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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房内只亮着一盏悬挂在浮雕壁上的壁灯, 暖黄色的光透过镂空的雕花散落在周围,昏暗的环境让温令霜的心陡然加速,本来还浑浑噩噩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目瞪口呆的看着江黯。

    她是想跟他发生关系。

    是想跟他有进一步的接触。

    是想有更亲密的行为。

    但……

    但他都拒绝了。

    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同意?

    江黯看着温令霜错愕又震惊的脸,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这件事是她亲口说的, 于情于理,不是他逾越之过。

    他想要她。

    他开始步步紧逼,每走近一步,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质香调气息就萦绕在温令霜的周围,她不自觉的开始后退,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直到退到床边, 无路可退,扭头看了看后面的大床。

    还真是……一张……无比大的床。

    温令霜心跳得极快, 用手捂着胸口,都能感觉到快要跃出肌肤的跳动。

    江黯看着她垂着眼眸, 因醉酒而泛红的脸颊,在昏暗的环境下愈发漂亮动人,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肌肤下留下淡淡的一排阴影,他抬起手, 用手背轻轻滑过她的脸颊,低声说:“是等你酒醒了,还是醉着?”

    温令霜眨了眨眼,“有什么区别吗?”

    “没什么区别, 因为我也喝了点酒。”

    “江黯,你想好没,我们相处这段日子你应该也能察觉到, 我不好相处的。”

    他并没有察觉到。

    什么做作、什么不好相处。

    他只察觉到想让她一心一意只有他很难。

    她的心里装的不是车子、就是包包、房子、各种秀展……就连喝酒都能占据她生命的一部分,婚姻能占据多少分呢?或者说,他又能在她心里占据多少分呢?

    与其问他想好没有,不如问她想好没有。

    跨出这一步,他就要她这辈子心里只有他。

    “想好了。”他低声回应。

    温令霜听着他的回应,蚊蝇般的‘嗯’了一声,然后坐到床边,这样的高度正好对上他的腰线,今天他戴了一条黑色的皮带,大概是私人订制,无论是走线还是金属选材都极具特色。

    这个高度……

    不太对劲。

    她又猛地站起身来,说道:“等酒散了点再说,我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

    江黯见她坐着,盯着他的腰部的位置看了几秒,然后又站起身来,顺着她刚才看过的地方看了看,唇角上扬,“我不会让你口,你别担心。”

    温令霜:“……”

    “就算你想,我也不会。”

    温令霜:“……”

    啊。

    要死。

    她刚才就盯着看了几秒,怎么就被他猜到了。

    脸像被烫熟的虾,红得不行,水晶葡萄般大小的眼睛瞪着他,想骂他又骂不出口,最后憋出一句,“你,你想得美。”

    “是,我想得美。”

    温令霜气鼓鼓的推开他,走到另外一边坐下,本来就昏昏沉沉的头被他这么一气,更疼了。

    她讨厌这种被拿捏的感觉、讨厌这种一眼被他看破的感觉、讨厌这种……讨厌这种……讨厌这种……在意他的感觉。

    她以前在意许多东西都是一时的,喜欢收集车子,就多买几辆、喜欢衣服、包包就多买几件,可江黯不是那些车子、包包、衣服、鞋子……他是个人,在意一个人是很难的戒掉的事。

    房间里诡异的安静。

    江黯看着温令霜的背影,单薄的衣服下,微微突起的脊梁显得格外诱人性感,她倚靠着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大概率跟他有关。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令霜扭过头来看他,“江黯。”

    “嗯?”

    “有酒吗?我们再喝点吧。”

    江黯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瓶酒来,再从柜子里取出两个杯子,将浓郁的酒水倒入杯中,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缘故,即便隔得很远,也能闻到红酒的果香味;她站起身来走到他身侧,看着他倒酒。

    见他只倒了一半,就刻意的去压他的酒瓶,将本来只倒了一半的杯子,硬生生给倒满了。

    江黯看着她的小动作,微微皱眉,“你确定要在不清醒的情况下?”

    温令霜心跳如擂鼓,“错了。”

    她拿起装得满满当当的酒杯,直勾勾的看着他,“这叫壮胆。”

    江黯的手停在半空中,“你跟我需要壮胆?”

    温令霜没回答,第一次没有认认真真的品酒,而是茹毛饮血般,硬生生的灌了一大口,好像手里的酒不是酒,而是能让她忘记那种恐惧的工具。江黯见她那样,黑眸沉了又沉,轻轻扼住她细嫩的手腕,“泱泱,你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吗?”

    这个问题问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跟别的千金小姐不同,温津叶跟谭钰对她的教育实行的就是‘放养制’,学过一段时间的精英教育,因压力过大被迫放弃,也学过琴棋书画等高雅艺术,但能让她坚持下来的也只有小提琴,温津叶没有像别的父母那样强迫着她,只要她说不学,那就不学。

    性教育方面就更是如此。

    只能说许多细节还是通过Anne才了解。

    “如果没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江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不必太紧张,女性疼痛程度很大方面受限于男方。”

    如果男方技术方面过硬,其实女性受到的疼痛会大大削弱。

    温令霜听着他的话,心里有些不满,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懂?”

    “因为我受过这方面的教育。”

    “……”温令霜咬了咬红唇,“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呢?”

    “我只能说。”江黯稍稍停顿,“传道受业解惑,我比你略高一筹。”

    温令霜有些气,把杯子放桌面上一放,仰头看他,“略高,我要看看。”

    “怎么看?”

    温令霜伸手拽住他的皮带,“这么看。”

    江黯笑着握住她的手腕,“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

    男人的欲望是很难解释的,可以在理智的边缘徘徊、也可以在失智中游离。

    如何在两者中间找到平衡点,取决于控制情绪的人的能力;换句话说,于江黯而言,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动作欲望,让它不在失智中游离。

    但却做不到在理智的边缘徘徊。

    这么多年下来,只有温令霜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处于这样的情况中。

    破了他的例,也圆了他性格上的缺陷。

    是不是好事,他不清楚,至少这个人是温令霜,他没有危险。

    “因为你这么看,我受不了。”

    温令霜:“……”

    气氛一下子又暧昧起来了。

    温令霜慢慢收回自己的手。

    其实她也就只是气不过嘴巴上说说罢了,江黯跟她匹配程度的差距有多大她明白,别说她去扯他的皮带,就是他自己解开了,她也不见得敢看。

    她再气拿起桌面上的酒杯,猛猛灌了一口。

    因为喝的太快太急,酒水顺着嘴唇缓缓滴落下来。

    江黯抬手擦拭着她唇角的酒水,说道:“我说过了,你不用喝得这么急。”

    “你、你……”温令霜不知道该回什么,舌头打结似的,“你洗澡了吗?”

    “嗯。”

    那就是洗了。

    温令霜转身朝着浴室走去,“那我还没。”

    “你洗了。”江黯拽住她的手腕,“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帮你洗了。”

    温令霜讶异的看着他。

    不过片刻也就回过神来。

    她浑身上下,他什么地方没见过?

    就连胸口上的牙印都还残留着没有消退。

    酒也喝了、澡也洗了,没有别的借口可逃了。

    这话是她开的口,没理由收回去。

    温令霜的思绪还在往外飘,柔软的唇就被覆盖住,唇齿被撬开,舌尖抵入,汲取着她嘴里的馨香,在静谧的房间里,两人唇舌缠绕发出的汁水黏腻格外响,她抓着他胸膛的衬衫,受不住他的大力,开始步步后退。

    再次退到床边,江黯微微松开她,看着她因为被吻而失焦的眼睛、看着她因为他而泛起潮红的脸,低声说:“怎么这么乖?”

    温令霜嘤了一声,紧紧抓着他的衬衫,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甜腻的嗓音缓缓传来:“喜欢吗?”

    她这么问。

    他实在吃不消。

    江黯慢慢将她推倒,开始解自己的纽扣,声音沙哑至极,“我不确定。”

    因为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就已经很难用‘喜欢’这种词来形容。

    温令霜的手肘往床面撑着,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柔和暗色的光影下,江黯一点一点的解开了纽扣,露出结实坚硬的胸膛,流畅的肌肉线条上还有一条颜色更暗的细纹,她微微撑起去细看,发现是一条细长的血痕。

    江黯低头看着她,说道:“自己抓的,不记得了?”

    温令霜有些窘迫,“我抓的?”

    “嗯。”

    那是在浴缸里?还是在帮她换睡裙的时候。

    记不清了。

    她眨了眨眼,凑上前吻了吻。

    仅仅那一吻,就让江黯的防线彻底崩塌,黑眸紧缩,就连脖颈上的青筋也微微突起,这是一种无声的撩拨,下一秒,巨大的力量从肩膀处落下——她被他摁在了床上。

    这样强势的姿势,令她不得不对上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眸。

    对视之间,热吻再次落下。

    她唔了一声,所有话语被淹没在双方的嘴里,刚喝过果酒,两人嘴里都有浓郁的葡萄香气,只不过江黯嘴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烟味,很淡很淡,跟葡萄的味道融合得极好,一点儿都不让人觉得反感。

    温令霜被他这么一吻,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像水一样。

    江黯很满意她的变化。

    他的妻子就是水做的。

    随便一碰,哪哪都是水。

    第42章

    房间内的温度正正好好, 不高不低,在这样的环境中温令霜浑身却泛起细细密密的水珠,如同羽毛的柔软滑过脖颈和胸口, 就像从云端跌落那般,所有的云朵碾过周身, 一点一点侵蚀她所有的意识和感官。

    耳边传来了叮铃铃的响声。

    是铃铛声。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望去,就看到两颗金色的铃铛在发出响动,那是很少听到的清脆的、悦耳的声音,她知道铃铛拿来做什么,大概率得放进去,但放进去之后呢?Anne没跟她说太多。

    她再次跌落云端,身子止不住的往下坠, 失重感侵袭而来。

    隐隐约约中,她听到有人在跟她说。

    张开, 腿。

    这个动作,她做不来, 也不愿意做,所以紧闭着腿令身子继续往下坠。

    耳边像是有狂风呼啸而过的呼呼声、有烟火升入空中绽放的炸裂声,不一会儿,止不住下坠的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拽住, 从下坠变成往上升,恍惚之间,仿佛听到江黯在说,抱紧我。

    她下意识的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他的脖颈。

    不要丢下她, 不要再让她往下坠,不要再有失重感。

    她害怕。

    “泱泱。”

    温令霜微微睁开双眼,纤细浓密的睫毛上沾染着水雾, 遮挡住了许多实现,她看不清眼前的环境、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能看到江黯的脸,以及自己的身子抵着墙壁,为了防止下坠,只能紧紧抱着他。

    太危险了。

    她想说,但说不出口,一张开嘴就被堵回去,千言万语都被吞没在咽喉里。

    她能感觉得到江黯在‘惩罚’她,惩罚她不够专心、惩罚她做事不严谨、惩罚她接纳不了铃铛;可是怎么办,她就是很难接纳,而且她也想不明白江黯从哪里找来的、又是怎么会想到的用铃铛,那玩意儿除了让她痛苦难受外,给不了其他感受。

    当然,这也只是前半程的想法,到了后半程,又觉得那铃铛十分好玩。

    会动会响,在身体里发出沉重的铃铛声,像呼啸而过的狂风夹杂着猫叫。

    江黯抱着她从墙壁边上折回去,折到落地窗前时,百米高的高空,能清晰可见星盘罗布、纵横错落的街道以及星光熠熠的高楼,只可惜这会儿才刚过凌晨四点钟,以至于那些纵横错落的街道上空旷至极,没有一个人影,也幸好如此,不至于让她被抵在落地窗前时感到恐惧和害怕。

    冰冷的玻璃窗贴着侧脸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身上的烫得到了丝丝缓解,她甘之如饴的贴着玻璃,任由风浪将她一次次席卷。

    在无数次的风浪声中,她再次听到了江黯的声音。

    他在喊她的名字。

    泱泱。

    似乎想唤醒她的意识。

    可她的身子沉浮在滔天巨浪之中,怎么会听得到他的呼唤,她只祈求掌舵的人能慢些、再慢些。

    不要让她卷入更深沉的风浪中,不要让她坠入深海。

    那种被海水四面包裹着五官的窒息感,会让她彻底昏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冰冷的玻璃窗上离开了,被扔到了一个十分柔软的地方,整个身子陷了进去,就像棉花一样,周围甚至都出现她纤细身子的凹痕。

    往前爬了爬。

    却被人一把抓住脚踝,用力的拉扯回去。

    “江黯。”她开始喊他的名字。

    水雾遮住双眼,朦胧了所有视野,甚至出现了幻觉,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了Anne的游艇上,游艇的上的烟花绽放在眼前,蓝的、红的、黄的、橘的……

    包括巨浪。

    迎面袭来。

    在烟花和巨浪中,她没再经受住,彻底昏死过去。

    *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暖黄色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散落进来,乳白色的窗帘遮挡了大部分的光线,只有一些透过镂空处散落到床上,一点点的光斑落在指尖,烫得她有些发麻发热,微微动弹了手指,意识逐渐复苏。

    浑身酸麻。

    有一种被碾过的感觉。

    她勉勉强强支起身子,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地,刚站起身来就双腿发软一下子倒了回去。

    倒回后,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天花板,摸了摸自己的腿。

    这一摸,酸疼得要死。

    仔细回想,好像昨天晚上的腿就没有放下来过,一直笔直的保持着过头的姿势。

    这也得益于小时候学过舞蹈,一字马朝天蹬之类的动作不在话下,随随便便都能做得出来,只是做出来要保持几个小时着实为难她了。

    她躺在那缓和了很久,才勉勉强强恢复了体力,支着身子走到卫生间,透过镜子看向自己。

    镜子里的美人一看就承接过雨露,有一种妖艳到极致的漂亮。

    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没见过的美貌。

    只是这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能见人。

    随便洗漱一番,朝着门外走去,听到了江黯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去,看到江黯正站在露台上打电话。

    她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难以想象,她昨天晚上真的把这个男人给吃了。

    从里到外,吃的一干二净。

    而且也没传说中那么难受,如他所言,女生的难受很大程度来源于男性。

    江黯做得很到位。

    江黯打完电话,转身望去,看到了温令霜的身影。

    他笑着走到她身侧,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醒了?”

    “几点了?”

    “下午三点。”

    “你几点醒的?”

    “大概就没睡?”

    温令霜有些讶异,“你没睡?”

    江黯轻笑,“睡不着。”

    温令霜的脸有些红、有些烫,“睡不着,然后呢?”

    “然后出来抽事后烟。”

    温令霜:“……”

    她咬了咬红唇,“我饿了。”

    江黯笑着牵着她的手走到餐厅,餐厅早已经备好了餐食。

    温令霜真是饿得不行,以前吃东西要看食物的新鲜程度、甚至要看食材的产地,做得不和胃口不吃、做得不新鲜不吃、就连卖相不好也不吃,今天不一样了,什么都吃,就连难吃的小西红柿都吃了几颗。

    虽然吃得多,但吃相依旧很好。

    江黯倒了杯红酒,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她吃,唇角始终保持着上扬。

    温令霜见他没有动餐具,问道:“你干嘛不吃?”

    然后盯着他的眼睛,“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江黯抿了口红酒,说道:“我用什么眼神看着我的未婚妻?”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温令霜慢慢放下餐具,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不是你的未婚妻。”

    江黯:“?”

    温令霜端坐好身姿,一字一句,“你要叫我江太太。”

    江黯忍不住低笑,觉得她实在过分可爱,“好的,江太太。”

    温令霜继续拿起餐具用餐,说道:“你在这边的工作还要多久结束?”

    “可能还有半个月。”

    温令霜想了想,“那我后天就先回国吧,我妈昨天有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拟宾客名单,我的朋友实在太多,有的该请、有的不该请,他们不清楚。”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举办婚礼了,许多细节确实该敲定。

    江黯点头,“好。”

    温令霜见他没起疑,也就不再接话。

    实际上宾客名单有没有不重要。

    重要的是……对面这个男人。

    她有种预感,如果一直待下去,这过上天天双腿发软的日子,指日可待。

    所以准确来说,她不是回,她是躲。

    吃过餐食后,江黯接了几个电话出门了,出门前告知她晚上大概率不会回来陪她,有应酬。

    温令霜点头答应了。

    等回到庄园后,立刻买了张回国的机票,于第二天早上凌晨返回国内。

    回国的事她只告知了Anne等人,还跟谭竹说,让她来机场接她。

    等飞机一落地,取了行李出来,就看见谭竹的车停在不远处。

    谭竹见到她的身影,立刻从车里下来帮她搬行李,边搬行李边打量着她,笑眯眯的说:“怎么样啊这几天?怎么觉得你陪同出去一趟,回来春光满面的。”

    温令霜:“……”

    谭竹见她不语,觉得奇怪,“咋啦,你跟江黯吵架啦。”

    温令霜依旧没说话,等坐上车了,才说:“我跟江黯没吵架,我们只是过了那层界限。”

    谭竹正在扣安全带,听到这话目瞪口呆,怔怔的看着她——难怪裹得那么严实,虽然已经十月份,但还没到穿高领的季节,再看温令霜,穿着薄厚适中的高领针织衫,下面是牛仔裤,再配上一双运动鞋,披发戴着贝雷帽,还戴着一副墨镜。

    温令霜扭头看她,“你知道我经历了多可怕的四个小时吗?”

    谭竹舌头打结,“四,四个小时,他还是人吗!?”

    “对啊!”温令霜点头赞同,“我后面要是能跪,我都跪下来求他。”

    “你还想跪!”

    不对。

    她怎么觉得跟谭竹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呢?

    谭竹兴奋的看着她,说道:“他这硬件我不说,就这软件,足够你幸福一辈子。”

    这话怎么听着怪耳熟的。

    仔细一想,这不应验了当初那个算命的吗?

    他确实是个在床下尊重她,床上掌控她的人。

    想起昨晚的一切,欢愉的时间确实很长。

    她软绵绵的靠在位置上,呢喃道:“谭竹,你不懂,一个人如果硬件软件都过硬,幸福归幸福,吃不消也是真吃不消。”

    谭竹:“……你就生在福中不知福吧。”

    谭竹驱车送她回家,但中途却改道去了她家。

    温令霜说这几天什么事也不想管、什么事也不想做,就想好好睡几天。

    谭竹看着她那样,忍不住在想,至于么?也就第一次没缓过劲来,等缓过劲来,不知道有多喜欢呢。

    在谭竹家中,温令霜还真就睡了几天,除了吃饭外,几乎都在睡觉。

    江黯倒是打电话打了许多次,询问温令霜的情况。

    温家还不知道她回国的事。

    江黯害怕她出事,查了她的行踪才知道去了谭竹家,电话打到谭竹这里,谭竹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温令霜,回了句,不太清楚。

    挂断电话后,江黯看着黑掉的屏幕,眉头紧皱。

    Lon看着江黯的侧脸,低声询问:“太太到家了吗?”

    江黯点头,“到是到了。”

    说着,把猩红的烟头摁进烟灰缸里,“就是不太听话。”

    说是回家谈宾客名单,扭头就没影儿了。

    跟Anne说的一样,他管不住她。

    不过没关系。

    这一次管不住,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第43章

    江黯处理完公务回到庄园时已经是后半夜, 对于他而言,庄园也好,江家也罢, 不过都是解决衣食住行的工具和场所,他没有‘家’的概念, 也没有成立‘家庭’的意图,但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温令霜住过,总觉得这个庄园跟以前比起来有些不同。

    她喜欢花。

    满院子的花都满足不了她。

    她喜欢车子。

    几十辆车只要她不满意,就跟废铜烂铁没区别。

    她还喜欢品酒。

    这是他最头疼的一个爱好,一般喜欢品酒的人酒量都很不错,偏偏她的酒量差得要命,几杯下肚就晕晕乎乎, 较为庆幸的是,这几次醉酒都有他在身侧陪伴, 没玩出太多的花样来。

    星光为伴,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大厅时, 望向他们一起坐过的沙发,将西装扔到旁边的架子上,从柜子里取出拆开的新茶茶饼,再泡上浓浓的一壶新茶茶汤;凌晨三点, 他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茶。

    寂静的夜里,思绪总是格外活络。

    脑海里浮现出许多香艳又靡靡生香的画面来。

    例如香波如棉花,五指之中溢出来,怎么都握不住, 稍稍用力,就听到娇娇的语调。

    至于喊的是江黯、还是轻点,已经记不清了。

    她喊了太多, 中间还夹了几句老公,很轻很轻,夹在江黯的后面,他听得黑眸阴沉了好几分。

    以前总觉得自己的名字难听,没有江栩江祁那般,是觊觎父母期望和家族荣耀。

    江黯。

    暗无天日的暗。

    江黯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天花板上的花雕纹路,喉结滚动间,温润的茶水顺着咽喉慢慢往下走。

    他的泱泱,喊出他的名字时,好似充斥着无限的浓情,不再是暗无天日,而是暗送秋波、柳暗花明。

    他撞得越深,她叫得越明朗。

    自此,他不再觉得‘江黯’是带着诅咒和厌恶。

    放在旁边的手机亮起,偏头望去是温令霜的信息。

    泱泱:[江黯,我在谭竹家,你不用担心我,我这几天忙得很。]

    江黯瞥了一眼,将手机拿起来。

    那天过后,她连夜回国。

    说是回国忙婚礼事宜,但到底是不是忙婚礼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江黯沉思片刻后,回了信息:[辛苦了,泱泱,我这边的工作会提早结束,三天后回国。]

    信息发送出去后,对方回了个OK的表情包。

    没说来机场接他的话。

    他猜测。

    她应该在想,怎么躲、或者怎么逃。

    唇角微微上扬,继续躺回沙发,在无声寂寞的夜中,与夜色逐渐融为一体。

    隔着千里之外的京市还是白天,温令霜在谭竹家休息了几天,总算是把身体休息好了,这几天无论谁找她,她都没有回,今天想着给江黯回信息,得知他三天后就会回国,期待中又多了份但又害怕,坐在床边发着呆。

    谭竹端着咖啡走进来,看见她这副模样,说道:“刚才舅舅来问了,说你什么时候回家,你跟江黯的婚期越来越近了,很多细节该敲定的敲定,该动手的该动手了。”

    提到婚礼,温令霜更头疼。

    她继续趴回到床上,说道:“随便吧,我现在怎么样都行。”

    谭竹见她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心想着江黯也太厉害了,把她折腾一次需要缓和四五天,连那股精神气都给折腾没了,这还是以前那个什么都要风风光光的温令霜么?连婚礼这么大的事都可以随便?

    她走到她身边坐下,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说婚礼要办得很盛大么?”

    温令霜抬眸看着她,说道:“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至于吧,你都休息好几天了。”

    温令霜咬了咬红唇。

    跟江黯在一起的滋味,确实很舒服,很难形容的舒服,可这一次就让她躺了那么多天还没恢复,难以想象婚后,如果他天天都要,她要怎么承受?总不能天天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吧。

    果然。

    有些东西验了货后,超出预期,也很头疼。

    “不管了,先休息好再说。”

    谭竹见她那样,无奈的笑出声来,“哎,我听说江家那边动静还蛮大的,他们家族不是很多在海外做国际集团还有一些国际科研方面的事么?说是为了江黯这次婚礼,提早回国,什么几个份量极重的叔叔辈和爷爷辈的都回来了,你说人家这么看重,你就一个随便,那也太随便了。”

    这一阵玩得太开心,确实也忘了江家那边的事。

    婚后免不了要跟江栩江祁、姚菲等人打交道,即便江黯说婚后搬出江家居住,却也还是会相见;她慢慢支起身子,看着谭竹,问道:“你觉得婚后我拿捏姚菲,如何?”

    “你?”谭竹上下打量着她,“江黯在,可以,江黯不在,悬。”

    谭竹喝了口咖啡,说道:“你是不知道姚菲的能力么?”

    “怎么不知道?”温令霜说道,“姚菲出了名的女强人。”

    “所以咯。”

    温令霜看她那表情,大致也能猜到她的想法。

    从小到大,她都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她养在温室的时候,姚菲已经跟着江寒禹在外面驰骋商场,一朵富贵花要怎么跟常年经历过风吹雨打的绿萝比呢?温令霜的食指缠绕着自己的细发,意味深长,“别瞧不起我,我在温家是大小姐,到他们江家,同样也是,不管江黯在不在。”

    谭竹轻笑,“行行行,大小姐,那你就赶紧回家吧,别老躲我这了。”

    走就走。

    温令霜翻身起来,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

    谭竹家距离温家不算远,到家时还能赶上午饭,车子停在院子里,戴着墨镜往里走,刚走到大厅门口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距离温江两家联姻的时间就只有两个多月了,除了各种细节两方长辈敲定外,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她跟江黯来敲定的,江家派人到温家询问也是常事,只不过……

    她看着那人的背影,喊道:“Lon?”

    听到声音,Lon慢慢转身,看着温令霜鞠了个躬,“太太。”

    “你不是在美国陪着江黯吗?”

    “太太回国后的第三天,我也跟着回国了,主要是来辅助太太谈婚礼的细节。”

    所以也就是说。

    她没在家处理婚礼细节的事,江黯知道了?

    温令霜眼珠子转了转,有些心虚和慌乱,“哦,这样,我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所以就去朋友家玩了会儿。”

    Lon面不改色,“太太多注意身体。”

    他滴水不漏的回答,让温令霜心头愈发紧张。

    江黯大概率是知道她回国就躲到谭竹家里,而不是单纯过来玩一玩、聊聊天之类的。

    那他是不是也清楚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被他折腾的?

    那也太丢人了。

    谁做这种事,做完后需要连滚带爬的跑回家,还躲在别人家里不敢露头的?

    这要是让他知道,那她脸面往哪里搁呀。

    温令霜抿了抿唇,“那你忙着吧。”

    Lon见她语气不好,恭恭敬敬的回,“好的,太太。”

    这样恭恭敬敬的回答让她更加不爽。

    上回出卖她的事她还没跟他算账呢。

    接下来几天温江两家都开始忙着婚礼的事宜。

    三天后,江黯的私人飞机抵京,温令霜亲自开车去接,江黯团队等人走出来时看见明媚张扬的温令霜站在入口处,穿着一件绿色丝绒长裙,微微卷起的乌黑长发在风中吹拂着,江黯没想到她会来接,看了她许久才迈开步子朝着她走去。

    也就一周不见。

    他实在有点想她。

    温令霜摘下墨镜看着他,说道:“欢迎回国,江先生。”

    说着,她特意打开了车门。

    “专程来接我?”

    “何止。”温令霜笑着说,“我还专程给你当司机。”

    江黯唇角上扬,迈开步子坐了进去。

    温令霜见他坐上去了,也跟着坐到了主驾驶位置上,扭头看他,“扣好安全带。”

    江黯觉得稀奇,她可是连驾驶证都没有,收藏的车子上百辆都没见她开过,今天怎么会开着车子来接他?

    余光打量着,她开车的手法算不上特别娴熟,但也不生疏。

    温令霜敏锐的察觉到他的余光,说道:“之前考过驾驶证,嫌麻烦最后一科没去考,前几天心情不错就去把最后一科考了,所以你别担心,我不是无证驾驶,更不会出车祸。”

    江黯唇角上扬,“我不是在想这个,我只是在想,你来接我这件事,挺稀奇的。”

    说起来,温令霜是不打算来的。

    按照她的计划,她要躲他一阵,可是Lon出现了,让她觉得自己面子丢大发了,哪有人因为这种事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来躲去的?她没理由让他看笑话。

    江黯见她咬着红唇,不知道在想什么,伸出手将她侧脸上的丝丝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自觉的触碰到她的肌肤,“怎么不说话,嗯?”

    “哪有。”她缓缓开口,“我来接你哪稀奇了?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们连——”

    她停顿片刻,“你那么深切的深入过我的身体,我不来接你才稀奇。”

    说出口了。

    终于说出口了。

    她才不怕他呢。

    江黯听到她如此挑逗的话,愣了片刻,帮她捋头发的手都停在半空中,黑眸盯着她,幽幽说道:“泱泱的身体,很浅。”

    “一下子就到顶了,不是吗?”

    温令霜:“……”

    她紧紧咬着红唇,“坐好,不准说话!”

    第44章

    温令霜载车带他回到了温家, 此时的温家已经是一脸狼藉;整个大厅都被婚礼的各种样品给围得水泄不通,请帖的样品有上千种、婚礼现场的鲜花也有上千种……更别说一些细碎的餐具、餐盘之类,样品多到离谱。

    江黯看着堆放在地上一大箱的样品, 眉头微微皱起,低声说:“辛苦了, 我这阵子忙,等过段时间我就请假。”

    “没事,基本上都定了,这些都是样品,请帖我定了中式风格的、鲜花我定了特意培育的新玫瑰品种……”她扭头看他,“现在没确定的是婚礼风格。”

    江黯看着她,“用你喜欢的就好。”

    温令霜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唇角上扬,“所以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她拽住江黯的领带往楼上走, “现在什么事也不需要你做,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江黯的黑眸落在了她拽着自己领带的手, 纤细白皙,根根分明。

    他任由着她拽,拽到了房间后,说道:“我联系了五个化妆团队, 你来帮我看看哪种妆容适合婚礼?”

    江黯不懂化妆这块,只能凭借感觉选择。

    更何况温令霜这张脸不化妆都美,化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他听着她絮絮叨叨说着婚礼的细节,意识到两人真的要结婚、共度一生……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现在都实现了,他坐在窗口边上,静静地看着她, 有种他们已经结婚很多年的错觉。

    温令霜说了一大堆,没听到江黯回话,扭头望去,看见他正盯着自己看,眼神温润柔和。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笑着说:“怎么,看我看傻了?”

    说完,捋了捋自己的发丝,说道:“也是,你未婚妻这么美,不看傻了才怪。”

    江黯低笑。

    他的泱泱,可爱得让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今晚有空吗?”

    江黯的指尖揉了揉因为过度疲劳而发疼的太阳穴,说道:“看情况。”

    “什么情况?”

    “如果是你约我,我有空。”

    温令霜笑着眨眨眼,“江黯,你之前不是说我们的婚房是坐北偏南吗?我不想住那样的房子……”她撅着红唇,略有些委屈,“我想住西洪那块地。”

    西洪在市中心往右走的一百米处,黄金地段,寸土寸金,去年刚建成小区,资方正是希宁集团,只是西洪并未在江寒禹给江黯的婚房选择中,江家给出的现成婚房基本都是遵循算命说的坐北偏南的房子;而温令霜打的小算盘就是——她觉得算命说得有道理、也很准,也许住进这样的房子没几个月就会怀孕。

    她才二十五!

    她不要这么早怀孕!

    所以为了打消这个念头,只能从江黯下手。

    江黯一时之间还猜不到她是这种想法,她本就喜欢繁华地段,再加上温家老宅又住在半山腰,跟繁华地段有些距离,想要住在西洪也无可厚非,只是突然间这么说,让他沉思了许久,才道:“西洪那块地我爸留了三栋别墅,分给了江栩江祁和姚女士。”

    也就是说,江黯没份儿。

    温令霜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说道:“凭什么?都是儿子,你爸为什么就给江栩江祁不给你?连姚女士都有。”

    还能凭什么?

    凭江黯手头握着的权利和地位,凭他想要哪里的房子就要哪里的房子,不像江栩江祁,现在被他压着打,想要从他手里躲得一点资源难上加难,所以近几年江寒禹对江栩江祁的偏爱愈发明显。

    江黯倒不在意。

    房子罢了。

    他想要,多得是。

    江黯见温令霜有些愠怒和生气,伸手捏了捏她的掌心,说道:“那我回去跟他们说说。”

    温令霜也不是不懂事,江黯要拿房子的事跟江栩江祁商量,就等于让他们踩在脖颈上,她想了想,摇摇头:“算了算了,西洪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再说了,我家为我准备的婚房也多,随便挑一个就是。”

    话虽如此。

    但她还没这么憋屈过,什么时候想要的东西没得到手过?

    江黯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笑着将她拉入怀中。

    稍稍用力,她整个人便稳稳当当坐到了他的大腿上,问道:“你想要没有得不到的道理,西洪就西洪,我给你挑个最好的房子。”

    温令霜摇头,“都说不要了。”

    江黯抬起手,张开虎口捏住她粉嫩的脸颊,将她整个脸掰到自己跟前,对上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别骗我,我知道你想要。”

    温令霜看着江黯黑色深邃的眼眸,那里有她的倒影,是柔媚的、娇俏的、可爱的、委屈的……

    她抬起手,慢慢攀附上他的肩膀,小声地说:“我活到这么大,才知道什么叫做畏首畏尾。”

    江黯没听清她的话,凑近了些,“嗯?”

    “还是选溪庭的房子吧,距离市中心不算远,环境我也喜欢。”

    江黯伸手刮刮她的鼻尖,“不,就西洪。”

    说完,拍拍她的嫩臀,“起来,我现在就回去跟他们说一声。”

    他大掌这么一拍,温令霜反倒是不愿起身,稳稳当当的坐着,傲娇地说道:“就不。”

    江黯轻笑,凑到她耳边,“这种姿势,你再不起来,我不客气了。”

    温令霜就不信他在她的家、在她的房间敢做什么放肆的事。

    她就是不要他回去,不要他因为她的事而跟江栩江祁发生争吵。

    江黯见她油盐不进,黑眸愈发深邃幽暗起来。

    温令霜大概没察觉到自己拥有一种很特殊的能力,一种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人的魅力,令男人趋之若鹜,更何况她还以这样的坐姿坐在他的腿上,没有男人能抗拒。

    暖黄色的阳光透过复古玻璃散落进来,江黯的手落在温令霜的腿上,略有些开衩的裙摆很适合进攻。

    裙摆被撩开时,温令霜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有些着急的喊:“江黯!”

    “你还有机会。”江黯看着她,一字一句,“起来,让我走。”

    “要不然就乖乖坐着,让我动手。”

    温令霜咬着红唇。

    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温令霜在他的注视下,一点一点松开了禁锢着他手腕的手,任由他无所畏惧的进攻、任由他毫无控制的闯荡。

    今天房间里放置着的是新鲜的百合香和茉莉香,两种香味混杂在一起,也就闻不到了那股几乎不易察觉的媚香;这里是二楼的客厅,来来往往的佣人也不算少数,路过的佣人只看到温令霜坐在江黯的腿上,两只手搭放在他的肩膀上,恩爱情深、幸福至极,完全没想过有一只手在肆无忌惮的深入其中。

    佣人路过总会发出声响,每发出一点琐碎的声响,温令霜就紧张一分。

    虽然佣人们都不敢往里看,只能用余光扫荡。

    但那也够了。

    会看到他们在聊天、会看到他们在谈论婚礼细节、那会不会也看到江黯他……

    “婚礼的鲜花,呃……”她咬住红唇,“你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听你的。”

    “你怎么……”她再次咬住红唇,“老是听我的,你也要给点……呃……建议。”

    “没有。”

    他斯文至极、温润如玉,克己复礼的气质下,竟是如此礼崩乐坏。

    温令霜快被他玩死了。

    她忍不住趴到了他的肩膀上,小声求饶:“不要了,江黯,我今天还有别的事。”

    “好。”

    江黯并不为难她,抽回手。

    感受到他的离去后,温令霜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紧紧的闭上双眼,在他肩膀上缓和了几秒才缓和过来,磨磨蹭蹭从他腿上站了起来,而刚才坐过的地方,已经湿透。

    她紧紧盯着那块地方,看得脸红不已。

    而江黯当做没事,慢慢起身,拿起旁边的抽纸擦拭食指和中指以及西装裤上的痕迹,说道:“11可以吗?”

    温令霜没缓过神来。

    看着他西装裤上的痕迹只想着怎么办,那么一大滩,她怎么能流那么多。

    “泱泱。”江黯再次喊她。

    温令霜回过神来,对上他的眼眸,“什么?”

    “西洪11栋别墅,可以吗?”

    “为什么是11。”

    “11像泱泱。”他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而且也是西洪最好的一栋别墅,对面是湖泊、右侧是花园。”

    温令霜脑子有些混沌,摆摆手,“随,随便吧。”

    江黯笑着走上前,“好。”

    说完,用擦拭干净的手指将她散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等我消息。”

    他的指尖将碎发别到耳后,故意滑过耳廓。

    手指被水泡湿,有些皱、有些潮。

    触碰过她的地方,再次触碰到她的耳廓,实在有些……实在有些……

    温令霜一时说不上来那种让她心跳加速的感觉。

    等回过神来时,江黯已经走了。

    她走到窗口看见他的车子沿着山道往山下的方向驶去,蓬勃跳跃的心跳也随着他的离开而逐渐平息。

    *

    车内,江黯双手交叠,养神闭目。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江家老宅。

    司机小声提醒,江黯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看江家大门,推开车门下车。

    秋季的天都不算太好,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天色就已经转阴,带着一丝丝秋季的清凉。

    迈开步子往里走,就听到江栩江祁等人的声音。

    大致是在谈年底的晚宴。

    江黯沉寂片刻,继续往里走。

    江栩江祁等人看到他的身影后,笑容立刻僵住,江祁更是沉不住气,站起身来说:“你回来干嘛?”

    这个家,江黯回得很少很少,基本都住在南夕别墅。

    江黯没理会江祁的话,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我听说你们西洪有别墅——”

    语调微微抻住,话锋一转,“现在,我要了。”

    第45章

    自打江黯全面接手江家所有产业以来, 从未亲口要过江家任何东西,房产也好、资源也罢,其实这些东西于他而言已经是唾手可得, 他要与不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寒禹从未把这些东西分给过他——他自己得到跟长辈给予是两码事, 前者动动嘴巴就行,后者得别人心甘情愿。

    明显的,在这种事情上,江寒禹从未考虑过他。

    而江黯的性子也不可能专门提这种事。

    他在江家住了那么多年,早习惯了江家明争暗斗的局面,为了一套房子、一块地皮、亦或者一个项目明面跟江家人起冲突,不是他的作风。

    连姚菲都讶异他会特意跑回江家来提这件事。

    今天江寒禹不在, 姚菲面无表情的抿了口茶水,说道:“江黯, 西洪的别墅你爸已经完成过户,现在是我跟你两个哥哥的, 这件事在几个月前就盖棺定论,你现在回来说要西洪的别墅……”

    她稍稍停顿,“我想知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江祁接话,眼眸盯着江黯, “看不惯爸没分给他一套。”

    江栩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弹了弹手里的烟灰,说道:“江黯, 你想要一套房何其容易,偏偏要西洪的房子,是不打算和平相处了吗?”

    江黯早习惯他们的说话方式。

    江寒禹在时还能扮作兄友弟恭, 江寒禹不在,兄友弟恭也就变成了明枪暗箭,夹枪带棒,他面无表情的走到沙发的另外一端坐下,看着他们三人,说道:“是,我要一套房子很容易,但我现在要的就是西洪的房子。”

    他说这话平静至极,却在这层平静之下掀起惊涛骇浪。

    姚菲、江栩、江祁三人目光交织,都从对方眼里透出了少见的冰冷和恨意,在江黯小的时候没能弄死他,长大了更没机会,可没机会不代表能任由他站在他们头顶上耀武扬威,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要夺走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他不配得到。

    也没资格得到。

    大厅里静得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周围打扫的佣人们见状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在江家干了那么多年,对于主人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也心知肚明,但凡只要江黯回来,这暗流只会更加激进和汹涌。

    不知道过了多久,姚菲缓缓开口,“江黯,你名下房产众多,要什么没有?你跟我们争西洪的房子没意义,争去又能怎样?你争走了,你爸还会给我们别的,就像以前那样。”姚菲慢慢对上江黯的眼眸,用一种慈爱却又冰冷的眼神,笑着却又带着寒意,“好像给你了,实际上,你什么都没得到,何必呢。”

    江黯的手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腕表,觉得姚菲这话说得太有意思了。

    她还像小时候那样,拿江寒禹的爱来‘威胁’他,小时候他不需要江寒禹的爱,长大了就需要吗?只不过每次看她使用这招时,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傲、满意、和得意时,他都不想揭穿;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姚菲的深信不疑让他的揭穿毫无意义。

    既然她觉得江寒禹的爱对他而言是那么重要、那么遥不可及,那就让她觉得好了。

    “所以我今天回来不是跟你们商量,而是通知你们。”江黯的身子慢慢往前倾,看着姚菲,“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讲究效率,今天通知,最迟十天内我要得到消息。”

    “你这是什么口气!”江祁怒气冲冲,“还通知,有你份吗!?”

    江黯听到这话,眼神慢慢落到了江祁身上。

    他的眼神从来都是冰冷的,像一把利剑,就像小时候第一次来江家那样,冬日零下的温度,穿着单薄宽松的大人衣服,乱糟糟的头发,乌漆嘛黑的脸,只有那双眼睛是冰冷的、冷冽的,好似什么风霜都压不垮他,什么利器都杀不到他。

    江祁已经见过江黯这种眼神无数次,却次次都会被他的眼神震撼到。

    下意识的退了半步,退到姚菲身侧。

    姚菲不动声色的对上江黯的眼眸,一字一句,“江黯,你要其他东西都可以,西洪的房子不行,那是你爸赠予我们三人的生日礼物,意义不同。”

    “关我什么事呢?”江黯语气淡薄,“我不管它是生日礼物也好,还是什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也罢,我要——”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拦得住吗?”

    姚菲:“……”

    拦不住。

    但没理由一次又一次让他这么轻易的夺走。

    姚菲微微垂下眼眸,遮盖住眼里的狠戾,说道:“好吧,我知道了,等你爸回来我会跟他说。”

    “妈!”

    “妈!”

    江栩江祁同时开口。

    姚菲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说,“今天江家没留你的饭。”

    意思就是要赶人了。

    江家的房子,要赶江家的子孙。

    江黯唇角上扬,慢慢站起身来,“等你消息,姚阿姨。”

    说完,便迈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江祁看着离去的背影,怒气冲冲的拿起桌面上的花瓶朝着他的后背扔去,江栩见状立刻拦下来,低声说道:“别惹事。”

    “别惹事!?”江祁怒不可遏的瞪着江栩,“这不是第一次了,凭什么他想要什么我们就要给什么?这江家还姓江吗?不如把他那个死了的老娘抬进江家,认她做祖宗好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气话。”江栩皱眉,“一点江家少爷的样子都没有。”

    江祁气得不行,“你怕他,我不怕!”

    姚菲皱眉看着江祁的模样,抿唇说道:“这事不是怕不怕,你怕他,他要做,你不怕他,他也要做,这么多年了,他这种拔刀见血的脾气,你们见识得还少么?”

    江祁听到这话,眼神逐渐暗淡下来,踉跄的跌坐到位置上,呢喃道:“是啊,现在他是江家的掌权人,他要什么,不就一句话的事。”

    姚菲抿了口茶水,意味深长,“你也不用这么难过,花无百日红,人不可能幸运一辈子。”

    江栩看着姚菲,“妈,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姚菲轻笑,“等温令霜过门再说吧,几十年的光阴呢,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谁能保证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江黯能从什么都没有到现在什么都有,那同样也可以从什么都有到什么都没有。”

    她望着窗外的景色,说道:“这花儿开得真艳,只可惜天天在室内养着,都没见过外面的风景,李深,把那几盆花都移栽到院子里去吧。”

    李深看了看那几株养在盆栽里的花,基本都是特殊培育,需要在特定的环境、湿度、空气中才能稳健生长。

    移栽到院子里,只能是死路一条。

    不过夫人交代了,他不敢不做。

    *

    好日子将近,温江两家彻底忙碌起来,按照温家的规矩,婚礼前两个月是不能跟男方见面,在两月之期即将到来之际,温令霜主动约江黯出来吃饭见面,算是‘最后一次见面’吧。

    江黯穿了套高定西装来,走进餐厅时,就看见温令霜坐在餐桌前等他。

    抬手看了看腕表。

    说好的是六点钟,他五点四十到,她怎么比他还先到?

    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对上她的眼眸,轻笑,“这么早?”

    温令霜双手托腮打量着他,眼里透出了满意的笑,说道:“今天这套西装真好看。”

    “只是西装?”

    温令霜娇媚的瞪他一眼,“人嘛,我已经到手了,无所谓好不好看。”

    江黯无奈的摇摇头。

    温令霜见他那样,唇角上扬,“今天过后,明天我们就不能见面啦,等两个月后再见。”

    以前不觉得两个月长久,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反倒觉得跟度日如年没什么区别,他拿起面前的酒杯抿了口,说道:“不能破规矩?”

    “也不是不能。”温令霜眨巴着双眼,“就是我妈妈说如果我们私底下见面,婚后三年必定离婚。”

    这可不是骗他。

    而是真事。

    温家真有这种规矩。

    江黯脸色凝重,放下酒杯,“那就不见面。”

    听着这话,怎么有种分手的感觉。

    温令霜撅了噘嘴,问道:“那你会不会想我?”

    江黯张了张嘴,正欲说话,温令霜却突然抬手,示意他别说,然后开口说:“反正我不管你想不想我,每天必须给我电话和信息,否则我视你在外面偷腥。”

    江黯:“……”

    他弯了弯唇角,“你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以及高估外面女人的能力。”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江黯端着酒杯,身子往前倾,黑色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说道,“尝过你的味道,不会再想尝别人的味道。”

    距离不算近,但也不算远。

    温令霜看着江黯的眼眸,脑海里想起了那些不该有的画面。

    少女坐在桌子上,裙摆之下,一无所有。

    男人蹲坐在裙摆之下,裙摆遮住了男人欲望的眼眸。

    她是如何抓着他黑色利落的短发。

    他又是如何用唇一步步进攻。

    温令霜突然觉得身子热得要命,江黯所说的味道,可能真的是她的‘味道’。

    另外一张嘴的味道。

    她攥紧双手,瞪着他说:“你……你……”

    ‘你’了半天,说不出别的话来,最终憋出一句,“反正你记住我说的话,电话、短信不能少!”

    江黯点头,“记住了。”

    得到他的回应,温令霜又有些失落起来,靠在位置上,哀怨地说:“可是两个月,很漫长……”

    她会想他。

    很想很想那种。

    江黯听着她的话,笑着说:“没关系,两个月很漫长,但至少我们今晚可以相伴到天明。”

    温令霜不舍的看着他,“坐在这吃饭到天明吗?”

    “吃饭?”江黯挑眉,“也行,不过要换个地方吃。”

    温令霜:“……”

    腿心发烫。

    第46章

    吃过饭后, Lon开车载着两人前往西洪的别墅,姚菲、江栩江祁三人的别墅于三天前就完成了过户,包括那栋‘11’号, 温令霜看着江黯递过来的房产证时,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 她没想到那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过户,且还是三栋,要知道她之前提的时候只想过避开坐北偏南的方位,至于什么房型根本不重要。

    现在江黯给她的是西洪里最好的三栋别墅。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拿着那三套房产证也跟烫手山芋似的,默默的望向他,试探性问道:“江栩江祁以及姚女士就这么给你了?你们, 有吵架吗?”

    江黯动了动腕表,“没有。”

    他们已经很多年不吵架了, 至少表面不吵。

    温令霜不信。

    姚菲就算了,表面功夫做的一定稳妥, 可是江栩江祁……

    那兄弟俩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把别墅让给他?

    温令霜垂下眼眸,看着那三套房产证上户主[温令霜]三个大字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房子她多的是, 可没有哪栋房子能让她这么的不舒服、这么的难受,手指滑过自己的名字,说道:“没事的,江黯。”

    江黯偏头看她, “嗯?”

    不明白她莫名其妙的安慰是怎么回事。

    “你爸爸不给你,我给你。”她冲着他笑,“明天我就去买一栋地段最好的别墅赠你。”

    她说这话时, 眼睛亮闪闪的,漂亮又清澈。

    江黯心一下子软下来,这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安慰他,原来是觉得江寒禹把房子分给了姚菲、江栩江祁,唯独没有分给他而为他难过,他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好。”

    温令霜闭着眼睛蹭了蹭他的掌心,像一只高傲的波斯猫。

    车子驶过了二环高架桥,很快抵达了西洪的别墅群,严密的安保系统和绝佳的地段使得西洪的美又多了几分,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绿化、人工湖泊、人工码头、小桥楼阁……诸多细节如繁华云烟,过眼皆是风景,再往前行驶一小段路就到了‘11’栋别墅门前。

    这栋本来是姚菲所有,建筑风格和装修风格均按照她的品位来,只是占地面积太大,装修只装修到一半,并未全部完工,沿着小石路走进大厅,空旷的视野一览无遗,大得可以在里面奔跑。

    “这栋可以做我们的婚房。”江黯看着四周,说道,“还有两个月,我找装修团队应该来得及。”

    温令霜沿着毛坯楼梯往上走,边走边说:“不是说装修了一半吗?这一楼看着跟毛坯没区别。”

    说话间,走到二楼,就看到走廊的墙壁上挂着几个镂空雕花的装饰物,采用的都是极好的红木,手指拂过,圆润至极,二楼的空间更为开阔,装修了主卧和茶室,还有露台部分,走到露台上能看到小区内的人工湖泊,近在咫尺。

    难怪江黯说这栋别墅是整个西洪里最好的,所言非虚。

    她双手扶在栏杆上,眺望着,腰间一只大掌覆盖上来,跟她站在一起眺望远处,说道:“喜欢吗?”

    温令霜点头,“喜欢。”

    只要不是坐北偏南就好。

    她才不要那么早怀孕。

    江黯低头看她。

    星光熠熠,淡淡的光辉下,温令霜的侧脸轮廓漂亮精致,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灼热的吻落下,温令霜有些矫情的推搡着他的胸膛。

    江黯见她推搡,轻轻擒住细嫩的手腕,“怎么,不能亲你了?”

    温令霜微微抬头看着他,“明天开始就不能见你了。”

    “我们可以视频。”

    “隔着屏幕多无聊啊。”

    江黯轻笑,“泱泱,我不想跟你分开。”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哪怕是迷信的一句话。”

    温令霜看着他的眼睛,明白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相信他们的联姻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坚固,却不敢相信感情的脆弱,害怕一语成谶,害怕他们结婚后仅仅只有三年。

    他跟她,不止三年。

    三十年、三百年都未必足够。

    晚风轻拂,她慢慢踮起脚尖碰了碰他的唇,低声说:“察觉不到你的思念,我会不舒服。”

    她思念他。

    同样也要他思念她,加倍的。

    如果察觉不到,她会失落、会难过、会在意;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也令她极其厌恶。

    江黯捧着她的脸,抵着她的红唇,几乎用气音说:“怎么会察觉不到?”

    “你太内敛。”

    或者说,许多情绪都被藏匿在身躯里,她很难捕捉到他的喜怒哀乐,包括思念和爱意。

    江黯微微滚动喉结,单手抱住她的腰,轻轻用力,她整个人便腾空而起被他抱着往主卧走,走动的过程中,他亲吻她的红唇,说道:“我觉得我不是个内敛的人,在你面前,从来不是。”

    走到主卧后,他一把将她放置在桌上,扣着她的后颈深入红唇,挑起丁香小舌品尝馨香。

    桌子后面就是墙壁,他吻得太用力,她整个人不自觉的倒在墙壁上,双手抓着他的衬衫。

    好不容易得到点空间,娇娇地说:“就是就是,你就是个内敛的人,我要你想我的时候说出来,我要你思念我的时候说出来。”

    江黯听着她‘霸道’的话,唇角上扬,“好。”

    他慢慢的捧住她的脸,很温柔地说:“我想你的时候会说出来。”

    两人鼻尖抵着鼻尖,温令霜双手搭放在他的肩膀上,娇媚至极,“怎么说?”

    他膝盖顶开腿,西装裤的布料滑过她的肌肤,“身体说了算。”

    温令霜脸红得不行,“这不算。”

    “嗯?”江黯声音低沉,“不算?”

    “当然不算,我说的想是——”她稍稍停顿,“是你工作的时候想我、吃饭的时候想我、出差的时候想我。”

    总之,他无论在哪、做什么,都要想她。

    好霸道。

    江黯从喉咙深处发出闷闷的笑声,“如果这都不算,那我以后尽量克制。”

    说完,他慢慢松开对她的桎梏,甚至开始往后退,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她,“今晚,我不碰你。”

    他看着她圆润漂亮的眼睛露出了震惊、讶异,最后变成恼羞成怒和不甘,紧紧咬着红唇,一副想发火又发不出来的样子,十分可爱,他的泱泱一逗,像炸毛的小猫。

    温令霜确实快气疯了。

    气氛烘托到这里,他说不碰她?

    哪有这种人。

    她紧紧攥着双拳,狠狠在桌面上锤了两下,放下狠话:“江黯,你今晚不碰我,以后休想碰!”

    搞得她很想要他似的。

    天底下男人那么多,她不信找不出比他强的。

    她猛地从桌面上跳下来,怒气冲冲的朝着门外走去。

    江黯没拦,等她走到房门处,拉开门时,却被一股大力给拽住,拉开一半的房门被挡了回去,她整个人被摁在了门上,侧脸贴着冰冷的大门,看不清后面的情况。

    “江黯!?”她叫喊道,“松开我!”

    江黯的黑眸落在她身上。

    漂亮的肩颈线、圆润饱满的胸口、纤细如拂柳的腰……

    手指滑过她的侧脸,“我答应你了,你生气,我不答应你,你也要生气。”

    “泱泱,你真难伺候。”

    温令霜:“……”

    “你管我,我就是那么难伺候的一个人!”温令霜看不清后面的情况,抿唇说道,“你现在后悔来得及!”

    “我要是后悔,你还打算嫁给别的男人吗?”

    江黯的声音突然靠近,就反复贴在她的耳边说话那般,虽然动作亲密,但是却给人一种危险的气息,好似这个问题她不答好,后果会极其惨烈。

    想到之前的遭遇,她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情不愿,“只嫁给你,只嫁给江黯,行了吧!快松开我!”

    她本以为满意的答案会让江黯松开,没想到在昏暗的光线下,她没听到他答应松开的话、也没听到任何回答,只听到了非常清脆、非常简短的拉开拉链的声音。

    温令霜心头一紧。

    还没反应过来,裙摆之下,凉气逼近。

    整栋别墅占地面积大,本来是个极好的优点,可现在这个优点变成了缺点,例如拍打声和水滴声极其清楚明亮,好似从她身体上流出来的每一滴水滴落到地面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滴答滴答,流了多少,她自己都数不清,只记得很多很多,多得跟外面的湖泊一样。

    江黯问她:“这样,算想你吗?”

    温令霜说不出话。

    江黯又问:“如果不算的话,这样呢?”

    温令霜剧烈呼吸,如同湖泊里缺氧的鱼,周围温热的海水将她包裹,四面八方的涌入口鼻中。

    门框剧烈作响,一下一下,像凿在门上的工具,要将整扇门给拆了。

    他掌控着她。

    如谭竹之前所说,掌控着她的所有。

    她甚至无法逃脱、无法挣脱,只能任由他掌控、任由他为所欲为。

    在无边的黑夜里,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说:“泱泱,我想你这件事,做不了假,你感觉不到就慢慢感受……”

    “我感受到了。”她艰难地说,“我知道你想我。”

    “可是记不住我想你的感觉。”

    “我……我记住了……”

    “真的吗?”

    “嗯。”她艰难的偏头看他,汗水浸透脸颊,“江黯,以后你想我时,我只需要看你的眼睛就清楚。”

    “那我现在的眼里有什么?”

    她艰难的看着他的眼眸。

    那里除了她,还有什么。

    一个站都站不稳的娇媚女人、一个被他禁锢的、自己从未见过的另外一面的温令霜。

    娇得艳丽。

    娇得妩媚。

    即便百花争艳,她也能夺得头筹。

    第47章

    大概是因为接下来两个月无法见面, 温令霜任由江黯为所欲为,实际上她想喊停也没什么作用,她喊不出口, 就算喊出口也会被江黯给堵回去,两张嘴被堵得严严实实, 荒唐到了天亮。

    下午睡醒时,她甚至以为还在梦中,下意识的翻了个身,继续趴在江黯的话里,直到隔着薄薄的衣服里传来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她才逐渐睁开双眼,对上了江黯那双漆黑浓密的眼眸, 对上的那瞬间,看到了他脖颈上的牙印。

    一个、两个……

    她数了数牙印的数量, 有些讶异,她有咬那么多口吗?

    江黯抓住她细嫩的小手, 声音沙哑至极,“饿不饿?”

    温令霜趴在他的胸口,摇摇头,“不饿。”

    陷入静默中。

    江黯抬起腕表看看时间, 已经是下午三点。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我送你回去。”

    温令霜娇嗔的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不想走不想走……”

    江黯轻笑,捏住她的下巴, “不要撒娇。”

    按照规则,从今天开始就不该再见面。

    江黯吻了吻她的额头,掀开毯子起身穿衣, 温令霜趴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劲瘦的腰身,结实的肌肉,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的完美,每一寸都这么得她欢喜,她慢慢支起身子,爬向他的后方,环住他的劲腰,低声说:“别忘记给我视频和短信,不然我生气就不跟你结婚了。”

    她软软糯糯的脸颊贴着他的后背,甜腻的嗓音像惨了糖的糖水,江黯哪有不答应的?他巴不得把她想要的所有东西都捧到她手里,轻轻松开她的手,转身看着她,“这婚,由不得你做主。”

    那双眼眸中透露出来的信息直白至极——我要你。

    温令霜哼了声,从旁边捡起衣服披在身上,“给我穿鞋。”

    她傲娇的抬起自己的双腿,绸缎般的柔滑的肌肤白皙漂亮,就连脚踝都泛着淡淡的红润,江黯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高跟鞋,将她的脚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再将高跟鞋一点点套进她的脚上。

    温令霜就这么看着他,唇角上扬,“希宁集团的人要是知道他们的掌权人现在半跪在地上给我穿鞋,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给自己的太太穿鞋能有什么想法?”江黯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脚,抬眸看她,“倒是你,那么多的追求者,却偏偏被我截胡了。”

    那些追她的太子爷、公子哥这辈子都机会见到娇媚到极致的温令霜是什么样。

    她叫起来的有多好听、无论什么样的姿势有多美。

    温令霜佯作在他大腿上踩了几脚,“所以你应该庆幸。”

    江黯轻笑,“是,我该庆幸。”

    穿好鞋子,温令霜站起身来。

    江黯将昨晚玩得一塌糊涂的床单卷起来,温令霜见他拿起床单,微微皱眉,“你卷这个做什么,等会交给佣人清理就是。”

    “水太多了。”江黯看着她,眼眸幽深,“溅得哪里都是,我不想让人看见。”

    温令霜:“……”

    她娇嗔瞪他一眼,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江黯亲自开车送她回温家,抵达温家大门时,江黯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灼热的温度透过掌心源源不断的传来,温令霜看着他的眼眸,千言万语都在其中,她扑向他的怀里,说道:“让我再抱抱你。”

    江黯温柔抚摸着她的脸颊,“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

    温令霜跟江黯分开后,回到了家中。

    以前不觉得日子漫长,每天看展逛街参加宴会,稍不注意时间就从指缝中溜走,现在想到两个月不见江黯,竟跟度日如年没什么区别,在筹办婚礼的这段时间,谭竹陪着温令霜试婚纱、试戒指,从国内跑到国外,又从国外跑到国内,来来回回折腾半个多月,人都跟着瘦了一圈。

    谭竹见她对任何事物都不算上心,唯有每天跟江黯打视频电话时才稍稍有点活力,这才意识到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从刚开始将婚姻当做利益到现在开始真诚的面对这段感情,不算坏事,但……谭竹想到江家那些人,心里总不免有些说不出的担忧,见温令霜挂断了视频通话,她便走上前,说道:“我发给你的视频你看了吗?”

    温令霜扭头看她,“就姚菲说公司发展策略的视频?”

    谭竹点头。

    几天前,姚菲出席了地方经济策划活动,以希宁集团高层的身份接受媒体的访谈,在访谈里明确表达了希宁集团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其实看整段视频并没什么不对劲,唯独最后一句话,有些耐人寻味。

    [公司发展策略是公司的核心诉求,我们既会重视经济的发展,也会优化策略方向,只是再好的手段需要好的掌舵人,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能希宁集团能拧成一股绳,朝着我们原定的方向努力前进。]

    “姚菲话里话外其实就一个意思——她跟江黯不是一条绳子上的人,我觉得她这已经是公开宣战的意思了。”

    温令霜不觉得是这个意思,反倒觉得谭竹过于敏感。

    且不说现在希宁集团由江黯掌权,就说那些个股东,姚菲掌权的时候,那些人得到的利益可比江黯掌权时得到的少多了,更何况以江黯现在如日中天的情况,谁敢在这个时候闹内讧,姚菲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

    谭竹见她不语,说道:“总之你嫁到江家万事小心,我越来越觉得姚菲不是那么好对付。”

    温令霜拢了拢身上的裙摆,满不在乎,“你觉得她不好对付,觉得我好对付?”

    谭竹咳嗽一声,说道:“你说呢?温小姐?你在吃喝玩乐的时候,姚菲已经在驰骋商场了。”

    “别说这些让我烦躁的事,快帮我看看这些戒指哪个好看?”

    前天她们抵达纽约,试戴了婚戒的样品,总共十枚,基本都是翡翠为主钻,谭竹不理解温令霜的审美,翡翠作为主钻过度老气,怎么能衬托她二十来岁的花样年华,不过设计倒是新颖出挑,十枚戒指的样品都被她们拿回酒店,具体是哪枚还没确定。

    谭竹随便瞅了一眼,问道:“你没问江黯,他什么态度?”

    “他?”温令霜噘噘嘴,“他说什么都好,跟没说一样。”

    温令霜把十枚戒指都戴在手上,虽然还不是最终的成品,但用的翡翠也算价值不菲,拿着相机将十根手指头都拍下来后,发布到朋友圈,配文就是:[十根手指头都要有漂亮的戒指!江先生说是我小蜈蚣,好难听的称呼(生气)]

    发送出去后,江黯很快点了个赞。

    江黯回复:[换个称呼,回来说给你听。]

    他一回复,下面就一大堆跟着回复和点赞的。

    无一例外,全都在说他们在撒狗粮。

    谭竹翻看着她的朋友圈,忍不住‘啧’的一声,说道:“做过就是不一样。”

    温令霜脸有些红,瞪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哪儿胡说了,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吗?”谭竹打量着她,“像一颗从里到外都熟透的桃子,散发着被‘宠爱’过无数次的媚味儿。”说完,又叹息,“我的好姐姐,你怎么那么容易就让他得手了……”

    温令霜有些被噎到。

    什么叫做那么容易让他得手。

    说起来,是她占了便宜,三十多岁的老古董,就这么被她吃干抹净。

    想起第一次的那晚,江黯说的最多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一遍又一遍的跟她说,我不会,教教我,怎么放进去。

    “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再来跟我说这话吧。”温令霜靠着罗马柱看着她,“不过以你的性格,怕是真遇到,还没我半分矜持呢。”

    谭竹轻笑,“这话说对了,人生短短几十年,得尽情享乐不是?”

    温令霜叹息:“人生短短几十年,可这两个月好难熬啊……”

    她走到床边,一下子趴在床上,闷闷地说:“我好想江黯。”

    落地窗外的霓虹灯落进屋内,那是谭竹第一次从温令霜的脸上看到思念这种情绪,想到以前那么多的男人追她,哪个她看得上眼?哪个能让她这么牵挂记念?谭竹趴到她的身侧看着她的眼眸,说道:“这么想的话,那咱们就去见他呗。”

    “不行,我妈说婚前不能见。”温令霜有些委屈,“见了三年内肯定得离婚。”

    “嗨呀,这种迷信你们怎么那么信啊,什么年代了都。”

    “我之前是不相信的,可是……可是……”她支支吾吾,“你帮我算的那个还挺准,我就信了。”

    “哪个?”

    “就那个。”温令霜抿着唇说,“说我跟江黯那个,挺准的。”

    “听不明白,你直说。”

    温令霜犹豫片刻,说道:“就说我很性/福这件事……”

    谭竹愣了一下,“那你之前还因为这件事跑回国躲人呢。”

    提起第一次,温令霜有些娇羞的锤了锤床,破罐破摔,“反正后面不想躲了!”

    谭竹无奈的摇摇头,安慰道:“那你觉得江黯对你是什么感觉?”

    温令霜仔细的想了想,“应该喜欢我吧。”

    至少喜欢她的身体。

    “那不就行了,如果喜欢为什么会分开呢?迷信也得讲道理,退一万步,就算你们之间是毫无感情的,那温江两家的联姻也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利益不倒,你们怎么会离婚呢?”

    说得有点道理。

    温令霜看着谭竹,“我发觉你还挺有脑子。”

    谭竹:“……是你现在被爱情冲昏头脑了,以前的你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迷信的话给骗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是你的风格。”

    谭竹越说,温令霜就越觉得有道理。

    她一个劲步翻身起来,说道:“好,我现在就回国去见他!”

    *

    国内天气阴冷,相较于昨日又降了好几度。

    江亭驱车载着许觅抵达了希宁集团大楼楼下,许觅透过车窗看向高耸入云的大厦,惊得合不拢嘴,虽然这些日子在京市见过了很多大世面,但是告诉她这一栋大楼都是属于江先生的,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江亭见她震惊诧异的模样,笑着说:“下车吧,我跟我哥说好了,他在楼上等你。”

    许觅有些紧张,回头看着江亭,上下摆弄自己的头发,说道:“我,我这样去见江先生,好吗?”

    江亭打量着许觅——她长得很干净,不像温令霜那样拥有顶级美貌,一眼吸睛,但是也足够清丽,来京市的时候还瘦瘦巴巴的,这阵子经过他的照顾长了些肉,衬得整个人清纯漂亮。

    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他亲自挑选的,大方得体出不了错。

    江亭从车上取出了包装好的礼物,笑着说:“没事,我哥特好相处,喏,礼物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反正就道个谢的事,你不用太紧张。”

    话虽这么说,许觅还是紧张。

    她磕磕巴巴的点了点头,跟着江亭往大厦里走。

    走到门口时,那些员工认出了他,都称呼他一句江少爷。

    许觅看着江亭的背影,一种莫名的自卑感涌上心头。

    雨,淅沥沥的下。

    下午三点,温令霜跟谭竹的飞机抵京,在江黯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人开车前往希宁集团。

    第48章

    窗外的雨势渐大, 江亭带着许觅乘坐私人电梯往楼上去,一层层的字数往上跳动时,许觅的心也在不自觉的狂跳着;她没见过江黯, 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做什么工作,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助她;来京市的这段时间,因为江亭的照顾,她逐渐对江黯有些了解了。

    这是一个很难接近、或者说普通人很难企及的金字塔顶端的大人物。

    他出资解决她的手术费用,于他而言是动动手的事,但于她而言却像一块巨石,压得许家所有人喘不过气。

    正是因为这样,她愈发不解——他为什么要帮她?他们根本不认识。

    江亭还在耳边不断的说, 说江黯有多好接近、多好相处,让她放宽心不要害怕。

    许觅点头, 说她不害怕。

    实际上手在抖。

    母亲说过,受人恩惠就要报答回去, 可江黯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要怎么报答?钱,他们家还还不上……

    望着玻璃电梯外的景色,许觅小声地说:“江亭, 你那些礼物别送了,我送这个就行了。”

    许觅手里还提着一大袋来京市时带的家乡土特产,要不了多少钱,是母亲上山一点点采摘回来, 制作的茶饼,当初想的是来时就交给他,谁曾想江黯并未出现, 是江亭来接她。

    江亭低头看着她手里的茶饼,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我哥最爱喝茶,只不过……”

    他只喝自家茶山种的茶,别人赠的茶他很少喝。

    不过这话他没说,害怕许觅一片好心没被接纳,会难过。

    很快,电梯抵达了江黯办公的楼层。

    江亭领着许觅往外走。

    许觅看着周围的奢靡的装修,心下的不安愈发的明显。

    走到拐角处,上面标注着:Chairman[副董事长]室。

    江亭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会儿,门里传来‘进’的声音。

    江亭推开门走了进去,超大的落地窗外是京市最繁华的景色,江黯正坐在办公桌前办公,头都没抬,就说:“有事快说。”

    江亭摸了摸鼻子,将许觅推到跟前,说道:“哥,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今天带许觅过来见你。”

    听到许觅二字,江黯慢慢抬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白色毛衣和牛仔裤的少女,身子很单薄,但比起之前在医院见时要丰腴些,至少脸上有些肉了,他放下手中的笔,正欲开口说话,许觅却有些害怕的后退半步。

    她想象过江黯的模样。

    也在江亭说完后上网搜过他的信息,但从未想过真人竟会如此的好看、气场如此强大,单是一个眼神扫射过来就令她畏惧胆颤。

    许觅下意识后退的小动作被江亭捕捉到,他上前一步,说道:“哥,你别那么凶,眼神都快吓死人了。”

    江黯抬手指了指腕表,“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意思是让他们有话快说。

    许觅见状,鼓足勇气,缓缓开口:“江,江先生,我是许觅,茳区市人,您曾在茳区市替我垫付过手术费,包括欠费的费用总共是一百六十万,我现在还没有能力还您,但是我会分期付款,直至还清,还有——”

    她抬起手,将手里的东西奉上,“这是我家里自产的茶叶,没什么能送您的,这个送您尝尝味。”

    小姑娘说得真切又坦诚。

    江黯觉得从她刚才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忘记他了,毕竟他们在医院时有过短暂的一面之缘。

    站在旁边的Lon走上前接过许觅手里的东西,拿着走到江黯身边。

    江黯开口说:“那笔钱不需要你还,公司名下有慈善捐助,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许觅抿唇,不再说话。

    江黯不要她还,她也是要还的,那是救她命的钱,跟别的钱不一样。

    “如果没别的事的话,可以先走了。”

    许觅点了点头,望向身侧的江亭。

    江亭冲着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出去等他。

    许觅乖巧的朝着门外走去。

    直至门关上看不到她的身影后,江亭才凑到江黯跟前,笑着说:“哥,我的好哥哥。”

    江黯听到他这称呼,好看的眉头紧皱,“你还有两分钟。”

    “哥,你跟嫂子的婚礼越来越近了,很多事都忙不过来,许觅有心想帮你,你就让她留下来帮你做点事?”

    听到江亭这话,江黯的黑眸暗了暗。

    许觅大病初愈,身子不利索不说,温江两家联姻那么大的事,多少人手帮衬,需要一个小姑娘做事?就算给她机会让她报恩也太说不过去,除非是江亭别有私心。

    仔细想想,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基本都是江亭在照顾许觅。

    一来二去的……

    “如果是你想留的话,直说,不要拿我当借口。”

    江黯一句话戳破了江亭的小心思,他的脸‘蹭’的一下子红了起来,有被揭穿的窘迫和被看穿的羞涩,嘴唇嗫嚅半天,才说:“她想回家,我不想让她走……但是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你说什么,她肯定听……”

    江黯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但作为过来人,不免提醒两句:“你要玩,多的是千金小姐让你玩,许觅第一身体不好,第二家境不行,第三。”他停顿许久,才说:“像这样的女孩,你把她弄到手再丢掉她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哥!”江亭瞪大双眼,有些慌乱,“你说什么呢,我就是……”声音逐渐变小,“就是单纯不想她走……”

    江黯意味深长,“是这样最好了。”

    他不想他成为第二个江寒禹。

    也不想许觅成为被埋在南夕别墅地底下的一具冰冷尸体。

    江亭似懂非懂。

    他觉得江黯这话背后包含了许多深意,有警告、有告诫,而这些警告和告诫无一例外的都在指向江家背后不可揭露的那些丑闻——关于江寒禹和那位死去的‘江太太’。

    江亭点了点头:“知道了,哥。”

    江黯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江亭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等他离开后,Lon小声地说:“先生,许觅年龄对不上,应该不是您要找的人。”

    “也不是第一次找错了,就这样吧。”江黯拿起笔,核对着手头上的文件合同,说道,“多盯着江亭,苗头不对就插手管管。”

    “是。”

    *

    大雨滂沱,温令霜的车子从机场直抵希宁集团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多。

    车子驶入停车场,温令霜就迫不及待的给江黯发了条微信,配图是一张在飞机上的俯拍照:[猜猜我去哪儿啦。]

    谭竹凑过来看她的信息,忍不住啧了一声,心想着这个点江黯恐怕还没下班,跑到公司来见面,大概率也就只能坐着等他下班了,她捏捏温令霜粉嫩的脸颊,想劝她清醒点,从来只有别人等她,什么时候变成她等别人了,就算这个人是她未婚夫也不行,规矩不能破。

    这一上手,又不得不感叹,公主的皮肤太好了,她要是江黯也会爱不释手。

    很快,江黯回了信息:[不知道,去哪儿了?]

    温令霜拿着手机对着谭竹,笑着说:“我上去吓他一跳。”

    说完,又道:“还有,我来见他的事,你得保密,被我爸妈知道、或者被他家里人知道,肯定要说我。”

    谭竹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保证不说。”

    温令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推开车门下车,踩着高跟鞋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走到电梯口时,电梯门正好打开,江亭跟许觅一道从里面走出来,三人打了个照面,都愣住了。

    尤其是许觅,门打开的瞬间,一个穿着高跟鞋和高定套装的女人站在门外,精致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美貌,就像一道雷电,击中视觉,令她陷入短暂掉帧。

    好漂亮……

    漂亮到连发丝都散发着光芒。

    江亭率先反应过来,喊道:“三嫂?”

    撞到熟人,温令霜强扯出一抹笑意,“好久不见啊,江亭。”

    “你来找三哥?”江亭微微皱眉,“不是说婚前两个月不能见面吗?”

    “是啊。”温令霜点头,毫无畏惧,“但我想见他。”

    江亭是知道温家婚前不见面的规矩的,两家极其重视,说好不能见面就是不能见面,现在破了这规矩……

    他不敢训斥温令霜,只能勉强回:“三哥在楼上。”

    说完,又道:“哦,忘了介绍,这个是三哥以前的玩伴,好朋友,许觅。”

    许觅。

    听到这个名字,温令霜的目光慢慢落到了许觅身上。

    对上视线,许觅再次被温令霜的美貌给惊艳到了。

    甚至有些难以呼吸,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么漂亮的人。

    温令霜同样也打量着许觅,不动声色的将她的神色捕捉到到眼底,然后伸出手,说道:“你好啊,我是江黯的未婚妻温令霜。”

    许觅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小心翼翼的去握了握。

    好软。

    好小的手。

    还带着香气。

    握了几秒松开后,温令霜便走进电梯,冲着他们挥手,“拜拜,下次再见。”

    江亭礼貌的点了点头,“嫂子再见。”

    等电梯门关上,许觅仍未回神,满脑子都是温令霜的美颜暴击。

    江亭见她没动作,扭头看她的表情,笑着说:“我嫂子漂亮吧?”

    “嗯……”许觅点头,“很漂亮。”

    “我们圈内第一美人。”江亭束起大拇指,“见过的都是你这种表情,习惯就好。”

    难怪。

    这么美。

    许觅抿唇,“既然是江先生的未婚妻,那下次我再给她带点别的礼物。”

    江亭拍拍她肩膀,“不用不用,他们什么也不缺,尤其是我哥,钱多得这辈子都花不完。”

    听到这话,许觅微微垂下眼眸,握紧双手,‘哦’了一声,不再搭话。

    *

    温令霜乘坐电梯来到江黯的办公室,走到办公室门口时正好看见Lon从办公室内走出来,Lon看到她后稍显诧异,正欲开口说话,温令霜就用手指抵着红唇,示意他别说话,然后指了指办公室。

    Lon明白她的意思,小声说:“先生在里面,不过有些累,正在休息。”

    得知他在里面后,温令霜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再将门关上,蹑手蹑脚的往里走,走到里面就看见江黯正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茶几上还叠着一大摞的合同文件。

    江黯的办公室很大,除了办公桌等办公用品外,还有意大利空运过来的组合沙发,大概是工作一天疲惫至极,落地窗开启了夜视效果,阻隔了所有光线,只有一盏坐落在办公桌上的小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再加上他坐在隔壁的沙发上,光线就更加不明朗;温令霜走到他的身后,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然后吻了吻他的脸颊。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令陷入熟睡的江黯猛地睁开双眼,漆黑的空间里,那双黑眸散发出冰冷危险的神色。

    这么多年了。

    还是只会用这招。

    现在又要在他结婚前费尽心机的把女人塞到他怀里,还是在公司那么公众的地方,是真的嫌自己活太腻。

    他慢慢站起身来,转过身去时,一把掐住了温令霜纤细的脖颈,语气冰冷至极,没有半分柔情蜜意,一字一句,“姚菲有没有跟你说过,送到我身边的女人,大多数都没什么好下场。”

    “你呢,你打算要活,还是要死。”

    手指一寸寸的收紧,温令霜脖颈的空气愈发的少。

    双手拼命的扑腾,发不出一句话。

    第49章

    黑暗中, 女人被遏制着逐渐失去力气,扑腾的手也慢慢垂下,江黯像拽着垃圾一样的, 毫无感情的拽着她走到办公桌前的光明之处,轻轻摁下中控系统, 整个空间的灯光顺势亮了起来,他冷漠的回眸望去,却看到那个被他死死掐着脖颈的女人,几乎半昏厥的倒在他手中。

    而那个女人不是姚菲派来的,是他心心念念的温令霜。

    江黯的顿时如遭雷击般,陷入短暂掉帧后立刻就松开手,看见温令霜软绵绵的朝着地上倒去, 立刻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中一样的疼, 而那种疼已经许多年、许多年没再有过了,是母亲刚去世的疼、是在江家一次次被侮辱的疼。

    也许比那些疼更甚。

    因为他连呼吸都觉得像绵密的利刃刺入骨髓, 滚烫的鲜血四溅,浇灌全身,无处躲藏。

    江黯紧紧的抱着她,像抱着稀世珍宝般, 惶恐又心疼的喊:“泱泱?泱泱?”

    怀中的人没有回应。

    像折了枝的拂柳,软若无骨的被他抱着。

    几秒种后,她渐渐恢复意识,耳边传来江黯的声音, 泱泱。

    听到那两个字,温令霜缓缓睁开双眼,浓密纤细的睫毛上还沾染着些许的泪珠, 是被他掐时过于惊恐生理性流下来的,脖颈处火辣辣,好似那只大掌还没离开,还在死死掐着她。

    她不远万里从国外跑回来,还冒着大雨来到他公司,就是为了见他;他倒好,不由分说就要掐死她,那样的大力、那样的危险、那样的不顾她的感受,她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那些追她的男人哪个不是哄着她、宠着她。

    哪个男人敢打她?就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江黯!

    王八蛋!

    亏她还这么想他!

    温令霜越想越气、越气就越难受,她那么思念他,思念到不惜破坏母亲留下来的规则,结果到头来竟被他这么对待。

    她猛地伸出手推开了江黯,摸着自己红肿的脖颈,咬牙切齿:“我不要跟你结婚了!不要了!”

    说完,就踉踉跄跄朝着门外走去。

    江黯听到她说那话,胸口闷疼得难以呼吸,见她要走,更是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拽住她细嫩的手腕,却又不敢用力,只能堪堪制止她离开,声音温柔又心疼,“不可以!你必须跟我结婚!”

    “我!不!要!”温令霜挣扎着,“你敢掐我,我不要跟你结婚!”

    她拼命挣扎着,却又挣脱不开,于是干脆手脚并用,一边踢着江黯的腿,一边捶打着他的胸膛,毫无理智可言,只想把一腔怒火都撒在他身上,任凭她如何打,江黯也不还手,足足打了七八分钟,打得温令霜有些累了,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江黯见她不动手了,才开口:“打够了吗?”

    “不够!”温令霜漂亮的美眸瞪着他,“打死你才够!”

    江黯抓住她另外一只手放到自己脸上,“给你打。”

    “你以为我不敢!?”她猛地扬起手,高高的举在空中,说道,“混蛋!”

    江黯不躲,直挺挺的站在那,不管落下的是巴掌,是刀子,他都甘之如饴。

    温令霜见他不动,咬着红唇。

    最后巴掌落下来了,却落在他的胸膛上,“松手!”

    江黯垂眸看着她满是怒火的模样,再看到纤细白皙的脖颈上的红痕,锥心般的疼痛朝着四肢百骸侵袭,他抬手碰了碰她的脖颈,低声说:“不可能松手,这辈子都不可能。”

    温令霜见他摸自己的脖颈,偏头躲过去,咬牙切齿道:“那你到底想怎样!?江黯,我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就算别人都说你是私生子,我也从未觉得你比别人差,你比江栩江祁要好,你比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好,但是你今天掐我……你今天掐我……”她开始语无伦次,“你掐我……我爸妈连骂都没骂过我……”

    眼眶逐渐泛红,“所以我不要嫁给你了……你一直在骗我,你根本不是我想的那种人……你掐我……”

    她反反复复就说一句‘你掐我’,通天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

    江黯愧疚到了极点,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紧紧抱着,低声说:“对不起,泱泱,我真的没想到是你,对不起。”

    她被他紧紧抱着,动弹不了半分,坚硬的胸膛和温暖的怀抱犹如四面八方朝她涌来的潮水,裹得她喘不过气,她捶打着他的胸膛,“怎么会没想到是我,你编谎话也要编个像样的。”

    江黯难以启齿。

    因为像这样的招数在他成年前后已经使用过无数次。

    那时的姚菲已经意识到留他继续待在江家不是一个好的决策,可要赶一个姓江的出江家大门,是很难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圈内不缺纨绔子弟、也不缺只会花钱的富二代,但却像江黯这种不露锋芒的人,圈内是极少的,于是姚菲在他成年之日送上了一份‘大礼’。

    那个女人,他至今不知道叫什么。

    但很凑巧,是个刺青师。

    不知道姚菲在隐喻什么。

    总之等他醒来时,看到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躺在身侧。

    在江家,这样的深宅大院里,谁会这么肆无忌惮的闯入他的房间,好无礼数的爬上他的床?

    幸好的是那天他醒得早,不动声色的转移到了客卧休息。

    毫无意外,早上七点左右,走廊里传来了佣人的叫声和姚菲的声音,一个劲的在说‘江黯带了女人回家’,中间还添了句‘是个学刺青的’。

    江黯面无表情的起身穿好衣服,出门看到乱成一团的走廊,平静地说他昨晚在书房看书看累了,所以在客卧休息。

    当时姚菲阴阳怪气地说做人要端正,真交女朋友就大方承认,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如果真的可以大方承认,她为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的把那个女人送到他床上?还那么凑巧是个学刺青的。

    江寒禹对此事有些不满,但因为没证据也不好说什么,给了笔钱打发那女人走了,在那之后便提出让江黯搬到南夕别墅居住,还提出可以把她母亲安葬到那边。

    江黯没说话,算默认。

    实际上就算他不同意也没资格反对。

    那一仗,算姚菲赢。

    她成功把他赶到了南夕别墅,跟他的母亲生活在一起,在她的设想中,大概率他的结局就是老死在南夕别墅,永世不得进江家大门。

    回忆起往事,江黯垂下眼眸,低声说:“没骗你。”他能说出口的只有这句话,太多的是非、太多无从下手的委屈和难过,都只能随风飘散在往昔。他双手紧紧抱着她,深怕松开手她就会离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泱泱,我真不知道是你,我要知道是你,我宁愿被掐的是我。”

    温令霜挣扎着,“我才不信!”

    “那你掐我。”

    他松开对她的桎梏,将她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脖颈上,“掐死都行。”

    温令霜何尝不想动手,她用力的缩紧了双手,想把他刚才对付自己的都回报回去,可是刚刚锁紧就看见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就那么一眼,便下意识的松手。

    好疼的。

    他刚才掐她,好疼的。

    所以她这样掐他,应该也会很疼。

    温令霜忍不住地想。

    越想越烦躁。

    她为什么要心疼他,为什么要怜悯他,为什么要为他难过,明明是他的错!明明是他先这样对她的,明明是他掐她的!

    “我才没那么恶毒!”她松开手,恶狠狠的瞪着他,“江黯,你娶别人去吧!”

    说完,扭头就要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时,又被江黯给拽回去,“你让我娶别人?我娶谁?”

    他咬着牙,低声说:“温令霜,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温令霜听到这话,瞪大双眸,“你说我不讲道理!?”

    “不是么?”江黯的黑眸盯着她,一字一句,“是你在游艇上问我想不想要你,是你喝醉了跟我去酒店,是你主动脱了衣服,是你——”他故意停顿,“让我进去的。”

    温令霜被他一个字一个字砸得头冒金星。

    没错。

    是她在游艇问他想不想要她,可那是为了喝酒。

    是她喝酒跟他去酒店,可那不是他自己带她去的吗?一个喝醉的人能有什么意识。

    是她主动脱了衣服,可那是他勾引她!

    最后,是她……

    好吧。

    这个她承认,是她让他进去的。

    但……

    她露出尖牙,怒不可遏的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江黯,你恶人先告状!”

    江黯任由她咬,抿唇说:“总之,没有要了别人的第一次就逃跑的理由,你得负责。”

    温令霜又气又恼,锤了他两下,“不负责不负责!就不负责!”

    她开始耍无赖了。

    “反正你也舒服了,我不欠你的!”

    江黯黑眸幽深,“你凭什么觉得我舒服了?”

    温令霜抿唇:“你都那样了,还不舒服?少诈我!”

    江黯抱着她的细腰,抱着她坐到了书桌上,双臂撑在她的两侧,将她整个人圈入自己的包围圈里,微微俯下身来看她,“我没舒服过,温大小姐。”

    “江黯,你今天是诚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那你说清楚,我怎么舒服了,说完我就放你走。”

    “你叫我泱泱。”她抬起食指戳着他的胸膛,“还叫我老婆,你还……”她停顿片刻,又道,“你还让我叫你老公。”

    “所以我们很早之前就是夫妻关系了,对吗?”

    “不对!”

    “不对的话,我们为什么要做夫妻才能做的事。”

    温令霜:“……”

    她的脸微微泛红,这个姿势,很容易踢到他的要害,她抬起脚想踢,却被他一把遏制住了膝盖,大掌紧紧包裹着她的小腿,说道:“不要踢坏了。”

    说完,黑眸慢慢对上她的眼眸,“泱泱,我是真认错人了,如果我知道是你,就算给我刀子,我也只会刺向我自己。”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看到他眼眸中的认真和真挚。

    印象中的江黯不就是这样的吗?温润柔和,克己复礼。

    今天的变化确实超出想象。

    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危险和阴狠,跟认识中的他完全不同。

    温令霜沉下心来想了想,想到他掐住她时说的那些话。

    江黯见她不语,又凑近了些,“我多在意你,你心里清楚。”

    他微微滚动喉结,凑上前吻了吻她的红唇,这么一吻,温令霜的心软了下来,任由他加深这个吻。

    后面就是桌子,她不自觉的慢慢倒在了桌子上,张开红唇凭他攻城略地。

    空气中散发着黏腻的口水接触的声音,以及不易察觉的衣服摩擦的声音。

    深吻间,江黯微微移开了距离,鼻尖抵着鼻尖,“还有,你今天换了个陌生的香水,我没认出来。”

    “是栀子香。”温令霜双眼迷离的看着他,“特调的。”

    “很好闻。”

    “好闻你掐我。”

    “对不起。”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我以为你在国外,我以为你恪守家中规则不可能来跟我见面。”

    谁能想到她这么不守规矩。

    温家几十辈的规矩,被她说破就破。

    这么说起来。

    还真是她的错?

    温令霜撅起红唇,委屈又难过地说:“我快吓死了。”

    江黯慢慢支起身子,走到旁边的柜子取出医药箱,从箱子里拿出药膏折回到办公桌前,再取出指尖大小的药膏均匀的涂抹在她纤细的脖颈上,说道:“我保证就这一次。”

    温令霜躺在办公桌上看着他温柔的动作。

    这才是她认识的江黯。

    她慢慢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这一次够我记一辈子。”

    “江黯,我会记住你家暴我。”

    江黯:“……”

    他哪敢家暴她。

    碰她一根手指头都心疼得要死。

    “只要不说分手的事,你说什么都行。”

    温令霜的手从他的眼睛慢慢落到唇角、再落到脖颈,“那你完了江黯,你开了个这个口,我有一百种办法折磨你。”

    江黯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眼皮微微一抬,“拭目以待。”

    第50章

    江黯替温令霜涂抹好药膏后, 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她说话都有些哑了,那样好听的声音被他掐成这样……真是万箭穿心都不为过。

    他轻柔的将她从办公桌上拉起来, 从办公桌上拿起电话,拨打了私人医生的号码, 要求他立即来集团一趟。

    是少见的急促。

    医生过来时,推开门就看见侧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温令霜,都知道江黯即将与温令霜成婚,这位美名在外的‘江太太’是圈内少有的美艳,光是美艳也就罢了,这脾气……也是少见的做作,稍有一点不满意, 周围的人都跟着遭殃,这是江黯的私人医生第一次见这位未来的‘江太太’。

    只能说传言非虚。

    这位江太太确实美艳。

    也确实做作。

    在集团这样的地方, 居然能拖了高跟鞋,将双脚放在江黯的腿上, 让他帮着揉捏小腿。

    她恐怕不知江黯在外的地位和权势有多高、多大,一句话能让整个京市大半的企业倒闭,这样的人居然能这么平静的坐在这帮她捏腿。

    医生提着药箱走到沙发前。

    江黯见状,轻声哄道:“泱泱, 起来给医生看看脖子。”

    温令霜眼睛都不睁开,哼了一声,娇娇地说:“不要。”

    江黯无奈,起身走到她身边, 双手搂住她,将她抱起来圈在怀中,扭头看着医生:“帮她看看。”

    医生从未见过江黯这一面, 心中讶异万分,面上不显,走到温令霜跟前查看,问道:“太太这是怎么弄的?”

    “我掐的。”

    医生:“啊?”

    闭着眼睛的温令霜猛地睁开双眼,抬手就在江黯的胸膛打了一拳,说道:“不是掐,是他家暴我。”

    江黯:“……”

    医生额头冒出些许冷汗,仔细的观察片刻后,低声说:“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有些淤青,开点药消肿,隔几天就好了。”

    “她声音也哑了。”

    “不说话过几个小时就会缓解,江董不用担心。”

    江黯点了点头,让他开完药后便让他离开。

    医生提着医药箱走出门口,走到门口时看到Lon,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对于办公室内发生的一切都要缄默于心,江董最厌恶别人讨论他的私事,以前不喜,现在,就更不喜了。

    窗外的大雨渐渐小了起来,温令霜脖颈上的红肿也肉眼可见的消退下去,声音也逐渐恢复,江黯将她搂在怀中,隔十分钟替她上药一次,指腹温柔的抚过脖颈上每一寸肌肤;温令霜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像一只被顺毛的波斯猫,懒洋洋的眯着眼睛,享受着他的宠爱。

    药上完了,门外传来Lon的敲门声。

    很轻。

    敲了两下。

    江黯开口:“进。”

    Lon没有进,隔着门说:“先生,温家太太突然到访,说要见您。”

    听到谭钰到访,怀中的温令霜猛地睁开双眼,像被惊着的猫咪,抓着江黯的领带,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惊慌;母亲是知道她偷偷来见江黯了吗?完了完了,估计是来抓她的,以母亲对这件事的重视情况来看,抓回去少不了挨骂。

    她刚刚才被江黯家暴,不想连家都回不去。

    思索再三,从江黯怀中挣脱出来,连高跟鞋都来不及穿,匆匆忙忙的塞到沙发底下,环顾四周,见右侧有门,便朝着那扇门跑了进去,边跑边说:“千万别跟我妈说我来过这,要是让她知道我偷偷来见你就完了。”

    江黯见她跑的方向,刚想叫住她,但人已经跑进房间了。

    房间不大,占地也就七八个平方,看样子以前是个杂物间,只不过现在……温令霜环顾四周,这里被打理得很干净,干净中还带着淡淡的清香,香味来自于摆放在柜台上的花瓶,花瓶里插着好几株绽放得正艳丽的玫瑰花,花瓣上沾染着露水,晶莹剔透,而墙壁上挂着的,都是她的画像。

    有托腮喝茶的、有靠在窗边晒太阳的、还有拿着礼物站在镜子面前的、还有一张尺度之大,大都她没眼看……

    除了那些油画,摆放在柜台上的小相框照片,也是琳琅满目,多不胜数。

    她咽了咽口水,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就看到里面放着一个茶杯,很熟悉,仔细一想,像是她喝过的,另外一个抽屉里面装着的是一块她戴过的腕表,其他柜子里也都是她用过的东西,口红、香水、鞋子、丝巾……

    这里,都是她的东西。

    温令霜心噗通噗通狂跳着。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谭钰的声音。

    她收回心思,折回到门边上,贴着门往外倾听。

    大概就是谭钰经过希宁集团,想着两人马上就要结婚,便上来看看他,寒暄的词也没什么意思,温令霜听着没劲,又回去翻箱倒柜的看江黯的收集,她不知道他收集了她那么多的东西,打开右侧最里面的柜子,里面正放着一根钻石镶嵌的簪子,好熟悉的簪子,什么时候戴过?

    她努力的想了想。

    “江黯,你跟令霜要结婚了,作为她的母亲,有些话我可能得提前跟你说清楚。”门外,谭钰的声音低沉几分。

    温令霜将簪子放回去走到门边。

    “您说。”

    “前几日,我见过你的继母姚女士。”谭钰停顿片刻,“我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很多事你也没办法插手,但是令霜嫁给你,她就是你的妻子,她这个人从小被我和他爸惯坏了,什么事都要争第一、什么事都要她先痛快了别人才能痛快。”

    “我明白。”

    “你明白最好了,我们温家虽不敌你们江家,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我不会善罢甘休。”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话说到这,谭钰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茶水,垂眸之际,隐约看到沙发底下有高跟鞋的影子,仔细一看,有几分像温令霜最喜欢的设计师设计的钻石鞋,通体一半都镶嵌着钻石。

    谭钰心头一沉,放下了茶杯。

    本来有许多话想说,但现在都被咽了回去,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我不打扰你工作,我先走。”

    “阿姨,您还没坐几分钟呢。”

    谭钰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一扇门上,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说道:“我再不走……”

    她稍稍停顿,“要下大雨了。”

    说完,拎起包包就往门外走。

    门里的温令霜贴着门,听到走路的声音渐行渐远,再听到关门声后,才慢慢将门推开,露出一个脑袋打探,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江黯一人,她从门里走出来,说道:“我妈走啦?”

    江黯看着她光着脚,无奈的摇头,起身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走到沙发坐下,也不嫌脏,用手拍了拍她的脚底的尘土,说道:“走了。”

    然后皱眉:“地上凉,怎么不穿鞋子就往里跑?”

    “你还说呢,我这不是因为你吗?”她委屈的摸了摸自己发疼的脖子,“我要不是偷偷回来见你,能变成这样?”

    江黯心疼的看着她。

    精准捕捉到她话里的用词,低声说:“所以在国外很想我吗?”

    “没有!”温令霜看着他,一字一句,“一点儿都不想你。”

    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拽着他的领带玩弄,缠绕在掌心转了几圈,随后再松开,江黯就这么搂着她,任由她玩弄,玩了会儿,觉得没意思,转身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跳动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强而有力,她微微仰头看着他锋利流畅的下颌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江黯。”

    “嗯?”

    “你的办公室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我的照片,还有我用过的东西?”

    “拿着你的照片找人画的。”

    “你倒是承认得坦荡。”她微微支起身子看他,“那那根簪子怎么回事?我记得是很早之前丢的一根,怎么会在你这?”

    早到应该是十八岁成年礼那天?

    具体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根簪子是奶奶送她的,簪子上的钻石是奶奶亲自去矿区拍卖回来,戴了几个月突然就消失不见,而那个时候,她跟江黯还不认识呢。

    江黯不知怎么解释,沉默片刻,“你可以猜猜看。”

    “你不会很早就看上我了吧?”她夸大其词地说,“很早很早就觊觎我,想把我据为己有。”她故作害怕的抱着自己,圆润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日复一日的,就是想把我娶进门。”

    她说这话时,江黯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等到她说完后,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着,说道:“是。”

    温令霜以为他在附和自己,眨了眨眼睛,“那你把我娶进门想干嘛呀。”

    “想干嘛。”江黯摩挲着她下巴的手慢慢往下游走,声音逐渐低沉,“想把你这朵富贵花折下来。”

    “为我所用。”

    温令霜心头有些发颤。

    因为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中的认真不像真的。

    他好像真的觊觎她很久很久、觊觎到日日夜夜都在想她,想把她娶进门。

    大掌轻微的扣上她的后颈,薄唇碾压上红唇,轻而易举撬开贝齿后,搅弄着她的馨香。

    她回过神来,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呜咽道:“江黯……江黯……我十八岁成年礼办晚宴时,你来参加过吗?”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吻中。

    夹杂着江黯的轻喘、夹杂着她灼热的呼吸。

    他参加过。

    十八岁的温令霜,美得难以用言语形容,而那样娇媚的富贵花,如今就在他怀中,他不敢过分的用力,像对待稀世珍宝般啄吻她的红唇,声音嘶哑,“泱泱。”

    听着他的呼喊,温令霜浑身发软。

    她搂着他的脖颈,声音娇得不像自己,“不要在这。”

    “那去哪?”

    “去新房。”她微微推开他,眼神迷离失焦,“去新房好不好。”

    他哪有不答应的。

    只要她说,他就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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