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在梦里对山染孔雀开屏……
有异能之后, 动物的灵智开发了许多，顶尖的那些甚至能和人类简单交流。
海航能顺利通行，需要海洋异能生物的保驾护航，相对应的, 人类也需要给予它们帮助。
目前航线和轮船隶属于第二大陆的郁家。
山染曾经去过的近郊大型超市就是郁家的产业。
换做从前, 这样大的生意肯定是第一大陆的, 就算不是七大世家，也是别的几个百年世家。
但是现在第一大陆的迷雾数量太多, 留给人们的居住空间都有限, 更别提成立那么大的新型轮船厂。
而且郁家家主郁坤尧, 是水系和虎鲸双系, 天生就是最适合下水的异能者。
据说他前不久就已经到了A级, 与海洋生物的沟通主要就是由他带头的。
第二大陆位于中间, 地理位置也是最方便的。
天时地利人和, 郁家拿下了海航这件大事。
轮船停靠之后，人们开始检票上船，与此同时，货物也在往上搬。
山染在排队的时候, 有一组货物从她身边经过，她眼尖地注意到箱子上面的标记。
她转头和莱茵对视一眼，发现对方也已经看到了。
那是公羊家族的标记。
这没什么稀奇的, 七大世家的家族产业遍布全世界。
曾经5区被萨姆当做大本营的那栋大楼, 就是所罗门家族旗下的。
末世前滞留在其它大陆的人和货物很多，海航开通之后各种往来也很正常。
只是ʟᴇxɪ刚刚山染听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动静。
其中一个箱子, 传出了“咚咚”的声音，不规律，非常微弱。
若不是山染的听力很强, 加上对那几个家族格外关注，山染也根本不会注意到。
短暂的几声“咚咚”之后，里面就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工人搬着箱子走远，山染才收回视线。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箱子里面有声音？”不知道是否听错了，山染便向莱茵确认。
莱茵蹙眉，“听到了，不明显，有可能是搬运过程中物品滑动造成的，但也有可能是活物。”
活物？
箱子的大小足够装下两个人。
里面会是人吗？
如果用装货的箱子来装人，那就是把人当成货品了。
现在大陆之间的运输那么困难且珍贵，却还是要冒着风险来第三大陆运人。
会是什么事情呢？
山染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斗兽场。
昆吾业承问出了幕后之人是第二大陆的史密斯家族，但是那些武器却是第一大陆的。
这样数量的武器，应该是有第一大陆的人在背后支持。
史密斯并不是个小家族，能给他们提供帮助，家族势力只会更大。
会是那七个家族之一吗？
又或者，就是公羊家族？
当然，这些只是山染的猜测，里面可能不是活物，就是物品滑动造成的声音。
山染和莱茵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是一间二等房，不上不下，不会太起眼。
轮船上面总共有五层，一层是餐厅、活动室、员工休息室等等，二层和三层是三等房，四人一间。
四层是二等房，五层是一等房和贵族套房。
现在全世界的通用货币是晶核，除了晶核之外，还可以以物易物，少数超大型基地会有自己专属的积分货币，比如安全区。
山染看着门牌上的[404]，无语地抿了抿唇。
“染染，怎么了？”见山染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莱茵关心地问道。
“没事，”山染轻笑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就不说，“我们进去吧。”
“咦？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一旁传来了一道略显轻佻的声音。
闻言，山染眉心微蹙，心中警铃大作，一旁的莱茵更是肌肉紧绷，皮衣上能看到清晰的肌肉凸起。
山染单手插兜，随时准备从空间内取出武器，脑中瞬间闪过了数个取人性命却躲过船上工作人员的办法。
几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样紧张的气氛而变得稀薄。
偏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黑色披肩卷发，面容英俊，一双桃花眼，眼皮褶子的弧度上挑，目光深情又慵懒。
他穿着V领墨绿绸缎衬衫，领子开叉到胸口下面，露出大片小麦色的皮肤，隐约可见层次分明的腹肌。
他面带笑意，嘴角上扬，红唇带着莹润水光。
见女孩望过来，男人眼睛一亮，单手倚墙，另一只手撩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山染此时脑中就两个字——好骚。
骚里骚气的男人轻笑了一声，深情的桃花眼注视着山染，“这位小姐，我肯定在梦里见过你的身影，所以第一次见面就认出了你。”
山染、莱茵：
两人绷紧的神经这才松懈了下来，对视一眼，心中想法一致：遇到神经病了。
山染没有说话，回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开门走进了房间。
“哎哎，这位小姐，给个联系方式”
门“嘭”的一声关上，将男人还没说完的话隔在了外面。
进入房间之后，山染先是用异能检查了房间，确定没有监控之后，又检查了两人的手机，加强了一次信息防御系统。
赶了一晚上的路，两人都很疲惫，摘掉护目镜之后就直接补眠。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睁眼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
船只要在海上航行八天才能到达第二大陆。
三等房的窗户是封闭的，二等房及以上的房间都有阳台。
山染房间的阳台不大，只能放下一张椅子和一个小茶几。
夜晚的海水昏黑暗沉，尤其远处的海，浓郁的像是被打翻的墨汁。
海面波涛汹涌，幽深的海水中也同样不平静，不知道蛰伏了多少稀奇古怪的噩兽。
深海的动物因为没有光照，外貌肆意生长，出现在海里的噩兽只会长得更夸张。
轮船周围的海面有少许莹莹光点，这些是和人类达成协议的海洋生物。
动物的异能大多数都是身体的强化，有的还会多长出一些部件，比如类似于探照灯的发光器官。
借着这些光亮，山染看到翻涌的海中有人类的身影。
其中大部分都是水下生物异能者，在海里化出了一部分动物肢体，正在和水中的噩兽缠斗，旁边的海洋异能生物也没闲着，一起打着配合。
还有一些仍保持着人类身体，却能自由在水下活动的，肯定是水系异能者。
山染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海洋噩兽和人类的战斗，一时好奇，趴在栏杆上的身体忍不住前倾，目不转睛看着水下凶险却刺激的战局。
“这些人是郁家轮船的护卫队。”
山染转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正是白天在门口骚骚的桃花眼男人。
男人就住在隔壁的405室，此时正站在小阳台上，笑眯眯看着山染。
听到阳台的动静，莱茵也走了出来，挡在了山染面前。
此时莱茵已经戴上了护目镜，但是山染并没有，他下意识就将女孩遮住，避免她被认出来。
桃花眼男人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很无辜，“这位兄弟，我没有其他意思，也没有对那位小姐不敬，只是看她对下面的战斗感兴趣，所以擅自解释给她听而已。”
莱茵很想回他一句“谁跟你是兄弟？”，但是想到现在自己伪装的身份，只能憋了回去。
“轮船护卫队？”山染的确很好奇。
阳台昏暗，山染又躲在莱茵背后，也不害怕暴露，便直接问道。
405房间的男人点头，“护卫队在沿途和海洋生物合作，专门猎杀噩兽。他们全部都是水系或者水下生物系异能者，杀死的噩兽晶核归人类，尸体归海洋生物。
对了，如果你是水系或者水下动物系，还能去报名参加临时护卫队，下面有些人就是临时护卫队的。”
“临时护卫队？”
“乘客在登船后可以报名参加，没啥门槛，基本上有相关异能就可以通过，但是生死自负，死了可不像正式员工有赔偿金。
船上员工包吃包住，有工资还能增强异能，工作很抢手，入选的门槛还挺高的。
有些人落选了，就自己买票上船，报名成为临时护卫队的成员。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单一的水下生物系异能，在陆地没有水系异能配合，他们的异能几乎毫无发挥的空间，干脆就铤而走险。
上船后，可不就是如鱼得水，虽然船票很贵，但是八天的时间不短，要是勤奋一些，不仅能抵消船票，还能有不少富余，他们靠着这样，也能养家糊口。”
山染了然地点点头，她并不准备下去，也没有回答刚刚男人的问题，默认了自己没有能下水的异能。
男人也没有多问，只是继续在旁边搔首弄姿，企图散发自己的魅力，吸引山染的注意。
当然，这些刻薄的话都是从莱茵口中说出来的。
跟孟辛也认识久了，说话方式也跟着他学了。山染想。
她并没有将那个人当回事。
可没想到，当天晚上山染竟然梦到了隔壁房间的男人！
一开始山染也没发现自己在做梦，可是在异世界的幻境里进出两次，导致她对这些非现实的事情相当敏锐，所以觉察到这里不是现实。
但奇怪的是，平时她做梦，并不会认为自己在梦里。
山染很困惑，她猜测，这可能不是梦境，而是一个人为制造的幻境？
实在是有些奇怪，于是山染不动声色，看着面前笑眯眯的男人，及时阻止了即将出口的话语。
刚刚男人在问她的名字，若不是及时反应过来，山染此时怕是要说出自己的真名了。
就算在梦里，她也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心。
“我叫玛丽。”
梦里的男人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穿着的衣服更加贵气，品质更高。
胸口处的开叉也更大。
山染完全没有变化，和白天实际的穿着一模一样，头发是红色，甚至脸上还有护目镜遮住半张脸。
梦里，两人正在逛街，看样子是在末世前某个大型商场。
男人搂着山ʟᴇxɪ染，走入了一家奢侈品店，他指着店内的衣服包包鞋子，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宝贝，看中什么就拿，如果你喜欢，我把这个店包下来给你都行！”
山染：
有殷勤的店员过来为山染服务，山染无动于衷，转头看着男人，“你叫什么呢？”
男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笑脸。
“亲爱的，我叫原煜。”
“原煜？”
男人拉起山染的一只手，在她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个梦境格外真实，山染的掌心竟然有酥酥痒痒的感觉。
在这一刹那，她脑中恍惚了一下，神智逐渐模糊，差点又跌入梦境的漩涡，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山染微微蹙眉，随手拿起一件衣服，丢下一句“我去试试”，然后就走入了试衣间。
有了刚刚险些失去意识的经验，山染不敢再和原煜多接触。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是她能肯定，和男人接触越多，她越危险。
山染坐在试衣间里面，尝试使用自己的异能。
没用。
没办法用异能。
她潜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好在八个光团都好好地待在里面，不过是睡眠状态。
小角雕和Q小染都睡着在，头顶上有一排zzz，甚至连湖水和火团都是静止状态。
这下山染更加确定自己是在梦里面了。
她毫不犹豫伸出精神小手，伸进火团里面拨弄半天，总算让火团动了起来。
被吵醒的火团很暴躁，里面似乎有张嘴在大叫，在咆哮！
山染如法炮制把空间小门也弄醒了。
“宝贝~亲爱的玛丽~衣服试的怎么样了？喜欢吗？喜欢的话就全都拿下，你亲爱的男朋友有钱的哦~”
男朋友？？
山染险些被气笑了。
这人可真不要脸。
试衣间外适时传来了原煜的声音，他声线慵懒，因为刻意夹着嗓子，又有些黏黏糊糊的味道，听得山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脑中隐约有些猜测，但是却不能细想，想得越多脑子越混乱，特别是听到原煜的声音之后，脑袋像是塞了一团浆糊。
山染咬咬牙，低声骂了一句，连门都没开，直接使用瞬移往外面扔了一个火球。
“宝宝，你还好嗷嗷我的头发！！！”
山染一脚踹开已经被烧穿的门，气势汹汹走出去，看到门外站着的原煜。
此时他的脑袋正熊熊燃烧着，头发都被点着了，一边狼狈地拍着头，一边哀嚎惨叫，哪里还有先前翩翩花公子的潇洒模样。
奇怪的梦境，疼痛感很真实。
山染的脑袋一团浆糊，无法多思考，只顺从着内心最突出的想法。
把这家伙揍一顿。
她也是这么做的，自己的火自己不怕，她冲那个着火的脑袋一拳又一拳，直打得对方连连求饶。
“哎哟哎哟哟玛丽！玛丽大小姐，玛丽姑奶奶，求你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
“我”
然而还没等到对方回答，山染就醒了。
天光大亮，山染被光线刺激得眯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脑袋胀胀的，拳峰的位置还有点痛，像是刚揍完人。
梦境的记忆很短，只有清醒之后的那一段。
可想而知，若不是因为山染对幻境很熟悉，醒来之后肯定什么都不记得。就算在幻境里面被探知了一切秘密，也什么都察觉不到。
这应该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异能，罕见到网上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录。
见山染表情不对，莱茵过来询问，于是她把梦里的一切和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莱茵虽然很生气，但仍在冷静分析。
“他看出来你是谁了？”
山染摇头，“不像，如果是因为认出我而进入梦境，不会是那样的场景，目的也不会是带我逛街，那样的行为更像是”
“孔雀开屏。”莱茵轻嗤。
“嗯，是有点这个意思，”山染啧了一声，“但如果只是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跑到我的梦里面来开屏，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莱茵微笑，“我也是这个意思，他脑袋有问题，我们离他远一点。”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轮船再大，活动空间也有限，他们中午在餐厅又看到了原煜。
船票是包含三餐的，虽然不算多美味，但是剩在食材新鲜，因此乘客基本上都会选择船上的餐食。
就连空间里有很多食物的山染，也不会嫌吃的多，一日三餐都会选择在餐厅解决。
原煜换了一件酒红色的衬衫，依旧是大V领，开叉很低，行动间不经意就能看到腹肌。
此时他正在一张圆桌前，和一个年轻女性愉快交谈，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眼神缠绵，眸中仿佛有一对钩子，直勾勾看着身旁的女人，让她的脸上渐渐起了一片红晕。
山染和莱茵对视一眼，无声地交谈了两句。
——看吧，那人对谁都能开屏。
——呵，滥情，我跟那个家伙可不一样。
余光瞥到了这边，原煜偏头看了过来。
目光一接触到山染，原煜就愣住了，接着整个人抖了一下，连忙转回头去，用一只手挡着脸，一副害怕被认出来的模样。
他就跟变脸一样，一瞬间从游刃有余的花花公子变成了谨小慎微的躲躲藏藏小鹌鹑。
把山染看乐了。
她突然想要逗一逗这人。
于是山染和莱茵一起向原煜那一桌走去。
“请问这边有人吗？”
餐厅面积不大，桌子比较密集，一般是一等房以下的客人过来，贵族套房的餐都是直接送到房间。
原煜搭讪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性，长相普通但是气质很好，应该是某个大家族的。
她摇摇头，“只有我们两个，你们可以坐。”
山染道谢之后坐在了原煜旁边。
一旁的原煜臀部未动，整个身体都偏到了另一侧，两只手挡在脸上，一只脚缓缓向外迈出，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谁知道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肩膀上，让他抖得更厉害了。
“咦？哥，是你吗？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嫂子在找你呢~”
原煜：
莱茵：噗嗤！
旁边的女人一巴掌甩过来，“什么嫂子？你有老婆？有老婆还来勾搭我？呸！不要脸！”
甩完巴掌女人站起来就直接走，走出去两步又回来，拿上餐盘一起离开。
走之前又踹了原煜一脚。
女人也是个异能者，虽然没用异能，但是力气很大，原煜的一侧脸颊瞬间就红了。
他被打懵了，一直等到女人的背影都看不见，他才缓缓转身，看向了山染。
对上了山染一张戏谑的笑脸。
原煜彻底明白，山染完全保留了梦里的记忆。
他嘴巴一瘪，哭丧着脸就想要跪下来求饶。
山染搀着他的胳膊，在他的膝盖即将碰到地面之前将他扶了起来。
“别跪那么快，我就是来问你点问题。”
“姐，那是异能，精神类，可以进入梦境，也能制造梦境将对方拉进来，进来的人暂时用不了异能。我在梦境里能对人造成伤害，醒来后他们的精神世界会受到影响，异能光团会出现问题，严重的可能会成为植物人，脑死亡。”
山染被这一长串的话给砸的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哭笑不得看着原煜，“说完了？”
原煜偷着抬眼瞧了她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还是那副丧气样，蔫头蔫脑的，半点抵抗的想法都没有就全招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对你做，倒是你，把我打得现在还在痛”
山染轻嗤，“是没对我做？还是没来得及对我做什么？”
原煜被噎住了，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干脆就捂着脑袋喊痛。
山染拍掉他的手，认真端详他的脸。
男人被迫露出那张俊朗的脸，原本风情招摇，现在却憋闷委屈，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负一样。
“没有伤，哪里痛？”
原煜撇撇嘴，“梦境里面的伤不会带出来，痛感却是存在的，不是身上痛，而是通过精神世界传导来的痛感。
你昨晚那样打我，还烧我头发，对我的精神世界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我是真的很痛啊姐。”
“我不是你姐。”
“那就是姑奶奶！”——
作者有话说：感谢小可爱的营养液：神明与她、75248835
染染不会获取原煜的异能，只是把他当小弟。
作者的口号是：ʟᴇxɪ男全C，从身到心洁，不和外面的雌性多接触！[加油][加油][加油]
第87章 第 87 章 想要独占山染
“那就是姑奶奶！
我的小姑奶奶, 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做，可我真的没有恶意，我绝对绝对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我就是想认识你, 想要好好结交你, 谁知道你竟然这么克我, 完全就是我异能的克星！小姑奶奶你饶了我吧，千万别跟小的计较了”
山染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来准备过来兴师问罪的, 谁知道对方的骨头竟然这么软, 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 直接就想要跪地求饶, 她原本就很稀少的火气早就被浇熄了。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 突然被不远处的吵闹声打断。
“吃什么吃？老子允许你吃了吗？”
一群人站在一张桌子前, 正对着前面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发难。
女孩干瘦，个子不高，皮肤很黑，留着寸头, 衣服陈旧，整个人灰扑扑的。她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桌上的餐盘已经被打翻在地, 好在是不锈钢餐盘, 并没有被打碎，但是里面的食物全掉在了地上。
现如今食物匮乏, 每一份都很宝贵，这样的浪费行为让山染忍不住蹙眉。
“跟你说话在！臭东西，抬头看老子啊！”
桌前的男人咄咄逼人, 他站在最前面，应该是这群人的老大，矮胖，皮肤黑，三角眼，表情凶狠。
女孩桌下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攥得指骨发白，然后又松开。
她抬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愤恨，抬头的时候已经收敛了表情，看起来低眉顺目的。
“对不起。”
“喊人啊！对着谁道歉呢？说话前要喊人，家里没人教你吗？哦，不对，你家人可能都没了吧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些，女孩本来已经松开的手再一次攥紧，一股决绝又悲痛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险些将她淹没。
女孩努力想要掩盖的愤恨再难压抑，咬紧牙关，看起来恨不得要咬下对方一块肉的样子。
“小青子！别冲动呐，别冲动！”
“阿青！道个歉就完了的事情，在船上千万不要起冲突噻！”
一旁的几个人连忙拦住了阿青，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旁边的人和阿青一样，都是黑瘦干瘪的，手掌粗大，长满了老茧，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疤痕，看样子是没有请很好的治愈系治疗，所以留的疤很明显。
除了阿青之外，其他几人的年纪都比较大，脸上的皱纹多而明显，因为长期暴晒的原因，皮肤非常粗糙，深深的褶子里面似乎还藏着一些沙土。
一看就是几个辛苦劳作努力活着的底层异能者，和对面趾高气扬面色很好甚至有些发胖的人明显不同。
闻言，阿青瞬间偃旗息鼓，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低垂着头，甚至还鞠了一躬。
“蜀老大，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抢你们的噩兽，就好好待在自己那块地方，绝对不会再越界了。”
“老蜀，差不多行了，别闹太大，一会儿丞哥看到又要说我们了。”
老蜀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到了阿青的身上，在黝黑的皮肤上面非常明显。
“再跟你这臭丫头说一句，船上的事情，老子这边说了算，你们这些临时成员，要是惹到老子，一句话的事情就能让你们再也没办法上船，懂了吗？”
阿青敛着眼眸，根本看不清神色，乖顺道：“懂了，蜀老大。”
老蜀终于满意了，用力拍了拍阿青的脑袋，这才转身离开。
待到老蜀一行人离开之后，阿青默默蹲在地上，捡起餐盘，准备将掉落的食物都装回餐盘里。
他们虽然是底层劳动人民，但好歹有异能，可以自己干活挣钱挣食物，若是没有异能的底层人，只会活得更辛苦。
突然，一旁递来了一个新的餐盘。
阿青愣住了，抬头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红发女孩。
“拿着吧，我还没吃过。”
山染将餐盘交到了阿青的手上，然后转身离开。
一直到走回刚刚的桌子边，阿青的目光都还停在她的身上。
原煜啧啧惊叹了几声，诧异地看着山染，“没想到啊，小姑奶奶，你还是个乐善好施的好人啊！”
山染斜睨他一眼，“没想到？”
原煜忙不迭摇头，“不是不是，能想到能想到！我小姑奶奶人美心善，内心和她的外表一样美丽！”
山染轻笑了一声，对他狗腿的行为不置可否。
“刚刚那些是什么人？”
原煜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极尽谄媚姿态，“小姑奶奶，你问我可就问对人了，你给餐盘的那些人，就是昨晚说过的临时护卫队里面的人。”
“临时护卫队？那他们都是水系或者水下动物系？”
“是的，不仅看起来很可怜的人是临时护卫队成员，刚刚特别嚣张的那些人也是的，但是他们背后有靠山，和一般的人不一样。”
“哦？靠山？”
原煜凑近山染身边，小声耳语，“刚刚他们说的丞哥，就是靠山啦，不过丞哥也是因为和公羊家族沾边，准确来说，这些人的靠山其实是公羊家族啦。”
山染和莱茵对视一眼。
她没有说话，继续听着。
“临时护卫队自己买票，生死自负。下水之后多出来的晶核还会拿出来换东西，轮船负责人当然愿意招这些人，郁家很精明的。
老蜀那群人虽然是为公羊家族办事，但是航行时间那么长，也都想要赚点外快，而且有公羊家做靠山，他们混的不比正式队员差，何乐而不为？
临时护卫队也就逐渐分成了三派，一派就是被欺负的那些人，没有背景，在陆地上没有组织接收他们，异能只适合下水，就只能上船来赚点。
一派是航行过程中临时过来赚点钱，不参与任何一方的纷争，下船就走了。
还有一派就是有背景的人，他们想要霸占更好的位置，自然排挤另外两派，只给那些人划分很小的活动空间，分到的也是最难搞的噩兽。
临时打工的那些人不太在意，其中有些人的主要目的是横跨大陆，中途赚一点生活费，多点少点无所谓。
但是以这个为生的那些人就不一样了，这样就严重压榨了他们的生存空间。”
山染蹙眉：“他们这样明目张胆划分区间，在利益上面不会和正式的护卫队有冲突吗？”
原煜挑挑眉：“小姑奶奶，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这些人肯定是和护卫队狼狈为奸的啊！
护卫队毕竟是拿正式工资的，是郁家聘请的人，如果不是默默允许了，那些人敢这样嚣张？
别看郁家拿下了海航这个产业，但第一大陆七大世家也是虎视眈眈的，随时准备过来咬下几块肉。以后怎么样还说不准呢，护卫队的人自然不敢得罪公羊家族的人，两方人私下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
山染眯着眼睛打量对方：“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原煜轻咳了一声，声音压得更低：“我的小姑奶奶喂，你忘了我的异能是什么吗？我只要把他们拉到我的梦境里面，想要问出点什么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啊，我可没有那么多克星！”
山染更加狐疑：“你进入他们的梦境打探这些事情干嘛？”
原煜：
“莫非你是偷窥狂？”
原煜单手捂脸，但是耳朵已经红透了，看起来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山染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毕竟人总要有些自己的隐私。
山染受到原煜的启发，当晚就尝试用数字信息类异能入侵旁人的电子设备。
她的数字信息类异能目前是D级，可以完全覆盖整艘轮船的面积。
但是她的异能很快就见底了。
反监视，就像是给自家大门上把锁，一个简单的步骤就能解决。
但是监视他人，就相当于撬锁进入一个陌生的房子，里面都是抽屉，有的还上了锁，要一个个抽屉翻找，还不一定能找到什么东西。
没过多久，山染的异能就枯竭了。
而且以她现在对异能的控制，没办法在茫茫大海一般庞杂的数据中找到自己需要的目标。
反正船上也没什么事做，山染干脆就待在房间里慢慢锻炼数字信息异能。
三天之后，山染终于精准找到了原煜的手机。
但是对方竟然有反监视系统。
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莱茵，许久没得到回应。
山染疑惑地回头看过去，却看到了一双略显哀怨的眼神。
“怎、怎么了吗？”
“染染，上船几天了，你都没有ʟᴇxɪ好好陪过我。”
一贯是矜贵倨傲的人，如艺术画一般英俊的脸上竟然露出这样委屈的神色，山染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现在已经摸清了这几个人的套路，无论在外面什么形象，都不影响在她面前示弱求温暖。
一旦她心软了接纳他们，就会暴露自己的野兽本性，得寸进尺，她不阻止，他们绝对不会停下来。
想到这里，山染决定心狠一点。
她的眼睛瞥向别处，眼神有点飘忽，轻咳了一声说道：“房内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哪里没有好好陪你？”
见山染不愿看着自己，莱茵内心深处潜藏许久的谷欠念和滚烫的情愫在这一刹那翻涌上来，他的眸光闪过一丝戾气。
爱会让人嫉妒，会让人有独占的念想。
第一个迷雾他是在外面等候，第二个迷雾之前那么久他都没能守候在山染身边，到安全区的时候周围有那么多人陪着她，莱茵的身影几乎要被淹没。
他也想要独占，无数个夜里想的心脏发疼。
但是不行，如果他真的这么自己，染染肯定不会有不死之身的异能，那莱茵早就已经失去她了。
和失去山染的绝望比起来，他的嫉妒不重要，可以很好的隐藏起来。
只是在难得拥有和山染独处的空间时，他希望能更多地占有她。
而不是像这样，就连原煜那个刚认识的人都能占去山染的时间和精力。
莱茵上前两步，伸手将山染环在怀里，偏头下去，含住她耳朵的软肉。
潮热的气息轻柔却不容忽视，鼻息那么近，在山染耳朵的皮肤掀起一阵战栗。
她能听到莱茵的呼吸声，其中有很轻很轻的喟叹，似乎是非常满足而发出来的声音。
舌尖刮过耳畔，牙齿轻轻碾磨，酥酥麻麻的感官刺激着山染，让她觉得有点痒，不由自主想要缩着肩膀。
莱茵阻止了她的行动，潮湿的柔软来到了她圆润的肩头。
一股颤栗从耳尖蔓延，来到了肩膀，手指，蔓延至全身，让山染的口中溢出了舒服的轻吟。
听到她缠绵的声音，莱茵的手掌用力，将怀中女孩抱得更紧。
他的下颌抵住山染的发顶，艰难地喘气，抵抗自己的念望，努力平静下来。
船上不适合，再等等。
莱茵眸中的戾气早已消失不见，他低头，眼神专注，静静看着山染的眼睛。
他喜欢这样，能在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只有他的身影。
当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山染时不时就盯着原煜，盯得他心里发毛。
原煜小心翼翼放下筷子，理了一下自己卷曲的头发，“小姑奶奶，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山染微笑，摇头，“没事。”
饭后，莱茵问道：“染染，他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山染摊手，“我知道，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对他没什么要探究的意愿，只要对我们没有影响就行。”
第二天清晨，山染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了敲门声。
莱茵打开门，竟发现外面有三份打包好的早餐。
“谁送来的？”山染不解。
“对方跑得很快，我只在拐角处看到了她离开的背影，像是那天被欺负的小女孩。”
山染想了想，“叫阿青的那个？”
“应该是她。”
那天他们和原煜在一起，估计阿青以为他们三人是一伙的。
山染掂了掂手里的东西，有些好笑，“既然这样，那就叫原煜过来拿吧。”
莱茵有些犹豫，“我们和那个女孩就只见过一面，你敢吃他送来的东西？”
“所以让你先把原煜送过来。”山染笑了。
于是莱茵很主动去喊原煜，态度很冷淡，动作很积极。
原煜坐在404房间阳台的小椅子上面，在他姑奶奶的目光注视下，不明所以吃完了外卖包装的食物。
又过了一段时间，确定他没有什么问题，山染这才从空间拿出热乎的食物，和莱茵吃了起来。
她坐在阳台，看着下面。
今天是阴天，但仍然能清晰地看到轮船周围的动静。
以轮船和核心，四周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战斗群，其中以海洋生物的数量占大多数。
人群能很明显看到分组的区别。
井然有序战斗力最强的是护卫队，他们差不多占据了一半的位置。
山染眼尖地看到了老蜀和他的一群小弟。
公羊家族能找人运货，肯定都是一些能在水下活动的异能者，这样送货的安全性更强。
他们占据的位置不错，距离轮船近，周围海洋生物多，为他们抗下了不少压力。
相比起来，另一波人的位置就比较一般，距离轮船较远，噩兽数量多，危险性更高。
在轮船周围竟然都没有看到阿青一群人在哪里。
山染使用了角雕目力，向远处眺望，终于在茫茫海波之中找到了对方。
他们被安排在了最外围的位置，距离轮船最远，危险性也最大。
向轮船冲来的噩兽，最先面对的就是阿青他们。
在这样的强大压力之下，众人的异能增长很快，这些人的实力都不弱。
一路上并不是时刻都有这么多噩兽，只是正好现在行驶过的地方附近有迷雾，噩兽的数量顿时剧增。
有些路段在经过海洋生物的清理之后，噩兽的数量很少，护卫队的人们也能轻松一些。
等到中午的时候，终于驶离了这片噩兽量多的海域，护卫队的大部分人都换班休息。
山染正准备出门，却没想到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
她起身开门，这一次速度比较快，在对方还没跑到拐角的时候就喊道：“阿青？”
女孩险些被自己的脚拌住，她愣了一下，但回过神之后跑得比刚刚还快，眨眼间就跑没影了。
不过是给了她一份餐盒，她竟然连着送了两次三人餐。
山染有些意外，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心里有一种预感，等到晚上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山染几乎是在同时打开门，一把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小女孩。
阿青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抓住，吓得瞪大了双眼。
她的皮肤晒得黢黑，眼睛不大，却很明亮。
突然被抓住，她只是怯生生看着山染，一点没有之前面对老蜀等人凶狠的模样。
山染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善一些，“怎么连着送了三餐过来？太多了，你拿回去自己吃。”
阿青低垂着眼睛看地面，她似乎习惯了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我想报恩。”
就因为一顿饭，要报那么多饭菜的恩？
一餐饭对于山染的物资来说就是一滴水，那么多饭菜对于阿青来说也是真的涌泉。
山染轻叹了一声，眸中闪过不忍：“下船之后要不要跟我走，带你去别的地方，我保证不会有人霸凌你，也能让你吃饱饭。
对了，你要是有家人的话，也可以一起带过来。”
阿青愣住，缓缓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的眼眶发红，很快就积蓄了满满的泪水，最终承受不住，从黝黑的脸颊滑落。
这下轮到山染意外了。
她和莱茵面面相觑。
[不是，我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哭了？]
[我也不知道，别问我。]
山染本来就没有用力，就在她分神和莱茵眼神交流的时候，阿青竟然趁她不察，挣脱她的手，拔腿就跑，就这样逃走了。
“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山染也没有纠结阿青的态度，基地和安全区的人那么多，苦难深重的人见过了太多。
既然现在有能力，那就提供一些帮助，但是生活还是要靠自己，她不会干涉太多。
她不可能对每一个弱者都倾注过多的关注，她会指点方向，铺平道路，未来的行程还是要他们自己去走。
还有三天就到第二大陆了，如果阿青愿意，就先把她带到劳伦斯家族去，等回程的时候再把她带回第三大陆。
第二天一早，阿青又来送早餐，却没想到对方先她开了门。
山染早早就在门口等着，待阿青来的时候，把之前就拿出来的一盒鸡翅给了她。
如今存活的大部分动物都有了异能，海洋生物达成了协议，以后再没有海产可以吃了。
除了少部分人工饲养的动物，就只有末世前的荤菜了，现在大部分人类平时只有素菜吃。
好在人类现在没有致命疾病，只吃素菜不会有什么健康问题，就是嘴馋。
阿青愣住了，她盯着手里的鸡翅，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山染也没想要她的感谢，轻笑一声，接下了对方递来的餐盒。
中午，终于再ʟᴇxɪ没有外卖送来了。
山染心想，可能小姑娘是看到她随手递出的鸡翅，觉得自己送的餐盒拿不出手，所以就没再来了。
随后三人正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船身颠簸了一下。
“没事，没事，”一旁的原煜非常熟练地解释，“这里附近有个迷雾，经过这段航线的时候，噩兽群会暴增，比昨天早上还要多，轮船抖一下是正常的，别紧张。”
山染刚想说自己并没有紧张，却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窗外，表情严肃。
“怎么了？”莱茵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山染蹙眉，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身，走出了餐厅。
餐厅外围还有一圈走道，想要看清轮船周围的海域，只能去外面。
莱茵紧随其后，原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跟着走了出来。
三人一起来到甲板上，低头看去。
大量的噩兽涌来，所有护卫队的成员，包括临时的队伍，全部都下到了水里。
海面波浪翻涌，下面正在鏖战的有三个种群，却是在为各自的两个世界而战——
作者有话说：感谢小可爱的营养液：75248835、是萤悠呀！
谢谢支持[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第88章 第 88 章 飞鸟爱上了水里的鱼，这……
今天的天空的阴的, 空气中堆积着乌云，不知何时会降下雨来。
海水的颜色都显得暗沉了许多。
水下的战斗就更加模糊不清，可只是靠那汹涌的波涛，就能知道下面的战况有多激烈。
最先迎接噩兽的是阿青等人, 所以他们每次受到的冲击最大, 受伤的人最多, 前几天已经有人死亡。
然而今天，山染却眼尖地发现, 阿青等人不像前几天那样认真拼杀, 反而整个队形非常松散, 导致出现了很大的缺口, 大批噩兽几乎是毫无阻碍地向内围冲去。
这样导致老蜀等人的压力倍增。
他立刻破口大骂, “他*的, 那群老不死的在干什么啊？一点用都没有！不想干就滚！”
老蜀是龙虾类的异能, 现在水下是脑袋和前爪变成了龙虾状。
此时他的一对龙虾眼睛目光阴狠，透过水波纹路，看到一张狰狞的龙虾脸，更显得他面容扭曲。
他的狰狞, 一半是因为愤怒，一半是因为突然遇到大量噩兽，有些措手不及。
正骂骂咧咧的时候, 老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伸出去的龙虾钳突然感受到比平时要大的阻力。
对于水下生物异能者来说, 身体只要有一部分改变，就会如鱼入水一般, 在水下比在陆地上要灵活得多，水不会成为阻力，反而会成为他们行动战斗的动力。
可是老蜀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在水下行动困难的感觉了。
他正疑惑的时候, 却惊讶地发现旁边的一个小弟竟然变回了人的脑袋。
不止是脑袋，那小弟的整个身体都变回了人形！
更可怕的是，小弟也同样正惊恐地看着他。
那他
老蜀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刚想开口说什么，一张嘴却呛住了，紧接着就是肺部不适，鼻腔进水，胸腔被挤压的感觉。
在水下他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因为他已经脱离了水下生物的躯壳，而人类的身体，是不可能在这样深度的海下存活太久的。
他的异能暂时用不了了。
来不及探究为什么无法使用异能，现在老蜀和其他人只想赶紧浮到海面，然后向船上的人求救。
然而周围的噩兽根本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若是在陆地，人类还有避难和逃命的空间，可是在浩瀚无垠的海洋之中，失去异能的人类只能成为待宰的小鱼小虾。
这是一边倒的屠杀。
猩红的血水向上翻涌，泛着白色的泡沫，掺杂着一些残碎的肉块。很快又被海水吞没，汹涌磅礴的海洋之中，这一点血肉完全不起眼。
山染抬眼，注视着最远处的那群人。
越过下面残酷的战场，和阿青遥遥相望。
她注意到了那些异能者的身体变化，如果只有一个还是意外，一群人的话，肯定是有人安排的。
而安排的人，就是阿青那些临时护卫队的人。
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给全船的人下药，导致中毒者暂时失去了异能。
阿青会连着两天给山染送外卖，就是为了不让他们三人吃有问题的餐食。
就因为那一次赠饭之恩，所以阿青在报答她。
但是
阿青并不知道她是谁，对她的异能也不了解，所以只是不让她中毒，若是换做其他没有飞行异能的人，依旧会死在这次劫难中。
所以，这究竟是你一厢情愿的报恩，还是因为愧疚所以想要让你自己心安？
山染无奈轻叹。
她回头看过去，餐厅里面的人基本上全都走了出来。
水下的动静太大，人们不可能注意不到。
最重要的是，大部分人都失去了异能。
能支付船费上船的人，全都是异能者，在末世生存，没有异能会怎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
由于不知道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的，人们全都慌乱了起来。
轮船顿时一片混乱。
“天呐！我、我没有异能了！没有异能可怎么活啊！”
“啊啊啊好多噩兽！都冲过来了！轮船的管事呢？有没有人来管管？郁家是怎么做事的？”
“水下那些人是不是全死了？太可怕了！谁能来救救我们？”
“谁能联系陆地上的人？手机的信号怎么会这么差？我一条信息转了好久都发不出去！”
“海洋那么大，本来信号就不好，要是没有船上的数字信息异能者，一路上根本就没什么信号的。”
“那完了，都没啥异能了，信号也要断了，只能等死了吗？”
“船还能开啊！船长呢？加快速度前进啊！赶紧离开这片海域！”
似乎是为了回答这个乘客的问题，船体猛地一震，站立不稳或者正在行动的人全都摔倒在地。
船头遭遇大批噩兽撞击，别说继续航行了，若是任由它们继续下去，很快会沉船。
海洋生物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见水中的人几乎全死了，没有人能和它们沟通，战斗的动作便也慢了下来。
它们过来本来就是为了和人类合作，现在人类出了乱子，相当于失去了主心骨，它们也很茫然。
于是船上的乘客就眼睁睁地发现，原本还井然有序的海洋生物，也开始队伍涣散。
若是无人带领，海洋生物们可能很快就会离开。
闯入驾驶舱的乘客发现，船员们也都失去了异能，他们努力想要离开这片海域，可是有噩兽在前方阻拦，他们只能原地打转。
船员没有办法，联系不上郁家，何况大陆距离远，就算能联系上，短时间内根本鞭长莫及。
已经有人完全绝望，躺在地上，或者呆呆看着天空，或者默默写着遗书，希望家人能看到，还有人已经抱成了一团在嚎啕大哭。
山染和莱茵打开手机，正在联系外界。
莱茵和家族联系，让他们尽快将消息告知郁家，目前整个海运全掌握在郁家手上，也只有他们有能力立刻派遣其它船只过来援救。
想要救下轮船上的人，只靠他们两个肯定不行。
他们两人都有翅膀，可以飞行很久，累了就找个地方停靠，山染是水系，让两个人在海面停留一段时间非常简单。
可山染做不到放弃这一整艘船的人直接飞走。
见两人的手机都能正常传送消息，一旁的原煜凑过来，“小姑奶奶，你有数字信息类的异能？”
山染也没隐瞒，“嗯”了一声。
不过她主要在练习[监视]，其它方面研究不深，目前只能让少数几个手机联网。
原煜拿出自己的手机，讨好地说道：“亲爱的美丽的善良的小姑奶奶，那你给我的手机联个网呗，我也去找人求救。”
山染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网络覆盖到他的手机上面。
原煜嘿嘿一笑，转过身开始发消息。
此时乘客们发现，少数一些还有异能的，都是这两天没有在餐厅吃饭的人。
其中有几个少吃了一两餐，也还能使用一点点异能。
是船上自带的三餐有问题！
而且必须是每天三餐吃足够，少一餐，ʟᴇxɪ药效都没那么好。
于是人们愤怒地把餐厅所有员工都拖了出来，殴打泄愤。
生路渺茫，死亡的恐惧压在心头，心底的负面情绪暴涨，人会变得非常暴虐冲动。
为首的正是老蜀的上司——丞哥。
末世前丞哥就为公羊家族办事，是公羊家族在第三大陆一些产业的负责人，从前在第三大陆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末世后获得了异能，而且等级还不低，依旧在为公羊家族卖力。
自从海航开通之后，他已经往返了多次，怎么都没想到，竟然在这次看似平常的一次航班中翻了车。
不对，是翻了船。
他住在贵族套房，一日三餐都不用操心，有人专门送到房间，他当然是一餐不落全吃了干净，异能全失。
自从末世后，许久没有这样无力的感觉了，丞哥气得咬牙切齿，满脸通红，恨不得找到罪魁祸首之后，啖其肉，饮其血。
他站在旁边，瞪着眼睛看手下几个人殴打餐厅工作人员，见打得不过瘾，还要上去踩几脚。
“说！到底是谁让你们下毒的？”他碾着地上主厨的脸，恶狠狠地吼道。
主厨首当其冲，被打得最惨，眼睛肿成了核桃，一张脸青青紫紫，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他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大爷，额真的没有莎毒哇，不是偶卓的哇”
丞哥阴狠地一笑，“不说是吧？不说”
“是我做的。”
还没等丞哥说完，后厨中有个人就主动开口了。
那是一个干瘪瘦弱的女人，年纪比较大，少说也有五十多岁，她的皮肤像是风干的树皮，紧贴着身体，枯萎，却有着难以被忽视的生命力。
丞哥把脚从主厨的脸上收回来，慢慢踱步到女人的身边，上下打量着对方，“你？”
女人笑了笑，笑得如释重负，“对，就是我，丞哥你不认得我，应该认得我的女儿。”
丞哥的脸抽搐了一下，“我认识你个叼毛！”
他刚想动手，就见女人突然掏出一把厨房的水果刀。
失去了异能，都是□□凡身，都怕菜刀。
丞哥被唬住，停在了原地，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狞笑了起来，“死婆娘！我们这么多人，你一把刀能怎么样？”
女人依旧是那样的笑脸，“不能怎么样，我只是要了结我自己。”
语音刚落，她身上原本的生命力迅速衰退，变成了一股必死的决心。
那把刀就这样直接割破了她的喉咙。
女人很快失去了呼吸。
丞哥哪里想到女人竟然这么果决，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
他低声骂了句“晦气”，连着踹了几脚尸体，但仍不解气。
“丞哥，大哥，我好像记得她是谁，她是上周你房间那个女人的妈妈。”
丞哥眉头紧皱着，他房间的女人来来往往太多次，根本不记得具体是谁。
“管他*的是谁，后厨这些人全都是帮凶，给我宰了。”
罪魁祸首轻易死了，他这口气总要找人发出来。
他们拿起厨房的刀，就准备下手，却突然横空出现几团火苗，烧得他们手一抖，刀子都落在了地上。
丞哥转头，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三个人。
其中穿着皮衣的女人是红色头发，刚刚的火苗肯定是她的。
“怎么？这个时候了，还要出来做滥好人？”丞哥嗤笑一声，但是转念一想，他们现在没有异能，肯定不是对面女人的对手，于是便没有纠缠，转头带着身边人离开了餐厅。
“射射啊，射射女侠！”主厨口齿不清说着谢谢，挣扎着爬起来，然后去扶身边几人。
看到女人的尸体，主厨长叹了一声。
山染也没有逗留，穿过混乱的人群，和莱茵一起回到了房间。
“染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莱茵看着已经换回发色、换了一身连体长歀泳衣的山染，并没有阻止。
他不会反对，只是会在危险的时候带她飞走，保证她的平安。
若是真到了需要他带着山染飞走的时候，这整艘船的人怕是都保不住，也就不怕身份泄露的事情了。
山染捏了捏莱茵的手指，给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然后就转身走到阳台，向下面跳去。
现在她的水系异能是C级，不战斗的情况下，可以在水下待一整天。
就算异能耗尽了，只要不再战斗，也可以在水下慢慢恢复异能，短时间内都不会溺亡。
山染直接冲入水中，从空间取出双刃刀。
一刀斩下，开山破海！
自从和孟辛也从迷雾出来之后，山染几乎都在休息，只是在回好运来基地的路上有过几次小型战斗。
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了。
山染血液里的好战因子被激发，她嘴角扬起，握紧长刀，一刀划破噩兽的身体，也不等拔出刀，就着身体的惯性向前，撕裂身体，扎进了相邻的两只噩兽体内。
长刀顿时结成了一串糖葫芦。
用脚踹掉噩兽尸体，山染迅速游向了下一个目标。
在水中使用敏捷性，借助水的作用力，她的速度比在陆地上还要快。
山染之前也练习过水下战斗，不过噩兽数量远比海洋少得多。
原本队伍四散的海洋生物被这里的动静吸引，它们又纷纷聚拢，好奇地观察着这个突然跳入水中的人类。
山染注意到了这些海洋生物，她手中动作不停，又斩杀了一片噩兽，然后大声问道：“谁是你们的首领？”
距离最近的一群海洋生物只是歪着头看向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就算说了话，山染也听不懂。
可以和人类交流的异能动物很少，只有一些异能特别强的，或者是精神系这些特殊异能的才行。
山染也来不及管它们，双脚时不时会变成利爪，手脚同时攻击，需要移动的时候再变回自己的脚。
来回切换，无缝衔接。
一群海洋生物看得目不暇接。
它们从未见过水系和飞禽系集于一身的异能者。
首领跟它们说过一句人类的话——飞鸟爱上了水里的鱼，这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至于为什么是飞鸟爱上鱼，它们有限的脑子也不会思考那么多，反正它们不会爱上飞禽就是了。
被这群生物的目光盯着，山染终于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却吓了一跳。
她被其中一些生物丑到了。
有的鱼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看着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有的眼睛是个黑洞，牙齿极为不规则，还是很严重的地包天。
有的外表像是一团被随意揉搓的肉团，两只眼睛则是被肥肉挤出来的褶皱。
还有的鱼长得鱼模鱼样的，但是嘴唇却非常像人类，还是一张肥嘟嘟的大红唇
当然，旁边有很多好看的可爱的动物，但是山染第一眼还是忍不住被这些丑动物吸引了注意。
她刚想收回目光，却见那群动物从中间分开。
一条海豚游到了山染面前。
这是一条非常漂亮的生物。
山染一点不会否认自己是个颜控，就算是动物，她也会率先对漂亮的产生好感。
海豚的眼睛乌黑发亮，还闪着海水倒映出来的光泽，像是黑夜中的流星一般闪烁。
它的体型是一般海豚的十倍大，体型流畅，皮肤水润而有光泽。它的吻突细长，前段很圆润，弧度上扬，看着像是在微笑。
山染只来得及快速打量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朝着在她背后偷袭的噩兽砍去。
然而她的刀还没碰到，那只就被冻住了。
紧接着，以那只噩兽为中心，冰冻蔓延，覆盖了周围一片噩兽，它们全成了水中的冰雕。
山染身后的海洋生物们动了。
它们纷纷掠过山染，冲向了前面被冰冻着的噩兽群，将那堆冰块砸成了碎片。
山染能感觉到它们的心情很愉悦，在水中砸破这些冰坨坨，可比直接跟噩兽战斗要好玩得多。
海洋生物们在游动的过程中产生了剧烈的水流，山染不受控制地被推着向前进。
她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却很快就被一股力量往回拉。
低头看过去，一只柔软的鳍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到了海豚身边。
山染回头，注视着它黑漆漆的大眼睛。
里面只有好奇的探究，没有恶意。
它收回鳍，张了张嘴巴。它除了体型庞大，外表看起来攻击性不强，但是牙齿却异常尖利，看着就知道咬合力惊人。
海豚朝着山染发出一串声音。
神奇的是，山染听的是一些不规则的动物声，脑海中却能ʟᴇxɪ自动转化为自己可以听懂的语言。
“你是他们的头头吗？”
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娃娃的声线。
山染的心震颤了一下。
她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脸部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太可爱了！
她要被萌化了！
说出去可能都不会有人心，她要被一个体型是她十几倍还长着可怕利齿的生物萌化了。
“不是，之前跟你交流的人死了，这艘船上还有很多人类，我想保住他们。”
山染也不知道怎么和动物交流，于是自顾自开口说话。
然而海豚却真的听懂了。
“那我就当你是他们的头头吧，我只跟头头说话~”
山染：
“为什么呢~”
“因为我也是它们的头头呀~”
“头头，你好厉害哦~”
“哼，我不叫头头，我叫肉肉~”
“哇，肉肉你好棒哦~”
山染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表情了，她歪着头，露出一副痴迷且狂热的表情，双手鼓掌，在水下拍得啪啪作响。
肉肉被哄得非常开心，它开心地张嘴叫了几声，然后用大大的脑袋蹭了蹭山染。
非常光滑，质感太好了。
生平第一次，有一只这么体型庞大的生物对着山染撒娇，而且还是在水下。
山染能感觉到，肉肉的动作是出于真心。
有异能的动物她也见过不少，陆地上有些和人类是同盟，有些则是对人类非常警惕。
比如出任务去过的仙瑞村，村长养的金毛就是一只异能动物，但是那只金毛凶残嗜血，和残害同胞的仙瑞村村民没什么两样。
相比起来，海里这些生物的思想都简单一些，有可能是海里只有一个首领，它们不用勾心斗角，只用听首领的话，所以脑袋简单，思维也不复杂。
山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肉肉的大脑袋，最后很舍不得且克制地收回了手。
肉肉一点都不反感，甚至很喜欢。它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挺喜欢这个人类头头的接触。
天然就有亲和力。
“之前的头头死了，又来了你这个新的头头，那我跟人类的协议还作数吗？”
山染点头，“跟你交流的那个是这一趟航行的头头，在陆地上还有更大的头头，你放心，协议不变，按照原样，一切作数。”
虽然山染不了解肉□□体和人类签订了怎么样的协议，但是肯定不会因为这一次意外而改变。
人类还是需要往返不同的大陆，需要对抗海洋的噩兽，就肯定还是要和海洋生物有合作的。
既然这样，她就做主全权答应下来好了。
肉肉的大脑袋点了点，“嗯嗯，肉肉相信你~”
第89章 第 89 章 小姑奶奶你还真记仇啊
肉肉的大眼睛圆溜溜的, 开心说道：“肉肉相信你~”
山染抿了抿唇，默默伸手，反复抚摸着肉肉的大鳍。
就像是末世前给小猫咪挠下巴。
肉肉觉得很舒服，但是有些疑惑, 歪着脑袋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山染面不改色掩饰自己撸海豚的心思, “人类签订协议达成约定之后, 都要与合作方握手的，你的鳍就相当于人类的手, 我是在握手。”
“昂~”肉肉点头, 把另外一只鳍也塞到了山染的小手里, “那我们握两只手吧~”
于是一人一海豚双手牵了起来, 在海洋里开心地转圈圈。
船上的人一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但是失去异能的他们, 身体各方面的情况回到了之前的水平, 目距有限, 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情况。
只能看到有个人像救世主一般冲入了噩兽群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噩兽的鲜血、粘液、肢体纷纷四散开来，像是在一片蔚蓝色的画布上滴下了一片又一片的浓墨。
本来已经绝望倒地的人纷纷站起来，围在了栏杆边缘, 睁大双眼看着海面。
“有人来救我们了！天呐，我们不会死了！”
“天无绝人之路啊！天不亡我！”
“那人是谁啊？哪里来的？船上的吗？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我看着好像是个女人，怎么就突然出现了？难不成给我们下毒的就是她？？”
“对哦, 有没有可能是贼喊捉贼？先害了我们, 然后再给一点好处，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会吧, 既然给我们下毒了，干嘛还要花那么大的功夫来救我们？而且刚刚我在餐厅，看到了后厨那个女员工自杀, 就是一个底层有异能的劳动者，水下面那个人那么强，说不定是什么世家贵族里的人，有必要和他们那些底层的人纠缠在一起吗？”
“嘁，自己心是黑的，看别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冒着生命危险下水救我们，还要被你们胡乱猜测，我看你们都不值得救，都死掉么好嘞。”
“你谁啊你？瞎说什么呐，你不在船上？”
“哦哟，大不了要死一起死，那么多人给我陪葬，我乐意的很咯~”
“你疯了吧！”
“”
围观群众众说纷纭，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人多口杂，越来越混乱，还有人吵了起来。
有人拿出了手机对着远处拍摄，就算现在没有联网，但是等真的获救了上岸了，还能把视频发出去。
这时有个船上的员工站了出来。
“后厨那个女员工和阿青他们认识，就是临时护卫队那些人，总是被老蜀他们欺负的，我估计他们是为了报仇才下毒的。”
“谁是阿青？是不是最远的那些人，我刚刚看到了，近一点的那些人都失去了异能，但是最远的人都还能用异能，不过噩兽太多，他们也凶多吉少，估计活不了了。”
“啥玩意儿？为了报仇？所以我们是误伤对吧？”
“呸！死了最好，自己要报仇，为什么要牵扯我们这些无辜的人的性命？我看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刚说话的员工嗫喏着小声嘀咕了几句，“你们是没见到那些人有多过分，哼，死了活该”
他的声音几乎没有人听到，因为围观的人突然喧闹了起来。
“那些海洋生物是怎么回事？突然增加了这么多！”
“哇哇！它们全都是来帮我们的！我们真的可以活下来了！我们获救了！”
“是我看错了吗？那个人怎么在和一只鱼牵着手转圈圈。”
“那是在干什么？他们在举行什么奇怪的仪式吗？还是有什么组合技能？”
“这可能是大佬的攻击方式吧，我等凡夫俗子学不来。”
山染在水下和肉肉转了几圈，开心了一阵，然后进入了正题。
“肉肉，这艘船上能下水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要辛苦你和它们护送一阵了。”
肉肉歪着头，大眼睛眨巴着，“我们的协议说好了，人类一定要出力的，不然我们就亏啦~”
山染点点头，“嗯嗯，肉肉最好啦，谢谢肉肉哦~我会一直在水下的，我估计一天左右就能有救援的人过来，这期间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吗？”
肉肉的嘴角扬起来，控制不住地叫了几声，表达它的开心。
“别人不行，你可以的~肉肉喜欢你，那就这样吧~”
山染的心都要融化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异能动物好，之前没有相处的经验。
山染掏了掏自己的空间，问道：“肉肉，你吃水果吗？”
“水果？那是什么东西？我们没有这个词。”
山染取出一大串葡萄，“要不要试试？”
肉肉的眼睛一亮，点头，“要！”
于是山染喂了五串葡萄、一箱苹果、三个西瓜、还有一堆小椰子。
这些小椰子都是褚流星给的，他现在一天可以结6个小椰子，个头也比之前大了一些。
离开安全区的时候，他又塞了三大袋给山染。
椰子壳对于肉肉来说一点没难度，它直接嘎嘣嘎嘣咬碎吞下去了。
最后打了一连串的嗝。
“嗝~够了够了不用啦，肉肉吃饱了~肉肉要战斗！”
吃饱喝足之后，肉肉也想要感谢山染，于是干劲十足地冲进了噩兽群。
肉肉的身体可以强化，原本柔软的身体在战斗中会变得非常坚硬且锋利。
同时它还是罕见的有元素系异能的动物，刚刚的冰系就是它使用的。
山染不甘落后，刚刚的休息已经攒足了异能条，于是再次持刀冲入敌群。
一人和一群海洋生物，就这样硬生生杀出了一条生路。
“哇哦！船开动了！重新起航了！”
“我们得救了！爸爸妈妈太好了我可以回家了！”
轮船扫除障碍，继续顺着航线前进，肉肉也跟在了山染身边。
离开前，似是有所感应，山染回头，看向了远ʟᴇxɪ处的深海。
一个干瘦的身影渐渐沉入海底，很快被残余的噩兽吞噬。
她默默注视着山染，嘴巴微动，用口型吐出了三个字——
“谢谢你。”
明明是在水里，可是山染却仿佛看到了阿青的眼泪。
是在感谢她什么呢？
那顿饭？
抑或是救了船上不相关的人？
山染不得而知。
船员加足马力，全速前进。
一路上又遇到了两拨噩兽群，不过数量都比中午那次要少得多。
船只启航的第七天凌晨三点多，一支小型救援船只赶到，与之汇合。
救援船只上面全是郁家船业招聘的专业护卫队，都是可以下水的成员。
累了一天，铁打的也会累，山染终于放下心来，准备上船了。
肉肉的大眼睛透露出浓浓的不舍，“染染，你要走了吗？肉肉喜欢你，能不能留下来陪着肉肉？”
山染也很不舍，她张开双臂，抱着肉肉庞大的身躯，脸也贴在了它的身上。
“肉肉，我在陆地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没办法留下来。但是我一定会常来看你的，我保证！”
肉肉的一只鳍往另一个鳍里面掏了掏，掏出一个海螺。
“这是我自制的传声筒，你想我的时候就站在海边，朝里面说话，我就会来找你啦~”
山染这时才发现，肉肉还有个空间储蓄异能。
她收下了传声筒，放在自己的空间里面，“可惜我没有什么能感应到你的传声筒。”
肉肉傲娇地仰着头，“哼~肉肉厉害，染染不行，做不出来~”
山染无奈地笑了，“对对，我没有你厉害哦~”
肉肉展开双鳍，环抱住山染，她的周身立刻萦绕了一圈白光。
她身上的伤势很快就全好了，甚至连即将见底的异能条都恢复了大半。
肉肉竟然还有光明系异能，它的身体强化要细分的话就有几个不同的异能，比如力量、石化、敏捷，全部加一起
山染已经算不清它究竟有多少异能了。
算不清也没事，它很厉害就行，这样就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以后会有很多相见的机会。
山染最后摆摆手，和肉肉道别。
“山染小姐，这边请，我们家主有请。”来到水里接力山染的人对山染恭敬地说道。
家主？郁家家主郁坤尧？
他竟然亲自来了？
山染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不动声色跟在来人的身后，朝着那艘救援小船游去。
说是小船，其实面积也很大，只是相比渡海的客轮要小很多。
上船之后，顺着走廊来到最里面的房间。
开门之后，山染挑了挑眉。
原煜挠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姑奶奶，你看到我好像并不惊讶啊？”
听到原煜的称呼，旁边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你在让我给你网络信号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你是郁家的人了，只是不知道你具体的身份。
这位，想必就是郁家家主了，你好，我是山染。”
郁坤尧的目光从原煜身上收回来，看向了山染。
他上下打量着对方，满意地点了点头，“山小姐，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以一见，是我的荣幸！我们家郁元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
原煜低垂着头，解释道：“小姑奶奶，我真名叫郁元，家里排行老小，这是我爹。”
山染没有理郁元，看向了郁坤尧，“他是添了一些麻烦，不过还好，都解决了。”
郁元猛地抬头看向山染，没想到小姑奶奶竟然记仇，还真的告他状了。
他瘪瘪嘴，欲哭无泪。
郁坤尧一个巴掌拍到儿子后脑勺，“好你个臭小子，你老子不过是客套一下，你竟然真的给山小姐添了麻烦？”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山染，“我代表郁家船业，向山小姐致谢，多亏有你，才能保住我们这一船人的生命，保住我们郁家的声誉，感谢之情溢于言表。”
郁坤尧向山染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贵族谢礼。
一旁的郁元本来还在发愣，被亲爹一个巴掌打过去，连忙跟着一起行礼道谢。
“山小姐，这一趟来得匆忙，等我们郁家准备几天，谢礼稍后会送到山小姐那边。
今后有任何事需要郁家，都请联系我，或者联系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只要郁家能做到，就一定能帮忙！
今天轮船上的事情我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具体内情在调查清楚之后，我会给山小姐一个交代的。”
山染突然想到了那双含泪的眼睛。
想了想，她决定稍微插手一下。
“郁家主，这件事情，我大概有些了解。”
“哦？山小姐你知道是最好的了，那就要麻烦你告知一下。”
山染先将自己在船上的见闻描述了一遍，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阿青和那些人，包括后厨自杀的工作人员，目的都是报仇，背后具体的原因，可以去查一下。他们的寻仇对象有丞哥老蜀等人，而那些人和船上的护卫队关系不错，我不能直接判断他们是狼狈为奸，但很有可能是助纣为虐。”
郁坤尧皱眉，没有说话。
他们郁家是世家，在第二大陆也是站在顶层的，身为家主，自然不可能完全共情那些可怜的辛苦的底层人民。
按时发放工资，绩效补贴都有，不会压榨太过分，假期安排会尽量合理，等等一系列举措
他自认为郁家已经比大部分世家都要优待得多。
当然，这些只是他的想法，至于底层的劳苦工作者，他也不会去探究那些人的生活和想法。
山染对这样的情况心知肚明。
她双手报臂，态度也冷了下来，“郁家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们做轮船生意的，想必更能懂这个道理。
曾经的他们，可能只是一群不起眼的蝼蚁，但是时代变了，他们也有可以弑神的能力。若是再用以前的办法，怕是会翻船的。”
山染当着一位船业龙头的当家，说出会翻船这种话，就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她当然不惧这些世家。
她就是会弑神的那个蝼蚁。
郁坤尧凝视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他很早就听说过山染这个名字，横空出世的多系天才异能者，身为基地长，同时与安全区关系交好，目前唯一可以清除迷雾的存在，这些所有头衔在前，将她捧到了非常高的位置。
若不是末世来临，她不会有这样出头的机会。
可现在就是末世，这是已然发生了的，历史的车轴只会前进，不会停下来。
她说的没错，时代变了。
他们郁家不也正是因为时代的改变，才能拿下三个大陆的海航业务，挤走盘踞在第二大陆的那些顶级世家吗？
郁家适应时代潮流在向前走，自然也会有很多后来者居上。
他斜瞥了小儿子一眼，不由得在心中庆幸。
幸好这傻小子误打误撞结识了山染，喊姑奶奶就让他喊吧，这也是他的机缘了。
就是辈分有点说不清楚。
郁坤尧收回目光，看向山染，语气凝重，“这件事，我会引起重视的，你放心，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山染摇头，语气严肃：“郁家主，你不是要给我交代，是给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一个交代，是给船上被牵涉其中的无辜者一个交代。
对了，这一次我过来第二大陆是有一些私事，因此乔装打扮，不希望外人知道，希望郁家主为我保密。”
说罢，山染不再多言，转而看向原煜。
不对，现在应该喊他郁元。
“我还要回船上的，你回吗？”
“啊？我？”郁元小心翼翼转头看向一旁的父亲，有些窃喜，却有有些忐忑，“我还能跟小姑奶奶一起回船上吗？”
他这句话看似在问山染，实则是在问他父亲。
郁坤尧的嘴角抽了抽。
他们郁家在山染面前的形象已经毁得差不多了，也不怕再多一点了。
“去吧去吧，好好跟着山小姐，千万不要给她添麻烦，不然有你好看！”郁坤尧捂着脸，甩甩手，一副短时间内都不想再看到小儿子的模样。
郁元乐得差点跳起来。
但他忍住了，他轻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领，期待地看着山染，“小姑奶奶，咱走吧？”
山染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郁元没有看懂。
但很快他就懂了。
他被山染拖着在水下前行，速度很快，郁元感觉脑袋嗡嗡的，胸腔要炸。
然而一张嘴就是咕噜咕噜，吞多了海水，想吐都没办法在水里吐出来。
等到快不行了就被送到水面，还没缓好就又下水。
好在小船到客轮的距离并不远，他只换了一次气，就来到了他们房间的下面。
山染踩在水面上，展出翅膀，咻的一下，以极快的速度上ʟᴇxɪ升，一次呼吸间就来到了二楼房间阳台。
她先把郁元扔到了405的阳台，话都没说一句就回了自己的404。
郁元的眼前有无数只星星在闪烁，胸腔憋闷不已，然后又是极速上升，他好想吐啊。
他错了他不该骗小姑奶奶的！！呕
回到房间后，山染用水系清洗了一遍，并没有换回那套皮衣，而且从空间拿了一套夜行衣出来。
莱茵猜到她要做什么，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山染摇头，穿好衣服的同时将头发变成了浅蓝色，“不用，你的异能太明显了，我一个人方便一点，很快就回来。”
说完就从阳台出去，没有走正门。
莱茵目送山染离开，神情低落，难免有些沮丧。
他的异能很厉害，但现在是需要隐藏身份的时候，暂时用不到他。
这时，其他几个人的异能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嫉妒有什么用呢？他现在只是个没什么用的小怨夫。
他坐在小阳台上，背影显得尤为寂寥。
山染前几天在房间尝试电子产品入侵的时候，就探到了丞哥等人的方位。
通过信号锁定大致位置，这是她自己摸索的方式。
有肉肉帮忙，原本快要力竭的异能非常充盈，山染一个闪身，进入了五楼的房间内。
昏暗、逼仄，夹缝中有一道光，不远处还有嗯嗯啊啊和拍打的声音。
山染抹了一把脸。
走错地方了。
再一次瞬移，来到了隔壁房间。
山染出现在了客厅。
这是一间套房，里面的卧室传来规律的呼吸声，明显是在睡觉。
山染推开房门，走到床边。通过夜视，看清了床上人的脸。
这回走对了。
药效还没过，船上大部分都还是普通人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山染的闯入。
为了不见血，山染选择了让人溺毙。
等到丞哥彻底死亡之后，山染拿过他的手机。
此时只需要用异能破解密码，然后就可以肆无忌惮看手机的内容，不需要再耗费精力入侵。
还是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适合我。山染心想。
手里里面的聊天内容删了很多。
其中有一条对话还没来得及删，是几个小时前刚有信号的时候发的，引起了山染的注意。
小丞：【郝助理，轮船恢复正常航行了，顾博士要的这批实验品可以按时送达，请放心。】
可能是因为凌晨发送的，对面还没有回复。
山染注意到了“实验品”这几个字。
那些箱子里装着的是实验品？什么实验？
如果是送到斗兽场的话，应该不是“实验品”，而是“猎物”“表演者”“筹码”等字眼。
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肮脏交易在暗地进行吗？
丞哥做事非常小心，有用的聊天记录只有这一条。
但是点开他的相册，山染看到了很多不堪入目的视频和照片。
山染随意点开了几个，注意到一个哭着喊妈妈的女孩子。
女孩的脸在视频中被刻意放大，镜头聚焦在她无助的、被凌虐的身体上。
周围传来了几个人嬉笑的声音。
他们将别人的苦难当做笑话，当做寻找刺激的调味剂。
山染会仔细看这个女孩的脸，是因为觉得眼熟，有点像白天自杀的那个后厨工作人员。
想起白天他们的话，山染猜测她们可能是母女。
她摁掉手机，拳头攥了攥。
就算理智知道这样的事情在世界各个阴暗的角落里都会发生，尤其是秩序崩坏的末世。
但是感性让山染仍不免愤懑——
作者有话说：感谢小可爱的营养液：75248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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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大批异能者失踪
山染本来是准备找一些和公羊世家有关的线索, 却没想到碰到这样的事情。
她在丞哥的手机上面找到了购票记录，里面有全部小弟的信息，以及房间号。
丞哥自己住在贵族套房，其他小弟们全都在三等房。
老蜀那些人全死了, 剩下的非水下异能的还有四个, 正好在一个房间。
山染给郁元发消息, 让他暂时将现在周围的护卫队全部撤回。
这一段路线周围没有迷雾，噩兽数量不多, 而且还有海洋生物在保驾护航, 就算暂时离开, 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郁元不明所以, 但是非常听话地照做。
真实身份暴露了, 亲爹看他烦了, 异能被克得死死的, 他现在没有任何讨价还价，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到水里的护卫队全部撤离后，山染瞬移到了丞哥小弟的房间，将他们敲晕, 然后一个个从窗台扔了出去。
本来昏迷的他们，砸到海里之后就瞬间清醒了。
正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到水里来了？
几人震惊不已, 想要高呼救命, 可是挣扎间呛了不少海水。
突然，一阵剧痛传来, 紧接着就是刺激的血腥味和可怕的恶臭味闯入鼻腔。
血腥味是他们身上的伤口，恶臭味是旁边的噩兽！
“啊啊啊”
他们发出几声惨叫，想要用异能攻击, 可是在水下，他们连异能的十之二三都发挥不出来，加上呛水窒息，异能消耗得更快，不久就没多少力气了。
就在他们以为死定了的时候，突然被带到了水面上。
水里的噩兽要跳上来咬他们，一旁的海洋生物就冲过来缠斗，让噩兽暂时无暇顾及上面的人类。
终于暂时安全了！
几人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箱子是要送到哪里去的？”
箱子？
他们愣住了，怎么都没想到对方是冲着这个问题来的。
箱子是公羊家的东西，要是以后暴露了，知道是他们说的，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出于对公羊家的害怕，一时之间没人开口回答。
“不说？”
山染抬抬手，支撑着一个人的水球瞬间涣散，他再次掉入了水中。
海洋生物像是约好了一样，一哄而散，又让噩兽聚集了起来，它们一口一口吞噬着男人，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些骨头。
浮在水面上的还有三人，他们被眼前残忍的景象吓到发出尖叫。
“闭嘴。”山染不耐地打断。
三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我还是刚刚那个问题，说不说？”
“我说我说！”
“我也说，我先说！”
“我”
山染分别将三个人带到空中询问，确定答案都一致，这才放心下来。
他们只负责将箱子护送到码头，等到了之后，实验室会有车队过来接应，他们将箱子抬到车子上，交给指定的人，任务就完成了。
至于实验室的位置，他们根本不知道。
“大人！大人，您还要知道什么，我全都说，求您饶了我吧！”
“女侠！女侠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透露出去，求您了，放我回去吧”
山染冷笑了一声：“你们老大手机里那些女孩，也都是这样求你们的。”
闻言，三人冷汗直冒，顿感不妙。
怎么除了箱子，还有别的事情？？
他们还想要继续求饶，却脚下一空，再次坠入了海中。
凌晨的海洋，漆黑，绝望，无助。
和那些受害者一样。
三人的惨叫声很快就消失在了噩兽口中。
确定没问题之后，山染回到了贵族套房，把丞哥的尸体也扔了出去。
做好这一切，回到404房间，山染给郁元发消息。
“好了，让护卫队继续工作吧。”
之后山染把手机扔到旁边，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
此时船上众人的异能已经恢复了。
山染把丞哥手机那边得到的线索告诉了莱茵。
“实验品？”
“嗯，消息就是这样说的，我担心拿着手机会被人追踪到，就跟着那家伙的尸体一起扔到海里去了。”
莱茵蹙眉，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拿起手机发送消息。
一直等到他将消息发完，山染才问道：“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我刚刚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一些消息，自从末世之后，第一大陆就一直有不少人失踪，而且失踪的都是异能者。”
“很多异能者失踪？”
“对，”莱茵点头，“在末世之后，社会整体都比较动荡不安，死的人很多，所以一开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失踪这件事。
但是某天，第一大陆有人在网上发帖，说她的丈夫是为阿尔勒斯德家族做事的，失踪几天了，她去找丈夫的上司，却没有结果，也没人理会她。
她家里只有她丈夫一个人有异能，而且还是很厉害的异能，所以他们一家人在末世过的日子还ʟᴇxɪ不错。可丈夫突然就失踪了，他们一家人都很艰难，无奈之下只能上网求助。
本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求助帖，却突然爆了。因为有很多人在这里跟帖，都是一些类似经历的人，他们的家人朋友失踪了，共同点是——异能很厉害，或者是很罕见。”
山染蹙眉，脑中似乎要抓到什么关键线索。
莱茵看着山染。
“我当时也被这个帖子吸引，点了进去，那个时候三个大陆的网络刚刚互通没多久，能登上去的大部分还是第一第二大陆的人。
但是没过两天，帖子就消失了。能在现在的网络系统下删帖，肯定是非常厉害的数字信息异能者。
那之后，也有少数几个第一大陆的人发帖，但是都被删掉了。关键是，删掉之后没有任何人重复发帖。”
山染若有所思地看着莱茵，缓缓开口：“这说明，要么是他们的问题被解决了，要么就是他们被解决了。”
莱茵不置可否：“大家族想要让下面的人闭嘴，方式太多了，也不一定把人杀了，可能是许诺以后会承担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但是不要再传播这件事，避免造成恐慌。”
山染瞥了他一眼：“你是大家族继承人，自然会帮他们说话。”
莱茵立刻摆手，表示自己和那些人不一样：“我没有，我不是，染染你不要污蔑我。我只是按照以往他们处理事情的方式来分析，若是失踪者的家属还活着的话，我们也能找到更多线索，不是吗？”
山染沉思：“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第一大陆太远了，还是从其它地方着手比较好，比如船上这些人。”
“另外两个大陆也有人员失踪，但是每天发帖的人太多，其中很多可能是被噩兽杀了，有些可能是死于基地之间的斗争，信息太混乱，我让家族的人整理一下，好了再发给我。”
“能发帖的毕竟只有一部分人，还有很多人连手机都没有。尤其很多失踪的异能者家属都是普通人，普通人以后的生存都很困难，根本没有发帖的条件。”
说到这里，山染拿出了手机，发消息给钱德尔，让他帮忙查一下最近第三大陆的失踪人口。
这样的事情，交给安全区的最强大脑来办，是最合适的。
钱德尔没有询问理由，只询问了一下又没有什么特征。
“异能者，尤其要注意异能比较厉害的，或者比较特殊的。比较厉害不是指等级高，而是比较有用的，比如大众化却非常实用的元素系，还有比较强的动物系、植物系，或者比较稀少的光明系、空间系这类的。”
“好的，我去查一下，有消息了回你。”
“谢谢。”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嗯好。”
钱德尔回了一个猫猫开心的表情。
是懂得什么样的表情能讨好染染的。一旁有意间瞥到的莱茵心想。
消息都发好了，山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她准备去货仓看看箱子里的“实验品”。
山染瞬移两次，就找到了货舱。
货舱面积很大，里面有很多分区。
有人守在外面，但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有人直接出现在内部。
山染很快找到了公羊家族的箱子，货舱中有一个区域，专门存放他们运输的货物。
门口还上了一把大锁，这是一把电子锁，非常复杂，只有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若是强行开锁，会发出警报。
这个警报是连接手机电脑的，这里如果强制开锁，公羊家族那边也会受到警报。
不过门锁对于山染来说如同虚设，就是头顶的监控要注意一点。
好在从第三大陆离开前还获得了数字信息异能，不然还得找郁元帮忙解决船上的监控，但是找的人多了，扫尾工作就会很麻烦。
这个时候不得不佩服钱德尔的大脑，像是早早算到了这些一样，说服她，让她得到了异能。
钱德尔：染染你误会了这才不是我的本意。
山染进入了存放公羊家族货物的房间。
房间是密封的，里面有股难言的臭味，夹杂着海洋的腥臭潮味，还有浓郁的人体排泄物的味道。
非常难闻。
这里的箱子两两堆在一起，总共有12个。
材质是很普通的木质箱子，若不是有公羊家族的标记，扔到外面去也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山染没有轻易破开，而是一个个敲过去。
其中只有一个箱子，在她敲的时候有轻微的回应。
“笃笃”
这些箱子外形几乎都一样，山染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上船前她看到的那个箱子。
山染把这个压在下面的箱子搬出来，撬开上面的锁。
仅仅只是开了一条缝，就闻到了里面传出的恶臭。
幸好山染提前预想到，早有准备，鼻子里塞着之前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纸团，上面还沾着草药香味。
她皱着眉，将箱子整个打开。
不出她所料，里面蜷缩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红色头发的女孩，看样子是火系异能者。
她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非常瘦，侧躺在箱子内。
她身上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尺寸较大，十分宽松。屁股的位置鼓鼓囊囊的，似乎是穿了很厚的尿不湿，但是下面仍然有一些黄色的物体流出来。
可能是没想到中间有人会醒过来，所以箱子里面空荡荡，没有任何水或者食物。
这是第七天晚上，如果没有意外，他们还会被继续关一天，明天下船之后，就会被送到郝助理那边。
昏暗的货舱内，只有山染的手电筒照明。
女孩看到山染，非常激动，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躺了太久，没有进食进水，她的正常生理功能都快退化了。
女孩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眼珠子转得最快，好在她的手正好倒在箱壁旁边，勉强能敲几下。
但是每次抬起手指叩击，都要耗费很大力气。
山染小心将女孩扶起来，用水系异能凝结了饮用水，一点一点小心灌入女孩口中。
然后拿出了孟辛也做的粥，装在外卖的塑料盒里面，煮好之后放入空间，现在拿出来还是热的。
吃喝了之后，女孩总算是恢复了一些。
但是她的身体依旧僵直，做不了什么动作。
她的嘴巴颤抖着，很用力想要说话，断断续续艰难吐出几个字，：“我、麻、麻药”
“他们给你们打了麻药？”
女孩眨了几下眼睛，表示是正确的。
“你们一直躺在里面？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是怎么活下来的？”
“药、打药”
“给你们注射了营养液之类的药剂？”
女孩也是眨眼。
第一大陆的科技果然发达很多，山染在第三大陆从未听说过能不吃不喝维持生命体征八天的药剂。
山染眼珠子转了转，就想到了办法。
第二天中午，轮船终于抵达了第二大陆的港口。
第二大陆一共三个区，由三大世家分别管辖，没有大陆执行官。
1区区长来自公羊家族，2区区长来自所罗门家族，3区区长来自阿尔勒斯德家族。
末世后，非常不巧的是，三个区长全都没有异能。
不过这三人的能力和心态比第三大陆的执行官要好得多，末世之后并没有躲藏起来保命，而是依旧把持着权利，尽力维护稳定。
但是他们基本上只维护交好的几个家族的稳定，也没有精力去管其它地方。
不像卢问柔成立了安全区，这里基本上都是以各个家族为基地，周边的小家族或者零散的人依附上来，各自占据一方。
渐渐的，每个区都分成了两个阵营，和三大家族交好的一个阵营，其他的所有为另一个阵营。
除了这些聚集在一起的大家族，还有很多“平民”组成的基地，里面的成员在末世前是平民，末世后却不再认为自己低人一等，相信实力才是硬道理，这些基地也不可小觑。
平民基地自然不会和三大家族交好，所以统一算作另一阵营。
与第三大陆通行的港口，就建立在1区。
轮船到岸，乘客陆续下船，货物也在有条不紊地搬运。
等到终于回到岸上，很多人才有劫后余生的感觉，终于长吁了一口气。甚至有人踩到踏实的地面上，止不住放声哭泣。
一列车队早早等在港口，却一直没有等到要来的人。
车队有两辆轻型商用车，后排座椅全部拆掉，只留下了驾驶和副驾驶两个位置。
前后左右还有四辆ʟᴇxɪ越野车，严防死守，保持着队形。
直到最后一个乘客下船后，车队还没走。
最前面那辆越野车的副驾车窗降了下来。
一个面容凶狠的男人伸出手搭着，不耐地敲击着外侧车门。
他留着大背头，戴着墨镜，身形瘦削却很精壮，另一只手点着烟，烟灰落在车内的烟灰缸。
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抽烟的人是少数。
男人拿出手机，又发了一条消息，还是没有收到回复，于是点开了另一个对话框。
【查一下小丞那家伙的手机定位。】
【收到。】
随后他掐灭了烟，打开车门下去。
“大成哥，咱去哪里？”
大成将烟头扔过去，没好气地说道：“去哪儿？登船去第三大陆！”
小弟不敢躲，老老实实用脑袋接烟，陪着笑讨好，嘿嘿两声不说话。
大成就只带了一个小弟，准备上船的时候被工作人员拦下了。
“您好，请出示一下船票。”
大成按捺着心中的不耐烦：“没有船票，来接货物的，公羊家族的人送货过来，但是到现在还没人下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出示了一下证件，上面有公羊家族的家徽。
“好的，请您稍等，我让人去查一下。”
现在不比以前了，要是末世前，为公羊家族办事的人，在第二大陆1区哪里不能横着走？
哪儿像现在，想要上个船还要等通传。
大成咬了咬牙，虽不甘心，也只能点头同意。
工作人员没有让大成久等，很快就查到了信息：“您好，这边查到了，那几位乘客并不在船上。”
“什么？”大成瞪大眼睛，急得把墨镜都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双斗鸡眼，“怎么可能？他们明明上船了的！”
“您好，请不要激动，事情是这样的”
工作人员连忙将这几天船上发生的意外简单解释了一下。
大成眯着眼睛。
他只负责接收货物，对接的事情是实验室的郝助理在做，虽然有小丞的联系方式，但是只有每次来码头的时候才会联系一下。
因此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被下药了，然后被寻仇的人害死了？”
“我们不能确定是被谁害死的，死因也不确定，目前几人不在船上，也没有尸体，房间没有血迹，和他们同行的几人一开始就在海里，失去异能之后被噩兽吞掉了，所以我们推断应该是全死了。
因为的确是有人找他们寻仇，目标主要就是你要找的那些乘客，这件事情轮船上很多乘客都看到了，我们稍后经过仔细调查，也会把结果发出来的。”
大成被气笑了，他无语地抓了抓头发，把大背头抓得乱七八糟，嘴里骂骂咧咧：“那群臭傻*，自己的事情都不懂得处理干净吗？个够日的一堆破事还影响到送货！最好是真的死了，别让老子找到你们！”
他焦躁不安地问道：“那我们的货物呢？蠢货死了我现在不追究，我只要那批货。”
“这批货还在货舱里，没任何问题，要麻烦您过来办理一下货物交接手续，锁是您那边提供的，我们没有钥匙，办好手续之后要麻烦您自己去开锁。”
好在大成每次都带着备份钥匙，于是顺利办完手续之后，就打开了货舱门锁。
开门之后，密封的空间立刻弥漫出潮湿刺鼻的臭味。
大成等人从来没有亲自开过门，没有准备，被这样的味道熏着了，转身差点就要呕出来。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大成又在心里怒骂了丞哥等人无数遍。
他们忍着恶臭，将所有的箱子快速搬上车。
行动太过仓促，根本没有注意到货架背后藏着的一个瘦小的身影。
船上的工作人员也一起帮忙，行动的过程中，大成等人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悄无声息带着那个身影离开了。
等箱子全部搬上车之后，大成的小弟回来，把专属于他们公羊家族的货舱房间重新上锁。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郁元收到消息，确定家族的人已经将小女孩安顿好了。
见莱茵转身就要走，郁元连忙拉住他的衣角。
“哎哎，莱茵先生！莱茵大哥！带上我一起呗。”
劳伦斯家族和郁家也有一些来往，莱茵认识郁家的大哥和二姐，但是从未见过他们家的小儿子。
郁元解释说，因为他对家族事业不感兴趣，生性自由散漫，所以从来不参与家族的任何聚会和事务。
莱茵面无表情补了一句：“而且生性喜欢搭讪。”
“嘿嘿，”郁元挠了挠头，“也幸好我喜欢搭讪，这不是就走了狗屎运，搭讪到您二位了嘛~”
莱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