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他后悔了，不该亲吻的……
榨干实验品的价值, 成为供养他人的血包，这就是实验室的目的。
他们目前制作的药剂都是一次性的，用过之后，只能使用一次异能。
实验室正在朝着能多次使用异能的方向改进。
山染突然想到了鳄鱼岛上的绿色药剂, 现在还在她的空间里存放着。
而容舒瑶被关押在了地下室。
将这些联系起来, 山染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真相。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绿色药剂是从容舒瑶身上提取的。
容舒瑶的异能就是可以让吞噬晶核的异能者消除污染。
药剂应该还是在初始研究阶段，所以效果一般般, 使用者会很痛苦, 还是会有污染风险。
监控里面, 容舒瑶的状态还行, 比其他人看起来好得多, 应该是刚关进来没多久。
“对了, 你们负责人拿出的‘牵机’解药, 确定是真的吗？”
山染聊了许久，中间穿插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是、是的吧，我们老大他脑子特别灵活，经常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 我们有时候也跟不上他的节奏，他研制的一些药剂会直接装在空间里，我们也接触不到, 他说是, 应该就是真的，因为、因为老大他其实挺怕疼, 也挺怕死的”
之后，山染还问了一些其它问题，工作人员都战战兢兢地回答了。
过去了一段时间, 农博士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说明药剂起码是无毒的。
于是山染将盒子递了过去。
伽闻解除了隐身，郑重其事接过盒子，停顿了片刻，才将盖子打开。
散发着冷气的保温盒里面，静静躺着两管无色的药剂。
“你们自己打，还是我给你们打？”山染非常贴心地问了一句。
想到刚刚女孩毫无章法给农博士扎针的场景，伽闻伽诺的身体同时僵了一下。
“不麻烦姐姐了，我们自己打吧。”
伽闻拿出药剂，先给自己扎了一针，静待片刻，确定真的没有异样之后，才把剩下的针剂注入弟弟体内。
“你感觉怎么样？”
伽闻看向山染，因为太激动，很难维持住笑容，但是却依旧嘴角上扬。
“姐姐，你会不会觉得我一直在笑，看起来很奇怪？”
山染没想到对方竟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片刻。
“一开始有点吧，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怪癖，尤其是强者，总会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后来渐渐也就看习惯了。
况且，没事去看一下你弟那张脸，就知道你不笑的时候是什么样了，所以你是不是笑脸也无所谓。”
伽闻愣了一下，仰头笑出了声。
他笑着笑着，眼睛有些湿润。
“小时候我总哭，反而要弟弟保护我，我一哭，就有人用鞭子抽我，弟弟就会冲过来用背帮我挡着。
我真没用啊，练习的时候哭，痛了哭，受伤了哭，饿了也哭，最后必须要杀人的时候，我依旧会哭。哭得太厉害了，我就什么都做不了，学过的东西在那一刻也都忘了。
有一天，教官找到我们，说我还是那么喜欢哭的话，就要对我弟弟下手，本来是看中我们双胎有通感，才破例留下两个人的。但我如果依旧这么没用，我们之间就只能活一个。
而且根据训练营的规矩，我们两个肯定是要自相残杀，抉择出更强的那一个。
其实我们之间是弟弟的身手厉害一些，但我知道，他一定会选择赴死，留下我。我怕教官说的成真，自那天起，我就再也不哭了，我逼着自己笑。
笑久了，就习惯了，我已经做不出其它表情了。”
可能是因为得到解药之后太激动，所以伽闻根本控制不住地开始絮絮叨叨。
山染蹙眉。
她听不得这种话，强者卸下伪装，或者铠甲背后的柔软。
她不矫情，但是如果有矫情的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知道，孟辛也就是拿捏住了她这样的心思，所以平时可劲儿装乖扮弱，但是孟辛也全心全意对她，没有任何坏心眼，所以她也就由着对方去了。
至于伽闻，她对他不了解，不过双方利益没什么冲突，目前为止相处还算和谐。
山染伸手摸了摸伽闻的脑袋，像是拍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那样。
可怜小狗，在线矫情。
伽闻僵住了，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女孩的味道传入鼻腔，她今天杀了太多人，早已经没有自己的香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汗液的味道。
这样的味道，他小时候经常闻到类似的。
不喜欢，但也不排斥。
但是从山染身上闻到，却让他心驰神往。
如果在小时候就能遇到她，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不过若真是小时候就遇见，多半是在训练营，他们会成为对手，不死不休。
那还是算了吧，他喜欢活着的姐姐。
伽闻用脑袋蹭了蹭山染的手，笑得ʟᴇxɪ十分灿烂，看起来十分乖巧。
突然，“轰”的一声传来，门外有巨大的动静。
有人在强拆实验室的门。
岛上的安保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找到实验室来了。
不过这里的门都非常厚实，防弹防异能，要强拆的话非常困难。
山染拍了拍伽闻的脑袋，像是临别前拍拍小狗，让他乖乖等着自己回来，然后站起身准备出去。
余光瞥到伽诺，正面无表情瞪着一双狗狗眼看着他，眸中尽是渴望。
山染弯腰，在弟弟的脑袋上也拍了拍，然后才闪身出去。
门外的人这次没有用对讲，而是直接破门。
热武器和异能齐上，这扇门虽然坚固，但是也经不住长时间如此凶猛的攻势。
没有监控，没有痕迹，他们对敌人没有任何了解，因此也不会想到，对方竟然会出现在他们身后。
山染甩出一团火，在走廊中形成了一条火蛇，将其中的人尽数吞没。
他们连忙回头，却没看到出手的人，于是便一齐朝着刚刚异能袭来的方向发动攻击。
另一个方向再次扔来几个火球。
山染接连变换了不同的位置，打一下就跑，让对方根本摸不着头脑。
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他们的阵型，盲目攻击下，反而不小心造成了很多误伤。
山染趁机收割。
她速度快，身法刁钻，一批人死了又上来一批，很快就将上来三楼的安保全部杀尽。
岛上的安保人员本来就剩的不多，这下全数被歼灭。
山染轻喘着气，将长刀用清水洗干净，然后放回了空间。
大门被破坏了很多，但是依旧上着锁，山染没有破门，还是直接闪身进入实验室。
落地的一瞬间，山染愣在了原地。
她的瞳孔骤缩，看着面前鲜血淋漓、尸骸遍地、宛若人间炼狱的场景，心里咯噔了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山染寻找着伽闻伽诺的身影，循着动静过去，在不远处找到了两人。
伽闻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发出了极为痛苦的低吟。
他双拳已经解除了石化的状态，沾满鲜血，还有一些碎肉，明显对那些人出手的是他。
而伽诺此时压着农博士，正一拳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
伽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紧咬着牙关，嘴角有鲜血流出，走近了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也在流血！
“不、不可能不可、能”下面的农博士已经被打了个半死，被打得皮开肉绽，嘴里还在喃喃念着。
山染将伽诺拉开，他下意识就要攻击，却在黑蛇的牙齿即将碰到女孩皮肤的时候停住。
他眨了一下赤红的双眼，积蓄许久的血泪终于流了下来，在他脸上滚落一道荼蘼的痕迹。
“你们怎么了？是那个药剂有问题吗？”
伽诺的身体抖了一下，他推开山染，跌跌撞撞后退几步，摔在了地上。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回答山染的问题。
这是山染第二次听到他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异常沙哑，身体在忍受着剧烈的不适，语调却很平静。
“那个药剂是放大负面效果的，比如毒药。如果体内无毒，使用后没事，中毒的人使用，会加速毒发，毒性也会更强。
他知道姐姐有不死之身的异能，以为你也是死士，想要你毒发身亡之后将你监禁起来，研发长生不死的药。”
农博士对山染志在必得，却没想到她不是死士，根本没有中毒。
山染上前，将农博士拎了起来：“所以你没有‘牵机’的解药？”
农博士吐出一口血水，舌头破了，说话的声音含含糊糊的：“‘牵机’是为了死士炼制的，当初炼制的目的就是让死士忠诚，彻底放弃逃离的想法，他们是死士啊，至死都只能服侍主人，怎么可能有解药？”
“有缓解的办法吗？每个月一次的药你这里有吗？”
“他们的毒性扩大了起码五倍，那个药丸吃一瓶都不管用。”
山染磨了下牙根，恨不得立刻杀了对方，但是却不得不耐着性子问他问题。
“姐姐，”伽闻疼的声音都变了调，“我真的很疼，姐姐”
“真的小看你们了，‘牵机’就是我做的，毒性发作什么样子我比谁都清楚，本来以为这样的剂量你们会立刻暴毙，但没想到竟然还会撑这么久。”
山染扼住他的喉咙：“你有那么多药剂，我不信什么办法都没有？肯定有，你拿出来。”
“我、嗬我咳咳咳，”等到山染的手稍微松一点，他才说道，“我不会在这里给你们的，那两人就是疯子！你、你把我送出去，送出岛，我”
农博士的眼睛已经被打成了两条缝，他勉强看向山染，瞪大了双眼。
在刚刚走廊的打斗中，山染的面罩滑落了。
“你、你是山染？？”
山染皱眉，没有说话。
“你、我知道你！你把我带出去，我给你做事，我很厉害，全世界我的制药制毒能力最强！你把我带到外面，然后拍视频上网，让别人都知道你救了我，这样我才相信你们。我保住命，就会救他们！”
山染再一次扼紧了农博士的咽喉，这一次力道比刚刚还重。
“你刚刚不是说，你以为他们会立刻毒发身亡吗？怎么可能还会坚持到你出去，并且发照片上网？”
“我”农博士悔的肠子都青了，他见到那俩兄弟屠杀的场景，以为自己今天必死，因此破罐子破摔，什么都说了。
却没想到其中一人竟然是山染！
山染在网上的口碑有多好他是知道的，而且她都是正面评价，做事风格偏正派，背信弃义会严重损坏她的口碑。
身为大基地的基地长，和很多基地安全区的关系都很好。
尤其是安全区，他听说过区长卢问柔的事迹，知道这人能力强，但是心善，只要能进入安全区，就没人能再对他出手了。
他这个悔啊！
“他们、他们能撑到现在，肯定还能继续撑下去的！‘牵机’毒发的时候是让人痛死，只要能忍痛，还是有机会存活的嘛。
对了，我空间里有止痛药，有缓解疼痛的针剂，效果都很好的，你赶紧给他们用，让他们撑住就行了！”
他连忙扔了几个盒子在地上。
“不用了，”山染摇摇头，“我自己来找吧。”
“自己？什么自己”
尾音戛然而止，一阵清脆的声音之后，农博士的脑袋以不正常的角度垂了下来。
他的脖子断了。
山染将尸体扔到不远处，很快，尸体旁边凭空出现了一大堆东西。
其中大部分都是用盒子装着的药剂，还有一些食物、水、衣服等生活必需品，都是农博士死后爆出来的。
山染抛下一句“等我一下”，就迅速跑到门口，从内部解锁开门，然后冲了出去。
见女孩跑出去，伽诺这才侧过身去，蜷缩了起来，双手环抱住自己。
双生子的动作很相似，想要以此来缓解疼痛。
“姐姐不管我们了吗？”
“死的时候太丑，表情很难看，还是不要被姐姐看到比较好。”
“嗯哥，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你呢？”
“我我想陪在姐姐身边。”
“我想，去看蓝天，想自由地奔跑，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过日子，还想我想你活着。”
伽闻的眼角也流下血泪，他想活着，想要弟弟活着。
原来死士，终究是要为了自由而死。
“嘭”的一声，虚掩着的大门被踹开。
两个人被扔在了地上。
伽闻伽诺都愣住了，地上两个是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顺着看过去，前面走过来的是山染。
她、她没走。
他们的眼角再次有血泪流下。
不是因为疼痛。
山染将一人拽到了那堆爆出来的物资旁边，另一人扔到了两兄弟身边：“帮忙看着点。”
她手指一个盒子的药剂，就问那人这有什么效果，有什么副作用。
全问了一遍，然后将他扔开，再把另一人拎过来问。
最后，还真让她找到可以解决的办法。
有种药剂，取自一个转移系异能者，效果是将对方的某种东西转移到自己身上。
可以是身体零件，也可以是爱意记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甚至可以是体内的毒性。
除了异能无法转移，任何东西都可以。
这个转移系异能者目前只发现了一个，用处很鸡肋，对转移异能没有任何帮助，所以农博士只制作成功了一管。
只有一份。
就算有两管针剂也没用，ʟᴇxɪ现在双生子疼得无法使用异能，山染用了一针之后，毒性转移到她身上，只会感觉更疼，肯定无法再用第二针。
注定只能救一人。
山染回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两兄弟。
她走到两人面前，蹲下来，将药剂的作用告诉了他们。
“所以姐姐，你要把毒药转到你身上吗？”
“只有、一针药剂？”
山染点头：“注入药剂之后，必须要本人使用异能，才能将毒药转移出来，给别人使用，他们不愿意或者是使用不得当，药剂就作废了。”
伽诺摇了摇头。
“算了，疼习惯了，早点死，以后就不用受这种罪了。”
“二选一哈哈哈哈，这就是命吗？”
伽闻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疯狂又颠乱，嗓音被折腾的哑了，还说呢勾引也像是坏掉的风琴，嘶哑嘲哳，透着彻骨的凄凉。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伽闻骤然出手，在伽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重重一击打在了他的后颈处。
伽诺抽搐了几下，晕了过去。
山染神色复杂地看向伽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凄苦的哀求。
“姐姐，对不起姐姐，我、我不想你遭受这样的痛苦，但是、现在有唯一可以解毒的机会在这里，我没办法放弃，对不起，我马上就死了，姐姐你原谅我好吗？”
山染没有责怪的意思。
她又不是没死过，不过是疼一点罢了。
若是旁人死了，是无法复活的。
死一次换一人的活，不亏。
“解药给你弟弟，你确定？”
伽闻看了一眼昏迷中仍在哆嗦的弟弟，毫不犹豫点头。
他报了一个地址，在第二大陆，那里藏着他们兄弟两人十几年攒下来的所有东西。
“末世后我们去看过，那家人好好收着在，他们中有个人是空间储蓄异能，姐姐你去找他，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对不起，我只有这些了，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给姐姐，只是我要死了，我欠你的”
山染向前一步，来到了伽闻的身前，凑近他的脸。
两人离得很近。
她先用水系异能将伽闻的脸洗干净，然后拿出纸巾擦干。
伽闻强忍着疼痛，却因为女孩手指的擦抚而尽力控制着身体。
他呆呆看着对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山染解释了一句。
伽闻又笑了：“原来我本身还是有点用处的。”
擦洗干净之后，其实他的脸和唇苍白得厉害。
山染轻叹了一声，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吻了上去。
伽闻的嘴里依旧有血腥味，他的喉咙出血，咬破的舌头也在出血。
他瑟缩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味道不好，担心会被嫌弃。
却没想到，女孩来势汹汹，直接伸进来，唇舌搅着，温热的触感，让他身体战栗得更厉害。
山染只洗了他的脸，没有洗手，他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不敢动弹，生怕弄脏了她的衣服。
他的眼角通红，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激动。
原本动作温柔，却在汲取到她的甘甜后，愈发热烈了起来。
牙齿碰撞，吮到了舌根，嘴巴都发麻。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的动作会更加疯狂，他想狠狠把女孩按进怀里，按进身体里。
他想到了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那也是他第一次出训练营，第一次看到外面是什么样子。
死士的训练是在第二大陆进行的，自从有意识起，他和弟弟就没有出过那片方寸之地。
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
不会总被黑暗和血色笼罩，就连空气都要新鲜一些，不像训练营，怎么冲刷也冲不去那股腐朽潮闷的腥臭味。
外面的人不会拿着刀子互相挥砍，行人说笑着，正常行走，不会担心背后有冷箭。
原来亲吻是这样，让他再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美妙的一面，让他会有更多怀念。
他后悔了。
不该亲吻的。
尝到世界上最好的味道，他突然舍不得死了。
他想狠心抽离，怕再沉沦下去，耽于美好，会违背最初的意念。
可是他做不到，他想溺死在其中，想死在她身边。
死在她身上。
请容许他在最后生出这样冒犯的念头，他想要紧贴着女孩，触碰到她的体温，填满她，让她快乐。
刚刚弟弟问他有什么心愿。
原来这才是他的心愿。
——
山染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动了动手脚，一切都好。
她活过来了。
之前的疼痛仿佛还存在，身体仍然有那样的幻觉。
活活疼死，想到就牙酸。
第107章 第 107 章 山染是杀人恶魔！
山染长吁了一口气, 甩甩头，甩掉了之前的痛感。
她啧叹一声，原来伽闻伽诺两兄弟之前十几年就是这样过来的，虽不至于有这次痛, 但是每个月不吃药或者延迟吃药就会有, 持续不断, 也挺难受。
“姐姐！”
趴在一旁浅眠的伽诺被山染的动静惊醒，看到她睁开眼, 激动地叫出了声。
他从不知道还有一种可以死而复生的异能, 因为没有见到过, 所以这几天过得格外惊恐不安。
山染死亡的状态维持了两天。
她并没有缺胳膊少腿, 只是器官和血液中有毒素, 将这些毒素排出体外, 比凭空长出一个器官要容易得多, 因此复活的时间很短。
两天前，当伽诺醒来的时候，身体感到莫名的轻快，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知道, 毒解了。
可他根本来不及开心，赶忙转头看过去，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
他此生最不愿接受死亡的两个人, 此时双双倒在他的面前。
伽诺险些崩溃了, 他紧紧抱着哥哥，反复确认, 尝试通感，发动异能。
可是他使用不了石化和隐身，也没有通感。
伽闻真的去世了。
为了救他, 让他用了唯一一管有用的药剂。
十几年来，自从有了记忆之后，伽诺从未哭过，也从未在短时间内有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哭得泣不成声，眼泪根本止不住。
好在山染还能醒过来。
已经失去了哥哥，他不能再失去山染。
他擦干净眼泪，最后将伽闻的尸体放在了三楼实验室的冷冻柜里。
不清楚山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他不敢轻举妄动，收拾了一间休息室，然后把山染放置在单人床上面。
期间他将岛上剩余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杀了干净。
杀人是他从前随手就能做的事情，斩草除根更是教官反复提醒他们的要领。
不像山染心中始终有杆称，动手前还要衡量一下对方的身份，确定合适了再杀。
他们不一样，他们就是两个趁手的工具，没有喜恶，没有道德感，有需要的话，可以杀任何人。
除了山染。
以前是除了哥哥，现在是除了山染。
伽诺不像哥哥那样，对自由有执念一般的向往，只是哥哥说要做，他就跟着。
现在哥哥为了救他，永远闭上了眼睛。
他很茫然。
理所应当的，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了山染身上。
以后山染就是他的天，是他的全部，山染说要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伽诺痴迷地看着床上的尸体，黑眸描摹着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身体。
尸体太冰冷太僵硬了，皮肤暗沉，唇色灰白。
他想看到鲜活的山染。
像是朝着无底深渊投下的石子，不知何时才能落地的空虚和寂寥充斥着他的身体，让他无所适从，只想杀人。
安保还剩零星几个，楼下几层的实验室工作人员还有很多。
不过他们知道楼里有大杀神，根本不敢靠近，全都躲藏了起来，分散在岛上各处。
这两天就像躲猫猫似的，伽诺将他们一个个找出来。
在他们的视角里，真的跟见了鬼一样。
至于地下室那些囚禁起来的异能者，伽诺犹豫了片刻，并没有动，反而会给他们拿食物，让他们维持着生命体征，不至于饿死渴死。
他揣摩过山染的心思，似乎对这些人中的某个人很感兴趣。
具体是谁，他不知道。
要是不小心杀错了人，破坏了姐姐的计划，她醒来会不高兴的。
既然不知道，就先都留着吧。
其中一个女人，在看到送餐的人换了，并且没有穿着统一服装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位小哥，之前楼上动静那么大，还有警报声，是不是有外人闯入？”
伽诺面无表情，嘴角平直的弧度非常冰冷，放下饭就准备走。
“小哥！哎小哥你别走，你就是那个ʟᴇxɪ外来闯入的人吧？你、你救我出去，我很有用的，我可以让你吞噬无数晶核，但都不会被污染，也不会有危险，这样你的异能就可以无限提升了！”
闻言，伽诺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他记得那天姐姐在和其他人闲聊的时候，提到了一种提升异能的药剂，提取者也被关押在地下室。
莫非就是这个女人？
见少年有反应，容舒瑶心急如焚，连忙继续道：“实验室用我的血液制造了一种药剂，可以提升异能，但是副作用很大。如果、如果你救我出去的话，直接用我，没有任何副作用，效果也更好！”
容舒瑶带着哭腔，头发凌乱散在耳边，她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着美丽又可怜。
因为进来的时间不长，所以她的状态比其他人好多了，加上她的身份是公羊家的私生女，虽然不太光鲜，但是好歹和顶级世家沾边。
而且她的攻击性不强，因此实验室的人给她的待遇比其他人好得多，每天的饭菜也还算丰富。
但是被关押在同一个地方，四周都是方方正正的白墙，时间久了精神也会崩溃。
本来苍白的脸，因为激动而浮现出一片红晕，一双含情眸，一滴红尘泪。
像是被风雨打落在地的一朵小白花，真的是我见犹怜。
容舒瑶对自己的优势非常了解，在末世她能组建自己的队伍，不仅是她异能的特殊性，她本身的性格和魅力，也是重要的加成。
几个月前，她被公羊家族找回，等到海运开通之后，便带着她的队伍一起前往第一大陆。
在第三大陆处处受挫的她，没想到妈妈竟然是公羊家族的人，而且还是当今家主的妹妹。
那段时间她带着队伍东奔西跑，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就迎来公羊家的曙光。
可曙光持续了没多久，就陷入了暗无天日的黑暗中。
公羊青嫌弃她净化污染的速度太慢，效率太低，而且她的身份不适合跟公羊家族的人有亲密接触，想要把她的体质最大化，就交给了所罗门家族，送来了实验海岛。
在他们那个地位，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有的只是利益至上，更何况她的妈妈背叛家族，她也就很轻易被抛弃。
就算有实验人员对她于心不忍，但是他们不可能违背高层的命令放她走，顶多就是再多关照一下。
容舒瑶想到这里，是真情落泪。
她也不哭出声，就是默默流眼泪，音调有些颤抖，语气委屈又可怜。
断断续续述说自己的经历，中间穿插几声抽泣，
若是正常人，早就被激发出了怜悯心。
但伽诺不是正常人。
他只觉得好吵。
不知道为什么，他拎起嘴角，学着伽闻，扯出了一个笑容。
容舒瑶的话一下子堵在喉咙里。
眼前这个男人的笑十分诡异。
僵硬又古怪。
像是一个从未笑过的提线木偶，第一次被主人生硬地扯出了嘴角的弧度，明明没有笑，却要伪装出这样的表情。
她额角有滴冷汗划过，心中莫名有一阵寒意。
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陌生人比之前所有见过的人都要危险。
“你、谢谢您送的餐，要是没事，您就先去忙您的吧。”
见风使舵随机应变也是她的重要本领。
伽诺一秒收回笑容，又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他刚刚本来想问这女人是否认识山染，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姐姐可能有别的什么计划，还是等她醒来，自己来找这个女人吧。
他面无表情转身，离开了房间，走前不忘锁门。
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但是任何事情都没有山染的身体重要。
好在两天后，山染就醒了。
伽诺忐忑不安的心，此刻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在山染的后背多垫了两个枕头，方便她半坐起身。
醒来后虽然不痛了，但是身体仍有点虚弱，需要时间来恢复。
伽诺拿来了清水和食物，扶着山染，一点点喂水喂吃的。
曾经出任务受重伤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照顾伽闻的，因此动作还算是熟练。
“你哥哥他怎么样了？”
山染在失去意识前，伽闻还活着。
可能是因为伽闻从小体内就一直有毒，有耐药性，所以能坚持很久。
山染就不一样了，转移了毒药之后，剧痛骤然传遍全身，她仿若当头一棍，险些就要晕死过去。
后面她也没撑多久就是了。
死得快也好，就不用痛那么久。
“我把哥哥放在了冷冻室里。”伽诺垂眸，浓睫覆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沉痛。
“姐姐，能帮我一个忙吗？”伽诺小心翼翼看向了山染。
“嗯？”
“能帮我把哥哥的遗体烧了吗？我想留着他的一缕灰，让他以后都陪着我。”
小事一桩，山染点点头。
闻言，伽诺笑了。
山染一阵恍惚。
弟弟笑起来跟哥哥一模一样，她恍然间竟觉得面前站着的是伽闻。
不对，他为什么会笑？
他以前笑过吗？
反正山染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一个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吃好喝好没什么事情，山染就从空间把手机拿出来。
拿出来的那一刻，此起彼伏的“叮叮咚咚”声音凭空炸响，一连串的动静让山染有点懵，她的手机直接死机。
突然，山染意识到了什么。
她身体死了，异能消失，那数字信息异能也没有继续，这个岛上的通讯就会恢复。
“我晕了几天？”
“两天。”
趁着开机的功夫，山染问道：“这两天外面有什么动静吗？”
“有，很多人想过来，被拦住了。”
“”
山染忙不迭开机，点开信息，挑最重要的看过去。
还没看几条，铃声响了起来。
刚接起来，对面莱茵着急惶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染染！喂？是你吗染染？”
“是我，莱茵，我醒过来了。”
对面停顿了片刻，然后才调整好情绪：“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你前几天是不是昏死过去了？”
因为怕有人监听，莱茵只敢用“昏死”这个词，但其实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对，”山染回答得很简洁，“发生了一些意外，现在已经没事了，很快会恢复。”
“那就好，那就好”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伽诺和她一起待在岛上，对外面的情况肯定是不如莱茵了解。
莱茵简单明了地讲解了一下。
直接的说，就是炸了。
“外面都炸了”。
山染：
她没想到有天会在莱茵的口中听到这么抽象的词。
山染死亡后，信号屏蔽解除，岛上的求救信号发出，外界很快就派人前来。
但是被肉肉拦住了。
外面的人，不管是谁，肉肉都不认，它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附近海域的噩兽肉肉也放任不管，只要有人接近，就先是一群噩兽扑上来，等好不容易到了海岛附近，还有一大群海洋异能生物等着在。
空中更不可能了，只要有人想要飞过去，肉肉就会用冰锥将他们全都击穿，然后掉下来成为噩兽的食物。
莱茵已经将谢青衡救出来了，一直昏迷到现在还没醒。
等谢青衡救出来之后，他就尝试联系山染，一直联系不上，于是他准备过来定位的地址看看。
却没想到，网上有爆炸性新闻。
【刽子手山染！残忍屠杀鳄鱼岛民众，一个都没放过！这是什么样的恶魔！凶手！这样的屠夫，人人得而诛之！】
在这条帖子的下面，放出了证据。
鳄鱼岛那么大，留给山染收尾的时间太短，没办法把所有的证据全部销毁。
她遗漏了一些藏得比较隐秘的摄像头，里面有一些影像，记录下来当时岛上一部分场景。
除了鳄鱼岛，还有实验室这边的影像。
农博士虽然直接断了手脚，但是当时围观的人中有他的助理。
助理发出了求救信号，还偷拍了山染的照片，他很快就被山染杀了。信号恢复之后，那些信息都传了出去，所罗门家族中的人收到了。
她在鳄鱼岛的时候只做了伪装，没有蒙面，在实验室的时候蒙面，头发颜色却没有变化。
按照视频和照片逐帧观察，是能认出来的。
再加上之前在轮船附近的海里出现过山染的身影，他们可以断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山染！
海岛不能靠近，山染始终不露面，谁知道她是死了还是昏迷不醒半死不活？
趁她病要她命，不在这个时候出手还能等到什么时候？
只可惜海岛的位置太危险，迟迟没办法登岛。
那就先这么耗着，网上的舆论战却是必须要拉响的。
占据舆论制高点！
这事他们ʟᴇxɪ擅长！
所罗门家族、米哈伊尔家等等结盟的大世家，并不是全都死在了鳄鱼岛上。
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没有过去，他们联合起来，1区和3区的顶级世家也提供帮助，一起团团围在了海岸线，与海岛遥遥相望。
很快，又有几波人赶到了海岸边，与顶级世家联盟对峙。
郁家和劳伦斯家族来了。
还有一些第二大陆自发组织的人也来了，他们都是对山染极度信任的人，根本不相信网上的言论。
不过这样的人并不多，山染在第二大陆没什么根基，目前没有第三大陆那样的号召力。
更多的人是持观望态度，对这次的事件存有疑虑。
顶级世家给的照片和视频实在是太真实了，而且至今她本人都还没出来解释，不得不怀疑她是心虚了。
【山染为什么要偷偷跑到第二大陆去？在海里救了人，却说回去第三大陆了，我看那时候就是在过来的船上吧？】
【就是，这样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没有任何可信度，郁家也是站在她那边的，说是在海里救了人，我看也没什么可信度。指不定那条船上的危机，就是她策划指导的。】
【有道理，先害了你们，再出来假装做救世主，这样就能获得支持了。她在视频里杀人的样子太熟练了，非常冷血！一点没把他们当同类看，跟杀噩兽一样的，我们的对手不应该是噩兽吗？为什么要杀同胞？整个岛上片甲不留，简直是畜生啊！】
【她是突然崛起的后起之秀，和顶级世家无形中就是对立的，这次屠杀很明显就是想要血洗世家，取而代之。】
【为什么要暗戳戳的行动，有本事就正面应战啊，悄悄潜入然后屠杀殆尽，真的是恶魔！】
【不要听风就是雨好吗？山染如果真的要暗杀，为什么还会大张旗鼓在海上救人？这不是打草惊蛇？傻*才会干这种事吧？】
【谁知道呢？声东击西？大人物的战术我不懂，我只知道，视频里面无情屠杀的人就是山染。】
【哟，哪儿来的狗腿子，还为你们主子说话呢？那些世家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把我们普通人当人看了吗？我们在他们眼中就是“下等人”，还搁这儿替他们说话呢，他们会感激你吗？】
【不是你这人三观不对，一码归一码，世家态度傲慢刻薄剥削，这是他们的问题，但这不是能随便杀人的理由昂，末世之后就不讲道理不讲规矩了是吧？那咱这世界跟动物世界有什么不同？只讲弱肉强食的话，你也不怕哪天也被山染砍了。】
【我不信山染会随便杀人，她这样做肯定有她的理由，我等她出来回应，在此之前我什么都不信！】
【正宗脑残粉，没救了，毙了吧。】
【我有消息，山染在这个海岛上[地图jpg]，这个岛上的人也全都被她杀了。】
【啥玩意儿？走一个地方屠尽一个地方是吧？这个魔头，她是不是疯了？太可怕咯，2区的人小心点，都躲远点呐！】
【真的，我有证据，你们看[照片JPG]，这是山染动手前的照片，地上那个是医生，她连普通的医疗工作者都杀，真的不是人啊。】
幕后的人并不是一次性全放出来，而是在引起众怒之后，一点点放出来，不断提升人们的愤怒值，这样效果更好。
郁元看得都气笑了。
他被肉肉送出了海岛范围，直接送上了岸，郁家是收到他的消息赶过来的。
就算郁元没有发消息，郁家也会过来支援山染，他们已经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况且郁桥郁鹿兄妹都很崇拜喜爱她，毫不犹豫就带人过来帮忙。
郁元连忙上网发消息。
【你们知道鳄鱼岛背后在干什么勾当吗？那里是斗兽场的大本营，死了很多很多人，山染是为民除害，她杀的人才是恶魔！】
【没话可说就栽赃到斗兽场上面了是吧？我还说山染是斗兽场的发起者，但是被人发现，所以把他们灭口了呢。】
【污蔑！你这是污蔑！山染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怎么能在第二大陆开一个斗兽场？】
【嘿，这不是有郁家咩？郁家可是第二大陆能够和米哈伊尔家抗衡的本土世家，她会秘密过来，说不定就是和郁家达成了不可见人的合作，结果被戳穿之后，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人杀了灭口。】
看到污水莫名其妙泼到了郁家，郁元气得表情扭曲，口歪鼻斜，怒而发出多条留言，奈何在疯狂刷新的留言中，一点都不起眼。
【这不对吧，如果真的是山染开的斗兽场，怎么还会有视频照片流出来，她不应该全清理干净吗？】
【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坏事的人，总会有暴露的那一天，山染，你就等着报应来吧！】
【你们脑子不好就去看病，眼睛没用就捐了！都是颠倒黑白的好手啊，就欺负我们染染没出来，搁这儿说屁话是吧？】
【那让她出来噻，几天了还没醒，是不是在海岛上杀人的时候出事了哟~】
【大家好！我在现场，开个直播看看，有好多人在这里。有所罗门家族、米哈伊尔、史密斯家族，还有郁家、劳伦斯家族等等，我先说明哈，我就是个小人物，我立场是中立的，谁都不帮，我就是过来凑个热闹，不能对我下手！】
紧接着，论坛上出现了现场直播的帖子，里面瞬间涌入了大批人。
第108章 第 108 章 兄弟，你别说了，我想……
直播镜头的位置不远不近, 能拍到岸边两个阵营对峙的状态，也能拍到远处海岛的轮廓。
【我*，那岛那么远，山染专门跑上去噶人？真的是闲得脑壳疼。】
【所以说她就是个魔头, 杀人魔头, 嗜血狂魔！】
【她不会真的死了吧？这样的紧要关头, 一点消息都没有，为什么都没人过去？】
【过不去啊, 海洋异能生物跟疯了一样, 不去攻击噩兽, 来攻击人类, 要过去的话, 要过了噩兽那关, 还要过海洋生物那关, 双重关卡，等你来闯喔~】
【别，我就是看看，网上看就够了, 现场都是大佬，冒头就秒。】
【连之前和人类交好的海洋生物，现在都来攻击人类, 你们说, 真相不是很明显了吗？山染就是人类公敌，必须要除掉她, 世界才能和平！】
【动物是最能分辨善恶的，山染是好人，所以才会受到动物的欢迎。】
【不信证据, 信海里的畜生，你爸妈真是白养你了，你去喊山染妈妈，看她答不答应。】
【我要是能见到她我肯定喊妈妈。】
【无敌了，没救了，灭了这些脑残粉吧。】
【喂喂，直播的专业一点，再近一点啊，这么远看得见什么鬼？】
【别挑剔了，有得看不错了。】
【又有人开了不同角度的直播，我去瞅瞅。】
有了第一个直播，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岸边逐渐又多了一拨人，是专门来看热闹的，其中好几个人架起了直播，还有人非常正式做起了解说。
【各位观众大家好，现在小茜在这里为大家直播，在我们左手边的，是以郁家、劳伦斯家族为代表的支持山染派。】
镜头在左边一群人身上晃过。
【右边，是以所罗门、米哈伊尔、公羊家族、阿尔勒斯德家族为代表的反山染派。
而在那边，就是山染最后出现的海岛，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山染何时会出现，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们拭目以待。】
镜头拉到了最近，可以大致看到整个岛上的场景，但是只有靠近海岸线这边的角度，看不到另一边。
镜头中，岛上没有活人，在一些角落里会看到干涸的血迹，和破碎的肢体。
由于没有噩兽靠近，难得有长期暴露在外但是没有被吞掉的尸体。
可以看出来，岛上的确发生过残忍的屠杀。
众人在第一天就到达了岸边，直播也是第一天开始的。
第二天，网上竟然又出现了更加炸裂的消息。
【据来源可靠的消息，山染有[能够获得他人异能]的能力。】
一个接一个重磅消息砸来，众人都晕头转向的，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哪个消息更炸裂了。
莱茵和远在第一大陆的孟辛也、昆吾业承、南归商、钱德尔全都慌了。
他们拉了一个群，ʟᴇxɪ也不顾上会不会被人窥探，此时只能在一起交流，商量对策。
钱德尔：【要不我用异能入侵论坛，将那条消息删除？】
南归商：【对对对，哥说的对！】
莱茵：【不可，欲盖弥彰，越删帖越心虚，他们能知晓这个信息，肯定不止是一个人，你删了一个帖子，别的人还能发。】
南归商：【对对对！小茵说得对！】
莱茵：【？】
昆吾业承：【删帖没用，关键是染染怎么样，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时候能醒？】
莱茵：【和染染一起上岛的郁元被扔出来了，他最后看到染染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跟染染在一起的有两个人，非常厉害，都是B级强者，他们也没有出现，现在一直没有消息，有可能是跟上次迷雾中出来的情况一样。】
孟辛也：【你的意思是，染染和另外两个人都出事了？】
莱茵：【很有可能，希望岛上现在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没有其他活人了。我现在就是担心有人会趁着染染没有意识的时候伤害她，影响她的恢复。】
南归商：【没事！我那个异能可厉害，就算中途出什么意外，后面也会恢复的，就是恢复得慢了一点。】
孟辛也：【你可闭嘴吧。】
钱德尔：【我更担心的是，岛上还有其他人，因为发现了染染的特殊之处，将她拿去做研究，莱茵不是说，郁元和染染他们找到了很多药剂，那座岛也是个实验岛。】
孟辛也：【如果染染被抓起来了，为什么所罗门那些家伙还在要海岸边摆样子？他们看起来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啊。】
昆吾业承：【过去海岛的路全断了，他们可能是想要接走染染当实验体，但是苦于找不到过去的路。】
南归商：【海路不行，那莱茵你飞过去啊！你那俩大翅膀呢？甩出来啊！】
莱茵：【我第一时间就想要飞过去，世家那边立刻摆出了阵仗，阻止我的行动，并且表示必须要和我一起过去，我不能独立行动，不然就视为开战，我一走他们就会对其他人发动攻击。最重要的是，海洋生物头领也会攻击我，我根本过不去。】
钱德尔：【海洋生物现在是无差别攻击，跟它们对上非常危险。世家对岛上的情况不了解，他们自己过不去，也不肯放我们过去，宁愿在岸边耗着，他们是想要耗死染染。】
南归商：【他*的，小爷我去跟他们拼了！】
钱德尔：【大家放心，我已经把阿商拉住了，不会让他去的。】
南归商：【#￥&@￥……*#￥】
昆吾业承：【我已经向上级打了报告，今天就出发去第二大陆，我等不及了。】
孟辛也：【现在是特殊时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好运来基地，我要在这里镇守，去不成，昆吾业承，你一定要跟染染一起回来。】
南归商：【昆吾队长，我也要去！】
昆吾业承：【你妈妈，你爸爸，你哥，他们都同意了就行。】
南归商：【我】
钱德尔：【大家放心，我会看住他的。】
孟辛也：【我说红毛，你就别去添乱了好吗？别到了那边，还让染染来保护你！】
南归商：【你个蓝毛！怎么可能？小爷我肯定冲锋陷阵，绝不让山染陷入危险。】
孟辛也：【我就是怕你太陷阵了，陷进去了，连累了染染。她的异能稀缺，你以为你的异能就大众化吗？要是让他们知道你的异能，肯定会像狗闻到屎一样，疯狂冲上来，势必要把你吞肚子里去。染染一个人已经很辛苦了，再带上你，两个目标，就像两个闪闪大灯泡。】
南归商：【我你你才是屎，你全家都是屎！】
孟辛也：【我是孤儿，我家里就我一人。】
南归商：【啊这对不起啊。】
孟辛也：【你真的很幸福了，有爱你的爸爸妈妈，有疼你的没血缘的哥哥，还有染染愿意获取你的异能，好好珍惜吧，我现在只有染染，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基地。】
南归商：【兄弟，你别说了，我想哭】
孟辛也：？？？【谁特么跟你是兄弟。】
他们现在能在这里插科打诨，主要还是因为有南归商的不死之身异能，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不落在世家的手里，山染就总会有恢复的那一天。
就凭这一点，不管南归商说什么蠢话，只要不碰到底限，他们都会容忍。
昆吾业承和上级交代了一声，就准备出发。
他本准备请假，按照个人私事来报备，却没想到，卢区长亲自报了一个任务给他。
任务内容很简单——安全带回山染。
卢区长也直接跟他联系。
“营救山染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带上小队，务必让山染队长安然无恙回来。”
“收到！”
嗯，会好好带她回来的。
郁家得知昆吾小队要前往第二大陆，原本今天没有航班，却直将一条全新的船只运到了码头。这条船体积更小，速度更快。
与此同时，郁家暂时停掉了第一大陆往返的航线。
第一大陆众世家震怒。
“郁桥！你们郁家什么意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停掉第一大陆的航线？”
在海岸边，世家的人直接向对面的郁桥开火。
顶级世家高层的人非常着急。
山染可以自由变换发色，这非常稀有，除了易容异能者、变色龙异能者外，几乎没人可以做到。
加上她已经展示出来的红发火系、水系、敏捷系、角雕系、空间瞬移、空间储蓄等异能，在她身边亲近的人身上都能找到原版，这绝对不是巧合。
因此他们猜到了山染体质的特殊性。
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复制】的能力！
世家高层全都蠢蠢欲动，想要将她抢到自己家族内，私底下进行研究。
和别的稀有异能不同，山染的稀有足以让所有人趋之若鹜，为之疯狂，她现在就是最香的那个香饽饽。
异能可以无上限的多啊！
若是家族内能有几个这样的人，甚至全都是，难以想象家族实力会多么可怕，绝对可以称霸整个世界。
其他的异能者可以一起研究，而山染，他们必须要抢回家里。
于是各大家族纷纷集结了一批批的强者小队，准备前往第二大陆抢人，却没想到，还没出大陆就被阻拦住了。
郁家当然不会让他们现在过来。
鳄鱼岛死了一批2区的世家高层，这样他们在第二大陆上和世家的势力差不多可以打个平手了。
若是让第一大陆世家那些人过来，天平瞬间会一边倒。
所以郁家从根源上就断掉了这个机会，反正他们已经和世家撕破脸了，那就干脆撕大一点。
之前还想抢他们家的海运业务，现在直接把航线断掉，海洋异能生物也站在山染这边，看他们以后拿什么来抢。
郁桥重重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没办法，谁让海洋生物的头头是山染小姐的好伙伴呢，它不想帮忙维护航线，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只能干脆先收回来，免得亏钱啊~”
郁家不仅收回了航线，在第一大陆的办公区也人去楼空，员工全都连夜撤走了，就怕留下什么把柄。
那些顶级权贵是不会把普通人的命当回事的，若是留在那边，指不定就拿来威胁郁家了。
“你”那人气结，脸都憋红了，“那你们为什么还保留去第三大陆的航班？”
郁鹿单手叉腰，气场十足，哪里还有在山染面前小迷妹的样子。她轻蔑地笑了：“我们是商人，在商言商，去第三大陆能赚钱，为什么不去呢？”
“放屁！第一大陆难道还比第三大陆那个垃圾场要穷吗？”
从前“垃圾场”这个称呼说习惯了，一下子脱口而出，却没想到旁边有人直播全程记录着，将对话录得清清楚楚。
【都什么年代了，还能听到垃圾场这个词，这些老派权贵的嘴脸一点都没变，还和以前一样。】
【喂喂，喊谁垃圾场啊？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们5区现在好多了，没有你们派来的人管理，总算有点人样了！以前管理垃圾场的那波人被山染连根拔起，5区焕然一新。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希望基地——柴泽手下最忠诚的兵——山染队长最忠诚的狗。】
【？？不要脸啊自愿当狗？】
【我异能是伯恩山，本来就是狗，只要ʟᴇxɪ山染队长需要，我愿意当她的狗，汪汪~】
【垃圾场难道不是你们造成的吗？末世前每天都有大批垃圾运过来，环境差污染大，人不像人的活着，管理者也是你们的人，压榨我们剥削我们，到头来还歧视我们！】
【大家别带跑偏了，就算刚刚那家伙再不对，也就是说错了话，可山染是实打实屠杀呀！】
【就是，不要模糊重点，郁家是山染那边的人，他们激怒对方，说出不好听的话之后，就能转移话题了。】
【山染是杀人魔头，不能放任这样的人祸害世界！】
【山染不除，世界不会安宁！】
【】
每个直播账号帖子的下面都吵得非常厉害，一直到第二天晚上都没有消停，整个论坛充满了这件事的讨论。
零点之后，讨论度依旧不减，末世之后很多人的作息都改变了，一堆夜猫子孜孜不倦在网上对线，丝毫看不出疲惫的样子。
黑夜暗沉，网上热度高，海岸边也依旧热闹。
不同模样的帐篷平地而起，没有人愿意离开，都在这里等着一个结果。
附近的噩兽循着人味就过来了，但是这里几乎是集结了第二大陆最强的战力。
况且众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憋着火气，有噩兽送上门，干脆去杀一通解解气。
时间久了，噩兽也不愿过来送人头，纷纷离得远远的。
“少爷，吃点东西吧。”
一个不算高却很壮实的男人端着餐盘，穿着整齐的套装，站在莱茵身后，有些焦虑地看着他。
费辛是劳伦斯家族大管家的儿子，金系加海豹系，攻击性强，在水中更是强上加强，因此莱茵的爷爷派了他来跟着自己的孙子。
莱茵没有回头，他比费辛要焦虑得多。他依旧盯着远处的海岛，海岛在黑暗中更加模糊，这样盯着似乎就能早点看到染染。
费辛轻叹一声，放下托盘，“少爷，您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第一次看到您这么担心一个女孩子，但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莱茵垂眸，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转过头，看向了费辛。
“等看到染染出来的时候，你也要这么说。”
费辛：？说啥？
哦哦，少爷，第一次看到您为了一个女孩子这样那样，第一次见少爷带女孩子回家这种的话是吗？
我懂，我都懂。
突然，莱茵的手机响了一下。
这是他为山染设置的特殊手机铃声，他慌忙拿起手机，因为太激动，手机险些掉在了地上。
【莱茵，我醒了，之前发生一点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身体恢复得很快，估计这两天就能出岛。】
莱茵捧着手机，呼吸声都带着颤音，他深呼吸几下，终于平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群里传来了消息。
南归商：【山染醒啦！！！她醒了！我就说没事吧，不死之身很强的，她很快就会好的！】
孟辛也：【知道了，别吵，染染刚刚也跟我发消息了，不只有你。】
昆吾业承：【我也有。】
莱茵：算了他懒得说什么了，染染没事就好。
他发消息问道：【染染，你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吗？】
山染：【刚醒来就看到了，我已经准备好怎么回复了。】
莱茵：【好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山染：【暂时不用，有需要我会跟你说的。
青衡哥他怎么样了？】
莱茵：【还在昏迷中，身体器官衰竭，很虚弱，污染严重，躯体部分动物化，好在他自己就是个光明系异能者，自愈能力比一般人要强，现在就是需要时间静养。】
山染：【好的，谢谢你。】
莱茵：【染染，不用跟我说这些，只要你没事就好。】
山染：【好的。】
莱茵盯着手机，那边只回了两个字，便没有下文了。
他低着头，双眼失去了焦距，神色萎靡。肩背没有之前那么挺拔，看起来有些颓丧，整个人都不太开心的样子。
费辛看着少爷的背影，总觉得那边一片低气压，愁云惨淡的，似乎陷入了粘稠的沼泽之中，让人喘不上气。
啧，恋爱真是让人苦恼啊。
铃声骤然响起，再一次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山染：【想你，等我处理好了就过来。】
莱茵：！！！
他眼睛发亮，愁绪瞬间扫空，脑中瞬间被这几个字填满了。
想你了。
我想你了！
莱茵猛地回头，大步走到费辛的身边，双手按着对方的肩膀，前后摇晃了好几下。
“费辛，她说想我了！她想我！”
费辛快要被这突如其来的欢喜砸晕了，不过不是开心晕的，是快要被晃晕了。
“啊这啊少爷是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子这么开心呢！”
莱茵很快放开费辛，大步走出了帐篷。
很快，网上一个帖子，再次引发了轩然大波。
发帖人是山染。
【我是山染，针对之前对我的指控，做出以下回应。】
她放出了几段视频，并且在开头大致介绍了一下视频背景。
【这是鳄鱼岛，是所罗门家族的产业，在鳄鱼岛的地下，藏着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关押着大量的污染者。】
接着，她放出了一个视频，是地下室内，关押着大量污染物的视频。
【这些污染者并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人为造成的。】
视频里面，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人，从笼子里拽出来一个普通人，带到了一旁的实验室内，给他的体内注射蓝色药剂。
注射没多久，这个男人的身体就开始异变，他痛苦大叫，想要浑身抓挠，然后手脚被束缚住，根本动不了。
他身上的血管越来越明显突出，颜色也从青色变成了黑色。
而他的眼睛变化最明显，瞳孔变成乌黑，范围也逐渐扩大。
这是明显污染化的征兆。
在他的眼球彻底被黑色占据前，实验人员将他送到了另一个房间。
而那个房间里面，关押的都是污染者。
下一个普通人被带到了实验室，往他的体内注射绿色药剂。
随着药剂注入，他发出了极为痛苦的咆哮声，没过多久，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七窍都在出血。
出血量越来越大，他想要说什么，但是被血呛住，猛烈地咳嗽。
咳着咳着，咳出了一个血团。
这是他的内脏。
紧接着，他吐出更多东西，皮肤也开始皲裂，流血。
最后他的皮肤片片剥离，完全成了一个血人，他痛苦地想要挣扎，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然而视频中的围观人员全都很冷漠，只是淡淡吐出一句“失败品”，就将尸体带下去了。
血液都没有清理，直接带了下一个人过来。
这个人比较幸运，没有在绿色药剂注射后死亡，但是也很不幸，他变成了一个有异能的污染者。
第109章 第 109 章 你们敢，就来
【还有一种药剂, 是红色的，专门给权贵和来访的客人使用，效果是干什么的，你们自己看就清楚了。】
镜头刚刚还是在展示痛苦哀嚎的普通人变成污染者, 下一秒就转到了奢华贵气的娱乐场所。
各种消遣项目应有尽有, 难以想象这是末世还能存在的地方。
堵场, 欢场，纸醉金迷。
舞台上有外表好看的异能者在表演, 灯红酒绿, 醉生梦死。顾客们会注射一种红色药剂来助兴, 注射之后的反应, 和末世前那些用违禁品的人没什么区别。
前后的对比太残酷, 地下室有人正在受到摧残, 上面几层的人就在沉浸于玩乐之中。
就是现实世界的缩影。
底层的人民苦苦求生, 上层的世家权贵痛快逍遥。
人们看到这里，已经非常愤怒了。
紧接着，山染又爆出猛料。
【接下去，是斗兽场的证据。】
鳄鱼岛的地下室圈养大批污染者, 原来竟是为了斗兽场的表演。
不知情的人被骗来，前一刻享受美好生活，眨眼间就被抛入斗兽场, 和污染者战斗。
巨大的反差感, 给观众带来了极大的刺激。
污染者源源不断进入场内，就算消灭了一波, 下一波随时就能进来。
“表演者”无法停止，停下来就会死，可是总会有力竭的时候。
站在场中央的人就这样一个个死去, 他们的血肉混在泥土里，最后只剩一地污浊。
等到一天的“表演”结束，剩下的残骸就会送到湖中，喂给鳄鱼。
山染同样放出了观看者的视频，他们举着酒杯欢呼、下注，对着屏幕上的“表演”开心大叫。
他们享受着同胞的苦难，以此为筹码，兴ʟᴇxɪ奋的神经都在跳动。
【以上，就是鳄鱼岛的真相，我潜入其中，本来是为了找一个同伴的下落，却没想到其中还藏着这样污浊的事情，于是我顺手就将整座岛都毁了。
人都是我杀的，我认。可是这一次，我没有错，他们该死。】
很多人看完之后，久久都没法回过神来。
这是人为制造的悲剧，普通人根本想不出来的可怕行径，却被他们当做有趣的表演。
【畜牲，这才是畜牲！】
【杀得好！我看得咬牙切齿的，只恨不能冲到岛上去，把那些人全都杀干净！】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顺手，你们注意到了吗？山老大不过是顺手，就把那些垃圾连根拔起！】
【末世之后杀杀杀的事情我也没少干，资源不够，吃的喝的只出不进的，咱总得活下去。本来以为末世已经把我练得很冷血了，但是看到视频我还是震惊了。有时候不得已杀人，是为了活命，我请问视频里那些狗*的杀人是为了什么？为了取乐？合着咱们普通人的命就是贱呗。】
【那是我哥！是我哥哥！我看到我亲哥了！我哥没有发烧没有异能，就是个普通人，末世之后我们一家四口躲在家里，我们家位置偏，噩兽数量不多，小区里的人集合在一起，普通人占了一半。
有次我们一群异能者出去寻找物资，回到小区的时候，那边已经成废墟了，死了好多人，我哥失踪了，好多普通人都失踪了，我还以为他们是被噩兽吃掉了，现在才知道，他们原来都是被抓走的！
天杀的所罗门！米哈伊尔！公羊！所有斗兽场的参与者！你们都该死，我咒你们家族的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据说人特别有钱的时候，就喜欢极限运动这些刺激的项目，时间久了，阈值提高了，就需要更加刺激的事情才能感到兴奋。】
【那些人是疯了吗？本来人类的数量就剧减，再这样下去，人都死光光了，你们就统治一个空空的星球吗？这样有什么意义？】
【不用，等不到那天，噩兽就已经把人类全杀光了，全都杀掉吧，毁灭吧，人类没救了。】
【谁特么说人类没救了？要毁灭你自己毁灭就好，别带上我，我活得可好，就算世上有再多黑暗再多不公，我也相信总会有人站出来，打破这一切，塑造新的世界。你看，现在不就有一个山染站出来了？】
【不止有山染，还有我，我会跟她站在一起的！】
【还有我，还有我，虽然山染可能根本不会认识我，但我一定站在她背后，推倒那群牲口！】
【他们注射的是什么东西？颜色不一样，功效不一样是吗？都是哪儿来的？这是人体实验啊！】
【我也注意到了，这些药剂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难以想象药剂的背后还有多少为了实验牺牲的人。】
【等等，山染现在待着的地方，上面有尸体穿着的是白大褂，感觉和视频里刚刚出现的白大褂衣服很像，那边不会就是做实验的地方吧？】
有直播的画面放大，能够看到岛上一切建筑的样子，虽然不清晰，可大致能看出来是很大的办公楼。
不用等他们猜测多久，山染就放出了证据。
鳄鱼岛的视频每7天就会格式化一次，备份保存在别的地方，所以山染找到的资料都是最近的。
但是实验楼这边不一样，为了记录实验过程，帮助后续药剂的改进，视频会在岛上保留很久。
因此山染收集得更全。
她挑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放出来。
其中包括红蓝绿三种药剂的改进过程。
每一次改进，都是建立在很多牺牲的实验体身上。
实验过程的残忍，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放出来，展现在众人面前。
在山染出现之后，顶级权贵发疯了一般，拼命攻击网络，想要让网络断掉，可是钱德尔联合了几个厉害的数字信息异能者，一直在和对方抗衡。
数字信息异能者之间的战争，是没有硝烟的，也没有多么惊心动魄。
好在最后是钱德尔等人赢了。
他长吁一声，拿出手帕擦汗，默默盯着视频中出现的实验室，以及在后面实验柜中摆放的药剂，皱了皱眉，攥紧了拳头。
“哥？你怎么了？”一旁的南归商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凑了过来。
南归商已经在网上和喷子对战了两天两夜，丝毫不觉疲惫。
收到山染消息之后不久，网上就炸开了锅，彻底疯狂了！
舆论铺天盖地一般朝着山染这边倾倒。
南归商叉腰哈哈大笑，继续在网上唇枪舌战着。
但没多久，旁边的钱德尔就显得有点不对劲。
钱德尔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段文字发上去。
【大家好，我是第三大陆1区的网络安全主管，钱德尔。
在刚刚的视频中，我发现了末世前销往第三大陆的违禁品，这些都是顶级权贵实验室的产物。
末世前，他们将这些违禁品销往我们第三大陆，赚取民众的钱，还要残害他们的身体。
我的父母就是为了追查这些违禁品，被他们害死。但是后来案件被束之高阁，上级不再管，是因为他们知道背后是谁，根本不敢管。
末世后，他们为了一己私欲，依旧还要残害普通民众。
山染是第三大陆的民众，也是安全区最好的伙伴，我们将无条件站在她的背后，所有和山染为敌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这次钱德尔并没有和高层召开会议，甚至没有和卢问柔商量过，就直接公开发言。
他知道，卢问柔的想法和他是一样的。
既然这样，就早点表明立场吧。
南归商在一旁愣住了，他小心翼翼瞥了金发男人一眼，“哥？哥，你确定违禁品就是那个实验室流出的吗？”
钱德尔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南归商也并不是怀疑，只是因为太震惊，所以忍不住想要求证一下。
继而他想到钱德尔现在和山染很亲近，心中一阵酸涩。
“哥，山染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嗯。”
一段视频播放结束之后，山染先发制人，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
【我的能力是[复制]，可以复制亲近之人的异能，对他们不会造成任何伤害。若有任何人想要来夺走我的异能，欢迎。】
山染的反击节奏和世家一样，一个炸完再扔下一个炸弹，连环炸。
【啊啊啊啊啊，她承认了！这什么能力，真的神了！】
【我的天，好嚣张啊我好爱。】
【这是什么意思？谁要夺走山染的异能？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山染又放出了一段视频，是一个实验。
实验内容是诡异的脑部手术。
不过这是一场明显失败的手术，手术台上的两个人都死了。
【一头雾水，这是啥？】
【这在搞咩啊？移植也不像移植，治疗不像治疗的。】
山染解释道。
【这是三大世家，所罗门家族、阿尔勒斯德家族、公羊家族三家联合起来秘密进行的实验，目的是研究如何将异能者的精神光团移植到普通人身上，从而让普通人成为异能者。】
全世界这下是彻底炸了。
接二连三的消息砸过来，有的接受信息比较慢的人，已经是晕头转向，脑袋都快转不过弯来了。
【不是，为什么要做这种实验？不管接受的人能不能活，异能者是必死的啊！】
【谁他*要是敢动老子的异能，老子跟丫拼命！】
【我本来以为他们已经很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却没想到竟然还能拉低下限。】
【等等，你们没注意到吗？为什么只有这三个家族参与了？四小家族不知道吗？】
四小家族的人此时也没空回消息，因为他们都很震惊。
这个实验是干什么？他们完全不知道！
海岸边上，米哈伊尔家族的人已经全部悄无声息后退了几步，慢慢与所罗门家族的人拉开了距离。
山染：【这三个家族的家主和大主教、大法师、大真主，都没有异能，家族中很多高层也都没有，所以他们迫切地需要进行这项研究，早日让自己获得异能。
我知道你们都想要我的异能，你们敢，就来。】
你们敢，就来。
这已经是明面上撕破脸了。
派死士来暗杀她，趁她没醒打舆论战，派人前来想要把她抢回去关起ʟᴇxɪ来做研究
她和那些家族的人，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网上的人本来还在群情激奋，讨论着斗兽场和实验室的事情，接踵而至的消息甚至让他们有点忙乱，不知应该先研究哪一项了。
【我比较好奇，只有三大家族的意思是，这件事四小家族不知道，对吧？如果不知道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四小家族的家主大部分是有异能的，但是三大当惯了老大，担心被掀桌，所以就瞒着四小，那这样的话，他们之间不就是会有内讧了？】
【哦豁，有内讧哦，打起来打起来~】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若不是山染大人提前发现这件事，并且揭发出来，你我都有可能成为躺在床上的实验品！狗东西，活该你们没有异能，这就是报应，懂吧？】
【普通人怎么了？普通人也很有用的，我也是个普通人，被安全区收纳了，每天认真工作，努力建设安全区，我还是很有价值的。】
【不是说普通人没有用的意思，只是在世界之巅坐习惯了的人，突然有天发现下面的人轻易可以取代自己，这种滋味，他们可受不了，受不了能怎么办嘞，那不就得来作妖啦。】
【我也是个普通人，幸好我有爱我的家人，在末世，多亏有了他们，才能让我安全活着，甚至还能上网刷论坛。虽然我很渴望异能，但目的是为了不用躲在家人的羽翼下面，有天也能去保护他们，但如果是要以这么残忍的手术为代价，还要牺牲那么多无辜的人，那我宁愿就保持这个样子好了。】
【我没有异能，以前都不敢发言，怕被人鄙视。但从今以后我不会怕了，顶级权贵没有异能，依旧能站在高位指挥别人，残害同胞，那我有什么好怕的喔？】
【那群祸害还想要把山染抓回去做研究，想要得到她的[复制]异能，绝对不可能！要是让那群畜牲得到，那这个世界就完蛋咯。】
【不可能的，人家山染顺手都能屠了鳄鱼岛，世家拿什么打？】
【】
公羊青当初盲猜过，销毁实验室的可能是山染，没有任何证据和痕迹，但他就是有这样直觉，所以才会派死士去刺杀。
没想到她不仅真的做了这件事，而且还直接曝光了。
他猛地一摔手中的杯子，大怒。
“家主息怒。”
屋内众人纷纷下跪，低头垂眸，不敢直视。
公羊青右手按住了剧烈颤抖的左手，不想表现得太失控。
但他实在是很难控制。
在高位坐久了，他已经习惯于喜怒不形于色，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让他如此生气。
“山染”他紧紧捏着太师椅的扶手，几近将扶手捏碎，咬牙切齿念出这个名字。
若他有异能，此时扶手肯定碎了。
但是他没有。
为什么别人都有，就他没有？
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从来都是唾手可得，周围所有人都会奉上。
获得任何东西都太容易，以至于发现自己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时，不甘心地将当时院子里所有仆人都砍死了。
明明世界规则都是他们定义的，凭什么要被末世的规则所束缚？
他站在一地的尸山血河里，表情阴翳，眼神狠厉。
实验计划也是从那天开始布置的。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已经初步有成果了，但是一切都被山染毁了。
“山染山染！我一定要得到你的异能！”
将所有的内容都发到网上去之后，山染伸了个懒腰，安然入睡。
哪管外面讨论得轰轰烈烈洪水滔天，她都要先睡觉休息，毕竟刚醒来，身体还没恢复。
她这次身体恢复的时间也很快，仅仅一天，所有毒素就全部排出体外，恢复到全盛时期的状态。
异能也重回巅峰状态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伽闻的尸体焚烧。
不管是陆地还是海洋，是留不下尸体的，噩兽不会放过，连骨头都会啃干净。
伽诺当然不会允许他的哥哥死后还不得安宁。
山染来到了安置伽闻的实验室冷柜前。
他静静躺在里面，身体依旧是蜷缩的状态，因为在伽诺醒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他的脸依旧精致得像玩偶，因为毒药的原因，他的脸色苍白，唇色却很红，显得很违和，但是很美。
像是冰天雪地中一株傲然的曼珠沙华，鲜艳，却颓靡。
他的表情很柔和，没有习惯性伪装的笑容，也看不出任何痛苦。
很寻常的表情，但是看得出来，在死前那一刻，他的心情是愉悦的，是真正的解脱。
他死前最想要的，不也就是寻常的生活吗。
山染轻叹一声，将他的尸体取出来，放置在地上。
伽诺就在门口，却迟迟不敢进来，只是在走廊上徘徊。
他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不多时，山染就走了出来。
她取了一撮骨灰，装到了一个很小的密封袋里，交给了伽诺。
剩下的骨灰，用一个坛子装起来，放在了空间里，等回去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葬。
伽诺小心接过那个密封袋，放置在掌心，愣愣地看了几秒，然后就收到了口袋里。
和伽闻相比，伽诺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迄今为止所有行动的策划，都是伽闻主导。
伽诺只是让他们两个好好活着。
哥哥说要离开公羊家，离开组织，找到解药，这样他们才能安全，才可以真正平安活下去。
他说好。
既然是对两人好的，他当然同意。
可是没想到毒解了，离开了公羊家，不用再回去组织，哥哥却没了。
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
他偏头看向了一旁的山染。
他以后会跟着她，守护好她。
山染现在不急着出去，而是准备先去会会老友。
想到这里，山染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久没人管他们，不会都饿死了吧！”
伽诺微微弯腰，直视着她的眼睛，“姐姐，你说的是地下室那些关押起来的异能者吗？”
山染点点头。
闻言，他嘴角轻轻勾起，绽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点不僵硬，和伽闻一模一样，这是他这几天对着镜子持续联系的成果。
“姐姐放心，知道你在意下面的人，这几天我都有按时投喂。”
投喂？
难不成将他们当成喂养的小小实验鼠了？
山染面色复杂地瞥了伽诺一样，这一眼却让她怔愣了一下。
她恍惚间以为对面站着的是伽闻。
如果她记得没错，以前伽诺从来没有笑过，话也几乎不说，面无表情像个冰块脸。
他现在怎么了？
伽诺依旧笑着，“嗯？姐姐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山染摇摇头。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怪异的感觉，像是一对双生子的特性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似乎是想要以此来带着哥哥活下去。
罢了，不必戳穿也不用多说什么，他能好好活着就行。
就是希望他精神别出什么问题。
高阶异能者如果是个精神病患者，那可真危险啊。
自从山染醒来后，精神世界的小光团又多了两个。
一个是平常看不见、很偶尔才会现身的Q小染，一个是一块大石头。
现在光团有十个了。
幸好她的精神世界面积广阔，浩瀚无垠，不然怕是要装不下那么多光团了。
隐身和石化都是D级。
同时，她获得了和伽诺通感的能力。
在使用通感的时候，两人不仅能使用对方的异能，五感也能交互。
她能有伽诺的触感，伽诺能看到她这边的影像。
双生子的独特异能是真的特别啊。
不过用在她的身上，有点不方便。
她抬眸瞥了伽诺一眼，却正好被对方捕捉到。
他刚刚还上扬的嘴角，此时有些瘪了下去。
略微下垂的狗狗眼，无辜又委屈。
第110章 第 110 章 容舒瑶真的死了
伽诺似乎是感觉出了山染的想法, 嗫喏着开口：“姐姐，你不喜欢我用通感，我就尽量不用，我不会窥探姐姐的隐私, 姐姐不要讨厌我。”
山染抿唇, 轻叹了一声。
她抬手摸了摸伽诺的头发, 因为对方弯着腰，她抬手很轻松就能触碰到。
他的头发很软, 乌黑, 和他的眼睛一样, 暗沉, 深不见底。可此刻看着山染的时候, 收起了其中的戾气, 那双眼睛竟十分剔透。
他们双生子的外表极具欺骗性, 只是看一眼，不会想到是鲜血杀戮中ʟᴇxɪ摸爬滚打出来的死士，只会觉得是无害的少年。
“乖，不讨厌你。”
说完就向前走去。
伽诺在后面直起了腰。
他掀眸盯着山染的背影, 眼中短暂地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疯狂。
他再次露出了笑容，抬腿跟了上去。
山染来到地下室，找到了关押容舒瑶的那间房。
容舒瑶看到开门进来的人, 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愣在了原地。
她身体都僵住了，感觉手臂有点发麻,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两人一站一坐，打量着对方，一时无言。
相比起其他关押的异能者, 容舒瑶看管得并不严，她的异能攻击性很弱，因此只是给双手双脚栓了镣铐，并没有其它束缚带，可以在房间内自由走动。
实验楼出事之后，没有研究人员下来抽血抽骨髓，除了不能出门比较无聊，她的日子过的还可以，面色都好起来了。
室内分不清黑夜白天，和外界彻底断联，也不会知道外面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每天掰着指头数日子，期盼着有人能来救她，能带她走出去。
她内心祈祷，若是有人能将她救出去，她做什么都可以，让她以后专属于对方一人都行。
却没想到，打开门走进来的，竟然会是山染。
内心排山倒海一般的惊啸终于安静了下来，容舒瑶深吸一口气，做好表情管理，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怎么？山染，你也被抓进来了？”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容舒瑶内心还是有一点隐秘的期盼。
她希望山染和她一样，是因为异能的特殊性而被抓起来研究，而不是高高在上以自由之身来嘲笑她的可怜。
山染好笑地看了容舒瑶一眼，目光在后者身上的镣铐扫过。
她没有说话，眼神却回答了一切：我都没镣铐拴着，你看我像是被抓进来的吗？
这样嘲讽的眼神刺激到了容舒瑶，她再难以保持表面的平静，愤恨说道：“你过来干嘛？觉得我落魄了，被关在这里，所以想要嘲笑我？
我告诉你，我妈妈是公羊家家主的妹妹，公羊家你知道吗？就是第一大陆的顶级世家，排名前三的权贵。
我在这里，是因为对家族有用，他们需要我，等做好研究之后就会把我放出去的！你不过是一个第二大陆暴发户家里的女儿，你不要得意。劝你不要想着伤害我，不然我的家族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姐姐，这个女人好聒噪，要不要让她闭嘴？”
山染还没说话，一旁的伽诺已经先开口了。
因为被山染的出现所震惊，以至于容舒瑶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的男人。
她瞳孔骤缩，这、这不就是每天过来送饭的那个人？
他此时面无表情，瞳孔竖成一条细线，像是一条冰冷的蛇一般紧紧盯着她，只待主人一声令下，这条蛇就会毫不留情地出击。
“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这里是所罗门家族的地盘，你们要动手的话，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看是不是要和大陆上所有的世家贵族为敌！”
她色厉内荏地喊着，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往后缩，整个人已经贴到了墙角。
山染制止了伽诺，看着容舒瑶，挑眉一笑：“为敌？”
这样的笑容让容舒瑶产生一股不详的预感。
“早就已经跟他们为敌了，不过你别多想，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
容舒瑶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墙里面，钻到另一个房间去，这样就可以尽量远离对方了。
这段时间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然山染怎么会毫发无伤闯进来的？
实验室的人肯定都被她杀了，虽然容舒瑶这段时间也幻想过会有人把实验楼灭了，但怎么都没想到这人竟是山染。
还有，她说的和世家为敌是什么意思？如果是真的，那自己不是很危险？
容舒瑶内心忐忑不安，但表面仍然强装淡定：“你来找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山染向前走了几步，目光一直锁定对方，牢牢将容舒瑶圈定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
容舒瑶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她自发产生了保护机制，下意识就要对山染出手。
一团极亮的光球悬浮在空中，刺眼夺目，光芒灼热，可以烫伤肌肤。
光明系异能者不善攻击，这是他们不多的攻击手段之一。
光球冲着山染的方向袭去，却被一个更大的火球一口吞掉。
这个火球更加霸道滚烫，还未靠近容舒瑶，边缘的滚烫就险些灼烧她的头发。
容舒瑶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下一刻，火球在屋内消失。
容舒瑶本以为火球会朝着她飞来，却没想到山染竟然停手了，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突然就感觉体内一阵剧痛。
这辈子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痛楚，容舒瑶大张着嘴巴，可是只能发出嘶哑的喘气声，根本无法喊叫。
太痛了。
像是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在搅着她的内脏。
容舒瑶低头看过去，竟看到一把短刃从她的体内破皮而出。
她的体内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把刀！
山染竟然真的要杀她！
容舒瑶疼得五官扭曲，脸色惨白，她抓着刀刃，却无从下手。
“你救命，别、别杀我”
山染也有些迷茫，她盯着容舒瑶伤口处的短刃，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她本来只是想试一下，看瞬移一把刀到容舒瑶体内会有什么变化，是会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事件阻止？还是说她的行为会产生什么偏差？
然而都没有，那把刀顺利破体而出。
郁元那家伙不会又把她拉到什么梦境里了吧？
她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伽诺，伽诺注意到她的目光，也转头看了过来。
“让你的小黑蛇咬我一口。”
“？”
“不要释放毒液。”
“哦”
小黑蛇“嘶嘶”地昂着脑袋，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眨了眨，最后听话地咬向山染的手背。
这样清晰的痛感，总不可能还是梦境了吧？
但如果是在迷雾内的幻境，那也会有很真实的痛感。
遭了她是不是疯了？怎么在这里左右脑互搏？还是因为多次出入幻境，有了创伤应激了？
面前的一幕太不真实了！
不是说容舒瑶是女主吗？她是异世界选中的主角，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杀了？
不对，她还没死。
既然现在能出手，那就干脆斩草除根！
山染大步上前，走到了床边，盯着侧躺在床上挣扎的容舒瑶。
将刚刚收起来的火球丢下去，砸到了床上。
熊熊烈焰瞬间将容舒瑶和单人床一起包裹，没多久就烧成了黑炭。
容舒瑶真的死了。
山染愣愣盯着前面烧得漆黑的尸体，竟有点不知所措。
就像是集结了全部兵力准备攻打一个国家，兵临城下准备誓死一战的时候，对方却开门投降了。
这个时候不会觉得是自己太强，而是会怀疑对方有什么阴谋。
山染在瞬间有头晕脑胀的感觉，险些站立不稳。好在一旁的伽诺早就察觉了她的不对劲，上前几步伸手扶住了她。
“姐姐，怎么了？你还好吗？”
山染没说话，闭上眼睛，沉入了精神世界。
她感觉到精神世界有异动。
进来之后发现，十个光团的面积更大了。
所有异能都升级了！
空间储蓄、空间转移、水系、敏捷、角雕都是B级，火系、不死之身、数字信息都是C级，甚至刚刚得到的隐身和石化也到了C级。
山染回过神来，缓缓睁开眼睛。
“姐姐，你怎么样？”伽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注意到山染神色有异。
“我所有的异能都升级了。”
“那是好事呀！”
山染呼喊世界意志，却迟迟没有回应。
她喃喃念道：“难道是因为，她是异世界选中的主角，身上有异世界的气运，她被自家人抓住当做实验品，就已经无形中削弱了很多气运，所以才能这么轻易被我杀死。
杀了她之后，异世界的气运被毁，和我们的世界此消彼长，所以导致我的异能发生这样的暴涨。”
伽诺一脸茫然：“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山染长吁一口气，将手从伽诺的手中抽出来，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无碍。
“没什么事，有事也是好事，别担心。”
她转头看着伽诺的眼睛，安慰他。
却没想到，他原先饱满的瞳孔骤然缩成了一条细线，惊讶地看着她身后的位置。
山染转头看去，看到了弥漫过来的灰雾。她神情一怔，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表情变得严肃。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什么？”
“小诺，你要记住，一定要握紧我的手。”
说着，山染向后伸手，伽诺毫不犹豫握住，十指相扣，ʟᴇxɪ牢牢抓住。
“姐姐，我不会松手的。”
——
“山染！山染，你醒醒！前面有危险，快醒过来！”
迷迷糊糊之中，有人在推自己。
山染迷蒙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詹、詹雯媛？你怎么在这里？”
詹雯媛目瞪口呆，她拍了拍山染的脑袋，力道不大，轻啧了一声：“同学啊，你是不是做什么梦了？我怎么在这里？咱们要回去1区啊，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回去1区？
山染晃了晃脑袋，大段记忆瞬间涌入脑中，让她想起来了。
对，她和幸存的同学老师们在一起赶回1区的路上。
末世来了。
发烧的人们获得了异能，而她没有，她没发烧，没有异能。
是一个普通人。
原本不会太在意这件事，却没想到突然出现了可怕的怪物。
怪物是从迷雾中跑出来的，不幸的是，他们所住的酒店附近就有个迷雾。
于是一群学生和老师一起从酒店冲了出来，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失去了很多同伴。
第一波怪物来的时候，死的人非常多，因为太突然了，很多人又没有战斗经验，被吓到的时候根本跑不动，瞬间就会被扑倒。
一群在校学生，还是生活在1区相对最安全最有钱的地方，平时最大的冲突无非就是拌嘴推搡一下，哪里见过这样的可怕场景。
好不容易逃到安全地方的时候，只剩下一半的人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紧闭的租车行，敲门半天，终于有个男人开门了。
这是一个大巴司机，在学生老师们的苦苦哀求下，他终于同意载着这群学生去1区。
他没有异能，在这里守着就是等死，还不如跟着这群有异能的人跑出去。
说不定1区比5区好点呢？
司机很不幸，他的家就在迷雾覆盖范围之内，他的家人没能逃出来，而他那时候正好在车间，收到老婆的信息之后他原本想出去找人的，可是外面一片混乱，他最后不得已又跑了回来，一直躲着。
一行人就这样艰难地出发了。
车间储存的物资都搬到了大巴上，附近几家超市便利店也纷纷搜刮了一遍，总算有足够的物资能上路。
末世一开始，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也不敢走远了，就在附近找物资，然后尽量躲在安全的地方。
但是那些不幸距离迷雾很近，甚至房子就在迷雾里面的人，就只能逃跑，其中一些人想着干脆就跑远一点。
整个世界三个大陆，最差的就是5区了，趁着混乱跑到别的区去生活，再怎么也不可能比5区还差吧？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因此去往外地的高速公路堵满了。
等到载着山染等人的大巴车到达高速公路入口的时候，这才发现他们跟本就上不去。
数不清有多少车辆，将入口的位置牢牢堵住。
第一天怪物来袭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敢和它们正面相碰，转头开车就跑，因此那是路上最堵的时候。
车辆拥堵，行驶缓慢，大批怪物朝这里冲来，人们连车上装的家当都来不及拿，弃车就跑。
有的人甚至来不及跑，就被闯入车内的怪物咬死。
有的车想要撞开后面的车逃出去，可是最后车子坏了也没跑成。
到处是干涸的血液，破碎的玻璃，四散的杂物。
没有尸体和碎肉，因为都被啃食干净了。
众人看着眼前的场景，脑中就能幻想当初的惨状。
不过他们也是大胆，见附近没有什么异样，有几人下车用管子取了几辆车内的汽油。
之后他们便选择走小路。
但是有的小路走着走着，就会有车辆堵起来。
他们也想过要不要下车去把车辆推走，整理一下。
但是异能有限，不知道之后路况，不知道究竟要清理多久才能通行，于是便作罢。
只是选择可行的路，就浪费了很多时间。
在未知的新世界来临时，前期没有人探路，一切都是模糊黑暗的，在这个过程中，山染等人浪费了太多时间，也失去了很多伙伴。
但是他们成长得非常快，异能者在战斗中提升很快，山染虽然是普通人，但是现在也能杀掉一些低等级的怪物。
期间他们的手机偶尔能充电的时候，会上网关注一下消息。
怪物被命名为噩兽，世界大乱，正式进入末世第一年。
人类的生命力是顽强的，经过了初期最混乱的那段时间，很多人开始自发聚拢，逐渐有能力出众的人站出来领头，大大小小的组织成立。
仅半个月，就有一些厉害的基地非常出类拔萃，基地名字为众人所知道。
山染并没有细看，手机电量非常有限，只能捡一些重要的看。
比如1区现在怎么样？她住的地方附近有没有迷雾，官方是否有正规的基地可以容纳他们，哪里是安全的等等
至于哪里出了个厉害的异能者，解救附近人们于水深火热之中，或者是哪里的两个基地争地盘互相厮杀
这些都不是山染等人会参与的话题。
他们只想要安全活着到1区，回到家里，见到爸妈。
山染没有爸妈，她也想回家，主要是因为她喜欢囤货喜欢买买买，家里囤了很多东西，吃的喝的都有，而且家里有安全感。
她只要把周围防护措施做好，可以在家里待半年不挪窝。
前两天他们走小路，经过一个村庄的时候，司机突然一个急刹。
山染本来在睡觉补眠，却因为这个刹车醒了过来。
可她像是被魇住了一般，有模糊的意识，身体却动不了。
半梦半醒之间，山染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她并没有在车上，而是在外面，和车内众人挥手告别，周围的城市略显冷清，但绝不是现在末世的混乱模样。
她目送着车辆离开，然后走向了另一辆普通的城市越野车，准备开车离开。
坐到驾驶座上之后，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从城市越野车变成了大巴车，她成了大巴车内的一员。
车门打开，有几人上车，左右看了看，然后朝她的方向扑来，嘴里喊着“染染”，表情焦急又欣喜。
山染只能认出来这是几个男人，能看到他们的身形，看得出来身材都很好，甚至能辨别他们的表情，但奇怪的是，看不清他们的脸。
还没等几人扑到山染身边，人影突然消失。
紧接着她身下的座椅变成了一张手术床，她的手脚都被束缚，头顶有刺眼的白光。
有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帽子的人，举着手术刀，对着她的脑袋就要下手。
山染惊恐地想要尖叫，然而嘴巴张了张，却根本发不出声音，也根本没办法挣扎。
手术刀刚落到头顶，场景再一转变，她站在了一片废墟上面。
向周围看去，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焦土，黑色的泥土和深红的血液混杂在一起，压抑又绝望。
天空也被染成了红色，和地上的深红融合在一起，看不到尽头，强烈的恐惧和无措堵在了胸腔，让山染呼吸困难。
她想要挣扎，想要逃跑，身体却根本动不了。
好在这时有人推了山染几下，将她摇醒了。
刚刚的一切似乎过去了很久，可是从司机急刹到詹雯媛来喊她，只有短短半分钟不到。
山染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刚刚魇住的场景太奇怪，她觉得这很有可能是连日奔波神经太紧张造成的。
“学姐，你还好吗？”
从山染的后方冒出来一个脑袋，正关切地看着她。
山染的目光落在后座男生的脸上。
他的脸异常俊美，皮肤瓷白，眼瞳幽黑，鼻梁高挺。
但是和车厢内每个人都一样，身上脏污有血迹，衣物有破损，还有很重的汗味。
整辆车，只有詹雯媛的男朋友龙哲名是水系异能者，但他的异能主要是用来凝出直饮水，以及辅助水母系的詹雯媛战斗。
以他现在的异能水平，不可能提供让每个人洗澡的水量。
不过也没人在乎这些。
不论以前再如何爱干净有洁癖，现在也不可能讲究这些东西。
能活下去，能活着到家，就是最重要的。
山染摇摇头，“我没事，伽诺，就是做了个噩梦。”
伽诺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山染的指尖，没有说话，似乎只是想要用这样的动作带给她一些力量。
山染安抚性地笑了笑，转而看向詹雯媛，问道：“媛媛，前面怎么了？有什么危险?”
“老董发现前面有一排地钉，看着不像是随手丢的，倒像是专门摆在地上，想要扎破路过车辆的轮胎。
也幸好老董现在警惕心很强，这段时间锻炼出来了，经验丰富，及时发现了不对劲，不然直接开过去，轮胎就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