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我好伟大!
[我单手撑脸, 在阳台边上看着久沢早纪利索地使用钩索飞越到下方,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而这个时候,我的身后也传来了几声礼貌的敲门声。
我没有搭理, 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给地上的尸体拍了几张照片, 并顺手发给了斯库瓦罗, 表示任务已经完成——还有记得及时来捞我。
虽然也不一定需要他捞, 但谁让他放养我的?让他赶个路咋了?
在我收起手机的时候,门外的保镖显然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敲门的声音急促起来,却依旧没有得到屋子中的任何回应之后, 他们十分果断地选择破门而入。
在门扉被打开的第一眼,他们见到的就是瓦格纳·亚尔曼早已死去多时的尸体。
此时阳台大门敞开, 我戴着怪盗的面具,却身穿染血的、属于久沢早纪的白裙,冲着他们遥遥地提起一边裙角,有些生疏地做了个屈膝礼, 笑吟吟地打招呼道:“保镖先生们, 晚上好。”
清朗的少年音和陌生的面具让他们立刻意识到了眼前之人绝对不是久沢早纪,他们几乎同步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人穿着久沢早纪的裙子,那久沢早纪呢?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被调换的——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这人假扮的久沢早纪?
为首之人当即厉声道:“你是谁!”
“我不就是久沢早纪吗?”我笑了一下:“连自己的情妇都认不出来,瓦格纳·亚尔曼死了也活该……不是吗?”
一群人的脸色顿时阴沉难看了下来:毕竟他们作为瓦格纳·亚尔曼的心腹, 竟也完全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甚至直到此时此刻,在对方已经成功暗杀了瓦格纳·亚尔曼之后主动显露出了真身,他们才察觉到不对!
这个人……难道是哪位知名的幻术师?
“瓦格纳·亚尔曼、米兰首富……嘛,这个身份倒也勉强配得上为我执行的第一个任务打响礼炮, 所以记好了哦——”
我竖起了一根食指,轻慢地自报家门:“彭格列家族,瓦利亚暗杀部队——代号joker,前来肃清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残党有所勾连的瓦格纳·亚尔曼。”
“所以,在对我动手之前好好想清楚——”
“连主人都死了的一群走狗,你们,真敢与彭格列为敌吗?”
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根本不在意那一把把对准了自己、下一秒就能将身体射成筛子的枪-支,当然,实际上我也的确不在乎。
这样有恃无恐的模样一定程度地迷惑住了敌人,他们一时之间不由得面面相觑:要知道,在意大利谁没听过彭格列家族的名头?在里世界又有谁没听说过瓦利亚暗杀部队的凶狠强大?
只是瓦利亚暗杀部队的人基本都是直接清场式暗杀,还从未有过这种玩弄手段的杀手。
不过眼前之人说自己是第一次出任务……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他的画风跟瓦利亚暗杀部队那么不符了,也并非没有共同点,比如瓦利亚暗杀部队的行事作风通常都很嚣张,而眼前之人也是明明早就可以通过阳台逃离,却慢悠悠地靠在阳台——赏月?
这的确是有够嚣张的了。
那副强势而无畏的态度,显然是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又或者说,对方只是单纯地觉得他们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生命威胁?再联系上这位joker很有可能是一位一流的幻术师,那么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幻觉、本体究竟在哪里就值得商榷了。
为首之人咬咬牙,快速给了队伍之中最擅长幻术的人一个眼神,对方很快对他轻轻摇头,表示他也完全看不出来什么线索。
任他左看右看,眼前名为joker的少年在他的感知里都是完全真实的,没有一丁点幻术的痕迹——但这是不可能的,对方既然能够在自己面前伪装成久沢早纪那么久,绝对是一位强大的幻术师。
也只有是幻术,才能够面在对生命威胁的时候展现出无畏的模样了。
这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了,至少在幻术水平上,眼前的亚裔少年完全是碾压自己的。
为首之人叹了口气,但也快速地做出了决断,让开了一步,微微垂首道:“抱歉,一时失礼了,请您谅解。”
“关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残党的事情,小亚尔曼先生绝不知情。”他诚恳地说:“我们会对外宣称是久沢早纪小姐因感情纠纷而杀害了亚尔曼先生,而久沢早纪小姐也已经被我们当场射杀……”
言下之意便是把瓦格纳·亚尔曼的死亡推到久沢早纪的头上,用久沢早纪的死亡来堵住悠悠众口了。
“彭格列家族一向仁慈、绝不涉及无辜,我们也愿意相信彭格列家族仅是针对于瓦格纳·亚尔曼资助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残党的事情而下达暗杀任务——所以绝不会展开追杀报复,请您放心。”
我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此时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打断道:“放心?我还怕你们追杀报复不成?顺带一提,久沢早纪早就已经被我杀了,死无全尸,所以你们想找她当替罪羊推出去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而且你说小亚尔曼对此全然不知?他今年二十多岁,也已经是实权人物了吧?那么大的资金变动他真的不知情?”
为首之人的声音也顿时冷了下来,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质问,而是反问道:“哪怕彭格列家族再怎么手眼通天,这里都是米兰,您确定要在这里与我们不死不休?”
老实说,我原本也没这个打算。
我留在这里一是为了给久沢早纪拖延逃跑的时间,二是心知肚明以如今自己的身体状态本就是受着伤、又跟久沢早纪小姐换了武器,是绝对没有可能以一敌六、战胜眼前这么多的精英怪的,所以试着借用彭格列瓦利亚的威慑力来让他们不敢轻易对我动手,说不定还能毫发无损地走出这里。
但是这家伙说话实在太气人了,作为瓦格纳·亚尔曼的心腹,却轻而易举地抛弃了自家老板,还想要让对方的情妇、无辜的久沢早纪小姐去牺牲顶罪……虽然久沢早纪也的确是杀害瓦格纳·亚尔曼的真正凶手,但这依旧让我觉得很气愤。
而且还在我的面前睁眼说瞎话,说什么小亚尔曼先生绝对不知情,把谁当傻子糊弄呢?
我是真的被气笑了,也不在乎打不打得过这种问题了——反正打不过就读档呗,怕什么!
我毫无征兆地纵身跃起,踩着阳台的栏杆再次往上一跳,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这六个人在第一时间就冲到了阳台,为首之人却在下一秒就被从未离开的我自上而下地踩到了地上,□□撞击地面发出了“砰”的一声,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我干脆利落地用匕首割开了脖颈动脉。
鲜血喷涌而出。
我原本就染血的白裙再次溅上了第二个人的血迹,我也没有恋战,踏着为首之人的尸体借力而起,快速地冲出了大门。
——我可不能也往阳台的方向跑,要是让这群人撞见“不该在这里的”久沢早纪怎么办?
阳台距离大门到底还是有一定的距离,我能够瞬杀为首之人单纯是靠着出其不意才能一击毙命,面对其他人就没有这个时机了,而这些人也不愧是精英怪,哪怕顶头上司一下子死了俩个也没有露出慌张(或者狂喜)的模样,而是在第一时间齐齐地对着我的位置开枪。
密集的子弹之下,我难免中了几枪,好险在越过门外之后才趔趄了一下,正好躲到了墙壁后面。
冲出大门的时候,我甚至还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幻术师疑惑的声音:“咦?这个声音……打中了?这个幻觉这么真实?”
我一边忍着伤口的疼痛逃命一边在心底吐槽:废话,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幻觉啊!
我倒是也想玩幻术,这不是没有天赋吗……
我恨所有幻术师!
枪击声不绝于耳,我借助居民楼的地形快速奔跑、时不时再绕后来个回马“枪”——虽然正式战斗之中不熟悉的枪支会让我的战斗力有所折扣,但也并不代表我就不会使用其他的枪了!
恍惚又感觉自己是在打贝尔菲戈尔……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逃脱打游击战的宿命?
我也想要那种堂堂正正的帅气战斗啊!
就在我好不容易逃出这栋楼、正以为从此天高海阔任鸟飞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大嗓门突然响起:“Voi——这不是还没死吗?”
我草拟****——
不是,我这好不容易甩开他们正准备全身而退了啊!你这一嗓子又给我暴露位置了!
诶、不对,斯库瓦罗来了!
那我还逃什么逃!
我的腰板顿时就挺直了,也不逃跑了,停在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发型,下一秒斯库瓦罗就落到了我的面前。
“这不也没受多大的伤?”斯库瓦罗打量了我一下,毫不客气地说。
我做了个深呼吸,微笑道:“您看,我的小臂都被打穿了好吗?还有腹部、胸膛……哪里不是伤?”
斯库瓦罗不耐烦地说:“行了,这次就算你任务完成,那几只小杂鱼我去解决,你自己去找怀尔德治疗。”
“我本来就任务完成了!你没看我都已经跑出来了吗?!”我愤愤不平地说。
心下了松了一口气:赌对了,斯库瓦罗是不会浪费时间陪我治疗什么的,自然也就不会跟着我去找怀尔德了。
任务的时间本来是一周七天,如今我在第二天就完成了任务,那么剩下的五天自然就可以自由去玩了——而我想在米兰做点什么也只能趁这段时间了。
要知道现在久沢早纪说不定已经跟怀尔德汇合了,我还想要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残党的资料呢!要是被斯库瓦罗知道了久沢早纪的存在、知道我想掺和进这件事情之中把我赶回瓦利亚怎么办?
如果是能让我知道的资料,以斯库瓦罗的性格一开始就会告诉我了。
而且六道骸肯定很想亲手干掉那些死性不改到处做人体实验的疯子,怎么说都算是朋友,这点事情还是应该帮他的。
我好伟大!被六道骸无数次甩脸子还会主动眼巴巴地凑上去冒险帮他!——虽然其实是看在库洛姆的面子上。
库洛姆做的甜品可是连我这个咸党都觉得超好吃的!]
第42章 第 42 章 “呜哇,社交恐怖分子。……
六道骸原本沉凝的神色在听到这一句心声时, 不知不觉之中也柔和了不少,他神色不变地轻哼了一声:“自顾自地把别人当成朋友,真是和沢田纲吉一样天真的家伙。”
狱寺隼人拧起眉, 不爽地说:“你这家伙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沢田纲吉则是干笑:“居然因为库洛姆做的甜品好吃……”
不过库洛姆做的甜品的确很好吃啊。
沢田纲吉想到他也很久没有吃到库洛姆做的甜品了,一时还有些怀念。
彭格列家族的事务越来越忙, 像是十年前那样偶尔大家能齐聚一堂, 一起制作甜品、一起欢笑的机会已经少之又少了。
然而就在此时, 一只白毛大猫猫毫无分寸感地凑了过来,做了一个十足绅士耍帅的邀请pose:“这位库洛姆小姐, 不知道在出去之后你是否愿意为我制作甜品呢?我可以付钱的哦!”
连咸党都会爱上的甜品!
听仓知涯那么说,总感觉如果自己没吃过的话会错亿的样子!
七海建人撇过来, 根本没眼看:“这个笨蛋……”
用搭讪的态度让陌生女孩子给自己做甜品这种事情也只有五条悟能做得出来了……
禅院真希抱臂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吐槽道:“呜哇, 社交恐怖分子。”
钉崎野蔷薇也露出了死鱼眼:“这种太过于有自知之明的帅哥真是叫人看不爽。”
唯有伏黑惠冲了上去,连忙想把自家丢人的老师拉回来:“五条老师,你也太冒犯了!都把人家吓到了!”
完全陌生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地要求人家女孩子为你做甜品的啊!
库洛姆最开始的确是吓了一跳,但六道骸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把她护到了身后, 冲着五条悟冷笑:“你休想!”
五条悟一边被伏黑惠拉着, 一边还拉长了语调、丝毫没有羞耻心地撒娇:“诶~怎么这样……我能出大价钱的哦!”
钉崎野蔷薇:“……还炫富,更讨厌了。”
库洛姆实在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见状不由得幻视了一下喵喵叫地扒着人类裤脚的白色猫咪,差点就要心软了,但是见到骸大人黑着脸很不开心的样子, 便默默地躲到他的身后,坚决地不露出头来了。
拒绝!
而靠谱的未成年人伏黑惠也终于成功地把五条悟给拖了回去,还不忘尴尬地替他道歉:“打扰了,请别在意, 五条老师一直这样的。”
六道骸没有理睬,自顾自地重新坐了下去,继续关注记忆之中的内容。
[在远处观赏了一下斯库瓦罗大杀四方,我慢悠悠地摸出手机,给怀尔德打了个电话。
“喂?”
怀尔德在电话那边安静了半晌,突然发起飙来:“你这混蛋!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掉了!打电话给斯库瓦罗先生他直接挂掉,发消息他也根本没回复!你要动手之前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计划第一步都没成功的人是怎么突然开始打boss战的啊!还让那个瓦格纳·亚尔曼的情妇把你的枪带回来当信物?!哪里有人用自己的贴身武器当信物的啊!你是怎么想的?只有遗物才这样好吗!!!”
我忍不住把手机举远了一点,确定他暂时已经骂完了之后才挪回耳边,毫不在意地笑嘻嘻道:“呜哇,怀尔德,你是在担心我吗?”
怀尔德听到我这个语气,彻底气炸了:“鬼才担心你!!!”
我哄了一下他:“好啦,你放心啦,斯库瓦罗没有接电话回消息应该是因为接到了我的消息在忙着赶路,我现在没事哦,而且那不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通知你嘛?
“话说那位小姐没有跟你说明具体情况吗?我是有特殊原因才不得不跟她换武器的啦。”
怀尔德稍微冷静了下来,回答道:“她什么都没说,对我挺警惕的,只说那把枪是你给她的信物,需要我把她藏起来,其他什么都不肯吐露。”
“唔,真是一位谨慎的小姐。”我有些满意地笑了起来:“谨慎可是很难得的美德啊,这样我反而对她更放心了。”
“总之,虽然没死,但我现在身上新增了好多枪伤啊,好痛的。”我懒洋洋地撒娇道:“走不动啦,你快来接我,我现在把位置发给你哦。”
其实也没疼到那个程度,我就是单纯懒得走了,加上这时候卖个惨还能让怀尔德的火气消减一些,便也没有矫情地自己回去。
怀尔德也没再废话,应了一声就立刻挂掉了电话。
几乎只等了十几分钟,怀尔德就开着一辆面包车风驰电掣地疾驰而来,很快就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他看着身穿白裙的我差点没敢认,吐槽道:“要不是你那个标志性的面具,我差点就在你面前开过去了。”
我:“…………”
我不在乎穿女装,不代表完全没有羞耻心的好不好!
在我上车之后他也没有急着走,确定周遭环境是安全的之后,他打开车内的灯、又打开了他特意带来的医疗箱:“我先给你做一个初步处理,躺下。”
我便乖乖地躺了下去。
他匆匆检查了一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你伤这么重?!”
他赶到的时候看我只是有些脸色苍白而已,还以为问题不大呢!
——当然,任何不致命的伤势在斯库瓦罗看来都被统称为轻伤。
此时我身上一些不是很重的伤口早已停止流血,因为原本身上就有许多小刀造成的外伤,此时那些尚未痊愈的伤口已经因为剧烈运动而崩裂,让原本就染血的白裙更加鲜红夺目。
因为夜风很大,甚至有很大一部分的布料都贴在伤口中,呈现出半干不干的状态。
怀尔德严肃道:“你忍一下。”
我配合着他将裙子分区剪开,再借此直接干脆利落地把贴在我身上的布料快速撕下。
其实我觉得这种疼痛还能忍受,但看到怀尔德难得眉头紧蹙的模样,为了缓解一下现在这个凝重的气氛,便同他开了个玩笑:“我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一个破布娃娃。”
开放且秒懂的意大利人怀尔德缓缓地停下了撕裙子的手:“……”
我故作无辜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怎么停下来了?尽情地蹂躏我吧,我没关系的,我不怕痛。”
怀尔德:“…………你闭嘴。”]
再次一脸迷茫的沢田纲吉:“???什么意思?为什么这里我好像看不懂?”
其他守护者再次躲避起他的目光。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的沢田纲吉看到他们似曾相识的反应立刻就明白了些什么,捂住脸有些崩溃:仓知涯!为什么你是这样的仓知涯!
虽然不明白具体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显然又是颜色方向的梗!
所以为什么仓知涯能那么自然地跟别人开带颜色的玩笑啊!到底有谁笑了啊!
怪不得都说游戏荼毒青少年……
算了,至少仓知涯从没开过不尊重女性的颜色笑话……他其实还是个很单纯的好孩子对吧?!
沢田纲吉默默在心中自我洗脑。
太宰治突然拧眉:“等一下,这个伤势……为什么仓知涯之前的行动好像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先前因为许多崩裂的旧伤都被隐藏在衣服之下,就算是太宰治也没能做到准确地判断伤势,现在怀尔德这么一仔细检查处理,仓知涯的真实情况才正式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根本不正常。
的确有许多杀手的耐痛能力很强大,但耐痛力和痛阈值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可以依靠长时间的适应与意志训练增强,但后者却是根本性的痛觉差异。
“诶?”江户川乱步纳闷地歪了歪头:“你才发现啊。”
“大概是因为经历了太多次死亡,仓知涯的痛阈值也提高了吧?”
疼痛本身是一种机体主观的良性反应,也是生命的保护措施,但是对于根本“不会死”也“习惯了死亡”的仓知涯来说,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自然就是不影响行动的程度了。
“不过这个特性……他的确挺适合做杀手的嘛。”
江户川乱步评价道。
沢田纲吉也怔了一下,再次捂脸:“之前跟他打架的是贝尔菲戈尔那个受伤越重越兴奋的变态……导致我竟然完全没发现不对劲……”
“不愧是第一名侦探。”坂口安吾赞叹道。
太宰治得到了答案,眉头却依然微蹙着。
江户川说的这一点他自然也想到了。
……事物都是有利有弊的。
虽然这个特性能够让仓知涯更加适应暗杀部队的任务,但是……
[怀尔德把我带回了安全屋中,虽然他没有对久沢早纪说过什么,但看到怀尔德接了个电话就带上车钥匙急匆匆出门的久沢早纪猜也猜得到他是去接我了,所以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跑了出来,见到我浑身缠满绷带的模样沉默了一下,低声郑重地说:“谢谢。”
我对她摆了摆手:“有很多伤都是之前跟别人打架的时候打出来的,你没必要那么愧疚的。”
“何况这本来就是我的任务,我还要谢谢你呢。”我漫不经心地说,一边把脚上的鞋子都踢掉,进了屋子里第一时间就是想去开冰箱找可乐。
“???我的可乐呢?”看着空荡荡的冰箱,我大惊失色。
刚把我乱踢的鞋子摆好的怀尔德冷漠地说:“不好意思,我以为某人已经死翘翘了,那么多可乐实在太占地方,所以我就全都扔掉了。”
我瞬间萎靡成一朵角落里的蘑菇:“怎么这样……”
久沢早纪抿了抿唇,她原本第一反应就想说我去帮你买,但想到自己现在并不适合出门,也就只能沉默下来。
如今冷静下来的她是真的十分感激恰好在那时出现的仓知涯,对方不仅救了她一命,还给予了她真正为弟弟报仇的希望。
怀尔德还在那边毫不客气也毫无愧疚之心地冲我喊:“别乱跑了,赶紧过来接受治疗!”
我便灰溜溜地跟着他进了治疗的房间中。
等到处理完所有的伤口走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久沢早纪一直安静地等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歪了歪头:“你不去休息吗?我还以为你今天肯定已经很累了。”
她低声道:“我……睡不着,我也不累。”
“在将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彻底送进地狱之前,我都不会累。”
她的声音很轻,却也很坚定。
“……这样啊。”
我也没打算说什么劝慰的话语:“那就来吧。”
“我们来谈谈——艾斯托拉涅欧家族。”]
第43章 第 43 章 “什么???约会???……
[久沢早纪所知道的信息比我想象的还要完整。
不止是瓦格纳·亚尔曼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残党的交易证据, 每个月上交给瓦格纳·亚尔曼的实验报告、近期的实验进程乃至实验室的具体位置,久沢早纪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本就在暗中收集着相关的证据,后来之所以能在瓦格纳·亚尔曼的控制之下得知弟弟的死亡, 也是因为她自身出色的情报收集能力。
我原本还想着需要根据信息先去调查一下,掌握完整资料之后再联系六道骸, 听着听着, 到最后都不禁沉默了。
——这还需要我调查吗?
不是, 你有这个能力做什么情妇啊,明明可以做特工的!
啊, 说起来顶级特工的工资都不一定比米兰首富的情人高来着……
我强行镇定地说:“好,我全都记下了——以及, 你的谨慎是对的,这些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 包括怀尔德。”
久沢早纪思索了一下,迟疑地问:“您是想要自己去对付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吗?可您现在伤势不轻,万一出了意外……”
“放心吧,我可不会一个人去冒险。”我对她勾起唇角:“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有旧怨, 他……也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 我只是想给他一个亲手复仇的机会,要是彭格列那边知道了,事情就复杂了。”
久沢早纪闻言一怔,显然是再次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她咬了咬唇, 坚定地说:“那么,也请把我一起带去吧!”
“我不会拖您后腿的!您也不需要顾及我的性命!我对自己的实力有自知之明,我只想亲眼见到那个家族的灭亡!哪怕会因此而死去也无所谓!”
我张了张口,半晌, 点点头说:“好啊,那就跟我走吧——放心,就算你真遇到什么危险,我也是不会去救你的。”
久沢早纪此时才终于露出了我们相识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谢谢您!”
时间紧迫,我并不知道彭格列对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残党具体是个什么安排,想来会先行处理瓦格纳·亚尔曼就是因为还没有找到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藏匿点,所以最好是尽快处理完这件事情,尽量在彭格列行动之前结束。
我对还在房间里忙忙碌碌为自己的器具做消毒的怀尔德喊道:“我要和久沢小姐出去约会了哦,怀尔德给我一个口罩!”
怀尔德震惊地冲了出来,“什么???约会???”
我理所当然地点头,就连久沢早纪也微微笑了一下。
怀尔德此时还戴着医用手套,一身的消毒水味,他抓着我疯狂摇晃:“我还以为是有什么隐情,结果你是真的勾搭上人家了啊?!”
我好不容易挣脱开来,赶紧扶了扶自己的面具,理直气壮地说:“都说了我的计划是完美的!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怀尔德后退一步,露出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
我不爽地推了他一把:“快点给我口罩啦,久沢小姐现在不适合被人看到。”
“那你还要带人家出去约会!”怀尔德怒吼:“很危险的啊!”
“而且你这个面具也太显眼了,就不怕约会变成绝地求生吗!”
我仗着脸上有面具,不需要什么演技,面无表情地耸肩道:“怀尔德你没谈过恋爱肯定不懂的啦,爱情就是这样的。”
怀尔德:“……”
他失魂落魄地给了我一个口罩,把我和久沢早纪都推出了门外。
我也毫不在意,随手把口罩扔给了久沢早纪,“走吧,我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联系我朋友。”
久沢早纪戴上口罩,又将长发都塞进了帽子里面,点了点头。
最终我和她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生意惨淡的咖啡馆,拨通了库洛姆的电话。
“仓知先生……?”
“打扰了,库洛姆,不过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六道骸。”
“关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残党。”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很快便响起了六道骸的声音,他语气冰冷地问:“具体说说。”
骸这家伙,果然很在意啊。
我也没有说什么废话,将任务过程都详细地告诉了他,包括久沢早纪给我提供的信息。
“其实放着不管,彭格列也会对他们进行处理的,但我想你应该更想亲手毁灭他们吧?”
六道骸沉默了一下,“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答应久沢小姐会帮她报仇,她也想亲眼见证这一切。”我想了一下,决定不如帮人帮到底:“你在米兰这边有合适的替身吗?可以的话我愿意把身体借给你哦。”
六道骸闻言,显然十分惊讶:“……你就不怕我利用你的身体做什么吗?”
比如借此骗取得到沢田纲吉的身体之类的。
我当然明白他的不解,但是整整十年的时间,能够夺取到阿纲身体的机会数不胜数,要是六道骸真的一次机会都没有抓住,那也太废物了吧?
十年后的六道骸能成为当世无出其右的幻术师,自然不可能是废物——之所以一直都没有采取行动,只不过是因为他其实根本不想罢了。
所以我自然不会有这种无谓的担心,在那么多次的读档之中,我早已认清六道骸的本质了:一个喜欢用敬语但是一点都不尊重人、出乎意料的在某些地方很温柔……腹黑又口是心非的傲娇罢辽。]
六道骸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黑。
其他人的表情更是各异,特别是彭格列那一排的几个同僚,一个个表情都十分复杂,哪怕云雀恭弥都挑起眉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狱寺隼人更是在听到这一段心声之后,对着六道骸露出了掺杂着恍然大悟、多年误解的些微愧疚、捍卫左右手位置的警惕等等心绪的眼神。
山本武显然是早就意识到了仓知涯所想到的那些事情,扫过六道骸的目光是不易察觉的好笑和看戏。
嗯,蓝波也是看戏的那一个。
只有笹川了平看过来的眼神是彻头彻尾的惊讶。
沢田纲吉的第一反应是去看六道骸会不会记仓知涯的仇……
库洛姆则微微侧头,是唯一没有在此时对他行注目礼的人了,显然有些替自家骸大人感到尴尬。
气氛一时之间尴尬得无以复加。
[但这种事情当然不好作为回答,我想了想,只是说:“一个憎恶黑手党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和黑手党一样毫无底线的——我是这么笃信着。”
“何况阿纲既然信任你、让你成为了他的雾之守护者,就代表你是可信的吧?”
六道骸安静许久后,才淡淡地说:“仓知涯,总有一天,你会被这种天真害死的。”
我完全没有把这句半是嘲讽半是告诫的话听进去的意思,笑着说:“真不巧,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了。”
“不过身体出借给你可不是无偿的哦,我有一个小要求。”
六道骸听到这句话,反而似乎轻松了许多:“呵呵,果然……说来听听。”
“我要一份实验资料。”我没有理会久沢早纪惊讶不已的表情,平铺直述道:“放心,我只需要一个人的资料,关于久沢裕也的实验资料。”
六道骸虽然并不明白我要这种资料干什么,但单独一个实验体的资料根本不可能借此继续进行人体实验,显然我也不是为了那种目的而要资料的,他也就没有多问,“可以一试。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我会找到你,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放松精神,不要抵抗……”
六道骸最常使用的天神道——是能够以精神操控他人意识的能力,这个能力有时候甚至根本不需要考虑距离、只需要一定的精神频率就可以进行附身,但面对意志坚定者这个能力也有概率失败。
“等一下!”
久沢早纪突然开口,打断道:“如果需要一具身体的话,就用我的吧!我没有受过伤,会比您的身体更加耐用,而且、而且……只要能够报仇,哪怕身体被夺走我也是愿意的!”
我盯着久沢早纪,歪了歪头。
久沢小姐的推理能力好像也很厉害啊,虽然我说话间也没有避着她,但仅凭我和六道骸交谈中的三言两语就立刻推断出了目前的情况吗?
她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既有不愿再过多亏欠我、担心我的身体会在战斗中再次受伤的原因在,也有想要亲手报仇的强烈冲动在吧。
久沢早纪推断出被六道骸附身是有概率会彻底失去身体掌控权的,她不愿意让我去冒这个险,也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吗?真是一位好姑娘啊。
原本还对久沢早纪没怎么上心的我,忍不住开始考虑能不能挟恩图报让她成为我的心腹了。
六道骸显然也听到了她的话语:“kufufu,我倒是无所谓。”
久沢早纪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几分恳求和十足的坚定:“而且,您的面具太具有辨识度了,如果被彭格列发现端倪的话,对您来说也很麻烦吧?”
我托腮思考了一下:“那也不错啦,不过六道骸的天神道对精神频率是有要求的吧?你不一定能被他附身哦。”
我之所以提出借身体给六道骸,是因为我曾经被六道骸附身过——库洛姆唯一一次对我动手也是因为那件事情……不堪回首的往事暂且不提,总之,至少我可以确定我只要不抵抗,以我的精神频率是能够被六道骸顺利附身的。
但久沢早纪可就不确定了。
六道骸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哦呀,上次见面我就有这种感觉了——你好像对我很了解?”
我再次搬出万能理由,懒洋洋地说:“别忘了我的能力是什么。”
久沢早纪再次坚定地对着电话说:“可以请您试一试吗?六道骸先生。”
“我——真的很想亲手为弟弟报仇。”
六道骸沉默了一下,果不其然地答应了。
随后便一声招呼都没打地挂了电话。
我咕哝了一句:“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久沢早纪有些茫然:“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等咯。”我在手机上快速敲击了几下,把现在所处的位置发送给了库洛姆,随后便放下手机开始优哉游哉地看咖啡店的菜单,随口回应道:“就和他说的一样,放松精神、遇到精神体的入侵不要抵抗,其他的一切都交给他吧。”
“这家伙还算靠谱,所以放心好了——他可是在幼年的时候就以一己之力毁灭了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仅剩的这些杂鱼更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啦。”
久沢早纪怔怔地说:“幼年……好厉害……”
我按下叫餐铃,等待服务员过来之后,点了一个三明治、一份沙拉和一杯柠檬水,然后把手中的菜单递给了对面的久沢早纪:“吃点甜品吧,有助于放松心情哦。”
“你肯定至今都滴水未进吧?”
久沢早纪接下了菜单,连忙选了几样甜品。
等服务员走后,她低声地说:“真的……谢谢您,仓知先生。”
我:“……”
我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我姓仓知?!”
久沢早纪歪了歪头:“刚刚在电话里,六道骸先生就是这么叫您的呀。”
我:“!!!”
对哦!我至今都没告诉久沢小姐应该怎么称呼我,怀尔德也没在她的面前喊过我的代号,她也不是不讲礼貌或者故意吓人,只是单纯只知道我叫仓知……
大意了……我完全没意识到这个纰漏……
久沢早纪看到我的反应,了悟地说:“那是您的真实姓氏吗?怀尔德先生也不知道?——请放心,我一定会替您保守秘密的。”
我虚弱地叮嘱:“你以后叫我代号joker……一定不能把我的真实姓氏告诉其他人啊。”
久沢早纪忍着笑意再三承诺。]
里包恩拉下了帽檐,语气恨铁不成钢:“这家伙……还差得远呢。”
绫辻行人也“啧”了一声:“这种浑身都是破绽的伪装也就算了,在没人认识他的情况下也还够用,但的确太不谨慎了。”
沢田纲吉干笑道:“嘛嘛,他也不是什么专业特工,没必要要求那么高吧?”
“而且只是被久沢小姐知道了姓氏而已,也没关系吧?久沢小姐是好人呢。”山本武也爽朗地替仓知涯找补了一句。
“话说六道骸先生居然在幼年的时候就一个人毁灭了这个搞人体实验的家族吗?”虎杖悠仁惊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也太厉害了吧?!那可是一个黑手党家族诶!”
六道骸只是淡淡地说:“不值一提,不过是他们自取灭亡罢了。”
比起仓知涯夸他的部分,仓知涯再三在心里揭他的短、说他是什么傲娇更让他“刻骨铭心”。
“没人在意吗?仓知涯到底是做过什么才会让六道骸去附身他、似乎还失败了……”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严肃提问。
好奇猫猫五条悟立刻举手:“我记得哦!前面有过相关记忆,只不过是一小段被库洛姆撂倒的画面,不是很具体!”
“这么一说,突然有些在意起来了……”
中原中也托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啊?
这记忆怎么还自带剪辑的呢?!
第44章 第 44 章 久沢小姐实在太过靠谱了……
[场面有些尴尬, 为了转移话题,我轻咳一声:“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
“在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彻底灭亡之后,你有什么安排吗?事先声明, 我已经对亚尔曼的人宣称你已经被我干掉了哦。”我摊了摊手:“本来他们是想杀了你来替我顶罪、以此维系和彭格列的表面和平的——所以你其实必死无疑。”
看着久沢早纪有些茫然的眼神,我叹了口气, 换了个问法:“在脱离久沢早纪这个身份之后,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去当画家、小提琴家……之类的?”
“不用担心, 我还算了解六道骸,他是不可能夺走你的身体的, 唔,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 但还没有坏到这种程度。”
久沢早纪安静地听完,只是摇了摇头:“您知道的, 我本就心存死志,我……在决定杀了瓦格纳·亚尔曼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期望明天了。”
“其实,我原本最大的愿望, 也不过是等瓦格纳·亚尔曼对我彻底腻了之后, 能够带着弟弟一起……回家。”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身边再也没有了家人的家,就算回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久沢早纪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想做的事情的话,我希望能够报答您, 您需要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为您去做,我是被您救下来的,这本就理所应当。”
她现在依旧是毫无眷恋的状态, 只是没有那种强烈求死的冲动了。
所以谈及未来,只有一片迷惘。
我“唔”了一声,咽下了一口三明治,没有理会她的报答之说,只是提议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先想想你能够做什么吧?”
“先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然后再谈想做什么……吗?”久沢早纪想了想:“但我似乎……并没有什么擅长的事情。”
我想到了她独自搜集完整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资料、效率比一整个彭格列情报部门还要高的壮举,不由得抹了把汗:“……谦虚了,你超级适合当特工的。”
久沢早纪呆了呆,反应过来后有些哭笑不得,摆手道:“特工?这有些不切实际了吧?而且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清白的身份……”
我兴致勃勃地说:“只是说你有当特工的才能啦,不一定非要去做特工呀,你完全可以选择和特工相似的职业,比如——”
久沢早纪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等着我的答案。
我眼神认真:“黑手党!”
久沢早纪更迷惑了:“……相似的职业?”
和特工相似的职业是黑手党???
我掰起手指开始列举:“特工需要冷静的思维,黑手党也需要;特工需要一定的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黑手党也需要;特工需要强大的推理能力,黑手党也需要……”
久沢早纪:“诶???”
我严肃了起来:“你可不要认为黑手党都是不需要动脑的暴力分子!就说开赌场吧,要是没有财政人才、什么报表也看不懂,这能赚钱吗!不倒贴进去全部家当就不错了!”
久沢早纪迟疑地点头:“您说的有道理……”
“说个地狱一点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可不就是黑手党吗?结果成天不务正业搞什么实验,但有一说一没脑子的人的确是没可能搞这些的哈。”
久沢早纪:“…………”
“而且啊,想要加入瓦利亚的话还要求你精通八国语言!绝对不是战斗能力够强就让你进的!”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咕哝道:“可惜那些家伙明明有脑子,但是都不乐意用啊……”
不得不感慨,果然还是性格决定命运。
久沢早纪的确从未听过这种里世界的隐秘消息,不由得大为震撼。
“总之,你的脑子很好使,而且性格也好、魄力也好、心性也好,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虽然有所欠缺,但这些都能通过训练来提高。”我对她伸出了肯定的大拇指:“不需要考虑什么报不报答的,我们只是恰好目的一致所以达成合作罢了。我希望你能仅凭本心、认真思考一下,自己究竟想不想走上这条危险的道路,如果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哦。”
“不过这就不是什么合作了,这次,我会索要报答的。”
“嘛嘛,你不用担心,我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过还是跟你先说清楚吧——我是站在彭格列十代目这一边的,所以如果你要加入彭格列,由我引荐的话,天然就会成为我们这一派的人。”
“彭格列十代目首领是个很温柔的、此前从未接触过里世界的国中生,也因此如今彭格列内部有很多人都并不认同他。”
“我想要的报答也唯有一个——忠心。”
久沢早纪呼吸放缓,她轻声道:“好的,谢谢您。”
她能够明白,眼前之人是真心实意为她考量的,否则不可能在她答应加入之前就将彭格列内部如此隐秘的消息都说给她听,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赏识。
——是她此前从未得到的,对于她本人的尊重。
我也不知道久沢早纪究竟在想什么,说完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柠檬水咬住吸管吸完了最后一口,就见久沢早纪缓缓抬起头来,右眼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其中浮现出了一个汉字“六”。
“哇,来得挺快嘛。”
我有些高兴地打招呼:“六道骸,又见面啦。”
六道骸再次眨了一下眼睛,幻术发动,眼前的温婉女子便变成了一个深蓝色凤梨头发型、相貌俊秀的高挑少年,他只是打量了一下我脸上的面具,并没有太过意外的样子,也没有询问,冲着我挑眉:“彭格列就这么缺人?”
显然是听到了我和久沢早纪刚刚的谈话了。
“彭格列不缺,我缺啊。”我也并不在乎他听到了多少,大大方方道:“不过没想到你的附身这么顺利,看来是用不上我了。”
“kufufu,既然她的弟弟是六道轮回眼的适配者,与他血脉相连的久沢早纪精神频率自然也是相近的,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吧?”
他还算耐心地为我解释了一下,就是态度依旧不怎么好,简单一个解释说明都被他说得嘲讽味十足。
“比起这个,你又是怎么确定自己能被我附身的?”六道骸毫不掩饰地审视着我:“这是在你看到的未来中发生过的事情吗?”
他先前就有过这样的疑问,但是被我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没想到现在又旧事重提。
我顿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不是这种会刨根问底的人。”
六道骸闻言皱了皱眉:“就是你这幅好像跟我很熟悉的样子,让我感觉很恶心。”
……嘶,真是似曾相识的台词。
我突然回忆起来了,十年后的六道骸也说过类似的话。
其实第一次见到六道骸并非是在彭格列基地,而是在精神世界之中。
具体也记不清是第几次读档的事情了,但应该是在我刚开始有所动摇的时候吧——六道骸一直被关在复仇者监狱最深层的水牢监狱之中,虽然身体被严密看管无法逃离,但因为体质特殊、又是强大的幻术师,他依旧拥有精神体的自由,平日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就是幻想散步。
他就是在精神世界中乱逛的时候注意到了我。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精神频率有所共鸣,他起了兴致,主动走进了我的梦里。
我在他进入梦境的瞬间意识就警觉地恢复了清醒,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什么梦境相关的异能力者。当时的我也就只有在飞机上能勉强囫囵睡个觉了,虽然对于变量的出现很是惊讶好奇,但是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还要被人打扰,我更多的自然是是不爽,所以我就冷漠地让他滚并毒舌了几句。
结果六道骸也不是什么善茬,一言不合也没跟我吵多久,当即就打算给我个教训,非常不讲武德地用幻术把我给吓醒了。
幻术。
他所勾动的,自然就是我意识中最恐惧的事情了。
但最恐惧的事情……我又何止只面对过一次?所以很快清醒之后,我立刻就想明白了原委。但当时我的精神状态本就不稳定,睡眠被人打扰、又被在伤口上狂撒盐,我有些恨恨的想要报复回去,可对方就是一个只存在于梦中的人,想要报复回去也根本找不到人。
我又不是乐意吃闷亏的人,而且有那么大的靠山为什么不用?肯定要找sugar daddy告状啊!当即一下飞机我就跑去跟阿纲说我遇到了可恶的凤梨妖怪让他帮我找回场子。
阿纲听到“凤梨妖怪”的时候表情顿时就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核对了一番相貌特征,我才知道那个凤梨妖怪居然是阿纲的雾之守护者六道骸。
……世界真是小啊。
在阿纲的口中粗略了解了一下六道骸的事情之后,我的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
一开始为了毁灭所有黑手党而夺取阿纲的身体,对一个尚且跟黑手党没什么关联的国中生动手也就算了,后来打输了被洗白,在沢田家光的邀请之下,就为了“更方便夺取沢田纲吉的身体”这样的理由答应成为阿纲的雾之守护者……
而在这整整十年的时间里,对方的身体在水牢里,精神还兢兢业业地为彭格列东奔西跑各种做事,从没真的掀起过什么风波……
不是,就这还嘴上喊着要消灭黑手党夺取阿纲身体呢?这又是什么冷脸洗内裤文学啊!
六道骸这复杂的状况让我大为不解,本就不好的初印象正式固定为了“神经病一个”……在阿纲的牵线搭桥之下我也认识了库洛姆,并被对方用一个蛋糕成功调解了矛盾,口头答应原谅六道骸。
然而在下一次读档、当六道骸再次走进我的梦里的时候,我灵机一动,想到他上次送我的噩梦,报复心一下子就重新燃烧了起来,我顿时决定要捉弄他回来才行。
于是我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终于等到你了……”
六道骸:?
我拉着六道骸发表了一番夺取彭格列称霸里世界的恢宏理想,并诚挚邀请他共建伟业,六道骸觉得我这个想法很好,然后下一秒二话不说就要把我的身体给抢走。
我就是单纯地皮了一下,就想看看六道骸会是什么反应,但可能是因为演技太好,没想到六道骸居然直接动手了——但此时也根本和他说不通了啊,只能直接在精神世界里跟他掐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多次的读档让我的意志力也得到了成长,比起经历六道轮回的六道骸居然能够更胜一筹。但六道骸是幻术师,精通幻术,天神道也是操控他人精神的能力,兼具经验技巧,更不可能落於下风。
我们就这样一路掐到了下飞机,越掐越难解难分。那一次读档依旧是山本武来接的机,敏锐的他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发觉了状况不对,立刻通知了阿纲,库洛姆显然有所感应,随后也匆匆赶来。
阿纲一到现场,很快就成功用大空的包容让掐上头的我和六道骸都冷静了下来,六道骸终于放弃了夺取我的身体,借助库洛姆实体化、第一次真正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必须要说,当时的我的确是处于攻击性比较强的阶段,作为幼驯染,对于阿纲的大空劝架技能免疫力也比较高,于是没忍住嘴遁了一顿六道骸,在他嘴硬犯傲娇的时候还嘲讽他是个“蛰伏十年都没动弹的老乌龟”和“带(精神)病上岗的天选黑手党”什么的……
六道骸气得想杀了我,但又被阿纲哭着拦了下来,最终愤恨离开。语言攻击的人从面目可憎的凤梨妖怪变成了娇弱可怜的独眼美女,我顿时有些觉得自己过分了,刚想道个歉,就被库洛姆生气地一招撂倒了。
后来我才知道库洛姆是在被父母抛弃的时候、恰好被幻想散步的六道骸遇见并被救了下来、给予新生,直至现在她身体内的大部分内脏都是依靠着六道骸的幻术才存在的。
……六道骸和我以为的好像不太一样。
而且在这一次读档中,也的确是我先进行了挑事。
我当时有些不知所措,但在那一次的读档之中,直到最后我也没再见到六道骸。
也是这一次之后我才开始真正用心去了解六道骸,面对他的神经病言行容忍度也高了许多,甚至后来自来熟的我还能强行跟他闲聊几句。
有很多次,六道骸都会说我那副自顾自跟他很熟的样子让他恶心。
但我从没理会,对于认可的人,我向来是不会在意对方的毒舌的,毕竟我自己的嘴巴也不是很干净。
何况六道骸说是觉得我恶心,那不也没走人吗?
傲娇罢辽!]
六道骸:“………………”
被迫社死,他能做的已经唯有面无表情了。
钉崎野蔷薇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还以为这段剧情得等到仓知复活的时候问他才能知道真相!”
伏黑惠欲言又止:“……”
不是,如果记忆里真没有的话,你还打算直接去问?而且不要把别人的记忆当电视剧追剧情啊!太失礼了!
“哇……”虎杖悠仁感叹道:“原来他们是这么认识的啊……这算是不打不相识吗?”
五条悟哈哈大笑:“仓知涯真的好会骂啊,我都想以后每次开会都雇佣他当我的嘴替了!”
七海建人冷漠脸:“你如果真那么做了,距离被总监部发布通缉令打成诅咒师就不远了。”
五条悟哼笑一声:“你也太高看他们了,那群老橘子才不敢呢。”
七海建人的脸色更冷漠了。
熊猫忍不住吐槽道:“悟,你的关注点实在太奇怪了吧。”
“不过真没想到,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一开始居然是真的冲着夺取彭格列十代目身体去的……后来居然还能成为彭格列的高层,彭格列十代目不愧为包容的大空啊。”坂口安吾得知秘辛,或许是他因为做多了情报工作,难免有种冲动想要记录下来,但此时只能强行忍耐——他感慨道:“真是深厚而复杂的羁绊啊。”
而且明明是黑手党,按理来说应该是最为残酷的一个人,居然也是个会救助陌生女孩的善良之人吗……
里包恩则是有些沉思的样子,自语道:“在仓知涯读档之前,2018年的六道骸依旧被关在复仇者监狱里面吗……”
这一点倒是前面的记忆里都未曾提及的,而且颇为古怪。
也就是说,在那条时间线里,彩虹之子代理战似乎并没有发生?
这是什么原因?难道彩虹之子代理战也是仓知涯带来的变化之一?
……也就是说,此刻的仓知涯、先前的太宰治都是不知道彩虹奶嘴是需要人柱力的。那他们收集七的三次方的计划还能成功吗?
江户川乱步也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毕竟对里世界、对彭格列的内部消息所知甚少,不由得好奇地问里包恩:“你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
里包恩眨了眨眼睛,但笑不语。
“看来是彭格列的秘密啊。”绫辻行人淡淡地说,又很快根据彭格列其他人的细微反应推翻了上一个猜测,“哦?看来不是,那就是关于七的三次方的秘密了。”
江户川乱步也撇了撇嘴,“不需要你们说,乱步大人会自己推理出答案的!”
他将眼镜擦得干干净净,认真戴上,专心致志地对记忆画面继续进行分析,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恍然间从纷杂的回忆中抽出身来,我面对眼前稚嫩的六道骸因为我长久的沉默而越发不加掩饰的审视目光,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我将食指抵住额头,“因为这句话,我其实听你说过。”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他的猜测。如果可以,我实在不希望跟他们撒谎。
“哦?”六道骸勾起唇角,也没再执着于那个问题:“看来无论什么时候的我都跟你关系不太好啊。”
言下之意就是你该反思一下自己的为人了。
我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才不是呢,我们关系明明一直都可好了!”
六道骸黑线:“……你这家伙一厢情愿地在说些什么呢?”
他也不打算继续跟我废话,站起身道,“我要走了。”
我便也站了起来,自然地说:“那我去付钱。”
“记得我要的资料,等你完事儿了来蒙提拿破仑街的游戏厅找我……哦,没力气了的话,让久沢小姐来就行。”
我不忘提醒了一句。
六道骸步伐一滞:“……蒙提拿破仑街的、游戏厅?”
我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抬手给他看手机屏幕,眼睛闪闪亮亮的:“我查过了,那边有最新的vr设备,看着环境也挺好的,很宽敞、独立包间,还有免费的零食饮料!是全意大利最大的游戏厅哦,玩vr游戏也不怕施展不开了!”
“而且最近《Half-Life:Alyx》很火哦,我打算挑战一下在你结束之前通关,唔,五六个小时应该差不多了……你能在六个小时里解决他们的吧?”
六道骸闻言额角青筋不由自主地跳了跳:“……我去清理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残党的时候,你要去打、游、戏?”
虽然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怎么觉得那么不舒服呢?
我纳闷地“啊”了一声,反问道:“难道你想要我陪你去吗?倒也不是不行,但就这么些杂鱼,也就是太会躲了而已,你应该不用我帮忙吧?而且你不是就想要自己去解决恩怨吗?我要是插手的话你确定不会烦我?”
“而且我去游戏厅正好还能做个不在场证据,免得彭格列那边发现消息泄露直接怀疑到我头上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我耐心地跟他摆事实讲道理,面对他的黑脸一副很宽容大度的模样。
六道骸:“…………”
他转身没再回头,一语不发地走了。
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这家伙小时候脾气更差了”,吐槽完才发现有一种占到了六道骸便宜的感觉,自顾自在原地乐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悠悠地付了钱,打车出发去游戏厅。
六道骸的效率比我想象的还要快,我才打到第五章,游戏厅的工作人员就敲响了我的房间门,表示有一位小姐正在等我。
我下意识地存了个档,摘下VR眼镜甩了甩头才想起来这是在游戏厅,就算存档也没什么用,下次来米兰打游戏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于是也没再磨蹭,我快速地归还了设备就走了出去,果然在等候区见到了久沢早纪。
此时已经是凌晨,等候区空空荡荡,她只身静坐,像一幅悠然的浮世绘。
目光一扫,就发现摄像头已经是未通电的状态,久沢早纪小姐真是一如既往的谨慎靠谱得令人安心。
我走近几步,突然看到了她侧身的位置、手中正死死地拿着一袋纸质资料。
步履没有丝毫停顿,我悠悠哉哉地走到她的面前,假装自己没察觉她的不对劲,态度如常地打了个招呼:“全都搞定了吗?”
久沢早纪这才抬眼看我,扯开嘴角:“……一个不留。”
“六道骸呢?”
久沢早纪回答:“六道骸先生已经离开了,没有给您留话。”
我的目光轻飘飘下移到她的右手上:“这就是我要的资料?你看过了吗?”
久沢早纪低低地“嗯”了一声,半晌,才抬手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我。
她低低地说:“我……不敢看。”
我没说话,接了过来,粗略地看了一眼,这些资料记录得很详细,实验构思、手段、过程等等都一清二楚,想必会让久沢早纪痛不欲生吧。
但还有转机……
我不动声色地翻到了最后一页,死亡时间是——
2008年10月30日23:56:32。
……啊。
我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这样啊……就差三分半钟吗?
就差……三分半?这也太可笑了……
我还是来晚了吗……?
不,哪怕死亡时间在2008年10月31日,我也并不一定能赶得上、做得到将久沢小姐的弟弟救出来。
我根本就无法做到拯救所有想救的人。
原来我无法做到拯救所有想救的人……
不过,其实对我来说并没什么所谓,虽然有些为久沢小姐难过,但毕竟我从未见过她弟弟,与久沢裕也素不相识,更不至于因为没能救下他而心生悔恨、给自己增加一些不必要的心理压力。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的,我原本就只想要拯救自己在乎的人罢了,只是先前的计划成功让我有些得意忘形了,总觉得<游戏人生>能够改变一切心有不平的事情……
嘛,或许回到国中时期也是一个原因,一般人也只在中二的时候会有想要拯救所有人的这种可笑的想法吧?
还好,还好我没有给久沢小姐多余的期待。
心绪一时之间有些冗杂,但其实我没什么不可释然的。只能说我本身不是什么乐观主义者,对于这个结果早有心理准备,向六道骸索要资料也已经尽人事了。
天命如此……吗?
然而,我沉默了许久,还是有些无法直视久沢小姐如今的神情。
最后,我还是吐出了那句最无力的话语:“……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救你弟弟。
久沢小姐怔了一下,“您……没有理由向我道歉的。”
我摇了摇头,俯身,将手中的资料递到她的面前:“你要看吗?”
“之后,我会将这份资料彻底烧毁,你如果想看的话,只有现在这一个机会了。”
久沢早纪闻言瞳孔一缩,她几乎下意识地就想要伸手去抢夺这一份资料,却在触及纸张的瞬间仿佛被割伤了一般地快速抽了回来。
半晌,她才惶然地问:“为什么?”
我淡淡地说:“因为你要活下来,你要向前走,就必须和已经被留在过去的一切做告别。”
“包括久沢裕也君。”
“你可以选择不看,带着他留给你的希望继续迈步去往属于你自己的人生;也可以选择认真看、仔细看,烙印下所有,带着他留给你的绝望,替他去向他未能抵达的未来。”
久沢早纪咬了咬唇,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但她一滴泪也没有掉下来。她再次伸手,坚决地接过了这一份资料,逐字逐句地开始阅读。她看得很慢,我也没有打扰,安静地坐在她身边。
薄薄的几页纸张,简单的白纸黑字,她却看了足足一个小时。
直到最后,久沢早纪闭上了眼睛,终于任由泪水淌下。
她喉咙沙哑地说:“我,准备好了……
“我准备好和裕也告别了……”
“烧了它吧,仓知先生。”
……她已经失控到忘记应该称呼我为joker了啊。
我什么都没说,安静地依言照做。
火苗很快就随着灰烬散去,最后一点灼烫的余温也消弭在了静寂之中。
我对她笑了一下:“你做了和我一样的选择啊,而且,远比我要更加坚决。”
“我很佩服你哦。”
久沢早纪看着我,声音轻轻地:“是吗?”
“您也做过这样的选择吗……”
我坦然地回答:“是啊。”
“永远不要停留在某一天,如果不能去向明天,我们所在意的一切、哪怕是仅有的回忆,终有一日会被时间扭曲、模糊、消散,甚至彻底变成陌生的模样。”我郑重地说:“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去做吧,但是,千万、千万别停下来。”
久沢早纪再次说:“谢谢您。”
“似乎总是在跟您说这一句话……我真是软弱啊。”
自嘲了一句,她再次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Joker先生,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加入彭格列。”
久沢早纪抬起手臂拭尽了泪水,眼睛依旧很红,却神色坚定:“这是我能选择的最好的道路了,并不是为报答您的恩情,请放心,我只是想重新开始。”
“我想……去向明天。”]
“原来仓知涯跟六道骸要久沢裕也的资料,是想要知道他的死亡时间……”中原中也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中岛敦有些难过:“就差三分钟……只差三分钟……怎么会这么巧?”
“我还以为能够改变的……”
泉镜花看着中岛敦,轻声说:“因为运气不好吧。”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的结局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只能够归咎于——运气不好。
坂口安吾此刻简直不要太欣慰,却又对于无法改变的结局有些哀伤,叹息道:“我只希望他无论走多远,都能够永远怀着这一份初心。”
七海建人淡淡地说:“人的本质是很难改变的。”
仓知涯更不是那种会被轻易改变的人啊。
所以这种感叹完全是多余的。
坂口安吾怔了怔,低笑出声:“是啊,人类是如此容易被世界打磨,但却又如此顽固地不会被改变。”
“什么希望绝望……”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仓知涯那套真实的理论,太宰治哂笑低语:“他明明……每一次最后都是选择真实啊。”
即便再痛苦,也要抓住真实,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往前走。
仓知涯就是这样的人。
太宰治在面对“真实”的时候会想要逃避解脱,什么是非对错都与他无关;但仓知涯却会选择丈量过真实之后再做出选择孤注一掷……这或许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差异了。
仓知涯会感到无力,却从不会选择停下,只会换一条道路。
这到底算什么悲观主义者呢?
钉崎野蔷薇看着记忆中久沢早纪坚毅的神情,不自觉地说:“也挺好的。”
“她愿意重新开始,真好啊。”
那个原本报仇雪恨之后就想要放弃生命的久沢早纪,如今在看过这一份属于弟弟的实验资料之后,即便再痛苦,也能坚决地选择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真好啊。
钉崎野蔷薇突然握拳:“我都想追星了!”
禅院真希愣了一下:“追星?追哪个明星?”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开始说追星了……?
“仓知涯啊!”钉崎野蔷薇毫不犹豫地说:“我想当他妈妈粉了!这必不可能塌房啊!”
伏黑惠都忍不住吐槽了:“喂,你还真把人家的记忆当电视剧看啊!”
虎杖悠仁闻言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不可以吗?我都是当电影看的。”
伏黑惠:“……你俩根本没差。”
[前脚答应了久沢早纪帮她引荐,我后脚直接毫不客气地一个电话打给了沢田家光,告诉他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心腹人选正待培养。
“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情吧?给我多带个学生。”我指使道。
沢田家光在电话那边都无语了:“你还命令上我来了?我忙得很!”
我慢吞吞地说:“我听阿纲说,你为了买纯金的铲子把家里的存款全花光了?害得他们饭都吃不起了?”
沢田家光顿时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干笑道:“你不是给阿纲钱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冷笑了:“先不提你彭格列门外顾问的收入有多少、你才给了奈奈妈妈多少钱……就这你还能把家庭存款花光,就为了买金铲子?赶着给自己挖坟吗?我寻思给你挖坟也用不着纯金的铲子吧?”
沢田家光这段时间已经快被我怼得麻木了。
自从仓知涯来了意大利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虽然看得出很讨厌他,但见面少、在阿纲和奈奈的面前也都很收敛,从不会当面指着他的鼻子骂。
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在他预知到的未来里看到了什么,对他时时刻刻不假辞色,甚至经常得到个什么消息或是在阿纲那里听到了什么,就直接打电话过来破口大骂。
他沧桑地想,偏偏每次他都觉得自己有些理亏心虚似的,什么话术、谈判技巧也全都在仓知涯的面前派不上用场。
往好处想,这小鬼思维这么敏捷、嘴皮子这么利索,想必以后代表家族出面各种谈判会议的时候都必定完胜而归……
像是此刻,他也只能弱弱地辩解一句“我也是遇到紧急情况迫不得已”然后快速转移话题道:“要我收学生也可以,但是这学生什么来头你总得先跟我说清楚吧?”
我平铺直述:“一个脑子比你好的姐姐,其他的你别管。”
沢田家光:“……”
我没等他再说什么,快速挂断了电话。
转头叮嘱久沢早纪:“搞定了,给你找了个彭格列的门外顾问当老师,你好好跟他学吧,他人品不咋地但实力勉强还可以。”
“你可以先给自己想个新名字,就是这段时间还是得戴口罩或者戴个面具……”
“不用。”久沢早纪理智地说:“这种身外之物难免会暴露,我可以去整容。”
我有些迟疑:“……啊?这就不必了吧?”
久沢早纪静静地说:“有必要的,直接毁容的话,如果毁得不够彻底容易被有心之人找到线索,但如果下手太重又容易伤及五官、影响实力。”
我:“嗯……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就是老师那边需要您说一声了,我整完容再过去报道。”久沢早纪说:“代号就叫……Luna吧。”
“Luna……?”我也没能理解这个代号的含义,有些茫然地点头:“好,没问题……对了你手头还有钱吗?我反正公款吃喝用不着,可以先给你。”
“我有的。”久沢早纪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谢谢您的体贴,不过我早就在做财产转移了,您不用担心我。”
“我有可靠的渠道,可以做假证,会先去韩国走一趟,整个容顺便把身份问题尽量处理好,然后再去找老师。”
久沢小姐实在太过靠谱了。
而且这么快就恢复冷静的吗……
我心中感慨,也没再废话,直接说:“那就拜拜咯,你自己能安排好就行。斯库瓦罗很敏锐,说不定会怀疑到我头上,我还得去应付一下他。”
久沢早纪颔首,“祝您武运昌隆。”
哇,好像游戏里的台词!
我露出一个笑容,“谢啦,我很喜欢这样的祝福。”]
第45章 第 45 章 未来终究还是被锚定了。……
[回到安全屋的时候, 我一推开门,就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低头换了一双室内鞋,走出玄关, 才看到斯库瓦罗此时正大喇喇地霸占了唯一的沙发,听到动静也掀起眼皮瞥了我一下, 仿佛深海巨鲨捕捉到了自己的猎物。
半晌, 他嗤笑道:“不是说自己受重伤快死了?不乖乖待着, 休息养伤,跑哪儿去了?”
……这么快?
斯库瓦罗出现在这里, 显然是已经发现了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残党已经被未知人士一举剿灭了。
看来彭格列的情报部门也没那么废物嘛。
我拎着路上买的一升装大瓶冰镇可乐,轻轻扫过他一眼, 就目不斜视地往自己的房间走,态度冷淡高傲:“非任务期间, 个人隐私,我去了哪里没必要跟你汇报吧?”
“铮!”
长剑在半秒内出鞘,挡住了我的去路。
斯库瓦罗冷冽地扯动嘴角,正要扯开嗓子出声威胁, 就听我已经毫不迟疑地转变了态度, 大声道:“虽然的确没有必要汇报但是我由衷地钦佩着作战队长并且自愿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报告!与您分别后我给怀尔德打了电话在路边等待半小时左右直到他来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到安全屋进行正式的治疗并在治疗完毕后因为有些闲不下来选择了出门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店进行了进食活动随后我打车来到了蒙提拿破仑街的游戏厅开始打游戏并在游戏进程来到第五章的时候我存了个档感觉有点累了于是再次出门觅食最后回到了安全屋!”
仿佛rapper一般的语速和毫不停顿一口气将行程汇报完毕的肺活量,让斯库瓦罗都不禁被震在了原地。
而我半个字都没有提到久沢早纪。
虽然一路上也有不少的线索,比如久沢早纪是黑色长发,要是在安全屋留了一根头发被斯库瓦罗发现就彻底完蛋;再比如咖啡店的监控也会显示我是和一位女子一起进的店还点了第二个人的甜品饮料;游戏厅也有至少一位工作人员知道久沢小姐来找过我——
细数下来其实根本经不起调查,但是我相信以久沢小姐的靠谱程度, 毫无疑问不会给我留下任何破绽。
我站着军姿、声如洪钟,怀尔德原本还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此时自然也听到了声音。他探出头来,和我不动声色地对了一个眼神, 在斯库瓦罗的背后对我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很好,彻底没问题了。
斯库瓦罗显然没有发觉我们微乎其微的小动作,听我发言完毕,他缓了一会儿才理清楚所有信息,额角冒起青筋,“你打游戏打了一整晚?!”
我叹了口气,抱怨道:“又没有任务也没有训练,我打打游戏怎么了?”
斯库瓦罗烦躁地吼我:“那就给我滚回去训练!!!”
我:“……”说好的假期呢?
不是,说好的一周时间早一天完成任务就多一天假期呢?!
“你怎么好像很大火气的样子。”我欲言又止许久,本着不要多事的原则,最终还是选择咽下这口气,没有选择跟斯库瓦罗正面刚,转移话题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话语像是在关心,但语气却充满了幸灾乐祸。
斯库瓦罗听完明显火气更旺了,“不关你的事,你不用知道太多!既然没事了就赶紧给我滚回去瓦利亚专心训练!”
我转身,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还在试图争取一点点的假期:“我一天一夜没睡了,得先睡个觉,睡醒再回去。”
斯库瓦罗不耐烦地吼我:“你就不能去飞机上睡?!”
我:“…………”
真是毫无人性啊。不愧是暗杀部队!
于是我就这么被再度赶到了彭格列的专机之上,和怀尔德面面相觑。
怀尔德显然也有些猜测久沢早纪是不是有一些问题,但他什么也没问,这个地方显然也不适合说什么,只是安抚我道:“先睡一觉吧,我东西都带齐了,等睡醒刚好到时间给你换药。”
我乖乖点头。
虽然怀尔德也是彭格列的人,但他只是医疗班的,对于那些事情并不会了解太多,甚至在正常情况下都不可能知道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事情,他可能只以为我是想要保护久沢早纪不让她踏入黑手党的世界中,才隐瞒对方的存在。
哪怕怀尔德知道久沢早纪的事情有问题,背刺我的可能性也很低——毕竟我是XANXUS的弟子,而且还是九代目颇为看重的人,甚至敢于和斯库瓦罗叫板。
能够进入瓦利亚的人都不会是蠢的,他自然全都看在眼里,对我在彭格列的地位早就有了清晰的认知。
除非是犯了谋杀继承人之类的大错才有可能被判处死刑,他现在是我这一边的,也算是我的心腹,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些小事情背叛我,那显然是弊大于利的。
而且怀尔德……不是那样的人。
我能看得出来,他是比起家族,更在乎朋友的人。
再度回到瓦利亚的基地,我还有些担心贝尔菲戈尔会不会继续找茬,结果听说他也被扔去做任务了,似乎是去了东南亚,还没有回来。
我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斯库瓦罗还是很公平的嘛!
而且贝尔菲戈尔的任务看起来比我重多了,爽了。
我心情不错地哼着歌,打算回房间找游戏机,路上就遇到了玛蒙。
还未等我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就听他难得主动跟我搭话。他似乎先是仔细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我,语气有些古怪地问我:“你是幻术师?”
我歪了歪头,终于想起来自己先前在米兰干的那些事情——当时的我为了救下久沢早纪,的确就是用的幻术的由头骗过瓦格纳·亚尔曼的心腹。
虽然这件事情我忘记提前想要怎么圆了,但如今早已长进不少的我!完全能够不打腹稿开口就来:“你忘记我叫什么了吗?我可是joker,身为joker,当然会一些小把戏啦。”
我笑着说:“不过和幻术根本不是一个水平上的,只能骗骗那些蠢货,更加比不上你啦!”
玛蒙被我真诚地恭维了一下,勾了勾唇角,和我透露了他这么问我的原因:“现在外面都在传,瓦利亚又多了一个新人,代号是joker,还是个一流的幻术师。”
“……哈?”我有些无语地说:“别人也就算了,我是不是幻术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玛蒙淡淡地说:“说不定你在扮猪吃老虎呢?”
我:“…………”
不是,亚尔曼的那些人这么大嘴巴的吗?这种价值起码一百万美金的资料他们说抖搂就抖搂!
而且还抖搂得所有人都知道?!
一百万美金其实还只是底价,事关瓦利亚暗杀部队的消息本就很难买到——看来他们是真的不缺钱,也是真的很恨我啊。
好像也能理解,毕竟我怎么说都“杀”了他们老大。
可是我压根儿不是什么幻术师啊……
我有些苦恼了:以后出门要是被当成幻术师该怎么办?
等等,好像也不用苦恼,换个方向想——当大家都这么认为的时候,也就代表除非那种自信心爆棚的幻术师,其他普通幻术师遇到了我是不会轻易使用幻术的,而且把我当幻术师、以为我体术一般的话,说不定还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见到我多彩的表情,玛蒙也调侃了一下:“你还挺厉害的嘛,第一次出任务就能做得这么好,还掀起了那么大的风波。”
我顿时抛开忧虑,骄傲挺胸:“那肯定!”
我可是天选之子!
“所以你有什么内幕消息吗?关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残党。”玛蒙诚挚地和我说:“现在有很多人都在找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和线索,消息卖出去我可以跟你五五分。”
闻言,我自然而然地露出了茫然的眼神:“什么东西,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等等,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有什么内幕消息?”
玛蒙疑惑地看着我,不知道兜帽下的眼神又带了几分试探:“你完全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斯库瓦罗什么都没跟我说。”
我自然地抱怨了一大通:“明明我伤还没好呢,就把我拎去做任务!而且第一个任务就是刺杀米兰首富什么的,我差点都回不来你知道吗!那之后我做完任务去打游戏,恰好给他逮到还被吼了一顿,我自己努力得来的假期也没怎么享受,就被他又赶回来瓦利亚训练……”
“不过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像的确很烦躁的样子,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还说不关我的事!态度真差!”
说到这里,我好奇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是在米兰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吗?”
玛蒙“唔”了一声:“也算不上多大的事情,就是斯库瓦罗任务被人抢了而已。”
我顿时兴致勃勃地追问,做出对斯库瓦罗吃瘪很感兴趣的样子。
玛蒙也没有对boss的弟子吝啬信息,解释道:“他这次去米兰的任务是剿灭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残党,他们一直在背地里做人体实验,早就被彭格列针对通缉了。”
“你任务里的那个米兰首富瓦格纳·亚尔曼就是他们的资助人,结果他刚找到线索,就发现任务目标已经被别人全都干掉了,而且那人好像还是一个很厉害的幻术师。”
我挑了挑眉:“比你还厉害吗?”
玛蒙没理会我这种无聊的问题。
“不过原来发生了这种事情啊……”我毫不客气地嘲笑道:“明明在意大利,还能被别的势力捷足先登,真是丢死人了。”
玛蒙显然也很好奇的样子:“对方到底是怎么找到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残党的藏匿位置的……而且仅用了几个小时就把所有人都干掉,实验器具和资料也被彻底烧毁,似乎也不是冲着那些实验资料去的。”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不定是什么私人恩怨呢?而且用活生生的人去做实验,这种渣滓就算被路过的正义之士随手灭掉也很正常吧?”
玛蒙意味不明地看着我:“正义之士?呵。”
我懒洋洋地说:“怎么?我就是中二病小鬼,有问题?”
“行了,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玛蒙随口道:“boss听说了你的事情,对你有了兴趣,说会亲自教导你呢。”
我:“……???”
我露出了仿佛看到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恍惚表情:“你说什么?你说谁???谁要亲自教导我?!”
玛蒙淡定重复:“Boss。”
“我也很好奇呢,从未见过boss教导过任何人。”玛蒙说:“明天我会去录视频的,一定会有很多人想买。”
我:“…………”
这能有什么悬念吗?无非就是把我往死里打,对我唯一的要求恐怕只有活下来。
我生无可恋地回到了房间中,抱着人生最后一场游戏的心态打了个通宵,出门吃完早餐,刚想当做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儿地回房间睡觉,就被列维给提溜到了XANXUS的面前。
最可气的是,玛蒙还真就在旁边架起了摄像机。
XANXUS打量了一下我,皱眉道:“垃圾,怎么还没养好伤?”
“……”我皮笑肉不笑地恭敬道:“报告,我还没有养过伤。”
自从跟贝尔菲戈尔打了一架之后,我血条刚回了一半就又被斯库瓦罗抓去做任务,任务中又又受了一堆的伤,也根本还没喘口气就又又又被斯库瓦罗赶了回来,第二天就被XANXUS找过来……
我到底哪里有时间可以养伤啊?!
XANXUS闻言也没什么反应,冷酷无情地说:“那这次我就让你一只手吧。”
话音刚落,一颗燃烧着愤怒之炎的子弹就擦过了我的脸侧。
我睁大了眼睛:怎么还是要打啊!
而且一点预兆都没有就直接拔枪!虽然我心里有猜测,但是你根本没跟我说过要和我打啊!
不讲武德!!!
XANXUS满不在乎地命令道:“拿出武器,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成为彭格列的二把手。”
其他人不知道,XANXUS却是肯定清楚我的身份的,这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我没想到他完全没有因为我是阿纲的幼驯染而对我有意见——此时XANXUS的作态,更像是认真地想要确认我是否具有成为彭格列二把手的潜能。
我想起了九代目所说的:XANXUS重视着彭格列。
我抿了抿唇,也没有再犹豫,一边躲过他的攻击,一边掏出手枪跟他开始了对战。
XANXUS的武器是双枪,如今他说让我一只手,就真的完全不动用他的右手,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应该仅有他真正实力的二分之一。
即便如此,他依旧能够把我按在地上揍。
但我倔强地不愿意认输——我绝不会承认自己比不上沢田家光!
好几次以伤换伤才能够伤到XANXUS,伤势越来越重,但我却越打越是狠戾。
可XANXUS的实力……对我而言的确足以形成碾压。
几分钟过去后,他踩住我的右手,让我的托卡列夫TT-33彻底脱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
“你还不够格。”
轻飘飘的一句话,XANXUS的呼吸甚至根本没乱过。
我急促地喘息着,侧头看着自己被他踩在脚下、伤痕累累的右手,突然笑了出来。
XANXUS显然对于我的反应很不爽,脚下用力,把我的手骨彻底踩碎,“小垃圾,笑什么?”
我毫不在意,左手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柄匕首,向着他的脚踝猛地挥去,XANXUS反应力极快,第一时间就已经跳开,再抬眼看我,却发现我完全没有继续攻击他的意思,而是将匕首毫不犹豫地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XANXUS睁大了眼睛:“喂——”
时间凝滞。]
不只是记忆中的XANXUS惊讶,就连观影的众人都有好些人惊骇得直接站了起来。
“他到底在干什么!”
“XANXUS根本没有、也不可能真的对他下死手,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读档?!”
“自从仓知回到十年前以来还是第一次使用<游戏人生>……”
“嘛,毕竟被这么压着打,再怎么样都会有自尊心的。”
狱寺隼人用自己的思维揣测了一下,有些感动地说:“他是为了十代目吧?仓知答应过要为十代目取得XANXUS的认可……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拼命!”
中原中也说道:“其实仓知涯正式接触训练都没几个月,被XANXUS吊着打才是正常的。”
“乱步先生!”芥川龙之介看向了江户川乱步,试图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江户川乱步表情复杂:“呃,他就是单纯一时气不过吧。”
“毕竟,右手手腕骨裂了……”江户川乱步慢吞吞道:“他就没法打游戏了嘛。”
沢田纲吉闻言表情都裂了:“搞什么啊!就因为这种事情?!!!”
曾经因为手臂骨折无法打棒球而选择跳楼的山本武不由得伸手挠了挠脸颊:“唔……我倒是能理解,毕竟仓知那么热爱游戏。”
“而且他也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死不了,才会这样的啦。”
太宰治无奈扶额:“这家伙,恐怕不把XANXUS的手骨也打断报复回去,是不会停止读档了。”
仓知涯看着很开朗洒脱,但是一旦戳到他在意的点,报复心简直不要太强……
太宰治完全猜对了——
[我恶狠狠地选择了读档回今天的零点:去他爹的XANXUS的认可,我要把这混蛋的手骨打断!踩碎!否则根本无法平息我心头之怒!
他根本不知道对一个游戏玩家来说手有多重要!!!
我本就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自然能够记住XANXUS与我战斗时的每一个动作,在“预知”能力的加持下,第七次读档的时候,我终于以锁骨被击穿为代价,一枪把XANXUS的左手三角骨给打碎。
左手失去力气,他的配枪也随之摔落到了地上。
XANXUS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如今,他如果还想跟我继续打,除了肉搏就只能自我打脸地动用右手了。
我没有趁机继续进攻,也停了下来,冷眼看着他的动作。
XANXUS没有去捡起自己的配枪,而是抬起右手,端详了一下自己手上血淋淋的枪伤,似乎在脑海中重演了一遍刚刚的战斗过程,低声自语:“……预知?”
“哼,勉强算你够格当我的弟子。”
XANXUS冲着我挑了挑眉:“不过当要门外顾问,你还差得远呢。”
我平缓了一下呼吸,露出完美假笑,彬彬有礼道:“您的认可让我不胜感激。”
XANXUS没有弯腰捡起自己的配枪,一个眼神,列维就立刻冲上来替他拾起枪支,并认真擦拭干净,端送到他的面前。
他用右手将配枪收了回去,冷漠转身:“行了,滚回去吧,以后每个月来找我上一节课。”
……每个月来找你挨一次打吗?
我漠然地想,不是很想回应。
“还有。”
XANXUS突然回头,猩红的双眼与我对视。
他突然嗤笑道:“用不着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既然对我不爽,就别挤出这种恶心的笑脸来。”
“这里是瓦利亚暗杀部队,没人会在乎弱者有什么情绪。强者,就更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愤怒,小垃圾。”
说完,他就转身走人,显然是他的专属医疗队的几个人则在他身后连忙跟了上去。
我呆在了原地。
在瓦利亚,没有人会在乎……我的情绪……吗?
怀尔德和先前无数次训练的时候一样,当场掏出了他的医疗箱熟练地开始给我做紧急处理,一套流程走完,他见我还在发呆,不由得纳闷道:“你怎么了?怎么发呆这么久?XANXUS大人的那句话有那么刻薄吗?”
我这才回过神来,半晌,突然笑出了声。
“也没什么,就是……”我轻声说:“我在这一刻才感觉到,原来这里是瓦利亚啊。”
“原来这就是瓦利亚啊。”
突然感觉,好轻松。]
“原来是这样……”沢田纲吉这时候才终于恍然大悟:“瓦利亚,的确是最适合现在的阿涯的地方。”
如果仓知涯继续留在他的身边的话,恐怕只会继续更加用力地压抑着自己。
因为他并不是十四岁的仓知涯,想要做好伪装,远比二十四岁的仓知涯要花费更多的心力。
而且从他成功回到十年前至今,他的负面情绪实在少得不正常,和十年后的状态完全判若两人,表现出来的也一直都十分轻松——呃,唯有在面对沢田家光的时候情绪会比较激烈。
除此之外,他的情绪似乎都有些过于平和了。准确来说,这样的情绪波动对于正常人是合理的,但仓知涯显然不是什么正常人。
即便计划成功,他也重燃了希望,但世界毁灭的未来依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高悬于头顶,仓知涯怎么可能真的完全放松下来?
仓知涯习惯于压抑负面情绪、习惯于欺骗自己,甚至连观影的他们都听着仓知涯的心声,不知不觉中忽略了所有的不合理。
仓知涯如果表现得冷漠、愤怒、疯狂、歇斯底里……似乎反而才是正常的。
他们一直都以为他已经从那永恒的一天之中走出来了——
但,哪有这么容易呢?
在那一天中积攒的压力、负面情绪,仓知涯从未真正地、彻底地发泄出来过。
熊猫咕哝道:“但是,我还是觉得瓦利亚这里太残酷了……”
仓知涯已经是第二次伤还没养好就被迫伤上加伤了。
简直比咒术界还要压榨人。
绫辻行人淡淡道:“但他也成长得很快,不是吗?”
想要登上彭格列二把手的位置、想要站在世界的对立面,如果不拼命一点,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乙骨忧太叹了口气:“他这样,真的不会太累了吗?”
狗卷棘轻声说:“他很顽强。”
骤然,咒术高专一行人的目光全都聚集了过来。
狗卷棘歪了歪头:“?”
禅院真希惊呼:“你怎么突然说话了!”
钉崎野蔷薇也是一个战术性后仰:“明明之前狗卷学长还一直是说的正常的饭团语!!!”
“因为,在这里没有咒力啊。”狗卷棘淡定地解释道:“我就算随便说话也没关系。”
“之前是因为说习惯了,而且,说饭团语就够了。”
“才不是!”熊猫吐槽:“你这个恶趣味的家伙,肯定是故意的!就为了冷不丁地吓我们一跳!”
狗卷棘沉默了下来,目光心虚游离。
咒术界几人见状,心声在此时达到了统一:这家伙完——全——被说中了!
禅院真希青筋直冒,上去就给了他邦地一拳头。
乙骨忧太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忍地小声关心:“没事吧?”
狗卷棘有些委屈地捂住头上的大包:“鲑鱼……”
禅院真希怒吼:“给我说人话!”
狗卷棘:“没、没事!”
[怀尔德显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又笑了一下:“呐,你不觉得XANXUS真是个*****吗?明知道我一身的伤还非要我跟他打,还说什么让我一只手?羞辱谁呢?**的,还喜欢踩人,真***!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长得跟三四十岁的大叔似的,心智还停留在十几岁……开口垃圾闭口垃圾,你说他是不是个大型垃圾桶啊?对他微笑纯属礼貌好吧?*******老子以后一定要用一只手把他打到满地找牙。”
怀尔德听得浑身汗毛都起来了,惊悚至极。他瞳孔颤抖地看向门口,屏住呼吸再三确定XANXUS没有去而复返之后,才终于有力气扑过来死死地捂住我的嘴,“你你你——你为什么要笑着说这些话啊?!不对,你怎么敢这么骂XANXUS大人的!你是不是被他打得精神出现问题了啊!我天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玛蒙突然在摄像头后面幽幽地开口:“我还在录着哦……”
怀尔德疯了:“啊啊啊啊啊——”
玛蒙立刻漫天要价:“给我一百万封口费。”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毫不犹豫地对他翻了个白眼:“他看到了录像又怎样?在他面前我也照样骂。XANXUS顶多不就是打我一顿,还能把我打死吗?而且就算没看到,他难道就不打我了吗?都规定了每月一顿了,我还怕他的***。”
玛蒙:“……!”
他默默地、精神恍惚地离开了。
接下来我总算轻松悠闲地度过了一段养伤的时间。
令人惊讶的是,贝尔菲戈尔结束任务回来之后,对待我的态度不仅没有仇恨,反而还热络了一些。倒也没有再故意挑事儿,但是日常的随手扔飞刀还是一如既往。
不过他对谁都这样,其实整个瓦利亚就没有正常人,我也习惯了。
逐渐地我摸清了一些贝尔菲戈尔的脾性,斯库瓦罗说的居然是真的——贝尔菲戈尔居然是真的不记仇的!不过也是因为他有仇当场就报了吧?
但即便打架打输了,他也不会因此而记恨上谁,虽然性格有些傲慢,但却并不娇气,而且相比起列维和路斯利亚,智商是完全在线的……
近战远程都擅长、也不会莽撞冲动,平时只要顺着毛撸,贝尔菲戈尔的性格还是挺好相处的,偶尔需要和人组队出任务的时候,我放眼整个瓦利亚暗杀部队,发现贝尔菲戈尔居然是最好的人选!
之所以不提玛蒙,是因为玛蒙会坑钱。
——跟那种黑心理发店一样地一步一坑。
不好意思,我就是个普通黑手党,没有什么教父爹也没有什么金矿,根本遭不住跟玛蒙组队做任务。
我是个很实在的人,所以也很快就抛下了过往的芥蒂跟他好哥俩似的勾肩搭背起来。
平日里如果没有任务,斯库瓦罗也没任务的话我就会被他抓去训练,他不在的时候也是随机在大厅抓人对练,每月在固定时间去找XANXUS挨打……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
在这段时间里,阿纲那边则是各种鸡飞狗跳,据说他们最近去了一趟十年后拯救世界,但因为我并没有参战,所以也没有得到相应的记忆。
这件事情我也听十年后的阿纲提起过,但是未来已经被改变,未来战居然还是会发生吗?我不禁有些好奇这次的未来战是否会有什么变化。
应该是有的吧?我这么大一个变数呢!
——话说难道就因为我几年后会叛逃,所以不被十年后的阿纲算进彭格列的战斗力里面吗?为什么连瓦利亚都参战了我却没有啊!
他的计划怎么能没有我这个幼驯染的一席之地呢!
我忍不住在电话里问阿纲:“所以你有见到未来的我吗?未来的我是什么样的?话说我不可能没参战吧?除非我死了……难道我死了?”
阿纲对我的问题避而不谈,只是语气温柔又不容置疑地说:“你不需要在意这些了,因为无论如何,那个未来都已经被我改变了。”
“……是吗。”我过了许久才回答:“好吧,那我不问了。”
我一时之间恍惚感觉电话那边的阿纲是十年后的阿纲。
这让我有些难过。
其实阿纲看似温和软弱,本质上却是有些独断专行的,十年后的阿纲或许是因为当了多年的黑手党教父,这一点性格特质在正事上尤为明显。
之前有过一次,是在上公开课的时候,代课老师因为什么原因来着?总之居然让里包恩来代课。结果那个大魔王居然在黑板上写了一道世界难题强迫学生解答,整个场面混乱不堪,遇害者躺了一地。
而阿纲前一秒还在小声跟我吐槽说里包恩完全是对教室进行了恐怖统治,下一秒就被死气弹打中、爆衫怒吼着什么“这种程度都做不出来想被我打飞吗”的话……
恐怖程度简直和里包恩有的一拼。]
江户川乱步忍不住笑出声来:“噗,这反差也太大了……所以彭格列十代目的本质早就被仓知涯给发现了啊。”
原本还因为未来战的不妙消息而精神紧绷的沢田纲吉一脸懵:“……我有做过这种事情吗?真的假的?!”
好像是有一点印象……不会吧?!
山本武忍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Don't mind,阿纲。”
被仓知涯吐槽恐怖的里包恩对此一点都不在意,转头看着沢田纲吉毫不留情地开口:“别怀疑,你的确就是这样做过,不过这是好事,作为一个合格的黑手党首领,有时候强势是必要的。”
沢田纲吉悲痛地一掌拍上了自己的额头:“我才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啊!”
“话说,这个时间的十年后……和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很接近吧?”中岛敦忍不住说:“难道在那个未来里,仓知先生也不在了……吗?”
闻言,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在未来是否知道了什么事情,但看他这个态度似乎也并不知道我的计划。
不能否认阿纲故意隐瞒我的可能性存在。避免计划出现纰漏,我还是得搞清楚才行。
……抱歉啊,阿纲,我已经不是那个会全心全意相信你的选择的人了。
所以,我去询问了XANXUS关于自己的事情。
XANXUS也没有隐瞒,他直言说在他所知道的未来里,根本不存在我这个人。
不存在joker,也不存在仓知涯。
我得到答案,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这就是阿纲对此避而不谈的原因?似乎说得通了。
……但,明明我就好好地站在这里啊,怎么可能不存在呢?
哪怕是死了,也应该是存在过的吧?
怎么可能一点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都没有呢?
脑海中瞬间闪过了10月31日的那一天、被换到现在的十年后的阿纲看向我时陌生的眼神——
其实早有端倪,但我不敢深究、不愿深究。
我知道里包恩当时的说法是有漏洞的,因为十年后火箭筒只能够去向【现在】的十年后,而不可能是完全不相干的时空的十年后,哪怕有无限的可能性,都会基于【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去延伸。
……可如今的我,依旧无法深究。
现在的我明明是存在的,未来的我却从始至终都不存在?这怎么可能呢?
我很想求助于太宰,但太宰距离我相隔着遥远的、整整四年的时光,现在我的根本找不到他。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钻牛角尖的人,没有头绪的事情暂时也影响不到我,于是我将这件事情记下来,等着以后找到太宰,跟太宰一起讨论——然后我就直接将之抛在了脑后。
毕竟我这个脑子想再多也没用,只会徒增不必要的负面情绪。]
“这家伙……”坂口安吾已经无力吐槽了:“到底是怎么才能够心大成这样啊!”
绫辻行人轻声说:“如果心不大的话,他恐怕早就精神崩溃了吧?”
坂口安吾沉默了下来。
“不会吧?这就是说无论哪一个未来,仓知涯都会是同样的结局吗?”钉崎野蔷薇在确认这一点后,感觉有些受不了:“无论哪个未来,他都会被抹去存在吗……?”
“怎么会这样……”中岛敦也有些无法接受。
太宰治叹息道:“未来终究还是被锚定了啊。”
他无法想象,仓知涯的前路到底还要走过多少荆棘。
他看着仓知涯每次遇到无法处理的难题时,每次都会第一时间下意识地想到自己,或许是因为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种感觉,他不再觉得沉重,只觉得悲哀。
因为他早已得知结局——太宰治无法承受这份信赖。
哪怕仓知涯是如此地对他深信不疑、如此地依赖着他,但仓知涯自我牺牲的结局已经注定,这也侧面说明了,即便在未来仓知涯找到了太宰治,太宰治也无法为他解决所有的问题。
仓知涯终究信错了人。
他有些自嘲地想:这就是……腐朽的现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