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 161 章 “有任何遗憾,都不是……
坂口安吾再次热泪盈眶:“会感觉到良心不安就已经足够了啊!果然仓知的本性还是比较善良的!”
听到“兔子精”这个称呼, 沢田纲吉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咕哝道:“我才不会……”
中原中也感叹道:“他对自己的道德要求还挺高啊。”
芥川龙之介毫不犹豫地说:“仓知先生本就是这般高尚之人!”
坐在他侧对面的蓝波忍不住为这番言论投去了难以言喻的目光:高尚?谁???
“比起悟来说,仓知的道德水准的确很高了啦!”
熊猫打起了圆场。
伏黑惠并不认同熊猫的说法:“他们应该半斤八两吧。”
“……?”五条悟深深地注视着伏黑惠:“惠, 你这是在维护老师吗?”
伏黑惠平静地错开了目光。
[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 将特级咒灵们都召集到了薨星宫——为了以防万一,还提前从忌库里翻了特级咒具出来,先控制住了真人。
毕竟漏瑚、花御和陀艮都不太可能会意识到什么, 但是真人却不一定,他对于人性的敏锐程度我可是亲眼见证过多次的,当然不会小觑。
然而, 事情依旧败露了。
原因倒是令我吃惊, 原本一直以为和真人关系僵硬的那个辅助监督少年居然反应极快地意识到了他受困的处境, 并对陀艮的辅助监督通风报信。
或许正因陀艮的怯懦和纯真,即便他拥有强大的实力、恐怖的外表, 甚至还是咒灵这样的身份,那位辅助监督依旧因为他这段时间的依赖而心生恻隐,提醒他离开……而陀艮则在第一时间哆哆嗦嗦地告知了花御。
唯有漏瑚因为是从没有信号的任务现场直接来到薨星宫、没能及时接收到信息而直接落入陷阱。
“吉野顺平, 这个少年是真人自己选择的辅助监督, 也是第一个通过真人改造而成为咒术师的普通人。”新田明小姐神色凝重地汇报道:“真人远比我们所认知的还要狡猾,根据如今的情况推测, 他应该是早已利用分身躲过了我们的监视,暗地里改造了吉野顺平的母亲作为人质……此前, 我们甚至从不知道他有制造分身这样的能力。”
“恐怕这就是吉野顺平明明与他相处不洽,却依旧选择帮助他的原因。不过,现在他已经被关押入牢了。”
“吉野顺平是单亲家庭,他的母亲吉野凪一力将他抚养长大,唯一的亲人落入了真人的手中, 他也不得不屈服吧。”
新田明小姐显然非常同情这位少年,语气感慨,隐隐在为其求情。
我没有说话,维持住了面上的冷静,心里则没有风度地暗骂起来。
可恶,居然还是小瞧了真人,也怪不得羂索给他的评价是需要小心,这咒灵的心眼可真多啊。
“诶?接下来我们该不会要满世界地找那两个咒灵吧?”
五条悟一脸的“不会吧好麻烦啊”的表情。
七海叹息:“他们如果躲起来,绝不是能够被轻易找到的,特别是花御,她本身就倾向于精灵,藏进森林的话根本不可能被发现——我们只能是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禅院真希蹙眉:“漏瑚和真人都没了,他们怎么可能还会轻易现身?”
“不,正因漏瑚和真人在我们手上,他们才会出来啊。”我忽地笑了起来,语带恶意:“真人可以用人质,我们也可以。”
熊猫露出了豆豆眼。
“不过陀艮有点麻烦啊,他肯定已经被吓破了胆,光是漏瑚和真人还真不一定能把他钓出来……”
我自顾自地开始完善计划的不足之处:“把他的辅助监督抓起来吧,就说他背叛人类,明天处死,陀艮一定回来救他的。”
乙骨忧太良心发痛,忍不住劝阻:“但是,这位辅助监督也没有犯太大的错吧?毕竟我们就是因为他能够和陀艮处好关系才让他成为陀艮的辅助监督……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就将他处死吧?”
我不耐地摆了摆手:“又不是真的要杀人,做做样子把陀艮钓出来就够了啊,反正在他眼里,我肯定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狗卷棘默默点头:可不是么?就连他们都以为对方是真的想要把人家辅助监督给处刑了……
伏黑惠都有些无力吐槽了:“……你对自己的认知还真是清晰啊。”]
“他到底是怎么做出这种反派才会做的计划?”中原中也扶额:“用亲友威胁什么的,也太无耻了啊!”
狱寺隼人面无表情地陈述:“他为了暗杀连勾引目标人物的情妇都做得出来。”
六道骸又有话说了,他非常轻蔑地冷笑一声:“这就是无情的黑手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见怪不怪的彭格列众人对此视若无睹听若无闻,唯有坂口安吾忍不住低语:“也不知道彭格列雾守到底是谁……”
“但是,比起那个改造无辜少年的母亲来辖制对方的特级咒灵来说,仓知先生的做法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中岛敦有些不满:“对待这类敌人,为什么要讲究手段?”
泉镜花默默点头,芥川龙之介也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
沢田纲吉顿时被感动到了:果然阿涯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呢!就算没有记忆也会主动维护他!真好!
[事实证明,这个计划非常成功——花御和陀艮不得不跑来劫法场,尽管他们已经做足了准备,但依旧先后被我和悟给暴打一顿然后抓了起来。
花御非常理智,在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带着漏瑚和真人逃走之后,不得不试图对我使用嘴遁:“白鸽计划进展顺利,比起那些争权夺利的人类,咒灵方始终都是最支持你成为世界共主的盟友……涯君,我们共同期待的未来就在眼前,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你并没有好处!”
“虽然这句台词很老套,但是如今,我也只能说——你要怪就怪这该死的命运吧。”我看着她枝干断裂的狼狈模样终究有些许不忍,也不必吝啬这几句话的时间,叹息道:“因为,我更期待的另一个未来,必须牺牲你们才能抵达啊。”
陀艮吚吚呜呜的哭声实在吵闹,我抛出封印了真人和漏瑚的咒具,将他也一并封印了起来,最后,手中的咒具对向了花御。
花御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问:“你骗了我们吗?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不是的。至少最开始,我的确期待过人类与咒灵共存的世界。
但这没有意义,我平静地承认道:“啊,没错。”
“尽管恨我吧,花御。”
在我作出决定之后,就已经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了。
但花御并没有我所想象中的那么愤怒,甚至没有流露出什么恨意。
是了,即便是一周目我们对峙的时候,她也没什么愤怒的情绪,而是平和地接受了一切。
在被我封印的时候,神色之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悲悯。
她是怎么想的呢?我不清楚,也不必清楚。
手中的咒具据传是由千年前的上一位咒灵操使的尸体所制作而成的,具有将虚弱状态下的咒灵暂时封印为咒灵球的能力,即便是特级咒灵也无法逃脱。
虽然只能维持几天的时间,没有及时处理咒灵还是会挣脱出来,但也已经足够了。]
“自然是最残酷的,物竞天择,任何生命与希望都根植于他者的死亡与绝望,才能够生长……诞生于人类对森林之恐惧的花御恐怕比谁都要接受这一点,所以,何必憎恨呢?”
即便仓知涯听不见,但太宰治还是为他做出了解答。
伏黑惠低声说:“不过,真是难以想象,居然会有对残酷的世界感到悲悯的咒灵吗?”
乙骨忧太叹气:“他们也知道是陷阱吧,但是不得不去。”
钉崎野蔷薇突然捂住脸:“完蛋,这么一说更觉得我们是反派了啊!”
“毕竟我们是会用咒术师的尸体制作咒具的邪恶咒术界呢!”
熊猫露出一副深沉的模样。
[我将封印了花御的咒灵球收了起来,并没有急着去薨星宫,而是先回了一趟虎杖家。
出远门之前必须要吃一顿践行饭!
悠仁早已煮好了他的鸡肉丸子火锅,七海也主动炸了天妇罗全家福,在这个世界所结识的朋友们都齐聚一堂,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饭,又凑在一起聊天打游戏。
连始终拒绝游戏机的七海都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妥协,陪我打了一晚上的超级马X奥派对……
这一次,我们没有说再见。
悟觉得我身上的flag已经太多了,嚷嚷着不许任何人跟我说再见。
我也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原来我是有点害怕听到这个词的……而悟居然在我之前,更早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个唯我独尊的家伙心思居然比我细腻,真让人莫名不爽。
这么想着,我抿了抿唇,沉吟道:“不说再见的话,那就……谢咯?”
不说再见的话,那我们就感谢相遇吧。
有太多事情值得道谢,却始终都没有自然而然的时机对他们说出这个字。
如果再相见却不相识,也算是提前感谢我的重逢、我们的遇见吧。
钉崎第一个回应,高举杯子、显然已经醉意陶然地冲上来:“哦哦!那就谢谢了!之后我们也帮不上忙——就辛苦你咯!”
这个气势好像□□大姐头啊,钉崎。
悠仁向来很捧场,伸手和钉崎碰了个杯:“好耶!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
棘和熊猫也连忙挤了上来,“碰杯!碰杯!”
“不,熊猫前辈,你这个体型就没必要凑热闹了啊。”
被挤进角落的伏黑十分无奈,而伏黑津美纪则坐在边上、看着弟弟被挤得变形的脸忍不住笑了一下,一点儿上去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伏黑与她对视了一眼,目光不自觉也带了笑意。
“一群笨蛋……”真希叹了口气:“总之,还是谢谢你之前给我拿的咒具了,很好用。”
忧太吐槽:“什么啊,这种场合才不适合说这个吧真希!”
悟则是撇了撇嘴:“我可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需要谢谢你的。”
我磨着牙微笑:“……你还是闭嘴吧。”]
太宰治不开心地嚷嚷起来:“怎么你们也搞饯别会啊?就我们港-黑没有!不公平!”
中原中也无语地压住他:“你也退化成小学生了吗?这有什么好比的,而且硬要算起来,我们才是第一个给他开饯别会的吧?”
他指的是酒馆初识。
太宰治居然被说服了:“没错!我们是第一个!”
五条悟顿时就不服了:“但是我们的氛围是最好的!第一名是我们才对!”
“哈?谁管你!不要擅自修改标准啊!”
此幕画面仿佛一黑一白两只大猫在互相炸毛。
围观者沢田纲吉抽了抽嘴角:“这又是在争什么……”
“唔,看样子是在比谁更幼稚吧?”
里包恩淡定地下了结论。
[次日,睡饱了十个小时的我这才晃悠回了薨星宫,无辜地对上了天元默然的目光。
天元闭了闭眼睛调整心态,复又睁开:“可以了,开始吧。”
一切准备早已就绪。
为了提高我返乡的成功率,悟还特意抄了加茂家、找出了能够增强血脉感应的特级咒具给我装备上……好兄弟!
我揣上了狱门疆和四个咒灵球,借助天元设下的阵法,又有悟以六眼在旁协助找薄弱处,几次尝试后终于成功越出了世界壁垒——也得益于我早就掌握了穿梭现实维度与咒灵维度的窍门,又曾经研究过物理理论并小有成就,此刻才有摸索更高层次的根基。
原本以为无用的技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重要作用的感觉真爽啊。
感慨过后,我的身体变得很轻、几乎感受不到实感,连意识也陷入了迷蒙。
我穿行在万千世界的间隙,循着微妙的血脉联系艰难摸索跋涉。
一切感知都是混沌的,也或许是我根本没有辨认所感知到的事物的能力?——非要形容的话,此刻我就像是在暗夜之中漂浮的磷火,随时都将燃尽熄灭,彻底被黑暗吞噬。
但好在天元非常具备先见之明地让我带上了咒灵球!
每次感觉到自己即将燃尽的时候,我都靠着及时使用咒灵燃料撑了过去,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在最后一个咒灵球也所剩无几的时候,我终于清晰感觉到了熟悉至极的气息,借着欣喜、原本疲惫的我重新迸发出了力量,一头冲进了那个世界之中。
我终于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
但我也已经筋疲力尽了,顺着重力啪嗒一声就掉到了地上,毫无形象地摊成一张大饼。
我勉强翻了个身,难得有些发呆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其实,这个世界的天空和咒术世界的也没什么不一样。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吗……?
在我迷迷糊糊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眼角落下了一点冰凉。
有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自己没出息的眼泪,但下一秒逐渐密集的雨点就打消了这份错觉。
原来是下雨了啊。
突如其来的骤雨让我的意识恢复了清醒,我忽然就有了自己终于“回家了”的实感。
或许也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整个世界的熟悉让我原本有些模糊的记忆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本能地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身处于东京?神山町。
我曾经居住过多年的地方。
而此时——正是2018年的10月31日。
这算是回到了一切的序章吗?
最初一无所知的仓知涯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所淋湿,就那么被困在永恒的一天之中……
而我再次回到了这一天。
我竟然被同一场雨淋湿了两次啊。
这算是命运吗?无可逃脱的命运?
不,没关系。
我对自己说:我能逃脱一次,就能逃脱第二次、无数次。
我不是一个人。
还有很多很多同伴在等我。
就算被忘记也无所谓,反正只要我将真心交给他们,不管多少次,他们都会接住的。我需要做的,就只是回到他们的身边——
信任能够换取信任,这就是万千世界的真理啊。
我将多余的忧郁甩掉,安静地想着:这只是一场骤雨,很快就会停歇,阳光很快就会将这种讨厌的潮湿感全都晒干。
所以,没关系的。]
“好健康的心理状态!”
听到这段心声的坂口安吾简直大吃一惊。
最开始他还有些担忧,没想到仓知涯那么快就将心态调整了过来。
简直开朗得有点像读档前的仓知涯了!
就连绫辻行人都感慨了一句:“啊,经过之前那么多事情还能乐观起来,真是难以想象。”
五条悟得意洋洋地归为自己的功劳:“看到了吧!这才是真正的友情!”
沢田纲吉失笑,眼神也柔和下来:“是呀,多亏了各位。”
熊猫连忙制止:“不不不,这家伙已经够得意忘形的了!请不要火上添油啊!”
太宰治也冷嘲道:“说得好像阿涯跟我们就是假的一样……彭格列,这你都能忍?我对你太失望了!”
沢田纲吉:“……不是,啊?”
“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幼稚吗?”
中原中也不耐烦地怼了一句。
五条悟敏锐地抓住了细节:“什么叫‘你们’?不要把我和黑泥精混为一谈好吗!”
禅院真希一点都没有维护自己老师的意思,反而跟着踩了一脚,嘲笑道:“人家也没指名道姓啊,你跳脚是因为被说中了吧?”
五条悟鼓起了腮帮子:“真希!”
“干嘛?”禅院真希嫌弃道:“一米九的大汉就不要撒娇了啊,很恶心。”
熊猫:“……呜哇,不愧是真希,攻击力好强。”
这些吵吵闹闹的声音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感性的库洛姆也无法继续沉浸在仓知涯视角的多愁善感之中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由得喃喃道:“咒术师的各位,画风真的很不同呢……”
六道骸平静地说:“不用在意这群疯子,库洛姆。”
库洛姆更无奈了。
[“诶~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居然一点儿咒力都没有?”
一道有些虚弱但依旧带着贱味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我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形体缩小到和彩虹之子差不多的真人身上。
靠,刚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了……居然没发现这家伙还在!
不是,这家伙怎么还在?!!!
小小只的真人眨巴了一下眼睛,显然是在故意卖萌:“涯君,你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嘛?到底是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呀?这是另一个世界吗?”
我没搭理他,自言自语道:“所以最后一个咒灵球是真人啊,命怎么这么大……果然祸害遗千年。”
真人听见了,气鼓鼓道:“过分!我都没有计较你的暗算,你还这么说我!”
“装什么蒜?你早就防备着我了吧?”我冷酷地把真人给提溜起来:“而且你能怎么计较?本来就打不过我,现在的你我更是一根手指就能把你烧死,你没跑也只是因为知道自己根本跑不掉而已吧?”
毕竟在可以穿梭空间的我面前,任何逃跑都是无用之功。
真人并不认账:“才不是呢!明明是你辜负了我的真心,居然倒打一耙!我差点就死掉了诶!”
“这不是还没死吗?”
随口怼了回去,我又开始沉思起来:真人这小子心眼子太多,原本以为一直都在掌控之中、也给足了他重视程度,但他还是能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差点儿就坏了事……要不直接弄死算了?
真人敏锐地意识到我在考虑什么问题,非常能屈能伸地示弱起来:“呐,涯君,你明明可以直接杀掉我,却只是把我封印起来,就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没错吧?”
我坦荡点头:“没错,但是现在已经利用完了,你已经没用了。”
“怎么可能没用!”真人晃动自己的身体,伸出双手抱紧我的小臂,大声道:“我的无为转变可是唯一能够改造灵魂的术式哦!不管你想做什么,现在都还没结束对吧?底牌难道不是越多越好吗?”
哦哦,看来是很想活下来呢。
我把他像撕狗皮膏药一样撕了下来:“我说啊,被烧剩这么小,你都恨透我了吧,到底是为什么觉得我会愿意冒着风险留下你啊?”
真人也没再纠缠,顺着我的力道落回了地上,他捧住自己的脸,仰头讨好地看着我——别说,这样子还挺可爱的。
“我可以说是聚集了所有人类的劣性根,而人类最大的劣性根,就是怕死啊!丢弃尊严背叛灵魂什么的,对我来说完全没压力啦!你只要一直这么强,我是绝对不敢有小心思的!你难道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他激将了一下,又继续补充:“而且这个世界可没有咒力,我根本没有恢复的可能性,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吧!你也可以订立更严谨的束缚呀!我一定会很有用的哦!”
我定定地看着他逐渐冒出冷汗的模样,良久,才缓慢点了一下头:“好吧,你说服我了。”
真人显然也松了一口气,连忙对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主动道:“来订立束缚吧!”
“哼。”
我倒不是真就对他放心了。
只是,在记忆逐渐清晰的过程中,我不自觉地想起了一个人——
绫辻先生,现在怎么样了呢?
如果这是我离开时的世界线,而他也还活着的话……真人或许是唯一可以救回绫辻先生的希望。
所以,我的确还不能杀了他。]
众人也都想起了仓知涯离开之前绫辻行人那不容乐观的状态,心绪复杂了起来。
坂口安吾抿了抿唇,神色难掩担忧。
唯有绫辻行人本人毫不在意,反而挑了挑眉,语气意味不明地说:“还真是费心了。”
“哦呀,真是从容。”森鸥外笑着问:“就不担心自己的结局吗?”
绫辻行人轻哼:“早已被覆写的结局?何必在意。”
江户川乱步有点纳闷:“就是啊,你们什么反应?这家伙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中原中也无言:“你们侦探……还真是冷静啊。”
[毫不客气地和真人订立了不平等条约,我理清了思绪,决定继续循着血脉感应,找到阿莱西奥的分身。
无论如何,这对我而言都是一个隐患,必须先控制到自己的手中。而且阿莱西奥的分身大概率是被异能特务科掌控着,联系上异能特务科,自然就能联系上绫辻先生了。
等绫辻先生的事情解决了,就立刻干掉真人这个不稳定因素。
今天很可能就是世界末日,时间所剩不多啊……
我难免感到了紧迫。
现实似乎永远都不会如人所愿,我一路寻找,最终却发现感应最强烈的地方竟然是意大利——
但,不在彭格列总部。
而是在基里奥内罗的家族领地。
我恍惚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顺从直觉,犹豫着踏入了记忆中属于艾莉亚姐的首领办公室。
一个有着花型胎记的绿发女孩正坐在窗边。
她比我记忆中成长了几岁,似乎在垂眸看着底下来往的家族成员们,听到动静,也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早有预料般抬头露出了一个柔和欢喜的笑容。
“欢迎回家,涯君。”
亲切至极的笑意让我怔忡了片刻,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我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角:“我回来了,尤尼。”
但很快,我就回过神,忍不住问道:“所以,你早就预知到今天了吗?那为什么、当初你会选择帮助阿纲和太宰他们将我送走?”
尤尼轻轻摇头:“这个世界的未来早已混乱不堪,我和太宰君一样,能够看到的未来很有限,只能做出当下我所认为最好的选择。”
“……你认为,送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我彻底收敛了所有柔软的表情,眼神也冷了下来。
尤尼毫不动摇地说:“是的,和你想要守护我们一样的心愿是一样的,我们也想要守护你。”
“其实,妈妈也对我说过的哦——她走了之后,就换我来守护你了,涯君。”
即便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对待尤尼,但还是有一瞬没能控制住情绪,嗤笑了一声:“那还真是抱歉,辜负所望,我从天堂爬回来了。”
尤尼眨了眨眼睛,语气包容:“的确有些遗憾,但我也很开心哦——你会为了我们而回到这里,一定很辛苦、很不容易吧?”
……这些大空真是犯规。
我不吭声了。
半晌,才重新开口:“阿莱西奥呢?”
“异能特务科并没有足够应对阿莱西奥的科技水平。我们担心你会因此出变故,所以,彭格列、基里奥内罗与港口黑手党联合施压,将阿莱西奥带到基里奥内罗重新进行封印了。”
尤尼抬手解开脖颈后的卡扣,将随身携带的小匣子递给我:“你太胡来了,万一因为这个分身,融合过程出了无法弥补的差错,我们该怎么办?”
“那不是正好吗?你们就该为这个可笑的计划悔恨一辈子。”
我将匣子戴到了自己的身上,一边语气平平地怼了回去,完全没有了从前对待尤尼的温柔。
但尤尼也只是轻叹着笑了笑,像是看待闹脾气的小孩一般看着我。
明明我才是长辈啊。
……但,真的好像是在面对艾莉亚姐。
所以你真的从未离开,是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区分艾莉亚和尤尼,按理来说她们的确是同一个人,但感性上却始终无法真正做到释怀艾莉亚姐的死亡,所以过去的我其实一直都有些不愿面对尤尼。
而我却是这次回来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是今天吗?”
我轻声问。
世界毁灭,会是在今天吗?
尤尼回答:“抱歉……我看不到。太宰君或许会知道更多,你要去见他吗?”
“当然啊。”我毫不犹豫地说:“不敢见面的人应该是他才对!我倒要看看他看见我会是什么表情!”
估计会像是见了鬼一样吧?
“不过,不是现在。我有另一个、必须要赶紧见到的人。”]
里包恩赞赏道:“担心自己智力值不够会被太宰君再次忽悠过去,所以先给自己找个外援吗……很好,很聪明的做法。”
“哦哦!看来因为之前的事情,他比起你更信任绫辻了啊!”
江户川乱步幸灾乐祸地对着太宰治拱火。
“你们还挚友呢,啧啧啧。”五条悟也摇了摇头:“防备对方就像是在防备死敌啊。”
太宰治轻飘飘道:“真奇怪,明明阿涯和乱步先生的关系应该更好才对,但是每次遇到麻烦都选择找绫辻先生帮忙……”
江户川乱步:“……”
他继续轻飘飘:“每天都在被所有人嫌弃的五条君也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哎呀呀,真是奇怪呢。”
五条悟:“…………可恶的青花鱼啊啊啊!”
中岛敦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五条君!五条君你怎么了!你突然被中原干部鬼上身了吗?!
[我不知道这一次的毁灭会在什么时候降临,只能尽量地追赶着时间。
虽然拥有读档的能力,但有太宰的提醒在前、羂索的警告在后,能不浪费读档次数还是尽量不要浪费比较好。
万幸的是,异能特务科并没有挪动位置。在快速掠过几栋建筑之后,我有些气喘吁吁地找到了果然又在加班的安吾——我只是可以穿梭空间,又没有自动导航,在人海里找一个人哪有那么简单?也就社畜安吾永远都只会在办公地点刷新,所以才比较好找罢了。
至于被我闪现突脸的安吾落下了怎样的心理创伤,我是不会管的。
我毫不客气地对他提出要求:“绫辻先生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又加班了几个日夜的安吾差点惊厥过去:“……你是仓知涯?!Joker?!你回来了?!”
我急了,这有什么好不确定的?有谁会冒充我啊?不怕被太宰干掉吗?
“别废话快点回答我!绫辻先生还活着吗?!”
听到熟悉的命令语气,安吾稍微冷静了下来……不,完全无法冷静啊!消失了好几年、据绫辻先生所说应该是去了另一个世界逍遥快活的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但安吾不愧是安吾,他拥有着完美牛马的条件反射,即便思绪还是一片混乱也依旧言辞清晰地回答道:“绫辻先生当然还活着,但这几年状态越来越差……等一下,你手上抓的这个孩子是?”
对我到处捡小孩这件事情患有PTSD的安吾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这都过去好几年了!不可能他都结束了卧底任务还是逃不过帮对方带小孩的命运吧?!]
短短一分钟内被中伤了N次的坂口安吾:“………………”
所有人都同情地为他举行了注目礼。
“看什么?看什么?!你们看什么!!!”
坂口安吾失魂落魄:“我再也不要关心这个冷血无情的恶魔了!他根本就只是把我当成男妈妈、工具人、NPC、保姆、牛马、玩具……”
不,坂口君,你越说越极端了啊!
“不不不!”沢田纲吉连忙哄劝:“千万不要钻牛角尖啊坂口先生!要不是因为在乎你,阿涯怎么可能遇到麻烦总是找你?他是那么信任你啊!甚至比我这个幼驯染还要信任!”
山本武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噗……抱歉抱歉,don't mind。”
“……”
坂口安吾平和地闭上了眼睛。
[而在我抛下对方独自去见尤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被扔掉而狂喜,但没多久又被抓回来的真人此时正像是一只被我拎住脖颈的小狗,有气无力地和眼前的人类打招呼:“哟,你好啊……”
“这玩意儿不是人类,你别管了,我没时间解释。”我几乎一眼看出安吾在惊恐什么,有些黑线,快速道:“给个位置,我说不定能救他。”
安吾沉默了几秒,意外地什么都没问,而是非常干脆地报出了一个地点。
我急冲冲地拎着真人传送了过去,很快就找到了绫辻先生。
他看起来的确不太好,对我的到来只在第一瞬间有所反应……意识显然已经濒临溃散。
但他身边似乎正在偷偷抹眼泪的辻村深月却飞快地做出了防备的姿态,到底是异能特务科的精英,她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很快就辨认出我这个仅在多年前有过几面之缘的人。
“你是……仓知涯?”
我向她点了点头,注意力再次放到了绫辻先生的身上。
……绫辻先生身上的异变程度远比我记忆中见到的最后一面要深,原本俊逸的面貌早已被非人的模样取而代之,令人怀疑他这些年不仅没有为自己想办法恢复,反而顺势探索了不该探索的事物。
我几乎不忍看得太仔细,垂下目光问真人:“能救吗?”
辻村小姐则在听到这句问话的时候瞪大了眼睛,也下意识地看向真人,心中涌现出强烈的希冀。
……能救吗?绫辻先生还可以恢复吗?
真人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说“救不了”就会被立刻干掉,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可以!”
操纵灵魂,改造□□。
异变是不可逆的,但异变的前提是认知,而认知则基于□□的感官……人类认知到了不应认知的事物所导致的身体异变,或许并不会影响灵魂。
这就是我对真人寄予希望的原因。
真人伸手触碰了一下绫辻先生,突然顿住,弱弱道:“我现在咒力不多,这个人的灵魂有点太硬了,捏不动。”
束缚内容有一条是禁止谎言。
我也没有怀疑,果断道:“我给你输送咒力。”
随后,又警告道:“如果你敢动手脚,我不会在乎他的性命,会直接杀了你。”
这是真话,没有半分虚假。
反正比起让自己成为挟制住我的人质,绫辻先生肯定更愿意我选择放弃。
毕竟他可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为谜题与真相而让步、真正能够做到至生死于度外的侦探先生啊。
真人僵硬了一秒,不得不再三保证,不过绫辻先生的存在也让他安心了不少:这说明他的术式的确具备不可替代性,不是吗?
之后,他才总算是顺利发动了无为转变,很快就将绫辻先生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还未等绫辻先生恢复意识,辻村小姐已经冲上去紧紧抱住他大哭起来。
绫辻先生:“…………”
他几乎瞬间就推断出了现况,忍了忍还是没有将辻村深月推开,而是一脸冷静地看向我:“果然是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真人的术式无为转变,可以通过灵魂改造□□。”
只需要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绫辻先生理解一切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牵起小真人的手,橙红色的火焰在手心悄无声息地燃起。
突如其来的灼痛感让真人哀嚎了一声,原本就耗光了咒力的蓝发咒灵顷刻间就被死气火焰燃烧殆尽。
“嗯,我也没说过你不做手脚就不杀你了。”
虽然真人并没有来得及将眼中的疑惑问出口,但我还是善良地回答了他。
比起不知道之后究竟能不能派上用场的无为转变,还是掐灭这个不稳定因素更重要,我可没有办法时刻看着他,更没打算在他身上耗费宝贵的精力。
辻村小姐看到这一幕都呆住了,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哭嗝,令绫辻先生忍无可忍地把她给推了开来。
“他太危险了,如果不是为了救下还可能活着的绫辻先生,我早就杀掉他了。”
我对着唯一需要解释的辻村小姐解释道。
绫辻先生:“多谢,但是我的很多记忆都消失了。”
“……绫辻先生,你别告诉我你还想重新调查那些东西!现在已经没有第二个真人能把你救回来了啊!”
我不由得提醒道。
“不会,我大概能推测出自己的进度。”绫辻先生反驳道:“而且,我对已经解开过一次的谜题根本没兴趣。”
辻村小姐快崩溃了:“你真的够了啊绫辻老师!!!”
绫辻先生淡定安抚了一句,扭头继续跟我了解情况:“所以,你没有带回世界本源?”
“……嗯。”
“我想要的,一直以来都是happy ending。”我露出了个笑容:“有任何遗憾,都不是happy ending。”
绫辻先生评价道:“天真。”
“没办法,谁叫我是二次元呢!”我理直气壮地说着,并发出了邀请:“所以,你愿意帮我吗?绫辻先生。”
“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但是有你帮忙的话,就不一定了吧?”
“你不会打算对所有人都这么说吧?”
绫辻先生也笑了一下:“不过,我的回答是——当然。”]——
作者有话说:昨天柜子板材入场蹲了半天,又卡文只写了3k,剧情不上不下的观感不太顺畅,索性二合一了,结果没想到今天也卡文所以写到了现在……呜呜,来晚了!土下座!
明天又轮到铝材进小区容易被保安卡住,所以业主最好在场,我有点害怕这会儿睡了起不来……惆怅,说起来前面写到涯睡饱十个小时的时候,眼中不禁盈满了命苦的泪水,我的生活怎么能越过越忙乱啊
*
“在我作出决定之后,就已经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了。”
call back了第二十三章!
骤雨是第三章的伏笔,我当时就很期待写到“被同一场雨淋湿了两次”这一句,但是没想到本文居然会写着写着越来越长……不过现在的剧情比我最初的大纲要好多了!个人来说很喜欢!唯一的问题就是很多最初埋下的伏笔是按之前的大纲写的,想法和现在不尽相同,现在回收起来我怕会显得生硬,只能尽量处理好,但是等正文完结之后,会再来一次全文的精修,鞠躬jpg.
第162章 第 162 章 我们一定要在未来重逢……
看到画面中陌生又熟悉、憔悴之色无法遮掩的辻村深月, 极强的推理能力让他几乎能够看到对方沉默守在他身边的数年时光,绫辻行人有瞬间的愣神,他落下目光, 片刻后才开口:“啧, 都说了不是因为他,结果还是自顾自地当成是自己的责任吗。”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神显然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好敏锐……竟然还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异变逆转!”中岛敦的眼神闪闪发光:“仓知先生果然好厉害!”
沢田纲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果当初能够拥有这种手段的话, 伽卡菲斯或许就……”
但很快,他就自己摇了摇头,失笑道:“我在说什么啊, 如今的伽卡菲斯还好好的啊。”
太宰治淡淡道:“但阿涯不就是因为对于伽卡菲斯的死亡耿耿于怀, 才会在第一时间抓住逆转异变的可能性么?”
江户川乱步啧啧称奇:“原来你知道啊。”
“这个家伙, 明明什么都知道但还是会那么做这一点最让人不爽了!”中原中也抱臂嗤道:“怪不得会和仓知臭味相投。”
山本武哈哈笑道:“他们两个的确很合拍嘛。”
狱寺隼人:“……你说什么呢笨蛋!”
[毕竟是时隔多年的突然恢复,绫辻先生向辻村小姐交代了一些事情, 在对方领命离开后,又直接问我:“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迥异于总是会替我做决定的太宰,与绫辻先生同行的过程中, 他都会不经意地询问我的想法。
这一丝感慨仅仅只是在心下一闪而过, 我如实将悟的计划交代出来,并说道:“现在, 世界融合应该已经顺利开始了,但不同世界的时间流速应该是不同的, 我也不能确定如今究竟争取来了多少时间……”
“所以,我打算先找到太宰,确定一下世界毁灭的时间点。而且太宰肯定是知道最多情报的人,总要先和他互通有无再讨论下一步吧?”
绫辻先生却说:“和他?他可不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什么?”
“你在诧异什么?”绫辻先生挑眉反问:“你不是比我更了解他吗?都被送走过一次了,却还是想要依靠太宰治去达成你的理想吗?”
我竟哑口无言。
我只能喃喃道:“但是……他选择了和我同行啊, 甚至愿意为此拿起【书】……”
绫辻先生的反应快到不可思议:“书?也就是说,传说中的那本【书】就是太宰治得以观测未来的原因吗?不,这和异能特务科关于书的情报并不相符,看来是【书】和<人间失格>形成的特异点?”
“……”
我只能有气无力地点头。
绫辻先生:“先前,异能特务科与基里奥内罗家族交接阿莱西奥分身的时候,我借机从基里奥内罗家族首领的口中得知了你母亲的事情——你母亲当时所拿到的无字之书,和太宰治手里的【书】是同一本吗?”
尤尼居然会告诉绫辻先生这些事情……?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书】是异能世界的基石,太宰手中的书原本只是【书】的投影,但是后来,他在费奥多尔的手里拿到了【书】的本体……”
后面的事情,就是绫辻先生所知道的了。
绫辻先生点了点头,不需要我说明太多,他就已经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根据基里奥内罗家族所知道的情报,无字之书蕴含着超越时代的知识,而你的母亲更是从中得到了召唤那位、并为其诞下子嗣的仪式。”绫辻先生看着我:“这与【书】在异能世界所表现出来的‘改写现实’并不相关。”
我疑惑道:“那是因为【书】是异能世界的基石吧?只能够改写异能世界的现实,不是很正常吗?当时太宰就是因为担心【书】对于不属于异能世界的索伦森不起作用,才需要借助绫辻先生的异能力来解决他呀。”
绫辻先生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声叹息里似乎对我的智商流露出了些许失望:“你就没能联想起来吗?这两个看似并不相干的特性,再加上那位存在……”
他谨慎地没有直呼其名,但也足够我理解话中含义。
因为回归故土而记忆全部恢复的我也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我那位名义上的父亲的称谓——高于时间与空间的全知全能之神。
全知,可以对应超越时代的智慧,更能对应太宰对时间线的观测。
全能,同样能对应【书】在异能世界里的改写现实。
所以【书】与犹格·索托斯有关?如果这个推断成立的话,许多尚未有定论的谜团似乎都有了解释。
比如索伦森为什么要帮助祂诞下子嗣、为什么会得到【书】、以及为什么那么多的奈亚分身唯有他得到了偏方三八面体……
而且!
“如果是祂的话,一定知道拯救这个世界的办法吧……?”
我不由得低喃出声。
这句话一说出口,思维便豁然开朗,世界也明晰了起来,宛如随着朝阳高升而散尽了晨雾的山林,生机乍现。
而我正置身于山林之中。
“蒂法妮的愿望是解除彩虹之子的诅咒,所以甘愿奉献自己为祂诞下子嗣,而如今,彩虹之子也的确因为我而解除了诅咒……”我的语气越发笃信了起来:“或许需要付出代价,但,祂的确不折不扣地达成了信徒的祈愿,并没有像恐怖故事一样以扭曲的方式达成……”
“阿莱西奥所说的‘来自父亲的呼唤’我一直都听不到,但借助【书】的话,说不定就可以与祂对话甚至祈愿了!”
“如今回想起来,我触碰过的【书】一直都只是投影,真正的【书】太宰其实从未让我触碰过……只是先前他由我随便拿的态度让我完全忽略了这一点,而已经对【书】失去兴趣的我也没有主动要求过……”
哦,抓到要点之后脑子就转快了嘛。
绫辻先生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提醒道:“如果真是唯有向祂求助才能逆转的绝境,那么牺牲者只可能是你。”
“尽管那位存在相对而言形象比较正面,但在祂们的概念中,绝不存在亲情。”
我毫不迟疑地回答:“比起给自己留下遗憾,我宁愿自己成为别人的遗憾。”
我曾经向伽卡菲斯做过保证,为了拯救世界甘愿粉身碎骨;更向太宰许下“诅咒”,哪怕失去一切也不会放弃。
最开始,被困在永恒之日的“我”所害怕的一切,如今的我也都已经不在乎了。]
事到如今,观影众人也都对接下来的发展有所猜测了。
绫辻行人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而他恐怕也是目前除了奈亚分身之外、对于世界之外的存在最为了解的人,即便他现在忘却了所有不该知晓的事物,仅剩的信息也足以让他推断出通往未来的道路了。
太宰治颇有些阴阳怪气地说:“绫辻先生的报恩方式就是让恩人去主动寻死吗,还真是可怕。”
绫辻行人从容不迫地回答:“我只是在帮他达成心愿而已。”
而他尊重对方的意愿。
五条悟平静地陈述:“这是承诺,也是他对自己下的诅咒,如果执念不散,徘徊在这个世界上的永远都不会是真正的仓知涯。”
沢田纲吉揉了揉太阳穴:“真是败给他了。”
在得知拯救世界的方法需要牺牲自己的时候,这家伙竟然满心只有拨云见日的欣喜。
是因为被遗忘了太多次,所以不再害怕了吧。
是因为自-杀了太多次,所以也不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吧。
或许事到如今,唯有将这个几乎拯救世界的“游戏”打通关,对于阿涯来说才是解脱——而他也才能真正地逃出“永恒之日”的囹圄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绫辻先生又叹了口气:“‘哪怕牺牲掉这个世界,太宰治也绝对不会牺牲你’……这难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
我说不出话来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真的大大咧咧地去找太宰组队、如果这条道路真的是通往未来的唯一道路,那么太宰绝对会是从中作梗破坏计划的那个家伙啊。
最糟糕的是,【书】一直都被掌握在太宰的手中,要是被他察觉到……不,根本不需要假设,前面的那些“如果”一旦成立,他恐怕已经观测到了一切,肯定早就把【书】给藏起来了。
……不是吧,我们要和那个开了预知挂的操心师进行脑力战?
顿时感觉未来超级渺茫啊。
我沉默了许久,犹犹豫豫地说:“要不,我先去试探他一下?说不定情况并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糟糕?”
“实在不行,我们再叫上乱步先生组队!我们三个一起总归能凑个三分胜算的吧……?大不了我、我再多读几次档!”
绫辻先生有些无语:“要凑人数,你怎么不把你们彭格列的人都找来?”
“阿纲有超直感,哪怕是太宰都无法欺骗他,所以,如果我们的假设成立,他一定也是不肯牺牲我的那一方。”我无奈地说:“反正肯定是‘已经牺牲了我太多次,所以哪怕世界毁灭也不想再牺牲我’这类执拗的想法吧,他和太宰一样,都是超级自我的家伙!”
绫辻先生无奈地说道:“要说‘自我’的话,你不也是吗?”
说得出“宁愿自己成为别人的遗憾”这种话,简直自我到没边儿了。
我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所以我们才能玩到一块儿去嘛!”
“所以,”绫辻先生继续问道:“你打算怎么试探他?”
我沉吟片刻:“总之,无论如何先嘴遁一下,然后直接问他要吧,他不给的话就说明的确只有这条路了,那我们再想办法去抢他丫的。”
绫辻先生难得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你管这叫试探???”
“没办法啊,他太了解我了。”我幽幽地说:“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会被看出来,还不如直接一点。”
绫辻先生思考片刻,居然点头同意了这个计划:“也对,那你去吧。”
“我和坂口沟通一下,会让异能特务科尽力帮助你的。”
“嗯!”我又露出了个笑脸:“那就辛苦你啦!”]
江户川乱步不满地鼓起腮帮子:“什么嘛!这时候才想起我!”
“而且太宰治算什么!要是找乱步先生帮忙的话肯定能够轻松打败啊!”
毕竟他们的目的仅仅只是夺取【书】而已。
哪怕太宰治开了预知挂,但他要藏起【书】就不可能随时观测世界线;将【书】放在身边则更是容易被他人察觉——江户川乱步并不觉得自己和绫辻行人联手还能失败。
嗯?第三个同伴仓知涯?他的智商也就聊胜于无吧!
坂口安吾震惊:“绫辻先生居然会同意这么乱来的计划吗?虽然仓知说得也很有道理的样子……”
中原中也深沉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对付太宰治,唯有直球才能打得他措手不及,走邪门歪道是赢不过这条邪恶狡猾青花鱼的。”
泉镜花认真记下:“原来如此。”
中岛敦猛地扭头:“小镜花?!”
“以后首领要是又一次性给你派发太多任务的话,打直球告诉他不想做就可以了。”泉镜花甚至还一本正经地开始教导他理论应用。
中岛敦:“……这招除了仓知先生,谁敢对太宰先生用啊!”
[再次见到太宰,我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
他依旧坐在这间暗无天日的首领办公室之中、依旧围着那条红色的围巾、带着两眼青黑……就好像我离开的这几年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一样。
对于我的突然到访,他没有惊讶,甚至没有表情变化,只是平静地和我对视。
这让我想起了我们上一次的见面,非常不愉快的见面。
啧,好没意思。
“我留下的礼物,还喜欢吗?”
我用手指勾出被掩在领口之中的小匣子,唇边的弧度虚伪又恶意。
“这些年,你一定时时刻刻都在担心我突然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吧?这份胆战心惊一直持续到今天?如何,现在有感觉到解脱吗?”
太宰竟然轻轻地笑了一下,他站起身,厚重的实木靠椅在地板上摩擦出沉闷的声响,他的脚步声则随之响起,一步步清晰、放大、靠近。
他的双手环住了我逐渐僵硬的身体。
这是一个拥抱。
这竟然是一个非常不太宰治的拥抱。
太宰非常不太宰治地轻声说:“欢迎回来。”
……可怕。
不愧是操心师,我刚升腾起来的报复欲被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抚平了。
但我还是绷住了冷漠的表情,准备听听他还有什么花言巧语。
“但你不该回来的,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混蛋太宰治如是说:“到头来,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有什么意义呢?”
“2018年10月31日晚七点,注定的毁灭终会到来。”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承认吧,阿涯,无论你再怎么努力,结局是不会改变的。”
我:“……”
哈哈,拳头又硬了。
我是真的被气笑了一声,他也随之退开两步,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恨我。”
对上那双依旧没有波澜的鸢色眼眸,我冷漠回道:“但你还是这么做了,也就是说,你已经准备好面对我的报复了吧?”
太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以引颈受戮般的姿态阖上了双眼。
我毫不动摇地抬起了手。
一个极其响亮的脑瓜崩,在对方的额头打出了一个通红的大包。
太宰措不及防地“嗷”了一声,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疼出泪花的鸢色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摆出一副任我宰割的模样做什么?”我冷笑一声,恶狠狠地说:“我又不傻,给自杀狂魔送上死亡,到底是报复还是奖励啊!”
太宰:“……不是说不会放过我吗?”
我收回手,若无其事般说道:“是啊。”
“把我送走之后,你痛苦吗?”
在我临走的时候被那样诅咒、转头又发现阿莱西奥的分身被救走、费劲筹谋的计划也注定被破坏——根本不需要我再做什么,太宰恐怕早就自我折磨够了。
好无奈。
虽然还是生气,但无法否认的是,看到这家伙的第一眼我就开始心软了。
无论如何,无论何时,无论哪一个太宰,都是为了拯救我而来的。
我无法恨他。
我能憎恨的永远都只有这个世界……和自己。
太宰定定地看着我,坦然道:“嗯,很痛苦,非常痛苦。”
我说:“……那不就够了吗。”
“这算什么啊。”
太宰笑了一下,这份温柔到有些不像他的笑意,有一瞬间,竟让我幻视了永恒之日的那个太宰治:“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才让我无法后悔啊。”
“……那你还是后悔一下吧。”
我也定定地看着太宰,做了个深呼吸:“那样是救不了我的,太宰。”
“或许你是对的,我改变不了结局,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也要承认——”
“你是救不了我的。”
“无论你再怎么努力,都是救不了我的。”
太宰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垂下了双手。
额头还在隐隐发痛,痛感如此滚烫、如此真实,眼前之人也是如此。
我轻声问他:“【书】在哪里?”
太宰眼神微动,最终只是说:“抱歉。”
是吗。
所以最坏的“如果”成立了啊。
就像他了解我一样,我也了解他,所以他同样没有可以隐瞒。
雾灰色的眼眸不可避让地对上了那双鸢色的眼眸。
我对他说:“做出选择吧,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不是吗?”
“是要继续让我奔波在生死之间直到熄灭,还是放弃你的愿望,来帮我实现我的愿望?”
但太宰始终沉默着。
僵持了良久,最终,我只能带上了恳求:“我不想熄灭,太宰。”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理解我想要解脱的感受……如果是你的话,也一定能够为我带来希望。至少我一直都这么相信着。”
“我知道的啊,没有人比你更想救我……再怎么样你都会救我,所以我不担心任何死局。”
“救救我吧,太宰。”
金灿色的火焰再次渲染了他的鸢眸,几乎将整个办公室都映出暖色,也将整个视野照亮。
太宰治并不是真的讨厌火焰。怎么可能讨厌呢?火焰是那么的明亮、温暖、热烈,时刻都跃动着希望的光辉。
他只是害怕被灼伤,更恐惧于火焰的熄灭——
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所以,唯有此刻,他无法再沉默,更无法再给出否定的答案。
但他冷静地分析了起来:“前后矛盾,你只是在哄我拿出【书】而已。”
“你不担心死局,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活下来;你相信我会救你,但你也根本不信我真的会帮你;你……强势压迫我做出选择不成,就立刻换了方式,做出退让的假动作,是想用这种虚无缥缈的‘希望’来吊着我吗?我可不是你,会因为沢田君轻飘飘的一句‘相信’就傻乎乎地被煽动。”
他是如此理性、如此准确、如此直击要害。
他说:“如果你无法向我承诺自己永不放弃求生的话,我是不会答应的。”
“我可以向你断言,哪怕有乱步先生和绫辻先生帮你,在杀死我之前,你们都不可能拿到【书】。”
我怔忡了片刻,回过神时,看着太宰依旧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神情,竟无法抑制地笑出了声。
我闷笑着,几乎停不下来。
“什么啊,太宰你一到二十二岁就会长成傲娇吗?”
我忍不住调侃。
太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不过,我果然没说错吧?”我笑眯眯地说:“你们都是一个人呢。”
在最开始的时候,太宰曾经因为没有相关经历而认为自己与其他周目的太宰治并不是同一个人:毕竟没有记忆、没有共度的时光、甚至没有相遇就已经先说了告别。
但我并不这么觉得。
“我也没有改变过哦。我对你说过的啊,只要我坚持下去,就会有无限的可能性……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我坚定地告诉他:“如果眼前的你还没有亲耳听到过的话,我可以再向你许诺一次、一百次、无数次。”
“我们一定要在未来重逢,太宰。”]——
作者有话说:大量的回收让我卡卡卡卡卡卡……好难找到最初写那些伏笔的手感啊,这章个人感觉不太满意,但是暂时没法写出感觉更好的了,可能会在完结后的整体修文一起修了,果咩[化了]
第163章 第 163 章 这一次,书写命运的人……
中岛敦看得感动不已:“这就是仓知先生和太宰先生之间的羁绊!”
中原中也神色复杂地转头对太宰治说:“他对你溺爱得简直像是你亲妈。”
这已经不是父爱可以概括的了, 唯有母爱能够如此包容伟大。
太宰治:“……中也,你要是实在学不会吐槽的话,可以不开口的。”
里包恩则是回想起了永恒之日的太宰治, 沉默半晌, 叹道:“难道说,你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看到现在的‘未来’了?真是可怕。”
最初有谁能想到,兜兜转转仓知涯还是会回到这一天。
江户川乱步撑着下巴, 嘟嘟囔囔:“还真有可能,不过现在也没法知道真正的答案了——这家伙根本看不透。”
绫辻行人笑了一下:“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彻底读懂自己吧。”
太宰治叹一口气,像是默认了。
沢田纲吉笑着调侃:“说不定阿涯能知道呢?到时候问问他?”
“……”太宰治幽幽道:“比起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沢田君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沢田纲吉:“……呃?”
“你还没意识到吗?”太宰治眨了眨眼睛:“阿涯虽然原谅了我, 但是看他这个样子, 似乎完全没有原谅你的意思哦。”
沢田纲吉:“!?”
里包恩摸了摸下巴:“的确,按理来说, 他好不容易回来,怎么会连见你一面的想法都没有……”
太宰治好心分析:“原因其实一目了然不是吗?虽然我是送他离开的计划者,但工作量算下来, 沢田君才是暗中真正的执行者。而且从始至终, 你都没和他在这件事情上有过任何正面交流,他心底积攒的负面情绪也一直都没有什么宣泄口……”
“再加上, 沢田君可是有前科的。”
无论是永恒之日时让他忘记承诺、还是后来对他隐瞒怀尔德的死亡……沢田纲吉在仓知涯这里简直前科累累。
沢田纲吉越听越是头冒冷汗,身体几乎僵硬石化。
情商高如山本武略一思考, 也沉默了,喃喃道:“好像是有点难办啊……”
沢田纲吉在仓知涯心中的形象已经在黑手党的事情暴露后颠覆过一次,虽然当时在世界毁灭的危机下被一笔揭过,但对于本以为两人一起长大、毫无隐瞒的仓知涯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然而世界回溯, 当仓知涯以为知晓一切的时候,沢田纲吉去到了十年后、得知了仓知涯的存在会在未来被抹除,此后整整四年却不曾对仓知涯透露过一分一毫,甚至还在世界融合之后派遣云雀恭弥去到横滨和太宰治搭上线……这一切又是将仓知涯彻底瞒在鼓里、自顾自将所有的“黑暗”与他隔离。
恐怕如今的仓知涯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幼驯染。
他恨不了对方,但暂时,也的确如太宰治所说——无法原谅。
狱寺隼人难得有些气虚地替自家十代目辩解:“这怎么了,十代目做的事情和太宰治也没什么差别吧……仓知怎么就不能原谅啊!”
绫辻行人轻笑一声,恶魔低语:“谁叫你们才是仓知涯的‘初心’呢?被自己的‘初心’背叛,当然会难以释怀。”
沢田纲吉抿了抿唇,眸色深了几分,却没有说话。
[得到了我的承诺,太宰依旧有些不甘不愿,但还是拿出了一本书。
我都惊了:“你就直接揣身上啊?那我岂不是可以直接抢走?”
太宰拿着书晃了晃,神色淡淡:“这不是书,<书>在这本书里面。”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太宰语气平平地和我解释:“这本书是爱伦坡的异能产物,可以将读者引入推理小说的世界之中,并封禁异能力。除非推理出凶手,否则任何人都无法离开。”
我终于懂了,看着太宰的眼神也微妙了起来:“也就是说,在你手上,这本小说会因为<人间失格>失去把人引入小说世界的能力,成为一个无解的密室;而我就算拿到了这本小说,也根本推理不出凶手、走出不来,还是要依靠绫辻先生或者乱步先生。但是他们任何一个人进来帮我推理,都会导致外面的人孤立无援被你抓到,再次被你掌握主动权……我靠,你好阴险啊!”
太宰轻哼一声。
我怼过一句就抛之脑后,兴冲冲地拉上他:“那我们快走吧,去找绫辻先生把<书>拿出来!不不、还是去找乱步先生好了,正好去看看我家敦君!还有龙之介、小银和小镜花,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太宰不满地说:“能怎么样?我都帮你看得好好的。”
我也想起来自己离开之前让他帮忙看小孩的事情,下意识想夸他一番,话到嘴边又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的不爽,哼哼道:“这是你该做的好吗!”
太宰也难得没有和我犟嘴,只是翻了个白眼,提醒我:“现在可没有给你到处探亲的时间。”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距离晚七点只剩下不到九个小时的时间。
我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就只能趁机看一看敦君了。”
我带着他直接穿梭空间到了武装侦探社,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人影把社员们吓了一跳,还是敦君在第一时间认出了我,脱口而出一声“父亲大人”把其他下意识警惕戒备的社员们都震慑了下来。
我也很激动地上前,一把将敦君举起来转了一圈,十分欣慰:“我们敦君重了好多,居然还长高了,真好!”
我这里说的长高,对比的是永恒之日里的敦君,估计是因为提前被我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原因,营养跟上之后敦君比永恒之日的敦君要高了四五厘米——虽然这差异很小,但也的确进一步给予了我改变未来的信心。
敦君在同事们的围观下脸色通红:“父、仓知先生,快放我下来啦!”
我把他放了下来,没有计较他的改口:小孩子长大了,就会迎来叛逆期的,我很能体谅!
福泽社长在看到我的时候也惊讶了一下,应该是从乱步先生那里知道了我被送走的事情,他的神情有些复杂,但依旧友善:“欢迎回来,仓知君。”
随后微微一顿,向太宰点头致意。
完全没有长高、童颜也万年不变的乱步先生则是直接扑了上来,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果然回来了!”
太宰:“……”]
江户川乱步瞪大了眼睛,恼怒地皱了皱鼻子:“他又在心里说我的坏话!”
拥有六眼、能够精准捕捉各项数据的五条悟歪了歪头:“这不是陈述事实吗?你的确和上次见面一样高啊,一毫米都没长。”
江户川乱步生气得张牙舞爪:“我早就过了长身体的年纪了!没长高不是正常的吗!刻意在心里这么描述我,他就是在蛐蛐我!”
五条悟:“哇,你好幼稚!”
“虽然但是。”熊猫吐槽:“悟,不觉得你也没资格说别人幼稚吗?”
中岛敦则是被“叛逆期”这个词给创到了,这会儿还在暗自嘀咕:“明明是长大了有羞耻心了……才不是叛逆期……!”
泉镜花茫然:“什么羞耻心?”
芥川龙之介轻哧:“这会儿才有羞耻心?”
中岛敦:“…………”
[和侦探社的社员们打过一圈招呼,我将现况大致说明了一下,郑重拜托了乱步先生:“<书>就拜托乱步先生了。”
乱步先生自信地伸出一只手掌摇了摇:“五分钟,五分钟内给你带出来。”
福泽社长闻言,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说:“我陪你一起。”
“是要有个人去保证一下乱步先生的安全。”太宰治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补充道:“这本小说是我让爱伦坡按要求写的,里面藏了很多杀局,光有推理能力没有自保能力的话,的确容易死在里面。”
我抽了抽嘴角。
你还好意思说啊!
福泽社长:“……”
乱步先生不恼,反而是不解道:“你布置这些的意义在哪里?”
——根本没用上啊。
被我的嘴炮直接打败的太宰,十分久违地幼稚地鼓了鼓腮帮子:“……别浪费时间了!”
时间的确紧迫,趁着乱步先生解谜的时候,我又赶到了异能特务科,和绫辻先生碰了个头。
绫辻先生对我顺利劝降了太宰的成就无语了片刻,但还是表达了赞赏。
我也见了安吾一面,顺道见到了跟在他身边的小镜花,又是一圈举高高——虽然很想仔细问问她这些年在异能特务科过得怎么样,但此时也没有多余时间给我们话家常。
安吾表示他已经将事态的严重性上报了,我有什么需要异能特务科都会尽量提供帮助。
异能特务科的审批有这么快?
对此,我表示惊奇:“你现在地位那么高了吗?”
安吾无奈地扶了扶眼镜:“我是现任参事官辅佐……主要是种田长官愿意点头。”
参事官辅佐啊,那地位也很高了!在异能特务科可以说是一人之下,而且掌握大部分的实权。因为异能特务科的参事官主要工作还是在对接上级和其他部门。
“小镜花来对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欣喜:“你老师这么有出息,我就彻底放心了!”
有安吾做靠山,小镜花肯定不会受委屈吧!
小镜花认真点头。
安吾:“……”
安吾一副想要吐槽又硬生生忍下来的样子。
绫辻先生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去把<书>带过来吧——你不要提前碰<书>,我还要给你再做一些准备。”
这句话驱散了我最后一丝不安定感:如今这个世界上,绫辻先生恐怕就是神秘学造诣最高的人了,有他兜底,沟通邪神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回到武装侦探社,乱步先生正好也刚从小说中出来,有福泽谕吉守着,他显然没有受伤,正窝在沙发上,有些好奇地翻了一下手中的<书>,随后撇了撇嘴:“什么嘛,只有<人间失格>才能产生特异点吗?”
你们侦探……
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我沉默又沉默。
太宰显然也没有让我这时候就接触到<书>的意思,主动上前接过了<书>,又抬眸问我:“绫辻先生那边准备好后手了吗?”
我都懒得问他怎么知道绫辻先生会为我准备后手了,直接回答:“还没,他说要去准备,让我先把<书>带过去。”
太宰颔首,没说什么。
临别之际,乱步先生想了想,还叮嘱道:“需要乱步大人帮忙的话,要像这次一样,老老实实地来请求乱步大人哦!”
敦君显然有些不安,但还是对我露出了笑容:“一路顺风,仓知先生、太宰先生。”
我嗯嗯地答应着,搭着太宰的肩膀离开了。
绫辻先生此时正把一群异能特务科的人指挥得团团转,似乎正在布置什么法阵,反正我是看不懂的,倒是太宰显然有所了解,目光微凝。
我们出现的时候,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太宰和绫辻先生的目光碰撞了一秒,又各自冷漠地撇开——这两个人似乎不太对付的样子。
好像或许大概……是因为我诶。
我感慨地想道:我真是个罪恶的男人啊。
作为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太宰却在异能特务科的地盘之上从容自若,还以审视的目光巡视了一圈。
看完绫辻先生做的布置,他蹙了蹙眉:“封印?”
绫辻先生点点头,语气淡淡:“对<书>的封印。<书>是重要媒介,没了媒介,任何影响都只能中断。”
太宰思索了片刻,又谨慎检查了两三遍,这才表示认可。
<书>被郑重其事地放到了半启动的法阵中央。
绫辻先生最后开口叮嘱:“如果感觉不妙,你要及时自杀。做不到也没事,只要有个念头就可以,这里还安排了可以捕捉念头的异能力者,他捕捉到你的念头就会给出信号,会有其他异能力者负责杀了你。”
太宰垂下眼眸,没有说什么。
读档是最后的手段。
不可否认,这种情况下读档是有风险的。但这样的安排,也是最稳妥的。
我也没有异议,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踏入法阵,伸手触碰<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随后,眼前的<书>、不远处的太宰、安吾、绫辻先生等人、脚下的地面、视野里的画面、呼吸的空气、身体的温度、心跳的声音……身周的一切之一切,似乎都迷蒙着消散了。
这一瞬间,我忽地无法再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唯有模糊缥缈的呓语萦绕、充斥、填满了“我”。
而我却根本没有心力解读其含义。
在自我被彻底淹没之际,我恍惚听见了自己破碎的声音。
‘我们要……重逢……’
我猛地惊醒过来,或许是出于强烈的求生欲,我本能地闷头闯过层层呓语,意识重新清明。
然而呓语依旧萦绕不散、强烈的躁狂依旧无法压抑,脑袋似乎在不断膨胀、几乎要被撑裂一般,我痛苦得想低吟,却又发不出声音,视野也依旧混沌,所有颜色彼此分明,却又互相重叠。
不知道缓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秒钟、又或许经历了无数个日夜,我试着将自己的意识收束起来,于是呓语逐渐低去、躁狂逐渐平息、痛苦逐渐消弭……眼前一道道绚烂的颜色凝实成了一道道明净透亮的光华。
这些光华似乎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奥秘。
我霍然有了明悟,这就是犹格·索托斯。
准确来说,是祂的一部分。
随后,根本来不及产生任何的想法,我的意识已经不受控制地向下飞坠,又在某一刻如同砸进海面、而后沉入深海一般,伴随着刺痛感茫茫然了许久,才逐渐与身体重新合一。
——我再次感知到了自己的身体。]
光球中的画面早在仓知涯触碰到<书>的瞬间回归原本的模样。
没有任何的画面、声音、信息,唯有仓知涯的“感受”仍在通过光球传递给众人。
“到了这个层次的存在,已经无法被屏蔽了吗?所以只能直接剪掉?”
绫辻行人若有所思。
见过自己的惨状,他虽然不惧怕,却也谨慎了许多,即便在这个号称安全的观影空间内,也没有再对犹格索托斯直呼其名。
江户川乱步也若有所思:“看来是这样了。”
五条悟反而有些好奇:“虽然知道这些邪神是无法直面的,但是现在我还真有点好奇那是什么体验了。”
伏黑惠面露难色:“五条老师,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好奇了吧?”
虎杖悠仁也连忙劝说:“就是啊,光是感受仓知的记忆就已经觉得很可怕了!”
“光华诶!”
钉崎野蔷薇其实也有点好奇了:“怎么感觉这个邪神好像长得很梦幻?”
太宰治却只感到庆幸。
他低声道:“还好他有承诺。”
作为这段记忆的旁观者,他几乎一眼就能看清楚:
让仓知涯“醒过来”的并不是他的求生欲,而是他许下的“承诺”。
诅咒一般、如同附骨之疽的承诺。
[还未看清眼前的处境,我就听到了太宰焦急的声音:“阿涯!”
我下意识地回应:“我……我没事……”
这时候,我的身体才总算本能地重新恢复呼吸。
我呆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在异能特务科、在法阵之中,眼前的<书>依旧静静地躺在台面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我的脑海中却莫名多出了许许多多的信息。
未来得及梳理,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又拍了拍,然而刺痛感依旧残留着,心悸的感觉也久久不散。
太宰抓住我的手,紧抿着唇。
我稍微缓过来了,哑声问道:“什么情况?”
绫辻先生依旧冷静,他叙述道:“异能力者突然无法感知到你的任何念头,于是我们判断你的情况有异,直接启动了法阵——你再晚一秒恢复意识,我们就要动手让你读档了。”
的确,在那个情况下,我根本连明确的念头都无法产生。
如果不是绫辻先生他们及时中断了联系……呃,我会真正死掉也说不定。
但也,我也还并没有许愿啊,根本来不及!甚至根本算不上和犹格索托斯有“交流”……
但脑海中凭空而来的这些信息,究竟是……?
我还有些混乱,就这么迷迷蒙蒙地被抓去做了一堆的检查,确定没问题之后,又被太宰按去休息。
等我梳理好庞杂的信息、意识彻底恢复清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五十分了。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两个小时十分钟。
……距离咒术世界融合还有十六分钟。
因为我们对咒术界的削弱,这次咒术界的融合速度比起永恒之日的情况,要快了不少,但毁灭的时间却依旧没有一分一秒的改变。
——命运。
既有历史惯性,也会有历史节点。而世界的毁灭就是那个最坚如磐石的节点。
要真正改变它,唯有利用更高一等的力量……
一切脉络都如此清晰,我的大脑从未如此敏捷明了。
仿佛……未来尽在掌握。
我抬起眼,对着眼中隐含焦躁、始终守在身边的太宰轻声开口:“我成功了,太宰。”
太宰睁大了眼睛:“什么?”
我露出明朗的笑脸:“我成功了!”
绫辻先生放下手中的人偶,率先问道:“代价是什么?”
“不知道啊,我甚至都还没有许愿,就被塞了一堆知识……”
我挠了挠下颌,表情无辜。
太宰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你在达成愿望的路上,自然就会付出代价。”
绫辻先生恍然:“就像是蒂法妮一样?”
我眨了眨眼睛:“可能是吧。”
“这不重要!总之,我现在知道要怎么拯救我们的世界了!”我兴致高昂地爬起来:“你们知道什么是混沌吗?”
我竖起食指摇了摇,笑容玩味:“世界回归原初,气、形、质浑然一体、不分彼此……就是混沌。”
这个关键词让绫辻先生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某个存在,神色一变:“你的意思是?”
“没错!索伦森和羂索的本体,不就名为‘混沌’么?”
我的眼睛闪闪发光,亮得惊人:“当那位存在降临于世的瞬间,自然就会为我们带来‘混沌’!”
绫辻先生:“……是啊,不仅有混沌,还有毁灭呢。”
太宰却是直截了当地问:“你要用什么办法驱逐祂?邪神可不是什么可以被利用的存在。”
我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呜哇,你也太敏锐了……好吧好吧,其实,只要我到时候和阿莱西奥的分身融合、并且主动放弃自己的意识,就可以把我爹也召唤到现世。”
“一山不容二虎嘛!异能世界的基石是<书>,在三个世界融合之后,也将成为新世界的世界基石的一部分,我爹拥有主场优势,肯定能赶跑另一只‘老虎’!”
“要对抗那个邪神对祂来说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所以祂到时候也无法真正降临现世,毁灭的节点就会被覆盖啦!啊,但是之后这个世界就会正式属于我爹了……不过祂挺平和的,世界该怎样怎样,祂也没兴趣干涉,也算是happy ending啦!”
“……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作为载体太过脆弱,被使用之后应该就不复存在了吧。”
太宰的眼神已经随着我的话语彻底冰冷了下来,但他反而没什么情绪波动地说:“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太宰总是这样,越是脆弱的时候就越是表现得平静无波,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撼动他一般。
我知道的。
于是我对他说:“我当然没忘啊,太宰。”
我平静地笑了一下:“这是我对你许下的承诺——我有多重视承诺,你应该最清楚了。”
“我的存在会被彻底磨灭,到时候,就和上次一样,只有拥有<书>的你能够记得我……拯救我。”
“当世界融合后,<书>得到足够的世界本源、而世界也正式归属于我爹之后,<书>会蜕变为祂的象征之物——银之钥。”
“银之钥可以穿越时空、打开终极之门。而通过终极之门后的试炼之人,则可以向祂许愿——无需付出任何代价的许愿。”
太宰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你想让我许下让你复活的愿望?……你觉得我能通过试炼?而且毫无代价的愿望,这么大的诱惑,你就不怕我许下其他愿望?”
我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你最大的愿望不就是救我吗?”
太宰不说话了,只是仍旧看着我,眼神晦涩不明。
“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有谁能通过试炼,这不是我能看到的。”我对他摊了摊手:“说不定通过试炼的人是绫辻先生?不知道啦,总之找人也需要靠你啊!反正,我‘看到’的未来大概就是这样。”
太宰依旧沉默着,紧抿着唇,眉头也未有松动的迹象。
我鼓了鼓腮帮子,突然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你在不安吗?担心自己做不到?但是每一次绝境,为我带来‘未来’的钥匙的人都是你啊,太宰。”
“最开始,我顺应着阿纲为我安排的道路走,后来又是你在为我安排命运……每一次结局都不太好,不是么?所以这一次,书写命运的人是我,执棋者是我,至少我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为了赎罪,你也给我当一回棋子吧。”
“相信我吧。就像我相信你一样,相信我吧。”]——
作者有话说:……我看到了完结的曙光!
第164章 第 164 章 你不就是‘涯’吗?……
庞杂的信息蜂拥飞闪, 在仓知涯整理信息的过程中,尽管观影众人都共享着这一段记忆,却没有人能够跟上他的思维速度辨认出多少有用信息。
六道骸挑了挑眉:“这是加了智力增益buff?”
坂口安吾轻轻呼出一口气:“神……吗?这样的存在, 会得到生灵信仰也并不奇怪。”
然而, 仓知涯居然异想天开到试图算计奈亚,那位与犹格索托斯同等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这条通往未来的道路本身就是犹格索托斯为他指出来的,恐怕会被太宰治和绫辻行人毫不犹豫地否决。
回想起观影会刚开启的时候, 太古永生者所做的介绍——
‘为了将奈亚彻底驱逐,[仓知涯]唤醒了我,但与之相对的, 他的自身意志将会逐渐被磨灭, 他所存在的时间、空间、乃至一切痕迹都将彻底消失, 名为仓知涯的存在也将不复存在。’
这就是仓知涯的最终选择,而他也正在走向命运。
伏黑惠恍悟道:“所以我们会来到观影会, 其实是他为自己留的后手?”
这似乎能够解释太古永生者为什么会帮助仓知涯“复活”……
虎杖悠仁好奇地举手:“所以,是谁通过了试炼啊?”
熊猫茫然:“我们应该都是最后一批进来观影的。”
山本武笑了笑:“最初来到这片观影空间的人,似乎是横滨的诸位吧?”
中原中也同样开始回想起来:“我应该是第二个……我进来的时候, 太宰就已经在这里了。”
沢田纲吉不由得露出笑容:“看来阿涯终究还是找对了人。”
这个概率的确很大, 甚至隐隐契合了他心中一直暗藏的猜测,但太宰治却没有心思应答。
他其实早在最初就意识到了异常, 只是作为底牌始终没有暴露过——
所有人都拥有着清晰的、踏入[门]前的记忆,除了自己。
这其实也很好推断, 如果自己真的通过了试炼、直面了犹格索托斯那等不可认知的存在,不可记忆也属正常。
一切信息都对得上,可他听着仓知涯的话语,却始终隐隐感到几分异常。
“话说,涯这家伙喊爹喊得好自然啊。”五条悟不自觉地跑题, 虚着眼睛吐槽:“而且,总觉得这家伙好像怪怪的……”
森鸥外忽然开口:“的确,说出这些话的仓知身上似乎有着太宰的影子。”
中原中也抱臂,不以为然:“其实他本来就和太宰很像,只是性格差别太大了,所以平时看不出来而已。”
沢田纲吉蓦地怔了一下:“……让对方成为自己棋子这种话,真的不像是阿涯会说出来的。”
里包恩轻哼一声:“最后那句‘像我相信你一样相信我’的话,也更像是蠢纲的台词,不是吗?”
这种感觉很微妙。
仓知涯本就与沢田纲吉、太宰治关系亲密,彼此也互相影响,所以当仓知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最初并没有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五条悟太敏锐了,或许因为他更在意咒术世界与自己相遇的、因为记忆被清空的原因而更加本我的仓知涯,所以他反而是最先感觉到这种微妙的人。
而一旦将“微妙”的话语单独拎出来,其中细微的割裂感就无法再被忽略了。
[不得不自夸的是,我的嘴遁至今未尝败绩。
即便太宰内心几番剧烈动摇,最终还是顺着我手腕的力道,重重点了一下头。
“……”
太宰咬着牙:“我自己会点头!你手劲那么大干嘛,我的下巴都要脱臼了啊!”
我若无其事地松开手。
第一次看到嘴遁现场的绫辻先生揉了揉眉心,表情十分难以言喻。
太宰彻底恢复冷静,我们三个也紧锣密鼓地商讨了一通,完善了整个计划、敲定了每一处细节。
感恩自己曾经的谨慎,没有对羂索下杀手。
在偏方三八面体之中的烙印被抹去的如今,幸甚还有羂索的存在能够弥补一二。
其次就是彭格列当初建造的石塔。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原本打算送走我之后就直接摧毁的石塔也被保留了下来,如今正好可以辅助我们将要进行的召唤仪式。
但是要借用石塔,也无法绕开彭格列,更加无法绕开彭格列十代目首领沢田纲吉。
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比起太宰,我反而更加难以面对阿纲他们。
时到如今,我依旧不知道那场饯别会算什么——狱寺山本他们知道真相吗?又或者说,他们其实也和我一样被蒙在鼓里?我不知道,至少蓝波肯定是不知情的,否则他肯定会哭鼻子,那小鬼也没有演技可言。
想到这一点,倒是让我稍微得到宽慰。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问题,我只需要问一句太宰就能知道答案,却又始终没有开口询问的想法。
太宰总是那么轻易地看透我,他静静等了一会儿就主动提议:“我去联系彭格列。”
“不用,我们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见到太宰的表态,我反而笑了一下:“就让我自己去吧。”
如果要问这个世界上我最熟悉的地方,无疑就是西西里岛。
永恒之日往前的平凡岁月早已模糊,西西里岛这个地方承载了我最漫长的回忆,就连并盛町都无法匹及。
不需要如何回想,仅凭本能,我就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找到西西里岛的空间坐标。
而彭格列就位于西西里岛的最中央。
当我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最先见到的人居然是里包恩。
里包恩如今已经成长为少年的模样,与婴儿时期的样貌大相径庭,如果不是那标志性的鬓角,我可能都没法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不等我想好如何开口,他的目光就已经先扫过了我领口的位置——显然,衣物的阻隔并不影响里包恩判断出匣子的存在。
里包恩说话依旧直接:“看来,你已经见过尤尼了。”
我反倒有些惊讶:“尤尼没有联系彭格列吗?”
“你可能误会了。”里包恩平静地说:“她其实从未站在彭格列这一边。”
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你……为了自己仅剩的亲人。
领悟到里包恩的言外之意,我抿了抿唇:“我知道的。”
比起以往有些逃避尤尼存在的我,这个女孩的心性其实更加明朗坚韧。
里包恩:“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想了想:“奈奈妈妈还好吗?”
“还不错,我们跟她说你突发奇想决定环球旅游,时不时会用你的名义寄一些明信片回去,或许是这个原因,她这几年也开始喜欢上旅游了,整天和家光到处跑。”
“那挺好的。”
我没有说的是,即便没有我的原因,奈奈妈妈依旧会在这几年喜欢上旅游。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继续问道:“你呢?重回青春期,会有生长痛吗?”
里包恩听到我的调侃,难得没有直接给我来一发子弹,而是宽容地直接无视:“没有别的想问了吗?”
我摇了摇头。
里包恩瞥了我一眼,自顾自地说:“阿纲没有放弃寻找稳固世界基石的办法,但始终没什么收获,这几年把自己逼得挺狠的,但你放心,还没死成。六道骸在发现你走了之后直接甩手不干,是Luna接下了门外顾问的工作,她的战斗能力有所欠缺,但库洛姆时不时会幻化成她去应付一些高危场面,一直以来也没出过什么差错……”
他将每个人的现状大致都拎出来讲了讲,最后说:“饯别会之后,阿纲才告诉了大家真相,蓝波哭得很惨,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你的遗物就被简单地分了分,他们挑剩下的都扔给港-黑了,要想找回来的话你得自己去找他们要。”
“……!”
我不由得吐槽:“什么叫遗物!我是走了又不是死了!明明会死的是你们才对吧!”
里包恩根本不搭理我,神情平静语气也平静:“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了呢,现在突然出现,还真是吓人一跳。”
“你完全没有被吓一跳吧!”我仿佛阿纲上身地吐槽,但也能明白里包恩的意思,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地和他们说‘ただいま(我回来了)’的。”
里包恩轻轻一笑:“おかえり(欢迎回家)。”]
沢田纲吉的唇角也不经意流露出笑意:“真是少见,里包恩你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啊。”
里包恩挑了挑眉,“难道我平时对你还不够温柔?”
“……”沢田纲吉的笑意瞬间消失,干巴巴地说:“也、也是挺温柔的啦,哈哈。”
蓝波则是兴致勃勃地问:“里包恩,你现在还会生长痛吗?用不用让碧洋琪给你按摩啊哈哈哈!”
里包恩眼神一阴:“找死吗蠢牛?”
蓝波瞬间噤声,和沢田纲吉一起变成了两个沉默的小土豆。
熊猫看得叹为观止:“这就是彭格列食物链顶端的人物啊……”
“里包恩其实也很了解阿涯嘛。”山本武哈哈一笑:“对他在意的事情完全了如指掌。”
太宰治也不得不承认:“真的太敏锐了。”
里包恩的敏锐并不是太宰治那种洞察人心的敏锐,而是因为足够冷静、所以足够清晰。
世界第一杀手永远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出手。
[或许是因为里包恩的在场,我和他们的重逢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尴尬。
根本不需要我主动开口说什么,所有人见到我的第一句话都是“欢迎回家”——真的很稀奇,云雀学长居然也会说这种话啊。
以至于我见到阿纲、听到他说“欢迎回家”的时候,也能够平和地露出笑容,自然地接上一句“我回来了”。
我将整个计划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阿纲,他竟然没有思考多久便接受了下来:“可以,石塔本就是为你而建的。”
“……我还以为你会反对。”
“要问我的话,我的确是反对这个计划的。你应该知道,我唯独不想牺牲的人就是你……但你已经决定了,不是吗?”阿纲无奈地看着我,声音很轻:“既然你都已经回来了,与其让你继续被困在这一天,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我怔了一下,鼓了鼓腮帮子:“干嘛说得我好像一定会死一样?虽然我的确是会死掉一次啦,但这又没什么,我可是有后手的!而且有你们在,怎么都能把我救回来吧?难道你对自己没信心?”
阿纲沉默了一会儿,没有顺着我的话走,而是说:“其实,十年前我就知道十年后的未来不存在‘仓知涯’,我也一直想要改变这个未来,但一切努力似乎都没有任何作用。”
我:“……”
“终于从太宰君口中拼凑出你所经历的未来时,我很痛苦,甚至有一瞬间,我怨恨过你的谎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让我‘杀了你’这样残忍的事情。”
“直到那一刻,当我也选择了谎言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谎言是因为无力,而无力才是真正的痛苦。”
“我们都是一样的。如果可以坦诚的话、如果坦诚不会带来伤害的话,绝不会选择谎言。”
阿纲与我对视,目光不闪不避,也凝固了我想要逃离的眼神:“我很抱歉……阿涯,你一定很痛苦吧?”
‘死亡……一定很可怕吧?’
当熟悉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忽然意识到:此刻站在我眼前的,是二十四岁的沢田纲吉。
但又不是他。他的眼下不会有青黑,头发不会这么长,更不会这么敏锐……敏锐得可以称之为敏感。
我下意识地想:阿纲的超直觉又进化了吗?不是的,这不是超直觉能做到的事情。我骗过超直觉无数次,而骗过超直觉的前提条件就是骗过自己,我能够很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先前绝对是被自己成功骗了过去的。
这是专属于阿纲的能力吧。
他既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之一,又拥有着善于共情他人的天赋。
所以他不需要任何线索、证据,他只是感觉到了我的痛苦而已。
我不自觉中放缓了呼吸。
西西里岛的风轻盈而安宁,悄然潜入我的身体、抚平了我的心绪。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听见阿纲继续开口,似乎是担心惊扰到我,他的声音放得尤为温柔:“我不会告诉太宰君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需要骗我,至少这最后一次,我希望能够和你一起承担痛苦,阿涯。”]
虎杖悠仁有些呆滞:“什么意思?为什么这对话听着越来越不对劲了?”
钉崎野蔷薇也呆滞了:“不会告诉太宰君什么?这是在说什么???”
“仓知先生的心声里说了‘骗过自己’……还有痛苦什么的……”
泉镜花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唇,“他之前说的计划是骗人的吗?为什么?”
经由她这么一说,中岛敦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急急忙忙地看向太宰治,这才发现,太宰治早在先前就异常沉默。
但太宰先生的表情很平静……不对,这种平静不就是仓知先生说的“越是脆弱的时候越是平静”的平静吗!
中岛敦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能问些什么、该问什么。
他环视了一圈,发现许多人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而这些显然恍有所悟的人却又只是沉默地等待着真相的揭晓。
[是的,我欺骗了太宰和绫辻先生。
这并不困难。连太宰都没有把握欺骗的超直觉,我却早已能够轻松骗过,自然也足以骗过操心师和侦探先生。
以前骗不过太宰,只是因为我不想骗他而已。
银之钥是真实的,试炼的事情是真实的,未来会有人通过试炼也是真实的……
但是,当<书>成为银之钥,也将不再具备可以供人阅读的特性,更不可能与太宰的<人间失格>产生什么特异点。
当“仓知涯”被彻底抹除,不会有人记得我的存在,就连太宰也无能为力。
有谁会拯救一个不存在之人?
没有记忆的太宰比谁都冷漠,阿纲和悟他们倒的确是会拯救陌生人的类型,但当这个“人”根本不存在的时候,要如何生出“拯救他”的念头?更遑论为此付诸行动,乃至不顾生死。
我不得不承认:“你赢了。”
阿纲应该是想要笑一下,却没能笑出来:“是嘛。”
“真奇怪啊。”我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的天空,西西里岛难得笼了薄云,久久不散:“我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无法彼此信任的呢?”
明明我们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信任彼此的人,现在却变成了你欺我瞒。
或许太宰是对的:世间万物是这么的善变,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明明我早就对伽卡菲斯说过不要执着于永恒。我们能够做到的,只是守护眼前之人而已。
阿纲突然把头撞了过来,轻轻闷闷地“砰”一声,打断了一切复杂思绪。
他抵着我的额头,不肯让我躲开目光,直视着我的眼神坚定而温润:“那就让我们重新建立信任吧。”
“……来不及了吧,都世界末日了。”
“来得及的,就算是世界末日。”
“说什么帅气话呢,你以为你还是少年漫主角吗?二十四岁的阿纲大叔。”
“我才没有这种想法,而且如果是主角的话,不管多少岁都是主角吧?难道你已经不相信自己是主角了吗?”
“如果我是主角的话,这部作品一定是bad ending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很没用啊,明明有那么多的羁绊,明明许下了那么多的承诺……我答应你不会绝望,但还是绝望了;我答应太宰不会放弃,但还是……骗了他。”
“没关系。”
“……我其实不想骗人的。”
“我知道。”
“承诺如果注定被辜负、被忘记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就像是无涯之海……风浪过后只会是下一阵风浪,再怎么努力都到不了彼岸。”
“你说话怎么变得那么像太宰君了?”
“好像是诶,人果然都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太宰君听到你这么说的话会生闷气吧……而且,你不就是‘涯’吗?”
“…………”
我慢慢阖上眼,不再与近在咫尺的棕色眼眸对视。
我听见自己喃喃着说:“但现实似乎就是无涯之海啊。”
属于我们的现实,属于你们的未来,似乎不会有“仓知涯”的存在。
好难过。好遗憾。好痛苦。
比起谎言,我的确更擅长坦诚:“虽然一直在嘴上说着愿意付出一切、能够接受这样的结局,但是和你这么一聊,我才发现,我或许还是会……恐惧。”
“我好逊啊,阿纲。”
“这有什么?恐惧是生物的本能,勇气是人类的赞歌。”
“……你居然也看JOJO,不是说不喜欢那种画风吗?”
“不是你强行拉着我看的吗?”
“好像是吧。”
实话说,我记不清。
我记不清了……
阿纲没再强行让我和他对视,他后退拉开距离,让我有了一些喘息的空间。
阿纲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所以,为什么不改变主意呢?”
“因为我太累了。”我坦然道:“就算是忘记一切变成傻子在新世界生活的时候,也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我的心根本得不到一刻的安宁。我很累,很烦,很想死。”
阿纲突然说:“你相信吗?发生的一切或许会被忘却,但却永远无法被真正抹去。”
“……嗯?”
“……死亡也是。”他垂下眼眸,尽量语气平和地陈述道:“我曾经模模糊糊梦见过许多次你的死亡,即便醒来后忘记了梦的内容,那种沉重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我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你们超直感……这么作弊的吗?”
阿纲无奈地笑了一下,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最终却又一字不语。
我大概能够明白,他在担心自己又会说出“诅咒我”的话语。
真是笨蛋。
我已经不再是过去能够被轻易嘴遁的仓知涯了好吗。
我无法否认心底残存的痛苦与恐惧,但我早已习惯了取舍,不会有一秒的动摇和犹豫。
何况这一次,我是真正地看到了未来。]——
作者有话说:这个时候的涯有点失去自我了,和不完整的阿莱西奥的融合之后,当时降智debuff其实一直没消失,要不是因为有读档这孩子得被羂索玩得团团转,现在看起来很聪明也只是因为他拥有的信息比较多,算计奈亚是抄作业来的,压根儿不是他想出来的哈(……)
第165章 第 165 章 ——但我们不会输给你……
——有谁会拯救一个不存在之人?
观影厅内陷入了死寂。
“原来如此……”绫辻行人叹了口气:“难怪他在做出‘绝不放弃求生’的承诺之后, 会这么毫无反抗地接受绝望。”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求生可能的死局。
因为想要求生,仓知涯只能够寄希望于自己所拥有的羁绊。然而,要换取未来, 他却不得不接受自己所有的羁绊都被世界所清除。
他要接受自己的生命、乃至存在的痕迹都将被世界所清除。
而这正是他从一开始就恐惧的。他曾独自在时间之河中来回奔波, 也曾无数次地面对遗忘。每一次羁绊被清除,都是在累积他的恐惧。
但如今,为了亲手将自己送上末路, 他甚至不得不告诉自己、告诉所有人:无人缺席的happy ending是存在的,是触手可及的。
……所以,仓知涯怎么可能不痛苦呢?
他可以骗过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但这份深藏的痛苦依旧被自己的幼驯染察觉出来了。
如果不是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视角、根本对此毫无所察的太宰治不由得死死攥紧自己的掌心, 指尖几乎要嵌入血肉。
太过分了, 居然让自己成为他痛苦的一部分……此刻的窒息感与痛楚感,就是仓知涯的报复吗?又或者说, 是他的诅咒?
……太过分了。
如果知道真相的话,恐怕“太宰治”宁愿自己也一起被抹除,都不愿意一无所知地生活在这个让仓知涯自我牺牲才得以存在的世界上。
这就是仓知涯被送往咒术世界时的感受啊……还真是被同等奉还了。
他无法控制地在心中嘲讽自己。
沢田纲吉平静的声音忽然响起:“啊, 我似乎想起来自己当时想说的是什么了。”
“我想告诉他的, 我想问他:‘你愿意再一次心怀希望吗?’”沢田纲吉苦笑一声:“我从未放弃过拯救他,但我也害怕自己无法履行承诺, 更害怕说出口的话语会再次成为诅咒。”
“阿涯是对的,承诺会成为诅咒……”
他喃喃着说。
太宰治目光微动, 随后垂下了眼眸:“至少你可以和他一起承受这份绝望,而我不行。”
沢田纲吉回过神,竟是弯了弯眉眼:“你当然不可以陪他承受绝望,因为你是他的‘希望’啊。”
“我们能够来到这里,能够拥有拯救他的机会, 不正是多亏了你吗?”他对着太宰治莞尔:“太宰君。”
“你其实远比自己所认为的要值得信任啊。”
太宰治这一瞬间和仓知涯感同身受了:“……你们超直感这么作弊的吗。”
沢田纲吉显然没有任何证据,仅仅是凭借直觉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原本神色郁郁的中岛敦也振奋了起来,恍然道:“对哦,不管怎样,我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拯救仓知先生吗!”
没有求生可能的死局之中,偏偏诞生了奇迹。
坂口安吾也微笑起来:“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希望是始终存在的,不是吗?”
“对啊!”虎杖悠仁自信满满地鼓舞大家:“虽然之前的确是忘记了他,但现在我们不都已经知道发生的一切了吗?一定可以把仓知给救回来的!”
闻言,许多人的表情都有所松动。
要拯救仓知涯,最大的难度在于无人记得他的存在,所以无人能够拯救“不存在的仓知涯”,但现在,死局已经被扭转了。
禅院真希挑眉:“是啊,说不定看完他的记忆,这家伙就突然蹦出来了呢?”
伏黑惠顿了一下:“仓知君会社死的吧……”
狱寺隼人气哼哼地说:“我已经记住了他所有的黑历史,一定会狠狠嘲笑这家伙的!”
六道骸皮笑肉不笑:“kufufu……他说的每一句话我也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这种恶劣的家伙,说不定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记忆和心声都被暴露给别人。”中原中也瞥了一眼太宰治,不由得说:“毕竟某人的脸皮比太宰还要厚。”
江户川乱步还真思考了一下:“唔,最起码的羞耻心他还是有的啦。”
熊猫再次露出了豆豆眼:“人还没救回来,你们就已经在想怎么处刑他了吗……好可怕啊。”
狗卷棘默默点头。
[当我回到横滨的时候,意料之中地发现日本境内出现了零星飘荡的咒灵。
时间虽然所剩无几,但也还能来得及再见一见悟他们,真不错啊。
世界融合,原本无法拨通的手机也终于派上了用场,我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悟:“你现在在哪?”
悟那边不知为何安静了片刻,才回答我:“我在港-黑大厦。”
“……哈?”
悟语气自然地说:“太宰君邀请我来喝茶,怎么了?”
太宰为什么每次都能够精准地找到关键人物……不过我思考了许久,实在想不出来悟有什么知道的事情是不能告诉太宰的,莫名剧烈跳动起来的心脏因此逐渐平复下来。
于是我沉默了半晌,也淡定地说:“好,那我来找你们。”
话音刚落,我的身影已经直接出现在了太宰的办公室内。
戴着黑色眼罩的白发青年正大喇喇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待客椅上,那熟稔的模样看得我不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这里的常客。
他向我挥了挥手:“哟,好久不见啦。”
“其实对我来说,我们分开还没有一天时间。”我也随手拉了椅子坐下来:“怪不得咒灵的密度似乎比我印象中要多一些。”
悟拖长了语调抱怨道:“是啊,你带着那几个特级咒灵走了之后,它们又开始不断增长,怎么都杀不完——不过,现在咒术界的状况也比以前好很多了。”
“太宰君刚刚提出了个很有意思的建议!他说可以让异能特务科取代总监部诶!我觉得还挺有可行性的!”悟兴致勃勃地说:“虽然都是官僚主义的家伙,但特务科的人怎么看都比那群烂橘子要好呢!”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安吾会累死的吧?”
太宰不满地说:“特务科又不是只有安吾一个人!”
“也是。”我又想了一下:“而且比起直接让特务科管理咒术界,他们应该更倾向于重新建立一个部门。话说世界融合之后,总监部应该早就渗透进日本政-府的高层了吧。”
我吐槽说:“太宰,你这个提议也太不走心了,还不如让港-黑上位……以后你就是整个日本的无冕之王!”
悟哈哈大笑:“这个好耶!我支持!”
太宰更不开心了:“你就不担心我会累死吗?”
“那想办法让特务科再把安吾派过来当间谍吧?”我张口就来:“到时候就让他来负责这个项目。”
太宰:“……”]
坂口安吾:“……有谁会把已经暴露的间谍再派出去一次啊!”
“重点也不是这个吧?”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仓知选项里不是你就是太宰,完全没有自己做事的想法啊。”
芥川龙之介听到这句话,冷不丁地开口:“身无明日,何须照影?”
中岛敦一下就哽住了,险些红了眼眶,就连开口的中原中也都沉默了下来。
泉镜花怔过片刻才半懂不懂地品味到这句话的含义,也异常安静地垂下了头。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芥川君,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说话。”
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地回视,并不觉得自己哪里不会说话。
[闲聊到此为止。
我对太宰抬了抬下巴,露出得意的表情:“彭格列那边已经搞定了,你的偏方三八面体呢?”
太宰摊开掌心,那一枚熟悉的晶体便静静呈现在我的眼前。
当我伸手的时候,他却又蓦然收回了手,眼神淡淡地看着我。
那种感觉又来了。
“……怎么了?”
太宰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等你被抹除之后,我真的还能够观测到你的存在吗?”
啊,这我还真不知道。因为当<书>成为银之钥,连“观测”这个前提都不可能了。
但此时只能给他肯定的回复,我笑着反问他:“当然啊,不然我怎么会指望你来救我?”
太宰定定地看了我一秒,随后移开了目光。
我笑不出来了:“你不相信我。”
“我想相信你的。”太宰似乎有些自嘲:“我多想相信你。”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攥紧偏方三八面体的手掌,面上则平静问道:“我是哪里有破绽?”
明明之前都骗过去了的。
——如果太宰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话,那就说明,他手中的偏方三八面体可能是赝品。
“不,没有破绽,你的伪装天衣无缝。”太宰慢慢走到了悟的身边,“我只是和五条君聊了一下你,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你是仓知涯啊,能够在记忆残缺的时候依旧甘愿背弃自己的性命和羁绊去赌一个回来的可能性的仓知涯。而我向来习惯考虑最坏的可能性。”
“而且,如果不是只剩下最后的时间,你不会在见我之前先联系五条君。你对他们心存愧疚,想要见他们最后一面,对吗。”
他语气平平,用的显然是陈述句。
悟此时也叹了口气,往前一步挡住了太宰的身形。
他随手扯开眼罩,偏头对太宰说:“完全被你猜中了啊。”
太宰则抿紧着唇,猜测被证实,他反而如坠深渊。]
中岛敦激动道:“不愧是太宰先生!”
“这有什么?”江户川乱步不以为然:“五条君作为咒术界的最强者,实在过于突出了,要说世界融合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不可能的,而仓知并没有对他提过要警惕五条君,也就是说五条悟和仓知涯是友非敌。”
芥川龙之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不过那么短的时间里,能够取得信任并精准获取到有效情报,真不愧是太宰君啊。”
绫辻行人赞叹。
钉崎野蔷薇紧张了起来:“所以,现在是要从太宰先生手里抢夺偏方三八面体了吗?”
[真是可恶的悲观主义者,可恨的脑力派。
果然,让我和太宰玩脑筋,怎么可能玩得过嘛。
我也叹了口气:“为什么你总是对自己那么残忍呢?太宰,就算你知道真相,又能怎样?命运已经注定了。”
太宰冷笑一声:“这不是你的命运!如果是你书写的命运,我可以当你的棋子,但这不过是祂想要看到的结局!”
悟也轻哧道:“你难道是甘愿顺从祂的吗?这不像你吧,涯。”
“你又怎么知道,打破命运本身,是否就是命运呢?”我没有丝毫动摇:“反正我不知道,我不在乎了——我终于看到了你们的未来,所以,我可以接受这命运。”
“未来,太宰会和织田作成为朋友,悟会和夏油杰一起在高专任教,彭格列也依然是阿纲的彭格列……其实,有我没我都没什么关系,没有我一切反而会变得更好,不是吗?”
“你们现在或许会觉得无法接受,但只要熬过今天就可以了,反正熬过今天,明天就不再有痛苦了。”
明天,就不会再有仓知涯了。
悟被这番话气笑了:“你在跟我演什么伟大无私的救世主呢?明明都和你说了不准自己擅自做决定,怎么就是死性不改!一个人的选择是没有意义的啊!”
我反问道:“难道你就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没有吧?”
“现在也根本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吧!”
“对我来说,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仓知涯,咒术师不存在真正无悔的死亡。”悟眼神沉沉地看着我:“等到你后悔的那一刻,你一定会诅咒这个世界……诅咒你所爱之人。”
“而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我不会!”我笃定地告诉他:“我不是咒术师,我甚至不是人类——我永远不会以爱为名诅咒他人。五条悟,对我而言,承诺才是真正的诅咒。”
悟没有理会我的发言,他轻声继续问:“……你要被你诅咒的人,如何坦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种痛苦,真的能够被抹除吗?”
我:“……”
我不想再和他进行无谓的争吵,转向太宰:“悟这家伙就算了,太宰,你也这么不理性吗?”
太宰平静地说:“现有的两条路,对我而言都是绝望,根本没有差别。所以,我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想走的道路?”
“和我空耗在这一天里算是什么想走的路?!”我难得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竟然口不择言地质问他:“你还想看我为这一天死掉多少次?!”
“如你所说,我是个自私的胆小鬼。”
太宰似是安抚地轻声说:“你忘了吗?是你告诉我的啊,只要你坚持下来,就会有无限的可能性。”
“…………”
是的,这句话是我告诉他的。
但我只是在说大话而已。我不是阿纲,我无法保证自己不会熄灭。
而现在,我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快要熄灭了。
我听见自己对太宰说:“……抱歉,那句话是骗你的。”
我只是想在熄灭之前,能够最后一次照亮你,但似乎还是把你灼伤了。
太宰神色猛地一变,急声道:“是幻术师!五条君!”
“嗯?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一个靛青色的凤梨头悄然出现在我身边,骸将手中的晶体抛掷给我,被我抬手接住。
太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瞪着我:“仓知涯!你总是对我留有后手……”
我淡淡道:“当然了,你可是太宰治。”
对于太宰治,我从未敢轻视。
我最信任的人是他,最提防的人也是他。
我寄希望于用谎言粉饰太平直到结局,却也做好了被他察觉真相的准备。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独自去西西里岛的原因。
而我也早就在回到日本之前联系了绫辻先生,告知了他真相,并在与他商量过后,计划由他帮忙确认偏方三八面体的真正位置,并协助我们夺取物品,将骸带过来,也是他的提议。
悟在他出声的下一秒就攻了过来,我瞬移闪避过去,毫不迟疑地带上骸就直接穿梭空间直奔西西里岛。
骸是第二次被我带着穿梭空间了,但晕眩感只增不减,但这并不影响他奚落我:“kufufu,就这么走掉没关系吗?那位太宰君似乎很难过哦。”
我只是说:“留下来才有关系。”
他又强调道:“如果不是沢田纲吉低声下气地求我,才不会帮你偷东西。”
我的语气瞬间敷衍:“嗯嗯嗯知道了谢谢你那我就先走了。”
骸:“……”]
太宰治不言不语,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绫辻行人。
绫辻行人挑眉望回去:“看我干什么?我难道不该帮他吗?”
太宰治轻哧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绫辻君实在聪慧过人。”
绫辻行人泰然接受赞美:“谢谢。”
“……”
太宰治咬牙。
里包恩还在那边若无其事地教导沢田纲吉:“自己不够聪明没有关系,选对可以信任的外置大脑也能够做成许多事情,这也是身为首领应该掌握的本领。”
沢田纲吉一时凝噎:“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里包恩!”
“六道骸。”云雀恭弥蓦地笑了一下,语气玩味:“这就是仓知说的傲娇么?呵。”
库洛姆睁大了眼睛:“诶?!云雀君竟然也会调侃人了……”
六道骸:“……库洛姆!”
[石塔位于后山无人处。
只要世界融合,召唤仪式就可以开始。虽然还有很多在乎的人没能见到最后一面,但也无所谓了。
迟则生变。
就算西西里岛距离日本上万公里,但悟可以长距离移动,忧忧同样拥有传送的术式……他们想要阻止我,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出现。
正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不远处的石塔忽然笼罩了一层异能红光,带着轰隆巨响拔地而起!
我瞳孔骤缩,飞快地冲了过去,扫视一眼,果不其然见到了石塔底部的中也。
中也看到我,还腾出一只手来打招呼:“哟,好久不见。”
我不可置信:“中也……你在干什么?!”
“太宰说你要寻短见,找了个咒术师把我送过来当保险丝。”中也笑了一下,眼神却并不轻佻,反而十分认真:“如果直接毁掉这个石塔的话,你会直接读档吧。所以,我们可以先玩一下追逐游戏。”
所以混蛋太宰不也总是对我留有后手吗?!到底有什么资格说我啊!
不行,中也虽然这么说,但他要毁掉石塔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如果不答应追逐游戏,恐怕他真的会选择直接毁掉石塔,到时候我就只能读档了。读档唯独对于太宰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何况偏方三八面体还在他的手中,读档之后情况对我可能更加不利……
我极力冷静下来,试图嘴遁他,但还是难掩急切地放快了语速:“这里可是西西里岛!港口黑手党要和彭格列为敌吗?这不明智吧?他发疯你也跟着他发疯?”
中也摊了摊空出来的那只手:“谁叫他是首领呢。”
我又做了个深呼吸,转换思路:“我不是要寻短见,中也,我只是想救你们。”
中也坚定地说:“我们也只是想救你。”
“……”
一而再,再而三。
我控制不住情绪地破口大骂:“混蛋!混蛋混蛋混蛋!你们都是些什么混蛋?!为什么非要这样!!我已经很累了啊!!!”
中也愣了一下,看到我情绪爆发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尽量组织语言想要安抚我:“仓知……”
“砰——!”
一发裹挟着愤怒之炎的子弹破空而来,中也本能地带着石塔险险闪避过去,石塔差点被打了个窟窿,要不是有重力异能维系着,恐怕早就因为这个倾斜的角度而倒塌。
我睁大了眼睛,顾不得其他,立刻高声喊道:“XANXUS!你别打坏我的塔啊!”
XANXUS显然不打算理会我,紧盯猎物一般锁定着中也:“呵,居然真有胆敢挑衅彭格列的垃圾出现。”
话音未落又是砰砰砰几枪过去。
——山本带着圣光出现了!
他无奈地提声劝告:“XANXUS,那边还有敌人,是你很感兴趣的咒术师哦,这位中也君不如就交给我来对付吧。”
XANXUS猩红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我闻言也呆了呆:咒术师?难道忧忧不止带来了中也,还带来了悠仁他们?不会吧???这可都是黑手党!是人类!他们也都还是孩子啊!五条悟怎么当的老师!]
五条悟哼了一声:“我如果真的让学生们参与进来的话,只可能是他们自己想要参与。”
“就是啊!”虎杖悠仁猛点头:“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禅院真希若有所思:“所以,现在大家都阵营反转了么?原本想要让仓知解脱的太宰君,和原本希望与仓知一起坚持下去的沢田君,现在居然都站到了和最初的自己完全相反的立场。”
狗卷棘恍然:“还真是耶!”
熊猫则忧心忡忡:“哪怕有我们帮忙,但这里是彭格列的大本营诶,中也君撑得下来吗?”
“太宰君不可能没料到这个场面,中原君只是来拖延时间的。”里包恩冷静分析:“不过,他根本的目的也就是拖延时间了。”
沢田纲吉有些感慨:“明明都是为了守护同一个人,居然要互相敌对……”
[狱寺人狠话不多,一出场直接开了C.A.I瞄准中也发射赤炎之矢,而山本则配合默契地拔刀封禁了中也的躲闪方位,笑眯眯地劝告:“中原君,带着这么一个大东西很不方便吧?不如先放下它,战胜我们之后,再开始你和阿涯的游戏?”
中也“啧”了一声:就如山本所说,彭格列的岚守与雨守本就实力不俗,与他们对战还想要留下石塔根本不可能。
他随手丢开石塔,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狞笑道:“好啊,那就让我们来好、好打一场吧!”
我毫不犹豫地瞬移冲过去:尽管我还从未试过控制这么大的一片空间,但到了这个时候,总归是要拼尽全力的。
然而,在异能红光散去之前,另一道暗红色的火焰骤然升腾,稳稳地托住了石塔——是古里炎真的大地之炎!
古里炎真抬脸冲我笑了笑:“阿纲说你需要帮忙,所以,我们就来还人情了。”
所以不止古里炎真,西蒙家族也来了吗!
我有一种所有羁绊都没白刷的感动,但是想到之所以会遭到阻拦也是因为羁绊没白刷,又有些心中酸涩。
“走吧,这里不能久留。”古里炎真说:“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再放下来。”
此时也顾不上去关注其他人的战况,我瞬移到高空扫了一圈,又回来带着古里炎真往僻静处走。
我对西西里岛十分熟悉,轻易就找到了一处地势较低的山谷,石塔过于高耸,其他地方根本藏不住。
古里炎真将石塔放到我指定的地方,温和地说:“去吧,我会守着你的。”
他作为西蒙家族的首领,这些年也成长了不少,年少时的怯懦感褪去了不少,只是笑容依旧带着几分腼腆。
我也对他笑了一下:“谢谢啦。”
然而,在我走向石塔的瞬间,一道茈自远处直直地朝着石塔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又被亮橙色的大空火焰抵挡,僵持了整整三四秒的时间才各自散去,余波几乎让石塔再次倾塌,幸好古里炎真及时反应过来,再次用大地之炎稳住了石塔。
“………………”
我说真的。
我要窒息了。]
钉崎野蔷薇惊叹:“呜哇,这个场面也太混乱了,话说好久没见到古里君了,我差点认成沢田君!”
伏黑惠感到无语:“这种时候就别说风凉话了……”
坂口安吾深深感慨:“五条君和太宰君来得好快,而且居然一来就找到了仓知躲起来的位置……”
“居然接得这么准……你这家伙早就到了,一直在暗中等着我吧!”
五条悟反应过来,露出了小猫呲牙的不满表情。
沢田纲吉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五条悟的燕国地图实在很短:“我不管!我生气了!等我们出去打一场!”
里世界的战斗狂实在很多,沢田纲吉已经拥有了熟练的应对技巧,他微笑道:“虽然很想领悟五条君的实力,但我作为首领的确不方便随意出战,不如你先和云雀学长约一下?”
云雀恭弥挑了挑眉,显然是很有兴致的。
“……”
五条悟看了一眼云雀恭弥,又吹着口哨移开了视线。
[被悟带过来的太宰也忍无可忍地厉声叫出空中那道与悟对峙的身影的名字:“沢田纲吉!”
他咬着牙说:“唯独你没有资格抛下他!”
阿纲灿金色的眼眸微微一动,与太宰对视,他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抛下他。”
“我只是不愿意再诅咒他而已。”
太宰冷笑出声:“你明知道他的计划是在自欺欺人!”
阿纲没有否认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十年前,阿涯与另一个不知道他存在的我见过面。而且,他所在的未来已经被我改写过一次,即便阿涯的存在痕迹再次被清扫,但另一个我一定针对此有所行动——‘我’是一定会救阿涯的。”
什么???
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忍不住将目光投了过去,有些怔怔地看着阿纲。
太宰下意识地追问:“……什么行动?”
阿纲认真回答:“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自己。”
我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啊,他居然是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才同意我的计划的吗?
……阿纲果然还是那个阿纲。
这才是真正永不熄灭的火焰啊。如果是太宰遇见的是阿纲,一定不会这么痛苦吧?
可惜,我依旧会为他的坚定而动容,但却不敢再抱有希望了。
不,准确来说,我还是有希望的——
我愿意相信在那个没有我的未来里,会有人执着地追寻我的痕迹。
但我不愿去设想,如果自己还能回到这个世界上,会有怎样的未来。
我能抓住的,只有此刻——只有现下的真实。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听见太宰彻底冷下来的声音:“我根本不可能信任你这套荒谬的说辞。”
“嗯,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说服你。”进入死气状态的阿纲平和至极:“太宰君,来试试吧。”
“——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能够拯救阿涯的人。”
炎真小声嘀咕:“这是什么修罗场……”
我抽了抽嘴角:“……喂,不准当着我的面吐槽!”]
狱寺隼人大为动容,身后仿佛有一条银灰色的大尾巴在疯狂摇摆:“十代目……!!!”
山本武也露出了浅笑。
笹川了平朗声大笑,狠狠拍了一下沢田纲吉的肩膀:“这才对嘛!无论如何,相信自己就够了!”
“不,才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吧笨蛋……”
蓝波嘀嘀咕咕。
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仓知的心声……似乎过于悲观了。他明明也说过,人的野心是最容易死灰复燃的,就算一时绝望,但面对这样的话语,他居然真的一点希望都生不出来?”
太宰治冷冷地说:“从他沟通上犹格索托斯之后就已经很不对劲了,他受到的精神损伤远比预想的要大。”
坂口安吾后知后觉地睁大了眼睛:“也就是说——?!”
[“涯的朋友都很有意思啊,其实这套说辞我还真有点想要相信。”
悟感慨了一句,就挨了太宰一记眼刀,笑嘻嘻地摆手:“但是谁叫我先遇见的人是你呢?太宰君,放心吧,我还是更相信你啦!”
我忍不住怒斥:“你最先遇见的人是我才对吧!居然站在太宰那边!”
“就是因为了解你,才知道你是一个自我的笨蛋、有时候会容易走极端嘛。”悟笑了笑,这个笑容竟显得有些温和:“而且,你是因为选择追随我,才会走到这一步的,我可不能放任不管。”
我怔了一下,反驳道:“我的选择跟你没关系吧。”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我已经彻底理解了,和五条悟吵架是没有结果的。
我不再枉费口舌,转身便往石塔里面走,悟也没有犹豫地摆出手势。
“领域展开——!”
“不管是什么领域,打破就好了吧?”
面对据传为最强的对手,阿纲也不会有所保留,他和古里炎真交换了一个眼神,西蒙戒指瞬息间飞向了大空戒指并合二为一。
而悟的咒力也彻底爆发了出来:“无量空处!”
……
后续战况我已经不再关注。
我相信阿纲,他一定能为我挡下悟。
因我而起的一切纷争,也都会在这一天后被重置……被抹除。
“哒。”
我只身踏入空荡的石塔,单薄的脚步声在形成回响前就已经消散。
任由石塔之外如何地动山摇,石塔之中始终安然无虞。
我取出遍布封印符咒的方块,轻声念出解封语:“狱门疆——”
“开门。”
按照先前与太宰、绫辻先生商量好的计划,阿纲已经在石塔内部做好了封印,所以我并不担心羂索会逃跑。
好在,他似乎也并没有逃跑的意思。
羂索还在用着加茂家主的身体,沧桑的老人一经出现,目光微动,落到了我手中的偏方三八面体上,迅速分析了起来:“你居然真的成功回到自己的世界了?不对,这个世界是有咒力的……你让三个世界融合了?”
“我要召唤奈亚。”
我单刀直入:“要拜托你牺牲一下自己了,羂索。”
羂索大笑出声:“求之不得!”
我愣了一下,失笑道:“不问我原因吗?”
“不需要。”他从我手中拿起了偏方三八面体,笑意加深:“你的选择已经足够有趣了,不是吗?这么有趣的事情,我为什么不配合?”
“有趣么?”
我倒是觉得挺无趣的。
我平静地看着他的身躯化作暗红色的光点,逐一汇入偏方三八面体,成为沉没在其最深处的光华。
与此同时,我听见了身后传来有些踉跄的脚步声。
我有些诧异地转身,竟然见到了模样狼狈的太宰。
“……”
我深深地沉默了。
太宰居然打得过古里炎真?
就算炎真的大地戒指给了阿纲,但这并不代表他无法使用大地之炎……不过,太宰应该能够无效化大地之炎……但是古里炎真可是西蒙家族的首领啊!被铃木爱迪尔海德调教那么多年还能打不过太宰一个体术中下吗?!
还有个可能性是他被太宰嘴遁成功了。
无论如何,悟和阿纲应该还在外面僵持不下,现在只来了太宰一个人,我并不觉得能他对我构成什么威胁。他很厉害,但并不是战斗力上的厉害。
如果太宰还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手段能够阻止我的话,也早该使用了。
虽是这么想,我还是谨慎地对他开口:“别再过来了。”
——太宰能够对我使用的唯一有效手段,不过是苍白而无力的语言。
我不会再动摇了。
我告诉自己。
太宰停了下来,我们同时又看了一眼羂索,他的半个身体已经消失,此时还饶有兴致地在看戏,令我无语了片刻。
“又是这个石塔。”太宰说:“又是……只剩下我和你。”
“你来到这里也没有作用。”
我是真的有些疑惑:“为什么还要来呢?太宰,你不是一向不做没意义的事情吗?”
太宰看着我:“但是决定这有没有意义的人是你。”
“……”
“仓知涯,背弃承诺不是你会做的事情,不是吗?我已经想清楚了,你只是被阿莱西奥同化了而已——他根本没有自己的意志,唯一的意志就是顺从犹格索托斯的意志。”
我背脊一寒,下意识地制止他:“你疯了吗?直接叫出祂的名字?!”
太宰笑了一下:“反正如果我失败的话,后果也会跟着你一起被抹除吧。”
“……”我冷静下来:“是啊,反正也会被抹除。”
太宰继续说道:“现在的你不止是仓知涯,更是阿莱西奥,只是他的自身意识几乎没有,所以让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他的影响……”
“那又怎样?”我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打断道:“这不正是你们一手导致的吗?”
太宰默然片刻,眼前羂索身形的消散正在不断加剧他的焦躁感,但他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低声问:“……就不能为了我再继续坚持下去吗?”
“抱歉。”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当时为什么要给我书、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
“抱歉。”
“仓知涯!”太宰甚至有些气急败坏,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幅样子:“你根本不是为了我们,你只是厌倦了无数次的轮回,想要自己潇洒离开获得解脱而已!”
“……没错。我是人渣,我才是真正自私的胆小鬼。”
我反而笑了一下:“太宰,你已经很勇敢了,超乎我的想象。”
“谢谢你,真的。无论如何,你的所作所为、你的存在本身……对我而言,始终是意义非凡的。”
“但仓知涯的故事,到此为止了。”
我平和地对他说:“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的话,就当这是我的诅咒吧,你肯定还记得的。”
——‘我诅咒你们,永远都不会得偿所愿。’
羂索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我转身伸出手,任由偏方三八面体落入掌心。
“……才不要。”
我的动作顿了一下。因为说出那些话之后,我以为太宰不会再说什么做什么了。
太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压抑着声音对我说:“如果无法说服你的话,就算是我输给了沢田纲吉。”
“——但我们不会输给你。”
什么意思……?
算了,无所谓了。
召唤仪式已经开始,仓知涯的结局已经近在眼前。
我没有回头,沉默地注视着手中的偏方三八面体泛出黑红色的光芒。
“你这个没用的混蛋想找死就找死去吧!”太宰继续咬牙切齿地低吼:“反正我一定会不惜代价地把你从坟里挖出来鞭尸的!”
“这也是——我的诅咒!”]——
作者有话说:这一章是单曲循环《诀别书》循环了三天写出来的[化了]可以配合食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