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虐文霸总的白月光(1000……
“不要!!”小孩脆生生的拒绝让霍廷深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周身气息沉了下去, 盯着面前满脸抗拒的小家伙,冷声问:“为什么?你不喜欢零食玩具和新衣服吗?”
月宝摇摇头,也盯着这个坏蛋那双凶巴巴的眼睛, 认认真真地告诉他:“哥哥,我不喜欢你呀~”
不等坏蛋生气,小朋友就开始振振有词地继续念叨:“我只喜欢我妈妈, 你要是当我的爸爸, 那我就不是妈妈唯一的宝宝了, 而且你看起来凶凶的,像个大坏蛋,我不喜欢大坏蛋,因为我怕被警察抓走,那样我就不能长大挣钱养我妈妈了。”
说到这,月宝停下来想了想,大概觉得自己的想法特别有道理,于是超级认真地对他重复:“你不可以当我爸爸,我不要爸爸, 我讨厌爸爸!”
说完,她眼睛圆溜溜亮晶晶地盯着眼前的坏蛋, 问他:“哥哥, 你可以不当我的爸爸,当一个好人吗?”
当一个好人,然后把她放了, 让她去找妈妈和鸭鸭告状!
霍廷深没有说话。
他发现自己好像小瞧了眼前这个看起来一只手就能掐死的小崽子。
该说不愧是苏南的女儿吗?
才三岁, 就已经显出些不一样的聪慧了。
可惜自己并不想当什么好人,霍廷深冷冷嗤笑,对面前眼睛里满含希冀的小家伙漠然道:“想让我放了你?”
月宝乖乖点头。
霍廷深:“可以, 我先带你去吃饭,然后亲自把你送回去,怎么样?”
“不用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的窗外响起。
霍廷深浑身一僵,错愕地回头。
月宝像是一下子活了过来,立马就从凳子上蹦跶下来,灵活地钻过桌子就往外跑,显然这条特殊的“逃生通道”已经在她脑海里上演过不止一次了。
“妈妈!!”小朋友雀跃的小奶音让整个教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月宝背着小书包扑进妈妈怀里,亲昵地蹭蹭后,也学着妈妈的样子,隔着窗户看向里面已经恢复平静的坏蛋,狐假虎威地叉腰:“我才不喜欢和坏蛋吃饭!”
小朋友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居高临下地看着霍廷深,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比霍廷深还要嚣张的邪恶大反派,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一点都没有刚才面对他时的乖巧老实。
霍廷深:“……”
他抬眼,正对上苏南那双一如既往冷清到没什么情绪的眼睛。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
她眼中神采灼灼,充斥着明显的愤怒,看向他时也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波澜。
霍廷深知道那是想弄死自己的波澜,但他并不在意,反而难得的感到了愉悦。
“原来,她才是你真正的软肋。”霍廷深幽幽地笑道,在看到苏南明显又冷凝了几分的神色时,愈发愉悦地笑了起来,站起身,对着苏南怀里的月宝说:“小家伙,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再被我抓住,可就不这么容易逃走了。”
月宝没理他。
转身抱住妈妈的脖子,催促妈妈快点离开这里。
她还要去找鸭鸭,把礼物交给她。
希望鸭鸭看在礼物的份上,不要选择坏蛋,要选择妈妈。
不然妈妈会难过,月宝也会替妈妈感到难过。
苏南淡淡地看了霍廷深一眼,在霍廷深以为她会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离开时,她却突然开口了。
“你以为世界永远都只会围着你转吗?”
她站在窗外,霍廷深站在里面,两人隔着窗户彼此对视,目光看起来更像是仇人而非爱慕者。
苏南抱着怀里从刚才起就趴在自己一动不动的月宝,平静对霍廷深道:“其实你也心知肚明,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厌恶就是厌恶,可你不愿意承认,非要将那些恼羞成怒扭曲成爱慕,霍廷深,像你这样连自己内心都认识不清的人,离开家族,也不过就是一滩自己站不起来的烂泥而已。”
她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也是她和霍廷深说得最多的一段话。
但这样一段话,却轻易就让霍廷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当中。
他死死盯着苏南那张无波无澜的脸,盯着她说这些诛心之言时仍旧如深潭湖水一般平静的眼眸,不自觉咬紧了牙关,气极反笑地质问:“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很了解我吗?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我想要的从来都逃不掉,苏南,你现在尽管嘴硬,最好祈祷不会有被我抓到求着我的那一天,否则……”
“否则,我会很困扰。”苏南打断他的威胁,眸光很淡,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诛心:“毕竟,任何人碰到一团主动追着人跑的垃圾,想甩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你,恰好就是这么一团恶心又自以为是的垃圾。”
“霍廷深,现在你能有点自知之明了吗?”她温声询问。
不气不燥,语气冷淡嗓音温和,像一名老师在轻声询问自己最不成器的学生。
字字句句都是训导,一言一行都居高临下。
整个教室剩下的学生都安静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们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听到了太多不该听的,今晚就被霍廷深找人悄悄灭口。
霍廷深垂在身侧的手无声攥紧,看向苏南的眼神里已然是毫不掩饰的森然杀意。
再没有半点伪装标榜的自以为是的深情。
苏南看他这幅模样,倏而笑了笑,向来清冷的眉眼趋于温雅,缓声道:“你现在这幅模样,看起来比之前顺眼许多。”
仅仅一句话,就将霍廷深这个人的所有过往,所有自以为是,全都否定得一干二净。
教室里更没有人敢吭声了,但也有许多双眼睛激动好奇地在两者之间来回探究打量,像是吃到了第一手的新鲜大瓜,又像是在敬佩苏南的勇气和胆量。
苏南没有给一群人表演被当猴看的兴趣,时至今日,她也不用畏惧霍廷深身后的背景威势,更不可能求着他什么,所以她只是慢慢松开刚才就捂着的小朋友耳朵的手,镇定甚至平静地抱着她离开了这里。
至于霍廷深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她拆穿丢了脸面?
苏南并不在意,因为现在的霍廷深还没有足够的能量在这个校园里撼动威胁到她,等到一年后,霍廷深要是继承家业成功,苏南也不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量与他抗衡。
“宝宝,仰头让妈妈看看。”苏南更关心怀里小家伙的安危。
月宝乖乖地仰头给妈妈看自己的脖子。
小朋友皮肤白白净净又软嫩,这也就导致脖子上那条带着点青紫的红痕看起来格外可怖严重。
苏南呼吸乱了一瞬,指尖悬在皮肤几毫米的地方却不敢落下去碰一碰,生怕把月宝给碰疼了。
“疼不疼?”她轻声问,又低头,小心给乖乖仰着脑袋的小朋友吹了吹。
月宝的后脑勺枕在妈妈的一只手心里,闻言摇摇头,软声哄妈妈:“不疼呀~只是被揪起来的时候有点疼,妈妈吹吹就好啦~”
她一边回答,小手一边抬起来,把手腕上还显示正在通话中的电话手表给挂断了。
她被坏蛋抓到的第一时间就按了手表上的按钮。
妈妈和爷爷奶奶还有猫猫都特意跟月宝教过好多次,让她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按报警键,这样妈妈就会知道她遇到了危险立刻来救她,手表是自带定位系统的。
月宝其实都听不懂,她就懂遇到危险,按下按钮,妈妈就会在来救她的路上。
所以她刚才其实只有一点点害怕,并没有超级多的害怕。
但这也并不影响小朋友鼓着小脸委屈巴巴地告状:
“妈妈,那个坏蛋凶凶的~”
“妈妈,他就像那样,一下子就拽住我的衣服,我就突然飞起来啦!”
“妈妈,坏蛋的力气好大,我一点都打不过……”
“妈妈,我不想要爸爸,我永远都不要爸爸好不好?”
“妈妈……”
脱离危险的小朋友一张嘴巴全程都在喋喋不休地告状和控诉,最后抱着妈妈的脖子,委屈巴巴地红了眼眶:“妈妈,宝宝有一点点害怕~”
那些情绪好像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以前月宝遇到的都是老师和警察们假扮的坏蛋。
今天遇到的可是真坏蛋!
这么一想,眼睛一眨,温热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一边哭还一边哽咽着不忘去找鸭鸭。
“宝宝,妈妈先带你去买药好不好?”苏南皱眉,担心不早点抹药的话,小家伙的脖子晚上会肿胀得更难受。
月宝用力摇头,眼泪都摇得乱掉,一边把自己眼泪吧嗒湿漉漉的小脸往妈妈的脸颊上蹭,一边软声哀求:“妈妈求求~先找鸭鸭吧,宝宝求求……”
她记得猫猫说过的,鸭鸭会被坏蛋欺负。
她要跟鸭鸭说,不要去找坏蛋,坏蛋力气好大,一下子就快把脑袋割下来了!
然而回答她的,是妈妈有些无奈的沉默。
“宝宝,妈妈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可能已经去和张延见面了。”苏南并不评价沈安安的选择对错,沈安安是个成年人了,她应该懂如何承担选择的后果。
只是刚才自己那么下霍廷深的脸面,将他的自尊踩在脚下,如果沈安安真的做出了某种选择,可能会被自己刚才的行为牵连,后果多半会不可控。
想到这里,苏南摸了摸怀里小朋友软嫩嫩的脸颊,在她茫然担忧的目光中,温声安慰:“别担心,妈妈现在就问问她有没有在学校,跟她说月宝专门给她带了小礼物,问她要不要。”
“是小鸭子~”月宝举起自己始终紧紧攥在手里的小挂件——
作者有话说:有没有宝宝发现月宝一开始就把小手藏到背后啦?[猫爪]
这是1000营养液的加更嗷!还完债一身轻松![撒花].
第32章 虐文霸总的白月光
苏南猜得没错, 在接到她消息的时候,沈安安正被张延带着做所谓的大改造。
张延说她满身都是令人皱眉的穷酸气,说她只要听话就能立马从麻雀变成凤凰, 还说能被霍廷深看上是她的福气,让她到时候乖巧懂事些,不要不识好歹。
沈安安被张延从头到脚批判得一无是处, 唯一被认可的, 竟然只有她那张脸。
然而……
看着化完妆后镜子里和苏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在张延满意欣赏的喋喋不休中,沈安安的手指一点点掐着陷进了掌心的软肉当中。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霍廷深“看中”。
她也终于知道自己凭什么突然被霍廷深这位太子爷放在了眼里。
不过是因为有一张和苏南相似的脸而已。
自己成了伪冒伪劣的替代品。
这个世界真是……总能想到最新的办法来恶心自己。
沈安安目光紧盯着化妆镜里和苏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听着张延在一旁不甚满意地叹息:“假的就是假的,终究气质上还是差了许多,不能百分百相似,不过也差不多了,能被霍少看上的女人,哪儿有那么好仿造。”
仿造。
假的。
差了许多。
沈安安突然盯着镜子里的张延笑了起来。
张延被她笑得一愣,不自觉皱眉问:“你在笑什么?”
沈安安的目光和他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 一个带着平静的自嘲讥讽,另一个则满是居高临下的不满和挑剔。
“没什么。”沈安安摇头, 仍旧笑, 笑得张延不由皱紧了眉,只觉得她像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沈安安却转身往外走。
张延眼瞳一缩,追上去拦住她厉声质问:“等等!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学校。”沈安安周身的气息似乎一下子就沉淀下来了许多。
她平静地望着张延, 反问他:“天快黑了, 我不回学校的话,又该去哪里呢?”
张延下意识说:“当然是去酒店……”
“像个被过度包装的劣质礼物一样,被你送去酒店等着那位太子爷拆开享用吗?”沈安安接过他的话, 她自己说的就要直白甚至粗俗很多,很符合张延对她的“除了脸一无是处”的评价定论。
张延更觉得沈安安莫名其妙,他甚至难以理解地摊手笑了起来,同样反问她:“你到底在生气什么?这难道不是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你自己都已经默认的事情了吗?现在又在发什么疯?!”
他是真的不懂,也是真的觉得沈安安有病。
沈安安听着他的话,突然想到了在宿舍里做了一整天心理斗争的自己。
她才十八岁。
可她从来没有被谁真正在乎和关心过,也从来没有被谁放在眼里过。
更何况是苏南和霍廷深这样的人?
在她的世界里,这样的人是她永远都不可能接触到,甚至只能仰望和幻想的。
她当然也会幻想。
特别是当她被苏南提出资助,并且几乎是无条件资助的时候,她突然就觉得,或许自己也没有自己所想得那么卑微渺小。
沈安安并不相信苏南所说的因为月宝才会选择帮助她的话,那毕竟是很大很大的一笔钱,又费心费力,仅凭自己和月宝的几面之缘……沈安安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了。
她更倾向于自己或许能为苏南得到些什么好处或者利益。
而这份猜测,在张延以霍廷深的名义找到自己,甩给自己那张名片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沈安安也是人,甚至是个没有正常童年没有感受过任何正常社交的感情世界极为匮乏的人。
她从两人对自己的特殊对待中,隐约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于是她本能的试图待价而沽,试图两边下注,也试图找出他们看中自己的真正的目的。
所以她一边接受苏南对母亲的细心安排,一边又答应了张延的“威胁”,来到这里忍受他的批判鄙夷,然后被成功“改造”。
当她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的那一刻,终于明白霍廷深对自己的“有所图”到底是图什么。
他甚至不是图她这个人,而仅仅是想要将她当作一个伪劣的替代品。
而她却还做着荒唐可笑的梦,自以为自己是被错当鱼目的珍珠终于被人看到,以为自己也有机会掌握自己的人生。
可实际上……
一切的源头,只因为自己幸运又不幸的,有着一张和苏南有三分相似的脸而已。
真是可笑!
霍廷深想要替身可笑,张延像个太监一样殷勤忙碌可笑,自己做着完全不现实的梦更是可笑!
什么利益价值,什么有所图,自己真是天真愚蠢得可笑!
她甚至想过霍廷深是不是打算找个女的专门去恶心苏南,而她就是这个“女的”,但她唯独没想到,霍廷深哪里只是想恶心苏南呢?
他谁也没有放过,把所有人都恶心了个遍!
或许霍廷深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极了吧?
沈安安收敛心神,不再试图去揣测别人的想法,只是顶着一张和苏南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对预感到事情不受控制于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张延说:“我从头到尾没有答应过你什么,是你用我妈妈来威胁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而已,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对于做别人替身这种恶心的事情,就算我妈站在我面前劝我,我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沈安安周身的气质沉静许多,再搭上那张化妆后和苏南极为相似的脸,此时看起来竟然真有了几分苏南往日看起来的那种感觉。
张延神色晃了晃,更加不愿意让沈安安逃出自己的安排,他故技重施,试图继续用沈安安的妈妈威胁她。
而沈安安呢?
沈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完那些换汤不换药的威胁,在张延自以为拿捏的倨傲神色中,轻声道:“你真恶心,像霍廷深养的一条只会冲人狂吠的恶狗。”
张延脸上的神色陡然停滞,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被侮辱的愤怒,而是难以置信地望着沈安安,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有胆子说出这种话!
公然得罪自己,得罪霍廷深,她就不害怕吗?
不怕被当作蝼蚁一样轻易地碾死,不怕她妈妈被医院拒收病死?不怕被报复得一无所有下场凄惨?!
大概是看出了他眼中的震惊和质问。
沈安安拿起手机,低头回了一条消息后,才对张延说:“我不怕你们。”
张延不信。
沈安安也没有要解释的想法,她只是继续往下说:“我生来就低贱,谁都可以打断我的骨头让我一辈子都爬不起来,你和霍廷深……只是想打断我骨头的其中之一而已。”
“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怕,你们真要把我逼急了逼疯了,也不过是一条命而已,我反抗不了你们,但我想我至少有决定自己死亡的权利。”
她说到这里,甚至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笑自己可悲又可怜,被权贵们欺压,唯一能放出来的狠话不是报复,竟然只是自杀。
真可怜啊沈安安……
说话间,一辆车停在了门口。
沈安安维持着仅有的礼貌对神色扭曲的张延点了点头,又指着自己的脸笑着说:“有这么好的化妆技术,其实谁都可以是她的替身,并不非得是我,其实你上你也可以,所以下次别折腾无辜的女孩子,你那么想为你主子做出贡献,不如把自己贡献出去吧,这样也能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一举两得不是吗?”
她的话近乎于侮辱。
怕张延恼羞成怒动手,沈安安放完狠话就立马钻进车里,催着师傅赶紧走。
月宝还在学校里等着送自己礼物呢!-
“……这是怎么搞得?”戴着口罩的沈安安看着小朋友脖子上那条极为显眼的勒痕,一瞬间只觉得呼吸都窒了窒,只敢抬着手悬在半空,傻愣愣地看着苏南给月宝的脖子一点点抹上药膏,自己根本不敢碰一下。
“是坏蛋!”月宝仰着脖子,一边觉得有点疼,一边又觉得妈妈抹药膏的时候脖子痒痒的,小身板忍不住在妈妈怀里扭来扭去,听到鸭鸭的询问,小朋友注意力转移,立马又开始新一轮地告状。
把自己是怎么被坏蛋揪着衣领,咻地一下飞起来越过桌子被抓住的事情又叽叽喳喳跟鸭鸭分享了一遍后,小家伙终于记起自己今天来学校原本的目的。
“鸭鸭,给你礼物~”月宝又从兜兜里掏出自己攥了一路的小鸭子挂件,圈圈圈在白嫩细短的手指上,她一松手,黄色的小鸭子就在她掌心下面悬空着晃啊晃。
晃得沈安安那颗刚才还冷冰冰的心脏都变得软趴趴暖呼呼。
“为什么会突然给我礼物啊?”她鼻子眼眶都有点酸酸涩涩的。
也像刚才遇到妈妈后的月宝,后知后觉被汹涌的委屈淹没,捏着月宝软乎乎的小手,闷闷道:“我一点都不值得你送我礼物……”
她现在口罩下面还顶着一张和旁边的苏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呢。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晃晃被自己握住的小肉手,问小朋友:“是因为月宝觉得我和你妈妈很像吗?”
月宝闻言,疑惑地歪歪头,看看鸭鸭,又看看旁边的妈妈,懵懵地问:“鸭鸭,你的眼睛是不是有点瞎瞎呀?”
她反手指了指自己,又挤进妈妈的怀里,认真地跟她分析:“只有宝宝会长得像妈妈~我是宝宝,你是鸭鸭,鸭鸭会有自己的妈妈呀~”
沈安安:“……”
谢谢,我眼睛不瞎,可能最近有点心瞎。
不过马上就要被你给治好了——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月宝:鸭鸭,你是不是有点瞎瞎呀?
鸭鸭:QAQ
月宝:鸭鸭,你自己的妈妈呢?
鸭鸭:Orz好了别说了,我快要承受不住了[爆哭]
月宝:鸭鸭,你的眼睛被哭脏啦~
鸭鸭:糟糕,忘记自己刚化完全妆!![裂开]
月宝,一款天然克制鸭鸭的月亮宝宝~[猫爪]
啊啊啊啊不管是营养液还是收藏的涨速都有点太快啦,完全超出我一开始摆烂的预期!我已经在想要不要抓紧时间多写一章先存着了[可怜].
第33章 虐文霸总的白月光
“鸭鸭, 你为什么戴这个呀?”月宝伸手,轻轻碰了碰她脸上的口罩,小模样忧心忡忡地问:“你感冒生病了吗?”
在小朋友简单的认知里, 只有生病感冒,去医院的时候才会戴上口罩。
“……没有。”沈安安闷闷地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
她下意识扭头避开了月宝的碰碰,抬手捂住口罩试图把脸整个遮住, 可当自己的手真的捂上口罩时, 她又不自觉地看向一旁的苏南。
苏南在用湿纸巾擦手指上残留的药膏。
她低垂着眉眼, 大概是因为月宝在身边的缘故,看起来完全是不同于印象之中的温柔模样。
眉眼温柔,眸光温柔,就连擦手指的动作都让人莫名移不开眼。
沈安安不自觉地想:霍廷深眼光可真好啊,可霍廷深大概也跟自己一样心是瞎的。
否则怎么会觉得,随便找个五官有几分相似的人,就能代替苏南成为苏南呢?
谁也不能成为第二个苏南,因为苏南并不是单面的可被模仿的物件,她明明是一个鲜活的真实的人啊。
她又不是一副不会动没有喜怒的古画。
沈安安笃定, 自己哪怕现在摘下口罩,站在苏南的面前, 在别人眼里, 她们也不可能有多相似。
因为不管是苏南,还是她沈安安,都是两个完全独立的鲜活的人。
世界上连树叶都没有一模一样的, 又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
所以霍廷深果然是眼盲心瞎神经病!
心底默默吐槽一句, 沈安安又跟捏什么似的捏了捏月宝软乎的小手,心底这几天被逼迫的压力陡然一松,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 促使她突然摘掉了自己脸上的口罩。
她露出自己那张化完妆后的脸,正对着苏南,有些难以启齿地对她说:“我刚才被张延带去化了妆,他们把我化成了你的样子,说……说要把我送去陪霍廷深。”
她说完,便格外紧张地盯着苏南,生怕从她脸上看到对自己的愤怒和嫌恶。
毕竟任谁突然看到一张仿制的和自己一样的脸,再听到这样一番话,都会觉得膈应恶心的吧?
但沈安安还没有等来苏南的反应,就先被一双暖呼呼的小手猝不及防捧住了整张脸。
一张缩小版的苏南的脸凑近了她,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将她上下打量,然后发出幼稚又惊奇的“哇”声。
沈安安:“……”
有点不敢动。
月宝哇完继续哇,捧着鸭鸭的脸,整个人看起来兴奋极了。
“鸭鸭,你的脸脸好像我妈妈呀~”
她凑近,再凑近,像是要吧唧一口亲在沈安安脸上一样,满眼都是亮晶晶喜爱的光,声音更是软乎乎:“鸭鸭~你快看我妈妈,你们像双胞胎哟~我都可以喊你姨姨啦!”
沈安安涨红了一张脸。
是连粉底都盖不住的那种。
她既因月宝的话感到窘迫心软,又因苏南的注视而愧疚自厌。
“抱歉……”她有点僵硬地被月宝捧着脸,眼睛却望向沉默的苏南,结结巴巴地道歉:“我、我不知道他们想这样,我只是……”
她试图解释。
可一张口,准备剖析自己心理的时候,却又仓惶发现自己原本的出发点就不够端正坦然。
于是连道歉和解释都几度欲言又止,含含糊糊根本说不出口。
苏南盯着她的脸,半晌,在沈安安愈发紧张紧绷的神经中,平淡开口:“我把合同带来了,要签吗?”
她问了一句和沈安安现在所窘迫之事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可只是这一瞬间,沈安安却从中一下子触及到了属于苏南的那份温柔。
没有苛责,没有质问,没有不悦和嫌恶。
只是问她,要不要签合同?
一份让沈安安可以脱离困境,可以认真上学,可以不用再卑贱如泥看低自己的合同。
也是一份让沈安安的母亲活命的合同。
“……要!”沈安安重重点头,眼眶泛红,又垂着头低声说了一遍对不起和谢谢。
她从苏南的眼中窥到了自己的卑劣。
于是除了感激和愧疚,再也生不起半点多余的心思。
在两个“大人”签合同的时候,月宝仍旧用小手托着腮呆呆地看着她们。
看一眼妈妈,再看一眼鸭鸭。
看一眼鸭鸭,又偏头看向妈妈。
看来看去,最后小朋友捧着自己肉乎的小脸,琢磨出了点想法。
等苏南抱着她往家里走的时候,月宝就趴在妈妈怀里,抱着妈妈纤长的脖子,软声嘟哝着自己的发现:“妈妈,宝宝长大了,也会长成这个样子吗?”
她说的是苏南和沈安安几乎一模一样的那两张脸。
苏南温声应道:“不会的。”
“为什么呀?”月宝抱着妈妈的脸颊蹭蹭,语气也懵懵懂懂:“我是妈妈的宝宝呀~”
苏南笑着揉揉小家伙的后脑勺,告诉她:“因为月宝会长成只属于你自己的样子。”
她像是讲故事一样告诉怀里的小朋友:“宝宝现在还小,等再长大一点,就会知道,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就像小猫,如果突然出现另外一只和小橘一模一样的猫猫,月宝能分出它们谁是谁吗?还会认得小橘吗?”
月宝想了想,点头:“认得的!”
猫猫有时候是好猫猫,有时候是坏猫猫,有时候喜欢翻白眼,喝羊奶的时候会很小心不弄脏猫猫胡子,出门喜欢趴在她肩膀上,睡觉喜欢踩在她脑袋上,而且特别不爱自己舔毛毛舔爪爪,要爷爷奶奶和妈妈宝宝帮好多的忙,每天都要把它擦得干干净净。
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念叨听得苏南眼中笑意愈深,她便追问:“那如果我和沈安安穿一样的衣服用一样的脸,宝宝还能认出我们吗?”
这回月宝更加不用思考了,超级用力地点头,又絮絮叨叨细数起妈妈和鸭鸭的不一样。
苏南心中柔软温暖,却也为小朋友这份敏锐的观察力和记忆感到欣喜。
“月宝是妈妈的聪明宝宝。”她夸完,亲了亲怀里小宝软嫩的脸蛋儿。
月宝被妈妈夸得小脸红红,就连脖子上的疼都忘记了。
直到回家,月宝被爷爷奶奶抱着一个劲地心疼脖子上的伤,又看到妈妈制止了爷爷奶奶给猫猫的饭碗里装羊奶和肉肉。
月宝不懂为什么,但她又觉得妈妈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因为妈妈永远不会做错。
所以月宝偷偷把自己碗里的饭饭肉肉留了大半,磨磨蹭蹭地吃啊吃,吃了半天还催促已经吃完饭的爷爷奶奶不用管自己,快把碗放进洗碗机出去散步。
大人哪里会看不出小孩子那点躲躲藏藏的小伎俩?
但他们也乐得纵容,毕竟稚子童心,谁看了不会觉得心软软呢?
月宝自以为自己找尽了借口才哄走妈妈和爷爷奶奶,等他们走了,立马滑下凳子,捧着自己还剩大半碗的饭菜,迫不及待往猫猫的饭碗里倒。
“猫猫,快吃呀~”单纯的小朋友捧着空掉的小碗蹲在墙根处,眼睛弯弯地催促着一旁始终沉默的小橘猫来吃饭。
029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突然问她:“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不给我吃晚饭吗?”
月宝捧着自己的小空碗懵懂摇头,认真猜测:“是不是你生病啦?”
生病的时候,就会吃不下很多的饭饭。
029有点烦躁地甩了甩尾巴,“当然不是,是因为我让你受伤了!”
它没打算瞒着小呆瓜。
毕竟……小呆瓜脖子上那么显眼的痕迹,它看到的一瞬间就炸毛想去把那该死的男主给活撕了!
对着这么小的孩子都下重手,垃圾玩意儿真不是人!!!
闻言,月宝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摇摇头对它说:“不是猫猫,是坏蛋,坏蛋把我拎起来啦~”
才不是猫猫的错。
月宝的世界总是非黑即白。
坏蛋是黑,猫猫是白。
“要是我跟着你,帮你指路,你不会遇到坏蛋。”029站起来,眼瞳里倒映着月宝在面前蹲成一小团的模样,沉声道:“月宝,我是故意不跟着你的,你应该跟我生气,应该讨厌我。”
月宝脑袋更疑惑地歪了歪,好像有点没听太懂其中的逻辑。
她干脆放下自己的空碗,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伸手把有点弓着背炸毛的猫猫捞到自己怀里,小手安抚般地摸摸它,从头顶一直摸到尾巴尖儿。
等猫猫的毛毛不那么炸了,身体也软乎乎趴到它怀里,喉咙里也响起轻微的呼噜声时,月宝才小大人似的对它说:“没关系喔猫猫~宝宝不生气,也不讨厌你。”
她俯下身,偏头把一边脑袋枕在猫猫毛茸茸软乎乎起伏的肚皮上,声音软软地哄它:“猫猫只是小猫呀,小猫每天工作都好辛苦啦,我只给小猫发了一个钱钱,都买不起香香的小鱼干~”
“猫猫工作好辛苦,要在家里休息,是我的腿腿和我的脑袋不聪明,没有找到鸭鸭,找到了坏蛋,才会被坏蛋欺负的。”
“而且,妈妈救到我了呀。”
絮絮叨叨安抚猫猫的月宝说起这个就忍不住开心地蹭蹭猫猫的肚皮,这才继续分享自己小小的快乐:“妈妈像魔法仙女一样救了我喔~猫猫不要难过,我已经不疼啦,妈妈给我抹了有点臭臭的药,你能闻到吗?”
边问,她边努力把自己抹了药膏的脖子往猫猫鼻子跟前凑。
猫因为过于灵敏的嗅觉,被熏得猛地打了个喷嚏。
月宝捂着嘴噗噗地偷笑。
猫:“……”
“你把饭都分给我了,你吃什么?饿不饿?”它别别扭扭地问,尾巴却忍不住弯着往小朋友细短的手臂上扫了又扫。
月宝摇摇头,端起猫猫往猫碗跟前放,重新捧起自己空空的小碗,眼巴巴地催促:“我不饿呀,猫猫你快吃吧,吃饱饱才会睡香香的觉哟~”
她每次吃得饱饱的,就不会做流口水的饿梦,关于这一点,月宝已经很有经验了。
猫吭哧了一会儿,对她说:“明天我给你免费打工。”
不收工钱也会主动蹭蹭贴贴,还会夹着嗓子喵喵叫的那种。
“嗯嗯!!”月宝更加用力地点头,陪着猫猫吃完饭饭,就自己搬着小板凳到厨房,把自己和猫猫吃饭的小碗都认认真真洗干净。
至于为什么不用洗碗机?
文盲月宝压根不会操作,只能踮着脚踩着小板凳一边洗碗一边玩水,猫猫蹲在旁边当猫猫监工,顺便帮忙开水和关水-
关于霍廷深找替身这件事,沈安安算是用那张脸在苏南这里过了明路。
但她并没有放松警惕,一直紧绷着心弦等着张延和霍廷深的报复。
可让她讶异的是,接连几天都无事发生,反而是她妈妈的手术排期要到了,她立马去找老师批了假条打车到医院——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猫发现没有自己晚饭的时候,一点都不生气,它只气男主不当人,欺负小孩,坏透了!
可是月宝自己没吃饱把饭分给猫了。
猫突然就有点难过,觉得月宝是全宇宙最呆瓜的笨蛋宿主。
猫决定不要工资了,把每天的工资攒起来给月宝买牛奶喝。
于是月宝每天都能喝到香香甜甜的牛奶,再也不会对着猫猫碗里的羊奶虎视眈眈了[猫爪]
啊啊啊啊不要太快啦!我眼睁睁看着营养液跟涨了翅膀一样飞快地变多!而我的存稿箱总是空空如也[裂开].
第34章 虐文霸总的白月光
“月宝,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猫蹲在小孩的肩膀上,将小家伙的肩膀压得一高一矮, 尾巴垂在身后惬意地甩甩晃晃。
月宝正在接受鸭鸭的投喂,闻言乖乖摇摇头,仍旧是那个回答:“我都听呀~”
所以猫猫说哪个消息, 她就听哪个消息。
猫:“……好吧。”
也不知道从哪儿遗传的这么不肯吃亏的臭脾气!
暗自嘀咕一声, 它看了眼一旁皱着眉难掩焦灼的沈安安, 喵喵道:“好消息是,沈安安的妈妈今天手术非常成功。”
月宝眼睛一亮,顾不得听坏消息,立马扑到鸭鸭跟前,仰着小脸跟她说:“鸭鸭~你妈妈病好啦!”
沈安安错愕地啊了一声,不知道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的月宝是怎么突然冒出来这句话的。
难道是看自己一直走神猜到的?
那也太聪明了吧!
猫伸出爪子捂住小孩兜不住话的小嘴,赶紧跟她说:“等等等等!还有坏消息呢!!”
月宝乖乖站在原地,等着听猫猫说坏消息。
猫也顾不得许多,生怕她再嘴巴一张又给秃噜出去, 赶忙提醒:“这次可不许告诉她了啊,只能我和你知道!”
月宝在鸭鸭困惑的目光中老实巴交地点头。
“坏消息是, 从此以后, 你的鸭鸭,会面临更加一地鸡毛的生活了。”
“猫猫,什么呀?”月宝没听懂。
什么鸡鸡鸭鸭的?
好吃吗?
029:“……算了, 跟你说不清楚!”
它破罐子破摔, 不跟月宝分享原剧情里女主那造孽又糟心的半生了。
月宝被嫌弃了也不委屈耍小脾气,仍旧守着鸭鸭,听她接了个电话后, 眉眼欣喜地笑着追问真的吗,又听到她和电话里的人温言细语说了好久的话。
月宝歪着头,问:“猫猫,她在跟她妈妈讲话吗?”
029甩了甩尾巴:“对啊,她在这个世界上也就这一个亲人了。”
“鸭鸭和我一样,好爱妈妈~”月宝看着鸭鸭眼中亮晶晶的光和脸上温柔欣喜的笑,觉得自己更加喜欢她一点了。
因为,每一个爱妈妈的宝宝,都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宝宝!
月宝是,鸭鸭也是。
“那你最喜欢谁?”猫坏心眼地突然提问。
小朋友毫不犹豫回答:“我爱妈妈!!”
029酸溜溜嗤了一声,不吭声了-
沈安安突然变得忙碌了起来。
原本月宝每天都能去找她玩,两只人+一只猫凑一起可以吃好多小零食,讲好多稀奇古怪的话,但是沈安安突然忙起来后,月宝在学校里就有点孤零零了。
因为圆圆师伯和妈妈也很忙。
他们总是穿着好白的白大褂,戴着眼镜,嘴巴里的交流没有停下过,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过。
而月宝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不想待在实验室里,就跟在师爷爷屁股后面溜了出来。
师爷爷说带她出去玩,月宝抱着猫猫,歪头想了想,答应了。
等坐上师爷爷的车车后,月宝才想起来问他出去干什么。
“带你去见个很厉害的人。”师爷爷慈祥地说:“因为前些天月宝被坏蛋抓住了,所以师爷爷跟你妈妈打算给你找一个很厉害的保镖,月宝觉得怎么样?”
月宝很久不含糊的话又磕巴了,懵懵地问:“宝宝??”
一个很厉害的宝宝吗?
轻轻软软一个问题,惹得人不自觉眉开眼笑,施寻觉得自家小徒弟实在是养了个很招人喜欢的崽儿,豆丁点儿大,一言一行都可爱到有点犯规。
包括那只性格桀骜不驯的猫,被小家伙抱在怀里后,都变得毛茸茸起来了。
车子越开越偏僻。
月宝趴在猫猫的身上睡得脑袋昏昏沉沉,下车的时候只觉得天和地都在不停地转圈圈。
她有点想吐。
但她看到了一个……姐姐。
月宝微张着嘴,呆呆地仰头看着对方,小脸也不白了,嘴巴也不想吐了,连脑袋都不晕了。
施寻和陈娅被小家伙呆懵懵的模样逗笑,施寻拍拍小家伙懵懵的脑袋瓜,对等在路边的陈娅说:“这就是月宝了,你们先认识一下。”
陈娅闻言,走过来蹲在小孩面前,笑着朝她伸出修长的手:“月宝你好,我叫陈娅,以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月宝后退了一小步,看看师爷爷,又看看猫猫,最后才看向面前这个好看的姐姐,然后试探着捏住猫猫的一只爪爪,代替自己的小手贴上陈娅的手心。
“姐姐你好,我叫月宝,它叫猫猫~”
小朋友礼礼貌貌乖乖巧巧,只是她的猫显得有几分不太情愿的样子。
一旁,施寻含笑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意极了。
月宝的存在对于一些人而言不是秘密,但知晓这个秘密的人又分为两派。
一派想要立马把她圈禁起来追问研究她,争取尽早看破时间和空间的秘密。
另一派则温和一些,想着将她好好保护起来,但不限制她的自由,让她在正常的家庭里正常地长大,并且因为施寻的身份重量和苏南的天赋未来,他们更愿意退让和包容,虽然也要求月宝尽量配合研究,但更清楚她只是个三岁的错入时空的小孩。
这些天,两派一直都在别苗头,对月宝的安排始终都在争执不休,也有人一直在暗中调查。
结果还没调查出个所以然,还没有从月宝和猫的身上找到任何可能被藏匿的秘密,就先查到了暗中还有一批人在窥视月宝甚至苏南和研究所众人的行踪。
再往深了一查,好家伙,霍家的手都伸这么长了,霍家那位少爷私底下竟然干了那么多违法犯罪的事情,而且还嚣张到连证据都不抹消的,大大咧咧好像生怕官方查不到。
嚣张至此。
霍家现在的当家人都还谨慎小心呢,下一辈就已经嚣张到不把律法底线放在眼里了。
更何况他还一直在调查研究所众人的信息,特别是正在给施寻做实验记录的程愿,就差没把他家里查个底朝天了。
虽然经过分析,这是霍廷深把程愿当作了“情敌”,但这依然严重触及到研究所的机密和公民个人的隐私。
更何况现在他们还负责了以月宝和猫为核心的时空相关研究,要是霍廷深知晓了其中的秘密,那霍家一旦将月宝控制在手中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于是在经过重重考虑和次次商议后,两派人终于统一了意见。
他们可以放月宝自由生长,也可以派人保护月宝,但自由和安全的前提是,作为月宝生物学母亲的苏南,和苏南的师门,必须在五年时间内拿出足够的研究成果,并且还有另外一个研究团队进行辅助,同时进行对月宝和猫进行相对温和的实验研究。
苏南当时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等到商量如何保护月宝安危的时候,苏南同样提出要求。
要女性,要彻查霍家,哪怕不能让霍家伤筋动骨,也要让霍家现在的当家人抹去霍廷深的继承权。
“他可以继续风光无限,可以出国留学,可以贫困潦倒,甚至可以依靠自己做出一番事业,但他背后不能有霍家的影子。”这是苏南的原话。
她还说,霍廷深之所以能够威胁到她和月宝,并不是霍廷深偶尔的发疯,也不是他的执拗,而是他背后的霍家已经有了可以肆意践踏法律底线而不被清算的能力。
所以她怕的不是霍廷深,也不是霍家。
她到底怕得是什么呢?当时在场脸色难看的每一个人都心里有数。
偏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莫大的能量,相信很快,被清算的就不止是霍家,而是无数个霍家了。
不过这些衡量算计抗衡争斗都和月宝无关。
她被苏南保护得很好,每天的日常就是抱着猫去找沈安安玩,叽里咕噜说一堆让人心软的可爱话,然后晚上又跟着妈妈和爷爷奶奶一起回家睡香香甜甜的觉。
猫倒是知道一点,但猫也没跟月宝透露过。
因为猫已经打算好了,下个世界绝对不给月宝这种天崩开局,否则万一是古代或者什么更危险的朝代,月宝这么没名没姓没身份证的出现,那可是会被当成小妖怪绑起来活活烧死或者直接沉河沉塘的!
猫一边思索着,一边抬眼打量月宝的新保镖。
身高有点超标。
颜值有点超标。
就连强度都有点超标。
猫看着自己系统扫描出来的身体数据,怀疑月宝身边坐着的不是一个漂亮干练的女性,而是一个人形兵器。
原来这就是人类口中的“保镖”,猫觉得自己见识到了。
它甚至有点膨胀地偷偷跟月宝说:“要不找个机会,让她带我们去找霍廷深,给那个坏家伙套上麻袋狠狠地揍一顿怎么样?”
猫是小心眼子,猫到现在都记得月宝脖子上那条青青紫紫的勒痕。
月宝摇头。
迎着猫见鬼一样的瞪视,小朋友偷偷跟她说:“猫猫,不可以打人喔,打人会被警察抓走关小黑屋的!”
月宝皱巴着小脸,一副为猫猫的法律意识操碎了心的样子。
猫:“……跟你的保镖玩去吧。”
它不跟呆瓜玩了,怕近墨者黑,近呆瓜者傻。
月宝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宝,小猫也不会知法犯法,但坏蛋总是喜欢变成更坏的坏蛋。
都还没有和保镖姐姐聊热乎,月宝的小天才手表电话上,就收到了鸭鸭的求救信息。
鸭鸭在哭,哭得好难过,一边哭一边问月宝,要是妈妈不爱她该怎么办?
猫猫说,鸭鸭的妈妈,把鸭鸭卖给坏蛋了——
作者有话说:其实写着写着,就发现这个世界,可能是两个宝宝和两个妈妈因为不同的对待和选择,走向不同的人生?
你们的营养液投得太快啦啊啊啊啊!!感觉眼睛一眨就两千营养液了,再眼睛一眨,收藏也涨起来了!
2000营养液的加更债我一定会在明天还完的[求求你了][可怜].
第35章 虐文霸总的白月光
“猫猫, 什么是卖呢?”月宝坐在车上,抱着猫,眼神茫然没有聚焦, 空茫地落在了前面开车的陈娅身上。
猫的语气有点复杂,检查了一下女主现在偏移的剧情,叹气道:“就是把一个人卖给另一个人, 然后换来一大笔钱。”
“……我听不懂。”月宝默默将猫猫抱得更紧了一点, 声音也低低的, 闷闷道:“鸭鸭是宝宝呀,妈妈怎么会卖掉自己的宝宝呢?”
前面就是医院了。
隔着一段距离,医院有太多人在进进出出,但月宝还是一眼就看到蹲在一个石墩子跟前,眼神麻木空洞,像另一个人形石墩子一样失去了灵魂的鸭鸭。
猫也看到了。
在车停稳之前,猫对小孩说:“月宝,不懂的你先攒起来,晚上我和你妈妈都可以给你解答, 但是不要问沈安安,否则会对她造成更多的伤害。”
月宝连这句叮嘱里暗藏的担忧都听不懂。
但她还是乖乖地格外认真地点头, 表示自己记住了。
等车刚一停稳, 她就努力推开车门,带着猫猫背着小书包飞快地跑向蹲在那里的鸭鸭。
“鸭鸭!!!”
小朋友清脆稚嫩的声音极具穿透性。
沈安安没想到月宝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甚至茫然了片刻, 才恍惚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她的眼睛早就哭得红肿, 此时目光也被眼中的泪水散开了聚集,雾蒙蒙地隐约看到小孩和小猫穿越人群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身影。
“……月宝?”她下意识抬手揉眼睛,想把眼泪都揉掉。
月宝已经跑到了她跟前, 停下后看了看她,然后毫不犹豫地张开小手,一下子将她的脑袋抱了个满怀。
“鸭鸭,我找到你啦~”
月宝抱住鸭鸭的脑袋,小手在她后脑勺轻轻地拍拍哄哄,软声跟她说:“鸭鸭,我把你藏在我怀里,这样谁都看不到你在掉眼泪啦~”
她说藏就藏,沈安安也始终维持着被她抱住脑袋的姿势,隔着衣服把脸埋在小朋友软乎的肚子上,闻言抱住她,闷闷地嗯了一声。
月宝站着抱了鸭鸭好一会,感觉自己的肚肚有点温温热热的,像是……
像是她更小的时候不小心尿床的感觉……
月宝知道这是鸭鸭的眼泪。
是咸咸的苦苦的眼泪。
她又用小手一下下轻轻摸着鸭鸭的后脑勺,软声软气地哄:“鸭鸭乖乖喔,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鸭鸭,是最好最棒的宝宝~”
话音落下,耳朵轻轻一动,敏锐捕捉到怀里鸭鸭再也藏不住的呜咽哭声。
月宝有点慌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抱着鸭鸭,听着鸭鸭的哭声,嘴巴也不自觉地瘪瘪,眼眶红红也隐约有了不受控的泪光。
她也有点想哭了。
感觉心里痛痛的,像是被好多蚂蚁嗷呜嗷呜咬了好多下。
一只手伸过来,捏着柔软干净的纸巾,动作很轻地给月宝擦掉了脸上不知不觉落下的眼泪。
月宝含着眼泪抬头看向自己新认识的保镖姐姐。
陈娅抽出新的纸巾递给小朋友。
月宝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意思,低头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小手捧着鸭鸭哭得红扑扑湿漉漉的脸,捏着纸巾学着刚才陈娅姐姐的动作,也一点点认真又笨拙的帮鸭鸭擦掉脸上的泪水。
沈安安就这样微仰着脸,盯着月宝默默地掉眼泪。
她好像只会掉眼泪了。
月宝看着她,忍不住凑近,像平时贴贴妈妈和猫猫一样,把自己暖融融软乎乎的脸颊轻轻贴到鸭鸭湿润润的脸颊上。
“……”沈安安又想哭了。
但这时候她也已经注意到月宝身边站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她抽噎着胡乱揉着眼睛抹掉眼泪,哑声问面前的小朋友:“月宝,你怎么找来的?你妈妈知道吗?”
月宝眼睛弯弯地点头:“嗯嗯,我跟妈妈说啦,妈妈说让我陪鸭鸭玩,下午再让宝宝姐姐送我回家~”
沈安安:“宝宝姐姐?”
饶是她哭得天昏地暗悲伤到了极点,也总是很容易被月宝的三言两句转移注意力。
月宝给她介绍了自己新认识的宝宝姐姐,又跟宝宝姐姐介绍了自己的好朋友鸭鸭。
最后,小朋友还特别认真补上一句:“姐姐,鸭鸭是好宝宝哟~”
妈妈和猫猫都说啦,鸭鸭为了救她的妈妈,差点被坏蛋欺负,还好努力好辛苦地赚钱呢。
鸭鸭是和月宝一样的全世界最好最棒的宝宝!
陈娅跟红着脸也红着眼的沈安安点点头,然后说:“这里人太多了,换个地方聊吧。”
月宝四下张望了两眼,歪头问:“去哪里呀?车车里吗?”
这里到处都是人,月宝小小只,入目所及都是人和腿。
沈安安也跟着抬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蹲在医院大门口石墩子跟前抱着月宝哭了好久。
沈安安:“……”
这下有点不想哭了,想找一找熟悉的地缝。
她吸吸鼻子,狼狈地起身,哭狠了之后声音哑哑的,鼻音也重,瓮声瓮气地说:“要不就去车里吧。”
她不想让月宝去医院。
医院里不知道多少细菌病菌,月宝又这么小年纪。
最关键的是,在住院部待久了,就会发现住院部每天都有人去世,每天都有人入住,哪怕医院会给有人去世的病房进行消杀,但忌讳的人还是忌讳,她已经习惯了,却绝不会把月宝带去那个地方。
更何况,她也不想让她妈看到月宝。
沈安安本能的将月宝和妈妈的位置分隔开,不仅仅是现实,在心里,二者同样处于绝不相融的两个位置。
到了车里,陈娅看出她的难过和窘迫,开车门自己下去旁边等着,车里便只有月宝和猫,还有哭得脸浮肿眼睛也红肿的沈安安。
月宝低头摸了摸自己被哭湿掉的衣服,伸手把猫猫抱到怀里,让猫猫用暖呼呼的身体帮自己暖肚皮。
然后,她开始翻找自己的小兔子书包。
小手伸进去掏啊掏,终于掏出来一根棒棒糖。
“鸭鸭,给你吃~”月宝握着糖果的小手伸到了沈安安的眼前。
沈安安下意识想要拒绝,她以前从来不吃零食。
糖果这种东西,更是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生命中一样。
但她刚摇了个头,话还没出口,就听小朋友奶声奶气地哄她:“鸭鸭~吃了糖糖会开心哟,妈妈说,眼泪苦苦的小朋友都要吃糖,这样眼泪就会变成甜甜的了。”
沈安安到了嘴边的拒绝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早就尝惯了眼泪的味道。
咸的,苦的,涩的,唯独没有过甜的。
“……真的吗?”她像是有点相信了。
月宝用力点头:“真的呀!妈妈从来不骗我!”
沈安安沉默着接过糖,撕开后放进嘴巴里,奇特霸道的甜味一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她默默咽下这份从未有过的甜,对面前歪头眼睛亮亮望着自己的小朋友说:“你有一个很好的妈妈,不像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被她爱过。”
月宝这次没有急着赞同和炫耀自己的妈妈。
她伸手,戳了戳鸭鸭被棒棒糖塞成一个圆圆小鼓包的脸颊,糯糯道:“鸭鸭,你怎么啦?你是不是被坏蛋欺负啦?”
她都还记得沈安安之前那通电话挂掉后,猫猫说的话。
沈安安盯着月宝干净纯澈的双眼,沉默片刻,垂眸低声说:“月宝,我有一个不太好的妈妈。”
今天是周五,她中午就请假来医院了,想着早点到医院就能多陪妈妈一会,想着护工照顾到底不如亲生女儿更妥贴自在,毕竟拉屎拉尿什么的,面对亲生女儿总比面对护工要少许多的羞耻感。
沈安安想得很周全,午饭都没吃就赶来了医院。
结果还没进病房,就听到里面妈妈和病房里其他病人及家属们炫耀的声音。
她炫耀沈安安是西大的学生,炫耀沈安安的孝顺。
这没什么,沈安安甚至有点想笑,心里更是觉得自己努力学习努力兼职都是心甘情愿的,她甚至想着自己会更加努力变得优秀出众,成为妈妈的骄傲和底气。
结果她还没进病房,就听到妈妈又在炫耀别的了。
“说起来,也多亏了我家安安长了张好看的脸,我跟她爸的优点全都被她继承了,从小到大就招人喜欢,小时候还有男孩追到家门口说要娶她当媳妇儿呢。”
“现在长大了,更是自己找了个出色的男朋友,今天早上来看我的那个男生,就是她男朋友公司里的属下,也是他来了我才知道,我这些天住院手术请护工的钱,竟然都是那孩子偷偷垫付的,安安脸皮薄不好意思,前几天还硬跟我说是什么女同学资助的……”
“我家安安呐,我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她了,当初她出生的时候,我和她爸都盼着是个儿子,结果生下来是个女儿,我想着女儿也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爸走了,我一个人把安安拉扯到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糟了多少罪,现在她读了好大学,我就盼着将来能给她找个好婆家,没想到她自己这么争气。”
“你们说太早了?不早,一点都不早,我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太清楚有多难了,我就盼着她嫁了人轻松地活,咱们说点现实的,这有钱有闲,不比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强吗?”
“再说了,我家安安和她男朋友感情这么好,要是不抓紧一点,将来男方……”
沈安安拎着医院最便宜的粥和最贵的排骨汤静静地站在病房外,脊背贴着冰冷的墙砖,听着里面的妈妈用记忆里从未有过的炫耀语气高昂激动地炫耀分享着她口中争气的“我家安安”。
像一个被重担压着弓腰低头了一辈子的人,终于有机会抬起头直起腰,堂堂正正地当一回人——
作者有话说:本来有加更的,结果从下午开始辅导侄女写数学作业,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讲得嗓子都哑了脑壳都懵了,再一看时间,晚上十点了……[裂开]
加更可能在半夜,也可能在明天了嗷.
第36章 虐文霸总的白月光
等里面的炫耀终于告一段落后, 她拎着已经有点凉掉的午饭安静地走进去。
病房里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各异,却都宛如针扎一般,刺得她心脏和皮肤细密地疼。
“妈, 吃饭了。”沈安安嗓音艰涩地开口。
当她弄好饭桌把菜放上去打开后,一抬眼,却正好对上了妈妈的目光。
满意的, 得意的, 以及夹杂着一丝挑剔的。
沈安安呼吸一窒, 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瞬间她的脸色有多惨白难看,也不知道那好似耳鸣一样的空白从何而来。
她只听到病床上的女人用虚弱但看透一切的语气对她说:“你前几天还非要撒谎骗我说是什么女同学资助的,安安呐,妈妈可从没有教过你撒谎,你谈恋爱就谈恋爱,欠了人家那么多恩情,你还隐瞒撒谎,听说你还跟他吵架了是吧?你快给他打个电话道个歉,就说你……”
“——砰!!!”装着满满一碗粥的打包盒被沈安安用力砸进了病床前的垃圾桶里。
张丽芸劝说的声音戛然而止, 和病房里所有人一起惊愕地看向陡然爆发的沈安安。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张丽芸反应过来后,也立马红了眼眶, 质问道:“你不想来看我就别来看, 来了又莫名其妙跟我发火,生怕我把病养好了能活过来是不是?你早就盼着我死了你才好跟着有钱人过好日子是不是?!”
她像是被彻底伤到了,哭得不停用手去捶打胸口, 好像气都喘不过来了。
可沈安安冷眼看着, 却觉得真正要在这病房里被溺毙的人,分明是自己才对。
她静静看着妈妈的表演,许久, 才在她转过身去不理会自己,只一个劲掉眼泪埋怨指责的声音里,轻声说:“小的时候,你被爸爸家暴,每次都抱着我缩在墙角和桌子底下,我盼着你抱起我往外跑,可你永远不跑,只会抱着我蜷缩着任由那个男人拳打脚踢,每回你都哭得撕心裂肺,你身上到处是伤,而我被你抱着困着,被他打得吐了血。”
“你明知道那个男人喝醉酒了会发疯会打人,可你每回都要为了讨他开心,做好饭菜后还特意去买酒回来亲手开了瓶盖给他喝,你还很贴心专门买冰冻的,我拽着你的衣服哭着求你别去,结果你说我不懂事,不知道心疼爸爸。”
“后来他终于死了,我笑着想跟你说我们终于不用再挨打了,可你抱着他的尸体哭得伤心极了,回头看到我在笑,抬手就扇了我一巴掌,说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沈安安看着妈妈始终不曾转过来的背影,也不管病房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不管有多少对耳朵在支棱着听。
她轻嗤着冷笑起来,对着这抹被病痛这抹得枯瘦的背影,缓声问:“妈,还记得吗,有人劝你再找一个,你一边说自己只想守着我一个人养我长大,一边从来没有断过那些人给你安排的相亲。”
“我有时候觉得你的世界里只有我了,所以你会把所有的爱给我,有时候又总能从你身上看到对我的冷漠和怨恨,特别是你跟那个叔叔去做婚前体检,说你不能生的时候,你一定恨毒了我吧?”
“我知道你恨我,因为那些男人一听到你有个女儿还不能再生,就都不乐意要你了,你把我带到街上说带我买好吃的,转手就把我丢了,是想让我自己走丢吧?可我偏偏脑子好使,比你还先回家,你回家走到楼梯口看到我坐在门跟前的时候,一定失望透顶吧?不然那天晚上怎么会发疯一样扯着我的头发骂我不懂事呢?”
病房里安静地落针可闻,女人侧过身背对着沈安安,谁也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
偏偏沈安安看着她的背影都觉得心头火起。
永远是这样,无论自己说什么,只要是对她不好的,让她觉得没脸的,或者她想逃避的,就永远是这样一幅模样,流着泪什么话也不说,不争辩不解释也绝不承认,只有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被唯一的女儿辜负伤透了心,当妈的永远都没有错,当妈的永远都有苦衷。
可沈安安偏要拆穿,也偏要强求!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她的亲妈,沈安安可以被她怨恨,可以和她互相伤害,唯独不会允许她丢掉自己!
“你说我攀上了有钱人,你说我有张遗传你和男人的好脸,妈,你看到我的手了吗?我手上不是握笔捏出来的茧子,是我白天黑夜到处兼职挣钱给你看病磨出来的茧子。”
“你躺在病房里,我在外面恨不得去当乞丐给人家磕头求他们给我施舍一点!我初中就开始捡废品挣钱,你说不让我读书了,我拼命读书拿奖金求着老师借钱给我上学。
高中没有生活费,我一天饿两顿,周末还要回家用在食堂刷盘子挣到的钱来给你买菜做饭。
好不容易要熬出头高考了,你开始生病,大大小小的病,我开始把医院当家,就连高考前一天晚上,我都是在医院里守着你复习的,还要听着你一直抹眼泪哭着说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沈安安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尖锐得刺痛每个人的耳膜,她眼前模糊着蓄起了水雾,眼泪砸落,她却仍旧死死地盯着那抹消瘦僵硬的背影,哑声笑道:
“妈,你天天都哭,天天都说是你拖累了我,可是你到底为我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你只会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跟我抱怨自己没用。”
她擦干眼泪,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鱼汤。
汤已经凉了,吃的话就会有一股鱼腥味混着油腥味,她动作麻利地把碗收起来,准备等会自己吃,现在去给病床上的人重新买一份热的。
她又弯腰把垃圾桶里粥和打包盒收起来,准备拿出去丢掉。
全程,张丽芸都没有回过头,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沈安安也不在意,她早就习惯了对方的这些行为,习惯到早已麻木。
可她刚走到外面……手机又响了。
在看见屏幕上那串刺眼的熟悉的号码时,沈安安闭上眼,头一次后悔自己当初鬼迷心窍同意对方见面改造的要求。
她还是接了。
木愣愣地站在医院冷气十足的走廊里,听着那头张延说出口的那些话,只觉得心脏像是破了个大洞,里面被亲妈塞了密密麻麻满满当当的尖刺。
她挂断电话,红着眼眶大步走回病房,将隔帘一拉,站在病床前狠声问病床上闭着眼睛装睡的女人:“卡在哪儿?给我!”
女人仍旧闭着眼睛装睡,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可她演技太假,眼皮子根本掩盖不住眼珠转动的动静。
沈安安真的恨极了,带着哭腔的声音破碎发狠:“你就这么缺钱?我卖血卖汗地挣钱给看病,把你救回来了还不够,你还要伸手去接别人的钱?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拿了会有什么后果?我又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卡在哪里?拿出来,我还给他们!!”沈安安伸手就要去翻她的枕头。
女人再也不能继续装睡下去,她死死按住自己的枕头,哭着和沈安安争辩:“这钱是我的!你拿了它还不如要了我的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在外面乱搞攀上了有钱人,转头你就不管我这个妈了,”
“这钱是你男人给我的养老钱,以后我跟你就没关系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都不打算养我了,我养你长这么大,加起来的钱早就不止这些!你敢把这钱拿走,那你就管我一辈子!!”
沈安安掀枕头的动作顿住了。
她看着咬牙用枯瘦的手死死压住枕头的张丽芸,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轻声问:“你说,你拿了这笔钱,就把我卖给他们了?”
“我没有!”张丽芸辩解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要不是你自己在外面乱搞,要不是你自己不争气想攀上有钱人,别人怎么可能找到医院里来?你欠了别人那么大人情,欠了那么多钱,我能怎么办?!”
沈安安觉得她疯了。
或许并不是现在才疯的,而是早就疯了,早在生了自己知道自己是个女孩的那一天,张丽芸其实就已经疯了。
于是活得浑浑噩噩,爱得抠抠搜搜,恨得锥心刺骨。
偏偏承受这一切的人,只有自己,因为在妈妈眼中,自己是个女孩,就是造成她所有不幸和痛苦的源头。
沈安安没有再拿那张卡。
她说:“那就这样吧,妈,既然你都把我卖了,那以后你就拿着这笔钱去好好活吧,我去给你还债,我生来就欠了你一条命,你说得对,我活该,都怪我。”
她把凉透的鱼汤也扔掉了。
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一抬头,看着湛蓝晴朗的天空,突然有种已经走到了绝境的平静感。
她低头翻看手机,全是兼职群和各种兼职的联系人。
剩下的,是苏南,还有前两天特意被拽着非要加上联系方式的月宝。
她打给了月宝。
鬼使神差的,只想听月宝再软乎乎地喊她一声鸭鸭。
是游乐园里的鸭鸭,是被月宝喜欢的鸭鸭,是一个独立的被小朋友喜欢能带给小朋友幸福的鸭鸭。
而不是活得狼狈又可笑的沈安安。
不是被亲妈用五十万卖了个干净的沈安安。
也不是哭得泪流满面无家可归的沈安安。
“鸭鸭~”小朋友软糯糯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进耳朵里,带着软乎欢喜的询问:“你去哪里啦?”
原本已经麻木的沈安安突然眼眶一酸,她听到自己在哭,哭着问那头的小朋友:
“月宝,要是妈妈不爱我了……怎么办?”
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被妈妈死死抱在怀里一起挨打的小孩。
挣不脱,跑不掉——
作者有话说:其实一直觉得虐文里被虐的主角都有点惨惨的,说是主角,其实书里谁都活得比他们好。
晚上会有加更喔,营养液也和霸王票一样有榜单了诶,刚刚好有100个宝宝投了营养液,谢谢大家喔,其实每次加更虽然想摆烂,但都是心甘情愿的!![猫爪].
第37章 虐文霸总的白月光(2000……
她没想到月宝会找到医院来。
看到月宝朝着自己跑过来的那一瞬间, 她原本已经逐渐停下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好像突然就有人托底了,于是整个人都被汹涌的委屈所淹没。
哪怕月宝只是个三岁的孩子。
坐在车里,听到月宝问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的时候, 沈安安低声将自己遭遇的所有事都慢慢说给面前的小朋友听。
哪怕明知道她听不懂也不能理解。
可月宝实在是一个好可爱好认真也好治愈人心的倾听者。
她真的有在认认真真地听自己讲话,听到不高兴的就气得鼓起小脸,听到有点难过的就撅着嘴巴气哼哼地不说话, 听到自己被卖掉的时候, 眼睛都跟着瞪得又大又圆。
看起来, 比她怀里抱着的小橘猫还要像一只鲜活可爱的猫崽儿。
“月宝,我有一个不太好的妈妈。”沈安安轻声说:“可我不能被她丢掉,被丢掉的话,我就真的没人要也没有家了。”
话音刚刚落下,面前的小朋友就烦恼地托着小脸软乎乎地叹气。
“那怎么办呀……”月宝惆怅地眼睛里都快没有光了,嘟嘟囔囔地说:“你的妈妈一定是上学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沈安安茫然地啊了一声,懵懂反问:“什么意思?”
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关联吗??
月宝小手叉腰,笃定道:“她要是好好学习,就不是一个坏妈妈了, 她就会变成一个好妈妈!”
有好多好多小红花奖励的那种好妈妈。
沈安安之前哭得有点缺氧的脑袋反应了半天,才慢慢理解了月宝的脑回路。
她是想说, 坏妈妈都是不好好学习造成的, 可能是因为在小朋友天真的世界认知当中,当妈妈也是要上学听讲才会当妈妈的。
可偏偏这个世界上最不需要学习就能胜任的职位,恰好就是父母。
沈安安心底软趴趴酸溜溜, 她没忍住抬手揉揉小朋友的脑袋瓜, 眼睛笑弯弯的含着泪光,轻声应道:“月宝说得对,我妈妈就是不好好学习, 才不会当一个好妈妈。”
月宝看她好像又要哭了,想了想,伸出小手轻轻摸摸鸭鸭湿漉漉的脸颊,软巴巴地哄她:“鸭鸭~你妈妈欺负你,是坏妈妈,你是好鸭鸭,是乖宝宝~”
人小,词汇匮乏,连安慰人都只分好坏乖和不乖。
偏偏沈安安就吃她这一套。
她破涕为笑,伸手把面前的月宝和猫一起抱住,把眼泪都擦在月宝肩膀的衣服上,闷声跟三岁的宝宝告状:“从小到大,好多好多坏蛋都欺负我。”
“他们都欺负沈安安。”
月宝懵懵地抱住怀里这个大大的鸭鸭,听她委屈巴巴的告状,想了想,小手拍拍鸭鸭,凑在她耳边偷偷说:“鸭鸭,外面那个宝宝姐姐超级腻害。”
沈安安不知道月宝为什么突然说这个,难道要带着那位一起去给霍廷深套麻袋把坏蛋们都揍一顿吗?
与此同时,捕捉到关键字眼的猫也艰难从两人怀抱的夹缝中抬头支棱起耳朵。
怎么了怎么了,小呆瓜是不是终于决定要带着人形兵器去给霍廷深那个社会渣滓套麻袋了??
月宝不知道他们心里都想给坏蛋套麻袋,月宝还在偷偷分享自己的鸭鸭复仇计划:
“等下我去求求宝宝姐姐,让她把坏蛋们都抓到这里来。”
沈安安:“??”
猫:“??”
为什么要抓到这里来?
疑惑刚起,就听到小朋友紧张兮兮的声音:“然后把他们全都抓进去打针针!”
沈安安:“……”
猫:“……”
沈安安松开手坐直身体。
一人一猫一言难尽地望着莫名兴奋自以为已经变成了小坏蛋的呆瓜月宝。
所以,在她小小的世界里,最可怕最痛苦的事情,竟然是到医院里打针???
猫觉得自己白期待了。
鸭鸭却没出息地又变得眼泪吧嗒,一边擦眼泪一边呜咽感动:“宝宝,你怎么这么好呀……”
那么害怕医院和打针,却在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就跑过来了。
她在来的路上有没有害怕?都那么害怕了,为什么还是那么快就来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这么暖呼呼的小宝呢?
沈安安哭得停不下来,她越想就哭得越凶,也越慌乱地不知所措。
她好像……好像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是好陌生好新奇的甜味。
这就是感到被爱时幸福的眼泪吗?
沈安安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被妈妈掏空的心脏好像又被另一只小手小心翼翼往里面填进去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它们软蓬蓬的,暖呼呼的,像棉花糖,也像天上团团软软的云。
它们迅速填补着心脏的空缺,很快,就把原本空荡的支离破碎的心脏填补得满满当当,甚至都咕嘟咕嘟往外冒着甜滋滋的蓬蓬云。
月宝有点呆。
她看着鸭鸭汹涌的眼泪,整只崽都有点麻爪了。
她低头,跟猫猫说悄悄话:
“猫猫,鸭鸭是哭哭大王耶~”
哭得月宝连给她擦眼泪都忙不过来了。
猫这回没有为月宝的呆言呆语翻白眼,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一无所知的小家伙,无奈喟叹:“想让她不哭的话,你就少说一点让人掉眼泪的宝宝话。”
月宝懵懵歪头,猫猫是让宝宝闭嘴不要讲话吗?
她伸手,捂住嘴巴,眼睛亮亮地盯着鸭鸭,乖乖等她这一轮哭完。
沈安安却被她可爱的动作逗笑,又哭又笑像个大傻瓜。
月宝看了她两眼,低头继续拿起自己的小兔子书包,在里面翻翻找找。
好半天,她翻出一张贴满贴贴的纸,从上面挑出一个花花贴贴,取下来认认真真地贴到鸭鸭的手背上。
为了防止掉落,她还举起小手啪啪拍了两下。
“这是什么?”沈安安举起手背,有点莫名。
“小红花呀~”月宝说着,也给自己手背上啪啪贴上一个相同的花花贴纸,快乐得眼睛弯成月牙儿,举起小拳头和鸭鸭的手背并排起来,软声说:“是奖励乖宝宝的小红花喔~”
沈安安:“……”
呜……眼泪又开始不争气了……
猫无奈叹气。
猫起身抖抖毛,扒拉着小孩的手腕,让她给苏南打电话。
“她欠了这么大一笔钱,已经决定要去献身还债了,赶紧通知你妈妈吧。”
月宝没有打,而是捂住自己的电话手表,皱巴着小脸担忧地跟猫猫说:“可妈妈也穷穷的呀?”
她都还记得猫猫说过的,妈妈爷爷奶奶全部加起来的钱都不够坏蛋一天的花费。
要是还不起的话,那鸭鸭和月宝,还有妈妈和爷爷奶奶,都会吃不起饭饭饿死掉了。
“……”猫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它刚刚被阻止的时候,还以为小家伙机灵了,终于知道自私一点而不是傻乎乎什么都往外给。
结果不是她开窍了,而是贫穷让她冷静啊。
“放心吧,你妈妈有钱,最重要的是,她可不是会吃亏的性格,你们两个凑一块儿都抵不过你妈一个心眼子的。”猫很瞧不起月宝和沈安安加在一起的智商。
月宝没听出自己被瞧不起了,她只听到猫猫夸妈妈聪明,立马骄傲地挺起小身板,与有荣焉。
猫:“……”
完蛋,小呆瓜的妈妈脑是彻底没救了。
经过猫猫的劝说,月宝还是给妈妈打了电话。
但她说不清发生了什么,就举起小手把手表电话凑到鸭鸭耳朵边上,歪头看着鸭鸭红着眼眶支支吾吾说了好多的话。
然后,妈妈就让月宝带鸭鸭回家。
回家?
月宝软声问:“妈妈,是回爷爷奶奶的家吗?”
苏南温柔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对,先带她回家,你们在家里乖乖吃饭睡觉,晚上妈妈就回来了。”
挂断电话,月宝把宝宝姐姐和鸭鸭一块儿带回了家。
沈安安第一次来苏南家里,一进门就被苏老教授热情招呼了,她整个人局促又不安,亦步亦趋地跟在月宝身后,像是比月宝还要小小的小朋友,当起了月宝的跟屁虫大尾巴。
陈娅则礼貌大方的和苏槐序打了招呼,就自行在整个屋里进行检查和熟悉环境。
她是要常住在苏家的,这件事苏南早就提前和家里人打好招呼了,有她在,家里老老小小的也更加安心。
等晚上苏南回来,家里已经很是热闹了,有猫,有崽,有两个女生和两位老人。
原本不算很大的家里一下子被挤满了一样,温和明亮的灯光下,像是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斥着温馨热闹的笑声。
苏南停在门口静静地听了一会,眼睛不自觉地弯了起来,柔和的笑意染上眉梢,等月宝第一个发现她,欢呼着朝她一路小跑冲过来时,苏南弯腰将小家伙接了个满怀。
像是把幸福也接了个满怀。
沉甸甸的,暖融融的。
“妈妈!”月宝二话不说吧唧一口亲在她侧脸,然后才欢喜地抱住她脖子,从门口开始一直叽叽喳喳分享自己今天一天的见闻。
说完开车的师爷爷,说厉害的宝宝姐姐,说完厉害的宝宝姐姐,又说被坏蛋欺负的鸭鸭,说完被坏蛋欺负的鸭鸭,又说鸭鸭分享的那些听不懂的故事。
最后,一整晚嘴巴都没有停下来过的小朋友黏糊糊地抱住妈妈的脖子,高涨的情绪也一点点滑落,整只崽软乎成一团窝在妈妈怀里,亲亲贴贴黏黏糊糊地哼唧:“妈妈~你好好好学习喔~不要变成坏妈妈,不然就没有好妈妈小红花啦。”
那天小家伙接她放学时特意带的礼物小红花,此时正被苏南放在床头柜上,被橘黄色的灯光映照着泛着漂亮温柔的光——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月宝有一张神秘的贴贴纸,上面贴满了小红花。
妈妈呼吸,月宝给妈妈奖励一朵小红花。
妈妈微笑,月宝给妈妈奖励三朵小红花。
妈妈亲亲,月宝给妈妈两只手都贴满了小红花。
猫:……我呢?
月宝抠抠搜搜把自己手背上的小红花取下来贴到猫的眉心,心虚地哄它:“宝宝的小红花都给猫猫~”
其实是别的小红花都被她偏心贴给妈妈啦
因为月宝要让妈妈变成妈妈大学的超级优秀毕业生!![猫爪]
作者小剧场:
今晚刚写完一章,就跑去睡觉,梦里评论区全是你们在问我2000营养液加更是几点,我说九点,结果一睁眼,快十点了。
幸好只是一场梦[裂开]
这个世界快完结啦[猫爪].
第38章 虐文霸总的白月光(完)
那天晚上, 月宝并不知道妈妈和鸭鸭聊了什么。
她只知道,从那天开始,鸭鸭和宝宝姐姐就常住在家里了。
鸭鸭白天会和妈妈一起去上课, 宝宝姐姐则随时都跟在月宝的身边,有时候还会帮月宝抱着猫猫一起出去玩。
自从宝宝姐姐来了家里,月宝想去哪里都可以, 爷爷奶奶都不担心, 妈妈也可以在学校好好学习。
不过大家好像都越来越忙碌了。
妈妈忙, 圆圆师伯忙,有时候连猫猫都跟着他们忙。
只有月宝,没人陪的时候,就和宝宝姐姐一起去游乐园玩,去逛大大的商城,去看爷爷下围棋,去动物园……
有人陪的时候,她就粘着陪自己的那个人玩各种幼稚的拍手手躲猫猫游戏。
鸭鸭陪她最多,鸭鸭还说, 等把坏蛋打倒了,就可以和宝宝姐姐一起送月宝去上幼儿园。
对, 月宝又要上幼儿园了。
这次不是向日葵幼儿园, 是西大的附属幼儿园,和西大一样,离家很近, 每天早上都可以和鸭鸭还有妈妈还有奶奶一起去上学。
“那猫猫呢?”背着小兔子书包的月宝举起趴在一边打哈欠的猫, 仰着小脸好奇地问妈妈。
苏南把猫从月宝的两只小手里拎出来,温声告诉她:“宝宝,猫不可以带去学校, 学校里有很多小朋友,有的对猫毛过敏,有的怕猫猫抓咬,还有的可能会欺负猫猫。”
她不跟月宝说学校的规则,只说带猫的隐患和后果。
果然,一听到这些,小家伙立马放弃了把猫猫藏在小书包里一起带走的念头,还不忘摸摸它,软声软语地安抚:“猫猫,宝宝给你带小鱼干喔~”
自从宝宝姐姐跟在月宝身边后,她的零花钱就更多啦,能够买好多好多的礼物给大家。
猫猫的小鱼干是月宝的日常礼物之一。
猫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又懒洋洋喵了一声。
“快走吧,早点去晚点回来,被欺负了别忍着,骂回去打回去,骂不过打不过就让你宝宝姐姐打电话摇人。”
猫有点无情。
猫也有点忧心。
主要是月宝年纪小小,个子小小,脾气好好,一看就是很容易被人欺负的小呆瓜。
不过猫是不可能跟她去学校的,谁带孩子谁知道,哪怕是月宝这种乖小孩,带久了也会老十岁的。
短短一个多月就从小小橘长成中小橘的猫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昨晚小孩因为今天要去上幼儿园,兴奋得大晚上都没睡,非要拽着它给它讲向日葵幼儿园里发生的小故事。
一整晚,猫都撑不住了,月宝还精神得活蹦乱跳-
幼儿园开学这种事和国家大事似乎从来都放不到一起去。
但就在月宝上学的这一天,各大社交媒体平台上,热搜接连爆了好几条。
其中排名第一颜色已经红到发黑的热搜标题,是商业大鳄霍家当家人宣布取消霍廷深继承权,并同时认回了在外面的好几个私生子和私生女。
霍廷深成了最大的笑话,也成了全国网友们热烈讨论的谈资。
他们像是嗅到血腥气的鬣狗一拥而上,开始细扒霍家和霍廷深还有几个私生女私生子的所有过往和细节,再加以大肆的评判讨论以及传播。
而作为当事人,或者说这条舆论新闻唯一的最大的受害者,霍廷深已经在酒吧里独自醉成了一滩烂泥。
往日所有攀附谄媚讨好他的人,那些笑着自诩是他最听话的狗,跪在地上爬也要爬到他面前祈求霍少爷赏一眼目光的卑贱者们,如今全都在一夕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包厢里漆黑一片,浓烈的酒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霍廷深猩红充血的眼眶死死盯着手里唯一散发着亮光的屏幕,半晌,冷漠地嗤笑一声,扬手将手机朝着墙上扔过去,任由它砸了个粉碎。
像他突然跌落粉碎的荒唐人生。
许久,包厢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
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的霍廷深艰难地抬眸看去。
逆着外面的光,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他没关门,似乎正想要有更多的人透过这扇门看到此时落魄如败家之犬的霍廷深。
这可是曾经高高在上,与他如云泥之别的霍家唯一继承人。
“霍少。”张延的礼貌里含着戏谑和讥讽。
他抬步走到霍廷深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霍廷深,眼底有更兴奋的光逐渐亮起,他半蹲下来,对着满身酒气的人低声说:“霍少,怎么一夜之间就落魄成了这样呢?我为您兢兢业业办了那么多脏事儿,可还盼着您赏我根狗骨头让啃两口作为回报呢?”
“如今您跌下云层,摔成这幅鬼样子,还能爬得起来吗?”
他边问,边笑,手指里夹着一张卡,在霍廷深浑噩的眼前晃了晃,嗤笑道:“您说这世道可真奇怪啊,以前跟在您身边讨食的狗那么多,如今您坠落差点摔死,却没有一个人能给你搭把手的,偏偏是被你欺负过的……”
他的声音停了停,像是想起了什么,垂眸看着指尖夹着的那张卡,慢悠悠对烂醉如泥的人低声问:“听说您被赶出霍家,所有的卡都被冻结了是吗?那您应该穷得身无分文了吧?”
“您放心,作为曾经您身边最忠心耿耿的狗,您今晚在这酒吧所有的消费我都帮忙买单了,至于你从这里走出去后,要去哪里落脚,今后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了。”
霍廷深像是终于清醒了几分,闻言缓缓地抬起头,如一条最狼狈却也最凶狠的落水狗一般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哑声道:“你在得意什么?你以为……会逃得掉吗?”
苏南那个疯子!
她绝不可能放过自己,更不可能放过自己身边的那些人!
“……什么意思?!”张延脸上的笑意顿住,错愕地追问:“你不是被你爹赶出霍家的吗,什么逃得掉逃不掉?!”
霍廷深眸光深深地盯了他半晌,欣赏着他眼中的惊愕和慌乱,而后醉醺醺地支撑着无力的身体缓缓坐直,同样凑近了面前的张延,在他耳畔缓慢地告知:“你忘了吗?谁让你来找我的?她比任何人都想让你去死——”
话音未落,一道令人牙酸的皮肉被捅穿贯入后又狠狠划拉的声音陡然在黑暗中响起。
张延痛苦地哀嚎声紧随而至,他猛地推开霍廷深,恐慌地伸手捂住脖子。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和掌心,顺着手腕迅速地往下流淌。
滴滴答答,溅落在谁也看不清的地面上。
霍廷深哑笑着松开了早就悄然握在掌心里的酒瓶碎片,无视手心里同样被划破的伤口和鲜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缓慢的,如同刚才张延进来时那样,一步步走到了他的跟前。
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既然你说是我最忠心耿耿的狗,那我就再教你一回。”
“要是还能活下去,今后记得,夹着尾巴当狗,别再去招惹苏南那个疯子,更别去招惹沈安安,她和你不一样,她认的主人,比你认的主人更疯,也更狠。”
一出手就要命,一出手就让霍家这个庞然大物都不得不弃车保帅断尾求生。
同样是当狗,张延就是没沈安安有眼光。
霍廷深疯疯癫癫地笑着,弯腰从张延手中抽出已经被血染红的卡,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包厢。
这是苏南给他的报酬,也是他试图从沈安安母亲哪里买断沈安安人生的五十万“欠款”。
很快,酒吧里响起尖叫声,却又被楼下混响嘈杂的音乐声给完美覆盖。
“还满意这个结果吗?”苏南清冷的声音被夜风吹到了怔愣的沈安安的耳朵里。
沈安安回过神,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着不远处被抬上救护车的浑身是血的张延,喉咙里像是被堵塞了一团棉花,上不去也下不来,唯独心脏和神经,像是在温柔的夜风中缓缓落了地松了弦。
“……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她眼眶微红,终于扭头担忧地看向身边和自己同样年龄的女孩。
明明是相同的十八岁,读同一个大学。
可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呢?
苏南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闻言语气和缓平静地回答:“放心吧,为了那笔钱,霍廷深什么也不会说的。”
以前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一朝从金字塔顶端坠落,最先体会到的,是身无分文的窘迫。
曾经他能用五十万轻易买断一个女孩儿的人生,如今苏南只是将这五十万还给他而已。
为了这笔钱,霍廷深会愿意豁出命给苏南交上一个满意的答卷。
家里。
橘黄色温暖的灯光将穿着小恐龙套装的幼崽笼罩其中,她正低头专心地玩自己面前搭起来的正在摇摇晃晃的积木塔。
旁边的猫原本打算等月宝搭高一点就故意走过去抬起爪子给她捣乱推翻的,结果爪爪刚抬起来,关于任务的提示音就突然响了起来。
猫诧异地停下动作,点开了任务面板。
许久许久,猫才关掉面板,看向一无所知乖乖搭积木的小朋友。
“宝,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月宝捏着积木块的小手停在半空,抬眼懵懵地看向它,选择也是一如既往:“猫猫,都听呀~”
猫不觉得意外。
准确来说,现在发生什么,它都不觉得意外。
它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地开口:“好消息是,就在刚才,我们的任务进度条突然坐了火箭蹿到了百分百,任务完成了,我们可以随时选择脱离这个世界。”
月宝没动,黑白分明的眼睛依旧盯着猫猫那双漂亮橘黄的眼睛。
猫再深吸一口气,对她说:“坏消息是,你妈不光抢了属于男主的女主,还代替男主成了新的法外狂徒。”
哗啦一声,本就摇摇欲坠的积木塔倒了一地。
像极了彻底崩坏的剧情——
作者有话说:小剧情:
猫:我也不想躺赢啊,可她是苏南诶!
鸭鸭:我也不想躺赢啊,可她是苏南诶!
霍廷深:我也不想认命啊,可她是苏南诶!
张延:……合着就我丢了命呗??
宝宝们番外想看什么呀?
或者有没有新的想看的小世界原剧情?
都可以评论区留言哟~[猫爪].
第39章 虐文霸总的白月光-番外
西大校园。
今天送月宝来办理开学的人并不多, 妈妈和圆圆师伯还有师爷爷都在实验室里忙碌,估计连外面是几月几号都不记得了。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学校来来往往人太多, 月宝也拒绝了他们想跟着一起来学校送自己开学的想法。
所以现在她身边只有沈安安和陈娅。
还有一只猫。
猫蹲在行李箱上,揣着爪爪跟个猫大爷似的一步都不愿意多走。
月宝来西大就跟回家一样熟悉自在,自己就能够办理入学和住宿。
沈安安倒是对这里有种久违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她穿着舒适的休闲服, 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 本该是气质婉约的, 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都掩盖不住她身上干净利落的干练气息。
“月宝,你住的寝室好像和我当初住的离得不太远。”当初自己具体住哪里,其实沈安安也记不清了,但应该就是这个方位没错。
月宝点点头,把猫抱下来放到地上,自己从行李箱里翻出来被子开始铺床。
沈安安试图帮忙,月宝拒绝了。
沈安安看看猫,又看看旁边一言不发的陈娅,好奇问:“你不帮她吗?”
保镖难道只是站在旁边就好了吗?
她记得以前陈娅不是这样的呀。
沈安安想了想自己的那些保镖, 自己有什么事他们可都是争着抢着干的。
难道陈娅这么摆烂,是因为没有竞争对手制造压力?
陈娅看了眼月宝认真铺床的背影, 淡声道:“她妈妈说,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让我帮。”
“喔~”沈安安明白了。
按照月宝那个听妈妈话的劲儿,就算陈娅想动手帮忙, 月宝都会不愿意的。
这时候, 原本空荡的宿舍又进来一个女孩。
她推着一个很大很重的行李箱,估计拎上楼都花了不少时间,累得脸通红。
大概是没想到宿舍里有人, 并且还有这么多人,她进门的动作愣了愣,目光迅速从几人和猫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刚装好枕头的月宝身上。
“……你好?”她试探着打招呼,自我介绍:“我叫刘竹,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月宝朝她伸出一只手,眼睛浅浅弯起,抿出一个温和柔软的笑来,声音也甜软:“你好,我叫苏白月。”
下一秒,刘竹脸红了。
她慌里慌张地伸手和月宝握了握,又慌里慌张地找新的话题。
实际上心率有点爆表,心里还在大声尖叫。
新室友好可爱!好软好香好好看!!!
有点想生,有点想养,有点想喊她宝宝……
“你也可以叫我月宝。”面前香香软软的宝宝蛋糕弯着漂亮的眼睛笑意浅浅地对她说。
刘竹:“好的宝宝!不是……好的月宝!”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看着月宝的眼神,就像一头饿狼看着一块香香的最完美的肉一样,就差直接舔上去了。
虽然很冒昧,但刘竹是真的……眼神一直往月宝刚刚被她握过的那只手上看。
猫:“……”
沈安安、陈娅:“……”
这个新室友……眼里好像只看得到月宝了,以至于旁若无人地脸红到爆。
他们当然也理解,毕竟谁不想养一个月宝呢?
“那个……她们是你家里人吗?”刘竹脸颊红红,终于注意到月宝旁边还有几双眼睛在盯着她。
月宝轻轻点头,“嗯,都是我的姐姐,这个是我养的小猫。”
月宝没有把猫落下,虽然现在的猫已经胖乎又强壮,一点都没有小时候的软萌好rua了。
脾气似乎也稳重多了,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喜欢炸毛生气翻白眼。
但在她口中,猫猫永远都是她的小猫,走哪儿带哪儿,还被奶奶说是她的猫猫阿贝贝。
刘竹又有点晕晕的了,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你们一家的颜值都好高呀~”
那两个看起来都不太好惹的姐姐,十八九岁的时候,肯定也是好看到爆的,不过刘竹对这种性格气场很强的姐姐都有点怕怕的,所以对比一下,果然还是软软香香的月宝最得她心了。
想生,想养,想摸摸~
月宝不知道新室友已经沉溺在生她养她摸摸她的美好幻想当中,礼貌地又说了两句话后,就先跟新室友说再见了。
她今天有一点点的忙。
办完入学后,就要陪鸭鸭去养老院看望她的妈妈。
这么多年,自从她在医院门口捡到那只哭得眼泪汪汪的鸭鸭,并把她带回家后,每一次鸭鸭要去看望她妈妈,都是月宝和陈娅陪着她一块儿去的。
不过月宝和陈娅几乎没有见过她的妈妈,因为从医院到家,再从家到养老院,十五年里,每次都是鸭鸭自己进去,月宝和陈娅在外面等她出来。
坐在车里,月宝歪头看着养老院的大门,许久,突然偏头跟陈娅说:“我前几天刷视频的时候听说了一句话,他们说,父母是子女一生的课题。”
陈娅收回视线,温声道:“是说沈安安和她的妈妈吗?她总是不能完全放下?”
月宝摇摇头,轻声道:“不是的,我是想说,为什么宝宝姐姐你从来没有请假回过家呢?是也和鸭鸭一样被家里人欺负了吗?”
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天真又干净,连问的问题都酝酿了这么多年,问得这么柔软无害。
陈娅有点想笑,于是就笑了起来。
她看向身旁目光暗藏担忧和关心的少女,笑着对她说:“不是的,我是孤儿,被国家收养培训长大的,在你之前,我的家是基地,在你之后,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了。”
月宝其实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但她仍旧有种揭穿陈娅伤疤的愧疚感。
反倒是陈娅,在月宝即将说出对不起的时候,摇头阻止了她。
“我并不觉得冒犯或者难过。”她眉眼坚定坦荡,声音温和但也不容置疑:“月宝,你给了我,给了沈安安一个新的家,虽然你自己并不觉得做了什么,但我们都很感激你,也把你当作真正的家人。”
她并不擅长说什么爱。
但她十五年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月宝,陪着她上学放学,看她哭看她笑,看她从小小一只长成如今的亭亭玉立……
如果一开始只是执行任务的话,那十五年下来,月宝早就是占据了她大半的人生,完全不容拒绝的成为了她心里最重要的存在。
所以,被猫腹诽是人形兵器的陈娅,每天除了休息和训练,所有的时间都属于月宝,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月宝的身上。
她仍旧不太能感知到所谓家人的重量,苏家的苏槐序和陈素玉两位老人,对她也很好,但她只是感激却不觉得温暖感动。
苏南就更不可能了,苏南在她眼中也只是从需要被保护的人才变成另一个发号施令的上级而已。
沈安安只是朋友。
猫是猫。
唯独月宝,是三岁时会喊她宝宝姐姐的真宝宝,是会埋着头给她制作年节贺卡还偷偷塞红包的小朋友,是她看着跌跌撞撞一点点长大的妹妹,是她陪伴守护了十五年的小宝藏。
唯一可惜的是,小宝藏的眼里,还有一堆更大的宝藏。
正如此刻。
“姐姐,我们等下去文创街逛逛吧,妈妈刚刚发消息说新的实验结束了,等下就回家。”
月宝想去给妈妈买礼物。
虽然这么多年,她送给妈妈的礼物多到需要用一个仓库来装,但月宝仍旧喜欢捧着礼物去见妈妈。
“好。”陈娅点头应下。
回去的路上。
沈安安始终很沉默。
没有人问她这次的见面怎么样,因为她这些年每一次和妈妈见面,都是一次自虐般的受伤,母女二人的关系势同水火,偏偏两边都不肯轻易放过彼此。
月宝低头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撕开后递给她。
“……谢谢。”沈安安接过,很快又尝到了熟悉的甜味。
她沉郁的眉眼逐渐松缓,看向月宝时眼底不自觉地晕染开笑意。
“月宝,晚上八点的时候,记得收看今天的新闻。”她特意提醒了一句。
月宝有点茫然,但还是乖乖点头应了。
回到家,月宝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妈妈。
她的眼眶有点红红的,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朋友了,可长达半个多月的分开还是让她有点难过。
苏南好笑地抬手,揉揉女儿的头顶,又捏捏她冰冷柔软的耳垂,温声道:“妈妈的月宝怎么总是长不大呢?”
月宝低头偷偷把眼泪擦在妈妈的肩膀上,闷闷回答:“因为我是妈妈永远的宝宝。”
多大的人了,说这种肉麻的话,还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她被妈妈,被爷爷奶奶,被猫猫和鸭鸭,还有陈娅姐姐和大家,爱得很好很好,保护得很好很好。
所以她既可以独当一面,也可以永远只当妈妈的宝宝,跟妈妈撒娇,被妈妈抱着温柔地哄。
猫甩着尾巴路过,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一尾巴打在了苏南的小腿上,又故作无事发生地迈着猫猫步离开。
哼,可恶的女人,总是让月宝掉最多的眼泪!
月宝虽然在学校有宿舍,但同时也办理了走读,这样学校实验室里有需要的话,她就不用走路回来打扰爷爷奶奶晚上休息。
到了晚上八点,一家人都停下手里的事情,坐在一起收看晚间新闻。
猫趴在月宝怀里,月宝歪在妈妈怀里,旁边坐着戴着老花镜严阵以待的爷爷奶奶,沈安安和陈娅坐在两个老人的身边,手里早有准备地拿好了降压药,就怕等会的新闻一发布,老人家会激动兴奋到厥过去。
八点整,新闻联播准时直播。
月宝听着里面的主持人用专业但又难掩激动的声音说着中科院将在九月八号下午八点准时直播使用“时空穿越通讯”技术,又说新月集团即将发布只有星际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脑机接口技术,配合同集团不断完善的VR全息技术,构造完全不同于现实世界的“里世界”即将从概念变为现实等等……
月宝知道新月集团。
因为新月的月,是苏白月的月。
沈安安就是新月集团的执行总裁,背后为她托底的,是以妈妈为纽带链接起来的国家科学院。
她听着新闻里主持人语速不慢但咬字清晰的声音,目光有点恍惚,手指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猫。
“猫猫,这就是你当初说的,这个世界晋升成中级小世界的机缘吗?”
猫没想到这么多年,月宝还把初入这个世界时自己说的那番话记得这么清楚。
它的耳朵轻轻颤了颤,偏头蹭了蹭月宝的手心。
“对,不过你妈妈比原主苏南做的更好,所以本该有百年时间循序渐进的晋升,被你妈妈和这个国家的其他科学家们,硬生生缩短成了十五年。”
“蝴蝶没有被折断翅膀,而是扇起了时代进化的风暴。”——
作者有话说:前世番外有点苦苦的,所以放到正文番外写吧[猫爪]
下个世界就能看到月宝的小兔子书包变成养妈妈的金手指了!
还有,为什么我刚写完两千营养液的加更,三千又要到了??宝宝们给我的压迫感真的太强啦!!![可怜][求求你了].
第40章 年代文里的真假千金
快穿总局。
猫带着任务圆满完成的月宝来到了总局分配给她的一小片空间内。
“这里的坐标钥匙只有我和你才有, 其它任何系统宿主都无法穿过重重空间璧闯入其中,所以今后这里也就是我们两个的安身之所了。”
猫边走边介绍,然后不知用了什么办法, 竟然将眼前虚无的空间一瞬间变幻成了月宝在现实世界里和妈妈两个人的家。
“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它转过身,对仰着头呆呆望着这一幕的小朋友说。
“猫猫……”月宝轻声问:“能把妈妈也变出来吗?”
猫一噎,没好气地甩甩尾巴:“当然不行啦, 你妈妈是个大活人, 我只能变出一些死物!”
所以, 痴心妄想是要不得的!
“嗷~”月宝失望地鼓脸,熟稔地抱起猫猫一块儿歪倒在地板上,盯着熟悉的家里发呆。
“我有点想妈妈了。”小朋友低声喃喃。
猫很无奈,提醒她:“如果想追着你妈妈走,那我们也得先做好准备,不然像这一次那样莽莽撞撞就去了,你妈妈认不认识你另说,我们的出现的确差点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下次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至少得有个预告吧。”
月宝抱着猫猫蹭蹭自己的脸颊,乖巧地点头:“嗯嗯!那让妈妈做个美梦可以吗?跟她说, 有一个月宝给她带了好多的礼物~”
猫理解了小孩话里的意思, 是想提前在梦里告诉她妈妈,即将有个从天而降的小月亮去给她当女儿了,遇到的时候不要惊讶也不要惊恐。
猫思索了一下, 觉得不保险, “你妈妈一个人做梦没用,要所有人都知道你,你是合理存在的才行。”
这下月宝没声儿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看着猫猫皱巴着毛茸茸的脸苦思冥想。
猫其实有挺多办法和经验的,但都不适用于月宝和苏南,所以它想了半天,还是决定问问其它统。
然后它就得到了两个奇怪的答案。
一个统说:直接去当她妈妈的亲生崽啊,她妈妈有办法解决的,相信大佬,任务全通!
另一个统说:这很简单,提前三年让监护人捡到她就行了,三年时间一到,直接去那个时空坐标顶号(注:这事儿有点危险,很容易被发现不是原装对口的,还要多折腾折腾,实在不行给监护人拉到梦境里来商量商量。)
猫那张毛茸茸的脸皱得更不可爱了。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馊主意?!
特别是第一个,炫耀什么呢!可恶!!
猫越想越气,最后开始嘀嘀咕咕:“同样是妈,怎么人家的妈就那么靠谱,你这个妈就这么不靠谱呢?什么都要我来操心,要不你的崽我也帮你养着得了呗?!”
念叨完,029突然觉得不对劲。
苏南的崽……自己不正在帮她养着吗??!
完蛋,这下它更气了!
但是一抬眼,对上小朋友干干净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它刚升腾起来的怒火又莫名其妙蔫巴了下来,甚至还软趴趴化成了一滩水。
它认命地叹息一声,毛茸茸的小猫好像一瞬间老了好几岁,但还是支棱起来,总结同事们的经验。
然后,它跟抱着自己发呆的小朋友商量:“月宝,为了你的存在合理化,我复制一个你的模板傀儡娃娃投入任务世界,你可以将你想对你妈妈说的话覆在傀儡娃娃身上,只要傀儡娃娃被你妈妈捡回家,她就能梦到你了,可以吗?”
猫之所以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折腾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让月宝在那个世界其它人类眼中的存在合理化,这样就能避免月宝再像上一个世界那样被当作实验体研究。
上个世界是有苏南托底,月宝才能安安全全长大,要是没有苏南和施寻等人在其中斡旋的话,后果029简直不敢想。
性命攸关的事情,失误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029也别当什么系统了,直接找个石头和它一块儿同归于尽算了。
月宝听完它的办法,有点茫然地问:“那要是妈妈不捡回家呢?要是我被别的人捡走了呢?”
猫:“……是喔,那要不……我们亲自去一趟,确认你妈妈捡到你了,再走?”
月宝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猛猛点头。
可以提前好久看到妈妈,月宝高兴到恨不得抱着猫猫就跑。
“等等等等!!!”猫慌里慌张制止她,等小孩停下来后,抬起爪爪邦邦两拳挨在她软嫩嫩的小脸上,没好气道:“别着急,只要有时空坐标,我们什么时候去都行,你先好好休息睡一觉,不然就你现在记忆紊乱的程度,我怕你被时空隧道晃匀了脑浆变成小傻子!”
上个任务世界结束脱离的时候,猫就很有先见之明地封印了小孩大部分的记忆,特别是成年后的记忆,被它完全封存起来。
但年幼时的记忆却分成了单纯的记忆和情感,它只封存了记忆,那些充沛的情感犹如无根之萍漂浮在小朋友的心里,等着她自己慢慢消化沉淀。
这也就造成了月宝仍然是三岁小朋友,却和初见时已经有了极大不同的改变。
因为她从那些混杂繁复的情感里,汲取到了被爱后的安全感。
她知道自己不是被妈妈丢掉不要的小朋友,也知道有很多人一直在爱她对她好。
爱是底气,哪怕月宝才三岁,也本能地因为这些底气变得大胆活泼了许多。
在它的催促下,其实灵魂早就累得飘忽不定的小朋友很快就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空间四周的星子们散发出隐约的光辉,将熟睡中的小小灵魂体完全笼罩其中,像是在帮她修复不安稳的灵魂之力。
猫蹲在一旁,柔软粉嫩的爪爪正不断地划拉着任务面板,很快锁定了苏南正在进行中的任务世界。
年代文,真假千金。
猫盯着任务世界的背景,思索了片刻,也歪头拱到小孩暖呼呼的怀抱里跟着睡了过去。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西水县,梁家村。
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午后。
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在炎炎烈日的中午打着凉扇枕着凉席睡午觉,村子里连鸡鸣狗叫声都被热得没了往日嚣张的动静。
偌大一个村子,只有聒噪尖锐的蝉鸣声在树荫里吱哇叫嚷,扰得人午睡都不清净。
梁国栋家突然被人邦邦邦敲响了院子的木门,外头响起村支书的大烟嗓:“国栋!国栋媳妇儿!快出来看看嘞!你家门口放着个娃娃!!”
他这一嗓子嚎的,不光梁国栋家里被惊醒了,村里其他挨得近的也纷纷醒过来,全都摇着扇子穿着大裤衩子跑过来看热闹。
梁国栋推开门出来,午睡被吵醒的起床气让他声音拔得老高:“啥事儿啊支书,这大中午的不睡觉您可真有精气神儿……”
话还没说完,一低头,就看到恰好堵在脚边的精致小摇篮,以及摇篮里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的小娃娃。
他一愣,错愕地“嘎”了一声,老大个人懵得跟个傻子一样,盯着摇篮里的娃娃看了半晌,抬头和站在门口脸色黢黑的村支书面面相觑。
半晌,他试探着问:“您这是……偷了别家的娃给我送来啦??”
村支书真想撬开他的木鱼脑子给他邦邦两锤子。
“我可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刚才想着去地里看看庄稼缺不缺水,走你家门口过呢,就看到这儿摆了个篮子,里面装着这个娃娃。”村支书梁国平解释了一句,又没好气地说:“你问我哪儿来的,我还想问你是哪儿来的呢!”
“那……”梁国栋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小心翼翼伸头看了眼篮子里不哭不闹的小娃娃,傻眼地问:“那这、这咋办啊?能找到是谁放的不?为啥放我家门口啊?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被我给养死了可咋办啊??”
他愁得不行,粗糙的大手却一个劲摩挲着,一副想摸摸看又不敢伸手的怂样儿。
这时候,他身后又走出来两个人。
一个是他媳妇儿,另一个是从小就死了爹妈,只能养在他们家的外甥女,苏南。
梁国栋媳妇儿一出来看到个活生生的孩子,也是惊了一跳,下意识一巴掌甩在梁国栋没穿衣服的肩膀子上,啪地一声脆响,紧跟着是她的骂声:“狗日的梁国栋,这娃娃你是从哪儿偷来的?!”
梁国栋:“……不是我偷的啊!支书都在这儿,他说是被人偷偷放我们门口的!”
周秀丽见他顶嘴,又给了他背上一巴掌:“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为什么这娃娃不放到别人家,专放咱家门口?!”
梁国栋挨了打又挨了骂,还被媳妇儿怀疑,一时间委屈得要死,也顾不得看娃娃了,大着嗓门跟媳妇儿争辩起自己的清白。
围观的村里人乐呵呵地看热闹,时不时还笑着故意拱火两句,也有人凑近了稀奇地看娃娃。
有人悄悄揭开了小娃娃身上漂亮精细的小被子,惊呼一声:“哦哟!这是个女娃娃嘞,那被丢掉也不奇怪了,国栋家的,快别打了,我估摸着啊,多半是生下这小娃娃的人家不要女娃,才丢你们家门口的。”
至于为什么只丢梁国栋家门口?这也正常啊,梁家村谁不知道梁国栋两口子仁义,妹妹妹夫在生了娃娃后都死了,梁国栋两口子还好心专门把刚出生的苏南接到家里当自家娃娃养到现在。
还有一点,梁国栋家就在村口,或许扔小孩的人也是就近原则吧,不然谁敢抱着个娃娃在村子里到处乱窜啊?
如今摆在众人面前的不是这娃娃的来历,而是……
“国栋啊,这娃娃你们想养吗?”村支书砸吧着手里的烟杆子发问——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猫偷偷摸摸放娃,月宝在一边狗狗祟祟地望风。
猫:这小模样看着真可爱嘿,你妈肯定会喜欢的!
月宝:(紧张)……猫猫,你好了没有?我听到狗狗叫了!
猫:好了好了,别怕别怕,你妈等会出来,肯定一眼就被你给征服了,哭着喊着都要养你!
月宝:真的吗?
猫:当然是真的!
两小只躲起来,看着围着小孩的一圈人,又看看静静站在门后不出声不好奇的苏南。
月宝:猫猫,我妈妈不哭也不喊诶……真的会养我吗?
猫:(心虚目移)啊、那个……我也不太清楚,再看看再看看,你可是她亲生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