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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这番冷战了几日,长公主派人传话的嬷嬷到了。


    陆预正气恼她的不识好歹,也不愿再低头教她认字,当即应了母亲的安排。


    将她送到学堂,等一个连启蒙未有的白丁见识外面的险恶,她才会知晓他的好。


    才会知晓他教她识字已是她三生有幸。毕竟,连他妹妹淑华县主,他都未曾亲自教过。


    听说可以去学堂后,阿鱼心中与陆预置气的不顺旋即烟消云散。


    她可以出这院子,可以如村中的男孩子一般去上学,阿鱼激动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见她这一副没见识过世面的样子,兰心到底怕她冲撞女学中的贵人,耐着性情多嘱咐了几句。


    一进府时,夫君就与她说过,府中的那些人不好相与。包括她自己都亲身体会过那小姑的磋磨针对。


    虽与陆预置着气,二人终究是夫妻,对外到底是一致的。阿鱼收起方才的喜悦,开始认真听兰心说道。


    看来夫君到底还是不放心,第二日去女学时,由兰心陪着她一起。


    女学的方向也是出了垂花门向右,经过直道,再次路过那片荷塘和亭子时,阿鱼不禁多看了两眼。


    几乎家底深厚的达官贵人家里都会兴办书院学堂。更有重视女儿的,还会办女学。陆府这等武将世家一开始没有女学,安阳长公主养下陆绮云后,才命人在府中单独置女学。


    主要教习府中女眷诗书雅乐,琴棋书画,礼仪规矩等。陆府的女学刚办下来,京中其他夫人也将女儿送来求学,尤其是放下陆氏嫡枝还有两位未婚的公子。


    大公子陆植早年丧妻,至今未娶,只从族中过继了一个嗣子。


    二公子陆预乃魏国公府嫡子,长公主独子,文武双全,至今仍未定亲。


    三公子是庶出二房的,早年间去了沙场,不在府中。


    女学中,陆绮云这个公主女儿才是最有地位的,当初女学也本就是长公主为她而办。


    接着就是府中二房的嫡女陆雁冰,还有陆府旁枝陆九郎的夫人蔡氏。除了府中女眷,宁陵郡主赵云萝,容太傅次女容嘉婉,陆老夫人的几个娘家侄女也都在女学中。


    昨日兰心与阿鱼说的就是这儿,今日她一入学堂,果不其然收获了一双双打量的目光。


    与陆绮云一般,旁人一看见她,都不可避免的吃惊。尤其是容嘉婉,仿佛跟见了鬼似的。若非她是家中嫡出的女儿,且爹娘除了她和长姐,也没有旁的女儿,她险些要怀疑这姑娘也出自容家。


    因为,她与自己那做了惠妃娘娘的长姐,竟有七分相像。


    “她是谁?”容嘉婉倒没有看见长姐那般亲近,冥冥中甚至生出一股子敌意与忌惮。


    “她啊,自然就是我二哥……院中的女人。母亲好风雅,见不得家中女眷过于粗浅没有里子。”陆绮云吃着果子,悠悠道。


    她一番讳莫如深的话,顿时又将那些目光引到阿鱼身上。尤其是那些爱慕陆预的女郎,目光更是炽热。


    陆预还未娶妻,家中只一个嫡亲妹妹。这女人,只能是陆预的妾,更有甚者,还是通房。


    “女学如今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吗?”杨宝霜嘟囔了一句。她能进女学,那可是沾着她亲姑奶奶陆老夫人的光。


    杨家虽小门小户,但她好歹也是杨家嫡出女儿。


    那个侍妾听说是陆世子从吴地带回来的孤女,她又凭什么?将来她入府为妾,难不成还要和这样的粗鄙之人共侍一夫?


    “到底也是我母亲金口玉言,我母亲还未说什么,岂容你放肆?”陆绮云一句话,杨宝霜的脸登时就绿了,但碍于身份,不敢当面说什么,只能将不满与怨气通通发泄到那个始作俑者身上。


    陆绮云要得就是这结果,好人她当了,还给那婢子树了不少敌。将来二哥根本怪不到她。


    阿鱼一进来,同众人打过招呼后就没有再说过话,只微笑不语。兰心同她说过,多说多错,在府中就是要谨言慎行。且她的官话还不标准,没准错得更离谱,而又给夫君招来不快。


    一上午下来,阿鱼学东西学得很快,碰巧第一堂课是插花,于她而言根本没有什么难度。接着是规矩,她看别人如何做,她便如何做。


    冷不防地,一条树枝打到她背上,阿鱼骤惊痛吟,回眸只听那嬷嬷冷声道:“坐有坐相,脊背要挺直,脖子更是要直,切不可学那些塌腰扭臀的勾栏做派。”


    当着众多贵女的面,嬷嬷竟然直言勾栏作派这般大胆的词,不用想针对谁,众人皆心中了然。


    阿鱼只好将背脊挺得更直,心中默默叹息。怪不得夫君说家里人不好相与,规矩这般繁琐又累人,还真是不好相处。


    既然是婆母要她学的,她给人当媳妇,少不得要来这一遭。


    好不容易捱到休息,阿鱼捶腰喝了盏茶。容嘉婉一直没有停止打量她,那张脸实在太像长姐了,不知长姐可知晓此事?


    “这位妹妹,敢问妹妹名姓?家在何方?我看妹妹长得很像我同胞的亲姐姐,没由来便生出一股亲近。”容嘉婉上前握住她的手。


    冷不防被她指腹上的茧子磨到,心底已有些嫌弃。


    “哦,忘了说了,我姓容,名嘉婉,今年十八岁。”


    对于别人释放的善意,阿鱼同样回之善意。她笑道,“我是吴漾,今年也是十八岁,家在太湖。”


    还好,还好是太湖,江浙那一带。爹娘从没去过江浙,这姑娘决计不是他们容家的人。容嘉婉当即放下心来。并非她起疑,自己也是容家嫡女,却与爹娘还有长姐生的一点不像。


    “往后你莫怕,在学堂中有不懂的可来问我。”容嘉婉笑道。


    阿鱼点头,最后一堂课是经义,对阿鱼这个连字都不识几个的人而言,不亚于是天书。道理能听得懂,字倒是不会。


    看她面露难色,邻旁的蔡清川笑道:“这些我们妇人家听个大概就是,不用那么较真,又不用我们去考状元。”


    阿鱼这才安心下来,待看见授课之人进来时,却是一愣。这人正是那日她在直道荷亭中遇见的白衣大哥。


    他声音清润,课讲得不疾不徐,阿鱼却觉得像是听天书。如同无数个白胡子老爷爷围着她念经。


    昨夜被陆预闹腾,他虽然发作走了,但到底弄了她许久。今早为了上学又起得早,阿鱼有些撑不住,小鸡啄米一般不断点着头。


    台上的陆植一眼就看见了她,见她如此,也颇为理解,没有点破。


    杨宝霜本因座位被排在阿鱼后面而心生不满。她一上午心思百转千回,这番肯定是长公主的意思。这分明就是赤裸裸打她姑奶奶的脸,一个大字不识的乡野村妇,竟然还能越过老太太的娘家人!


    将来就算同当姨娘,她难道还要矮那吴氏一头吗?


    心中越想越气,正好她在后头,对前面如何看得一清二楚。当即同身边侍女小声吩咐了几句。


    陆植在翻着书册,并未察觉学堂中气势汹汹走过来的一位嬷嬷。


    她直接拿着枝条,往阿鱼背上狠抽了几下。


    阿鱼疼得当即清醒了大半,直到一声呵斥落入耳畔,枝条才离开她的后脊,只剩一阵火辣辣的疼。


    “放肆!”饶是陆植这般文雅随和的人,也被这婆子的无规无距触怒。


    “大公子,老奴奉得是长公主之命督查女学,何来放肆?”孙嬷嬷中气十足,分毫不让。


    这婆子之所以能如此顺利的进来,除了杨宝霜的煽风点火,当然也有陆绮云的推波助澜。只是陆绮云静静看着好戏,摘得干干净净。


    “督查的前提是莫要扰乱讲学秩序,还是说,你一个婆子,如今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


    陆植再如何也是朝廷命官,官居三品的礼部左侍郎,平日看着虽待人随和,但发作起来,常年淫浸官场的威严却是还在。


    长公主再如何看不上他,到底只是个妇人而已。且又不是摄政公主,并没有什么实权。


    他不反抗,只是想维持着几分母慈子孝的体面,但这不代表,他就该如幼时一般任人宰割。


    不光那婆子,连陆绮云都被陆植的行为吓住了。她从未见过向来温润寡淡的大哥发作的模样。


    “同她赔礼道歉。”陆植丢下这一句话后,冷冷看着孙嬷嬷。


    那婆子虽然气闷,但胳膊拗不过大腿,上面神仙打架下面小鬼遭殃。今日这果子吃下就是,明日自有长公主同那小野种问罪。


    “是奴婢的不是。”那婆子怎么说也是长公主面前得脸的人,如此低声下气赔罪本就不快,不情不愿道歉以后,当即离去。


    阿鱼背后的灼痛已经消了许多,她刚想同那位大哥道谢,再抬眼时,人早就没了身影。


    她默默叹了口气,心中既自责又难过,才第一日入学,就睡着了,还惹了事。不知道会不会给夫君添乱。


    她挎着褡裢,才出了学堂的门,看见兰心在等她,步伐也快了几分。


    这时,一道清爽的声音当即传入耳畔。蔡清川从她身边跑过,阿鱼刚想同她打招呼,却见她飞快扑向连廊尽头的男人。


    “夫君!”蔡清川上前就抱住了男人,挽上他的胳膊。


    “今日怎么这么开心?”男人抬手掸了掸她的鼻子,温声笑道。


    “今日最后一堂课时,大公子被嬷嬷气走了,终于不用上那劳什子经史课,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也不知晓大公子知不知道自己课讲得多干巴无聊。”


    两人并排走着,手拉着手,嬉笑声逐渐远去。


    阿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眸底不知何时堆叠起淡淡的忧伤。夫君说过,府中规矩是不能当众唤他“夫君”。


    可方才那蔡夫人,不也当着院中这么多人唤着那男子“夫君”。那男子明显就是来接她的,二人边走边说着今日趣事……


    阿鱼正愣神间,兰心已经走近她,“听闻娘子今日第一日上学就因睡觉而挨了藤条?”


    阿鱼没有说话,耷拉着脑袋点头。


    “娘子也真是的,那可是长……那可是大夫人身边的嬷嬷,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得罪她。”


    阿鱼被她这话幌住了,急忙闻道:“这可怎么办,我会不会给夫君添麻烦?”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以后你切记,多多小心。昨日叮嘱你的都记到哪去了。”兰心撇嘴叹息。


    阿鱼一路惴惴不安地回来恒初院。她想去寻夫君,同他说今日的事。但心口那道洗不掉的字如一把刀子般梗在心头,绊住了她的脚步。


    他们二人分明还在置气。夫君至今为止,都没有对那个写在她心口的字多说什么,阿鱼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夫君从前虽不善言辞,沉默寡言,但从未这样戏弄过她。


    阿鱼到底是没能迈开那步。有了昨夜的置气,陆预今夜果然没来。


    阿鱼揣着不安,第二日仍照常去学堂。她昨夜没睡好,眼底多了一道乌青。出门时,正碰见刚从外面回来的陆预。


    她心中有气,低下头佯装没看见,快步走过。兰心看见这一幕背脊发寒,匆匆与陆预行礼后,跟上阿鱼。


    刚才她匆匆抬眸看了一眼,世子的脸色,黑得可怕。


    陆预转身盯着那道倔强的背影,漫不经心转着手上的玉扳指,冷声道,“气性还挺大。”


    但他自有他的骄傲,阿鱼住在恒初院里,自该知晓自己是谁的人,依附谁而活。


    从来只有别人求他,从没主子低声下气求别人的理。


    何况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野渔女。


    给她几分好颜色,她倒是上了天了。


    青柏想起什么,犹豫开口道:“世子,昨日兰心说,吴娘子在女学中被长公主身边的嬷嬷罚了。”


    “您看——”


    “不用管她。”陆预冷声道,“她既不开口,那便让她受着。”


    为了一点小事,就敢同他置气。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今后你们记得,这些琐事莫要烦爷。”


    “若是她过来服软,再与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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