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相遇第51天
今天一天,小惠在幼儿园里都呆的十分难受。
没有人告诉他,术式为什么会召唤出来两只小狗?!而且小狗还这么的活泼!
上课的时候,明明老师讲的很好,小惠听得很专注,可是有两个大家都看不见的大狗狗正在专心致志的捣乱。
小惠紧盯着趴在窗台上的两只狗,他们似乎对阳台上正开着的花十分好奇,用爪子扒拉,几乎就要把花盆给扒拉掉了。
但是大家都不知道。
“惠酱,你在看什么东西?”老师有些奇怪惠为什么一直看着窗户外面。
“没、没什么。”惠连忙抬头。
“要专心听课哦。”老师说。
听到老师叫了主人的名字,一黑一白两只狗瞬间转头看向了惠。
惠紧紧抿着嘴,两只狗察觉到了他的不高兴,向他跑了过来,咬他裤脚邀请他一起玩。
惠:……
悠仁戳了戳他,小声问他:“是‘鬼’吗?”
惠眼睛里都是无奈和绝望,对悠仁摇摇头,“不是坏鬼。”
悠仁惊讶,“那窗户那边有什么?”
“上课的时候不要交头接耳,认真听课,听完课很快就能出去玩了,对不对?”
老师突然抬高了声音说。
悠仁和惠都脸红了。
而此时小狗还不停地骚扰着惠。
它们两个的智力有限,能够听懂一些人话,但只听懂了老师说“出去玩”。
——主人出去玩,出去玩!
惠紧紧地扒着桌子。
没有人告诉他觉醒术式这么麻烦!
真依不是觉醒之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用不出来术式吗?为什么他的两只小狗就这么出来了?还在周围跑了这么久。
这堂课接下来的时间,惠好歹是没有露馅了,他们班的课本来就少,上完这堂课就可以自由活动。
刚才一直吵着闹着要出来玩的两只玉犬,也终于撒欢去了。
悠仁和惠走了一圈,因为刚才老师叫住他们说了点话,所以现在很多设施上已经有其他人在玩了。
“要不然玩跷跷板吧,我们在旁边等一等?”悠仁说。
惠点了点头。
不过他的注意力被两只玉犬带走了,它们冲到了滑滑梯那里。x
滑滑梯上不少小孩从旁边的楼梯上爬下去,然后再坐到顶端滑下来。当然要滑下去的话,还需要后面的孩子稍微推一把。
玉犬的跳跃能力极好,直接能从地面上跳到滑滑梯的最顶点,然后学着其他孩子的模样,一屁股把前面坐下的孩子撅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
前面的那个孩子笑着尖叫着。
“谁推的我呀?好快!再来推我一把吧!”
刚刚爬上楼梯的孩子莫名其妙,“不是你自己下去的吗?”
两个小孩一个在顶,一个在下面,面面相觑,但是滑梯上,白色玉犬已经从上面滑下来下来了。
——汪,汪汪!
除了惠没有人听到他的吠叫,也只有惠能够听懂他的犬吠。
惠无师自通了死鱼眼。
他看向了悠仁,决定眼不见心不烦。
跷跷板上的两个孩子看到旁边有人等,玩了一会儿就下来了,“给你们玩吧,我们去蹦蹦床。”
“谢谢!”悠仁说。
惠也说对他们说了声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跷跷板格外乏味。
惠机械地蹬地。
他知道两只小狗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它们是玉犬黑和玉犬白,而小黑小白想要说什么,他也能知道。
……比如它们说,它们是十影法最初的两只召唤兽。
他想起真依说,觉醒了家传术式的孩子会被带走,而禅院家的家传术式,就叫十影法。
他对于真依说的,禅院家会对有十影法的孩子多好完全不在乎。
他只害怕一件事……
那个加茂家的孩子,觉醒了家传术式后,就被接回家族里,妈妈也不要他了。
悠仁一蹬腿,小惠这边就降了下去。
那边疯玩的两只玉犬也终于玩够了滑滑梯,转而看向了小主人。
——汪汪汪!
黑犬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了小惠这边。
悠仁在半空中扭了扭屁股,问:“奇怪,我怎么下不去了。”
惠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黑犬,它好重!
惠把想和他挤到一块的黑犬从前面推下去。
但是下一秒他就飞了上去。
因为白犬摇着尾巴,啪叽一下坐到了悠仁的前面。
跷跷板两边的重量终于平衡。悠仁成功地落了下来,坐板撞到了地面,发出了沉重的“咚”。仿佛在用大锤锤地。
惠一瞬间到高空,和旁边玩跳跳床弹起来的小朋友对视。
黑犬兴奋地叫了几声。
正在旁边沙坑里玩的小朋友,被跷跷板落下的声音吸引,奇怪地看了一下这边,没有说什么,却足够让惠感觉到窘迫。
悠仁没发觉有什么不对,还乐此不疲,踹了一脚地面,白犬也伸出一条后腿跟着他踏了一下地面。
于是惠这边又下去了。
惠连忙用腿撑住地面。还好旁边嬉笑的小朋友们的声音更大,这才没有让他们这边的声音很显眼。
——他们都看不见那两只小狗。
惠看着悠仁,这才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们的区别有多大,悠仁压根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像现在这种情况,才让他朦胧意识到,尽管他们此时都站在这里,却像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小惠你看,”悠仁说,“那边的也能玩了!”
“哦,嗯。”
惠轻轻叹了口气。
要是他没觉醒术式就好了,这样……他所有的担心都不会发生。
就这么在学校过了一天,直到放学时间两只玉犬仍然没有消失,精神昂扬。
玉犬不停地蹭着惠,几乎要把他给蹭倒了,即使今天在外面玩了一个白天,还是没能把他们的精力消减太多。
惠朦朦胧胧听它们两个说,它们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来玩过了,有几百年那么久。
而且除了它们之外,影子里还有其他的小动物,都在等着小惠可以解放它们,带它们出来玩。
……他才不要,它们已经够麻烦了。
惠更苦恼的是,要把他们藏在哪里。
惠抱着白犬的狗头,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两个去旁边的草丛里躲着,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惠也不知道来接他的人会是爸爸还是妈妈,虽然妈妈说来接他,万一妈妈比较忙那就是爸爸了。
两只玉犬乖乖躲到草丛里。
老师拍了拍手,对所有小朋友说:“大家排好队在门口等着,老师会叫你们的名字,没有父母来接的小朋友要跟在老师身边不要走。”
“好——!”所有小朋友齐声回答。
惠看到了来接自己的人,还是妈妈,眼前一亮。
妈妈正在和旁边的虎杖爸爸说话。
悠仁也十分开心地说:“看,我爸爸!”
惠终于放下了心,和悠仁一起被老师牵着走出了校园,而此时他一转头突然想起来两只玉犬还躲在学校里的草丛,而他没有跟它们说要跟上他一起走。
只是他一直往后看,引起了妈妈的注意。
时枝问:“小惠怎么了,在看什么?”
牵着一个总是往后头扭的孩子,走路的时候怪怪的。
“没什么!”
惠在心里嘟囔,他今天说了好几句“没什么”了。
惠想起来刚才只和两只玉犬说让它们等着。
他担心它们两个会一直在幼儿园里守着。它们只是有点调皮,但是刚才还乖乖听话了,它们会一直在空荡荡又黑漆漆的幼儿园里待一晚上,只为了等他……
他惴惴不安之时,却听到旁边有细微的响动。
惠抬头一看,发现一黑一白两只玉犬,跳到了路边的墙头上,然后又从墙上跳下,跳进旁边的居宅的院子里,一直跟着他们走,而且十分注意隐蔽身形。
如果不是惠有感应,而且听到了它们的声音,恐怕都不知道它们悄悄跟上来了。
惠:“……!”
妈妈和虎杖的爸爸并排走着,一边聊天一边问他和悠仁在学校里发生的事。
老师并没有告诉他们两个小孩在课上讲话。
不过悠仁也早都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叽叽喳喳地说他们午饭吃了什么。
惠就在旁边应和着,表示悠仁说的都很对。
走到悠仁家附近的时候,他们分开了。
时枝也注意到了小惠刚才没有讲太多话,特意问了他:“小惠今天过得开心吗?”
惠悄悄瞥了一眼,旁边草丛里冒出来的两双竖直耳朵。
“还好。”惠对妈妈说。
“开心就好,”时枝说,“我开个门。”
惠不知道要拿它们两个怎么办,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卧室。
他趁这个时候走到草丛里,对小狗说:“你们绕到房子的后面,我会给你们开窗户跳到我的卧室里,不要随便的被别人看到。”
小黑小白糊了他一脸口水,表示知道了。
惠嫌弃地擦脸。
“小惠!”妈妈叫他了。
“来了。”惠小跑进家里。
时枝把惠的书包放到沙发上,对着房间里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我也回来了。”小惠说。
甚尔从书房里走出来,“欢迎回家,准备吃饭,我已经做好了。”
“今天这么早啊。”
时枝都习惯回家之后稍微玩一会儿再吃晚饭了,没想到今天甚尔竟然提前准备好了饭菜。
甚尔“嗯”了一声,“对了,小枝,我今天和孔时雨商量好了,会在他那里做一份固定的兼职,每天过去工作4个小时。”
时枝听到这个消息很惊喜,“那很好啊!4个小时,工作时间也不是很多,这样你也不会很累。”
只是她看不到,甚尔的身上悄然滴落的咒灵血液。
甚尔看了一眼儿子。
小惠睁大了眼睛。
第52章 相遇第52天
“我先换个衣服。”甚尔说。
“没关系,你去吧,”时枝脱下外套撸起袖子,“你把饭都做好了,我和惠来端,是不是小惠?”
“……嗯。”
小惠缩了一下脑袋从甚尔面前走掉了。
甚尔垂着眼睛盯着他。
——看起来不像是和他妈说了。
甚尔转身去换衣服了,嘴里哼了两声。
他今天去找孔时雨,不是为了别的事,就是为了这个小鬼头。
今天早上他突然想起来,小惠现在也已经4岁半快到5岁了,即将进入觉醒术式的年纪。
他觉得小惠一定能够觉醒术式,不是他过于自信,而是客观判断,惠的咒力量直毘人自己都说过和他的儿子差不多,孔时雨也认可。
但是甚尔也发现了另外一件事……要培养保护一个小咒术师,很烧钱,万一惠觉醒了需要咒具辅助的术式,亦或者学习新阴流,那买咒具的钱就是一大笔开支。
他以前也存不住钱,这4年来也几乎没有接过新任务,目前家里开支主要靠时枝,虽x然过得也不错,可面对未来预期的花销,他必须重新出山做一些准备了……当然也有臭小子上了幼儿园,他确实没事做了的原因。
甚尔正在换衣服,却隐隐约约听到小惠的卧室传来了一点响动。
他走出主卧,正准备去看时,却听到儿子的一声大喊。
“爸爸!”
甚尔看过去。
“妈妈让我来叫你吃饭。”惠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甚尔:“哦。”
小惠抿着嘴,眼睛从左边看到右边,低着头说:“一起去吃饭吧。”
甚尔路过他身边,随手按了一下他的头,“你理解你爸的想法了吗?”
一向很能顶嘴的小鬼头居然向他低头了,甚尔甚是欣慰。
惠:“……”
他何止是理解了,他完全感同身受!
他不知道自己说出来自己觉醒十影法之后究竟会有怎样的风波,那是未知的恐惧,但是如果一切能够隐瞒下来,那么那个风波就不会出现。
小黑小白应该就在他的卧室窗户外,爸爸如果进屋,一定会听到它们的声音。
小惠低着头咬着嘴唇。
千万千万,不能让爸爸今天进去,妈妈看不到,但是爸爸绝对不行。
“开饭了,开饭了!”时枝招呼着他们。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上餐桌吃饭,但是丑宝没有来。
小惠闷头吃饭。
而就在此时,浴室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淋水的声音。
“咦?”时枝疑惑。
全家人的目光都放到了卫生间那边。
甚尔猛得站起来,“我过去看看。”
他也想起来丑宝现在还在浴室。
往常他回来是会给丑宝洗个澡的,他不洗惠也会去,不过这一次,他把丑宝放到浴室之后,先去了书房结果还没做什么,时枝和小惠就回来了。
“嗯,看看是不是浴室喷头坏了。”时枝说。
甚尔只是应了一声,就去了卫生间里,浴室淋水的声音没有了,但是甚尔却没有出来,然后有了淋水声。
“没事吧,甚尔?”时枝越发感到奇怪,想去看看。
小惠却拦住了妈妈。
他能猜到,大概是丑宝跟着爸爸出去杀咒灵,身上都是咒灵血液,爸爸还没有洗它。
如果让妈妈过去了,岂不是就看到了爸爸正在洗空气吗?
“我去吧。”
惠跳下凳子,噔噔噔跑过去了。
时枝见状坐下来,不知道父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好在没有到一分钟两个人就出来了。
“发生什么了?”时枝关心。
“好像是开关有点失灵了,我给调好了。”甚尔说。
“原来是这样,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回答我。”
甚尔茫然地问:“什么,你叫我了吗?”
“可能是水声太大,我没听清楚。”
——当然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很正常,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就是难以听见外面人的说话声,但是对于他来说不太可能。
小惠握紧了拳头,在妈妈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
点了点头。
“你们身上没有淋湿就好。”
时枝只是在看他们身上有没有水,“快点吃饭吧。”
“对了,我还有件事情想说。”
时枝对甚尔说,“最近我可能要加班了,而且还要出趟差。”
甚尔微微扬眉。
“……我好像知道。”
甚尔想起来今天在孔时雨那里,听他讲起来了一些新闻。
时枝微微点头,“社长大人不幸去世了,企业发布了讣告。中村先生和我都需要去忙追悼会。”
时枝他们公司虽然是集团的分公司,但也做大做强了,所以也挺受人关注的。
甚尔知道她的意思,“已经确认继任的社长是中村了吗?”
“嗯。”
时枝也没有什么好瞒的,这件事情不久之后也应该会公布。
“妈妈是要升职了吗?”小惠咬着筷子问。
“你现在都知道升职是什么意思了?”
时枝惊讶地问。
小惠点头,不过还在认真地看着妈妈,似乎在等她回答。
时枝刮了下他的鼻子,“目前妈妈还不知道,不过妈妈会努力的。”
“毕竟——”
时枝看向甚尔,“升职以后,工资会加不少噢。”
甚尔嘴角也有了一些笑意。
——这样的话他赚的那些钱,放进家庭账户了就更不会被怀疑了。
在小惠的耳朵里,就自动翻译成了妈妈会升职,妈妈向来说到做到。
一顿大家各有心思的晚饭吃完,不过眼下却是两个家长的面面相觑。
时枝抢先把碗收起来了,说:“我去洗碗,你去辅导小惠写作业吧。”
甚尔说:“还是我来吧。”
“不不不,你都已经做饭了,该我洗碗了,你去吧。”
时枝压根就不会教小孩,她都想自己把那些题全都做了,说实话,她不是很理解这些题的意义,但是如果她做了好像又不太合适。
甚尔无奈,“好吧,惠,我们去你屋做作业。”
“我想自己做。”小惠说。
“你怎么自己做,你题目都读不出来。”
甚尔更无语了。
小惠一怔,“那爸爸先帮我做手工作业吧,我们就在客厅做。”
“随便,从哪个开始都行。”
甚尔不是很在乎这种事。
厨房里的时枝把碗泡进了洗碗池。
她长舒一口气,但是洗碗也洗的不是很舒坦,她想后面要不要采购一个洗碗机回来……可是买了洗碗机回来,是不是就没有借口躲帮孩子辅导作业这回事了。
算了,借口总是想要找的话,总是能够找到的,但洗碗机省下来的时间是实在的。
等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甚尔辅导孩子做作业已成定局。
时枝洗了一盘水果出来,放到了茶几上。
“有空就吃几个。”
时枝坐在旁边看着。
甚尔也不是很着急,所谓的手工作业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还能和时枝聊聊天。
“你之前说的忙是忙社长葬礼,出差是因为什么,”甚尔挺在意这件事的,“出差要出几天?”
“两天吧。”
时枝哼哼唧唧地估算了个时间。
“听起来离东京不远?”甚尔觉得两天还能忍受,但这些年他和时枝压根分开过超过一天。
“呃……是去京都。”
时枝啃水果的动作慢了下来,“之前有一个老客户介绍了一个新客户,另外还有一个单子要谈。”
“京都?”甚尔听到这个地名不爽。
“嗯。”时枝转移了话题,“这单对我来说还挺重要的,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出差错……不过做好了的话,升职应该就稳了。”
“……”
“生气啦?”时枝问。
甚尔撇了撇嘴角,“没有,我很支持。”
“回来给你带礼物,”时枝说,“过了这段时间,我们一家人出去玩。”
甚尔勉强接受补偿。
“……”惠看着他们两个。
好像自己又被忽略了。
不过忽略的好啊!
爸爸和妈妈再多多聊聊天,估计就把进他卧室的事给忘了。
事情也正如他所愿,他的父母确实是聊起天来了。
“说起来这段时间其实没有见过虎杖爷爷了,似乎都是虎杖仁在带孩子。”时枝说。
甚尔张了张嘴。
——老爷子忙着适应体内的咒力和术式呢。
原先夜蛾正道帮他们找了很多关于两面宿傩的资料,以为能够派上用场,但他们还是小瞧了“两面宿傩”的破坏力。
现在的老爷子可是特级水平,要熟悉自己的术式,破坏力也是属于特级的。甚至他不熟练,控制的还不好。
……所以理所应当的,老爷子这几个月都住在郊外,很少回来。
虎杖仁倒是有了点变化,确实在这段时间担当起了父亲的责任,认真照顾悠仁,也有认真履行儿子的责任,过一段时间就会去看一看虎杖爷爷,送去一些必要物资。
时枝还在等他的回答。
甚尔说:“老爷子回乡下老家了,所以这段时间都是虎杖家只有虎杖仁和悠仁。”
时枝若有所思点点头,“老人家确实会更怀念以前的家。”
惠心里默默想:才不是,虽然他也不知道虎杖爷爷干什么去了。
悠仁和他说,他爷爷经常说,他们家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搬家来到了这里,这里比他们以前住的地方好多了。
小惠心里这么想着,却在闷头做作业,注意力提高了不少,又时不时的问一问甚尔。甚尔的手工作业还没做完,他就已经先把练习册做完了。
时枝见状也着急了,“我也来帮忙吧,现在幼儿园布置的作业也真是的。”
小惠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趁这个时候跑回了卧室,结果一开门,差点被两只小狗扑倒。
惠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进来的。
黑犬刚想叫,就被惠捂住了嘴。
“不能叫,爸爸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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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〇[狗头叼玫瑰]目前的伪装者mvp是时枝
第53章 相遇第53天
甚尔的手工作业接近尾声。
“小惠怎么还不出来?”时枝起身走去了小惠的卧室,不是只是放作业吗?
小惠的卧室里传来了一阵阵兵荒马乱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了。
时枝嘟囔了一句:
“这孩子干什么呢?”
她推开了小惠卧室的门,却看见卧室里一片正常,只有一只纸箱掉落了。
小惠在衣柜旁边。似乎正在低头找东西,若无其事地站直身体。
“妈妈,进房间要敲门!”
“好——”
时枝自己小的时候也因为妈妈进房间不敲门苦恼过,现在小惠居然提出来了,她也会尊重他,“作业放好了就出来做手工,那可是你的手工作业。”
惠松了一口气,轻轻踢两只小狗没有藏好的爪子,把衣柜门关上,“我这就来。”
幸好来的是妈妈,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混得过去。
“不用了。”甚尔说。
甚尔的声音突然出现。
惠:!!
甚尔拿着做好的手工,已经走到了副卧的门口,“我过来了。”
甚尔看了他一眼,走过来把手工放到了桌面上,“你把烟囱和窗户粘好,我们拍完快点结束。”
这是一个“立体的家”手工,但难度挺高的。
惠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拿起胶棒,“窗户要贴在哪?”
“你想贴在哪里就贴在哪里。”甚尔说。
小惠中规中矩,把窗户的纸片贴在了门的旁边,把烟囱贴到了房顶上。
因为涂了过量的胶,粘贴凹凸不平,但又有些地方没有涂上导致了翘边。
有时候甚尔也不理解,为什么要把这种明显小孩子做不了的东西,当做作业布置下来。不就是让家长做吗?
小惠拿起来它看了一会儿,说:“这算是好了吗?”
“嗯,拍照吧,我发给你们老师,你别动。”
小惠乖乖不动了。他在想自己因为玉犬,几乎没有做什么。
——他变成了一个让自己讨厌的小孩。
甚尔拍完照片就出去了。
小惠放下手工,走到衣柜前。衣柜里听到房间里没有人的小狗,已经迫不及待地扒起了柜门。
惠咬着嘴唇,“你们……不会消失了吗?”
如果……他把这件事情告诉爸爸,会发生什么?真依认为觉醒了十影法,就能够在禅院家家过上好日子,爸爸会不会也这么想?
“惠,照片花了。”甚尔直接走进来。
惠猛然转头,而此时两只玉犬就在他的身边。
甚尔微微挑眉。
惠身边的两只狗……
那两只狗的额头上有着三角的红色图案,他不会认错。那是禅院家十种影法术的玉犬,是十影法咒术觉醒之后,能召唤出来的第一个式神。
甚尔居然不觉得意外,只觉得荒谬。
十影法的术式来他家干什么?
禅院家有的是人,梦寐以求想要觉醒这个术式。可居然是他这个脱离禅院家的废物的孩子,觉醒了十影法。
麻烦、麻烦、麻烦。
甚尔不耐地皱眉。
小惠站在那里,看父亲久久没有反应,“我……”
甚尔去关上了门,“先重拍张照片。”
小惠忐忑地走到书桌旁边,甚尔对着他又拍了两张。
“什么时候觉醒术式的?”甚尔问。
惠:“今天早上。”
“哦,”甚尔说,“你知道自己的术式是什么吗?”
“两只狗。”小惠抠着手指说。
“是十影法,你应该从真依那里听过这个名字,”甚尔发完照片就把手机揣到了口袋里,“你先把两只狗收回去。”
这两只狗机灵的很,低眉耷眼地跟在惠身边,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想惹事。
“……怎么收?”小惠小心翼翼。
“断掉给它们的咒力,”甚尔想了想那些久远的回忆,“要不然让它们跳进你的影子里。”
两只狗有点不情不愿,但还是在小惠的坚持下,被推进了他的影子里。
两只狗就像是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小惠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如果早知道这样就能把它们收回去,就不会让它们在外面跑,然后被爸爸看见了。
惠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我是不是要被送走了?”
他听真依说,加茂家的那个男孩,他的妈妈就抛弃了他,只因为他在加茂家能当上嫡子。他当然相信,爸爸妈妈一定是爱自己的,他们想把最好的都给他。
“啊?”
甚尔一头雾水,“谁要把你送走?”
儿子觉醒十影法没有把他给整懵,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这句“是不是要把他送走了”,他才懵了。
“真依、真依说——”
“她说的不算。”
甚尔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姓禅院,你不是。”
听起来有点耍赖,毕竟他儿子身上有着禅院家的家传术式,但他说不是就不是。
惠抽着鼻子,说:“真的?”
“真的,”甚尔抠了抠眉心,“把自己收拾好,别让你妈看见。”
原本他复出只是想要整点资源,现在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不过关于十影法的资料,禅院家有一些基本的教导,不过就没有五条的无下限术式那么详细了。
甚尔绞尽脑汁回忆当时学了什么,十影法可以用手影召唤出来10种式神,除了玉犬之外的9种式神都需要调服,才能够使用;而调伏仪式分两种,一种是咒术师本人单挑,另一种是多人挑战。
只是多人即使打败了式神也算作无效,也就是说是用来刷经验和熟悉度的,咒术师本人有底气了再去单挑收服。
惠听到甚尔的保证,反而眼泪止不住了。
甚尔捋了一把头发,“再哭我就把你贴墙上。”
小惠打了个嗝,立马收住了。
“你现在还有咒力吗?”甚尔问。
小惠摇摇头。
玉犬在外面跑了一天了,他当然没有咒力了。
“你好好睡觉。”甚尔看着他憋着不哭的样子,语气软了下来。
小惠“嗯”了一声。
房门此时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了时枝的声音,“我敲门了哦,你们在干什么?要准备睡觉了!”
甚尔急忙抽了两张纸巾往小惠的脸上糊。
但是掩盖小孩哭过这件事,即使时枝提前敲门,他们两个还是没能完美的掩饰。
时枝:“……你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甚尔有点尴尬地说。
时枝走近,看着小惠脸上的泪痕,“小惠怎么哭了,甚尔,你训小惠了吗?”
父子两个人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时枝这下是真疑惑了,问惠:“那你为什么哭啊?”
小惠被贴脸问问题,不知所措,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我……”
“我在幼儿园很想爸爸妈妈,所以哭了。”
小惠一下抱住了他们两个的腿。
“爸爸妈妈,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时枝捂住了脸。
“你也是一个大孩子了,怎么还这么撒娇。”
甚尔没想到小惠自己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回答的相当漂亮,完全契合时枝的脑回路。略有欣慰地拍了拍小惠的后背。
惠只是单纯想起来,有些同学会想家想到哭,以至于他现在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理由就是这个。
“爸爸妈妈和小惠当然会永远在一起,”时枝捏了捏小惠的脸,“走,我们去刷牙。”
时枝牵着小惠的手走了。
甚尔默默跟在他们后面。
今夜也是安宁祥和的一夜。
第二天甚尔去找孔时雨的时候,斟酌了一下还是和他说了这件事。
孔时雨很惊讶,“我说句迷信的话。”
甚尔不知道他都是咒术师了,还要怎么说才是不迷信。
“禅院家那么多人求不来的十影法,在外姓降生了,这是禅院家气数已尽。”
孔时雨的小胡子一动一动。
甚尔:“确实够迷信的。”
如果说禅院家因为太腐朽被时代淘汰,甚尔还觉得合理,如果单纯是因为十影法不在禅院家的话,那禅院家这几百年里早就灭族几百次了。
“所以你找我来干什么,来炫耀惠的术式?”孔时雨是知道甚尔的,甚尔不可能让小惠回禅院家,除非他和时枝都死了。
“我想问你知不知道禅院家最近的动态,”甚尔说,“还有五条家,另外有没有一些重要的值钱的消息。”
孔时雨了然点头,为了小惠么。
十影法可以和五条家的六眼无下限一较高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禅院家不会轻易放弃一个十影法,有哪个家族不想让自家有个特级?
御三家两家的家传术式都已显现,大家都期待禅院家的十影法什么时候亮相,这是历史上无数次验证的规律,咒术界已经期待很久了。
“没什么特殊的,禅院家的禅院直哉还是x内定的继承人,最近几年外出的次数比较多。五条家也没有新鲜的消息,五条悟的悬赏还没撤,不过已经没有人领取了。”
孔时雨看着电脑屏幕,犹豫地说:
“今年是天元大人同化星浆体的年份,日期大概在夏天。信仰天元大人的普通人教会盘星教发布了价格过亿的悬赏,要求是杀死星浆体天内理子。”
甚尔点了点桌子,评价道:“没意思的任务。”
第54章 相遇第54天
天元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吃一个人,这在咒术界又不是秘密。
甚尔并不想管这件事,不管是天元吃了人延续了寿命,继续为咒术界的结界术发光发热,还是他没吃到人死了或者怎么样,都和他没关系。
他才不想趟这泥水,他又没有救世主情节,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换一个。”甚尔说。
“好吧,”孔时雨说,“不过看如今咒术界的情况,大概会让学校里两个年轻的特级来护送星浆体吧,硝子没准也会参与进去。”
孔时雨对于高专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感官很复杂。特级是无数咒术师毕生爬不上去的层级,而对于有些而对于惊才绝艳的年轻人来说,高中没毕业就可以达成了。
“硝子。”甚尔想了想,“大概率不会,盘星教的悬赏一挂出,护送星浆体的咒术师必定会遭遇到很多咒术师的攻击,他们不会让硝子去冒险。”
孔时雨耸耸肩。
“那最近悬赏价最高的委托,是一个被诅咒师骗了的雇主发布的,内容就是杀了那个诅咒师,”孔时雨调出来那个悬赏,“最近咒术界除了天元大人的事,没有什么其他的水花。”
甚尔想了想,这个任务虽然也很无聊,但是至少不是趟浑水。
“那就这个。”甚尔说。
孔时雨帮他打印了文件。
新鲜出炉的纸张,还留有打印机的余温。甚尔看了看,上面提供的地址刚好就在东京的郊外。
恰好甚尔觉得自己可以去看虎杖老爷子和夜蛾正道怎么样了。他们选的那个地方鸟不拉屎,好像就温泉比较出名。
甚尔收拢了文件,在虎口掸了掸,发出了类似于鸟类拍翅的声音。
他的效率很高,从孔时雨这里离开后,就去了东京郊外的小村庄。
这里没有人主动和他搭话,四处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倒是很适合老爷子这样身负秘密的人,不会没事有人过来找他,住几个月也不会和邻居熟起来。与此同时,在这种氛围里,当然也少不了一些低级咒灵。
甚尔就当做没有看到,丑宝就把他们当做小零食吃掉了。
他走进小卖部拿了一瓶水,小卖部的老板看了他一眼,张口报出来:
“300円。”
甚尔挑眉,想钱想疯了吧。
他转身就走。
门口有三四个村民,推着一个推车,上面放了一个越两米高三米宽的笼子,盖着黑布,看起来像是关猛兽的笼子。
村民们看到了出来的他。
一个高大,肌肉结实的男人,看着他们运送着笼子。
他们警惕着。
甚尔的目光随着他们渐渐走远。
他沉思了一下:这些人为什么要在笼子里面放人?
“你的水!”老板拿着那瓶普通的水冲了出来。
“滚。”
甚尔瞥视,离开了这里。
以他的五感,轻而易举地听到了笼子里属于人类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那分明是两个人类幼童,亦或者是大型犬类……但是他更倾向于那应该是人,动物还会有其他的声音和气味特征。
甚尔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向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整个村子大约有四五十户人家,已经不算小村庄了,但是却非常闭塞排外。
甚尔走到了虎杖爷爷租住的那间房子。
虎杖爷爷正在菜园子里除草,动作麻利。
甚尔推开篱笆门的时候,虎杖爷爷扭头看过去,脚底下都是绿茵茵的菜畦。
“下午好。”甚尔说了一句。
他不是很见外的打量菜地,“我想拿一些蔬菜走。”
“随便拿。”
虎杖爷爷随手点了点几块地方,“那几块地方的菜都正好是吃的时候。”
“还是这边生活着舒服,我打算等冬天再回去。”
虎杖爷爷每天练习咒术,没事的时候再打理菜园,过上了田园隐居的生活。彻底放手虎杖仁,放下责任,反而让他更年轻了。
虎杖爷爷找了塑料袋给甚尔装菜,他甚至还嫌甚尔摘的不够多,亲自下场,给他摘了四袋才罢休。
“这些你都拿着带回去吧,一袋给阿仁他们送过去就可以了,”虎杖爷爷说,“这些菜做饭都可香。”
“行。”
甚尔把四袋菜扎好口,塞进了丑宝嘴里。
丑宝似乎听懂了这是好吃的菜,积极配合。
“走的时候别太在意村里那些人,”虎杖爷爷叮嘱了一句,“这里人有些迷信,总说最近不太平。”
“嗯?”甚尔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下来了。
他想了想,“会不会是老爷子你练习术式被他们发现了。”
虎杖爷爷脸皱成了一团,“不可能。”
他练习的时候都在山上。
甚尔没有反驳,老爷子吃亏就吃亏在他是个正常人,这里人明显不正常。
他们两个闲聊的时候,甚尔也问了老爷子,这个村庄里面他也没有见过其他的咒术师。
虎杖爷爷擦了额头的汗,说:“有啊,租给我房子的这对夫妻就是咒术师。”
“不过这里的风气不行,他们夫妻两个在这里过得不好,把房子租给我搬走了,他们今天刚来过一趟。”
甚尔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外面,说:“他们是不是回来了?”
虎杖倭助意外,他把锄头靠墙放,掸了掸身上的土走了出去。
甚尔也跟着他,但来的人却是一群村民,抬着两个担架。
“老头你收拾一下他们两个。”
打头的那个男人指使地说。
虎杖爷爷皱着眉,说:“村长,怎么回事?”
“这两个……开车路上出车祸了,被我们发现抬回来了。”村长吞吞吐吐地说,“反正你租了他们家的房子,你把他们给整干净,之后随便埋哪儿就行了。”
甚尔上前直接翻开了担架盖着的白布,面前的这两个人虽然血肉模糊,但明显还是活着的。
虎杖老爷子压根没想到,今天上午还好好的夫妻二人现在就成了这副样子,当下大骇:
“他们的孩子呢?”
村长试图甩开虎杖老爷子的手,却没想到老人的手掌如同钢铁一般的沉重坚硬。
“死了,都死了,”村长悻悻地说,“放开我!”
虎杖倭助当然不信,可眼下夫妻二人要尽快送医,他也顾不得许多。
送来这两人的村民们,乌泱泱地走了,边走还边骂。
“真晦气!居然就在村子附近出了车祸。”
“……给外地人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大师说,他们这么死掉的会闹鬼……”
甚尔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虎杖爷爷勉强给夫妻两个止了血。
“他们两个还有孩子吗?”甚尔问。
“有,”虎杖爷爷担心的说,“他们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一个叫菜菜子,一个叫美美子。”
虎杖爷爷感觉自己的手被碰了碰,却发现是枷场先生抓住了他的手。
“找……找孩子……”
枷场夫妻虽然从小在这个村落长大,但却是咒术师,实力很低微的咒术师,注定没有太强的能力,比起一些身体强健会体术的普通人还要弱点,但却被迷信的村民排斥。
或许一切不幸的开端,就是他们让其他的村民知道,他们从小就能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们不想再让菜菜子和美美子过上同样的生活了,所以才会抓住虎杖倭助到来的机会,放弃了居住这么久的家搬离。
尚有意识的枷场先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虽然他也不知道村民把孩子抓去干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事。
“我知道她们在哪。”
甚尔说,“我来的时候看见那些人把两个孩子装进了笼子里运走了。”
虎杖爷爷震惊,“他们把孩子抓走了?”
“应该是。”甚尔说。
他听那些村民说的话,意思应该是他们害怕枷场夫妻因为车祸死亡,会变成咒灵报复他们。
但是咒术师因非咒力原因死亡,会变成咒灵这件事,明显是只有咒术师才清楚,这些普通人是怎么知道的。
……大概率是因为他要找的诅咒师在那吧。
甚尔对虎杖x老爷子说,“你们在这里等救护车。”
虎杖倭助说:“你去吧,我给他们包扎上药。”
甚尔没有费太大力气就找到了那两个孩子所在的地方,她们被放在了村长家的院子里。
一群人围着一个诅咒师。
“大师,我已经把她们都带来了。”
村长激动地说:“最近村子里不太平,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两个怪物?”
诅咒师是个罗锅小老头,“和她们是有一定关系,要按照我说的把她们关起来,不过……”
“钱在这里,请您一定要帮助我们!”
甚尔无语,杀这样的人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没有格调,但勉强算是为社会做贡献。
钱还没有落到罗锅小老头手里的时候,小老头的头就已经先落到村长的手里了。
众人骇然,甚尔跳进了院子,把蒙在笼子上的黑布掀开,直接拽开了上面的链条,连带着锁听令哐啷扔到地面上。
两个小女孩抱着坐在笼子的一角里,因为刺目的阳光而闭上了眼睛,瑟缩地成一团。
甚尔转头走向了村长那里,把任务目标的头拎了起来。
村长吓破了胆,跌坐在地上。
“什么是怪物?”
甚尔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一下手上的人头,又指了一下村长。
“我们才是怪物。”
第55章 相遇第55天
这个世界上正常人不多。这是这些年来,甚尔最重要的发现,不管是咒术师还是普通人。
“怪物!怪物……啊!”村长眦目欲裂。
甚尔弯下腰捡起那块黑布,把诅咒师的头包了起来,顺手拍了两张照片,发给了孔时雨。
因为这些人太吵,甚尔考虑要不要把他们杀掉,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杀了他们又没有钱拿。
至于说教那就更不可能了,和这种人说话,还不如跟猴子说话。
甚尔走到笼子旁边,“菜菜子美美子?”
两个差不多也就5岁的小女孩,一边哭一边颤抖地点头。
“跟我走,你们爸妈在等你们回去。”
甚尔说。
姐妹两个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了亮光,一个牵一个爬出了笼子,踉踉跄跄地跟着甚尔走。离开了这个满是鲜血满是愚昧的小院。
甚尔想了一下,把诅咒师的头给了丑宝,一个胳膊夹一个,要不然他还要边走边等两姐妹,实在太慢了。
……说起来,这是他遇到的第二对双胞胎,如果虎杖爷爷和宿傩不算的话。
甚尔表情古怪。
咒术界的双胞胎是不是也有点泛滥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个人被这么夹着并不舒服,但却不觉得难受。
丑宝冰冰凉凉的身体贴着她们,她们回望小院。
短短半天的经历,恐怕是她们此生印象最深刻的几个小时……她们快乐的和父母一起回来,探望帮助了他们,又租了他们房子的爷爷,和爷爷一起在菜地里玩,离开的时候满载而归。
可是回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父母生死不知,奇怪的大人把哭泣的她们抓住关进了笼子里,一瞬间天昏地暗。然后又有一个叔叔突然出现,救了她们,告诉她们父母还活着,在等她们回家。
美美子细声地哭了起来,菜菜子倔强地抿起嘴,眼泪也在往下面掉。
甚尔箍着她们的手臂收紧。
——不会还要哄孩子吧?
算了,装作没听见得了。
丑宝缓慢蠕动,从甚尔的肩头移到后背,嘴巴一张一合,吐出来了一个玩具小熊头,凑到了美美子面前。
美美子都被吓到不哭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给我的?”
丑宝点点头。
玩具是当初五条悟送的,有些玩具惠并不喜欢,甚尔就给丑宝了。
美美子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玩具小熊的耳朵,把玩具小熊从丑宝的嘴里拉了出来。
菜菜子看着这一幕不敢动,显然这和爸爸妈妈以前教她们的不相符,她甚至在脑内不受控的想象那个咒灵突然翻脸一口把美美子吞下去的场面。
美美子拿到了玩具以后,对菜菜子灿然一笑,“菜菜子!给你!”
菜菜子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妹妹和丑宝。
甚尔无暇顾及他们三个在自己背后干什么,他倒是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
看来枷场夫妻命大,能得救了。
刚才从小院里一哄而散的村民们并没有走多远,甚至还有一些其余的村民在附近看着把甚尔两姐妹带走。
他们不敢来阻止他,毕竟甚尔刚刚就杀了个人。
比起不会杀人的枷场夫妻,甚尔一出场就已经表现出了他对于人命的漠视,反而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甚尔看到有些人甚至在跪拜他。
不知道是因为畏惧想要跪拜求生还是彻底认清了他们的差距。
等到他赶回虎杖老爷子家时,救护车也才到不久。
随行的护士问:“家属呢?”甚尔顺手把两个孩子一起塞到了救护车上。
虎杖老爷子说:“我跟着去!”
他临走之前在家放了帐,防止那些村民进去捣乱。他如今和夜蛾正道学到了很多,至少如此简易的帐,在千年前并不常见。
护士有些为难,随行的如果是个青年就算了,结果不是老人就是小孩。
“你不可以吗?”护士问甚尔。
甚尔说:“可以,不过我中途会下车。”
护士、司机:……确定了他是纯属来捣乱的。
最终还是老爷子上车了,救护车的容量有限,甚尔趁他们不注意翻到了救护车的顶上。
这个顺风车他搭定了,就是车顶的风有点大。甚尔中途跳下去,找孔时雨交任务。
孔时雨已经提前收到了他的照片,但是也没有早太久,枷场村的信号并不好。
“宝刀不老啊,甚尔。”
孔时雨赞赏了他的高效率。
“……我也没多老。”
甚尔有些无语。
甚尔领钱回家,顺路去了幼儿园,把小惠接走。
今天的任务还有随手的日行一善一气呵成,甚尔心情不错,他也没忘了把老爷子送给虎杖仁的菜送到虎杖家。
不过好心情,在时枝打电话说她还在忙,暂时回不来时戛然而止。
甚尔觉得生活略微乏味。
他一手把手机塞回口袋,另一手拿着钥匙开门。
小惠抬头看了看挂断电话的爸爸,问:“我们晚上吃什么?”
“随便吃点吧。”
甚尔觉得还是要做饭,时枝又不是不回来。
小惠点点头,抱着丑宝去洗澡了。
一时间佐藤宅里除了炒菜和花洒的声音,没有任何人说话,虽然有噪音,但却有种无人的寂静。
时枝话很多,父子两个都是闷葫芦,现在说话的那个人不在,没有人和他们找话题聊天,总觉得家里少了点什么。
就连小惠在洗丑宝的过程中,也有点恍然。
没有人对小惠说:
“小惠,不要玩水了,洗完手脚就快点出来。”
也没有人啃着水果,靠在厨房门口问:“帅哥,今天做什么饭?”
小惠小小的脑瓜里有了初步的判断:
妈妈不在很无聊,因为没人说话了,所以他要多说点话。
饭桌上。
小惠清了清嗓子问:“爸爸,你今天去干什么了?”
甚尔说:“杀人。”
小惠:……
他瞬间睁大眼睛。
甚尔觉得吓小屁孩怪没意思的,主要是小惠反应一向淡定,这个小孩从小就有点反应迟钝。
“骗你的,爸爸出去救了两个小孩。”
“你肯定杀人了。”
小惠吐槽,“因为丑宝身上有血。”
“救人就难免杀个人么,”甚尔不太有所谓的说,“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我相信爸爸杀的都是坏人。”
小惠认真地对他说。
甚尔:“啊?”
“妈妈说爸爸是个本质善良的好人。”小惠淡定,“爸爸杀的人,一定都是坏人。”
“呃,我对自己都未必有你们这么有信心。”
甚尔挠了挠头,他可不是被人吹捧几句,就会忘记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说,黑市上的诅咒师大部分脑子都有些毛病,不是好人。但是甚尔杀他们的时候,又不是根据他们的善恶来决定的,是根据他们的赏金。
“我以后也要做一个这么酷的人。”
小惠信誓旦旦,“让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
甚尔抽了抽嘴角,“那你长大第一个干掉的应该就是你老爹。”
估计小孩子又是从动画片,或者老师的教育里学到理想化的世界观。
小惠说:“我知道爸爸是好人。”
甚尔:……
他不太想和复读机讲话,不过这倒是让他想起来,小惠的术式确实还需要x锻炼,而且周末真希还要来。
“周末的时候,别和真希说你觉醒术式,真依也不行。”甚尔对他说。
小惠“哦”了一声,似乎是想了一会,说:“她们知道了,会把这件事告诉禅院家吗?”
“我不知道。”
甚尔不会去猜她们会不会说,“但她们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不如不知道。”
少说话总比多说话漏的破绽少,当然有可能是因为甚尔本来就不爱说话。
“你的术式也要练习,以后我会单独带你出去,自己也清楚,不要告诉别人你的术式。”
背负秘密的感觉并不好受,小惠感觉自己像是在做贼。可是爸爸却表现得坦然,丝毫没有任何不愉快。
小惠点了点头,他会努力克服的。
“我不会说的。”
甚尔看他郑重但拧巴的表情,心想着大概拧巴拧巴的,小孩也就习惯了。
时枝差不多晚上10点才到家,这个时候小惠都已经上床睡觉了。
甚尔把晚饭热好,看着时枝吃,有点酸溜溜地说:“你们公司也太差劲了,难道加班到现在也不给一些吃的吗?”
时枝狼吞虎咽,抽空说:“哈哈哈,我现在是那个给别人饭吃的人啊。”
她是那个需要体恤下属的领导。
“最近中村有点……太高兴了。”时枝想了想说。
甚尔问:“那就一直使唤你吗,他得意忘形了?”
时枝听到甚尔的用词,哈哈大笑,不过想起小惠在睡觉,又捂住了嘴。
“以前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领导,后来慢慢相处,发现他也没有那么好,大概是因为人都有缺点。”
时枝吃的差不多了,慢吞吞地夹着一颗花菜。
“有时候也会觉得有点无聊,但是一想到自己能够拿到手的东西,就觉得不无聊了。”
时枝一口把花菜吃掉,“放心吧,我就再忙这一段时间。”
甚尔从来没有对她不放心过。
他的妻子,放在职场里,是被别人害怕的鲨鱼才对。
时枝低着头想着忙过这段时间的以后的那趟出差。
因为上一次合作愉快……这次,她将要去的是禅院家的本家。
第56章 相遇第55天
禅院家本家所在的位置,比时枝想象的还要偏僻。
车程开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到目的地。
时枝一度以为自己可能已经不在东京了,但是禅院家的司机却信誓旦旦。
公司的新闻发布会,以及前任社长的追悼会已经成功召开,当然在现场也宣布,中村先生将会继任公司社长一职。
时枝也作为公司高管的一员出面,不过所在的位置却是坐席的末尾。
她并没有因为中村先生的升职而升职,但是中村先生升任社长后,他的原先的位置却暂时空缺。
在这段悬而未决的空窗期,她必定会遭到更多的试探,如果行差踏错一步,那更进一步的人就不是她……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山下有些沉不住气,又问了一遍司机。
“快了。”禅院家的司机说,态度说不上好,但也没有多坏。
田中看了看不安的山下,又瞥见时枝出神却凝重的神色,心中亦有些沉重。
……不过他是对于禅院的。在他心中,或者说在大部分人的心中,时枝和中村先生一直是强绑定的,现在时枝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估计是因为他们有些不为人知的考量吧。
而禅院家,谁能想到现在还能见到这种老古董,就算他坚持的理念比较复古,但是禅院家也着实太复古了,几乎复古到了奴隶时代。
田中赚的那些钱,就当做是精神损失费。
终于又过了20分钟,他们终于抵达了禅院家本家,附近的山脉完全阻隔了人烟。
下车的三人看到了匍匐在山脉之间的建筑,大部分都是木质材料,形制古老,也似乎有修缮。
只是下车以后他们发现来往人员密集,似乎是正在宴请宾客。
他们三个现代人直勾勾的杵在这儿,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简直像是被请来迎宾的。
田中一副死鱼眼的模样,说实话,他已经习惯了禅院家这种做派了。
山下看了看时枝,走到门口,主动问那里站着的应该是管家的人。
“你好,我们是xx公司的,今天上午预约了直哉少爷的见面。”
那人在他们下车的时候,斜着眼睛看了他们几眼,听到直哉少爷的名字,脸上才骤然出现了一抹矜贵的假笑,“原来是直哉少爷的客人,不过少爷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还没有回来,你们有预约的证据吗?”
山下的脸僵住了。
不是,让他们休息日过来谈生意已经很离谱了,结果人自己跑了出去是怎么回事。
田中却见怪不怪,翻了翻文件包,走上前递上了一张纸条,“在这里,是直哉少爷的亲笔。”
管家拿过,好好看了一会儿,才叫人带着他们去休息。
三个人跨过那高高的木门坎,管家却在盯着那个始终没有说话的女人看——她一身黑灰色的衣服,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礼貌地笑了笑。
这个女人才是他们的头。
管家看了一会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的神态有点熟悉,令人有点不爽但是叫人畏惧的熟悉。
仆人把他们带了一间茶室,茶室的布置很古典,但是来往的人只是给他们送上一杯茶以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没多看他们一眼,即使他们看见在细密的竹帘外有很多人路过,也有很多人看到了他们。
山下以前听时枝和田中说过禅院家的做派,但是没想到是自己真的与遇到的时候,却是这么的不爽。
“难道就要把我们放在这里晾一整天,这不是耍人玩吗?”
山下小声说。
时枝喝着凉茶,“再等等吧。”
田中说:“茶挺好喝的,这是什么茶?我家里的茶好像没这个好。”他逐渐步入中年,最终还是爱上了喝茶。
山下的心比面前的冷茶还要凉,努力和两个前辈一样,平复心情。
“其实还算好,”时枝看着外面影影绰绰的人影,“我们只是被无视,而不是被他们包容,否则他们对我们就是另外一种态度了。”
“在这里偷什么懒,去端盘子!难道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
外面的走廊传来了中年女人呵斥的声音。
山下看了过去,却发现是一个小女孩正在被骂。
“是!我现在就去。”
小女孩的“是”答得尖锐响亮,后面半句却唯唯诺诺,“我现在就去上点心……”
山下的表情有些愤怒。
但是旁边传来了杯子被打翻的声音。
时枝手中的茶水溅出,转头看向了走廊。
是真依吗?
是她。
时枝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边小女孩的身影,她为什么今天会在?
她心中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既怜悯不忍,又有些生气疑惑,不过——
“不会是要给我们上点心吧?”田中说。
他们面前的桌子光秃秃,除了一壶茶和三个茶杯什么都没有,真依确实很有可能给他们上点心。
可是那样,她和禅院家有交集不就败露了吗?!
时枝四处看着,想在哪里可以躲一躲,避免被看到。
真依跑去接了点心,走回了走廊,女管家还在骂骂咧咧:
“如果不是你长得还不错,还有术式,我都不会把这种露脸的机会给你,快点!快点!”
“是!谢谢您。”稚嫩的女童说。
真依紧张地喘着气,希望自己的呼吸声不要太大,别让起伏的身体连累的手臂打翻了手里的糕点盘子。
被竹帘隔开的茶室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坐着几个人,真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时枝看着帘子外的她。
真依又把头低下去了,认认真真地看路。
外面的光比屋里亮,她完全没有看清里面的人,是谁只能依稀判断出来好像不是禅院家的人的穿着。
她要保持恭敬,不能看,毕竟今天来的人,都很厉害很尊贵。
小女孩的身影从竹帘上一闪而过。
“……我还想,如果她进来可以让她休息一会儿,”山下挠着头,“结果根本不是给我们的吗?”
时枝:“……”
她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说精气神散了,抿了抿嘴。
走廊里,女主管的声音还在响:“今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专门挑了你们出来,我这是给你们机会,如果被看上了就有好日子过,当个侍妾也比嫁给躯俱留队好。”
“可活x要是干的不好,你们知道的。”
“是!”女仆们紧张应答着。
简陋茶室里的三个人:……
“不亏是本家啊。”
田中好半晌说了一句。
他以为看到把人当奴隶使已经是极限了,毕竟有些老板也把员工当奴隶。
山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没听错这分明是拉皮条宣言吧,而且还是把人卖了要求对方自己感恩戴德的那种。
时枝低垂着眼睛,微微看向外面。
那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孩子,可能都没有85岁的。
在他们很沉默的时候,却听见外面井然有序的仆人们发生了躁动。
一个与众不同的,轻松的男声说:“厨房在哪?”
“……您,您怎么来到这里了。”
刚刚的女管家声音变得婉转起来,“这种地方,不是贵客来的。”
山下:……
田中:……
时枝:……
“你管我,”那个听起来吊二啷当的少年说,“厨房在哪?本大爷来你们禅院家都要饿死了。”
女管家小心翼翼地陪笑,“菜很快就能上齐,点心刚刚也送过去了。”
三个人还在竖起耳朵。
外面的却没有声音了。
“我再问一遍,在哪?”
院子里几乎落针可闻。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好像山间的风也停了。
他们三个也不知为何屏住呼吸。
似乎是有一点点衣料摩擦的声音。
“早指出来不就没事了~”
那个少年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他们三个人也长呼了一口气。
“这就是大家族的少爷吗?”山下小小声问。
田中用更小声回答:“不,直哉少爷……是个草包。”
怎么说呢,直哉其实是看起来在管事,其实什么都没管的人。不懂业务,更喜欢听别人奉承,不过由于直哉少爷的兴趣点比较狭窄,所以如果一不留神拍到马腿上的话就会发生意外。
和禅院家合作时,田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那个禅院先生打交道,只是偶尔见过直哉少爷,他也不常出面。
一般出面的时候,时枝也会在场。
“不要聊这些了。”时枝直接说。
山下和田中闭嘴了。
山下其实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出这趟差。就算是禅院家再有权有势,时枝至少也要等调令,职务变动之后再来吧。
山下和田中一样,也认为时枝升职就是这几天的事,毕竟平时在公司里,时枝打着中村先生的名号干了很多事,是大家都知道的“中村派”。中村先生——现在是社长,最得力的手下就是佐藤时枝。
时枝不知道山下的所思所想,不过就算知道了,大概也只会笑一声。
“我们在这里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如果还是这样再想想别的办法。”时枝说,坐牢也总是要有个头的。
茶室里氛围稍微轻松了一些,田中还想要不要趁这个时间看看文件。
竹帘却被掀开了。
“呦,你们是谁?”
刚刚他们听过的声音,没有任何预兆地又出现了。
那是个个头很高的少年,嘴里叼着点心,低着头从墨镜的上方看着他们——
作者有话说:〇周末吃了一点甚尔谷,香!
第57章 相遇第57天
这位的突然到来,让茶室里的三个人都措手不及。
刚才他们听到的对话,让此时的三个人都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少年虽然不姓禅院,但是地位非常高。
一时间三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五条悟看着面前穿着普通社畜衣服的人。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面前的两女一男显然受到了惊吓,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虽然这也是他本来的用意,毕竟自己刚刚在院子里说那些话的时候,这三个人就在这里呆着神秘。现在发现居然真的是三个普通人,他就更有兴趣了。
在咒术师家族里,还是禅院这种无咒术咒力者非人观念十分重的家族,居然出现了能安稳在小角落里喝茶的普通人,简直像是南极企鹅出现在了热带沙漠一样的离谱。
为首的女人笑了笑,说:“您好,我们是和禅院家商谈项目的,所以在这边等候。”
五条悟挑了挑眉。
“谈什么生意?”
“这点不太好透露……”女人为难地说,但是却让人没感受到被拒绝的不愉快,仿佛真的不是她不想说,而且迫于其他的原因。
五条悟一口吞了一块点心,“我倒是不知道,禅院家需要外人来帮忙做事?”
在他的认知里,御三家家大业大,钱好像就像是空气一样,光他随手都能调动几亿的流动资金。
“有些事专业的人来更好,花钱就能办到。”
时枝说。
山下和田中意识到面前这个少爷似乎仅仅是好奇而已,并不是那么难搞。
“欸,”五条悟突然指着山下,很惊讶,“你脸上有雀斑?”
山下:……她收回刚才的话。
田中有点同情地看着山下,不过转而五条悟就看向了他。
“你年纪这么大了,居然和这个小雀斑一样是这女人的跟班吗?”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
田中:……
他这叫大器晚成,等时枝升职了他资历也熬到了,总能捞个小领导当当的。
五条悟最后把视线放到了时枝身上,语气却冷淡了下来。
“我不喜欢你。”
面前的少年只说五个字。
刚才至少还有点轻松的氛围全无。
山下和田中突然想起,他刚才在外面的所作所为。
对于这些少爷来说,地位比他们低的人毫无疑问作用就是让他们开心,他们不开心,就会拿别人寻开心。
五条悟安静地剥橘子,剩下的人背后凉意凛然。
五条悟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时枝虽然给人的感觉很独特,热情但是不过分,妥帖但是有距离,但是他觉得很装,仿佛在和一个预先设定了程序的假人说话,无论说什么,对方都听不进去。
“你有和那些老橘子一样的气息。”
“……”
时枝不知道怎么,居然笑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时枝柔声问面前的少年,对方的个子虽然高,但是看起来也就是上中学的年纪。
“老子是五条悟。”
“你上的五条家的家学吗?”时枝好奇。
五条悟仔细看了看她,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你知道禅院家有家学?”五条悟问。
山下越来越听不懂了,现在话题是到哪了,领导怎么像在查户口一样,不对,就算是查户口,也是这些人盘问他们吧。
“是的,我知道。”
时枝喝了一口茶,但其实她的茶杯里已经见底了,“我和一些逃离禅院家的人是朋友。他们都很讨厌禅院,出去以后基本都改了姓,就算没改的也不愿让别人叫他们禅院。”
五条悟看着面前这个女人。
他明明知道是她故意挑的这个话题,但不得不承认,她新换的这个话题他很喜欢。
“那你还要来,”五条悟有点夹枪带棒问,“你朋友知道知道你在这里混的这么好,不觉得被背叛?”
“不,他们知道我狠狠赚走禅院家的钱很开心。”
时枝淡定地说,即使她的亲友其实都不知道。
“更何况讨厌一个地方又离不开的话,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想办法改变那里,不是吗。”
五条悟想了一会,表情更不爽了。
她怎么知道他并不喜欢御三家。
“我不是离不开,是五条家离不开我,整个咒术界都求我。”
五条悟有些张狂自大的摊开手脚,“毕竟我可是最强——”
“最强之一。”
五条悟调整了措辞。
“好好,是大家都离不开你,所有人都喜欢你。”
时枝慢悠悠地点头。
山下摸了摸鼻子,看了看田中。
——不是,大少爷dk就这么打开话匣了,时枝能和对方开玩笑了?
田中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时枝和别人“相谈甚欢”,时枝乐意的话,可以把人哄成胚胎。
“不要以为我听不出反话,”五条悟说,“你说的反话刚好就是真话。”
时枝笑了笑,心里却在想“咒术界”是什么,是她理解的那个咒术吗?刚刚似乎女管家对真依也说了“术式”这个词。
五条悟见她不说话,又有些坐不住,“你想怎么改变禅院家?”
时枝“啊?”了一声。
“别装傻,你刚才不就这个意思吗?”
五条悟有点着急。
“这点不好透露……”
时枝说了和前面一样的话,表情还是那么的如沐春x风的让人感到不愉快。
五条悟一瞬间抓心挠肝,好像有点理解庵歌姬和夜蛾看他是什么感觉了,拍了一下桌子。
山下和田中被吓了一跳,虽然五条悟拍桌子的动静不大。
可是时枝坐着没动。
然后五条又拍了一下。
再拍了一下。
他一时间还真拿时枝没什么办法!
说出去他一个特级因为好奇一个问题打了一个普通人,那他可真是面子里子全部丢完。
时枝说:“想要改变,当然先要了解对方,如果连自己家族具体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公司职员不知道主营业务是什么一样荒谬……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是要了解自己能做到什么,能利用什么。”
山下被时枝的话语的吸引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时枝的话仿佛不是给五条悟说的。
田中却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是时枝和五条悟的社交手段。
他现在也回过味了,之前五条悟说讨厌时枝,实际上是在表达自己不喜欢时枝的应付顾客说话方式吧,所以时枝就换了话题,就像是面对平辈,甚至小辈的态度对五条悟说话。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五条悟问。
“是,五条少爷的国文成绩一定不错。”时枝夸了一句。
五条悟其实有点想要炫耀自己的,他可是一个完美的人,但是忍住了。
——他今天和普通人聊这么多,都已经是奇迹了。
虽然说平时他也不是没见过普通人,五条家当然也有没有咒术咒力的人,但是他们只会恭敬的听命令,除了卖大福的店员和他介绍当季新品,他还真没和普通人聊这么长时间过。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五条悟说:“今天就聊到这里,我会帮你们催一下禅院,不用感谢我。”
说完他抬腿就走了,也没给三个人反应的时间。
看着竹帘轻轻摇晃,三个人还有点恍然。
“他就这么走了?”
山下说。
田中说:“走了,真的走了。”
三个人齐刷刷松了一口气。
时枝喝了一口水,只喝到了茶叶渣子,田中颇有眼色的,郑重地给时枝倒了一杯茶。
“以后咱们是不是还能把生意做到五条家?”山下突然精神了。
田中:……
时枝:……
年轻真好啊。
田中很想说这生意谁爱做谁做吧,但是即使他情商低,这话也说不出口。
时枝笑起来说,“不清楚,说不定真可以。”
“他说去催,应该我们很快就能见到直哉少爷了吧。”田中问。
时枝也拿不准。
不过不管怎么样,过一会儿他们的态度一定要放到足够低,不然以直哉少爷的脾气,可能会恼羞成怒,不是他们的错,也成他们的错。
在他们珍惜着得来不易的安静时,茶室的竹帘突然又被掀开。
他们三个人看过去,都站了起来。
下人拉开了竹帘,从后面走出来他们熟悉的人——正是禅院直哉。
只是
禅院直哉咬牙切齿,“你们不准抬头看我,都给我滚回去!”
不用他说,其实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枝就已经暗示其他两个人低头别看他。
因为直哉少爷的脸,好像被人打了!
“好的,下次您有时间再和我们联系。”时枝说。
直哉看着时枝。
时枝这个女人简直是个人精,根本不问他也不说他们被晾一上午。
“你抬起头,佐藤。”
时枝平静抬头,“您有什么吩咐?”
时枝看见了直哉脸上的伤痕,大概是有人用拳头亲吻了这张欠揍的脸吧,青青紫紫但是居然不怎么肿,倒像是给这张俊脸画了一个伤痕妆。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在下没有什么想说的。”时枝说。
直哉狐疑地看着她。
“你觉得……我脸上这个,”直哉犹豫了很久后才说,“形状和位置是不是很标准?”
“……”
低着头不敢动的田中和山下愣住了,但是又齐刷刷绷住,不敢出声。
“我觉得……”
时枝慢慢揣摩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少爷的想法,“对方的实力一定很不错,对您也很宽容,应该是对您有好感的。”
“谁问你这个了。”
就算是给直哉少爷打帘的下人,都有点怜悯眼前的这个女人。直哉少爷难伺候众所周知,恐怕她要受罚了。
直哉有些不自然地捏了一下衣领,衣领之下还有被人掐住的痕迹,“过几天我会再叫你们的,滚吧。”
第58章 相遇第58天
直哉看着那三个普通人离开,嘴里低声骂了句,但是声音很小,旁边的下人也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事情还要从今天早上说起,一大早直哉就被外面准备宴会的声音吵醒,禅院家木质的建筑群的隔音简直是地狱级别的通透。
直哉憋着火,听着侍从的回报,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约定佐藤时枝见面的时间和这次宴会撞上了。
尽管那是他单方面通知的时间。
他怎么可能有错,所以他处罚了没有提醒他撞时间的仆从。
直哉洗漱过后,就叫来了禅院家的司机,“今天双胞胎还是要出去吗?”
司机战战兢兢地说:“是,不过今天只有真希一个。”
直哉疑惑:“只有一个?”
“是……真依小姐说,她要练习术式。”
直哉瞥向他,侍女帮他整理衣领。
“她,小姐?”
直哉嗤笑了一声,“等她的咒力量足够她用出术式再说吧,有术式也和没有一样的废物。”
直哉想了想,今天的宴会怎么说都要临近中午才能开场。
“走吧。”直哉说。
司机有些不知所措,“直哉少爷……您要和真希一起走?”
“不然?我倒是要看看,父亲一直神神秘秘让她们干什么去了。”
直哉没把两姐妹放在眼里,但是直毘人似乎对她们有点别的安排。只是现在不论什么安排,都泡汤了,他原本以为真依可能还会有点出息,毕竟是和天与咒缚做双胞胎,居然还能觉醒术式的人,结果现在看来也就那样。
他真不知道对于废物还有什么好优待的。
司机心中一喜,也忘记了家主说的要保密的话。
“家主大人让她们跟着——”
他想着直哉少爷亲至,那个禅院甚尔还能抬得起头吗。
“闭嘴,我自己会去看。”
直哉没太注意底下人的想法,当然也把和佐藤的约见也抛到脑后,等他有心情的时候再说。
司机殷切地把直哉少爷引到了自己的车前。
车门那里,真希已经站在那里了,头发梳成了马尾,看到直哉走过来,下意识地戒备。
“你来干什么?”真希警惕地看着他。
“让开。”禅院司机把真希推走,拉开了车门。
直哉抬了抬下颌,什么也没说坐进了车里。
真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和她一起到东京?可是直哉平时的做派,他不会和她坐在一辆车上。
真希在那里乱想着。
“进来。”直哉在车里说。
真希:“你出来,你要出门不要坐我的车。”
“你的车?”直哉说,“做什么白日梦。”
真希咬牙,不甘心,“你到底要干什么?”
真希的样貌很不错,即使现在咬牙切齿的模样也挺可爱。
直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如果以后双胞胎长大不长残,他倒是可以让她们两个来伺候自己,现在年纪还是有点太小了。
真希看着他的眼神却觉得一阵恶心。
可是她也知道,以她的身份再去求别的司机带自己出去恐怕也不行。她也没有手机,可以联系到甚尔。
最终她还是坐进了车里。
汽车一发动,行驶在了山道上,直哉才说:
“我想看看你们出去做什么,今天正好真依不在,我帮你们凑成两个人。”
真希愣住了,直哉特意挑这个时间说的,她瞬间怒火中烧。
“我要下车!”
她拍着车门,车门却都被锁死了。
她就算是中途跳车,也不会让这个人看到甚尔师父。
直哉冷眼看着她,“真不知道你的这些挣扎有什么用,就算你跳下去了,我也会知道你们平时去了哪见了谁。”
真希愤怒地瞪着他,然后又看向了司机。
司机毫无疑问,已经被直哉收买了,真希意识到了这件事。
真希咬着嘴巴,气的都要哭出来了。
车一路到了东京,真希看着窗外的景色变幻,心中却在不断的想着直哉要去找甚尔师父到底是要干什么?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不管怎么样,甚尔x都一定是能打得过才一级的直哉吧。
直哉平静地坐在汽车后座,双手置于膝盖之上,宽松的衣袖搭在大腿上。
他的长相很显小,虽然已经十七八岁,但看起来却像是十五六一样,眉眼相当精致,可品格确实恶劣。
司机想的却是越恶劣越好。
禅院少爷天生就是站在禅院家顶点的人,他的性格又是他们这些下等人怎么能讨论的。如果不恶劣的话,今天又怎么教训那个人。
司机看着离约定的地点越来越近,再转过一道路口,就见到了站在那里的甚尔。
他兴奋地踩了一脚油门,但尽量平稳的停了车。
“直哉少爷这个人就是她们每次来见的人,前面叛逃躯俱留队的甚尔!”
他已经能想象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真希第一时间直接推门下车,跑到甚尔身边,“禅院直哉硬跟着过来了。”
甚尔问:“那是谁?”
车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司机甚至还没来得及帮直哉少爷开门。
“禅院甚尔,你还没记住我的名字?”
禅院直哉从车里走出来,直勾勾地盯着甚尔,瞬间回想起了他曾经与这个人的记忆,然后又看向了站在甚尔旁边的真希。
她,她们,居然在过去的一年里,每一个休息日都出来见甚尔?
“这就是你们瞒着我的事?”
真希:“你自我意识也太过了吧。”
他们瞒着他?他脸可真大。
甚尔想不出来太多的回忆,面前这张禅院家的标准高傲臭脸,实在是让他到了脸盲的地步,离开那个地方都已经有六七年了。
反正想不起来的就不重要。
“莫名其妙。”
甚尔对真希说,“走吧。”
真希也有了底气,跟着甚尔一起离开。
“等我让你们走了吗?”
直哉速度非常快,仿佛空气中有了残影,伸手要抓住他们。
甚尔的身形纹丝不动,只是卡顿了一秒后,反手拉住他的胳膊,直接把他摔到了地上。
在后面的禅院司机下巴都要掉了。
直哉少爷的术式遗传了家主的投影咒法,可以把一秒分为24帧,在指定人物的动作不符合他预想时定格,而他本人却能正常行动。换句话来说,就是定身指定人物一秒,而他最极限的状态可以把这一秒当做24秒来用。
“菜鸡。”
甚尔好像对这个术式有一点点印象了,和直毘人一样,“你是直毘人的儿子?”
直哉躺在地上,他对于现在的场景有些恼火,但是居然不意外,反应很迅速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是禅院直哉。”直哉吐了一口血沫,“你不会是要收养这个女的吧,她才没资格和你站在一起,只是个半成品。”
甚尔表情困惑,皱眉。
他问真希:“他平时也这样吗?”
真希点点头,她现在看着禅院直哉的模样,真解气。
甚尔实在想不出来,直毘人好歹还能聊两句,他的儿子居然是这幅模样。
“甚尔,如果你愿意回来……”
甚尔实在不想在这个人身上耽误太多时间了,走近了以后给他脸上邦邦两拳。
直哉一开始还能躲开,可是甚尔在想起他的术式之后,居然丝毫不受影响,完成了他预设的24个动作,还顺便利用这些动作彻底把他打趴。
直哉不甘心地从地上爬起来,抬起青青紫紫的脸,看着他。
“可恶,你更强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居然有一种扭曲的狂喜。
甚尔觉得自己身上像是爬满了蚂蚁,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把这个人给杀了,就算是直毘人的儿子,这人也不太正常,可是下一秒直哉就“咚”的倒在了地上。
甚尔耸耸肩,带着真希走了。
司机呆呆地站在不远处,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心中不由得涌现出惊恐,如果他把直哉少爷带回去,那后面少爷肯定会迁怒他,因为他看到了他如此不堪的样子。但是如果他把少爷扔在这里面,对他的将是更重的责罚。
最后他还是把直哉少爷弄上了车,油门踩到底,只期待自己能够在少爷醒之前把人送回去。
禅院直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自己的卧房了。
他摸着太阳穴,头痛欲裂。
即使睁眼都觉得恍若隔世,但是他又瞬间想起来是谁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甚尔。
“哦,醒了?”
他面前突然贴近了一张戴着墨镜的脸,那一头的白头发,不是五条悟还是谁?
禅院直哉猛的被吓一跳,“你是怎么进来的?!”
把五条悟放进禅院家嫡子的卧室,到底是谁干的这种事?
“就那么进来了。”五条悟直起腰。
“你的脸是被谁打成这样子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掏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感觉这张脸颇具艺术性。
“闭嘴!!”
禅院直哉恼羞成怒。
他压根和五条悟不熟,两个人除了年龄相仿,没有其他的交集,五条悟在上高专之前一直被五条家藏得很好,压根不会在人前出现,他也就是这几年和五条悟见面多一点,哪知道这个人居然是这个德行。
“呀呀,别生气嘛,”五条悟说,“我路过你家后院的时候,看见那边有三个普通人坐着呢,万一他们看到咒术师聚会,啧啧,这事如果是我做的,我得写3000字的检讨。你们禅院家有没有这样子的惩罚?没关系,现在有了。”
“不赶快把那几个人打发走,我就把这张照片群发。”
“你有病吧!!”直哉一拳挥出去,但是却稳稳停在了五条悟的脸前面打不过去。
直哉瞬间冷静了。
该死的无下限术式。
“快点去哦,时间不等人。”五条悟晃了晃手机。
直哉看着莫名其妙自来熟的五条悟,不知道他犯神经是要干什么?
但到底还是站了起来。
五条悟见他终于开始行动了,也闲庭漫步的走了。当然他已经把手机里的照片删掉了,手机里有禅院家的人的照片,他感觉浑身不对劲。
不过,现在已经走出禅院家的时枝三人,已经没有可能知道今天上午发生的这些事。
他们坐上了返程的车,只觉得上午的经历太过荒诞。
时枝对他们说:“各回各家吧,有事周一再说,但是有紧急情况也要联系我。”
“是!”山下和田中齐齐答应。
时枝花了一点时间,终于回到了家,倒在了沙发上。
第59章 相遇第59天
时枝回来的这个时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甚尔带着孩子们去兴趣班还没有回来。
时枝躺在沙发上,脑子放空了一会,还是先去换了身衣服,天气越来越热了,正装穿不住。
她想了想今天在禅院家的所见所闻,一时间五味杂陈。
禅院家就像是一个扭曲的,由每一个禅院自下而上组成的怪物。女管家在众人面前说那样的话,说明那种价值观在禅院家是能搬上台面的。
时枝之前虽然对禅院家的情况有了一些认知,但是今天才算是真的直面了从根本就已经扭曲的家族。在东京的那个旁支办公地点,虽然隐隐透露出同样意思,但是在钢筋水泥的建筑包围下,至少还会把他们包装成仆人女佣。
她彻底理解甚尔和夜蛾结婚改姓的举动。
如果她是甚尔,出生禅院家,后面又有机会逃出来,那肯定这辈子都有禅院PTSD,绝对会把属于“禅院”的所有东西从自己的生活里祛除。
不过她不是甚尔。
时枝掏出来小本本,记下了自己今天看到的东西,但是没有写具体的名字,用一些代称代指。禅院家还存在于现代社会,肯定有一定的原因,她要好好研究研究。
在她沉迷思考和查资料的时候,甚尔和真希、惠回来了。
时枝在书房里,听到客厅里的声音,把笔记本收起来放到了书架上,才走了出去。
她扫了一眼,真依果然不在。
但是之前甚尔没和她说这件事,她也不能暴露出来自己去过禅院家见过真依。
时枝揉了揉额头,面带笑容地说:
“欢迎回家!欸?真依怎么没来。”
“她生病了。”
真希说出来了他们之前就想好的理由,她低头错过时枝的视线。
甚尔已经离开门口,站在客厅里背对着他们,摸了摸鼻子。
生病这个借口好用,但是他们也怕时枝提早知道了,认为真依要病好几天情x况严重想去探望,所以还是先斩后奏,等时枝问起来了再说。
时枝果然惊讶,“啊?”
时枝蹙眉摸着下巴,“严重吗?”
甚尔喝了口水。
“不严重,下周就能来了。”
时枝的目光看向了他的肢体动作,咬着嘴唇轻啧了一声。
“不严重就好。”
小惠自己慢吞吞的换着鞋子,仿佛换鞋子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完全没有在听他们讲话。
——他的影子。
惠蹲下的时候看着它。
两只狗狗,还有很多动物都在他的影子里。
没觉醒咒术之前,他完全不知道影子里有这么多东西……
不过在真希面前不能表现出来自己觉醒了术式。
惠拍了拍地面,摸着自己的影子,听着爸爸和真希撒谎,还有不知情的担忧真依情况的妈妈的话语——
佐藤家,完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除了妈妈。
甚尔换了个话题,关心起时枝。
“你今天见客户还顺利吗?”
时枝揉了揉额头,十分的头疼,今天上午在工作上完全没有任何的进展。
而现在他又要面对甚尔的提问,有一点点心虚。
“不顺利。”时枝斩钉截铁地说。
甚尔也有点意外,“不是说是去见老客户吗?”
时枝说:“老客户也很难搞,总之一上午没有什么收获。”
时枝想尽快把这个话题聊死。
“……倒是让我想起来,我和你初遇的时候了,”甚尔摸着水杯说,“那个时候也是你晋升的时候。”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现在我是在中村的位置。”
时枝松了一口气,不过目前的情况确实似曾相识。
“那你现在和老客户的这单,就是当初田中差点搞砸让中村升不了职的那单?”
甚尔的表情严肃起来。现在时枝的手下,并没有一个像当年的她一样可以救场的人。
时枝的表情微妙。
“很难说先不聊这个了,”时枝那样的看着他,“我们中午吃什么。”
甚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信手拿来围裙。
“饿了?”
这个家,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进化出了完全的厨艺,完全离不开他。
他做饭的时候,时枝去陪两个小孩玩。
只有一个人的真希也略有点孤单,两个小孩见到她来,停下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过时枝很快又让话题热络了起来。
吃完午饭一家人午休,一切又回归了正轨。和往常一模一样的日常,足以在这纷纷扰扰的世间百事之中,给家庭里的每一个人安稳的抚慰。
时枝在休息日没有等来山下和田中的紧急电话,却等来了中村的。
中村听她汇报了这次的见面情况,十分严肃地说:“如果不能维系这个大客户,后果你是知道的,对你的晋升有很大的影响。”
时枝:“……”
“佐藤?”
“是,我知道。”时枝说。
挂了电话之后,时枝看着自己的手机,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我意识过剩,她觉得中村先生的注意力完全被她牵扯住了,居然真的在休息日里,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向她确定。
或许只有站在曾经的中村先生的位置上,她才能够彻底理解……这个人,这一类人的虚伪和迫切,也包括她自己。
时枝轻吐了口气,神态居然是出乎意料的轻松。
休息日很快过去了。
真希临走的时候,时枝很认真地叮嘱了她。
“不管是你还是真依,都一定要把提高自己的能力当做最重要的事情来做,不要信任何人说的,你们只要嫁的好就能过上好日子的说法。”
时枝很担心在禅院家的封闭环境下,真依被他们洗脑了。
真希看着时枝的眼神发亮,“我知道的。”
时枝揉了揉她的头,“不只是你要知道,你的妹妹也要知道,你要帮她坚定这个信念。”
真希说:“她一定会这么想的。”
时枝也期待这样,目送甚尔带着真希离开。
对于惠来说,送真希离开后,才是真正的训练的开始。
甚尔对小惠的术式很感兴趣,但是之前小惠没有咒力,后面又横跨了休息日,让他没有来得及研究。
周一甚尔大手一挥,给幼儿园里请了假,这下总算是有时间父子独处。
甚尔专门带着惠到了人迹罕至的郊外。
两个人站在空地的两边,小惠十分紧张。
他第一次以这个视角看父亲,仿佛是他将要和父亲决斗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因为甚尔告诉他说:
“现在开始召唤调服。”
惠的术式要求他必须要先打败他影子里的那些式神,才能够使用它们。
这个过程叫做调服。调服既可以单人,也可以多人。只是多人的情况下,即使打败了式神也无法为惠所用,相当于是可以提前组队刷经验,等到惠单人可以调服时,才是真正能够使用这个式神的时候。
惠抿了抿嘴唇,一时间居然想象不出来待会出现的到底是个什么情景?
他攥起发凉发木的手,下意识做了犬的手势。
灼热的太阳光打在他的手背上,投影在地面,于影子中出现了两只玉犬。
甚尔:“……我让你召唤出来没有收服的式神。”
“我这就来。”小惠吸了一下鼻子。
他双手交叠,大拇指扣在一起,做出了从前妈妈教他的鸽子的手影,而此时他也感受到体内的咒力蓦然流向了手掌。
地面上的鸟影中一道灰棕色的身影突然飞出,庞大的羽翼,盖住了天上的阳光,投下来了漆黑的阴影。
“式神鵺。”
小惠咽了口唾沫,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鵺。
身边的玉犬对着天空狂吠,它们是知道这个流程的,要先打败伙伴,才能成为同事。
鵺的目光落在了小惠身上,巨大的羽翼无声收敛,径直向他冲了过来,带起的风把地面上的草都刮掉了一层皮。
玉犬黑白瞬间冲了出去。
小惠更是拔腿就跑。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爸爸想要看一下他的式神是什么样子,他现在完全没有能力打败这么大一只怪鸟。
鵺长了一副人脸,像极了猫头鹰,但是身躯又格外庞大。
鵺的身体擦着地面。
两只玉犬跳起,咬住了它的翅膀和尾羽,却没能对鵺造成什么实际上的伤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只盯着惠,试图像绕过障碍物一样绕过靠近的甚尔。
正是因为它的忽视,巨鸟的身体一沉,甚尔直接跳到了鵺的背上,用双腿锁住了鵺的身体。
鵺终于觉得不对劲,翻身冲向了高空。
小惠躲在树后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爸爸做了什么,只见鵺突然下坠,栽到了地面上,泛起了一圈烟雾,闪烁着雷光。
玉犬吠叫的声音未止,它们也在烟雾之中。
惠刚刚用出去的冰凉的咒力似乎又回来了,但是和往常不一样,小惠直接感受到了自己和鵺的联系。
与他和玉犬之间的联系一样,他能够直接读取鵺的想法,可以直接命令它。
小惠从树后面走出来,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甚尔从扬尘中走出,活动一下肩膀。
鵺的实力不算强。
甚尔大约估算了一下,可能也就二级左右。
那两只玉犬大约有三级的实力,和现在的丑宝差不多,但是它们有一定的作战能力,非常擅长隐匿和追踪,算是三级里比较强的那一类了,如果和小惠配合默契,再挑选一个不适合鵺发挥的场地,他们打败二级的鵺不是什么大问题。
“再召唤出来一次,刚好可以给你当实战练习。”
甚尔觉得惠这个术式确实实用,不用担心式神对小惠下死手,毕竟惠死了就会中断咒力供给,同时它们实力也有保证,简直是最佳陪练。
小惠沉默着,低头结了个鸟的手印。
鵺再一次出现了。
它依然是从手影中出现,这次却安静立在小惠的身边,没有任何攻击欲望。
鵺甚至看着甚尔,还无辜地鸣叫了一声。
两只玉犬摇着尾巴跑过来,热情蹭着小惠和鵺,即使嘴巴上还有新同事的羽毛和血。
小惠:“……鵺好像已经被调服了。”
甚尔:???
“我和你不是双人调服?”甚尔知道这个调服人数是惠来决定的。
小惠看了看自己的手,尝试性地结了几个手影,但没有完全把式神召唤出来,只是重复选中父亲作为自己的队友。
“爸爸没有咒力,术式没办法选中。”
甚尔:……
“爸爸和旁边的树是一样的!”
小惠确定地说。
甚尔彻底沉默了,脑子里转过千般思绪,最终定格在了禅院家每个人都听过的那句话。
非术师者非人?
第60章 相遇第50天
甚尔不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解释,可是这个解释摆在面前的时候,甚尔又发自内心的笑了。
觉得有点无语的笑。
禅院家为什么是御三家里对普通人最歧视的,又为什么坚定执行“非术师者非人”?禅院基本族内通婚,绝对不可能像加茂和普通人生下外室子。
“非人”原来是在十种影法术下判定的非人吗?
甚尔还想到了更多的东西。咒术界里天与咒缚多种多样,但只有禅院家有0咒力的天与咒缚,九十九由基又说十影法和0咒力的天与咒缚会在同一时代出现,数千年来皆是如此。
一切仿佛天命。
甚尔抬头望着天,畅快地呼吸。
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一句话,让爸爸这么开心。
鵺在他身边挤挤挨挨,明明是看起来比爸爸还要大的怪鸟,现在小心翼翼贴着惠,惠都能感受到它贴着自己的收敛的羽翼,传来的轻微颤抖。
“爸爸?”惠出声。
甚尔回过神来,看着儿子说:
“你知道吗,禅院家都是[哔——]”
惠的眼珠动了动,那句脏话就像是空气从他耳边吹过去,他知道爸爸在骂人。
惠觉得爸爸辐射范围有点广了,“真希真依是好的,还有她们的叔叔。”
“那他们不算,剩下的全部都是。”
甚尔慷慨排除两姐妹和直毘人。
惠其实也没有和禅院家的其他人相处经历,但是知道真依真希爸爸在那里都很受欺负,所以在此时飞快地点头。
“我知道!剩下的他们都是。”
甚尔愉悦地问:“你还能不能召唤出来其他式神调服?”
小惠点了点头。
之后小惠又召唤出来了蟾蜍、大蛇。
经过反复的实验,甚尔确定,他虽然无法被十影法判定是人类,但是如果由他杀死的式神也不能直接算作是惠杀死的,最佳的解法是他把式神打到只剩下一口气之后,由惠已经收服的式神解决。
之前那只鵺也是这样的,落到地面的时候还没死,两只玉犬机灵地冲上去补刀,才算收服成功。
小惠一上午就有了三只新式神,心里惴惴不安。
“这样真的好吗?”
他除了召唤出来式神外,完全没有出一分力就收服了他们。
甚尔打算收工,惠的咒力见底了,而且还要赶回家做午饭。
此时听见小惠这么说,甚尔觉得自己儿子也有点稀奇。
“不劳而获不好?”
世界上有的是想不劳而获的人,为此想尽各种办法。
小惠想了想,坚定地摇头。
“不好。”
甚尔无聊地挠挠脸,“这才哪到哪。”
“收服他们只是前置条件,那么多式神,你把他们用好用对不乱套才是开始。”
玉犬、大蛇、鵺都是偏向进攻的式神,玉犬不用说,大蛇可以咬住敌人缠绕钳制,作为目前体型最大式神身体也是一道屏障,鵺则是在空中进攻,爪子锋利高机动,另外还有使用雷电的能力。蟾蜍则是可以负责中短距离的防御,紧急把咒术师用舌头卷进肚子里带走保护。
虽然最多只能同时召唤出来两种式神,但是两两组合的战术也够他们琢磨的了。
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然你现在不会用,面对敌人直接把它们丢出去,两个二级的式神也够普通的咒术师喝一壶。”
甚尔觉得自己今天除了高兴想要长见识外,就是给儿子收服了几个保镖。前几天甚尔可还在孔时雨那里见到了五条悟的悬赏,作为十影法,要是不小心被人知道了惠的存在,估计悬赏的金额也不会低于一亿。
两个人回到了家。
甚尔问了问小惠下午还想不想去学校。
“去。”小惠说,要不然他觉得待在家里也有点无聊,悠仁在幼儿园,没人和他一起玩。
甚尔尊重他的想法,他下午也有事。
不过在去孔时雨那里之前,他要去给老婆送饭。
今天他做了时枝爱吃的,或许是因为心情好所以他也希望时枝心情好。
他提着保温桶一路来到了公司,办公区的那些时枝的下属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他居然没有着急下班。
渡边在他准备冲向办公室的时候,赶忙叫住了他。
“佐藤先生!”
渡边也是办公室的老人了,叫住甚尔也不怵。
“主管现在不在办公室,她去部长办公室了。”
甚尔疑惑,“哪个部长的办公室?”
之前管理他们的部长就是中村,现在中村已经是社长了,难道是中村空降了一个新部长?可是看渡边的神情又不像。
“当然是主管升职了!”渡边说。
甚尔看了看办公区其他人,有些意外。明明周末的时候时枝还说了事业上的不顺。但是她也说了,一切都没有问题,现在看来,是真的有惊无险。
“那我去她的新办公室找她,你知道在哪么?”甚尔问。
渡边十分高兴地给甚尔带路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时枝已经去了社长办公室。
中村坐在办公室的实木桌后,看着进来的时枝,皮笑肉不笑。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的面子。”
中村先生不阴不阳,语气亲和。
“都是沾您的光,我才能获得董事会的帮助。”时枝十分感激。
中村没想到自己就算不给时枝晋升的机会,还有人能直接越过他提拔时枝。此时他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居然看不透她还有什么底牌。
“都有更高的山头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中村看着带着最尊敬态度面对他的女人,怒极反笑。
时枝摸了一下鼻子,得体地说:“因为您还没让我走。”
中村如鲠在喉,明明是给他面子的话,他却没能从她身上找回面子。
他直到时枝换了办公室才知道这件事,时枝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被她的出差牵制住了注意力,没发现她偷偷联络的端倪。
时枝粲然一笑,“而且还有个电话应该也快打过来了。”
中村脸色一沉。
也就是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中村不知道她卖的什么关子,戒备地拿起电话。
时枝看着中村的表情,电话的内容她早就知道了,她只是在看中村的表情从黑变白,从白变青,之后瘫软躺在椅子上。
时枝拨了拨头发,终于有了点真实的浅笑。
“那我先离开了。”时枝说。
中村先生的眼神麻木如同梦游初醒,“是你……把我那些事捅上去的?”
时枝离开的步伐顿了顿,“怎么可能是我,我是您最信重的属下。”
中村深深地看着她,就算时枝已经大获全胜,她也不肯松口。
时枝终于回头看他,面上居然还有一丝黯然。
“我知道了,中村社长……不,中村先生,我来帮您收拾办公室吧。”
本公司,任期最短的社长,诞生了。
中村先生瞬间老了十岁不止,看起来像是六十岁的老人。
时枝像是初入公司那时,帮中村先生整理桌面。
中村先生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导致我从总部调到这里的那件事的?”
“您没瞒过我们。”时枝说。
中村先生是从上面下来的人,他们都知道,被高层驱逐遗弃到新公司开荒,时枝只是和同事们打好关系,有些情报自然而然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不过那件事其实已经处罚过了,真正让中村先生撤职的原因,是他没有悔改,在重新爬上来的过程中故技重施。
“你在怨恨我,当年你只有招赘才能升职。”中村揣测道。
“但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和我没关系,我只是表明了我自己的态度。”
时枝说:“我没有怨恨这件事,我的家庭很幸福。”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中村如同一只野兽嘶吼,但却是一只被困在实木桌后、豪华座椅前的野兽。
时枝没有被吓住,她这些年,尤其是近一年,遇见的情绪不稳定的人很多。而且他们不高兴的时候,说不定会见血。
“我只是好奇。”时枝平静地说,“当年饭桌上,您说要能全心全意不为家庭所困的人,那个场景我一直记得,虽然我和田中都坐在桌前,但是我们……只能算陪酒的。”
“我已经给了你上桌的权力,”中村说,“你付出我就给了你回报。”
时枝抿嘴笑了笑。
“我后来想,我为什么要在别人的规则里厮杀。就是这么简单。”
中村定x定地看着她。
时枝不年轻了却没有老去,她在一个人最巅峰的年纪,既有生活的阅历,又有成熟的手段。他似乎能理解刚才时枝那一瞬间的黯然,因为他仿佛也看到了初入公司的年轻的,青涩的,冲动的时枝。
时间过去得真快。
“你背叛我投靠桥本不会有好下场的。”中村平静地诅咒她。时枝没有那个资历做社长,他卸任后他的老对手桥本将会上任。
“我没有投靠她,”时枝语气毫无波澜,“我还是您最忠诚的下属,要不然支持您的高层也不会急迫地提拔我上来。”
中村:“……”
“您的东西不多,已经收拾好了,”时枝说,“我送您出去吧,有一个部长亲信亲自送您离开,对您有好处。”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公司的楼道里。
周围的人投来的视线,仿佛是要凌迟中村的刀。
诡异的是,比起他自己灰溜溜地走,时枝这个始作俑者的送行确实让他体面了许多。尽管现在公司里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中村以前看不上时枝,她处事圆滑手段却太温和。在他看来,话要说软,事要做绝。但此时,他身处其中,居然对时枝有了那么一点点感激,尽管他知道这是时枝在塑造自己知恩图报的人设,还是有了一种……一切结束了,他被放了一线生机的庆幸。
时枝给中村打了车,这才返回了自己的新办公室。
她摸出来手机。
现在都已经是午休时间了,甚尔是不是已经到了?
时枝看着已经开始走出公司的职员们,给甚尔打了个电话。
“喂?甚尔——”时枝捂着手机说。
她逆着人潮而上。
办公室里。
“你升职了?”甚尔其实还有点懵。
“嗯,是啊。”
时枝大口嗦着拉面。
甚尔劲大,揉出来的面筋道紧实,即使切成拉面,现在她吃居然也没糊,还别有一番风味,时枝简直要被拉面好吃到留下拉面样的眼泪了。
“中村松口了?”
“他?秘密离职了,”时枝说,“刚走不久。”
甚尔微微侧身,看着她,似乎想要问什么。
“嘘,不能告诉别人,其他人还不知道。”时枝小声对他说。
“那原因是什么?”甚尔百思不得其解。
时枝示意他靠近,用特别小声的声音说了。
甚尔睁大眼睛。
“听说还被骗了钱,”时枝耸耸肩,“为了无痕犯罪都迷信起来了,什么咒术诅咒,他的脑子坏了吧。”
甚尔:“”
“总之赶在警察把人带走前,公司先把他踹了。”时枝呼出了一口气,任何一个公司在职高层爆出这种事,都会对公司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甚尔五味杂陈地点点头。
有时候他也觉得这个世界真小。
下午他的行程很简单,去孔时雨那里接了一单。
回家的路上,甚尔买了几个礼花,打算把家里简单布置一下,稍微庆祝一下时枝升职。
坂本太太看见他买拉花和礼花,还有点好奇,问:“你们今天有喜事吗?”
甚尔一边结账一边说:“嗯,时枝升职了,我打算帮她小小的庆祝一下。”
“真好啊——”
坂本太太说——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