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沈家，林祈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


    一个莫名把他当“嫂子”的沈砚，还有一个总是欺负他的沈叙，和少爷一起去见这两人，他好像被夹在两块饼干中心的果酱，腹背受敌。


    虽然少爷说过不在意，但是……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林祈小声叹气，看向窗外。


    一路上都心事重重。


    车子驶入沈家，林祈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景珩身后，手指下意识地攥住了对方风衣的衣角。


    沈家不同于林翊尘家的温雅，也不同于陆家的庄严，而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草药的清苦，让林祈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不知为何，有种压抑的感觉。


    沈叙就站在主宅门口，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嘴角噙着惯有的温和笑意，目光精准地落在他身上，眼中的笑意很冷。


    让他瞬间想起了那些被喂药和亲吻到窒息的日子。


    那药很苦，苦到他吃完嘴都是麻的，沈叙却不直接给他糖，偏偏让他吃对方嘴里的糖块，最后也只能尝到一点点甜味，因为那吻逗弄意味太足，以至于他哭到忘记了嘴里的苦涩和甜。


    林祈收紧了手指，攥紧陆景珩的衣角。


    “好久不见。”沈叙笑着迎上来，视线在陆景珩和林祈之间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林祈微微发白的脸上，“小祈也来了。”


    林祈下意识地往陆景珩身后缩了缩，朝沈叙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身边陆景珩微微点头，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径直往室内走去。


    与沈叙擦肩而过的瞬间，林祈感觉到一道混合着兴味与某种冰冷占有欲的目光，从他脸上刮过。


    他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立马朝旁边挪了挪，更加贴近陆景珩的身体。


    进入客厅，那股消毒水混合草药的味道更浓了。好像这里不是家，而是实验室。


    林祈记得前一阵来这里参加宴会去的是招待客人的大厅和客房，而没有来沈家人居住的地方，没想到这里竟然是这样子的。


    林祈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景珩身边，几乎是贴着对方走。皮肤饥渴症在不安的环境中被放大，他本能地想要更多的接触，所以手臂时不时会轻轻去蹭陆景珩的胳膊，通过这种微小的触碰来确认安全感。


    沈叙跟在后面，看着林祈几乎黏在陆景珩身上的背影，眼神幽深。


    接着忽然快走几步，与两人并行，然后状似无意地伸出手，似乎想去拍他的肩膀亦或者给陆景珩递东西——林祈也不知道，但他看见沈叙伸手了。


    那瞬间，他顿时被拉回苦涩窒息又迷乱的曾经。


    因此就在沈叙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前一秒——


    林祈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一个激灵，往陆景珩怀里躲去，手臂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陆景珩的腰。


    动作快得惊人，完全是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下，做出的下意识的举动。


    一时间，客厅里安静下来。


    林祈也愣住了，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颊瞬间爆红，想松开手，身体却因为对沈叙的恐惧和对接触的渴望，僵硬地维持着这个姿势，将脸深深埋进陆景珩的胸膛，不敢抬头。


    陆景珩低头看着怀里鸵鸟一样的人，手臂自然地环住他，隔开了沈叙的视线。接着抬眼看向沈叙，目光平静：“有事？”


    “……”


    沈叙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温和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怕生。”陆景珩淡淡地说。


    看着紧紧依偎在陆景珩怀里的林祈，沈叙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翻涌起其他情绪。


    沈叙的目光似乎落在了他的面颊，轻笑道：“怕生？意思是说，我现在是陌生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