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恭喜你，郑裕……
《将军》全剧终后的彻夜狂欢, 郑裕才刚刚感受到。
从前回望热播剧的爆炸热度，感受都不如此刻真切，他共鸣了所有人狂热的喜欢。
关于楚胤，关于剧里所有人, 所有热度哺给他, 在本就爆红的层面上, 再助推往上。
消息响彻不停，哪怕他开了免打扰都没用。
头顶暖色的灯，恍如化作了隐约可见的红火。
散发出的热度，如同有形的温度, 灼烫皮肤。
深夜安静到可以听见心脏怦怦跳。
安静。
郑裕什么都没想，也来不及想, 只是在停顿了一会后, 默默抱紧大型玩偶, 获得了真实棉软的触感。
整个人埋在玩偶上, 凹了一部分, 如同一个有来有回的怀抱。
闭上眼，放空思绪。
柔软的触感，毛茸茸细腻的绵软, 极大安抚了怦怦跳的心声。
郑裕静静抱着玩偶好一会, 享受着夜里的静谧。
也许，过了今晚很多采访和邀约, 将不再是他能推就推的了。
先前角色爆红, 有些采访, 他也需要考虑接受，楚胤红火后，只会加倍。
忙碌的工作将更忙碌。
郑裕不去想, 会有多少人恭喜他，多少观众为楚胤欢呼，转为他的粉丝，只是觉得，走到今天有点突然。
好像什么都没做，突然被推到了台前。
也许用常人的话来讲，这叫做努力有了回报。
事实上，他有点没做好准备，哪怕先前热度已经很高了。
成名后，个人隐私和属于个人的时间都会慢慢变得透明。
他不能保证，一定会是让所有人满意的明星。
郑裕不确定，以后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悠闲和自由。
但，成名总有代价，总不能因为他还没适应，就认为这次爆红是错误的，这更不对了。
这对所有努力的人不公平。
《将军》剧组里所有人为这部剧付出了很多，角色火了，剧火了，意味着这份努力没有白费。
郑裕埋在玩偶上，抬眼，望见了窗外明朗的星星。
满天繁星。
亮得像记忆里才有的白昼。
他放下玩偶，走到窗前，挑开了窗纱，倚窗望去。
比他乍一看，看到的还要亮。
明天大概也是好天气吧。
郑裕轻轻笑了。
*
事实证明，他想的还是保守了。
他倚窗看星星的一幕被记者拍下，上传到围脖上。
无数因楚胤喜欢他的粉丝，大量涌入，将对楚胤转移到他身上，大夸特夸。
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还又翻出他饰演的海妖、白玉，一个劲把所有赞美词都贴在他身上了。
郑裕：“……”倒也不必。
相关报道，只要带上他的名字，热度飙升，实火出圈，指数增长到爆！
若不是目睹了夸张的全过程，他很难相信，从前感受到的原来只是热度余烬，现在猛火对着他，把放在锅面煎炸。
简直了。
郑裕没适应好，也不耽误他选剧本，想要参加选角试镜。
只不过消息一流露，导演就先联系他，说男主给他留着了，除了他，不作他想，他们相信他的演技，可以演绎。
如果是之前，这些导演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郑裕火。
但是从海妖到白玉，再到楚胤，他们哪还看不明白，郑裕真有演技。
这就好办了。
外形还不错，演技也达标，想要演哪个角色都好，肯定能呈现出来。
他不需要跟任何人竞争，他们自动给他留下想要的角色。
郑裕心情微妙，这待遇以前不是没想过，但是没经过竞争，好像不太公平。
他从群演走到今天，基本上靠自己争取，成与不成都能接受。
不竞争直接拿下，无形中剥夺了其他人想要竞争的权利。
被内定固然很心动，郑裕还是回复道：【多谢，只是我仍然想通过试镜，正常争取角色。】
可能会有人骂他傻，也可能骂他装，但是无所谓，他不会只参与一次试镜，也不会只做一次。
他们的评价可以出现在每一次试镜前后，无论如何，他不会改变主意。
演员可以在意外界的评价，但不能被所有舆论裹挟着走。
那样才真的糟了。
郑裕一夜好眠，慢慢在公众前露面，选择性接受一些采访。
许多人对他的关注，是不争的事实，他的隐私，一定程度上无了。
郑裕搬到了保密性更好的小区里，照常参加试镜。
唯一意外的是，蒋清和师燃又来了。
他友好微笑，不似先前的紧张，实在是这段时间练出来了，再怎么紧张，次数堆积起来了，一定程度免疫了。
他明白先前试镜遇见的人，下意识露出营业微笑了，因为现在他也有点条件反射了。
蒋清和师燃并不意外他的到来，照常跟他前后脚一起试镜。
结束后，二人很洒脱离开了现场。
郑裕望着他二人从容不迫的背影，隐隐有种莫不是冲着他来的想法。
只是一闪而过，没有多想。
试镜实在很正常。
*
楚胤没有在完播后消退，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先前的白玉也没有因为全剧终热度消失，与楚胤一样不停吸引着新的观众。
早点播出的海妖都被掀起的新热度，一浪比一浪好。
他先前演绎的角色被大众翻出来，圈外人头一次发现，郑裕的熟悉感，惊呼很多角色他们都看过，只是都没上心，这会才把他联系到一起。
齐齐称赞郑裕真乃宝藏！
郑裕很忙。
他试镜新的角色被选中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竟不是男主，而是男配。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剧组差点被冲了，好在郑裕及时解释，他真正看中该角色的原因，饶是如此，剧组还是被新晋粉丝骂了一顿。
郑裕：“……”他真是对不起剧组了。
剧组：“……”习惯了，无论怎样都要被骂的。
虽然被骂了，也算给剧组带来了热度，导演资方安慰郑裕不要在意，这是白来的热度，剧未拍先火了。
只要剧拍好了，这就是提前宣传了。
郑裕佩服他们的心态，私下道了歉，再次郑重解释了一遍，该有的约束不能少。
鱼粉欣慰于他越来越好了，还自发有了要为后来粉丝做好榜样的责任心。
新晋粉丝战斗力惊人，但也不希望为郑裕惹麻烦，认真遵循郑裕的解释做事，还算安分。
郑裕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人一旦红了，吸引到的粉丝就会杂，粉丝和正主互相影响，他管不了所有人，也得把态度摆出来。
这样才好。
拍戏期间，郑裕陆陆续续梦到过白玉和深宫那个地方，只是偶尔也会梦见更高维度。
白玉处于万千星辰前。
他看不清对方的神情，毕竟连脸都看不见。
白玉并不怎么跟他说话，经常是他一个人莫名猜测。
经过观察，他终于确定，白玉为何找上他。
原因离谱中带着合理，因为他扮演了白玉。
最初得出这个结论，他也很惊讶。
因为他既不是写下白玉这个角色的人，也不是将他拍摄出来的人。
但是因为他扮演了白玉，才构建起来了和本尊无形中的联系。
其实很难判断出，究竟是白玉原本存在，还是因为他扮演过后才存在，扮演的时候，不可否认，间隙里，他把自己当成白玉而活。
因为这样才有灵魂吗？
他不知道。
但白玉不是第一个存在的人。
并且在许多年前，还见过了他扮演过的角色本尊……们。
例如，楚胤。
郑裕终于想起，他在哪里见过对方。
记忆里，一次试镜里，片场的人称呼对方为小瑾哥。
楚胤有个字，叫瑾。
只是那时并未意识到什么，后来这些年里也很难想起这点微妙的相似之处。
但他所学的枪法和招式，来自楚胤。
他其实和楚胤不太像，演绎的过程中，偶尔有一丝的熟悉感，只是那时，以为是错觉。
如今从白玉不难引发联想到往昔。
他们来到过他的人生里，可惜在过往，他不识人。
不可否认，太多人是他的老师。
难怪有些人看着他，满眼新奇，惊奇又了然。
还有人做了旁观者，仅仅看着他，随后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似乎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看他这个扮演者一眼，后续不存在也没关系，关于他们的痕迹都消失也没关系。
尘世不必记录他们存在过，本也不是此间人，只是来到过就够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一旦注意到从前忽略的不合理迹象，所有微小的记忆，渐渐浮现出来。
所以，他为什么会记得？
按理说，他也应该不记得。
郑裕不解。
白玉安静翻着书页，位面星辰静静转动，像个世外人。
回答了他：“一个实验。”
郑裕恍然。
梦境慢慢散去，看不清白玉是否在后来看了他一眼。
梦境散得太快，醒了容易记不清。
如果白玉真看了他一眼，大概会很像他前期扮演时候的样子，无波无澜，淡淡围观。
郑裕不再多想，起来洗漱，前阵子国内最具权威的影视奖通知了他参加。
公司化妆师已经在等他了。
礼服早早借好了。
郑裕很快坐在了个人化妆间里，任由化妆师扑着粉。
耐心等着妆造的完成。
*
世界外的白玉合上了手里的书，郑裕没看清的书名——《我在小说世界里路过名场面的那些年》。
这本书本来没有名字，从路人的郑裕声名鹊起后，逐渐有了名字的影子。
这个世界本来，也没有主角。
现在逐渐孕育出了属于它的主角。
郑裕从来不引人注意。
不同世界的角色与角色一次又一次的交集下，他们都有了生命。
他能不能成为主角，从来只看他自己。
白玉只是恰到好处，推动了这一开端的发展。
至于往后，郑裕能不能再见那些“主角”，谁知道。
那些相遇，只是不同时间线上的结果，不在从前就在未来。
属于他的未来，在以后。
白玉投递下的视线只有一点点。
*
郑裕穿过长长的红毯，站在充满鲜花的台上，发表感谢词。
“……今天拿到最佳群演奖，最佳男配奖，最佳男主奖，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在这里要感谢许多人，”郑裕一一念着感谢名单，长长一串，许多人耐心听着。
“曾经梦里所想，今天都实现了，是一种很梦幻、不可思议的事，我现在的心情还很激动，没有完全停下来，结果出现前，我忐忑中也在期待，能否得到其中一项，我相信，没有人能完全冷静下来。”
“回顾往昔，我还记得，怎么踏上这个舞台，当初激动和忐忑，仍然记忆犹新。”
“十年，是一个很奇妙的数字，也是记忆深刻的阶段，此前我从未想过能真正有一天站在这个舞台上领走这些奖项，它是对我表演生涯最大的肯定，我用十年结下了这个果。”
记者不停按着快门，底下声浪很高，粉丝热切的欢呼蜂拥而上。
郑裕不停说着，感慨着似水流年，透着舞台灯光，恍惚看见了和网友面基，青涩的自己。
同清澈好奇的目光对上。
这一刻，过去和现在重合。
不同的自己，穿过了时光，视线交织在一起。
从前的自己，一步一步走向了现在，再一步又一步走上领奖台，变成了现在的他。
嘭——
热度要爆炸！
他鞠躬下台，热烈的掌声响起，仿佛也穿透了时光，送给了过去的自己。
郑裕荣辱不惊，回到座位，直视台上。
今夜注定属于郑裕。
不论是荣耀，还是荣誉，狂欢的热度，注定不会被其他人盖过。
所有人都为他呐喊，为他迟到的第十年，为他错过的从前，似乎都要补给他。
媒体肆意传播属于他的一切。
他站在星光下，接受着属于他的赞誉。
郑裕不经意间想起最初——
盛夏的蝉鸣，热烈起来了。
他在盛夏的今日，为从前鼓掌与祝贺。
恭贺那个走进夏天的自己。
——你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里，这里一片繁花，你将领略新世界未知的风采。
也许努力很久很久都没有收获，付出不总有收获。
但你不会后悔。
这将是最精彩的十年。
恭喜你，郑裕。
同时，也祝贺你——
作者有话说：好啦，完结啦，没有番外，就停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