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成水，又滴水成冻。


    次日清晓，天气冷的要命，明意拎着肉蛋奶，穿得格外厚实，他刚买完菜回来，床上的男人就已经不见踪影了，明意吓了一大跳，就好像昨天见到霍煊是他的一场梦。


    霍煊答应给他家，也是他的幻想。


    巨大的惶恐涌上心头，明意惊惶地险些站不住。


    “霍煊？”


    “霍煊？”


    明意找遍了别墅的所有房间，都没有发现霍煊的痕迹。


    他颓唐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小奶牛猫不满昨天被二人挡在门外，早就喵喵呜呜的告状了。


    明意推了推它的小肚子，随后痛苦地捂住了脸。


    不知道为何，他的身体极为不舒服。


    火烧火燎。


    体温计告诉他在发烧，身体的确在灼烧。


    后颈仿佛被人死死掐着，每一个细胞都在大口地争夺着氧气，却还是面临濒临窒息的危险。


    明意无力的躺回床上。


    光线很昏暗，他看到霍煊那边的床头，那几根昨夜灼烧到一半的烟蒂。


    明意颇为揪心。


    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劝对方不要抽烟。


    霍煊的压力一定很大，假期的作业一定很多，他说不定还遇到了一个很严苛的老师……明意心疼他，小心地为他寻了无数个理由。


    空气中似乎还留有男人的味道，明意说不清道不明，但当他拥着霍煊的枕头后，后颈的骚动骚愈发明显，硝烟弥漫，一根针刺挑破了他的后颈，旋转扭动，将他的细胞和神经搅弄得天翻地覆。


    不对劲。


    发烧不会让后颈这般疼痛。


    好像一只迸发在战火中的鱼，失去水分，炸开鳞片，明意顶着高热的身体，在浴室里淋了很久的凉水。


    等他出来，神色涣散。


    他双目失神，耳边却轻轻一动。


    霍煊的视频通话。


    刺耳又喧嚣，如同定制特定程序的机器人，专属的铃声触发明意的机制。


    “有国际快递到了，记得签收。”


    明意接通视频，水粼粼的凉水中，他的脸色有些冰凉，语气也是：“好，我会给阿煊签收的。”


    “不是我的，是给你的。”


    思维冰在冷水中，明意的反应慢了一拍：“嗯？”


    “明意，你又在撩拨我吗？”


    霍煊轻笑着看着视频那段的beta。


    青年的发丝末端还在隐隐滴水，穿着柔软的睡袍，只是他性子就懒懒散散的，霍煊不在的时候饿不死就行，更不必提打理好自己。因而睡袍的长带他懒得去系紧，材质光滑衣袍的领口松垮堆叠着，两截白皙锁骨就这么半漏不漏地在床头灯下闪着晶莹的水光。光线若能再往里稍稍探去，就能捕捉那两片莹莹的粉。


    明意不好意思地拢拢睡袍。


    他想起昨夜，面红耳赤。


    alpha很凶。


    暧昧痕迹布满脊背，却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后颈。


    被alpha标记到底是什么感觉……


    明意不禁摸向自己已经平坦无比的后颈。一个beta得了难以启齿的性-瘾，他一碰到霍煊，就想更进一步的接触。


    alpha有两颗尖利的牙齿。


    而他更想的是，alpha的利牙可以咬破他的腺体，注入那股他昨晚突然闻到的、浓郁、诱-惑、且让人心神激颤的信息素。


    这好奇怪，他明明是个beta。


    低头，意识到什么，明意倏然低头。


    某处不会说谎。


    beta也有发-情期吗？！


    欲-望遮掩不住，就正因如此，他愈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越来越离不开霍煊了，他地神色变得郁躁，怀里死死抱着alpha那个位置的抱枕。


    另外一只手不算熟练地动着。


    还要不被电话那端的alpha发现。


    忍耐得格外辛苦。


    然后，视频那边的霍煊突然漫不经心地道。


    “明意，我后天回m国。”


    轰隆一下，明意脑子里什么旖旎都烟消云散。


    明意不可思议的扯出一抹微笑，但笑里泛着苦：“对哦，阿煊，你要回m国上学的。”


    “昨天就想同你说的，但你最后晕过去了。”


    霍煊丝毫不在意自己这句话给明意带来多大的喧嚣，他本就打算提前回去，m国的公司并没有因为中式的新年而有放假，这段时间他一直线上处理，有些地方未免捉襟见肘。


    而且来年的事物会更加繁忙。


    新分到手的企划案，再加上那边老爷子不客气的锤炼，他或许吃饭的时间都会被无情剥削。


    公事和自己的私事，孰轻孰重，霍煊分得很清，他不会因为远在海外的一个床-伴，就放弃他在m国的事业。


    但如果把明意带到美国去。


    想起那日明意磕磕绊绊的英语词汇，霍煊嗤笑一声，这样海外土生土长的beta还是留在原地好了，他黑色的头发不该被金发碧眼充斥，清透的眼神也不该被繁华迷住。


    他会很忙，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年回来两次。


    其实……


    霍煊考虑过要不要和这个beta断开，但是犹豫了。


    原因还是那一个，没腻。


    也不知道这个beta身上有什么魔力，明明很青-涩的长相，青-涩的床-事，青-涩的亲-吻，却总能在某一时刻吸引他，失-控。


    不过主动权一直在他手上。


    在酒吧醉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下了决定。


    至于是男是女，是a，是o还是b……这都不重要了。


    他打小就是这个性子，在自己喜欢的方面能勉强吊起兴趣，一旦乏了，兴致消散的那一瞬间丢的比谁都快，本质就是他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从小各色的珠玉珍宝，大喇喇地摆放在面前，权势，名利，早就随着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堆叠在面前，富裕到不必珍惜……所以，不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攥在手里？没有价值的东西放在眼前，除了碍眼，就没有别的一点利处。


    那就丢掉好了。


    反正他会有更好的。


    alpha不会顾忌beta的想法，他只会在自自己想要抽离的那一刻毫不客气的脱离，不给beta任何准备。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断崖式的分开，会让beta十分难过，但那又如何呢？他为什么要在意一个beta的想法？


    而且，他并未同beta分开。


    他给beta准备了不算廉价的礼物，还将那栋别墅留给了beta，这不就如了beta的愿——


    他想要一个家。


    他就给了。


    挂断电话，霍煊看着窗外的雪色。


    m国的a州就从来不会落下这么大的雪，这里好冷，他其实并不喜欢。


    他可以在盛夏的暑日承受那样的热度，和beta斯-混在床榻之上，但这皑皑白雪的冬季，他就像冬眠的猛兽，忍耐一顿两顿并不是难事，也不会为了某个意外闯入的小兽就踏雪而行。


    这都不重要。


    alpha自傲地想。


    他会在无数的选择中选出自己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