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深海市研究所 进入深海市研究所是一个……
进入深海市研究所是一个关键的节点。
萧宁这样想着, 进入深海市研究所之后，只要他研制出正确的药物，这个末世就可以结束了。好像很简单, 不过萧宁不相信游戏会这样轻松地放过他。
但也都没有关系。
不如说，游戏要够曲折，才够有意思。
在和副市长见面之前，萧宁得到了最新的一个存档点，于是, 他的存档点更新为：
1号存档点（无名树林）
2号存档点（和平区边界）
3号存档点（深海市研究所周边）
而原本的3号存档点（“曙光”研究所第七研究组）因为回档加完全不一样的路线选择, 已经变成了无法选择的灰色。
萧宁被叶秘书带进车，第一次真正见到了梅莓副市长。出乎意料，她看起来神采奕奕, 额头还带着薄汗, 举止之间隐约可以看到胳膊上的薄肌。
她声音温和地和萧宁说了一会儿话, 只在沉默的时候才不经意泄露出一丝因为高压和几乎没有喘息的行程而产生的疲惫。
她带着萧宁直接进入了深海市研究所, 将萧宁介绍给了深海市研究所的所长。
“这是贾所长。”梅副市长温和的同他们双方介绍, “这是萧博士。”
萧宁抬眼看去，贾所长是一个大概五十岁左右的高大男人，他表情和善, 眼角是岁月的痕迹，很友好地和萧宁握手。与之形成对比的, 是一边一位两鬓斑白的老爷子，目光炯炯地盯着萧宁，表情严肃, 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望而却步。
似乎是察觉了萧宁的眼神，贾所长介绍道：“这是徐缜副所长，他对研究一向很较真, 臭脸惯了，别在意哈。”徐副所长的眉毛一下就竖起来了：“你！”
“我什么？我没说错吧？”贾所长哈哈笑了一下，“你那不是臭脸是什么？”
“我要是臭脸，你就是乌龟！”徐老爷子不甘示弱，吹胡子瞪眼，却显得和贾所长关系颇好，并没有真生气的样子，反倒让整个气氛和缓了不少。
如果萧宁什么都不知道，恐怕会觉得这个研究所的氛围还不错。然而他看看贾所长和徐副所长的立场，忍不住陷入了沉默。
贾所长的立场很有意思，是一半官方，一半“曙光”，而徐老爷子则是明晃晃的官方立场。
这样来看的话，贾所长似乎不知道什么原因，正在摇摆立场，而与他关系不错的徐老爷子恐怕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校内滚暗自思考。
几个人聊了几句，梅副市长表态形势紧张而严峻，她不希望在这种时候看到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发生。对此，贾所长和徐副所长都认真点头，表示整个研究所的立场都是很简单的，现在做的一切目标都是去解决“丧尸”病毒。
而正如他们所承诺的，萧宁进入研究所之后的一切都非常顺利，可以说和之前在“曙光”研究所的待遇形成了鲜明对比。直接安排进了第一研究组，然后稳稳当当的给了住宿的单人宿舍，贾所长亲自带着他了解研究组的布置和给以资料库权限。还表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联系他帮忙解决。再是一个好好领导不过了，如果不是看到那个立场显示，萧宁根本想不到他会是一半的“曙光”立场。
有可能是对方装的太好了。
也有可能现在萧宁没有展现出什么威胁，对方不想暴露，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举动。但是萧宁一旦有什么举动，对方就有可能会做手脚。
然而抛开一切，实验和药剂才是最终目的。
萧宁使劲晃了晃头，让自己不要给以过多的经历到其他猜疑上，只要他能制造出药剂，就算有什么陷阱，他重开之后也能通关游戏。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研究才对！
话虽如此，研究却并非什么可以迅速得到结果的事情。
萧宁虽然确实可以算得上天赋超群，可以在游戏机制的帮助下把时间拉到几乎无限的程度，疯狂的汲取知识，通过游戏的考试。
但是单纯的学习和研究其中的难度终究是不可以放在一起说的。就像是学生学习文字、学习诗句和去创作一首诗，创作一首有特定要求的诗，创作一种全新的诗，其意义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萧宁其实本来想着，按照他在曙光那里的研究来说，在深海市研究所的研究也不算毫无头绪，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在“曙光”的时候，他是在“天启”的实验思路上进行变种，其实核心仍旧是“天启”。而现在，他的研究目的则整个倒转了过来，他要逆转“天启”给人带来的影响，将那些可怕的作用消除掉。
有句话叫做重建比摧毁难，萧宁觉得这句话很对。
更麻烦的是，他没有先例可循。
毕竟，如果有先例的话，这个游戏世界中的末世也就不会到来了。
不过，还有一件好事，萧宁苦中作乐的想，正确的经验暂时没有，但是失败的经验还是一捞一大把的。
一打开资料库，整整齐齐摆着的全部都是各个研究组失败的实验方向。
这些失败的经验在等待结果的外来人看来，只令人失望。
在萧宁看来，却也很珍贵，等他花时间看完，就可以避免许多错误的方向，极大的节省他的时间，加快找到正确思路的速度。
萧宁安安静静地看资料库，了解过去各种失败的实验方向，足足看了一周，而这一周是非常非常平静的一周。贾所长依旧是那么和蔼可亲，甚至还提前安排好了第一研究组的研究员等着萧宁看完资料库就带着他在现场了解他们的实验室和正在进行的试验。
然而根本没有等萧宁有机会在全部看完资料库之后思考自己的实验方向的机会，剧烈的震动和吵嚷声从无到有，透过厚厚的墙壁逐渐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整个研究所。
几个人几乎是疯了一样闯进了研究所内部，满脸的惊慌的恐惧。
他们声音嘶哑——“丧尸……全进来了！”
似乎是毫无预兆的，明珠区沦陷了！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深海市研究所自然也完全无法幸免于难。
萧宁拧起眉毛，虽然他对于发生意外这件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这次搞得这么大还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他站着门口，余光注意到有一瞬间表情不见丝毫慌乱的研究所所长和那个已完全变成“曙光”立场的显示，又觉得一切或许在某些人看来不过是顺利推动出的结果。
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这么突然，这么全面的出现问题？
不等萧宁细细思索，研究所的屏障出现故障，形态可怖的丧尸只是一瞬间就汹涌而入，而萧宁就如同被卷入了旋涡一般，根本无处可逃。
有什么似乎咬上了他的脊背，几乎咬下他一块肉来，剧痛让他眼神恍惚了一瞬，紧接着是逐渐混沌的思绪……
……
又回到了存档点3。
萧宁一睁眼就看到了向他走来的叶秘书。
他有刹那想张嘴问叶秘书“曙光”是不是对明珠区有大规模的入侵计划，但是很快他又闭上了嘴。
他和叶秘书的关系，很难用确切的词汇来描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利益是共同的，叶秘书也希望他能制造出来针对“天启”的药剂，以此来停止她身上的副作用。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们立场完全相悖，叶秘书是“曙光”的重要成员，且是个明珠区官方高层里面的二五仔，身份敏感危险，而他是个知道她二五仔身份的官方成员，随时有被她杀人灭口的嫌疑。
萧宁仔细想想，叶秘书如果可以告知的话，她应该是希望他研究顺利的，但是如果他展示出威胁性，对方也会靠不客气的杀掉他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那就不用问了。
叶秘书应该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知道了也没有用。
按照明珠区被渗透成筛子一样的情况来说，他就算是知道了，确实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改变整个区沦陷的未来。
那就只剩一条路了——
利用好回档，在这无限的“一周”里拿出针对丧尸的药品来。
从绝无可能中搏出一个可能！
萧宁眼神逐渐坚定，再一次跟着梅副市长走进了深海市研究所，只是这一次，他第一时间提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惊讶的要求——
“我要单独带一个研究小组进行我的研究，今天就可以开始。”
那一瞬间，萧宁清楚地看到，身边的所有人，就连只是跟过来准备引导他的一位普通研究员都露出了惊讶、无语和不赞成的表情。
徐老爷子更是第一个提出异议：“萧博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声音堪称严厉，慢慢的都是不认可：“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你说单带一组就带一组？你知不知道我们究竟要干什么？！”
“你明不明白现在研究资源究竟有多么紧张，我们的时间究竟有多少紧张？”
“研究资源和时间浪费掉了，丧失的不仅仅是研究进度……”
“是人命啊！”
“是因为丧尸而死掉的人命啊！”
“你个毛头小子毛都没长齐，才纸上谈兵多少就在这里叫嚣？我……”徐老爷子越说越激动。
“哎，不是这么说的。”贾所长温和地打圆场，“萧博士说到底是年轻热血，满腔热情想要给研究多贡献一份力量嘛。这不能说是不对，只是操之过急了。”
“这样吧，萧博士你也不要着急，我做主让你进我们第一研究组，我们第一研究组现在是在研究成成功率最高的方向了，你进我们研究组，我们一定如虎添翼。”
萧宁并没有答应他，他经过上一轮回档，已经很清楚第一研究组的方向根本不行，但是这话说出来在场根本没有人会听他的。因为他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而已。在在场的专业人士看来，只是因为他是梅副市长带来的，所以多看两眼而已，实际上根本不够格和他们一桌子坐。
贾所长虽然看起来温和，其实轻视根本就没有比徐副所长少上哪怕一点。
“抱歉，贾所长。我还是坚持要进行我想要进行的试验方向。”萧宁仍旧道，这一下，连贾所长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几乎所有人都多少露出了认为萧宁不识抬举的神情。
“萧博士。”贾所长慢慢道，“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这样对你很不好的……”
“要知道，现在能单独领一组进行研究的，无一不是在研究中有突出贡献、经验丰富的博士。你贸贸然一进来就要单领一组，别人会怎么想？别人会服气吗？会听从你安排吗？而且你难免也会沾上一点不好听的名声吧。”他字字句句似乎都在为萧宁考虑，“年轻人，不要太着急了。”
“先了解了解丧尸病毒是什么吧！”
场面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叶秘书看了一眼梅副市长的表情，上去半步想要打个圆场。
萧宁却抬起头，面上不是其他人想象的窘迫、自我反省或是倔强，而是轻松。
贾所长的表情滞住了。
轻松？
为什么……
萧宁笑了一下：“我很认同您的说法，一个研究组的组长一定要有突出的贡献才可以。”
“我也很认同您说的，我们在进行研究之前一定要先了解——了解——丧尸病毒究竟是什么。”
“而恰好，我对此颇有研究。”
萧宁抬眼，盯着贾所长问道：“不知道研究所知不知道现在的丧尸病毒，有几种呢？”
贾所长张了张嘴，却没有能发出声音。
徐副所长停了片刻，突然道：“你的意思是，丧尸病毒不止一种？！”
萧宁不置可否。
梅副市长牢牢盯着萧宁：“你的意思是，你有研究所没有掌握的资料？”
萧宁点点头：“对。”
“我有丧尸病毒1到3代的研究资料。”
这句话一落地，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一秒。
“怎么可能……”旁边站着的研究员睁大了眼睛，不能够相信。他们连丧尸病毒有3代都还没有发现，对方就已经研究清楚了吗？
贾所长喉头滚动了下：“你在开玩笑吗？”
萧宁笑了下：“真奇怪，难道您不应该好奇究竟哪几代吗？”
贾所长没有说话。
“如果真的有，这么重要的资料你放在哪里了？”徐副所长着急地说，眼睛在萧宁身上上下打转，似乎生怕他保管不当把那些珍贵的资料给弄丢了。“你不会在骗我们吧？”
萧宁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在这里。”
他的大脑，就是最珍贵的资料库。
“我现在——
就可以给你们在电脑上写下来。”——
作者有话说：回来啦！
不过为了继续好好休息防止复发，大概每周日更新了，贴贴！
第42章 徐缜 贾庭一瞬间闹钟闪过无数念头。他……
贾庭一瞬间闹钟闪过无数念头。他很清楚, 只有“曙光”内部的人员才会对“天启”有着深入的了解，难道眼前这人是从“曙光”来的？
不，似乎不太对。
贾庭注视着毫不慌乱的萧宁, 仍觉得他是虚张声势，于是做了个动作：“那请这边，我们还有空置的电脑。”
他并不认为存在萧宁知晓“曙光”保密级别相当高的“天启”资料，就连他自己，都还没有看到所有内容的权限, 更何况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呢？
至于说有没有可能是萧宁就是“曙光”的人, 贾庭想不出他们这么安排的理由，如果说他们已经有了很大的研究进展，要安插人进来, 他还可以理解, 但是现在他们没有多大的进展, 而萧宁带来了一堆可以推进研究的资料,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出“曙光”有这么做的理由。
除非他们首领脑子进水了。
贾庭带着萧宁打开了一台备用电脑, 脑子却有点恍惚，因为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萧宁的表现也非常平静，丝毫不见一点点慌乱, 就好像……就好像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一样。
不可能吧？
贾庭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对方真的拿到了“曙光”的资料？他是“曙光”的人？不不不, 或者……他是从“曙光”那边叛逃出来的？
就算、就算他真的有资料，可是直接连U盘都没有，直接全部凭借自己的记忆默写出来吗？
那可不是一两篇课文, 那是研究材料啊？！
全部默写出来，那恐怕有上百页都不止啊？！！！
贾庭面上不显，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萧宁却完全没有顾及他在想什么, 修长的手指落在键盘上，就毫不犹豫地翻飞跳跃，就好像那些东西都已经铭刻在他的大脑中，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取用。
电脑的屏幕上迅速的出现了一段一段的新内容，其刷新增加的速度快到让人怀疑是否真的是有一个人在他们面前打出来的，而非是什么本来就有而现在只是加载出来的东西。
在场的呼吸声都不自觉地变轻了。
梅副市长即便看不懂那长长的专业词汇和表述，但是光看徐副所长的表情，她就知道那些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东西，绝不是可以轻易编造出来的。
明明是还需要验证才可以确定的内容，但是梅副市长的眼神却亮了起来。她有一种预感，研究……或许有了突破的希望？！
徐缜副所长则完全没有注意到贾所长复杂的眼神和梅副市长充满期望的表情，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萧宁书写出来的内容中，这些研究数据内容完美的解释了他这段时间在针对病毒的研究中产生的疑惑，即便是还没有验证对错，他就已经有了一种预感——这些恐怕全部都是真的！
他没有贾所长的那些种种疑惑和顾虑，在沉迷之后，他第一时间产生的是一种狂喜。
是的，狂喜。
有了这些资料，他们的研究直接可以往前拉一大截。
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太珍贵了！
他望着萧宁专心致志敲打着键盘的背影，眼中的火焰几乎要燃烧起来。
他面前的这个人，恐怕是最了解这个病毒的人之一了。
他们有希望了！
而一直跟着他们随时被协助干活的研究员已经恍惚了，他微微张着嘴巴——
这种记忆力，他面前的，真的是人类吗？
萧宁则是认真地打了半天，然后，累了。
不好意思，他还是这么脆皮。
他转过头，虽然没打完，毕竟要他打完，恐怕要两整天的不停歇才行，但是光看身后的人的表情，他就知道效果已经达到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梅副市长和贾所长直接拍板萧宁可以直接领一组研究员进行研究。至于哪些研究员进入萧宁的小组，萧宁可以从贾所长拿了名单之后自己选择。
在贾所长看来，只要萧宁手握这些病毒资料，所有研究员都会抢着进他的小组，他去安排的话，恐怕有些进不了萧宁小组的人就会埋怨他，他虽然也不是很在意，然而也不想帮萧宁做这些事。
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去和“曙光”联系上，搞清楚萧宁究竟是不是他们的人，还是“曙光”有没有出现什么关键位置的卧底？
但是出乎贾所长意料的是，萧宁并没有去拿着病毒资料作为资本去吸引其他研究员作为他的小组成员，而是第一时间承诺，他手上的资料会公开给每一个研究员，如果和其他研究所能够联系上的话，共享给其他研究所也都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都是人类嘛，这是应该的。”而且更多人在新的资料基础上去推研究的话，他也可以更快的接近游戏胜利，众人拾柴火焰高嘛。萧宁很自然的想。
其他人却看着他，有些自惭形愧。
因为就算有压力在，他们的研究成果也大都是研究失败之后共享，或者是明确自己会从研究中获利之后才愿意共享。这当然是人之常情，可是萧宁现在就承诺，并且愿意实时分享出他的资料，实在是一种很大气的举动。
因为在他毫无名气的现在，他的成果带来的荣誉，极有可能会摊在整个研究所身上，毕竟几乎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研究者会突然就得出这么一套重量级的资料，即使研究所澄清，效果也未必有多好。而且等有人在萧宁的研究资料的基础上真正研究出了治愈现在丧尸病毒的药物的时候，所有的光辉都会落在那个人的身上，萧宁就未必能完全得到他应得的荣耀了。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徐副所长忍不住开口，“比如等到交流会上再一起公布你的研究。”
“交流会？”萧宁第一次听他们提起。
“半个月后，我们内部和联系上的周边研究生会有一次交流会，你到时候再公开研究成果的话……”必定名声大噪。
“不用了。”萧宁想都没想就决绝了这个提议，“我每天写出的内容都及时共享就好了。”这哪里能等半个月后，一周后明珠区就沦陷了，他握着这堆默写出来的资料什么用都没有。
徐缜看着萧宁坚定的表情，沉默了。
明明如果是他自己，也会愿意共享。可是他比谁都清楚，这样带来的后果是怎么样的，因为他已经实打实的经历过一次。
他明白，他和眼前的萧博士是同类人。
为了研究尽快推进，为了能早一点得出解决办法去救更多的人，所以就算作为基石让别人摘得桂冠也都无所谓，因为胜者不是某个人，而是因此获救的所有人类。
至于自己本身在这样的决定下会损失什么，则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这个人……这个人……
徐缜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在一下一下地跳动。
咚，咚，咚。
徐副所长默然片刻，突然开口：“我要进你的研究组。”
第43章 反复回档 短短七天，萧宁的计划似乎实……
短短七天, 萧宁的计划似乎实现的无比顺利，在徐缜副所长决定加入之后，成旭年也被送到了深海市研究所, 似乎是之前阻碍他路途的“曙光”领导者认为，既然拦不住他，那拦住成旭年也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在和其他人错开的瞬间，成旭年塞给了萧宁一张纸条。
萧宁找到机会打开后，上面写着：
小心, 明珠区已经被渗透了。
看来成旭年也发现了暗藏的危机。
渗透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的话, 难怪七日之后的变故会发生的那么突然。
既然如此，那就尽快去推研究的进度吧。
一个七日不够，那就两个七日, 三个七日……无数个七日。
萧宁几乎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 七天对于研究来说太少太少了。而当研究所沦陷的时候, 他唯一感觉到变得不一样的是, 这一次, 徐缜副所长竟然在丧尸冲进研究所前，第一时间拉住他，跑进了研究所的最深处。
那里有徐副所长的办公室, 安保等级是设置的极高，并且存有一定的物资和研究材料。
徐缜咬牙锁上了那些门, 安慰萧宁：“我们说不定很快就会得到帮助的，之前深海市的情况早就报给上级了，说不定支援就在路上, 马上就会到了。”
然而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而是准备尽可能多整理一些资料留下了, 如果能给后来发现的人多留下一些研究成果，那都是成功的。
结果他转头，发现萧宁竟然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进行了研究下去。
饶是徐缜没少被人认为是研究狂魔，此刻都怔愣了片刻。
他不觉得萧宁是真的相信了他说的什么会有人来救援，所以不用着急，像对方那么聪明的大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情况危机，十有八九是要死在这里的，但是对方和他一样，都想的是，尽可能留下一些东西，让后来者的路好走上哪怕一点点吗？
徐缜此时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表，更难以平静。
他做好操作，将重要数据全部都往硬盘里面储存，尽可能让资料保留下来的可能多一点，然后在数据传输过程中，就转身加入了萧宁的实验之中。
萧宁有些诧异地看了徐缜一眼，但时间紧迫，他的全部精神都已经投入到了手头的研究中。
他目前尝试的第一种方向是中断丧尸病毒的传播，“天启”是通过改变人体的基因片段来实现半人半尸的效果的，但是这种基因改变需要通过介质实现，如果他能在“天启”进入人体作用之前就让介质失活的话，就可以让剩下的人都免疫丧尸病毒，再解决剩下的丧尸，末世就可以解决了。
然而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
这个实验目前来说可以是毫无进度，因为他要研制出这种“抗体”，不仅仅是要满足“杀死”“天启”的这一点，他还得让这种“抗体”本身也不会被人体内部攻击才行。
他现在尝试了很多，但都做不到这两点。
他需要时间。
但是他没有时间。
萧宁眼神专注地进行着手头的尝试，徐副所长在一边记录着一些最新的数据。在如同与世隔绝的小小实验室里面，他们两个又硬生生地抗了十天，直到身体再也榨不出一点营养，彻底失去生机。
然而，得出的答案仍旧是——失败。
即便是徐缜，在失去意识前仍然难免觉得沮丧。他们的物资早就在第5天就吃完了，饮水也没有了，他的喉咙干到冒烟，腹中轰鸣，眼睛满是血丝。身体感受差到极致的同时，他的精神也深受打击，甚至难免怀疑自己所作的这一切的意义所在。
他用最后的力气喃喃：“我们真的会得到答案吗？”
会不会，根本就没有答案。
会不会，人类根本就没有希望？
他其实在事情发生之初就被调到研究所来进行实验了，时间紧任务重，他从没有一天放松过，吃饭的时候想着实验，喝水的时候想着实验，睡梦中都会梦到一个个公式和数据。
但是，时间太短了。
病毒的传播却蓄谋已久。
他的努力如同黑色海洋中一颗微不足道的干净水滴，带不来任何的结果。
他一直都充满干劲，就好像永远相信着光明未来的到来。
即便那光明未必在他活着的时候到来，也一定会到来。
可是，在一次一次拿到令人挫败的数据结果。
在午夜梦回的时候……
他也忍不住迷茫地想，未来真的回来吗？
是不是这个病毒根本就无法抵抗？
是不是并非他找不到答案，而是根本就没有答案？
而此时此刻，他如此地明白地感受着死亡的降临的时候，更是几乎完全被负面情绪笼罩。
没有用吧……
根本没有用吧……
他所作的一切，根本就没有意义。
徐缜闭上了眼睛，呼吸清浅到几乎没有，就在此时他听到一个声音——
“当然有答案。”
那个声音并不大，可却让徐缜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萧宁也几乎没有力气了，他再努力地梳理自己的思路，准备好下一周目要进行的实验。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就像在讲一个睡前故事——
“潘多拉的盒子里面，希望在最后呀。”
“我会证明给你看。”
“会有答案。”
明明知道目前的人也要死了，徐缜却笑了起来，甚至就好像回光返照一般大笑起来。
“好啊。”
“你证明给我看。”
……
再一次回到存档“3号存档点（深海市研究所周边）”。
萧宁重复了上一周目的历程，只是把实验进度直接拉到上一次的成果，面对他人的疑惑，他只是说那是他之前和其他人的研究成果，只是其他人再也见不到了（毕竟他们在上一周目）。其他人便不敢在问了。
但是，就像是陷入了恐怖的循环中一样。
第一次回档，死亡，研究失败。
第二次回档，死亡，研究失败。
第三次回档，死亡，研究失败。
……
…………
第十二次回档，死亡，研究失败。
这一次，萧宁没有再次进入游戏。
他躺在床上，手背放在眼前，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没用，没用，没用……
没用！没用？没用……
他好像根本找不到对的方法。
萧宁不由自主地想起来徐缜的话。
每一周目的最后，他都会问他：“真的有答案吗？”
他始终坚定地回答他：“有。”
他现在也相信有。
游戏一定会有正确的解题方法。
他本来以为他缺少的是时间，只要实验量堆上去了，总能找到对的“杀掉”“载体”的方法。
可现在看来，或许是他的思路不对。
萧宁沉思许久，仍然觉得大脑空空如也。
他挠了挠头，洗了把脸。
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一夜之后，他重新登入了游戏。这一次，他准备自由发挥一下，找找灵感。
游戏嘛，适当的时候是该作下妖了——
作者有话说：不专业，本质是幻想类小说哈，我真的不太懂科研（顶锅盖）
还有一章找时间再补，今天也加班，实在没精力了
第44章 变化 这一轮回档，萧宁完全没什么目的……
这一轮回档, 萧宁完全没什么目的，准备浪到哪里算哪里。毕竟游戏卡关够让他苦恼的了，也该找回一点游戏该有的乐趣了。
所以这一次回档, 重新和叶秘书汇合的时候，萧宁并没有和之前一样平平稳稳地过过去，而是冷不丁的在叶秘书身后开了口：“叶秘书，你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叶秘书顿了片刻：“什么意思？”
萧宁：“看来没有呢——真可惜……”
叶秘书回头，眼睛中实打实地带着几分疑惑。
萧宁笑眯眯地一句话直接把她表情的平静砸了个粉碎：“我以为叶秘书会提醒我, 你们马上就要有大动作, 去研究所这个行为毫无意义呢。”
叶秘书：？
叶秘书：！！！
她貌似平静的表情下因为这句话而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什么意思？
大动作？
什么大动作？
她明明是“曙光”的高层，可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还是说这是假消息？
可是如果这是假消息, 那又有什么意义？
叶秘书因为这句话而脑中纷乱无比、心乱如麻。
但恶趣味的萧宁却点到为止, 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再说了。
叶秘书很想问问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是明明她才是“曙光”的人, 却要从别人口中得到组织的消息, 怎么想都不对，还显得她弱势。
更何况，她又预感, 面前这个该死的男人也不会和他解释究竟是什么情况的。
而且……而且，对方也不一定说的就对……吧？
叶秘书忍不住一直用余光注意着萧宁的动向, 然而萧宁就好像完全没有说过那句话一样，平平静静地就跟着她和梅副市长汇合了。
这件事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而叶秘书竟然也真的在一日后的组织会议里面知道了接下来的大行动，明白了萧宁并非空口捏造, 但是为什么对方会比她这样正宗的组织高层知道消息还早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甚至在那天晚上她也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半夜坐起，脑袋上的问号几乎要具象化——
不是, 为什么啊？
难道他是首领儿子？
叶秘书的脑中第一次出现了非常不靠谱的联想。
后面的事情先不提，回到这个时间，萧宁搞得叶秘书心绪不宁自己心情却很好——他这次不做实验啦！
是的，这次回档进入研究所之后，他直接摆烂，每天出去玩，完全放弃推进任务进度。
别说，每天出去都能看到立场更新，见到“曙光”阵营比例人数增加，感觉还怪神奇的。
无事一身轻，萧宁毫无目的地乱转，觉得整个人都变活泼了。
然后神奇的事情来了，七天后，原本的大变动竟然并没有来临。算着时间的萧宁在原本的时间点却发现无事发生，不禁脑袋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而在萧宁在明珠区到处乱逛的这段时间，原本躲在人迹稀少的城市角落的菲利克斯缓缓探出了头。
他能感觉到，萧宁出现在了离他很近的地方。
之前距离遥远，他尚且可以忍耐，按照萧宁说的隐藏自己、保护自己。
可是在感应到自己的鳞片离他如此之近的时候，思念就如同洪流，将他裹挟。膨胀的情感在他的胸口鼓噪，难以忍耐。
他就远远的看一眼。
就看一眼就好。
他这样想着，探出了头。
远处的身影彻底的进入了他的视野中，看起来还是那么有精神，好像永远都有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菲利克斯闭上眼，似乎还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他堪称贪婪地注视着对方，不愿放弃一分一秒。
甚至毫无所觉地又向前了几米，想要离对方再近一些，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离隐蔽处有些远了，落入了一个远处之人的眼中。
那人不敢置信的反复确认，最终，颤抖着压抑着将消息报给了首领：首领，我……发现那条人鱼了！他没有回到大海！我们还有机会抓到它！
但很快菲利克斯就重新隐藏了起来，他记得和萧宁的约定，他们分开本来就是为了让彼此安全，如果他冒然出头，就浪费了萧宁的一番心意了。
所以除了那一次之外，他一直都小心地隐藏着自己。当人鱼想要不被发现的时候，谁也找不到他。
但他不冒头了，有人就得着急了。
金碧辉煌、华丽宏伟的建筑里，藏着一个巨大的游泳池。这个游泳池非常非常大，足够上百人在其中嬉戏。但是此时，其中只有一个人。
不，或许它不能称之为“人”。
金发蓝眼之下是人类的上半身，但若是将视线往下移动，可见的却是一条有着波光一般美丽的蓝紫色尾巴。尾巴半透明的鳍浸泡在水中，如同纱一般轻轻摆动，将所有路过的视线吸引。
这条尾巴如此美丽，可是在池子边的人类却不敢将目光往那里偏移分毫。
趴在游泳池边的“人鱼”声音轻飘飘的：“还是没有找到吗？”
正对着他，低垂着头的人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我、我们还在努力找！但是它似乎已经不在那片地方了……不过、不过我们正在扩大搜寻范围！”
“只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我们一定……！”男人努力想要面前的“人鱼”再多给他一点时间，但是此刻他的喉咙仍旧被一只锋利的爪子牢牢的握住了，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然而却发不出一点声响，慢慢的，那只爪子松开了，可是喉咙的主人却失去了发出任何声响的能力。
“人鱼”转头，看向了在一边站着的另外一个人。
那人吞了口口水：“我们现在将所有的人手都抽到了那片区域，之前没找到痕迹是因为人手不足，现在这种情况，三天内，我们一定可以找到那条‘人鱼’的身影。”
金发“人鱼”却笑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在这里给我画饼吃吗？”
那人立马颤抖了起来：“我……我、我没有。”
“嘘。”
金发“人鱼”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的话。
“停下你无用的举动。”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们的无能了。”
“我现在……”
“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第45章 鸣叫 属下已经离开，金发“人鱼”将半……
属下已经离开, 金发“人鱼”将半张脸埋在水中，目光却落在远处被他随手丢在一边的资料，上面照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蓝紫色的尾巴, 即便是远远看去也格外引人注意。
他靠近池边，湿漉漉的头发随着胳膊的动作贴在白色的皮肤上。
“这次，不可能让你逃掉了。”
……
菲利克斯在那次忍不住多停留一会儿遥遥注视萧宁之后，就重新回到了隐匿踪迹的生活之中。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难，毕竟这座城市中许多的居民都已经消失, 人群的密度大大降低, 他能够自由活动的空间很大，只要稍稍注意，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在视野中发现他的踪迹。
他甚至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发现任何人, 就好像生活在空城中一样, 围绕在他身边的, 只有鸟鸣和寂静。
但菲利克斯知道那是错觉, 如果从城市边缘离开, 他就很快可以发现人群。
那些……他过去最为厌恶的人群。
可不知道是时间的作用，还是和萧宁相伴一路的缘故，真的发现人影活着听到人声的时候, 菲利克斯的第一反应竟然不再是厌恶和仇恨。
他好像遗忘了那些一般，总是在第一时间停下动作, 去倾听、去注视。
确定……那是不是已经分离了许久的萧宁。
虽然，他其实明白，结果通常都是无用功, 但他总是下意识地重复这样的动作。
然后失望。
忍耐……每当失望的时候他都提醒着自己。
要忍耐。
可是，忍耐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所以当他之前真的发现萧宁的时候，才那样的难以控制。
甚至在那次之后, 好像变得过于敏感了。
菲利克斯后知后觉，他似乎从被动接受信息，变成了主动下意识地在身边搜寻对方的痕迹。
于是，失望的频率急速增加，甚至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
思念如同蚂蚁一般啃噬着他的心脏，微小而细碎的痛苦与日俱增。
但理智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还不行，他不能去找萧宁。
为了控制自己，菲利克斯开始往城市更加边缘荒凉的地方转移。
然而在转移的过程中，他却在夜色中听到了许久许久没有再出现的声音——
那是人类听不见的，独属于人鱼可以发出的叫声。
那叫声凌乱而没有节奏，但却似乎藏着唉唉鸣叫的意味。
就好像初生还没有学会人鱼语言的幼崽因为灾难而慌乱的发出意外不明的哀嚎和求救声。
菲利克斯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世界，他应该是仅存的人鱼了。
可是那杂乱无章的叫声却持续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刺激着他的神经，告诉他，那不是他的幻觉。
那样的叫声真的存在。
难道有人鱼幼崽在人类中间求救吗？
菲利克斯忍不住这样想。
即使这和他一直获得的信息完全不一样，菲利克斯也这样猜想着。
或许，他并不是这世界唯一的人鱼。
他还有其他的同族？
这种猜想让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他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
这种想法……太美好，美好到让他的大脑一时间几乎没办法想起其他任何的事情，始终盘旋着一个念头——
还有其他人鱼。
还有其他人鱼！
他想要立刻找到发出叫声的人鱼。
沸腾的血液让他几近无法思考。
对方发出那样的惨叫，很可能正在遭遇什么危险的事情。
他得去救对方！
他得去救对方！！！
菲利克斯立马转身，瞬息之间就窜出几米的距离。
他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幼崽奄奄一息的场面，呼吸几乎停滞，动作却更快了，
如果有人类此时发现他，甚至只能捕捉到他的残影。
菲利克斯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想其他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其他人鱼，救下对方。
他无法再失去任何一个同族了。
第46章 示好 萧宁确信，一定是他的某个举动带……
萧宁确信, 一定是他的某个举动带动了某件事情的连锁反应，导致了“曙光”的某种内部变化，所以才让之前始终如一的七日这个期限突然发生了改变。
他有心弄清这种变化是因为自己什么时候的什么举动产生的, 但是又由于这段时间自己做出的改变过多，而有些难以理清。
然而对比于他此时的疑惑，有一个人在产生了更大的疑惑之后，焦躁地做出了实际举动。
叶秘书出现在了萧宁面前。
她是犹豫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萧宁那一番话对她的影响不可谓不小，一个在组织外面的人在她之前获得了组织要开展大行动的信息, 这件事情给她带来的震撼不可谓是不小的。
她因此产生了需许许多多的的猜想, 有些存在依据，有些却只不过是漫无边际的乱想，然而无论事实属于哪一种, 叶秘书都认定, 萧宁对于组织, 恐怕有着令她不可深思的掌控力。
之前萧宁对于病毒了解程度之深她还可以理解为对方的天赋以及自己对于专业的不了解造成的差距, 可是这次行动对方仍旧在自己之前取得消息, 这就容不得她忽视了。
她突然觉得，或许她之前对萧宁做出的让步并不一定让对方满意，而他在自己面前说的那段话, 就是一种无形的敲打。
这种念头一出，就让她冷汗涔涔。
她认定, 自己必须做出更多的示好才行。
于是，她在得到了一个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跑到了研究所和萧宁见上了一面。
即使叶秘书觉得萧宁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是她还是得冒着风险来这么一次, 这样才能体现出来她的诚意和立场。
由于身份敏感，叶秘书并没有多说。
“最新的事情，也是您的手笔吧。”一直没有踪影的人鱼突然在萧宁知道了“曙光”的计划之后出现, 说不是这个神秘莫测的萧博士的手笔，叶秘书是不信的。
突然被找上的萧宁有些迷惑，但是他有良好的表情管理，因此只是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叶秘书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给萧宁递上了一个消息：“我不是要对您的计划做出什么异议，只是想提醒您一下——组织里面还是有些特别的秘密，您要小心您的鱼饵不要被凶恶的鱼咬掉了才是。”
“毕竟，人鱼可不是完全可控的生物。”
她露出一个笑，确认自己把示好已经传达给了萧宁，就匆匆离开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萧宁则拧起眉毛，陷入沉思。
叶秘书的话实在是没头没尾的令人疑惑，但是萧宁叶不可能直接去问她，不过一旦和上一次她戳破“曙光”计划时叶秘书略显诧异和茫然的眼神联系在一起……
最新的事件……“曙光”行动暂停？所以时间超出七天。
暂停这件事情被认为是他的手笔？
鱼饵……鱼……
难不成叶秘书认为是他通过和人鱼的关系吸引了组织的注意力，导致他们暂停了原本的行动计划？
被咬掉的鱼饵，糟了！
萧宁瞬息间已经想明白了，一定是人鱼的踪迹被发现了，组织正在想办法抓住他！
更为糟糕的是，按照叶秘书的说法，恐怕组织有什么特别的方法，人鱼的处境恐怕不妙。
萧宁并不犹豫，拿出了已经被他存放已久的道具“寻人罗盘”，这个道具的寻找对象是绑定的，从某种角度来说有些鸡肋，但是考虑到他之前已经绑定了人鱼，而人鱼是绝对重要的角色，后来他也并没有选择记住路线然后放弃这个道具（草木茂盛的地方太难辨认方向了），所以这个罗盘仍旧在他的手上。
这个时候正可以派上用场。
得在“曙光”找到人鱼之前找到他！
另一边的菲利克斯此时没有再听到那凌乱的人鱼叫声，却因此而更加慌乱。
因为这会让他联想到其他更加糟糕的事情，比如……那只幼崽已经死去。
这些愈加可怕的联想令他的大脑杂乱不堪，根本没有任何精力去想其他事情，只能沿着原本记忆的方向尽可能的去搜寻。
但是为了尽可能不遗漏线索，他搜寻的速度势必会放缓，逗留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对于外界的注意也更加迟缓……
第47章 怀疑 菲利克斯找的很细致，但是同时也……
菲利克斯找的很细致, 但是同时也很警惕。
这里毕竟不是他原本藏身的地方，出现在这里是有一定危险的。因此，随着搜寻时间的加长, 他的思绪也愈加清晰，耳朵时刻关注着一切周围的声响。
而在暗中注视着的人也远远的、屏住了呼吸。
在他们的注视下，菲利克斯搜索、寻找……
最后绕开了他们布置的陷阱，向着更远的地方移动。
“曙光”成员：！！！
……于是，本来已经朝另一个方向去了的菲利克斯, 再一次听见了同族的叫声。
仍旧是那样的杂乱而无序, 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更加细微，菲利克斯差点就忽略了过去。
他猛然转过身, 朝声音的来源冲了过去, 却再一次在陷阱前停住了。
“曙光”成员死死地盯住菲列克斯却再见不到他往前挪上那怕一点点。
他们在内心发出崩溃的叫声。
而菲利克斯却在原地沉思。
直觉在告诉他, 有哪里不对劲。
他环顾四周, 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是他的直觉却在发出警报。
菲列克斯想起之前也曾被同族的尸骨吸引，那这一次会不会也是想要抓他的那群人的陷阱呢？
不无可能。
虽说四周并没有发现人的踪迹，但他听到的人鱼叫声也很奇怪。按道理说他的同族因为遇到危险发出无措而混乱的叫声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就算是幼崽，因危机而喊叫的时候叫声似乎也该有一点点逻辑才对。
比如说mama、papa之类的, 最符合幼崽的身份。
但是细想一下，那条人鱼的语句却混乱的不可思议，让鱼无法理解, 毕竟试想一下有谁遇到危险是大叫：我、你、飞飞、睡、水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起遇袭，好像更像是喝醉了。
那么，会不会是什么特殊的方法录音下来引诱他的？
菲利克斯转身, 试探着挪一点，再挪一点。
在他移动大概有二十米的时候，背后再一次发出了人鱼的声音，却是很小很小的声音，小到他根本听不清内容。
菲列克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他就差点没控制冲了出去。
有两个人背对着他，从地底的通道浮现在地面上，而被他们控制着的，是一个巨大笼子，笼子里面装着一个神志不清的金发人鱼。
两个人中间的一个手上还拿着一支刚刚打空的药剂。
菲利克斯瞳孔一缩。
那注射剂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痛苦的回忆，在原地难以克制的轻微颤抖，眼中是难以掩盖的滔天怒火。
然而，在默默监视着他失望的注视下，菲利克斯并没有冲上去，解决这两个人救出这世界上最后一个同族。
而是一个闪身，躲藏了起来，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而鱼儿不上钩，任凭“曙光”成员怎么抓耳挠腮，戏肉就得接着上。
研究员A：“这个人鱼要死了，怎么办？”
研究员B：“把它转移到另外一组那里去，在那边就算它死了也无所谓。”
他们一边毫无防备的交谈，一边推着笼子往菲利克斯的方向走去。
成功在路过菲利克斯躲藏的地方被一爪封侯，双双毙命。
菲利克斯还成功的在他们身上找到了笼子的钥匙。
然而菲利克斯并没有里面把笼子打开，救出里面的人鱼。
他从旁边捡了一根树枝，戳了戳躺尸的人鱼，又戳了戳。
里面的人鱼毫无反应。
远远的却听见了人交谈的声音：“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跑哪里去了，不是说去转移实验体了吗？”
声音不断逼近，笼子里面的人鱼却仍旧没有反应。
本来想要再试探一下的菲利克斯只好推动笼子，和笼子一同藏了起来。
第48章 破局 不过不管菲利克斯怎么藏，对萧宁……
不过不管菲利克斯怎么藏, 对萧宁来说都没有区别。
他还是第一个抓住了祂。
菲利克斯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他们遥遥对视着。
菲利克斯震惊的情绪即使只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身影，萧宁也看得出来。
萧宁不合时宜地想要笑。他关注着周围的动向小心翼翼地向菲利克斯的方向走去。这周围可能有埋伏，他可不能当猪队友。
于是他就看着正被他一步一步靠近的人鱼变得十分慌乱, 左看看又看看，小动作变得出奇的多，就好像一只被主人抓住正在做坏事的大狗，一秒八百个小动作。
萧宁几乎觉得对方的耳朵都要像狗狗那样心虚地耷拉下来，只敢用眼睛偷偷觑他的表情了。
萧宁很想笑, 憋的很辛苦。
对方那么大块头, 他却觉得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个大写的“怂”字。
萧宁觉得自己的脸已经憋僵了，但是效果应该还是很好的。菲利克斯没有动，然而眼神仍旧心虚的不行。
萧宁没有责怪祂没有按照约定离开, 回往大海, 而是向菲利克斯了解情况。因为菲利克斯不会说人类语言, 所以萧宁只能通过提问的方式来确定目前的形势——
“你是不是最近都在附近？”
人鱼迟疑点头。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鱼指了指笼子里仍旧一动不动的人鱼。
“被它……被它呼唤来的？”
人鱼点头。
但随即祂又吐出一段萧宁听不懂的人鱼语, 然后停住拧眉, 又摇头。
萧宁眨了眨眼：“你觉得它不对劲，是吗？”
菲利克斯点头。
萧宁垂眸，看着笼子里的人鱼, 难怪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想办法把它放出来。
想办法把人鱼吸引来最好的方式比起照片影像，最方便的当然是声音了。
人鱼语？
“它的人鱼语说得不对？”
人鱼连忙点头。
果然……
萧宁一瞬间脑子里面闪过了很多词, 最后停留在了一个词汇——天启四代。
那个他到最后也没有权限拿到资料的实验。
萧宁眼神落在身上抹的脏兮兮的笼子里的人鱼身上，蹲了下来，仔细去看, 对方很狼狈，一道一道灰黑色的印子，还有血痕, 可是仔细看那些血痕都只是沾上的血，底下并没有血痂，也没有鳞片脱落和鱼鳍受损的痕迹。
嗯……装惨，但是装的不到位。
萧宁严重怀疑这个所谓的人鱼是服用了“天启”第四代药物的组织高层，所以才能装不到位，因为没人敢真给他上伤，只能来点似模似样的“特效化妆”。
然后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因为“天启”四代有一些不可忽视的缺陷，所以答应了组织首领，过来做诱饵，吸引人鱼过来，然后等待里应外合的机会，将菲利克斯重伤，再重新抓起来。
而不知道自己一个照面就几乎被萧宁把身份牌给明了的首领趴在笼子里面，静静等待着手下将人鱼包围。
他并不着急，他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如果人鱼相信了他，他就可以从背后偷袭，让人鱼失去行动能力，让事情变得简单；如果人鱼不够信任他，他也只需要等待手下上来，他带着事先做好了安全装置的笼子里面，享受一个VIP观影席，观赏人鱼被抓就好了。但有一瞬间，首领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因为萧宁有一瞬间生出了杀掉面前这个角色的想法。
但很快又按捺了下来。
他不了解“曙光”的内部结构，想要杀掉眼前这个人引发内乱的想法未必能够成功，不一定能够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相反，如果确定眼前这个人的地位较高，又渴望抓住人鱼，利用他这种心态倒不如说更加稳妥。
后者的成功概率还是会更高一些的，毕竟，那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因发现人鱼踪迹，而延缓对城市的全面攻陷。
正想着，周围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组织的人已经围了上来，而菲利克斯的肌肉紧绷，眼神却迟疑地落在笼子里的“人鱼”身上。
很难很快让人鱼确定笼子里面的假人鱼身份，然后丢掉这个藏刀的“伙伴”。又很难带着假人鱼逃掉，再确定对方身份再行处置。
似乎又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萧宁握住了人鱼抬起来要动手的手腕。
也没有太大必要了。
他估计那个变量是人鱼因为他到处活动，被吸引出来之后被发现了。也了解了足够的信息，想好要怎么做了。
所以没必要让人鱼再尝试打一架，被疑似同伴背刺，被组织的人用各种针对式的方法抓捕了，没有太大必要。
坏掉的档，直接重来就好了。
萧宁虽然自己已经习惯了让死亡作为一次次重置的前奏，其实却并不希望目睹他人的痛苦。
再说，他毕竟是玩家，他的死亡相比别人可要轻松多了。
因为，那根本不是真实意义的“死亡”。
萧宁拿出早就准备好，放在口袋里面的小刀，精准地扎进了气管。
视线变黑的一瞬间，好像有什么打掉了那把刀，不过萧宁已经完成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本来志得意满的首领发现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而抱住萧宁的菲利克斯眼睁睁地看着他停住了呼吸。
然后，好像时间静止了。
……
再一睁眼，再一次回档。
萧宁这一次选择直接去找人鱼，准备好了人鱼语录音，人鱼脱落的鳞片，准备依据这些布好大阵，吸引那些组织成员延缓原本计划，像上一轮剧情发展一样，因为发现人鱼踪迹而什么都不顾到处找人鱼，这样他的科研时间就可以大大被拖延出来啦！
计划通！
第49章 迷茫 事实也如萧宁所预料的那样。 ……
事实也如萧宁所预料的那样。
在迫切的想要重新抓住人鱼这一心态下, “曙光”组织果然收回了所有的力量，全力搜捕起来人鱼的踪迹，又因着人鱼的声音和人鱼的鳞片这两个若有似无的东西在前面吊着, 他们舍不得放弃“鱼饵”。
因此，萧宁原本遭遇的城市沦陷时间整整推迟了两个月。
他又将这两个月回档了5次。
也就是说，他整整给自己续上了差不多一年的研究时间。
但是……
失败！
失败！
失败！
……
无一例外，结果全部都是失败。
他一次比一次顺利，因为每一次重来, 他都有着比上一轮更多的研究资料, 更多的研究经验，也因此他有了更重的话语权，更多的小组组员。
但他也一次比一次急躁。
枯燥而无望的科研给他带来了难以排解的烦闷。
十个月时间里面, 他推进的科研进度比谁都更多, 他的天才毋庸置疑。可这些都没有意义, 他回档了5次, 每次都全力推进进度, 然而结果都是一样的。
第一次，他因为拖延了更多的时间而信心满满，带领组员开展研究, 但是直到最后也都没有成果。
第二次，他认为是时间不够, 所以上次推进的进度不够，因此一开始就直接在上一次的科研基础上继续推进进度。这次更绝望，拼死拼活, 加班加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可行。
第三次，萧宁决定转换思路，强压下组员的异议, 直接否决了上一轮实验中确定不对的研究思路，尝试一个新的方向。而对于一个全新的方向来说，两个月当然是杯水车薪，所以最终也没有结果。
第四次，萧宁继续推进上一轮中没有结束的实验，但是就在两个月结束的前两天，小组突然发现这个方向的思路中有一个致命错误，根本不可能达成，全员士气降到最低，而原本就想要去做萧宁确定是错误的方向的组员终于压抑不住怒火，当场翻脸。整个小组的氛围都陷入极致的低迷中去。萧宁也感到迷茫。
他能够理解组员们在这种高压下，因为高强度的研究而变得焦躁无比，一点就着，但是他也处于这种环境之下，在连番的失败下，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最终还是重新重新梳理了一下思路，进入了下一轮的回档。
第五次重开，萧宁并没有再一次迅速投入研究当中来，而是先花功夫让自己之前制作的丧尸喷雾得到优化，然后大规模推广喷雾了之后，再重新将全部经历投入研究中去。这一次，拖延的时间从两个月延长到了两个月十三天。
但是，萧宁的研究仍旧毫无头绪和成果。
他想尝试很多条路，然而好像那一条都不一定对。
又或者……根本就没有对的路。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拥有玩家想要结局的游戏。
或许这就是一个恶趣味的游戏呢？
那些制作者就想要看到玩家绝望的挣扎。
或许他选择的研究身份根本就不对呢？
游戏的正确结局说不定是想办法潜入进去杀掉首领，然后一切就结束了。或者刚开始就不能让王所长死掉。
在意思到这一轮又是一个死档的时候，萧宁在最后的3小时停下了一切动作，走到了走廊，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之前组员客气塞给他的烟。
将烟点燃……
“咳咳咳！”他被呛得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不会抽就不要抽了！”一只手将那只烟夺走，没好气地说。
萧宁眼尾还带着红，抬头去瞅他——是徐副所长。
被拿走了烟，萧宁重新垂下眼睛，一句话都不说。
“一时间没有研究成果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徐副所长硬邦邦地说，“哪里用这样一副丧气的样子。”
“你年纪轻轻，却已经能做到我们这群老家伙中间，已经是天赋和实力并重的象征了。”徐副所长拍了拍萧宁的肩膀，“不要太着急了，要给自己一点时间。”
萧宁张了张嘴，想要说他已经花了很多时间了，并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经历失败，又清楚说出来也毫无用处，于是闭上了嘴巴。
而且……已经没有时间了，他预感这一轮的结束也会很快到来了。
因为，那种之前他已经经历好几轮的躁动气息又在他身边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事实也没有太出乎他的意料，尖叫声仍旧是动乱开始的第一炮。
萧宁站在走廊，看见门口的人被猝不及防地扑倒和撕咬，他身边的人有的立马慌乱逃窜，只有一个女孩子逆流想要将他从丧尸底下拉走，但也很快被另外一只冒出来的丧尸撕掉了一只手臂，疼痛地倒在地上，然后被一同撕碎。
红色在地面蔓延，人类的肢体不再是一个整体，而是一片一片的。
那些痛苦再一次具象化地呈现在他面前。然而那些曾经让萧宁反胃、愤怒和充满斗志的东西，现在却只让他感到疲惫和痛苦。
他的所作所为好像都只是徒劳而已。
或许这只是一个不正确的游戏，放弃掉就好了。
一个游戏而已。
将它丢弃，它不会对他的人生产生任何影响。
就算打不出好结局，也无所谓。
也不是所有游戏都需要打通关。
萧宁疲惫地贴在玻璃上面。
内心深处的不甘在一下一下灼烧着他。
但他仍旧很迷茫，就算不放弃这个游戏他又该继续做什么呢？
他不知道。
他很累。
在不想思考的时候，萧宁选择把一切问题都放下，去问问自己的本能。
问问他想做什么，而不是应该做什么。
他想……
去见一下人鱼。
那条一直悄悄跟着他的人鱼。
说起来，因为这疑似是这世界上最后一只人鱼，他就一直用人鱼代指祂。但其实，祂应该是有名字的吧。
一直在赶游戏进度，他好像一直都不知道人鱼究竟叫什么名字呢？
感觉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祂了。
不知道祂还安不安全？
萧宁想到就去做，即使他完全不觉得自己能在整个研究所都已经被丧尸围困的情况下成功离开，但是他还是沿着罗盘的方向，走向人鱼的指向。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很乱，又好像空空如也。
就这样走，很快就遇到了闯进来的丧尸和奔逃的人群。
人群将他抛在身后，丧尸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撕下了一块血肉。
萧宁看着近在咫尺的丧尸扭曲的脸，冲它喷了喷雾，令对方僵立原地，然后继续往前走。
游戏玩家的身份让他感知不到疼痛，深可见骨的伤口溢出大量的鲜血，沿着他的手腕滴滴答答地落到地面上，蜿蜒出一条断断续续的红色路途。
萧宁不为所动地继续走。
他开始怀疑自己继续这个游戏的意义所在。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受伤了也不会感觉到痛，死了也会重开。为这些NPC的死活而努力和痛苦究竟有什么意义。
萧宁的脚步变得迟缓，他感觉丧尸病毒在他身上发挥着作用。
或许他很快就会变成一个丧尸，然后在意识消失的时候，重新面临是否重开的选择。
高热席卷了他的整据身体，萧宁的思维变得凝滞。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
他还是会继续这个游戏的。
说不清为什么。
但他觉得，他应该那么做。
萧宁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物体的和色彩在他眼前整个颠倒开来，然后他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重响声。
等到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预想中的重开选择界面并没有出现。
首先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鱼尾。
是……一条蓝紫色的鱼尾。
萧宁眨了眨眼，紧接着那条尾巴就变成了一张刀削斧凿一般的英俊面容。
萧宁看着那张脸，突然说：“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这问句来得相当不合时宜。
本来表情焦急万分的人鱼都呆住了。
菲利克斯：？
第50章 名字 现在是该问……这个的时候吗？ ……
现在是该问……这个的时候吗？
菲利克斯原本沉甸甸压在胸口的恐惧、害怕硬是被这句不合时宜的问话, 弄得宕机了几秒。
没有人知道在他发现异动，疯狂地奔向萧宁这段时间所在的研究所的时候，究竟想了什么。
他好像想了很多, 又根本没能在脑海中留下痕迹，大脑中满满当当都只有一件事情——要找到萧宁。
没有祂在身边，萧宁是真的会死的！
祂不想要他死！
菲利克斯不明白祂为什么会不想要一个人类死亡。但是光是想想这个可能，祂就觉得全身发寒。
萧宁不是祂的族人，可是菲利克斯却发觉祂对萧宁的在意甚至更重于祂的族人。
祂曾经憎恨所有的人类。
祂第一次见到萧宁的时候, 没觉得他同其他人类不一样。
祂曾经一握手掌就可以结束掉萧宁的性命。
可是现在不一样, 祂不能容许萧宁消失在这个世界。
他……
和其他人类都不一样。
菲利克斯其实并不明白，他和其他人类有什么区别，他们都一样的脆弱, 一样的长着两条腿在陆地行走。
但是萧宁好像却又哪里都和其他人类不一样。
他笑起来不一样, 说话时候像狐狸一样的表情不一样, 坚定让祂远离时候的神色不一样。
祂……
不想让萧宁死。
一路上遇到的丧尸也好, 人类也好, 看向祂的眼神都是祂所熟悉的。恐惧的、害怕的、渴求的……
那都不是萧宁的眼神。
萧宁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呢？
直到真正将萧宁找到，抱进怀里的时候，菲利克斯才想起来该怎么形容。
是一种欣赏的、跃跃欲试的眼神。
永远带有勃勃生机。
那样……令鱼心跳加快。
但是他却没能用那样的眼神看祂。
他闭着眼睛, 呼气清浅得几乎要消失。
脆弱的人类烫得像沸水，抱着他让菲利克斯非常难受, 只觉得皮肤都有一种灼伤般的疼痛。然而菲利克斯却没办法松手。
祂害怕，一松手萧宁就不见了。
萧宁原本可见白骨的手臂停止了流血，但是菲利克斯不妙的感觉却越加沉重。因为原本他白色的皮肤几乎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开始发青, 脸色也变得灰白，生机飞速地流失，整个人都变得干枯。
就……像一具尸体。
菲利克斯直到发生了什么。
萧宁被感染了。
他在变成丧尸。
丧尸与其说是一种生物, 不如说只是行尸走肉罢了。
那样的萧宁，真的还算是萧宁吗？
菲列克斯感到无比慌乱。
他想要阻止，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只能由窒息感如海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祂或许是发了疯，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既然病毒是由丧尸的□□传播到萧宁身上的，而病毒是在研究祂的过程中制造出来的。
那有没有可能祂对病毒的压制并不仅仅是在对峙丧尸的时候有体现。
时间已经不允许祂再犹豫。
菲利克斯直接咬上了萧宁完好的那只小臂，然而随即祂又意识到祂如果不和丧尸一样把皮肤咬破的话好像也没有意义。但他又实在不想将萧宁咬出新的伤口。
祂的目光在萧宁身上扫过，最终咬上了他的嘴唇。
却在慌乱下发现好像没有太大的用处。
难道是不够多？
菲利克斯不假思索，直接在自己的手心划开一道口子，抵住萧宁的嘴唇，让血液流入他的口中。
不知道是不是祂的错觉，温热的血液似乎让萧宁也染上了几分温度。
有用！
菲利克斯立马在手心划出新的伤口，努力让更多的血液流出，但是祂超常的恢复力在此时起到了反作用，不断将那些伤口愈合成要结痂的状态。
菲利克斯拧眉，直接又在血痂上划出新的伤口，对两只手掌上狰狞而重叠的伤口视而不见，只仅仅盯住萧宁的状态。
一直到完全确定萧宁身上的丧尸化停滞了，菲利克斯才停止了动作，任由伤口重新愈合。
萧宁没有彻底变成丧尸那副恶心的样子，他现在很瘦，皮肤也苍白到不似人类。但到底他留下了微弱的心跳和带着一点温度的身体，并没有彻底变成怪物。
而长时间的大量流血让菲利克斯感到疲惫。
祂抱着萧宁，就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藏了起来。
祂闭着眼睛，在萧宁身边休息，尾巴搭在萧宁身上，时刻确定萧宁的存在。
直到感到那微弱的振动。
祂抬起头，对上了那双即便是现在因为过于消瘦的脸而显得格外大也无损魅力的眼睛。
祂，又一次见到了这双带笑的眼睛。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眼睛的主人问祂——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菲利克斯愣住，下意识地用人鱼语说出了祂的名字。
萧宁尝试重复了一下祂的发音，最后做了一下简化：“我叫你菲利克斯，可以吗？”
这是菲利克斯第一次从人类嘴中听到类似自己名字的发音。
很好听。所以祂同意了萧宁的申请。
不知道为什么，让人类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之后，菲利克斯有些开心。
但是祂觉得萧宁的神情有些奇怪。
祂听到人类说：“你知道吗？名字，是最简单的羁绊。”
“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就不能再轻易离开了。”
“一个笼统的事物，一旦有了名字，就再也和其他的一样的事物不一样了。”
菲利克斯觉得这个话有些费解，却又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过没有等祂想明白人类的意思，就听到萧宁继续说：“不过，我都以为我死了呢……”
他抱着膝盖，歪着头看祂：“是你救了我吗？”
“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转头和萧宁对上眼睛的那一瞬间，祂觉得自己见到了传说中的祖先——
海妖的身影。
明明是人类，却更像是魅惑众生的海中妖精。
菲利克斯没说话，萧宁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祂。
直到最后菲利克斯才从喉咙挤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作为回答。
萧宁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站起来，用枯骨般的手臂紧紧抱住了菲利克斯。
“谢谢你。”是极其干涩的声音。
然后从胸口划过的，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滴滴水珠。
不容菲利克斯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祂就看到怀里的人类猛得抬起头，差点就磕到了祂的下巴。
他的脸上是格外灿烂如温暖朝阳的笑容——
“我就知道！”
“不可能无路可走！”
菲利克斯看着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再移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