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话剧排练
学校里有暖气, 所以学生都穿的很轻薄,沈溪穿着高领毛衣,在学生中显得有些独特。
“沈溪, 你怎么穿的这么多?你不热啊?”
沈溪有些尴尬地捂着了脖子,心虚的不敢看许川的眼睛:“我不热啊, 一点都不热。”
许川觉得沈溪有些奇怪,不热就不热吧,何必还要强调两次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许川把手机递给了沈溪:“沈溪, 学校今年圣诞晚会要报节目,我们话剧社一起报名个节目好不好,去年我们得了第二名, 今年我们一定要得第一名。”
沈溪对话剧很感兴趣, 立刻就答应了, 转头去问季寒:“哥, 每年学校每年都会举办圣诞晚会, 我和许川准备演话剧节目, 你要不要来?”
季寒对话剧没有什么兴趣,仅有得对话剧的了解都是因为沈溪, 季寒摇了摇头:“我就算了吧,你和许川自己去吧。”
沈溪对这件事情很上心,中午吃完饭就拉着许川一起去筹备这个事情, 季寒无事可做,约了周如山去操场。
周如山灵活的从季寒手里抢过了球,然后跳起来投篮,还自认为帅气得朝着季寒扬了扬眉毛。
做完这一套,周如山立刻意识到不对, 赶紧走到季寒身边说:“那个对不起啊,我忘了你手伤了。”
季寒的右手不能剧烈运动,都是用左手来运球,所以周如山才能轻易的从季寒手里抢过球。
“这有什么,输了就是输了。”
季寒对于输赢并不在意,用左手拧开了一瓶水喝了起来。
周如山走到季寒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季寒,你这手还能恢复吗?”
季寒低下头看了一眼右手,伤口已经愈合,上面的伤疤显得十分明显,季文向和李云容找了好些医生给季寒看手,这些医生的说法都差不多。
“也就现在这样了,没什么,又不影响正常的生活。”
周如山觉得季寒还真是乐观,要是他的手伤成这样,指不定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下午放学之后,沈溪所在的话剧社要筹备圣诞晚会的节目,所以会在学校多留一个小时,季寒回家也没事情,索性就在学校里等沈溪。
教室里只有季寒一个人,季寒低着头认真的在看书,之前住院,落了大半个月的课程,虽然说学校并不太看重学习成绩,可是季寒也不想成为垫底的。
季寒看了一个小时的书,都快五点了,沈溪还没有给他打电话,季寒给沈溪打了电话也没有人接,只好收拾好书包去话剧社的教室找沈溪。
话剧社的教室就是一个小型的排练室,前面是一个小型的舞台,两边是各种服装道具。
季寒走进教室,看到沈溪手里拿着剧本站在舞台上,旁边还站着许川和邵辰良。
看到邵辰良,季寒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季寒以前来话剧社接过沈溪几次,话剧社的人都认识季寒。
“季寒,来接你弟呀。”
季寒点了点头,朝着台上的人叫道:“小溪,该回家了。”
沈溪看了一下时间,都五点半了,难怪季寒回来找他,沈溪跳下了舞台,拿着书包走到季寒身边:“哥,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沈溪还在低着头看剧本,还不时在剧本上写写画画。
季寒伸手拿过沈溪手里的剧本,小声的说道:“别再车上看,会晕车。”
沈溪冲着季寒笑了笑,把剧本收了起来,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季寒的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过了几分钟开口说道:“小溪,邵辰良也会和你们一起表演话剧吗?”
“对啊,辰良哥也是我们话剧社的,他演男一号,我演男二号,我们在里面演的是兄弟。”
“哦,这样啊。”
季寒舔了舔嘴唇,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他不喜欢邵辰良,不想沈溪和邵辰良待在一起,可是这些话他都说不出口。
邵辰良于沈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是值得信赖的哥哥,邵辰良比季寒早认识沈溪很多年,邵辰良比季寒更加了解沈溪喜欢的东西。
“哥,你怎么了?”沈溪忽然凑到季寒身边,觉得季寒像是要说什么话又没说。
季寒最后决定还是不说了,沈溪不是傀儡,他有自己的思想和爱好,自己不能去限制沈溪的行动。
“没什么,就是看书有些累了。”
“哥,你身体才好,你别着急,落下的课后面慢慢补回来就好了。”
晚饭后,季寒和沈溪习惯了出去散步,不过今天天气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会下雪,所以季寒和沈溪就没有出去散步,留在了书房看书。
季寒和沈溪分别坐在书桌的两边,季寒在看学校的书,沈溪在看剧本。
季寒看了一会儿书,抬起头看到沈溪看剧本看的很认真,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沈溪换了一身轻薄的家居服,露出了掩藏了一天的脖子。
过了一天,季寒留在沈溪脖子上的印记依旧明显,可以看出昨天晚上的情事有多激烈。
季寒看着沈溪的脖子咽了一下口水,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扰沈溪,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透了透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雪,草坪和树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冷冽的空气吹在脸上,季寒打了个冷颤,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季寒想起了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冬天,他被人贩子拐走,后来被扔在了河里。
这些事情现在想起来,就跟上辈子发生的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溪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季寒身边。
“哇,下雪啦,这是今年的初雪。”
季寒伸手关上了窗户,怕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冷着沈溪,沈溪仰着头看着季寒,脸上都是笑意,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的样子:“哥,我听别人说,在初雪的时候接吻,两个人就会一辈子在一起。”
沈溪的话音刚完,季寒的吻就落了下来,不同于昨晚的急躁,今天季寒的吻很轻柔,一点一点的亲吻着沈溪的嘴唇。
沈溪很快就被季寒亲的全身发软,季寒用左手抱着沈溪把他放在了窗台上,沈溪下意识的去摸季寒的手。
“哥,你的手?”
“没事,这点伤没事的,我还是可以抱起你。”
顾及着昨天做的太过分,季寒今天晚上只是亲吻着沈溪,亲的沈溪浑身发红发烫,最后还是季寒抱着他回到了卧室。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半夜季寒醒来,听到了雪花落下“沙沙”的声音,季寒下意识的去看身旁的沈溪。
沈溪依旧睡得很香,屋内暖气开的很足,沈溪的一只脚都露在了外面。季寒给沈溪掖好被子,抱着沈溪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后面几天,沈溪放学的时间越来越迟,季寒在教室里看完了书,去话剧社的教室接人,沈溪才会回家。
每次接人的时候,都会不可避免地碰到邵辰良,季寒总是保持着疏离的礼貌,朝着邵辰良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看的出来,沈溪很重视这次圣诞晚会的话剧表演,回到家里要么在背台词,要么就是和话剧社的其他同学聊话剧的事情。
沈溪准备话剧的时候,季寒都帮不上忙,他们说的东西季寒也都不懂,季寒就给沈溪准备一杯热牛奶,在旁边陪着他。
季寒躺在床上,手里的书过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翻一页,沈溪洗了澡,忽然有一个想法,约着许川和邵辰良聊了起来。
季寒看了一下时间,现在都十点多了,三个人都聊了快一个小时了都还没有说完。
季寒下了床,坐在了沈溪的身边,直接抱着沈溪坐在了自己腿上,把头埋在沈溪的颈窝处,很轻柔的吻着。
“沈溪,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邵辰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沈溪整个人都有些僵硬,拿着手机快速的说了一句“我困了,我们明天再说吧”然后立刻挂掉了电话。
沈溪确定电话挂掉了,用手推着季寒的肩膀:“哥,你干什么?我在打电话。”
季寒抬起头,眼睛里有些沮丧:“小溪,你看看时间,都十点半了。”
沈溪觉得季寒现在就跟小孩一样,非要人哄着,沈溪摸了摸季寒有些发硬的头发:“好了好了,睡觉睡觉。”
季寒抱着沈溪躺在床上,心里觉得自己也有些好笑,刚才听到手机里邵辰良的声音,季寒竟然觉得有些得意,还好他下手快,把沈溪抢了过来。
季寒没好意思给沈溪说自己的想法,沈溪知道了估计又会笑话他,季寒给沈溪盖好了被子,又在沈溪的脸上亲了一下,心满意足的抱着沈溪睡了过去。
距离圣诞节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外面处处都有了圣诞的氛围,就连教室里也放了一棵小的圣诞树。
季寒和往常一样去话剧社的教室去接沈溪,这一次台上的人都穿上了表演服,沈溪和邵辰良穿上了同款的礼服,两个人站在一起就跟亲兄弟一样。
季寒看着两个人,心里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不过季寒没有说什么,继续看着台上的彩排。
“沈溪,小心。”
沈溪他们排练的是西方的话剧,男生需要穿着类似于很高鞋跟的靴子,沈溪一时间没站稳,差点摔倒,幸好一边的邵良辰一把抱住了他,沈溪才没有摔倒。
若是在话剧里,这样的场景简直就是唯美,可是落在季寒的眼睛里,却觉得刺眼无比。
季寒走上了舞台,一把把沈溪拉了过来,蹲下来给沈溪脱掉了脚上的鞋子。
“哥,你怎么来了?”
一想到刚才沈溪在邵辰良怀里的样子,季寒心里就难受的厉害,说话语气也没有太客气。
“都六点了,你还不回家吗?”
沈溪拿过手机一看,看到季寒之前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沈溪自知理亏,低着头认错:“哥,我刚才没听到手机响,我这就跟你走。”
回家的路上,季寒一直都黑着脸,沈溪有些不安的转过头看着季寒:“哥,你别生气嘛,我下次一定注意时间,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
季寒听到沈溪的话气的要死,沈溪还是不明白季寒在生气什么,季寒把头转向一边,不想和沈溪说话。
第42章 圣诞表演
晚上, 沈溪整个人都挂在季寒的身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沈溪也不知道季寒今天晚上是怎么了,以往沈溪只要哭了, 季寒都会放轻了动作,可是今天季寒就跟疯了一样, 怎么都不停下来。
好在第二天是周末,不然沈溪都担心自己这个样子该怎么去学校,最后沈溪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好任由季寒的动作。
季寒给沈溪清理了身体, 又给他换上了睡衣,把他塞进了被子里。
沈溪累的不行,躺在暖烘烘的被子里, 睡意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小溪, 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可以吗?”
沈溪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等着季寒的下文。
“就是……就是……”季寒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 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说出来。
“就是你可以退出圣诞的话剧表演吗?”
沈溪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坐了起来:“哥, 为什么?”
季寒抿了抿嘴唇, 伸手抱着沈溪,说出了憋了很久的话:“你现在每天回家太迟了, 越来越晚。”
“哥,都到现在了,还有一周就要演出, 现在退出“
季寒松开了沈溪,低下头掩盖住了眼睛里的沮丧:”小溪,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去吧,做你喜欢的事情。“
以往睡觉的时候, 季寒总是会抱着沈溪,今天却留给了沈溪一个后背,沈溪习惯了季寒的怀抱,有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沈溪用手戳了戳季寒宽阔的后背,小声的说:”哥,你别生我气了,我明天和许川他们说说,我不去了。“
季寒心里知道自己限制沈溪的行为很不好,可是不得不承认,听到他退出的时候,季寒心里有一丝窃喜。
季寒转过身抱着沈溪,亲吻着沈溪的额头:”小溪,就让我这一次,一次就好。“
沈溪从季寒的身上感觉到了很强的不安,沈溪不明白季寒的不安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既然能让季寒感觉到好受一些,沈溪也愿意听季寒的。
第二天下午,准备排练的时候,沈溪就和社团的人说了退出的事情,许川第一个就炸毛了。”沈溪,你疯啦,你为什么要退出?“
邵辰良比许川要淡定一些:”沈溪,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圣诞晚会的话剧是整个话剧社的心血,十几号人花了很多精力和时间在里面,还有四天就要演出了,沈溪现在退出,让他们哪里找人补上。
沈溪低着头,脸上火辣辣的,很不好意思的说:”就是,我哥他觉得我在话剧上的时间太多了,现在每天回家太迟了。“
邵良辰想了想说道:”那这样,我让我家司机送你回家,肯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的。“”别!“
沈溪慌忙地摆手,季寒本就不喜欢邵良辰,要是知道邵良辰送他回家,估计又会不高兴。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许川气的不行,他是这次话剧的导演,前前后后忙了大半个月,现在沈溪要退出,他一时间哪里找人来补上。”沈溪,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大家付出了多少在里面,你现在不演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沈溪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又觉得无济于事,忽然沈溪有了一个主意:“我们要不然改一下排练的时间,改成中午,我就可以偷偷的过来排练。”
因为沈溪一个人,要协调所有人的时间,好在也只有几天了,大家克服克服也可以。
“这样,大家每天的零食饮料我都包了,许大导演,我们就定在中午排练可以吗?”
许川朝着沈溪呲了呲牙,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我去和其他人说,后面三天改成中午排练。“”不过沈溪,你最后可是要上台表演的,纸是包不住火的,到时候你哥知道了怎么办?“”没事,到时候我和他道个歉就好了。“沈溪觉得季寒对他那样好,到时候和季寒好好说说,最多再撒撒娇,哄哄他,肯定会没事的。”也是,季寒那个冰块,也就对你有个笑模样,什么都听你的。“
平安夜这天,学校的圣诞氛围到了顶峰,处处都是圣诞节的装饰,同学之间也在互相送苹果,有几个女生给季寒送了苹果,都被季寒拒绝了。
平安夜这天,最重要的就是学校的圣诞晚会,这一天不仅学生会去观看,还有不少家长也会来看。
原本季文向和李云容也会来学校观看的,可惜他们昨天临时有工作,两个人都飞往新加披了,一周后才回来。
从下午开始,学校就有请来的化妆师给要上台表演的学生化妆,许川和邵辰良都去后台准备了。
季寒看着话剧社团的人都去了,只有沈溪一个人没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对沈溪的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可是就这样,沈溪都还依着他。
季寒心里想着,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沈溪就该是自由的快乐的,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晚上,沈溪和季寒坐在了位置上,看着台上的人表演节目。
沈溪低头看了一下节目单,根据节目单,还有三个节目就是话剧社的节目。
“啊,哥,我肚子疼。”
“小溪,你怎么了?”
沈溪捂着肚子,一张脸皱巴巴的:“哥,估计是下午吃了雪糕有些拉肚子,我去上个厕所就好。”
季寒有些担心沈溪,想和他一起去,沈溪连忙按着季寒的肩膀:”哥,我没多大事,我自己去就好。“”那你要是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医院。”
沈溪走后,季寒也没有什么心思看节目,每隔三四分钟就看手机一次。
沈溪从前门离开之后,绕了一圈到了后台,因为跑的太快,大冬天的愣是出了一身汗。
“沈溪,你终于来了,快换衣服。”
许川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塞给沈溪,把沈溪推进了更衣间里,幸好沈溪这个角色不用化浓妆,沈溪皮肤白,不用上粉也可以,只需要换个衣服,戴个假发就可以上场。
季寒看了一下时间,都过了十几分钟了,沈溪怎么还不回来,季寒给沈溪打了个电话,电话打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季寒有些担心,刚才沈溪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沈溪该不会在厕所晕倒了吧。
季寒又给沈溪打了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季寒坐不住了,准备去厕所找一下沈溪。
新的节目上场了,是话剧社的节目,季寒没有心思看下去,站了起来朝着出口走去,忽然听到舞台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季寒回过头,看到沈溪穿着夸装的服装和帽子站在台上,他身边还站着邵良辰,两人看起来那么耀眼,季寒紧紧的盯着台上的两个人,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听不到。
一直到节目表演结束,整个会场都是不断地掌声,季寒也跟着周围的人机械的鼓掌。
季寒看着沈溪牵着邵良辰的手一起谢幕,忽然感觉到心里好像缺了一块,缺的是最重要的一块。
沈溪下了台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听到观众的掌声,大半个月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所有节目表演结束之后会有颁奖仪式,现场就会评选出晚会的前三名。
沈溪换下了衣服和帽子,去卫生间洗了个脸,接过一出来就碰到了季寒。
“哥。”
乍一看到季寒,沈溪下意识的有些害怕和心虚。
沈溪想要解释,季寒先开口说道:“小溪,你们的节目很好看。”
沈溪小心的打量着季寒的脸色,发现季寒好像并没有生气,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沈溪见季寒没有生气,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哥,我还怕你生气,我没有想骗你。”
沈溪刚洗过脸,下巴上还有些水,季寒伸手给沈溪擦掉下巴的水,嘴角扬起,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些:“没事,你先去后台吧,他们都还在等你。”
沈溪点了点头,去到后台和许川、邵良辰他们汇合,许川拉着沈溪的胳膊,紧张的听着前面的报幕。
“三等奖:舞蹈社。”
“二等奖:魔术社。”
“一等奖:话剧社。”
“啊啊啊!我们是一等奖!”
话剧社的七八个人都抱在一起,没想到他们真的得奖了,还是一等奖。
七八个人手牵着手上台,一起领奖,季寒站在观众席里,看着沈溪牵着邵良辰的手,两个人看了一下对方,脸上都是笑意。
颁奖仪式结束之后,话剧社的人要去吃饭庆祝,沈溪拗不过许川,也只好一起去了,去之前他给季寒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晚些回家,让季寒先回去。
沈溪有些怕季寒不高兴,没想到电话里季寒并没有拦着他,还叮嘱他要玩的开心。
平安夜的晚上,处处都挂上了灯条,昨天刚下了雪,地上的雪还未化,路边还有堆好的雪人。
沈溪心情很好,演的话剧得了奖,季寒还没有生他的气,因为是圣诞节的缘故,餐厅供应了煮红酒。
平常沈溪都不喝酒的,不过今天高兴,沈溪也和要了一点煮红酒还喝,酒味并不重,里面还加了橙子和冰凉,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喝的。
一行人一直闹到了晚上十点多,沈溪觉得脑子有些晕,看了一下手机,发现都要十一点了。
都这么晚了,沈溪拿起手机和外套站了起来准备打车回家。
沈溪一站起来,发现脑子晕的更加厉害,连忙扶着一旁的桌子。
“沈溪,你怎么了?”
“良辰哥,我头有些晕。”
邵良辰看到沈溪的脸通红,有些不放心的扶着沈溪说道:“你喝了这么多,我家司机在外面,我送你回去吧。”
以前邵亮辰也经常送沈溪回去,所以沈溪并未拒绝他,点了点头:“好,谢谢良辰哥。”
沈溪靠在邵良辰身上走出了餐厅,恍惚间看到了季寒,沈溪摇了摇头,发现季寒真的是站在门口。
“哥,你怎么来了?”
季寒并未回答沈溪的话,而是盯着邵良辰扶着沈溪的手,季寒咬着牙伸手从邵亮辰手里接过沈溪:“邵亮辰,多谢你照顾沈溪,我带小溪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邵亮辰看着季寒的脸色不太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季寒毕竟是沈溪的哥哥,把沈溪交给他也是应当。
“那好,沈溪喝了不少,估计会头疼,你给他喝点解酒汤吧。”
季寒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小溪是我弟弟,我知道怎么照顾他。”
第43章 季寒,我恨你
沈溪的头晕乎乎的, 大半个身体都靠在季寒身上,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季寒见他这个样子, 脸色冷的更加难看。
季寒把沈溪塞到车里,然后启动了车辆, 季寒的车速很快,沈溪的头晕的更加厉害。
沈溪看向外面,用仅存的神智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转头奇怪的看着季寒:“哥, 我们不是回家吗?”
季寒冷笑了一声:“小溪,你还知道要回家吗?”
沈溪双手扯着安全带,脑子有些晕, 可是也知道季寒这是生气了, 沈溪舔了舔嘴唇, 想了想还是决定认错。
“哥,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沈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浑身都是酒味,一句话分成了几段来说, 季寒盯着前方,对沈溪的话充耳不闻。
季寒开车进了一个小区,沈溪趴在玻璃窗上, 觉得这个小区有些熟悉,好像自己以前来过这里,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来过。
沈溪喝醉了,季寒直接扛着沈溪就上了楼,刚走进房间, 沈溪就被季寒压在墙上。
玄关处的灯光明亮,沈溪终于清醒了一些,看到了季寒有些发红的眼睛。
“小溪,和他们一起高兴吗?”
沈溪的手腕都被季寒握着按在墙上,捏的沈溪的手腕发疼。沈溪觉得眼前的季寒有些陌生,眼睛里都是怒气。
“哥,我我”
季寒在餐厅外等了一个多小时,透过餐厅的落地窗,看到沈溪坐在邵辰良身边,邵辰良给他夹菜,一起喝酒,和他说话。
车内的空调明明开的很高,可是季寒只觉得手脚发凉,季寒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觉得自己和沈溪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嫉妒邵辰良和沈溪一起长大,嫉妒邵辰良参与了沈溪的过去,嫉妒邵辰良和沈溪有共同的话题。
刚才看到沈溪靠在邵辰良身上的时候,季寒的嫉妒达到了顶峰,他想撕碎沈溪身上的衣服,他想让所有人看到沈溪身上的痕迹,他想让所有人知道沈溪是他的人。
季寒忍了一路,现在终于不用忍了,季寒抬手抚摸着沈溪因为酒精而发红发烫的脸,季寒想让沈溪的脸变得更红一些,更烫一些。
“哥,你做什么哥”
沈溪的手腕被季寒捏着发痛,季寒的另外一只手撕扯着沈溪的衣服,两人一起在一起的时候,季寒也给他脱过衣服,不过并不像现在这样粗鲁。
现在的季寒让沈溪感觉到害怕,沈溪吸了吸鼻子,赶紧给季寒人认错道歉:“哥,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季寒的怒气并未因为沈溪的道歉而减轻半分,衣服一件一件的掉落,沈溪不断地挣扎,季寒拿起沈溪的围巾缠在了沈溪的手上,扛着沈溪把他扔在了卧室的床上。
看到卧室的布置,沈溪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哪里了,这里是季寒生日的时候,父母送给季寒的那套房子。
“哥,你放开我,我错了,你放开我!”
沈溪觉得现在的季寒就是一个魔鬼,和平常温和的那个哥哥完全不是一个人。
季寒握着沈溪乱蹬的脚踝,把他的脚按在了自己身侧,季寒居高临下的看着挣扎的沈溪,声音低沉压抑的控诉着沈溪的“罪行”。
“小溪,你不是最喜欢哥哥吗?你怎么用看仇人的眼光看着哥哥?我有和别人牵手吗?我有因为别人骗你吗?”
沈溪被吓的说不出话来,身体从来没有这么疼过,连第一次都没有这么疼过。
沈溪的眼泪掉了一晚上,声音也哭哑了,身上都是季寒的东西,到了后来,沈溪觉得浑身都疼的麻木,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季寒看着晕过去的沈溪,给他解开了绑在手上的围巾。
两人身上都汗津津的,季寒一点也不嫌弃的紧紧的抱着沈溪,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季寒觉得心安,只有抱着沈溪,季寒才会感觉到沈溪是他的,才能缓解心里的不安全感。
沈溪的眼角和睫毛上都是眼泪,季寒亲了亲沈溪的眼角和睫毛,尝到了眼泪的咸味。”小溪,别再骗我了好吗?“
季寒没有等来沈溪的回应,窗外寒风呼啸,天气阴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雪了,季寒抱着沈溪缩在被子里,用体温温暖着彼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溪终于醒了,睁开了眼睛,看到屋内有些昏暗,窗帘并未拉严实,沈溪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分不清是早上还是傍晚。
沈溪动了动身体,感觉到浑身疼的厉害,四肢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好在身上还算清爽,身上也换了新的睡衣。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如潮水般涌入脑中,沈溪紧紧的咬着牙,昨天季寒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不顾他的意愿和他
卧室的门忽然开了,沈溪看到季寒站在门口,客厅的灯光从季寒身后照进来,季寒处于背光的状态,沈溪看不清季寒的脸。”小溪,你醒了。“
听到季寒的声音,沈溪心里的难过和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他不想见到季寒,不想和季寒说话,直接扯着被子盖住了头。
沈溪听到开关”啪嗒“的声音,过了几秒,感觉到床边陷了下去,应该是季寒坐在了他的身边。”小溪,出来吃点东西。“
沈溪分不清是早上还是晚上,昨天被压着做了一晚,肚子里早就空了,可是沈溪不想和季寒说话,更不想吃季寒送来的东西,沈溪把被子抓的更紧。
季寒扯了扯被子,发现扯不动,季寒把碗放下,用力扯掉了被子,把沈溪从被子里掏了出来。”小溪,吃点东西。“
季寒端着碗,把热腾腾的粥送到沈溪嘴边,沈溪捏着被子,眼眶通红的盯着季寒。”拿走,我不吃。“
沈溪实在是不能接受季寒对他的做的一切,抬手一推,直接打翻了季寒手里的碗。”我讨厌你,不吃你的东西。“
热腾腾的粥倒在了地上,季寒盯着地上的粥,声音里充满了落寞。”小溪,你讨厌我,你说你讨厌我?“”对,我就是讨厌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要回家。“
沈溪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季寒拉着他的手,直接把他按在了床上,用手捏着他的脸。
右手因为太过用力,有些隐隐作痛,季寒顾不上自己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溪的眼睛,以前沈溪的眼睛都是充满了澄澈和温暖,现在这双眼睛里却只有冷漠和恨意。
季寒心里有些发慌,像是溺水的人挣扎着拉住了救生绳一般对沈溪说:”小溪,你不是最喜欢哥哥吗?你怎么能讨厌我?“”你放开我呜“
沈溪的下巴被捏着,说话口齿不清,沈溪气的眼睛发红,直接用力的咬在了季寒右手虎口处,直到嘴里都是血液的腥味。”你讨厌我,小溪,你怎么可以讨厌我“
季寒从未这样害怕,感觉到人生中里最重要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离开自己,季寒急需要做一些事情来留住他,留住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沈溪忍不住又一次哭了出来,眼泪在枕头上晕开了一片:”季寒,我恨你,我恨你!“
季寒亲吻着沈溪的流泪的眼角,声音里都是祈求:”小溪,别恨我好不好,别恨我。“
浑身都疼得厉害,没有一点力气,沈溪的声音变得微不可闻,季寒要靠在沈溪唇边才能听清沈溪的话。”季寒,我恨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
季寒听到声音小声的呢喃,伸出准备给沈溪擦掉眼泪的手停滞在半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又把耳朵靠近了一些。”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伤害我?我恨你!“”小溪,我“
季寒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缓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两滴滚烫的液体”啪嗒“两声,落在了沈溪的肩膀上。
季寒伸手给沈溪解开了绑着双手的围巾,扯过了一旁的被子给沈溪盖上,把沈溪包裹的严严实实。
沈溪累极了,闭着眼睛听到了穿衣服细细簌簌的声音,有些凌乱的脚步声,最后是”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过了许久,沈溪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了满是红痕的肌肤。
沈溪环顾四周,衣服都在掉落在地上,沈溪下了床,腿软的差点摔倒,沈溪顾不上清理身体里的东西,赶紧穿上了衣服。
沈溪不知道季寒什么时候会回来,他要趁着季寒离开的这段时间离开这里,他不想被季寒囚禁在这里,成为他的禁/脔。
沈溪在客厅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原来自己睡了一天了。
沈溪出门打了一辆车回家,进门就碰见了阿姨。”小溪,你不是和你哥出去玩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你哥呢?“
腿上的东西还在不断地往下流,沈溪想要上去洗澡,胡乱的应付了两句:”我哥在外面玩,我先回来了。“
沈溪跑上了楼,直接进了浴室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睡衣,才感觉身上好多了。
沈溪丝毫没有发现,他进的是季寒的房间,躺在了卧室的床上,沈溪累极了,头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快月底了,有没有透明的白白的液体啊[粉心]
第44章 生病
早上六点多, 沈溪是被饿醒的,上一次吃东西还是前天晚上,昨天一整天沈溪都没有吃东西。
沈溪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发现季寒并没有回来,沈溪心里还在生气, 季寒那样对他,他才不要去管季寒。
沈溪下楼在厨房找了点吃的,又回到了卧室睡觉,早上八点多, 沈溪被电话铃声吵醒。
沈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是妈妈李云容打来的电话,便接通了电话:”妈。“”小溪, 你哥出事了, 他现在宜水县的医院, 在你先去看看他, 我和你爸马上坐飞机回来。“
宜水县, 是江州隔壁市的一个县城, 距离江州开车要两个多小时,这里以前沈溪也去过, 季寒怎么会在这里?
沈溪心里虽然还生季寒的气,不过季寒出事了,沈溪肯定是要去看看他。
沈溪叫上司机, 立刻开车去宜水县,因为刚下过雪,所以车速并不快,沈溪心里有些着急。”再开快点。“
司机一脸的为难,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道:”这刚下过雪, 地上都是冰,不敢开快了,怕打滑出事。“
因为下雪,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开了快四个小时才到,沈溪忍着身体的酸痛快跑到了病房,看到季寒躺在了病床上。”哎,你是阿寒的什么人?“
季寒病床旁边有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守着,好奇的看着沈溪。”我是他弟弟。“”哦,你就是沈溪吧,你们怎么现在才来,你爸妈呢?“”他们在国外出差,正在赶回来。“
沈溪走到床边,看到季寒被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头,还有一只手。
季寒的脸色白的吓人,唇上没有一点颜色,手上还打着吊瓶,屋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沈溪刚进来几分钟就觉得有些热。”我哥,我哥他怎么了?“
阿姨看了一眼季寒,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吧,出去说吧。“
沈溪跟着阿姨坐在了外面的长椅上,忍不住又问道:”阿姨,我哥到底怎么了?“
阿姨的脸色并不好看,看了一眼沈溪,眼神里带着些不信任。”我姓吴,是阿寒家的邻居,从小看的阿寒长大的,今天早上,我接到公墓巡逻大爷打来的电话,说阿寒在他爷爷的墓前躺着,在那里躺了半夜,他们早上巡逻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都是雪,差点被冻死在那里。“
阿姨坐直了身体,话说到一半声音都有些哽咽:”你们是阿寒的家人,阿寒跟你们回了家,他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跑回来,在他爷爷墓前冻了一晚上。“
沈溪抿着嘴唇,想起昨天晚上他对季寒说出的话,他居然说出让季寒别回来这种话,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沈溪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吴姨,我哥现在怎么样了?“
吴姨叹了口气:”被冻了半晚上,差点就要截肢,好在送来的及时保住了,不过医生说他受凉很严重,身上又被冻上,得了肺炎,要好好养着。“
沈溪不住的点头:”好,我一定好好照顾我哥。“
吴姨看到沈溪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又不放心的唠叨了两句:”你是阿寒的家人,这句话本不该我来说,只是我看着阿寒长大,我也心疼他,阿寒过去很不容易,受了很多苦,现在他找到了家人,回到了家里,你们多关心他一些,他看着性格有些冷,实际上是个很好的孩子。“
沈溪对季寒的过去一无所知,之前问起爸妈,他们也都含糊过去了,现在遇到了季寒的邻居阿姨,沈溪想要知道季寒过去的人生。”吴姨,我哥他以前是怎么生活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唉,我第一次见到阿寒,那都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连着下了好几场的雪。我的邻居赵大爷命苦,女儿老婆都病死了,自己孤孤单单一个,腿还瘸了一条,常年就靠着捡垃圾去卖钱为生。
我记得那一天是大寒,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天黑得特别早,赵大爷那天晚上的三轮车后面没有装着捡来的垃圾,居然装着个四五岁的小孩回来。
我们这里是个小地方,赵大爷捡了个小孩回来的事情一下子就传了出去,我也去他家看了一下。
赵大爷说,他是在河边捡到的这个小孩,小孩估计掉到河里被冲上岸的,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天气又冷,衣服都冻硬了。
我看了一下那个小孩,气息很微弱,浑身冷冰冰的,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冻了那么久,肯定是活不了了。
后来赵大爷把小孩送去医院,医生也说救不回来了,赵大爷把孩子抱了回来,后来我才知道,赵大爷守了这个孩子一天一夜,用热水给他泡澡,又用体温去温暖他,没想到这个孩子还真被赵大爷救了回来。
这个小孩没病没灾的,应该是哪家小孩走丢了,只是等了两个月都没有人来找,赵大爷就收养了这个小孩,因为是在大寒那天捡到他的,所以取名叫做赵寒。”哥,怎么会这样,那后来呢?“
后来,阿寒就跟着赵大爷生活,阿寒特别懂事,赵大爷取捡垃圾,阿寒就跟在他身后捡塑料瓶子,两个人的生活还算过的下去。
过了一年多,阿寒被送去学校读书,阿寒实在是个好孩子,在学校里成绩又好,回家之后又帮着赵大爷干活,他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在外面兼职挣钱,比我家那小子强多了。
要是这样过下去也算是好了,我听我家那小子说,阿寒的成绩考上大学肯定没有问题,等阿寒读了大学毕业找了工作,赵大爷也可以享福了。
不过赵大爷和阿寒也是命苦,阿寒高二的时候,赵大爷查出来肺癌,阿寒为了给赵大爷挣医药费,就退学去打工了。
那段时间,阿寒真的太苦了,白天去建筑工地打工,晚上还要去帮去快递站开车送货,一天就睡两三个小时。
我几天没见他,看他整个人都憔悴的不成样子。
后来他为了挣钱,居然开始去打黑/拳,我又一次去他家给他送点好吃的,看到他浑身都是伤。
打黑拳又伤身体又是违法的,我劝他不要做了,可是他不听,赵大爷躺在医院,每天都要钱,他只能这样挣钱。
这爷孙两个真是命苦,都牵挂着对方,赵大爷的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医生都说没有多大希望了,在医院不过是延缓时间而已。
赵大爷若是走了,就只剩下阿寒一个人,赵大爷不放心他,赵大爷身体已经很差了,还是挣扎着下了床,去我们这里最灵验的寺庙给给他求了个保平安的手链,好让阿寒以后的人生好过些。
赵大爷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还是走了,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才知道阿寒背着赵大爷的遗体回了家。
那天吓了特别大的雨,天上又打雷,我见到阿寒的时候,阿寒浑身都湿透了,跪在赵大爷遗体面前守了一晚上。
赵大爷走了,我以为阿寒会回到学校读书,毕竟阿寒的成绩那么好,学校的老师也都盼着他回去,可是他还是没有回去,依旧去打黑拳。
过了半个多月,阿寒用打拳挣来的钱给赵大爷买了一块墓地,之前没有钱,赵大爷的骨灰都放在了殡仪馆的小格子里,我才知道阿寒去打拳是为了给赵大爷买个墓地,好让他入土为安。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地下赌场被查抄了,阿寒也被警察抓了,警察也阿寒验了血,才发现阿寒就你们季家走丢了多年的孩子。
阿寒能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我们这些看着阿寒长大的人都特别高兴,阿寒是我们周围最懂事的孩子,也是命最苦的孩子,明明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却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他他“
沈溪的声音都在发抖,他不敢想象,季寒以前过的是这样的生活,难怪他不愿意改名,难怪他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是节气大寒的寒,难怪他会打拳,难怪他身上那么多伤,难怪他的车技那么好,难怪他怕打雷。
一切都有了解释,沈溪低下头,看到自己脚踝上的红绳,这是季寒他爷爷给他求得,这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他都给了自己。
“啪嗒!”
沈溪感觉到手上滴下了一滴水,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自己的肩膀上也感受到了这样的感觉。
沈溪用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声音喑哑的对吴姨说道:“谢谢你,吴姨,谢谢你对我哥的照顾,我们一定会好好对他。”
沈溪再一次走进病房,季寒依旧沉睡在病床上,沈溪伸出手摸到季寒的手指,感觉到季寒的手冰凉,季寒的手上还有他咬出来的牙印。
“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哥”
沈溪在医院守了三个多小时,终于等来了季文向和李云容,两个人风尘仆仆的走进病房,李云容坐在床边,摸着季寒的脸,又摸了摸季寒的手,无比心疼的看着季寒,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他们才出差离开了三天,季寒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整个人一点血色都没有,浑身冷冰冰的,就跟冰块一样。
“小溪,你哥这是怎么了?我接到电话,说他在墓地里冻了一晚上,他怎么会去墓地?”
沈溪低着头,双手捏着衣服下摆,吸了吸鼻子,就跟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一样。
“妈,是我不好,我和哥吵架了,是我把哥气跑了。”
李云容看了一眼沈溪,又看了看季寒,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这两个孩子一直都让他很省心,小打小闹也就算了,怎么会吵得这么厉害呢?
不过现在布置追究责任的时候,季文向和李云容把季寒的主治医生叫了过来,问起了季寒的情况。
季寒在外面冻了一晚上,肌肉被冻伤,差点要截肢,好在季寒的身体素质好,送来的也及时,保住了手脚。
不过季寒受凉严重得了肺炎,要好好养着,不然以后会留下病根。
季文向和李云容送走了医生,一家人都守在了季寒身边,李云容一眼不差的看着季寒,这是她生下来的孩子,这是她找了十几年的孩子。
第45章 我们做回家人吧
季寒昏迷了十四个小时终于醒了过来, 季寒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恍惚,自己不是在爷爷的墓碑面前吗,怎么会在医院?
“阿寒, 你终于醒了,你吓死爸妈了。”
季寒看到季文向和李云容都守在自己床边, 他们不是在新加披出差吗?怎么会在这里。
床的另外一边站着沈溪,季寒看了一眼沈溪,垂下了眼皮,又把头看向了季文向和李云容。
“爸, 妈,你们怎么回来了?”季寒的声音十分沙哑,声音小的可怜。
“阿寒, 你出这么大的事情爸妈怎么怎么会不回来, 你”
季寒都十九岁了, 李云容对季寒在外面差点被冻死的事情又心疼又生气, 季文向及时按住了李云容的肩膀, 让她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阿寒, 你吓死爸爸妈妈了,你都是大孩子了, 怎么在外面冻了一晚上,你要是出事了,你让爸妈怎么办?”
李云容哭的眼眶红肿, 季寒想要伸手,发现身体僵硬的厉害。
“小溪说,你和他吵架了跑出去了,你们怎么了?吵的这么厉害?”
沈溪捏着衣服下摆,抿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季寒是季家的亲生儿子,他是季家的养子,他却对季寒说那样的话。
“妈,我”
“妈,我和小溪没有吵架,我我就是想爷爷了,想回来看看他。”
季文向拿纸巾给李云容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说道:“阿寒,我知道你和爷爷的感情好,可是你也不该一个人这么晚去,你要是想去,白天去也可以。”
沈溪看向季寒,羞愧的无地自容,都到了这个地步,季寒都还在帮他隐瞒。
“好了好了,阿寒,你好好养病,我们先出去,等下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晚上,沈溪走进病房,看到季寒仍在睡着,沈溪用手摸了摸季寒的手,季寒的手比下午的时候要好了一些。
季寒的身上被被冻伤了,青紫一片,手上都涂满了药膏,看到浑身是伤的季寒,沈溪心里堵得慌。
沈溪在病房坐了一会儿,被护士催着离开,病房门关上之后,病床上的季寒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盯着天花板,眼神十分平静。
快到中午,沈溪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季文向和李云容在里面陪着季寒吃饭,季寒早上醒了就可以坐起来了,吃了早饭,又和季文向和李云容聊了几句。
沈溪发现季寒对他有了很大的变化,也会看他,也会和他说话,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不过沈溪就是能感觉到季寒的变化,这种感觉让沈溪觉得很不安。
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生拎着保温桶在病房门口探头往里看,沈溪看到他开口问道:“你找谁啊?”
那人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手上带着手套,脸被风吹的有些发红。
“我找赵寒,不,是季寒。””我是他弟弟,他在里面,你是他什么人啊?“”我叫林斐,是他的邻居,我妈姓吴,我妈炖了汤让我给他送过来。“
沈溪还想说话,林斐直接就走进了病房,林斐的声音很爽朗,沈溪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阿寒哥,你醒啦,我妈让我给你送汤过来。“
季寒坐起来靠在床头,看到林斐露出了一丝笑容:”林斐,这是我爸妈,爸妈,这是林斐,吴姨的儿子。“
季寒吃饭正吃到一半,林斐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朝着季文向和李云容打了个招呼:”叔叔阿姨好。“”阿寒,你朋友来了,你好好吃饭,我们也去吃饭,等下来看你。“
季文向和李云容走后,林斐变得活泼了一些,把保温桶打开,倒出了里面炖的奶白的汤。”阿寒哥,你快点喝,这是我妈特地给你炖的鱼汤,对身体好。“
鱼汤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季寒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不过这是吴姨和林斐的心意,季寒拿着勺子搅动着鱼汤,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林斐,你怎么来了,不上学吗?“”阿寒哥,今天是周六啊,我早上刚从学校放学,我一回家就听我妈说了你的事情。“
在医院住了几天,季寒都忘记了时间,分不清日期和周几。
林斐坐在床边,朝着季寒的方向移了一些,凑到季寒身边说道:”这么久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他们对你不好吗?要是他们对你不好,要不然你来我家住好了,我们一起去读书。“
季寒笑了笑,摇了摇头:”林斐,别说傻话,我爸妈怎么会对我不好。“”那他对你好吗?“”谁?“
林斐指了指门口,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你名义上的弟弟对你好吗?“
季寒放下了勺子,过了几秒点了点头:”他叫沈溪,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也对我很好。“
林斐撅着嘴,晃着一双脚,想了想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阿寒哥,你身体怎么样了?我听我妈说,你当时都快被冻死了。“”吴姨就爱夸张,我没多大事情,就是有些受凉感冒。“
沈溪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季寒和林斐的声音,林斐的声音稍大一些,季寒的声音微弱一些,不过听的出来,季寒和林斐说话的时候,语气和声音都比之前要高兴一些。
沈溪低着头,心里堵得慌,他知道林斐的存在,季寒每次和林斐打电话的时候,心情都很好,沈溪知道季寒和林斐一起长大,季寒是把林斐当成了朋友,可是见到季寒和林斐相处,沈溪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沈溪在外面站了半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是林斐在说,林斐抱怨学校的功课难,抱怨学校的饭菜难吃,抱怨天气冷。
季寒总是安慰着林斐,让林斐在学校好好读书,还有一年半高考结束就好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林斐拎着保温桶出来,刚好和门口的沈溪撞上。
林斐刚才和沈溪说话还算是和气,现在林斐看沈溪的眼睛里都是敌意。
林斐扯着沈溪的衣领,压低了声音吼道:”是不是你,欺负了阿寒哥,不然他怎么会跑到公墓里?“
沈溪皱着眉头推开了林斐,林斐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质问沈溪,沈溪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说的那些话,根本无法反驳。
沈溪的沉默在林斐看来就是默认,林斐生气的瞪了沈溪一眼,没好气的说:”阿寒哥那么好的人,你居然对他不好,简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阿寒哥是我亲哥,我得多开心。“
林斐走后,沈溪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犹豫着该怎么面对季寒。
昨天下午,沈溪跟着吴姨去了一次季寒以前的家,季寒的家在县城的东南方,那里零零散散的坐落着一排排房子,林斐的家也在那里。
那里大多都是二层小咯杨,季寒的家是两间平房,和周围的小楼相比,就像是整齐的牙齿缺了一块一样。
平方外面是两扇满是铁锈的铁门,钥匙吴姨那里有一把,以前季寒离开的时候给的吴姨,请吴姨帮忙照看着房子。
开门的时候,两扇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走进铁门,门口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大树,到了冬天,树上光秃秃的,地上都是枯黄的落叶。
大树下面是一个很旧的三轮车,车上还有几个被晒的发白的塑料瓶。
沈溪走进了靠左的一间平房,窗帘拉上,屋内光线有些昏暗,或许是太久没有住人了,屋内的空气有些浑浊,散发出难闻的霉味。
这里是季寒以前的卧室,屋内布置的很简单,最里面靠墙放着一张木床,上面还挂着蚊帐,床上的被褥都收拾的很整齐,就像是主人只是短暂的离开,还会回来住一样。
床尾是一个帆布的衣柜,里面还挂着几件衣服,或许是使用的时间太久了,衣柜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进门的右手边是窗户,窗户边上放着一张木头书桌,书桌的木头坑坑洼洼的,书桌上盖着一层桌布,桌布上面又放着一块玻璃板子,才能勉强在上面写字。
沈溪走到书桌前,看到玻璃板子下面压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季寒小学的毕业照,一张是季寒初中的毕业照。
沈溪很快从人群中找到了季寒,小时候的季寒不像现在这样总是板着脸,照片上的季寒和其他同学一样,穿着校服,脸上都是笑意,带着孩子般的稚气。
卧室的墙上还贴着很多奖状,从小学到高中,一共有二十多张,贴了快有半面墙,有些时间久的奖状,纸张都变得很脆弱,稍微一碰就会碎掉。
沈溪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很久,通过这些痕迹,沈溪拼凑出了季寒和一个老人相依为命的画面。
沈溪小学去学钢琴的时候,季寒在跟着爷爷捡垃圾;沈溪在闹脾气不想上学的时候,季寒一个人走路去读书;沈溪在学校里为了一点小事烦恼的时候,季寒却为了医药费在打黑拳。
若非季寒,沈溪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来这么破的房子,不会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钱把自己搞得满身是伤。
沈溪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还是走了进去,低着头站在床边,根本不敢抬起头看季寒,小声的叫了一声:”哥“
“哥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错了。”
沈溪吸了吸鼻子,他不想哭,可是就是忍不住,忽然一只手拿着纸巾递到沈溪面前,沈溪听到了季寒醒来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沈溪,你别哭了,擦擦吧。“
沈溪拿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忽然反应过来,泪眼朦胧的抬起了头:”哥,你叫我什么?“
季寒看着沈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沈溪见过季寒这样的表情,季寒脸上的笑意很浅,一点也不真实,当初季寒刚回到季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沈溪,我想了很久,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限制你的爱好,不该限制你和你朋友的交往,那天晚上,我不该那样对你,是我不好。“”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寒捏着身上的被子,后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沈溪,我们是兄弟,是家人,之前是我故意引/诱了你,是我对不起你,这种关系是不对的,我们以后还是做回家人吧。“”哥,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吗?“
沈溪扑到了季寒身上,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哭的浑身都在发抖,季寒低着头,看着沈溪的后颈。
从季寒的这个角度,隐约可以看到前几天季寒留在沈溪身上的痕迹,季寒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因为情绪波动忽然开始咳嗽起来,季寒捂着胸口,发出难受的闷哼声。
沈溪听到了季寒的咳嗽声,想起季寒身上还有伤,赶紧放开了季寒,把床头的水递给了季寒:”哥,你喝点水。“
季寒接过水喝了一口,渐渐止住了咳嗽。
季寒放下水杯掀开被子站了起来,蹲在了沈溪面前。”哥,你做什么?“
季寒伸手握着沈溪的脚踝,把脚踝上的红绳取了下来:”沈溪,我们之间的事情,就到这里吧,以后我依旧是你哥,我会做好一个哥哥的职责。“”哥,我不要,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我当时是在气头上,乱说的。“
沈溪哭的抽泣,肩膀不停的抖,季寒拿纸巾给沈溪擦掉眼泪,直到沈溪李云容和季文向来到了病房。
“阿寒,小溪,你们这是怎么了?”
垃圾桶里都是擦掉沈溪眼泪的纸,季寒拍了拍沈溪的肩膀:”快去卫生间洗把脸,别哭了。”
沈溪不想被季文向和李云容知道他和季寒的事情,没有说话直接冲进了卫生间里。
“阿寒,小溪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季寒盯着卫生间的玻璃门,淡淡的说道:“小溪从医生那里知道我因为冻伤差点截肢,吓着了。”
“这孩子,都十八岁了,还老是哭鼻子,跟小时候一个样子。”
沈溪站在卫生间里,听到了季寒的声音,沈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季寒,只好一直躲在卫生间里,直到李云容来敲门,沈溪才顶着两个红肿的眼睛出去。
“小溪,医生说了你哥没事了,别哭了,都这么大了,听到没有?”
沈溪点了点头,一开口带着浓重的哭腔:“我知道,我不哭了。”
后面几天,沈溪每天都去病房陪着季寒,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不过只有季寒和沈溪清楚,两人的关系已经回不到以前那样了,两人共处一室,一天下来最多能说五六句话。
每次林斐来的时候,沈溪都很自觉地离开病房,沈溪站在门口,听到林斐的笑声和季寒低沉说话的声音,都会想到,以前他也是这样自在、轻松的和季寒相处,会和季寒开玩笑,会和季寒撒娇,会和季寒一起说笑。
第46章 沈溪,你放开我
季寒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身上的冻伤都好了许多,只是还是会咳嗽,医生说要好好养着。
因为季寒手上, 公司的事情耽搁了很多,季文向赶回公司处理工作, 李云容则带着沈溪和季寒去到了宜水县的温泉山庄住一段时间来修养身体。
这个温泉山庄开发了好几年,季家在里面有股份,前些年李云容和季文向来考察的时候,还带着沈溪来过几次。
李云容问季寒和沈溪是住一间房还是分开住,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道:“一间房”“分开住。”
季寒咳嗽了一声说道:“妈,我和他分开住吧,我现在老是咳嗽, 怕影响他休息。”
沈溪看了一眼季寒, 季寒目视前方, 并未看向沈溪。
李云容点了点头:“也好, 那就分开住。”
沈溪和季寒分别进了房间休息, 沈溪坐在床边, 觉得房间空荡荡,明明以前自己也是一个人住, 可是现在就是觉得不习惯。
沈溪想了想还是去敲了敲季寒房间的门,等了两分钟,季寒并未来开门, 沈溪想着季寒是不在呢还是不愿意给他开门。
沈溪给季寒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了,季寒的声音里夹杂着悠扬的音乐:“什么事情?”
“哥,我来你房间找你,你没在。”
“咳咳, 我在餐厅,有事吗?”
“我,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来找你。”
“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见吧,我这边有点事情。”
沈溪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才四点,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季寒这个点怎么去餐厅了,沈溪想了想决定也去餐厅看看。
还没有到饭点,餐厅没有几个人,这里的音乐果然和刚才在电话里的音乐一样。
沈溪在餐厅里转了一圈,在靠近后厨的地方见到了季寒,沈溪躲在一棵大型的绿植后面看到季寒手里拎着几个礼盒,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穿着套装的女工作人员,看起来像是餐厅的经理。
两人来来回回推辞了几下,最后那个女经理还是收下了季寒的礼盒,两人说话的时候,季寒脸上带着很淡,但是很真诚的笑意。
季寒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沈溪从绿植后面走了出来,叫出了那个女经理。
“姐姐,你好。”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沈溪挠了挠头问道:“就是刚才那个和你说话的人,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女经理一脸的疑问,上下打量了沈溪一下问道:“请问您是?”
“哦,我是他的弟弟。”
女经理听到沈溪说是季寒的弟弟,眼睛亮了一下:“你就是赵寒的弟弟呀?”
“对,我是季赵寒的弟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赵寒初中毕业之后,每年寒暑假的时候都来我们山庄打工,之前他就在餐厅做服务生,他年纪小,我就多照顾了他一些,刚才他带着些东西来看我,我还挺惊讶的,听说他找到了亲生父母,我还以为他走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做服务生?”
沈溪的情绪有些低落,最近这段时间的冲击太大,沈溪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季寒。
“姐姐,你有我哥以前的照片吗?”
女经理掏出了手机:“你等等我,时间有些久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女经理找了两三分钟,找出了三四张照片给沈溪看:“你看,这是三年前吧,那个冬天我拍的。”
照片上的季寒穿着服务生的黑白制服,手里端着托盘,嘴唇抿着,露出了有些害羞的表情。
沈溪滑动着照片,手指忽然停了下来,沈溪放大了照片,看到了季寒身后是零散的客人,右上角有一个有些模糊的人影。
“姐姐,你可以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吗?”
女经理觉得沈溪有些奇怪,在沈溪的请求下,还是把照片发给了沈溪。
沈溪顶着手机里的这张照片有些出神,照片右上角的人影有些模糊,可是沈溪还是认出了照片上的人,那个人正是自己。
三年前的冬天,沈溪得了流感难受了好久,所以李云容和季文向就带着沈溪来温泉山庄住了一段时间。
沈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疼的厉害,同样的时间,两个人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面,不过十六岁的季寒是服务生,挣扎着活下去,而十五岁的沈溪享受着最美好的一切。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云容发现沈溪有些心不在焉的,平常总是叽叽喳喳的,现在却一言不发。
看起来胃口也不好,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菜,根本没有吃几口。
“小溪,你怎么了?”
沈溪抬起头,眼睛里都是迷茫:“妈,你说什么?”
“小溪,你是不是不舒服?”李云容一边说一边摸了一下沈溪的额头,温度不烫,并没有发烧啊。
沈溪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季寒,整顿饭的时间,季寒都低着头,断断续续的咳嗽,一直避开沈溪的视线。
桌上的饭菜都是以前沈溪喜欢吃的,可是现在沈溪只觉得索然无味,没有一点胃口。
沈溪放下了筷子,摇了摇头:“妈,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李云容叹了口气,家里两个孩子,季寒前段时间坠楼手上才好,现在又受冻住院,伤了肺落下了个咳嗽的毛病,沈溪这几天脸色也不好,李云容都怀疑是不是两个人的运势不好,都想找个大师来看看。
“小溪,阿寒,等吃了饭,你们两个就去泡个温泉,早点睡觉,听到没有?”
沈溪和季寒都点了头,一段饭吃的很是沉默,出了李云容偶尔说几句话,沈溪和季寒几乎都不开口。
用完晚饭,季寒回到房间里收拾了一下东西,从衣服包里掏出了爷爷留给他的菩提红绳,这是季寒身上最珍贵的东西,以前给了沈溪,现在又回到了季寒的手里。
季寒看了菩提红绳很久,最后把它用盒子装了起来,并未和以前一样戴在手上。
温泉山庄房间的阳台处都有温泉池,季寒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走进汤池中,靠在池壁上,温泉水包裹着身体,季寒长舒了一口气,浑身总是寒浸浸的感觉才好了一些。
季寒在汤池中泡了十几分钟,浑身的皮肤都有些发红,发梢也被蒸汽打湿。
“叮咚叮咚。“
季寒恍惚间听到了门铃响了,因为隔着两道门,季寒听的并不真切,过了几秒,门铃又响了两声。
季寒从汤池中站了起来,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流了下去,季寒随手拿了一件浴袍裹在了身上穿过客厅朝门口走去。”谁啊?“”哥,是我。“
隔着门板听到沈溪的声音,季寒犹豫了两秒,把浴袍的衣领合拢了一些,才打开了门。”哥,你怎么才开门呀?“
季寒一打开门,沈溪就开口说道,沈溪看到季寒的脖子和脸有些红,脖子上还沾着些水,脖子上的水流到了锁骨凹陷处,然后流入了浴袍之中。
季寒被沈溪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避开了沈溪的视线。”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季寒站在门口,并没有让沈溪进去的意思。
沈溪抬起头看着季寒,一副当然的样子:“哥,你不让我进去吗?”
季寒握着门把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沈溪就走上前了一步,季寒为了拉开和沈溪的距离,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刚好给沈溪让开了门口的空间,沈溪直接走了进去。
“沈溪,你找我什么事情?不早了,我想早点休息。”
听到季寒叫自己的全名,沈溪觉得有些刺耳,家里人一直都叫他“小溪”,就连季寒刚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还不熟悉,季寒也是和父母一样叫沈溪为“小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叫全名。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沈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哥,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
“我”
沈溪忽然扑进了季寒的怀里,两只手抱着季寒的腰,沈溪抱的太突然,力道又大,季寒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了身体。”沈溪你“
“哥,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被赵爷爷收养的事情,知道你去黑拳的事情,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哥,对不起,我是我占了你的一切。””沈溪,你放开我。“
季寒从来不知道沈溪还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季寒按着他的肩膀,怎么都推不开他,就跟八爪鱼一样死死的缠在季寒的身上。
推不开沈溪,季寒只有用一招苦肉计:”咳咳沈溪,你放开我,我勒的我胸口疼。“
听到了季寒的咳嗽声,沈溪立刻就放开了季寒,生怕季寒难受。
“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季寒皱着眉头捂着胸口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咳的不停,沈溪赶紧去给季寒倒了一杯温水,季寒喝了半杯水,才渐渐止住了咳嗽。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沈溪低着头,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一样,季寒握着半杯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季寒把水杯放在了茶几上,开口说道:“沈溪,你不要觉得你是占了我的人生,你没有错,无论我有没有走丢,爸妈都会把你带回家,错的不是你,和你没有关系。”
“可是哥你受了那么多苦”
“我的人生,我的经历,都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把这份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何况我现在已经回来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季寒的手放在腿上,手掌握成了拳头,若是仔细看,可是看出季寒右手的拳头都在发抖。
“沈溪,在医院的时候我想了很久我和你的关系,即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我们也是家人,是兄弟,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错了,万一有一天被外人知道了,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待我们?”
沈溪忽然抬起了头,用明亮坚定的眼神看着季寒:“哥,我不在乎。”
“沈溪,你可以不在乎,可是爸妈呢?季家呢?你虽然姓沈,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季家的人,我们在一起,爸妈和季家几十年的名声都完了。”
季寒的话让沈溪再次低下了头,沈溪可以不在乎自己,可是不能不在爸妈和季家,没有爸妈和季家,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季寒侧过脸看到沈溪的发旋,右手伸了出去停在空中,最后又收了回来。
“沈溪,我们以后还是家人,我会承担起一个哥哥的责任。”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季寒浑身脱力般倒在了沙发上,两只手的掌心都是指痕,季寒默默的叹了口气,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想了。
躺在医院的时候,季寒回想着他和沈溪在一起的生活,他回到了季家,就像是一个不速之客般闯进了沈溪的生活。
没有季寒的时候,沈溪活得就跟一个小太阳一样,没有烦恼,肆意又自由。
季寒回到季家之后,沈溪被他这个哥哥诱/骗,被李豪绑/架,被自己囚/禁,季寒的出现,除了带给沈溪伤害,好像并没有其他好处。
这条路走错了这么久,现在就该及时悬崖勒马,两个人都该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作者有话说:宝贝儿们,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加油]
第47章 生日
在温泉山庄住了一周, 季寒的咳嗽才渐渐有了起色,大寒这天,季寒早早的就起了床, 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开车离开了温泉山庄。
一辆黑色奥迪朝着公墓的方向驶去, 副驾驶上还放着一束鲜花、还有一包花生和一瓶白酒。
公墓在半山上,温度比山下低些,季寒开上山,雪花又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季寒拿着东西下了车, 和守门的大爷到了个招呼,大爷看着就季寒的背影,觉得季寒还真是孝顺。
公墓人烟稀少, 每年也就清明中元节的时候人会多些, 像季寒这样经常来祭拜的人, 倒是少数。
季寒顺着走了很多次的道路, 一路往里走, 最后停在了公墓角落的墓碑前。
从风水上来说, 这个角落的位置并不好,所以价格也是最低的, 不过就是这个墓地,已经是季寒用打黑/拳所有的钱买的了。
季寒把花束、花生和白酒放在了墓碑前,又用纸巾把墓碑上模糊的照片给擦拭干净。
“爷爷, 我来看你了。”
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季寒的眼睛有些酸涩,声音也有些哽咽:“爷爷,十五年前的大寒这天,你出门捡垃圾, 结果把我捡了回来,一眨眼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都十九岁了。”
季寒把塑料袋里的花生拿出来,然后又把白酒打开,倒了一点在瓶盖里。
“你都走了快两年了,也不知道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这是你最喜欢的炒花生和白酒,以前家里没钱,你想着存钱给我读书,一年到头也舍不得喝几次酒,我现在有钱了,你又不在了。”
季寒蹲在墓碑前,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了季寒的头上、肩膀上,没多久,季寒的身上都积了一层白色。
季寒的鼻头冷的有些发红,季寒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发抖:“爷爷,我我好想你,你放心,我现在过的很好,只是以后不能经常来看你了,你多到我的梦里来好不好?我都好久没有梦到你了。”
快到中午,季寒接到了电话才离开了墓地,开着车下了山。
“阿寒哥,你怎么才来呀?”季寒的车刚停好,林斐就趴在车窗上往里看。
季寒解开了安全带,从副驾驶里拿了几个礼盒出来:“刚才去看了爷爷,一时间忘了时间。”
季寒和林斐走进林斐的家,刚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林斐的爸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阿寒,你来了。”
“吴姨,林叔,这是给你们的一点心意。”
吴姨推拒着季寒的东西:“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来吃饭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
“吴姨,多谢你们这么照顾我,还想着我生日,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好,这次我们收下,下次人来就行了,别买东西了。”
季寒笑着答应了,被林斐推着坐在了餐桌边,前几天,林斐就给季寒打了电话,说他放了寒假,问季寒有没有时间去家里吃饭,也好给季寒过生日。
接到林斐的电话,季寒立刻就答应了,从小到大,林斐一家帮了他许多,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只有林斐一家还记得大寒这天是他的生日了。
桌上满满一桌子菜,都是林斐父母精心准备的,小时候季寒知道家里条件不好,能吃饱饭都很好了,所以季寒从不挑食,爷爷做什么他就吃什么。
那个时候吴姨总会叫季寒去家里吃饭,还偶尔给季寒买新衣服穿。
林斐家并非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不过是普通家庭,林斐父亲在一家工厂工作,林斐母亲在县城里打些零工,挣的钱也不过够温饱而已。
他们能给季寒的也不多,这是就是这些,已经是季寒很感激的了。
吃饭的时候,季寒的碗里就没有空过,林斐一家不停的往季寒的碗里夹菜,吴姨问着季寒在新的家庭过的好不好,学习怎么样,林斐偶尔在一旁插科打诨。
一顿饭的功夫,季寒吃了两碗饭,又喝了三碗汤,季寒已经好久都没有吃的这么多了。
季寒在林斐家里待了一下午,看着林斐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听着吴姨絮絮叨叨的话,一直到傍晚才离开。
临走的时候,林斐扒在季寒的车窗上,可怜巴巴的:“阿寒哥,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季寒垂下眸子,按照他的计划,估计以后很少会回来了。
“林斐,你好好念书,等你上了大学,可以去找我。”
说起上大学,林斐一下子就有精神了:“那当然了,阿寒哥,你从小到大都是我的榜样,你成绩都那么好,我是你小弟,我成绩肯定不能差。”
“好啊,等你考上大学,我一定送你一份大礼。”
“那说好了,我一定好好读书。”
季寒从林斐家离开,回到山庄,已经九点多了,季寒走进房间,脱下了外套,忽然发现客厅沙发上有个人。
“沈溪,你怎么在这里?”
沈溪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紧张的摆了摆手:“哥,我找前台要了你房间的房卡,我找你有事,你别生气。”
现在的沈溪就跟惊弓之鸟一样,和季寒说话都战战兢兢的。
季寒不喜欢这样的沈溪,沈溪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季寒放软了语气,摇了摇头:“我没生气,这么晚了,你找我什么事情?”
沈溪挠了挠头,指着靠墙的桌子上:“哥,今天是你生日,我来给你过生日。”
桌子上放着一个蛋糕,看着这个蛋糕,季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溪,沈溪就像是一团火焰一样,只要靠近他,季寒刚竖起来的冰墙就会被融化。
季寒不说话,沈溪有些不安的看着季寒:“哥,你要是不喜欢,我”
“不,我很喜欢,谢谢你。”
季寒的一句话让沈溪脸上多了一些笑意:“哥,那你快过来许愿。”
房间里的人灯都被关上,只有蛋糕上蜡烛亮着,昏黄的烛光照耀在季寒和沈溪的脸上,隔着烛光,季寒看到沈溪笑得如月牙一般的眼睛。
这才是沈溪,他就该这样的快乐,就该这样的肆意。
“哥,快许愿。”
季寒闭上眼睛,双手并在一起,许下了生日愿望,无论是之前在季家过生日还是在现在过生日,季寒的愿望都没有变过。
这个晚上,应该是圣诞节之后,两人在一起最平和的时候,没有争吵,没有吃醋嫉妒。
两人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手里都端着一块蛋糕,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入了热气腾腾的温泉水中消失不见。
季寒一口一口地吃着蛋糕,像是没有察觉到沈溪是不是偷偷的看他,吃完蛋糕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沈溪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季寒放下了盘子站了起来:“沈溪,你该回去了。”
沈溪看了一眼季寒,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两人僵持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沈溪先败下阵来。
“哥,生日快乐。”
“谢谢。”
在温泉山庄住了小半月,季寒的咳嗽终于好了,脸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回家之后,季寒回到自己房间整理衣服,沈溪也理所当然的跟了进去。
季寒脱下外套,正准备脱下毛衣,就发现沈溪站在自己身后。
“沈溪,你进来干什么?”
沈溪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季寒的卧室,而季寒和他的关系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
沈溪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去,抿了抿嘴唇说:“我进来拿我的衣服。”
“哦,好。”
沈溪走进了衣帽间里,看到衣柜里挂着的两人的衣服,季寒的黑色毛衣旁边是沈溪的白色毛衣,沈溪的浅色牛仔裤旁边是季寒的运动裤。
不过一个月,两人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沈溪吸了吸鼻子,一件一件的缓慢的收拾着衣服。
季寒走进浴室,进门就看到两只牙刷并排放着,挂钩上还挂着两张不同颜色的毛巾。
沈溪每天早上都是坐在洗漱台上,等着季寒给他挤好了牙膏刷牙,拧好热毛巾洗脸。季寒叹了口气,把属于沈溪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
这里明明是季寒的卧室,可是在这间卧室里,沈溪的东西比季寒的东西还要多,沈溪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把自己的东西搬完。
沈溪的东西搬走之后,屋子里空了许多,季寒坐在床边,头低着,盯着右手掌心的疤痕。
时间都过了很久了,这条疤痕还是那样明显,这条疤痕提醒着季寒沈溪所受到的伤害,季寒盯着这条疤痕许久,久到季寒的身体都坐僵了,季寒这才收起了思绪,把沈溪送给他的拳套放在了衣柜的最里面,还用两件不常穿的衣服盖在了上面。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李云容问起两人现在怎么分开睡了,之前不是还在一起睡觉吗?
沈溪下意识的看向季寒,季寒低着头再喝牛奶,并没有看向沈溪。
“妈,我们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非要一起睡。”
李云容点了点头,对两个小孩的行为觉得有些奇怪,以前莫名其妙的要住在一起,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分开睡觉,虽然都十八九岁了,还和小孩一样,一会儿一个脾气。
第48章 新年
快到新年, 这是季寒回来之后过的第一个春节,李云容和季文向都很重视,家里布置的喜气洋洋, 院子里的树上都挂了红灯笼,花瓶里也插上了红梅。
客厅里, 长桌上铺开了红纸,旁边还有砚台和金色的墨汁,季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是江州有名的书法家,季文向和沈溪的的书法都是季老爷子教的。
季家每年都会在家里写对联, 这成为了季家的一个传统。
“小溪,你快去把你哥叫下来。”
从温泉山庄回来之后,李云容发现季寒变得越来越沉默, 每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很少出门, 看的李云容直发愁, 怕季寒又闷出了病来。
沈溪跑着上了楼, 敲了敲季寒卧室的门:“哥, 妈叫你下去。”
过了十几秒卧室门打开了,季寒站在门口问道:“妈叫我什么事情?”
“写对联。”
“写对联?”
“对啊, 我们家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一起来写对联,以前爷爷在的时候, 还有不少人上门来求字呢。”
季寒跟着沈溪下了楼,看到季文向已经写了,李云容在旁边磨墨。
“阿寒,快过来,看看你爸写的。”
季寒对于书法一窍不通, 看不懂季文向写的是什么体,不过还是可以看的出来,季文向的书法写的极好。
“阿寒,愣着干嘛,你也来写,小溪,去给你哥磨墨。”
沈溪站在季寒身边,稍微撸起一点袖子,露出了一小段小臂,修长的手指捏着砚条在磨墨,季寒看了一眼沈溪露出的小臂,赶紧移开了视线。
“哥,你快写啊。”
季寒握着毛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笔,上一次用毛笔还是在小学的时候,上了初中之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和打工上,根本没有时间和工夫来写毛笔字。
季寒在沈溪的催促下,生疏的落下了第一笔,季寒的钢笔字写的很不错,刚劲有力,很有风骨,以前学校老师也夸过很多次。
不过季寒写的书法和钢笔字完全不同,毛笔被季寒握在手里,季寒的手都在发抖,写出来的字也都软绵绵的,笔画也不流畅。
季寒写的过程中,能明显感觉到沈溪探着个头在一旁看,季寒刚写了一个字,就直接把桌上的红纸揉成了一团。
“哥,你怎么不继续写?”
季寒抿了抿嘴唇,找了个拙劣却有用的借口:“我右手疼。”
季寒的右手一直是季家人的心病,前前后后看了二三十个医生,都说很难恢复如初,只能保证基本的生活,若是剧烈用力,便会引发疼痛。
李云容一听季寒说手疼,赶紧让季寒放下笔休息:“阿寒,你别写了,快歇着。”
季寒把笔交给了沈溪,并未离开,而是换成了左手来磨墨。
沈溪一落笔,就可以看的出来他的字是下了很多功夫的,沈溪写了一个大大的福字,等着墨迹干了之后,沈溪把这个福字放到季寒面前:“哥,这个字贴在你书房门口好不好?”
季寒看着沈溪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好啊。”
得到了季寒的肯定,沈溪高兴的伸手去拉季寒的手,季寒后退了一点,很自然的转身去看季文向写字,避开了沈溪的手。
一上午的时间,一家人写了十几幅对联,保证家里的每个房间都能贴上,沈溪找出了相机,让阿姨给他们拍照。
李云容和季文向坐在前排的沙发上,沈溪和季寒站在后排,沈溪手里拿着一张他写的福字,季寒双手插在兜里。
“三、二、一。”
快门按下的前一秒,沈溪往季寒的身边靠了靠,伸手挽住了季寒的胳膊。
快门按下之后,季寒有些惊讶的盯着沈溪挽着自己胳膊的手。
沈溪收回了手挠了挠头:“哥,我们是家人,挽个手不过分吧。”
季寒还未开口,李云容先开口说道:“这有什么过分的,你们两个是兄弟,这有什么。”
李云容都这样说了,季寒只好跟着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嗯,不过分。”
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吃了年夜饭在一起守岁,家里提前买了很多的烟花,沈溪闹着要在花园里放烟花。
“哥,走,我们一起去。”
季寒不想放烟花,尤其是和沈溪一起放烟花,避开了沈溪的手摇了摇头:“你自己去吧。”
季文向走过来拍了拍季寒的肩膀:“阿寒,你去吧,别老是坐着。”
季寒默默的叹了口气,被沈溪拉着去了花园里,说是两个人一起放烟花,实际上都是沈溪一个人在放。
季寒靠在门边并未参与进去,沈溪把一个仙女棒塞到季寒手里:“哥,你看,多好看。”
季寒很少玩这些,以前家里没多少钱,根本没有钱买这些东西,都是林斐过年的时候买了分给季寒的。
季文向和李云容在客厅里远远的看着花园的沈溪和季寒,看到季寒一米八的大个子手里拿着个小小的仙女棒,怎么看都违和。
“你看阿寒的样子,也就小溪能带动他。”
“是啊,阿寒才十九岁,平常老气横秋的,小溪这样活泼,两个人刚好。”
过了十点,外面又开始下起雪来,李云容赶紧把季寒和沈溪叫了回来,尤其是季寒,病才刚好,别又冻病了。
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春节晚会,一家人坐在电视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季寒忽然感觉到肩膀一沉,转过头一看,沈溪闭着眼睛,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
屋里暖气开的很足,沈溪只穿着一件轻薄的家居服,脸上红扑扑的,羽扇一般的睫毛在眼睛下方落下一小片阴影。
李云容走过来,看到沈溪睡着了,小声的说:“小溪怎么这么早就睡着了?叫醒他上去睡吧。”
季寒阻止了李云容的动作:“妈,他都睡着了别叫了吧,我抱他上去睡吧。”
“阿寒,你的手?”
“妈,我没事,手臂可以用力。”
季寒轻轻的推开沈溪,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和腿下,抱起了沈溪。手臂用力的时候,手掌难免也会用力,季寒感觉到右手有些隐隐作痛。
季寒忍着疼抱着沈溪上了楼,季寒下意识的走向自己的卧室,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转身走进了沈溪的卧室里。
季寒把沈溪放在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沈溪睡得迷迷糊糊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过两三秒钟,又闭上了。
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了季寒的手,迷迷糊糊地叫了季寒一声:“哥。”
季寒坐在床边,看着掌心里的手,盯着看了许久,才走了出去。
“阿寒,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哦,刚才我在楼上回了一些朋友的消息。”
季寒重新坐了下来,一直到了零点,外面的烟花不断,电视里也在祝福着新年的到来,李云容和季文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季寒:“阿寒,新年快乐。”
季寒接过红包点了点头:“爸妈,新年快乐。”
李云容又拿出两个红包递给季寒:“这是小溪的,你给他带上去吧,放在他枕头下面,他一早就可以看到。”
“好。”
季寒拿着红包又去到了沈溪的卧室,沈溪依旧沉睡着,窗外的烟花声音都没有吵醒他,季寒把两个红包塞到沈溪枕头下面,想了想,又把自己刚得到的两个红包塞到了枕头下面。
初一早上,这一天不能睡懒觉,初一睡懒觉会懒一年的,平常李云容都不管季寒和沈溪,爱睡就睡吧,只要上学不迟到就行,可是今天坚决不能睡懒觉。
季寒和平时一样,七点多就起床了,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准备吃早饭,只有沈溪一个人还睡着。
“阿寒,快去把小溪叫起来。”
季寒深知叫沈溪起床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无奈的上楼去叫沈溪起床。
季寒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连着敲了三次,卧室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季寒只好推门进去。
季寒站在床边,看到沈溪睡得四仰八叉的,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一只腿还横着,一只手压在身下,也不知道会不会手麻。
季寒推了推沈溪:“快起床了,都八点了。”
沈溪没有睁开眼睛,收回了脚翻了个身,又扯了被子盖在了头上,留给了季寒一个后背。
季寒黑着脸叹了口气,伸手从被子里掏出了沈溪,直接抱着沈溪走进了浴室里,把他放在了洗漱台上。
虽然有暖气,可是洗漱台上还是有些冰,沈溪被冷的打了个寒颤,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哥,你怎么在这里?”
“妈让我叫你起床,你快点洗漱换衣服,爸妈都在下面等你吃饭。”
季寒一边说,一边给牙刷上挤好牙膏,塞到了沈溪的嘴里。
季寒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照顾沈溪,沈溪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加上没睡醒的原因,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季寒。
“看着我干什么,快洗漱,我去外面等你。”
沈溪快速的完成洗漱,又去换了衣服,按照以往的习惯,在枕头下去找父母给的红包。
“哇,今年有四个红包,怎么这么多?”
以往季文向和李云容都会给沈溪压岁钱,不过都是一人一个。
沈溪捏着红包凑到季寒身边:“哥,爸妈给了我四个红包,你有几个?”
季寒看了沈溪手中的红包一眼,顿了顿说:“也是四个,都是一样的。”
季寒和沈溪手里都有李云容给的银行卡,平常花销也大多都是电子支付,不过收到红包还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沈溪喜滋滋的数着红包里的钱。
“别数了,快些下去吧,爸妈还等着我们吃饭。”
第49章 出国读书
季家的新年比季寒以前过的新年都要忙, 除了初一之外,家里每天都有人来拜年,有的是亲戚好友, 有的是生意上的伙伴。
季寒不爱交际,家里有人来拜年的时候也只是露个面打个招呼就躲在书房里, 季文向和李玉容也都随着他。
初五这天,邵家和许家也来了季家拜年,邵辰良和许川也来了,这两个人都和沈溪一起长大, 关系很好,季寒见到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新年后, 连着几天都是好天气, 太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季寒站在书房的窗边, 任由阳光落在身上。
书房的窗户下面就是一楼的花园, 季寒站在窗边, 听到了沈溪爽朗的笑声。
季寒的目光往下,看到沈溪、邵辰良还有许川三个人坐在一起, 邵辰良给沈溪带来了限量版动漫手办,许川给沈溪带来了游戏机。
隔着三层楼,他们聊天的声音季寒听的并不清楚, 只能隐约听到沈溪的笑声和模糊的说话声。
季寒可以想象,过去的十几年,沈溪就是这样快乐的过新年,不仅是父母,所有人都爱着沈溪。
“哥。”
季寒探出头去, 看到沈溪正仰着头看着自己。
“哥,你要下来和我们一起聊天吗?”
季寒看到邵辰良和许川也在看着自己,季寒被他们看的有些不自在的摆了摆手:“你们玩吧,我还有点书没看完。”
初七这天,季家一家人去到周家拜年,季家和周家以前并没有太多交情,和生意上也没有多少交集。
之前沈溪被绑架的时候,周如山及时报警,救了季寒和沈溪,季文向和李云容对周如山很感激,两家的来往才变得多了起来。
季家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能和季家拉上关系,是多少人的梦想,周如山他爸知道季家一家要来,提前让阿姨打扫了家里,又让周如山听话点,别丢脸。
周如山对自己老爸的行为表示很是无语,不过看在老爸给的双倍压岁钱的份上,周如山勉强着配合着自己老爸。
季寒跟着父母去到周家的时候,被周如山吓了一跳,季寒认识周如山也有半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周如山穿的这样艳丽。
周如山穿着大红色的卫衣,胸口还顶着一条金色腾飞的龙,头发上了发蜡,梳的一丝不苟。
周如山被季寒的眼神看的发窘,拉着季寒走到了一边:“我告诉你,这不是我自愿的,都是我爸逼的,说是新年新气象,穿红的喜庆。“
季寒再一次对周如山他爸的审美有了深刻的认识,也是,周如山他爸的保险柜都是金色的,让周如山穿这个衣服也是正常。
周如山不耐烦配合他爸演戏,直接拉着季寒就上了楼,留着他爸一个人继续演戏。
季寒站在周如山书房的窗边,看着远处的树木,周如山在一旁一脸凝重,全然没有之前在楼下的轻松。
“季寒,你真的想清楚了?”
季寒点了点头:”想清楚了,年前的时候就想好了,打算年后再和我爸妈说。“
周如山有些沮丧,季寒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一个不嫌弃他成绩不好,不嫌弃他惹事的朋友。”要不我和你一起去?“”你去干嘛?“
周如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你走了我一个人多无聊啊,还不如和你一起去,反正在家里要不就是我一个人,要不就是被我爸揍,没意思透了。“
过了初十,这个年算是过了大半,季寒和沈溪也不用跟着父母去和别人应酬,可以在家里舒舒服服的休息几天。
晚上,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吃饭,季寒忽然放下了筷子说道:”爸妈,我想出国读书。“
李云容看了季寒一眼说道:”你放心,我和你爸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估计年后英国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就到了,你和小溪八月就去英国读书。“”不,我想下个月就去,我去念语言学校。“
餐桌上的三个人都放下了筷子,一脸吃惊的看着季寒。”阿寒,你怎么突然要去出国念语言学校?“
季寒顶着三双眼睛,说出了准备好的理由:”爸妈,我的口语不太好,在学校里和其他同学都差一截,之后去国外全英文教学,我怕跟不上,所以就想去念半年的语言学校。“”这个“
李云容一脸的不赞同,季寒在外面流落了那么多年,到现在回来才半年,就又要离开出国读书,李云容肯定舍不得季寒出去。
季文向安抚的拍了拍李云容的手,开口问道:”阿寒,你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周季寒被班上同学有些歧视,后来季文向给学校打了招呼之后,季寒在学校里过的其实挺好的。
季寒摇了摇头:”没有,我在学校都挺好的,我想出去不仅是想读语言学校,更是想出去看看,这么多年,除了宜水县和江州,我还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季寒的一句话让李云容和季文向都陷入了沉默,有钱人家的小孩从小就会被带着出去旅行,不仅仅是玩,更是要培养见识。
就拿沈溪来说,沈溪从小学开始,每年寒暑假都会被带着出去旅行,季文向和李云容出差的时候,偶尔也会带着沈溪去。国内的大部分城市沈溪都走遍了,国外的许多有名的城市也都去过。
这个寒假若非季寒受伤需要养病,也会安排沈溪和季寒出国旅行的。”爸妈,我想出去看看。“
季寒很少向季文向和李云容提出要求,平常他们两个巴不得季寒朝他们提出要求,可是现在季寒提出了,他们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样,先吃饭,吃了饭我们慢慢说。“
这顿饭四个人都吃的食不甘味,吃完饭后,季寒跟着季文向和李云容去了书房。
季寒在书房待了半个小时,终于说服了他们,语言学校很好安排,季寒过完了寒假就可以去。
季寒准备回卧室休息,看到沈溪站在自己卧室门口。”沈溪,你在这里做什么?“”哥,我等你,我想问你件事情。“
季寒犹豫着要不要让沈溪进门,沈溪就开口说道:”哥,可以让我进去说话吗?“
季寒想要避嫌不让沈溪进去,可是太过避嫌,反倒显得刻意,最后还是开门让沈溪进了卧室。”哥,你是因为我所以决定要提前出国吗?“
季寒站在阳台边背对着沈溪,沈溪看不到季寒的表情。”你怎么会这么想?沈溪,我说过,我们两个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依旧是你哥哥,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我出去读书,就是想提前适应一下纯英语的环境。还有就是想出去看看,每次听你和许川说起你们出去玩的事情,我都很羡慕。“
季寒转过身,伸手摸了摸沈溪的头发:”你都去了那么多地方,不能拦着我去吧。“
沈溪感觉到季寒的动作,这是两人分开之后,季寒第一次主动亲近他,季寒的动作太过自然,沈溪感觉好像回到了圣诞节之前。
季寒的理由让沈溪根本无法拒绝,季寒缺失的这十几年,季家的每一个人都想给季寒补上,现在季寒终于有了自己的方向,沈溪默默的告诉自己,他应该为季寒高兴。
元宵节后,季寒就要出去了,一家人陪着季寒去了机场,李云容从早上开始就不停的唠叨,在公司威风凛凛的李云容,在季寒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她会担心孩子在外面有没有吃好穿暖,有没有遇到困难,有没有过的开心。
车上的时候,李云容叮嘱季寒在外面要好好吃饭,叮嘱季寒要注意身体,叮嘱季寒不要怕花钱,该花就花。
同样的话说了好几次,季寒都耐心的点头答应,最后还是季文向拦住了李云容,让她喝口水休息一下。
从起床到去机场的路上,沈溪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到了机场,沈溪依旧不说话。
办理好托运,快到登机时间了,沈溪依旧低着头不说话,季寒看了沈溪一眼,默默的移开了视线,朝着季文向和李云容摆了摆手,转身朝着登机口走去。”哥。“
季寒忽然感觉到腰上一重,沈溪忽然从后面抱住了季寒的腰,声音有些沙哑哽咽:”哥,你要想我。“
季寒转过身,摸了摸沈溪的头发,郑重的点了点头:”当然了,不仅会想你,我也会想爸妈的。“
上了飞机,季寒坐在了位子上,旁边一个人用手肘撞了季寒:”怎么,舍不得了?“
季寒摇了摇头:”没有。“”啧,舍不得就舍不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话说,你真的和沈溪分开了呀?为什么呀?你们之前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说分就分。“
季寒烦躁的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周如山,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作哑巴。“”季寒,注意你的态度,你看我对你多好,你出国读书,我立刻就跟着你一起去,天底下哪有我这么好的朋友。“
季寒忽然觉得去英国读书应该不会枯燥了,有周如山在,根本不会有清净的时候。
第50章 兄弟不和”季总, 车到了。“
季寒站在季氏集团大楼门口,大楼对面是一块很大的电子屏幕,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个应援海报, 广告上的主角是最近新起来的一个男明星,算不上一线, 之前因为演了一部电视剧的男三号女主弟弟而走红,逐渐有了一些名气。
季寒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朝着身边的助理江照点了点头:”好。“
季寒在英国花了四年的时间,连续读完了本科和研究生, 回国之后,就进入季氏集团工作,三年时间, 稳稳地做上了季氏执行总裁的位置。
江照两年前成为了季寒的助理, 做事认真, 专业能力过硬, 情商也高, 帮着季寒处理了很多棘手的工作。
季寒上了一辆黑色奥迪, 汽车在前面路口掉了个头,从大楼电子屏面前驶过, 季寒转过头,看着电子屏上的广告,电子屏上的主角看起来二十出头, 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浑身都是少年气。
江照坐在副驾驶上,回过头对季寒说:”季总,媒体那边已经打点好了,消息已经压下去了。“
季寒点了点头, 拿出手机看了看,关于季家的消息果然都不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界传出了季家兄弟不和的消息,季寒没有回季家的时候,家里只有沈溪一个养子,自然所有最好的东西都要给沈溪。
后来亲生儿子季寒回来了,季家自然要把重心放在季寒身上,送季寒出国读商科镀金,学成归来之后就安排进了自家公司工作。
而养子沈溪就留在国内学习话剧表演,毕业之后就没有什么消息了,在各种商业场合也没有见过他。
两下一对比,众人自然觉得这是季家夫妻在给自己的亲生儿子扫平障碍,这两兄弟的关系也必定不好,不然怎么会不让另外一个儿子进自家的公司工作呢?
这几年,季家的生意在季寒的手上蒸蒸日上,公司股价连年攀升,外界对于季家的各种传言也越来越多。
季家兄弟不和的谣言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来,季寒对于这些流言并不在乎,但是这些流言会影响公司股价,那就不得不处理了。
江照透过后视镜偷偷的看了一眼后排的季寒,季寒穿着一身私人定制的深蓝色西装,头发往后梳的一丝不苟,眼神深邃,大多时候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江照刚进公司的时候,季寒才刚上任,还能看出一些年轻人的稚嫩,这几年季寒的威严越来越重,就连董事局那些人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也不再质疑季文向任人唯亲了。
黑色宾利驶入了季家所在的别墅区,季寒回国之后,并不住在家里,而是在外面单独住。
今天回家,不过是李云容发来了消息,让季寒回家吃饭。
季寒走进家里,站在玄关处听到了李云容说话的声音,还夹杂着笑声。
季寒脱下了西装外套递给阿姨,随口问道:”沈溪也在?“”是,一个多小时前到家的。“
季寒走了进去,看到李云容和季文向坐在沙发上,沈溪坐在李云容身边,三个人有说有笑的。
不同于季寒的一身西装,沈溪穿着宽松的圆领卫衣和浅色牛仔裤,头发也没有用发蜡之类的,柔顺的垂在额前。
李云容最先发现了季寒,朝着季寒摆了摆手:”阿寒回来了,快过来看看小溪拍的广告。“
季寒走过去,单独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看着电视上口香糖的广告,广告的基调很清新,沈溪在里面饰演一个便利店售货员,穿着背带裤和白色T恤,看起来跟大学生一样。
七年前,不知道为什么,沈溪忽然决定不出国读商科了,选择在国内大学去读话剧表演。
大学毕业之后,按照季家的实力,完全可以给沈溪投资,让他直接做男主角出道,只是沈溪十分抗拒这样,想要自己出去打拼试试。
三年的时间,沈溪从没有台词的路人甲演起来,一直到现在演了男三号,有了粉丝和影响力,也有广告找上了门。”阿寒,这可是小溪的第一个广告,你看,我们小溪是不是很上镜?“
季寒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开,忽然和沈溪视线相对,沈溪已经二十五岁了,可是看起来还跟二十左右的大学生一样。
季寒露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是,挺上镜的。“
沈溪平时要跟组,所以也并不住在家里,季寒和沈溪平时都很少一起回家,一两个月才会在家里见一次。
两人的关系并不像外界的谣言那样不和,只是也并不亲密,两人平常见面也不过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连说话也不多,私下的交集更是不多。
吃饭的时候,季文向和季寒聊起了公司的事情,自从季寒接手公司之后,季文向去公司就去的少了,把绝大部分主导权都交给了季寒。
李云容给季寒夹了一筷子菜,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都下班了,让阿寒好好休息一下,还有小溪难得回来,你们就别说公司的事情了。“”好好好,不说了,好好吃饭。“
李云容又给沈溪夹了一筷子菜:”小溪多吃点,在外面拍戏肯定没有好好吃饭,都瘦了。“”妈,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哪里瘦了。“
季寒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沈溪,沈溪看起来是比以前要瘦了一些,个子也长了一些,季寒一米八六的身高,沈溪站在季寒身边,刚到季寒的耳朵,估计是一米八二的样子。
李云容不赞同的又给沈溪盛了一碗鸡汤:”也不知道现在的风气是怎么了,你看看那些演员一个比一个瘦,一个个跟竹竿一样,有什么好看的。“”妈,你不知道,现在的电视会把人像变宽,就是要瘦一些,电视里放出来才正常。“”我不管你这些,反正你不准给我减肥,本来就瘦,再减肥就要被风吹走了。“
李云容还在絮叨,沈溪耸了耸肩膀,朝着季文向使了一个求救的眼色。”哎呀,孩子难得回来,就别说了,快吃饭。“
吃完饭后,沈溪捂着肚子摊在了沙发上:”妈,给我找一下山楂丸,我好撑啊。“
李云容被沈溪简直气笑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吃不下就不吃了呗,怎么还吃多了。
沈溪躺在沙发上直哼哼,季寒则在书房和季文向聊着公司的事情。
季文向看着书桌对面的季寒,心里十分骄傲,季家传承到季寒这一辈已经是第三代了。
世家大族传承到第三代大多都会有问题,像有些人家的儿子女儿生长环境优渥,却少了一些敢打敢拼的冲劲,甚至染上一些不好的毛病,只知道吃喝玩乐。
季寒从国外读书回来加入季氏,接手的每一个项目都做的十分漂亮,让董事局那些对季寒颇有微词的董事都没话说。
不过季文向总觉得季寒和他们不亲近,尤其是有沈溪做对比,季文向觉得季寒更像是公司下属,而不是家人。”爸,这个项目我找人查了,背后的水很深,我的想法是不要接手。“
季文向点了点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季寒十八岁才回家,在家里住了半年就出国读书了,读书的时候,一年也就寒暑假回来两三次。
何况沈溪的性格活泼,也不能要求季寒和沈溪一样,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咚咚咚。“”进来。“
书房的门开了一半,沈溪走了进来:”爸,哥,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和你们说一声。“
季文向点了点头:”小溪,让你哥送你吧,家里的司机有事回老家了,还没有回来,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也不安全。“”不用不用,我出去打车就好了。“”阿寒,你去送送小溪吧。“
季寒站了起来,走到沈溪的身边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上一次坐季寒的车还是大半年前过年的时候,沈溪坐在副驾驶上,系上了安全带。
路旁的霓虹灯不断地往后退,车内十分安静,从上车之后,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汽车行驶了一段时间,沈溪发现自己还没有告诉季寒自己住在哪里,车辆行驶的方向确实朝着沈溪的住所驶去,沈溪抿了抿嘴唇,心里想着估计是爸妈给季寒说的吧。
二十分钟后,黑色迈巴赫停在了小区门口,沈溪解开了安全带,朝着季寒说了一句:”哥,拜拜。“
季寒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看着沈溪走进了小区之后,才又启动了车。
季寒开车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这套房子还是当年季寒十九岁生日的时候,李云容和季文向送给季寒的。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除了基本的家具,没有多余的东西,就连绿植都没有。
书房里靠墙放着一排透明柜子,柜子里放着价值不菲的限量版手表、钻石胸针等东西,放了半个柜子。
季寒脱下了外套,解开了领带和衬衫的两颗扣子,站在书房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夜景。
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季寒手里夹着一根香烟,烟灰缸里还有两个烟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寒养成了抽烟的习惯,时间太久了,是出国读书的第一年,还是第二年,季寒已经想不起确切的时间。
十月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吹的身上的衣领都有些晃,季寒猛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按在了烟灰缸里,然后走进了浴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