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命运反复捶打球，将会把……
只要听闻过加贝尔族的, 尤其是这次战争中看到了加贝尔族恐怖行动的，都因为这一句噎住了。
但到底是处在别人的地盘，他们梗着脖子硬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来。
尤其是在云升这么说的时候，所有彪悍的加贝尔族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觉得这个小少年说的是对的。
太离谱了, 这别太离谱了吧？
小队长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其实还弄不太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 他大概知晓了云升的确跟加贝尔族有着很深的牵扯，但其实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云升都不是加贝尔族的一员。
所有加贝尔族却又隐约以云升为主，他们实在是不清楚云升在加贝尔族内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和地位。
因为加贝尔族并不跟外族交流，对云升保护的也极其严密, 加上过去太长的时间, 在这动荡的时间中，历史是非常难以传承的, 所以哪怕有流传的消息说加贝尔族拥有一个强悍的星球意识, 但未经证实, 加上提起加贝尔族大多都是提到他们的彪悍恐怖，且毫不犹豫的打压那些压迫星域普通人的当权者，并从他们手中掠夺资源, 所以这样的传言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知晓的也只是当个八卦随便听听就过去了。
以至于这一幕真正出现在小队长跟前的时候，小队长整个人都是懵的。
而加贝尔族们的反应倒是很好理解。
若是其他人说他们族内脆弱, 那大概的确算得上挑衅。
但如果是至高的话。
嗯, 至高说的都是对的。
而且他们跟至高做对比，当然还不够格。
穿着白大褂的宁药快步走到了云升跟前, 他在抵达的一瞬间没有任何停留直接蹲跪下去，然后微微抬眼，将眼前浅色的身影映入自己琥珀色的眼瞳之中。
他此刻倒是还有心思想了一下——所以那群家伙到底干什么那么虔诚的捧着一根玉米, 明明至高……就在这里。
云升手上的动作停下，虚拟屏的星网一瞬关闭，伏耿退至一边，他身后的双子副官也略有点不情愿的后退。
“请让我看看您的伤口。”
宁药努力平息情绪，像是过去那样开口。
不过说实话，他心里有点没底。
加贝尔族在失去了云升之后，医疗部缩水的厉害，而且治疗手段粗暴，还有不少加贝尔族根本就不把治疗当回事。
这样情况下的他，能不能完美的处理至高的伤口？
这种疑问在看到云升伸出来的手的时候消失的一干二净。
云升一直被苏尔抱紧，又一只手隐蔽的虚虚护着苏尔，也藏起了手上的伤口。
他到底刚醒，又两次极限调动自己残存的星力，导致他的力量有些空虚，伤口就恢复的慢。
此刻云升的手心血肉模糊一片。
那鲜红刺痛了周围探头来看的加贝尔族人的眼睛。
宁药的动作也稍稍停顿了一下。
随即面色如常的打开医疗包，开始进行清创消毒，最好等一会儿云升再去躺一会儿医疗仓。
宁药想着，他的嘴唇抿得死紧。
偏偏云升还笑着，刚刚的气愤似乎被他抛到了脑后，冰蓝色的眸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加贝尔族。
精神力气息倒是很熟悉，但云升完全不认识。
说到底云升熟悉的，也就死死抱住自己，刚刚被他安抚了精神力，又融合了一团精神力，此刻不得不暂时陷入休眠状态的苏尔。
“你们都是三代吗？”
小星球软绵的声音开口。
“是的。”
伏耿在旁边回答。
球了然点点头。
“这样啊，看来是三代作为主力了呢。”
“请您别乱动！”
本就有些颤抖着，轻轻捧住云升手腕的宁药忽然开口。
那语气里的略微急躁和强势，让周围的加贝尔族瞬间都盯住了他。
嗯？这种眼神？
小星球眨巴了一下自己冰蓝色的眸，也看向宁药。
这是个严厉的崽呢。
不过有陌生感，也是理所当然的……
“您都不觉得痛吗？最深的地方已经要贯穿了啊……”
宁药快速说着，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他又抿了一下嘴唇，脸色也有点苍白。
加贝尔族当然也有死伤人数，作为战争最前线的医疗人员，宁药见过太多。
加贝尔族并不擅长照顾自己——不，倒不如说，加贝尔族并没有那么想照顾自己，疯狂的初代和二代就不用说了，三代加贝尔族情绪淡漠，对自己是否受伤同样不怎么上心。
宁药见到过同伴的生命流逝，包括跟他一同从诞生地出来的家人体温的逐渐丧失。
而此刻，心里骤然涌出的无数情绪，这样不会爱惜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他知晓，且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是三代的加贝尔族……第一次接触到至高。
总是冷漠的乐子人医生也变得情绪化起来。
不过这话刚说完，宁药脊背微微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他的视线微微偏转，下意识的看向了云升肩头。
淡蓝色的短发柔软，有几缕垂到耳下，苏尔正埋在他肩头，似乎捉了一缕发，仔细的嗅，在听见他的声音后，那张脸稍稍偏转过来，紧闭的金眸睁开了，正危险的盯着宁药。
“您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宁药盯着自家陛下快要杀人的目光，硬是梗着脖子以刚刚那种语气说完了。
加贝尔族全族都是军队制，只是军队的职能不同，所以加贝尔族在任务行动的时候，上下级很是分明。
而能让加贝尔族毫不犹豫在行动的时候也试图向长官提出抗议的，也就只有云升能做到了。
他说完之后，嘴唇抖了一下，又垂下头，想要说抱歉。
宁药内心有些惶恐——他们的至高是他们的故乡，是他们的神明，包容他们的一切，但从未见过至高的他，与至高如此陌生，这种行为，会不会被疏远厌弃？
但如果陛下在这种情况下没能说出口，他就一定要说出口的。
“啊……”
然后宁药听见了云升很轻的喟叹，绵软的嗓音显得柔软，似乎有点想笑。
“真是严厉啊，不过根本没有变化嘛，让人怀念。”
跟当初云升带着加贝尔族抗击虫族和宇宙风暴的时候一模一样，明明都不敢大声说，但不看他的眼睛也要鼓着一口气说出来，像是对着家长呜呜嗷嗷教育又不敢过多教育的幼崽。
小星球笑起来，唇边还有酒窝，那只没受伤的手伸出来，在宁药一下子抬眼的时候，轻轻搭在了他的发顶，在他怔忪的表情中，就这么拍了两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没关系，放轻松，不用这么紧张。”
球明亮的冰蓝色眸子里也都是柔和：“看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呢，你们慢慢跟我说，我慢慢了解，好不好，别担心，我会认真听的，毕竟，你们是我可爱的种族嘛。”
啊——
啊————
小星球绵软的声音落下，周围一瞬间陷入安静。
旁观的宇宙猎人、矿工还有应觉等人都咽了一口口水，因为气氛有点不对。
在云升说完后，所有加贝尔族，都像是向日葵一样，毫不犹豫的紧紧的盯着云升那张脸——加贝尔族一族强悍到有一种非人感，被盯住的人，往往压力很大，但云升只是笑，好似已经非常习惯被他们这么盯着。
宁药更是在呆滞片刻之后，慢慢抬手捂住了自己刚刚被云升摸过头的地方。
没有被讨厌，相反，那是……称赞吗？
要是喜悦能具现化，他身边估计要开始撒小花瓣，身后的尾巴要摇成螺旋桨了。
他用自己已经变成一团浆糊的脑子给云升处理好伤口，然后同手同脚的起身后退。
顶着周围同族‘嫉妒’的目光，宁药都想要捂脸。
被摸头了。
小队长：……
小队长倒吸了一口气。
他有点怀疑的看着云升。
他觉得自己刚刚的推断有点微妙的错位感。
就感觉云升应该是——加贝尔族专供魅魔吧？
不不不……不仅仅只有加贝尔族……
安抚应觉，掰碎矿工的束缚，在所有人面前摧毁那些猖狂和压迫……
是魅魔啊！
小队长想吱哇乱叫。
纯粹的魅魔啊！！
但他不敢。
这种氛围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小队长咳了一声。
“那个，云升大人。”
球对此刻的苏尔显然宠溺过了头，此刻被苏尔这么紧紧箍住，他一点都不恼，下巴几乎是蹭着苏尔的黑发，略有点艰难的转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怎么了？”
“已经抵达了云加帝国主星，联合团结了矿工还有其他区域的力量，我们还有收尾工作没能完成。”
这次开口的是一直没说话的应觉。
他此刻站起身来，才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言行举止已经很是沉稳，他身上还有一些伤口，但神情坚定。
“这是我们应该要完成的事情，是我当初跟您所说的理想，这一次，不管从什么方面，都很感谢您。”
云升侧头笑着看着眼前的小少年。
成长啊——这个词，云升其实并不喜欢。
在成长的过程之中，总会失去很多东西。
但有时候，这也是必须去接受的，就像是加贝尔族曾经遭受的灾难，像是之前他的消失，又像是眼前云加帝国要面对的事情。
而对方没有再次因为见到了强悍的力量，就向着球再次伸出求援的手，这一点，云升也很欣赏。
于是云升点点头：“那些精神力的束缚，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应觉点点头，有点稚嫩生疏的学着过去家长的样子行礼，然后带着小队长他们离开。
走出房间，转过拐角，小队长还有些疑惑的轻声问。
“没关系吗？”
应觉很轻的摇摇头，他看向窗外。
“现在，是我们的战争了，云升大人说的对，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别人，而且，如果这样依靠别人，跟那些依附于加贝尔族的难民也没什么区别了，不会被看到的。”
很难说当时云升轻巧的跃到矿工毕宗身边，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在血色弥漫之中将束缚和禁锢掰碎的时候带给这个小男孩什么样的冲击感。
他想要帮忙，想要追逐那样的光芒。
但在加贝尔族出现之后，他就意识到了，加贝尔族实在是太强了，有那样的种族在身前，想要让云升将他们看在眼里，想要帮上云升，只是现在这样，是不行的。
“最大的几个贵族已经死亡，只是云加帝国还很混乱，先统计革命派残余的人吧，还有各个派系的领导人，我们需要会面。”
“那看来，我们不跟你一起走这一遭是不行了。”
小队长笑着，在应觉有点讶异茫然的目光中，笑着用手肘肘了两下旁边还在恍惚的宇宙猎人支援队伍。
“云加帝国，我们小队还要再呆一阵子。”
“行，不需要救援了吧？没什么问题我还忙着去赚钱呢，不过不是我说，你们这一趟，也真是刺激。”
那人回神，笑了笑，勾住了小队长的脖子。
加贝尔族倒是很顺畅的放任他们离开，或者说，加贝尔族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
此刻的加贝尔族满心满眼都是刚刚回归种族的云升。
他们的故乡，他们的神明，他们的至高——说他们是他可爱的种族！
苏尔还没清醒，需要休息，球也需要休息，而云加帝国这边的情况一时半会儿弄不完，还有很多让他们在意的东西，加贝尔族的星舰就依旧这样停泊在云加帝国主星的上空，并没有选择离开，z1078号星球上的残骸也已经有加贝尔族去清理了，争取找到更多有用的资料。
伏耿和余燃余烬双子想要将紧抱着云升的苏尔拉开，但他们完全扯不动他。
“啊，没事没事，”云升说着，他之前不换睡衣也就那么睡了，现在也不需要太过于在意，他笑着看着试图跟苏尔较劲的伏耿，“你们也去休息吧，没关系的。”
您实在是太宠陛下了！就算是陛下——
伏耿试图要说什么，但看着云升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他低声应了个是，从最里面的房间推出来。
外面略有点热闹。
有加贝尔族在讨论，在说话。
对于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变化的三代加贝尔族，这可是非常罕见的。
尤其是走出来站定的宁药，他抬起双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云升那张脸——漂亮，可爱，如此完美！
啊……
所以——
“你们到底干什么一直捧着一根玉米？”
那如痴如醉的样子，有点恶心……
“至高给的。”
“至高亲自烤的。”
“是见面礼。”
并没有烤玉米做见面礼的宁药：……
“这玉米花里胡哨的，一看就不利于你们的健康，我就不一样了，我对各种玉米深有研究，这样吧，让我瞅瞅。”
“哈？”
“想死吗？”
“至高喜欢玉米，我也喜欢玉米！”
“战场条款没有禁止殴打医护人员，刚刚就想揍你了。”
面对众加贝尔族的诘难。
宁药直抒胸臆：“把玉米给我。”
这里还不是侦查小队全部的加贝尔族，但就眼前这一小群热闹的兴奋的加贝尔族，已经训练场见了。
伏耿轻啧了一声，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门。
他此刻还有点不真实。
“就该给陛下扯下来。”
“把手拽脱臼再按上去应该可行，我试过很多次。”
“……至高不会乐意的。”
身后他的双子副官也没有了往日的沉默狠厉，在小声嘀嘀咕咕。
他们的至高——真的回来了。
不再是只留下了图像，声音，而是真正的回到了他可爱的族群之中。
不过……伏耿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点什么事情。
他思考了两秒钟——说实话，他的脑子因为见到云升，此刻也有点浆糊。
他没想起来。
不过既然能忘，那就说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嗯。
*
而距离云加帝国极远的加贝尔帝国主舰队所在星域。
最高指挥的跑路并没有让他们混乱。
星舰指挥室内，一如既往的沉默安静，只有机械仪器的声音。
他们在此待命，统一给周围开拓星域的加贝尔族部队下达指令，并等待最高指挥的归来。
片刻后，才有加贝尔族开口：“收到来消息，经过检验，来自天翼族，有关于初代的。”
提起天翼族，一群加贝尔族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天翼族的精神力也很强，同样作为长生种，他们生存的星球也距离不算太远。
但他们的的确确不对付——因为天翼族的种族特殊性，有些天翼族会管他们的至高叫主。
那种低下头颅的依附，虽然他们的至高没有给过什么回应，但的确让加贝尔族非常不爽。
但关于初代加贝尔族的消息嘛。
“情况汇总，汇报给陛下——”
加贝尔族主舰队的副官这样说着，他又皱了皱眉头。
“不过说起来，陛下所前往的云加帝国区域，在那里的侦查小部队是不是已经许久没有汇报反馈消息了？”
“的确，而且进行通讯也没有回应。”
“……这群家伙在搞什么？”
*
而天翼族正在不断靠近目标星域。
这一片比较荒芜，一路上，他们处理了好几个虫洞。
“秦缘将军，这片星域虫族实在是过于活跃了，而且以蜂类虫族为主，根据我们之前的分析和推测，这里诞生女王蜂王虫的可能性极高，只一个加贝尔族，就算是初代加贝尔族，他们早就伤痕累累，恐怕难以应付。”
“一群疯子。”
秦缘她低声开口呢喃。
“这么折腾自己，以为‘明月’还能回来？”
但她的确也不是不能理解——加贝尔族这个凶悍的种族，是将云升视为他们的心，他们的灵魂的，失去了灵魂，有任何反应都并不为过。
但这样想，并不代表她就看加贝尔族顺眼了。
千年前的‘明月’一直独照加贝尔族，他们不敢有任何逾越。
但这群基本明明都这样在乎了，千年前不还是没有守住‘明月’？
云升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天翼族逐渐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但如果真的会再次出现——这一次可不会让你们独占。
更别说，这样想的种族，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天翼族。
她很快下令。
“全速前进。”
“是！”
*
第二天的清晨。
云升迷迷糊糊睡醒，身边的苏尔手还没松，但他身子下滑，从抱着他的肩膀，到逐渐抱住了他的腰肢。
此刻这么大一只，占据了床榻的一角，蜷成一团，两条有力的胳膊紧紧缠绕着他。
云升活动了一下脖子手腕，又低头看看被自己打成死扣的外套系带，现在系带有部分都缠在身上了。
云升呼出一口气——哎，还真是穿着外套睡了。
而且这个姿势好别扭啊，脖子好痛。
呆毛乱翘，浅蓝发散乱蓬松炸毛的云升活动了两下脖子，然后又低头，球不信邪的开始继续跟死扣较劲。
与此同时——
苏尔的休眠状态慢慢解除，进入了正常的睡眠梦境。
他恍惚的向前走着。
他记得，他看到了兄长。
兄长呢？
兄长在哪里？
他一个激灵，快速在周围找寻起来。
然后他看到了大片的血色。
有虫族的尸骸，也有加贝尔族新诞生的一批小加贝尔族们的残肢，云升就那样坐在血色里，浅蓝色的发丝遮掩住他的情绪，浑身透着巨大的悲戚和无力。
“苏尔——”
总是绵软的嗓音难得平静平缓到有些微凉。
“我能做的，还是太少了呀。”
不——
并不是——
苏尔金色的眼底满是固执，他不断的想要靠近，想要大声开口——是我们没能成为您的依赖。
随后，云升的身影在消散。
苏尔一个激灵猛然睁开自己金色的眸。
那双凶悍的眼睛快速的左右扫视。
“兄长！”
兄长——
“醒了？”
球软绵绵的声音传过来。
苏尔才发现自己死命抱着云升的腰，他下意识又抱了一下，才松开手抬头。
然后他愣了愣，看着被他松开的小星球微笑着向后倒去——哎嘿，球在解系带的过程中成功把自己绑住了呢！
球啪叽倒下——安详的再起不能。
命运反复捶打球，将会把球捶打的软糯Q弹。
嗯，那很好吃了。
苏尔还来不及真正的做出那些久别重逢的情绪反应，那些偏激的情感也来不及释放，冷不丁看见这一幕。
“兄长！！！”——
作者有话说：球宝：把自己绑住，生活废惊艳这个世界
加贝尔族们：看谁都像是要跟自己抢至高——甚至快乐到忘记告诉同族
不明所以的加贝尔族们：那真的很快乐了[裂开]
*
宝贝们安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