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脆弱
他一点一点地蛄蛹到老虎的旁边, 一边靠近一边警惕地观察，生怕老虎暴起他躲闪不及。
虽然已经能修出人形的他已经有与老虎的一战之力，但如果对面也修成妖了的话, 那他还不是对手。
毕竟, 狐狸也是在老虎的食谱上的。
他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抢地盘不成反而葬身虎腹。
他一点一点地挪到一个差不多的位置后, 突然觉得后颈一凉, 就在他要脚底抹油开溜的时候，突然被一只大爪子一把按在地上。
白青阳心一凉, 化作人形，使出全身的灵力翻身拍出了一掌, 却被那只老虎轻飘飘地躲过了。
他心一惊，瞬间明白了这只老虎也是妖怪。他想也没想就开始求饶：“大人！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不该误闯大人的宝地，放我走吧！”
对面的老虎却并没有放开他, 但也没有伤害他。
他摸不清楚虎妖是什么意思，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 只见对方也化出了人形。
虎妖的修为明显比他要高, 从化形上就能看得出。虎妖并没有留下拙劣的破绽, 从外形上, 和白青阳印象里的人类完全没有什么区别。
但在梦里的他，却完全认不出来，这张脸和陆子昂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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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昂靠在白青阳的手边, 睡得越来越沉，他没注意到，白青阳额上的图腾闪光的频率越来越快。
一瞬间，仿佛空气中的灰尘都凝固了下来。
房间里悄然出现两个陌生的身影。
谢九离走近病床边, 伸手在白青阳的额心轻轻一点，本来看上去躁动不安的图腾又平静了下来，逐渐消失。
灵启站在一旁，还有心情调侃他：“不是说不沾俗世因果吗？怎么还是巴巴地跑来了。你对我可没有这么上心过。”言语间还带着点吃味。
谢九离搭上了白青阳的灵脉一探，确定无碍了，才转身走向灵启：“别装。我若是不来，他怕是要想起来前世的纠葛。我说你们地府的孟婆汤质量也太差劲了，居然被一个凡人做的药弄得差点失效。”
灵启轻笑着，牵过他的手：“还不是你上次给他施的咒，几相结合下才差点破了我的汤的，否则这小子直接成了走兽，哪里还有什么想起前世的困扰。嘶——”
谢九离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十分精准地在男人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其实他没用多大的力气，灵启这样的身份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被他捏疼了，但还是十分配合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谢九离轻笑一声：“走吧。”
“不多看会儿？”
“没这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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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空气的轻轻波动，两个不速之客又消失在了空气中，没有任何生物捕捉到他们出现过的痕迹，除了白青阳的状态越来越稳定。
监控室内，属于白青阳病房内的监控闪烁了一下，保安也只以为是信号波动，瞥了一眼就没有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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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阳醒来时，手指动了动，就被紧紧挨着他的陆子昂感觉到了。他猛地抬起头，以为白青阳还会和之前一样性情大变，却没想到却看见了一双通红的眼眶。
他的心一下子软得不行，伸手轻轻抚过白青阳的脸颊，将溢出的泪珠拭去，轻声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白青阳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声音中压抑着哽咽的冲动：“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他攥着陆子昂衣服的手很紧，实验室内噬魂的痛苦他还没有忘记，若不是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他甚至觉得死了都比硬撑着活下去要舒服得多。
陆子昂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抱着白青阳的手不敢太紧，怕弄疼了他，又不想松开。他紧了紧拳头，克制着自己，然后松开手轻拍白青阳的后背安慰他。
顾虹本来差人拿了陪护床给陆子昂，透过探视窗，看见两个年轻人相拥在一起的身影，还是决定先不要进去打扰他们。
陆子昂低下头，亲吻白青阳发顶的唇微微颤-抖，他害怕又庆幸。害怕厄运会发生，又庆幸他们的幸运，庆幸白青阳因祸得福，庆幸他没有事，完完整整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医院里检查不出来什么问题，白青阳平复了心情之后，就要求陆子昂办手续出院。
陆子昂办手续的间隙，短信通知了白青阳的父母，他们的儿子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白姝和白钧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之前突然性情大变，但是现在没事就好。
白青阳之前的异常在他们心里就像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哪一天会引爆。但既然医院也检查不出来，既来之则安之，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在陆子昂和白青阳回到家之前，白姝和白钧先一步到了陆子昂的公寓，做了一桌子白青阳爱吃的菜。
白青阳难得露出脆弱的样子，恨不得整个身体都窝进陆子昂的怀里。两妖这么相互依偎地回家，刚出电梯门就闻到了一股饭香。
门一开，看见满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和许久未见的父母。白青阳的眼泪彻底憋不住了，他掩饰地变回了小狐狸的样子，一下蹦进母亲的怀抱里，尾巴险些把父亲手里端着的菜盘子给扫掉。
白姝将他接了个正着，发现本来巴掌大的儿子整个体型都大了不少，已经能被抱个满怀了。白姝眼睛通红，眼泪也憋不住了，她不敢去想象自己儿子究竟受了多少痛苦，才会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白钧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流眼泪。直到听见陆子昂关门的一声轻响，才回过神来：“好了，先吃饭。”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还在抹着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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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风站在现场，看着一地的妖魔鬼怪一阵头疼。他根本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收容这些东西，放在监狱也不合适，医院的特殊病房也早就被返祖病妖装满了，哪里还有多余的位置放这些东西。
地上这些妖怪已经快要看不出他们原来的样子，不仅是没有人形，就连本体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不光认不出来，谁定睛一看都是一件十分挑战神经的一场壮举。
陆成风难得骂了句脏话：“云文德到底是发明了什么玩意能把他们全变成这副样子，真是见了鬼了。”
他的助手刚呕吐完，捂着嘴说：“要不就放这里吧，把传送阵改成单向的，只能我们进来和出去。不然你别说没地方收容他们，就算是有地方，谁敢上手啊？”
陆成风拍了他脑袋一下：“你怎么这么脆弱，平常我们也没少见尸体吧。”
“这也不是尸体啊！”助手指着地上正在蠕动翻滚的生物，又想吐了。
陆成风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出去吧，再待下去我也要吐了。”
回到警局后，陆成风给儿子打了个电话，问候一下自己儿子的伴侣：“青阳怎么样了？”
饭桌上，四妖的情绪都已经平复了许多。陆子昂接起电话小声说：“已经好多了，我接他回家了。”
“没事就好。”陆成风感慨道。
“小陆，是你父亲吗？”白姝道，“要不让你父母也一起来吃，这段日子也辛苦他们了。”
电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对于桌上几个耳朵尖的妖怪来说，听清楚内容和电话对面的声音不算什么难事。
陆子昂将白姝的话转述给自己父亲，得到了拒绝。
陆成风揉着眉心说：“等过段时间吧，把云文德这个案子破了，我们两家人再一起吃个饭。你们先吃，我接着去忙了。”
酒足饭饱之后，白姝和白钧收拾好了饭桌就离开了，留两个孩子温存。
陆子昂帮白青阳放好了水，让他先洗澡。他下意识地关门后，就听见浴室内传来白青阳的惊叫。
陆子昂赶忙推开门，接住了冲进自己怀里的白青阳，轻声问：“怎么了？”
白青阳拉着他的手，说：“你别走。”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满满的都是恐惧，刺得陆子昂的心又酸又软。
陆子昂摸着他的脑袋，带他到浴缸旁边，拍了拍他的手，说：“你放心，我不走。”
本来活色生香的画面，陆子昂心里却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他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引狼入室，后悔自己为什么动作这么慢，等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之后才找到白青阳。
他哪里见过白青阳这样脆弱无助的样子。
都怪他不小心。
“你怎么了？”
感觉到眼睛上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后，陆子昂回过神，看见白青阳被热气熏得红红的脸正凑近了，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白青阳的指尖还停留在他的眼睛上。
陆子昂摇摇头，说：“没事。”
“是不是等久了？我现在就好。”
“没事，你慢慢洗。”
陆子昂抓住白青阳的手，指尖因为暴露在空气里太久，已经有些发凉。陆子昂用掌心帮他暖了暖，又塞进了装满温水的浴缸里。
夜里，躺在床上，白青阳破天荒地要求陆子昂紧紧地抱着他睡，不要放手。
往常，白青阳总是会嫌热，嫌弃陆子昂抱他抱得太紧。但这一次，却觉得怎么样都不够。
但两个身形相仿的男子，怎么能做得到一个完全把另一个塞进怀里呢？
陆子昂虽然身形比白青阳大了一圈，但是也顶多能做到将人紧紧抱着，却怎么也达不到白青阳想要的密不透风的拥抱着的感觉。
白青阳怎么睡都觉得有种不安全感，他正要努力开慰自己一切都没事了，不要这么害怕时，就觉得身子一沉。身上压着一个硕大的身躯，像一个安全屋一样把自己包裹在里面。
他感觉自己的脸被舔了一口，脸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被倒刺刺-激得掉下来。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