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坦诚
高微辰顿了下, 反思自己是否越界了，他垂眸思索片刻，认真道：“是有些好奇, 你不想说也可以。”
徐廷本意是逗人玩儿, 可现在他看高微辰认真解释的样子, 就像好学生突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
“没什么不能说的。”徐廷伸手揽住高微辰的肩膀，懒洋洋道：“就像你看到那样, 我跟姜硕成的关系并不好。”说到这里，他语重心长地对高微辰道：“所以啊, 如果他在你跟前说我坏话，你可千万不要听。”
高微辰思索着点了下头，他任由徐廷搭着肩膀，语气如常地回答：“我跟姜哥的关系还没好到能一起讨论别人的地步。”
“哦…这样啊。”徐廷想起高微辰角色被截胡那件事，也不知道高微辰知不知道自己的角色是被姜硕成截胡的。
徐廷千思百转地想, 如果微辰知道这件事, 那今天微辰对姜硕成的态度也太正常了。
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在意的角色被抢了，徐廷肯定要作天作地一番。
所以高微辰应该不知道吧…
那他要不要提醒一下高微辰？
可是如果高微辰反过来问他，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怎么办？
这不就显得他很在意高微辰？
当然了，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 徐廷完全没有理由在意高微辰。
可是，高微辰是他认定的男主角啊，他打听一下男主角的档期，然后顺藤摸瓜地打听到谁截胡了高微辰的角色的事情，这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对，就是顺理成章的。
徐廷抬眼看向高微辰，清了清嗓子：“你…”
算了, 还是不说了。
显得自己背后爱蛐蛐别人。
他可是高岭之花。
可万一以后微辰又被姜硕成抢角色呢？
那太好了，微辰在影视圈没有方向，一定会跟着他在话剧圈好好干的。
可是归根到底，就是他的人被欺负了啊。
高微辰看着徐廷，示意他有话就说，可徐廷始终很纠结地看着自己。
“你干嘛一幅被噎住的表情？”高微辰疑惑地问。
徐廷怜爱地望着高微辰：“孩子，娱乐圈太复杂了，跟你说不明白。”
高微辰更诧异了，他微微侧首，“嗯？”
小狗歪头。
徐廷喜欢到不行。
他暗戳戳地想，就这样吧，当公司和前辈对高微辰不好的时候，自己适时送上温暖，小狗一定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徐廷理所应当地认为，他挖了个好苗子，他这是惜才爱才！
对，就是这样。
“没事。”徐廷扬了扬下巴，示意高微辰去洗漱，“你早点洗洗睡吧。”
“你没话要说了？”高微辰追问。
徐廷微笑着摇摇头，盘算着在剧院里给高微辰准备一个独立的休息室。
高微辰低头笑了下，他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徐廷微微挑眉。
高微辰道：“你担心公司来人会动摇我跟你合作的想法，对吗？”
徐廷心想，一半一半吧，他笑了下，反问高微辰：“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今天格外黏着我。”高微辰思索道。
徐廷悠悠问：“哦？难道不是你非要跟着我？”
“你没有拒绝啊。”高微辰理所应当地说。
徐廷含笑点着头，“好好好。”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支起下巴盯着高微辰，“你继续说。”
“我出道至今的大部分角色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公司对我的影响很小。”高微辰认真道：“所以，我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你不用担心。”
徐廷笑意浅淡，说出实情：“你之前能自己做主是因为你知名度不高，现在你知名度越来越高，公司对你的限制也会越来越多。”
这也是徐廷不签公司的原因之一。
高微辰不假思索道：“公司不答应的话，我们之间可以不过合同，就当做我帮朋友忙。”
好有脑子的回答。
不过合同的话就没有商务纠纷，只不过需要高微辰自己抽出时间，可能还会推掉一些其他的通告，更重要的是，这等同于高微辰零片酬出演。
这个回答出乎徐廷的意料。
徐廷陷入到思索之中，“……”
高微辰以为徐廷担心没有合同的合作没有保障，他又补充：“当然，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徐廷仍旧没有回应，这件事吃亏的是高微辰，为什么这小孩儿还一幅怕自己吃亏的样子？
这样…的人，真的不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吃抹干净吗？
徐廷继续云淡风轻地问：“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我不是专业学表演的，而你很专业，跟你合作，我能学到很多东西。”高微辰的回答在徐廷的意料之中。
年纪小既是高微辰的优势，但也是他的劣势，阅历和经验的不足会限制他驾驭很多角色，就像刚刚失去的酒保角色。
但徐廷有些不满意：“就因为这样？专业的演员多了去了，你信任他们每个人吗？”
“从专业的角度来说…”好学生又要回答问题了。
徐廷啧了声，他直起身子，有些没耐心地说：“别再专业了！说清楚一点，为什么信任我？我们认识的时间又不长，你就不怕我骗你？万一我只是想让你出演我的角色呢？”
“你不就是想让我出演你的角色？”高微辰努力看着徐廷的眼睛，企图读懂徐廷的其他意思。
徐廷张了张嘴，一时语塞：“……”是啊，他不就是想让高微辰出演他的角色？还想干什么？单纯这样的话，他已经达成了目的，不用再交付过多的情感。
对于徐廷的态度，高微辰很是费解，他用一双清澈的眼睛使劲瞅着徐廷，思索过后，他再次开口：“简单说，就是我很想跟你合作。”
徐廷缓慢收拢指尖，他慢吞吞道：“你知道不过合同意味着什么吗？我可以完全不给你片酬。”
高微辰挠了挠头，“哦。”
不给就不给吧，当是交学费了。
徐廷瞪大眼睛，诧异地望着高微辰，心想他就这么崇拜我吗？片酬都不要了？！
人家孩子这么信任他，他也不能让高微辰什么落不着，徐廷心想，然后他看起来很为难地开口：“微辰啊，虽然我不爱背后蛐蛐别人…”
“……”高微辰心想，你蛐蛐的还少吗。
徐廷用“虽然怎么样”的句式先巴拉巴拉地给自己夸了一通，高微辰边听边点头——可能艺术家都是这样的吧。
最后，徐廷语重心长地说：“但是为了你，我就蛐蛐这一回，你那个角色…《酒色之徒》那个角色，其实是被姜硕成看中了。”
高微辰点了下头：“嗯，我知道，公司那边跟我说了。”
“你知道？！”徐廷意外道。
高微辰说：“对，我知道。”
徐廷纳闷道：“那你还对姜硕成这么礼貌？”
高微辰笑了笑，耐心道：“徐廷，你没签过公司你不知道，公司的运营机制是这样的，所有的资源都是先紧着一线艺人，这是潜在的规则，所以，从投资方和公司以及姜哥自己来看，他比我更适合，然后这样安排了。”
徐廷：“那你《酒色之徒》签合同了吗？”
“签了。”高微辰回答。
徐廷哼道：“那他就是抢你角色。”
“……”高微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能看出徐廷的率真，可这一行本来就是这样，挣得多，变数也多。
高微辰觉得他的情况还算好，之前有演员拍了两三个月之后被换，他至少没有白费功夫。
“所以这些潜规则就是很讨厌啊。”徐廷屈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自己的额头，嘀嘀咕咕地说着，他抬头看向高微辰：“你就不会不高兴吗？我听着就够闹心了。”
“会啊。”高微辰坦率道：“好角色可遇而不可求，但有什么办法？面包有很多，角色也有很多，先填饱肚子再说，至于喜欢的口味…慢慢来吧。”
徐廷哼了声，“我就要一下挑中自己最喜欢的口味。”
高微辰笑了笑，“所以我觉得你很厉害。”他是真的很欣赏徐廷性格里的某些东西。
徐廷心想，糟糕，微辰更崇拜我了怎么办？
他矜持地回应：“你也厉害，长那么帅。”
“……”感觉到徐廷对自己脸的执着，高微辰无奈回应：“这应该是我爸妈基因厉害。”说完，他起身道：“我去洗了，你早点睡吧。”
徐廷望着高微辰走进浴室，思维像是天女散花般地发散开来，他记得有酒店的浴室枪墙壁是透明的…呸呸呸，想什么呢，有病。
有病！！！
徐廷扯住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反思自己对同事是不是过于关心了。
可那是他的男主角啊。
那又怎样，不还是同事？
可他很帅啊。
那又怎样，有自己帅吗？
哦，那没有。
徐廷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客厅传来轻微的动静，徐廷忍不住竖起耳朵，又听到吹风筒嗡嗡的声响，又过了几分钟，客厅恢复了安静，“啪”一声，灯源被切断，从客厅透进卧室的光亮熄灭了。
“高微辰。”徐廷喊了一声。
卧室外传来高微辰的回应，“怎么了？”
徐廷：“你过来一下。”
高微辰估摸着徐廷可能口渴了，或者饿了，再或者灯没关，他抱着被使唤的念头走到门口，问：“嗯？”
徐廷说：“进来睡，外面沙发太小。”
高微辰疑惑道：“干嘛？你怕黑？”
“嗯。”徐廷声音低低地说：“不瞒你说，我有幽闭恐惧症，我小时候被绑架过，在仓库里呆了两天一夜。”
高微辰叹气道：“《错位》。”
徐廷抑制不住地扬起唇角：“什么？”
“这是你在《错位》里面的角色经历。”高微辰无语道：“而且演这段戏的是小演员，不是你吧？”
徐廷愉悦道：“我相信你是我的忠实粉丝了。”
“……”
“快来，别墨迹了，沙发好睡是吧？那么小，你腿伸得开吗？”徐廷小声催促。
高微辰出去抱了小毯子和枕头，然后走进卧室，徐廷往旁边挪了挪，给高微辰腾出一个人的位置，跟他同床共枕。
徐廷大方地想，这是他给小小粉丝的小小福利。
高微辰走到床的里侧，那里有一张和客厅沙发一模一样的沙发，他放好枕头，又散开毯子，规规矩矩地躺了上去。
徐廷：“……”讨厌有边界感的男主角！
他又开口：“你知道云舒和思琪是好朋友吗？”
高微辰一头雾水地回答：“看得出来。”
徐廷说：“我们也是好朋友吧？”
高微辰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
徐廷循循善诱道：“她俩经常睡一起，所以好朋友和好朋友可以睡一起。”
“？”
徐廷矜持道：“要不你上来睡？”
高微辰时常搞不明白徐廷的脑回路，但不妨碍他执行，但他还是有些犹豫：“我会挤到你吧？”
“没关系，我又不是瓷娃娃，看你睡沙发我也不好意思。”
高微辰抱着小枕头和小毯子上了床，还别说，床就是比沙发躺着舒服，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后半夜，徐廷被高微辰一胳膊肘子砸到了胸口，在此之前，他已经被高微辰踹了腰。
“……”徐廷深呼吸一口气，他讨厌之前没有边界感的自己！
再一次的，徐廷被高微辰的膝盖差点顶到不该顶的地方，他翻身而起，满是怨念地盯着睡正香的高微辰。
昏暗中，高微辰棱角分明的侧脸更加清晰，像是素描画中深浅不一的阴影。
徐廷没了困意，他盯了高微辰几分钟，然后面无表情地躺下，等着高微辰再一次不老实。
当高微辰再次将胳膊甩到徐廷身上时，徐廷一个翻身，伸手抱住了睡觉不老实的某人。
徐廷心想，为了我的睡眠质量考虑，我就勉为其难地抱着他吧。
对吧，男主角嘛。
也是好朋友。
然后，高微辰睁开了眼睛。
徐廷来不及收回胳膊，正要先告状时，高微辰迷迷糊糊地问：“你真的怕黑？”
徐廷绷着脸不敢动，冷酷道：“嗯。”
高微辰抬手反搂住徐廷，嘟囔着闭上眼睛：“你真的好麻烦。”
徐廷感觉到高微辰搂住自己的手臂在自己背部轻轻拍了两下，耳边传来睡意惺忪的懒音，“睡吧。”还在轻轻拍打。
徐廷：“……”怎么感觉自己被当成胡闹的小孩儿了？
第23章 清醒
“你像个被妖精吸干精血的俏书生。”张云舒端着下巴评价。
“……”徐廷眯起眼睛, 抬手将头顶的墨镜挑下，盖住了自己黑眼圈过分明显的眼底。
张云舒继续问：“所以你是失眠了吗，廷哥？”
徐廷叹气：“你不知道微辰睡觉有多不老实。”
张云舒瞪大了眼睛：！！！
徐廷继续摇头叹气, 然后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逗完就溜, 宇宙万物都是徐廷的玩物, 更何况是人呢。
张云舒激动地追上去，“什么！你说清楚, 廷哥！你们昨晚是睡一起了吗？”
徐廷装模作样地回答：“对啊，我不是邀请他跟我住一起了吗？”
“不是住一起, 是睡一起！”张云舒强调。
徐廷：“嗯？什么？听不懂。”
张云舒紧追不舍地问，徐廷逗猫似的躲着她，直到撞在高微辰身上。
高微辰做完造型从化妆间出来。
“小心。”高微辰扶稳徐廷。
徐廷点着头评价：“背头很帅。”
高微辰略显不好意思：“谢谢。”
“你不会因为我昨天夸你背头帅，所以今天才搞了个背头吧？”徐廷透过墨镜打量着高微辰的脸色。
还没等高微辰回答，张云舒就迫不及待地加入到二人之间, 激动地回答：“他肯定是！”
高微辰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张云舒, 奇怪道：“你一大早打鸡血了？”
张云舒一本正经地回答：“吃糖了。”
高微辰：“你昨天不是说你最近在抗糖吗？”
张云舒搂着赵思琪感慨：“我们大女人就是要多吃糖才有力气讨生活啊。”
高微辰不是很懂小女生的脑回路，只能配合着笑。
没过多久，姜硕成收拾得光鲜亮丽地出现了，徐廷随口打趣：“看来储物间确实养人。”
姜硕成皮笑肉不笑道：“那确实，要不你今晚住进去试试？”
“这福气我可消受不了。”徐廷反应很快。
姜硕成：“你那俩熊猫眼, 赶紧进去养养吧。”
“诶呀，是的，纯素颜比不上纯妆脸，毕竟我们才懒得凌晨三点起来化妆。”徐廷大方地拿下墨镜，炫耀着自己的熊猫眼。
周周全低声对赵思琪道：“我觉得自从姜哥来了后，廷哥就很少怼我了。”
赵思琪：“可能是发现了比你还讨厌的人。”
周周全摸着下巴表示认同：“嗯，不是…你说谁讨厌？”
赵思琪：“你。”
周周全纳闷道：“为啥每次我想吐槽的时候, 身边都站着你？”
“因为我们的站位是按身高排的，你是男生里面最矮的。”赵思琪回答。
“……”
正式录制之前，嘉宾们一起去餐厅吃早饭，然后被导演组一个个喊走做单采，单采结束后，节目总导演找到了徐廷，他先是条分缕析地说明了他们节目的未来不容乐观，又表示希望徐廷和赵思琪多提供一点素材。
徐廷呵呵一声，摊开双手大爷状地回答：“我不作假。”
杨导叹气：“艺人的事情怎么能叫作假呢？”
徐廷又问：“高微辰还是和云舒吗？”
杨导回答：“之前是这样安排的，毕竟你们四个男帅女靓，凑一起比较养眼，谁知道节目效果不太好。”
徐廷：“效果不太好？那就从节目内容上下功夫啊，一天天的，每次游戏结束都得听周周全的鸡汤，还有吴宇的废话烂梗，说句实话，云舒有时候也挺聒噪，当然了，我和47也有点懒，尤其是我，哈哈哈哈哈好吧，看来我也没资格说别人什么，就这样吧。”
杨导：“…您已经说完了。”
“哦？抱一丝~”徐廷笑眯眯地表示歉意。
杨导很心累，他又问徐廷：“还是说，您和云舒相处得更舒服一点？”
徐廷随口道：“她不是微辰的搭档吗？”
“今天姜老师和小高一组。”杨导说。
徐廷挑眉：“呦，换营销路线了？”
杨导点头：“主要是姜老师和小高是一个公司的，后续也能多拍些物料。”
徐廷哼了声：“那你不如炒云舒和47，她俩还住一起，瞧着也赏心悦目。”
杨导很为徐廷着想，他说：“那你不就落单了？”
徐廷起身离开：“落单就落单吧，我最讨厌炒cp了。”
望着徐廷离开的背影，杨导莫名其妙地问冯pd：“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冯pd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说：“嗐，公主不都这样吗？”他跟拍徐廷跟了挺长时间了，约摸也能看出点徐廷的喜好，反正徐廷也不加掩饰。
于是，冯pd问杨导：“你有没有考虑过徐大公主和小高？”
杨导回答：“那多浪费资源啊，再说徐老师刚才不也说了，他讨厌炒cp，算了，让他独美吧，偶尔出来贡献几帧绝世容颜得了。”
冯pd：“那我今天还用捕捉徐老师和思琪的镜头了吗？”
“捕捉啥啊，没听徐老师的建议？思琪和云舒。”杨导说。
上午的时候，太阳有些猛烈，徐廷昨晚又没休息好，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的，高微辰用身体给坐着的徐廷挡着太阳，他说：“要不你回房间休息？”
徐廷蔫蔫儿道：“你不用管我，赶紧和姜硕成做任务去吧。”
高微辰没有动，他蹲下身子与徐廷平视，然后给徐廷拧开水，眼睛里闪过自责：“我昨晚是不是吵到你了？”
徐廷睁开眼睛，笑着反问：“干嘛这么说？”
“我经纪人说过，我睡相挺差劲的。”高微辰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
徐廷微微眯眼：“你经纪人为什么会知道你的睡相？”
高微辰回答：“片场休息时候，王姐拍过我的睡姿，很豪迈。”
徐廷笑了笑：“其实还好，你被抱着的时候就挺老实的。”
张云舒鬼魂似的飘过，“谁！谁被抱着？谁又抱着谁？！”
高微辰吓了一跳，他震惊地看着张云舒：“云舒姐，你吓我一跳。”
张云舒激动地小碎步直跳，“你们在聊什么啊？”
高微辰回答：“徐廷不舒服。”
张云舒甜蜜地笑了：“是不是被你折腾的？”
高微辰反思道：“可能吧。”
他睡相挺差劲的。
要不今晚还是去储物间跟姜哥挤一挤，看姜哥的状态，储物间确实蛮养人的。
张云舒：！！！
徐廷：“……”
张云舒也蹲下来，三个人看起来鬼鬼祟祟地凑成一团，她悄咪咪道：“我听说咱们节目有被撤资的危险。”
高微辰颔首：“好像是，我也听说了。”
张云舒看了眼高微辰，遗憾道：“你都救不回来的收视率，难道是我们几个太没有综艺细胞了？这下可怎么办？”
高微辰随意笑了笑，安慰：“会有结果的。”
张云舒又看向徐廷：“廷哥，你怎么看？”
“我不看。”徐廷懒洋洋道：“这是导演要考虑的事情，我现在只想躺着。”
“如果节目被撤资了呢？”
徐廷：“那我就回家躺着。”
高微辰原本正在发呆，听徐廷的回答后又被逗笑了。
这时候，姜硕成对高微辰喊道：“小高，我们要开始下一个任务了。”
“好，就来。”高微辰回答过后，转身看向徐廷：“你先休息一会儿，有事叫我。”
徐廷随口应了声，他忽然发现姜硕成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徐廷心想，可能他在不满自己的搭档总是跟着别人。
高微辰绝对是个服从节目组安排的好孩子，但仅限于跟搭档做任务，其他时候，能明显看出来他对姜硕成的客气疏离。
这也难怪，对于一个截胡自己角色的前辈，除了礼貌也只剩下礼貌了。
午饭过后，徐廷实在困得厉害，他是个从不委屈自己的性格，跟导演组说了一声后他就要回房间休息。
在走廊上，徐廷又撞见了换好造型的姜硕成，“你跟小高的交情确实很出乎我的意料。”姜硕成主动开口。
徐廷抱着手臂嗤道：“多新鲜啊，出乎你意料的事情多了去了。”
姜硕成冷不丁道：“你真的不喜欢男人？”
“……”徐廷掀起眼皮，毫无温度地笑了下：“关你屁事。”
姜硕成淡淡道：“按照你的性格，你如果真的不喜欢，就会直接否认。”
徐廷慢条斯理道：“我有回答你问题的必要吗？如果你是因为你的搭档对你不够热络而迁怒我，我劝你多找找自身的原因。”
姜硕成不以为然道：“我并不在乎高微辰对我的态度，就像我可以无所顾忌地拿走他的角色，他不过是个小辈。”他紧盯着徐廷的反应。
徐廷凝眸望着姜硕成，眉心微微动了动，然后笑出了声：“你怎么能把不要脸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你生气了。”姜硕成继续道：“为什么？因为高微辰？”
徐廷直言道：“因为你。”
“你总是让人觉得很烦，就像上学时候一样，正事干不好，废话一箩筐。”徐廷的心情不是很美妙。
姜硕成执拗地坚持这一个问题，他说：“但你对高微辰过于在意了。”
徐廷瞥了姜硕成一眼，轻飘飘道：“这又关你什么事？”
“按道理说，高微辰的事情用不着我说话，但他上午明确拒绝了公司给他安排的新剧本。”姜硕成说：“他是我们公司的重点培养对象，他的前途与我们公司收益直接挂钩，我不希望他的前途出什么乱子。”
徐廷百无聊赖道：“他前途的最大阻碍就是你啊。”
“是你。”姜硕成加重声音强调：“徐廷，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喜欢什么东西是一定要搞到手的，甚至是无所不用其极。”
徐廷的唇边扬起一个戏谑的弧度，他懒懒挑眉：“所以呢？”
第24章 撤资风险
“你的种种举动都在说明你对高微辰的好感。”姜硕成皱眉道：“甚至你已经影响到他的决定了。”
“拜托, 他又不是小孩子，人家能自己做决定。你太高估我了，还是太低估他了？我凭什么影响他的决定？人家为什么不乐意接受你们的安排, 还不是因为之前你们对人家不管不问, 现在人家火了, 你们又想控制人家？你当是白日梦呢？想那么美。”
姜硕成：“……”
“要想合作就得拿出点态度，一天天净会指责别人。”徐廷的脾气渐渐上来了, 他声音冷淡道：“还想把祸国殃民的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但凡有这能力, 早就让圈子里的垃圾通通滚蛋了，犯得着在这儿上综艺？还要看你和高微辰炒cp？”
姜硕成：“……”
“炒，炒去吧，爱炒就炒，谁能炒得过你们啊, 一个公司的是吧？好嘛。”
徐廷的语调懒散, 偏偏夹杂着阴阳怪气的态度，有一种既在意又无意的感觉。
“……”姜硕成重重呼吸一口气，对着徐廷的背影喊：“反正公司是不会同意高微辰演话剧的！”
徐廷回身对姜硕成比了个中指。
姜硕成气得不行：“你有本事骂出来，不吭声是什么意思？”
回应姜硕成的是巨大的关门声，“咚！”
姜硕成用手掌给自己扇着风, 他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跟徐廷合作的时候——徐廷这个人很难沟通。
他只会在一种情况下跟人推心置腹，就是在讨论剧本的时候，其他时候，很少有人能猜出徐廷的心情，除非他想让你知道。
高微辰拎着药包出现的时候，只看到姜硕成原地跳脚的画面，他有些奇怪地打了声招呼：“姜哥。”
姜硕成看了眼高微辰, 直接皱眉道：“你找徐廷？”
“嗯，他看起来有些像中暑了，我给他送药。”高微辰坦然地举了举手里的药包。
姜硕成冷呵一声，没好气道：“中暑？才五月份中什么暑？他就是偷懒耍滑我行我素！”
高微辰望着姜硕成，冷静地看着他跳脚。
骂到最后，姜硕成狐疑地看了高微辰，问：“…你为什么不反驳我？”
他不是跟徐廷是好朋友吗？
高微辰没什么情绪波澜地思索片刻，反问：“你说的很对，我为什么要反驳？”
姜硕成：“你都知道他有这么多缺点了，还要跟他合作？”
高微辰深思熟虑了几秒，然后严肃地点头：“嗯。”
“……”姜硕成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他扶额道：“小高，别说我没提醒你，徐廷不是个值得深交的人，他现在可以为了合作对你有求必应，将来等合作结束他理都不会理你一下！”
高微辰平和地注视着姜硕成，好奇问：“你被这样对待过？”
姜硕成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气吐血，“……”
高微辰看姜硕成有些像破防的样子，于是补充：“抱歉，姜哥，当我没问。”
姜硕成心累道：“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
高微辰点头：“懂。”
“……”姜硕成半信半疑道：“你真懂了？”
高微辰肯定道：“嗯。”
姜硕成颇为欣慰地点了下头，然后心累地离开了。
高微辰抬手敲门，没等敲门声响起，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徐廷靠在门沿上，似笑非笑地望着高微辰，问：“你听懂了？”
高微辰愣了下，也不管徐廷是否有偷听的嫌疑，如实道：“没懂。”
“那你还说自己懂了？”
“不然呢？继续听姜哥的长篇大论？”有时候，认同别人也是一种让别人闭嘴的方式。
高微辰把药包递给徐廷，“里面有感冒药，中暑药，止泻药…”
“我没生病。”徐廷抱着手臂让开位置，示意高微辰进来。
高微辰进门，将药包放在玄关处的壁柜格子里，说：“放这里，你预防着，今晚我不过来睡了。”
“为什么？怕我对你不安好心？”徐廷语调微扬，带着揶揄的意味。
徐廷从刚才进门后就在默默反思，他对高微辰真的很特别吗？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在说他对高微辰有意思？
搞笑！
高微辰意外道：“不是啊，我怕你睡不好觉。”他一个大男人，徐廷有什么对他不安好心的。
徐廷声音平淡：“你喜欢男人吗？”
“？”高微辰诧异抬眸。
徐廷笑了笑，他双手叠放胸前，微微扬起下巴，“姜硕成说我可能喜欢你，你觉得呢？”
高微辰胸口乱了一瞬，可能是被徐廷的话给惊讶到了，他怔然片刻，坚定地摇头，回答：“不是，你采访中说过，你不喜欢男人。”
徐廷问：“那你呢？”
高微辰惊恐道：“我当然也不喜欢，我也是男人。”
不喜欢吗？
徐廷绷不住地笑了，“没说你不是。”顿了顿，他罕见地认真起来，解释：“微辰，我有时候挺没边界感的，今天姜硕成提了一句我才反应过来，希望你别误会，我对你没什么不好的想法。”
高微辰点头：“我知道。”
他说他知道。
徐廷将嘴角压下去，看上去很诚恳地继续说：“姜硕成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对你我的关系有些误会，你放心，我以后会注意…”
高微辰蓦地打断徐廷，“不用啊。”他眼神认真地望着徐廷，语气如常：“你不用想那么多，随心所欲就行了。”
“……”徐廷睫毛垂下，复而抬起，说：“我担心影响到你。”
“我不会被影响，其实我很开心能在这里认识你。”高微辰语气坦诚。
他当初答应来这个节目，本来就有徐廷的原因。
徐廷眉心微动，忍不住又问了句：“你对谁都这样？”
“我记得你好像问过这种话。”高微辰无奈笑了，他站直身子，目光就那样坦荡纯粹地落在徐廷身上，“你不一样。”
“徐廷老师，如果说戏剧是现实的乌托邦，那在这个概念里，你一直都是我的乌托邦。”
不掺杂任何私心的欣赏，就像仰望苍穹月光，只看一眼，满心都是被惊艳的喜悦，原来在被规则和利益笼罩的圈子里，还有这样潇洒肆意的风光。
徐廷睡了一下午，难得没有做梦，舒坦地睡到了晚上，直到张云舒打电话让他去餐厅吃饭。
徐廷趿拉着拖鞋，慢慢悠悠地晃到餐厅，看到导演组热热闹闹地凑成一桌，里面似乎还有一个被簇拥着的陌生男人。
张云舒对徐廷招手：“廷哥，这里！”
徐廷走了过去，他环视一圈，问：“微辰呢？”
“他经纪人来了，在房间聊工作。”张云舒示意徐廷看向导演组那边的陌生男人，故弄玄虚地问：“廷哥，你猜他是谁？”
徐廷随口道：“新嘉宾？”
“制片人！咱们节目的制片人！”张云舒感慨道：“这也太帅了叭，是不是，思琪？”
赵思琪：“确实帅。”
呦，赵姐都说帅的男人，徐廷还真的有些好奇了，他顺着张云舒的目光看了过去。
制片人约摸三十左右的年纪，长相华丽俊俏，而且西装革履，派头看起来比姜硕成还大。
周周全神神秘秘道：“哎哎哎，先别说帅不帅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打算钓足大家胃口后再说出来。
吴宇拿着手机的百度百科念道：“陈文序，去年的最佳电影制片人，风行电影联席CEO，另外还是风行传媒首席执行官，瞧瞧，这title，人生赢家啊。”
张云舒期待道：“有他在，我们节目是不是还有做下去的希望？”
徐廷悠闲地喝着汤，随口打趣：“指不定人家就是来终止录制的呢。”
这节目就连徐廷都能看出来——毫无希望。
徐廷又说中了。
陈制片结合各项数据分析以及实地考察过后，对于《身临其境》第五季的录制提出中肯建议，那就是停止录制，及时止损。
接下来的几天乱成一团，录制几乎停止，节目组上到制作团队，下到录制嘉宾，都对这个传说中的制片人殷勤无比，除了徐廷和高微辰。
高微辰因为家里有事需要请假几天，他离开得匆忙，甚至来不及跟任何人道别。
徐廷原本被节目组从未有过的上下一心给打动了，打算跟大家一起请陈制片吃个饭聊表心意，意思意思过后，等节目撤资了，他也好顺理成章地带走高微辰进行话剧排练。
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然后，等饭局进行到一半，陈制片直接回酒店了，显然没有不想再聊下去。
节目组上下一片萎靡，平时怂了吧唧的杨导喝醉过后怒道：“这个陈文序，不仅长得跟徐廷一样祸国殃民，还跟徐廷一样难搞！”
徐廷：“……”
副导演立刻阻止：“杨导杨导，徐老师在呢，瞎说什么实话。”
张云舒听笑了，过了会儿，她惆怅道：“等节目结束了，我们现实生活里就很难聚在一起了吧，其实我还挺舍不得大家的。”
吴宇自我检讨道：“那个，各位，我平时说话是有点唠叨了，冒犯到大家的我给大家赔个不是，之后可能也没有聚在一起的机会了，我又要恢复到无聊的写剧本生活喽，来，干杯！”
赵思琪看向张云舒，“舍不得妹妹。”
张云舒泪光点点地握着赵思琪的手：“你出国之后，我们就更难见到了。”
听到这里，周周全一口饮尽杯中酒，深呼吸一口气，别别扭扭地说：“那啥，我平时说话有些讨厌，你们别介意，啧，其实吧…我就是担心自己没看点，咱们这个圈子，帅哥美女太多了，我又没有你们长得好看，所以…说话欠了掉，特别是廷哥，抱歉啊。”
徐廷莞尔：“我一般有仇当场就报，过后不论。”
大家笑了起来，然后所有人都盯着徐廷，期待徐廷发表几句人话。
徐廷认真思索片刻，看向杨导，问：“这种情况算节目组毁约吗？我们能拿到违约赔偿吗？”
正在擤鼻涕的杨导头一歪，差点晕过去——
作者有话说：徐廷：no煽情，我要赔偿[墨镜]
顺便，月老陈上线
第25章 抓马
饭局散场时, 嘉宾们陆续退场，徐廷经过导演组时，听到副导演在跟人沟通：“王姐吗？小高还在忙吗？哦…忙完了啊, 是这样的, 咱们节目出了点状况, 小高不是请假了嘛？不着急回来，对, 等我们通知。”
副导演又絮絮叨叨地跟高微辰的经纪人说了会儿，等他挂掉电话, 忽然发现徐廷正在看他，他吓了一跳，莫名其妙道：“徐老师？”
“没事。”徐廷随意笑了下，问：“这期录制结束，我们就各回各家了是吗？”
副导演挠了挠头, 回答：“流程是这样, 具体事项制作团队已经去跟你们公司沟通了，但是杨导那边…唉，你也知道，这节目是他的心血。”
徐廷慢条斯理地应了声，顿了下, 他又开口：“小高是因为…”
“徐廷！”
肩头突然被人按住，酒气从侧面传来，徐廷肩膀一低，避开了杨导的触碰，他有些嫌弃地看了自己的肩膀，问：“有事？”
杨导红着眼睛，鼓起勇气地对着徐廷喊道：“你真的巨他么讨厌！”
徐廷微微眯起眼睛, 无所谓地扬起眉梢：“我知道啊。”
杨导：“……”
从节目录制开始，徐廷的言行举止要么不能播，要么就是毫无看点，幸好还有他那张脸能给节目做招牌，也的确有很多观众是本着徐廷那张脸来的。
可是！
“可是”来了啊。
徐廷这个人有种暗戳戳的矫情，他心中介意别人总是盯着他的脸看，做造型的时候要么戴着墨镜，要么戴着帽子，这不又损失了部分收视率？
杨导委婉地提醒过徐廷几次，徐廷理直气壮地反问：“节目收视率差难道只是因为我挡脸了吗？再说了我的脸我做主，我爱给谁看给谁看。”
杨导只好作罢，
其实除了高微辰，另外几位嘉宾各有各的不可控，但是每当高微辰加入到他们其中，场面又会变得莫名和谐起来。
杨导抱头痛哭起来，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整个场面看起来莫名滑稽——五大三粗的导演对着面无表情的徐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徐廷迎着各种目光，微微叹气，对杨导道：“被骂的是我，你哭什么？”
杨导嚎啕大哭，像个被丢弃的孩子，还拉着徐廷的袖子不放手。
徐廷：“……”
哭到最后，杨导抽噎着问：“徐老师，最后一次，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徐廷思索片刻，反问：“高微辰为什么请假？”
杨导喝醉了，没什么心眼地回答：“他家里有点事，好像是他妈妈生病了。”
“…哦。”徐廷应了声，扬了扬下巴，无所谓地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杨导不知道哪里听说了陈制片喜欢男人，他病急乱投医，想请徐廷找陈制片通融一下，毕竟徐廷的脸很有权威性。
徐廷乐了：“你打算把我卖了我来拯救节目？”
杨导着急道：“怎么会呢徐老师，我们几个随时跟你保持联系，一旦陈扒皮真的对你不怀好意，我们立刻出击。”
“然后你们连威胁陈扒皮的素材也有了？”徐廷饶有兴致地反问。
杨导茫然地啊了声，这点没没想起来。
徐廷啧啧道：“看得出来，你以前节目的成功全都归功于运气。”没脑子。
徐廷伸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他活动了下脖子，“行吧，我可以帮你问问。”听起来蛮好玩的，反正高微辰不在，这里无聊得很。
徐廷迈着悠闲的步伐敲响了陈制片的门，房门被缓慢打开，“谁？”门后有一双锐利的眼睛。
“陈总你好。”徐廷露出着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
陈制片的态度算不上热情，甚至有些不耐烦：“杨导又来喊吗？算了吧，我已经明确告诉他，这节目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要再跟我打感情牌，我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这节目盘不活！”
“……”徐廷莫名有些不爽，他还没说什么呢，再说杨导再无聊，那也是他们团队的一员，有外人嫌弃的份吗？
徐廷微微一笑：“当然了，盘得活的话还要你干什么？盘不活就麻烦你想想办法。”
陈制片微顿，难以想象这是节目嘉宾对他说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廷是他的领导。
陈制片冷笑了声：“垃圾就该呆在垃圾桶里。”
徐廷不以为意道：“不是还有可回收垃圾吗？”
陈制片嗤道：“我又不是制造垃圾的人，凭什么给垃圾分类？”
“……”徐廷微顿，他扬起下巴，莞尔一笑：“我很少遇到比我还缺德的人。”
陈制片不屑一顾地耸肩：“谢谢夸奖。”
徐廷眨了下眼睛，意味深长地问：“陈总，你喜欢男人吗？”
陈制片立刻警惕起来，他后退一步，“你什么意思？”
哦~恐同啊。
徐廷故意膈应人，指着自己笑眯眯道：“你看我怎么样？”
“你有病吧！”陈制片惊恐地跳到门后，他摸出手机，打开镜头对准徐廷，皱眉道：“我告诉你不要乱来，我有录像的，你想身败名裂的话尽管来。”
徐廷单手解开领口的扣子，不以为意地往前走了一步，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好像为了一时好玩，他连前途都可以不要。
恐同吗？那就再恐惧点吧。
陈制片看出了徐廷的心思，心中有些震惊，疯子吧，他原本以为徐廷只是懒散缺德，谁知道还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陈制片当机立断地关上门，徐廷反应很快地抬脚，蹬住了即将关上的门。
陈制片：“……”
长着一张弱不禁风的脸，他么的力气这么大？
徐廷单手撑在门沿，语调懒散：“帮个忙呗，陈总~”
“你有病啊！我告诉你，我…”
“徐廷！”
急促的呼唤声在身后响起。
徐廷不耐烦地皱起眉毛，怎么谁都能对着他大呼小叫…咦，不对，这个声音是…
高微辰。
陈制片如获大赦，他正要关门，余光瞥到了什么，然后愣住了，继而欣喜之情在他眼底蔓延开来。
徐廷观察着陈制片的反应，自然也没有放过他眼底的欣喜若狂。
陈制片飞快地打开门，“你怎么来了？”他惊喜地对着徐廷身后开口。
徐廷的身后是高微辰。
徐廷：“……”他这是对高微辰说的？徐廷有些纳闷，莫非陈制片喜欢高微辰这一款？
也能理解，高微辰长这么正，一看就是gay圈天菜嘛，但是！
这种很熟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徐廷不爽地回身，与此同时，他的手腕也被人紧紧握住。
高微辰微喘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还有些不认同的意味，“你在这儿干什么？”
徐廷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他爱他，他爱他，他又爱他——戏剧冲突这不就来了？
徐廷微微侧身，距离高微辰耳朵很近，声音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他暧昧不清道：“看不出来吗，我在勾/引他啊。”
“……”
“……”
“……”
徐廷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因为场上还有第四个人。
一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很有学者风范，陈制片正亲密地握着学者帅哥的手，语气慌乱：“不是，你听我解释。”
学者帅哥镇定地望着这一切。
“……”徐廷明白了，刚才陈制片那么热情并不是对着高微辰。
高微辰沉默片刻，发梢下的漆黑眼睛看起来有些黯淡，他低声问徐廷：“…为什么。”
“……”
呵呵，徐廷的花语是毁灭吧。
徐廷清了下嗓子，“不是…”他下意识握住高微辰的手腕：“这是个误会。”
陈制片三言两语给学者帅哥解释完，还怕对方不信般地冲徐廷喊道：“徐廷！你不是想盘活节目吗！现在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明天就让你们节目完蛋！”
徐廷瞥了陈制片一眼，心想敢冲我大呼小叫？信不信我让场子更乱？
“徐廷，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高微辰轻声问。
徐廷道：“没有，我找陈总有事，但他没礼貌，我就想恶心他一下，就是这样。”
陈制片松了口气，他看向身边的学者帅哥，“听到了吧。”
学者帅哥看起来很宠溺地笑了下。
陈制片深呼吸一口气，对徐廷道：“现在，离开，我明天会去找杨导说节目的事，走！”
嗯，没直接说滚，可能是想给谁留点好印象。
徐廷用眼神鄙视完陈制片，拉着高微辰不紧不慢地离开，途中，他侧脸朝高微辰笑道：“你放心，我没事，刚才开玩笑呢，陈总突然朝我身后笑得那么开心，我以为他对你笑呢，就想闹一下，被吓到了吗？”
高微辰语气奇怪地开口：“陈总…喜欢男人？”
“不啊。”徐廷自然而然道：“他恐同，不然我为什么要吓他？”
“恐同？”高微辰攥住徐廷的胳膊，他停下脚步，往身后看去，满脸惊疑不定。
徐廷看了眼高微辰的表情，顺着高微辰的目光转身，看到了两道亲得难舍难分的身影消失在陈制片房间门口，他微微挑眉。
“是吧，多好的兄弟，多好的朋友。”徐廷忍不住称赞，还看了眼高微辰。
高微辰震惊地回眸，“兄弟？朋友？”
“嗯。”徐廷见怪不怪地说：“你跟你朋友不这样？”
高微辰的三观摇摇欲坠，他僵硬地摇了下头。
徐廷拍了拍高微辰的肩膀，温和道：“这是现代社交的基本礼仪，你是不是拍戏拍傻了？脱离社会太久可不好呦。”
“……”
微辰震惊，微辰不解，微辰不语。
徐廷不给高微辰反应的时间，又问：“你怎么过来的？”
高微辰正处于三观重塑期，徐廷问什么他回答什么，他道：“我刚回来，听到导演说你为了节目来找陈总，我很担心，就过来看看。”
“你好担心我啊。”徐廷笑眯眯道。
“嗯…啊？对！”高微辰重重点头，他开始转动脑筋，眉头微微皱起，有哪里不太对劲…
徐廷眼底漾起笑意，“那我们也算是好兄弟，好朋友喽？”
高微辰眸光微闪，他仿佛预料到徐廷想说什么，“是好朋友，所以你也…想亲一下吗？”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高微辰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是…徐廷，你…”
死嘴！
徐廷愉悦地弯起眼睛，扬起下巴：“来。”
“……”高微辰盯着徐廷粉色的唇瓣，血色染上了整张脸还有耳朵，他用力推了下徐廷的肩膀，同时也反映了过来，有些恼羞成怒地说：“你耍我！他们明明是一对！”
徐廷颤抖着肩膀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吊儿郎当地上前一步，没骨头似的靠在高微辰身上，忍俊不禁：“你怎么什么都信？”
高微辰抿紧嘴巴，他不赞同地望着徐廷。
徐廷弯着唇角，放低声音黏黏糊糊道：“别生气，你不在的时间我很无聊嘛。”
高微辰眉心微动，他忍不住数落：“你很不小心，你了解陈总吗就敢上门？节目是团队的事，不用你做这些，很危险的，徐廷，这个圈子很复杂…”
徐廷饶有兴致地想，挺好，一个21岁的男大教他一个28岁的完美人类做事，他在高微辰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两人一起往各自的房间走去，徐廷听了高微辰一路的唠叨，最后心满意足地回房间睡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最先敲徐廷房门的是杨导，徐廷有些失望：“怎么是你？”
杨导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徐廷，小心翼翼地开口：“徐老师，我能进去说吗？”
徐廷让开位置，直接问：“怎么样？陈扒皮找你聊了吗？”
“聊了。”
徐廷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满意道：“蛮讲诚信。”
“但是…”杨导局促不安地开口。
徐廷抬手制止他，“好了，不许再说了，不爱听到但是。”
“……”杨导气出了港台口音，“陈扒皮真的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呐！”
徐廷颇为认同地点头：“比我还讨厌。”
杨导义愤填膺道：“他竟然想改变我的营销策略，打算炒你和小高的cp！”
徐廷立刻坐直了身子，眯起眼睛：“什么？”
杨导如临大敌道：“别生气别生气！徐老师，我都说了你不会同意的，陈扒皮非要让我来做你的思想工作，你说这要怎么办？我总不能强人所难…”
“唉。”徐廷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气：“老杨，我对你很失望。”
杨导解释：“我就来装装样子，徐老师，先答应下来，再说了，你和小高哪里有cp感了？胡闹呢这不是？”
“……”徐廷强忍住翻白眼的欲望，语重心长道：“老杨，我们是一个团队，怎么能因为我而损害团队的利益呢？”
杨导：！！！
徐廷惆怅道：“为了咱们节目，陈扒皮的门我都敲了，何况是跟小高炒cp呢？别说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叫我这个人既热心又容易心软…唉。”——
作者有话说：杨导：陈制片是个坏人！[白眼]
廷廷：谁说这人坏的？这人可太棒了！[星星眼]
小高：亲，还是不亲，这是一个问题。[无奈]
第26章 合作愉快
徐廷端坐在沙发上, 胳膊放松地搭在沙发边沿，指尖还在慢悠悠地打着街节拍，他在等着某人来敲门。
很快, 房门被敲响, 徐廷勾起唇角：“谁？”
门外传来高微辰的声音：“是我。”
徐廷悠然道：“请进, 门没锁。”
“怎么不锁门？”高微辰推开虚掩着的门，不放心道：“这样不安全。”
徐廷笑了笑, 直奔主题地问：“有事吗？”
高微辰顿了下，慢条斯理地走到徐廷跟前, 问：“杨导跟你说了新的营销方案吗？”
“你是指炒我们的cp？”徐廷尾音轻扬。
高微辰点了下头，他说：“陈总已经找我说了，我没有答应他。”
徐廷抬眸，微微挑眉：“你不愿意？”
也对，他差点忘了, 高微辰的发展方向是大荧幕, 这种娱乐性较强的营销方案，自然不在他们团队的考虑之中。
“我想询问你的意见。”高微辰打断了徐廷的思绪。
徐廷有些意外：“我？”
高微辰点了下头：“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回绝陈总。”
徐廷听笑了，他道：“我的意愿很重要？”
高微辰也扬起唇角，“没人能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徐廷老师，我不是例外，所以要先征求你的意愿。”
徐廷注视着高微辰，眼底蕴含着星点笑意：“你的意愿呢？”
“我很喜欢你。”高微辰说。
徐廷抬眸，愣了几秒，然后笑道：“已经开始了是吗？”
高微辰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立马解释：“不是, 我的意思是…欣赏！你不是知道我是你的粉丝嘛？”
徐廷好整以暇地纠正：“是演技标杆。”
“是…没错…是…”高微辰的舌头和牙齿打着架。
徐廷含笑伸出右手：“那合作愉快喽。”
高微辰缓缓握上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你同意？”他有些意外。
徐廷笑道：“你都说了喜欢我了。”
高微辰握着徐廷的手一紧，无奈闭眼道：“是欣赏…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那我也只好很喜欢你了。”徐廷笑眯眯道。
“徐廷…”高微辰的语气听起来更无奈了。
徐廷无辜道：“不是要营业吗？”
高微辰底气不足道：“这里又没有镜头。”
“啊？你功利性性太强了吧弟弟。”徐廷无奈叹气。
高微辰：“我是怕你不舒服。”但徐廷看起来挺乐在其中的，好吧，乐子人找到乐子的感觉。
想到这里，高微辰不由得莞尔一笑，他闭了下眼睛，笑道：“合作愉快。”
徐廷爽快道：“那下次再录制时，你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高微辰没有反应过来：？
徐廷略显挑剔道：“拜托你有点敬业精神，高老师。”
高微辰迟疑道：“可是我睡相不好。”
徐廷眉梢微动，他笑吟吟道：“谁说要跟你睡一起了？不是有双人床吗？而且我们可以找个有两间卧室的房间呀。”
“……”
看着高微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尴尬模样，徐廷摊开长腿，直接碰到了高微辰的脚尖，他打趣道：“你看起来有些紧张。”
高微辰眉头微皱，如实道：“我担心自己把握不好尺度。”
徐廷无所谓地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对女朋友怎么样就对我怎么样呗。”
高微辰脸上闪过一丝茫然，随后若有所思起来。
徐廷缓缓直起身子，挑眉问道：“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高微辰没有回答，那就是默认。
徐廷乐了，“真的啊？”他十分感兴趣地靠近高微辰：“不能够吧，你长这么帅，又是个小童星，真没谈过？”
高微辰不理解徐廷的兴奋，他认真解释：“…没有，那是因为我距离成年才过了三年，这三年我又很忙，没有时间。”
“成年之前呢？”徐廷兴致勃勃地问，这样的长相，做渣男肯定游刃有余，可高微辰的恋爱经历竟然是零？
徐廷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弯。
高微辰严肃道：“未成年不准早恋。”
“呦，还是个乖宝宝。”
“……”高微辰反问：“你早恋过？”
徐廷暧昧不清道：“小朋友，提醒你一句，我的中学是在法国度过的，你猜呢。”
徐廷长就一张海王脸，更别提那双绮丽朦胧的桃花眼，怎么看都不像是感情经历为零的人。
只是这个话题是不是有些奇怪？只是营业的关系，也不至于交换感情史吧。
高微辰及时打断这奇怪的氛围，保证道：“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徐廷扬起笑脸，眸光流转，这笑容看起来十分招摇，他道：“哦~那我拭目以待。”
事实证明，高微辰说到做到，在接下来的录制里，他不仅对徐廷嘘寒问暖，还把徐廷照顾得无微不至，带着徐廷在各种游戏里横行霸道，徐廷只管躺赢。
今天是这一期录制的最后一天，录制刚刚结束，徐廷的商务车就等在酒店外面了，徐廷轻声哼着歌，同离开的嘉宾们摆手道别。
大荣笑嘻嘻道：“廷哥，心情不错啊。”
徐廷压下唇角，看了眼大荣：“有吗？”
大荣连连点头，有理有据道：“你前几次录完节目看起来都很疲惫，这次看起来状态很好。”
徐廷慢条斯理道：“哦…可能是因为我没怎么动吧，不太累。”
大荣：“哦。”
“但是我赢了好多比赛。”徐廷突然说，然后他兴致勃勃地盯着大荣。
大荣跟了徐廷两年，自然明白徐廷的眼神，于是他矫揉造作道：“啊！是吗？这也太神奇了，廷哥你是怎么赢的呢？”
徐廷淡定道：“躺赢。”
“哇！是谁带你躺赢的呢？”
徐廷继续淡定：“小高。”
“噢！你们的关系也太好了叭！”
徐廷绷不住地笑了起来，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让那层时常笼罩在他脸上的倦怠悄悄蒸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朵太阳花。
“太假了。”徐廷含笑评价。
大荣怔怔地望着徐廷，心想见了鬼了。
这个时候，高微辰从酒店里拎着行李箱出门，看到徐廷时，他递给徐廷一个保温杯，徐廷顺手接过，然后望着正在打电话的高微辰。
高微辰在跟他的经纪人通话：“好的，麻烦你了王姐，没事我自己回酒店，嗯，明天下午见。”
徐廷听出了门道，等高微辰挂了电话他才问：“你经纪人不来接你？”
“嗯，有些事情需要她处理…”高微辰低头发着消息，抽空抬头对徐廷笑了笑，“你要回家了？好好休息，下次见。”
这两天在录制节目时，徐廷发现高微辰在工作之余经常手机不离手，好像在跟谁聊天。
徐廷思索片刻，道：“你回哪儿？我送你。”
高微辰这才从手机屏幕上彻底抬头，稍显惊讶道地望着徐廷——徐老师未免有些太敬业了，果然是演技派，十分带入角色。
高微辰并没有推辞，他问：“上次你喝醉我们住过的酒店，你顺路吗？”
徐廷用眼神示意高微辰上车，高微辰爽快地上了车。
“谢谢。”高微辰坐在徐廷旁边，拉上了车门。
徐廷若有所思地望着高微辰，“你请假回来后看起来有些累。”
“我吗？”高微辰略显意外地看向徐廷，调侃：“我做游戏都那么卖力了，看起来累吗？”
“不是精力上的，是精神上的。”徐廷懒得去猜高微辰发生了什么，索性直接问：“方便问吗？”
高微辰笑了笑，大方开口：“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妈最近身体不好，我很担心她，夜里有些失眠，所以状态看起来不太好。”顿了顿，他认真道：“徐廷，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告诉我。”
徐廷：“……”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情侣之间的话。
但他知道，高微辰指的是他们炒cp这件事，小高同学担心自己状态不好影响到他们营业。
但谁在乎。
反正徐廷不在乎。
半晌得不到徐廷的回应，高微辰扭头看他：“徐廷。”
徐廷望着高微辰的发梢，好像要扎进那双藏着星光的眼睛，顺着发梢的虚影，他看进了高微辰的眼底。
很干净的眼睛，徐廷心想。
“微辰，我从不讲客套话。”徐廷冷不丁地说。
高微辰被他跳脱的话题搞得找不着北，只愣愣地嗯了声。
徐廷继续道：“所以，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很乐意。”
“……”高微辰眸光微闪，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徐廷身上，宛若星光。
“我知道，谢谢。”
多日来，高微辰压在心口的负担好像减轻了很多，不仅如此，胸口的节奏再次紧促起来。
没人能拒绝徐廷的好意。
高微辰也不例外。
“你都说了好几声谢谢了，所以你要怎么谢？”徐廷语气期待地问。
说谢谢是礼貌，还能怎么谢？高微辰腹诽一句，但他望着徐廷亮晶晶的眼睛，到底说不出拒绝的话，然后说：“我请你吃饭。”
徐廷有些嫌弃地说：“你怎么就会请人吃饭？”
高微辰思索片刻，灵光一闪道：“我送你香水吧。”
徐廷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不是总说我身上的香水味好闻吗？我是代言人，可以送你，送你很多。”高微辰为自己的机智和好记性感到骄傲，还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徐廷往后面一靠，遗憾道：“好吧，香水要送，饭也要吃，但是得你亲自做。”
高微辰微微张开嘴巴，叹为观止道：“…你这就是传说中的既要又要吗？”
徐廷愉悦地眯起眼睛，“那你给吗？”
第27章 故事性
“那你给吗？”
惯常漫不经心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认真。
“……”
高微辰其实不懂得好朋友之间怎么相处, 最开始来这个节目时，他确实抱着认识徐廷的心思，可没想到会往好朋友的方向发展。
毕竟, 徐廷看起来并不像是平易近人的人——这是高微辰很久之前见到徐廷时得出的结论。
那时候, 13岁的高微辰在剧组演一个角色的小时候, 有一天，他正在等戏, 忽然听到工作人员说有演员和导演吵起来了。
小朋友的本性就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经纪人一个没看住, 高微辰就溜到了热闹中心。
是那个扮演流浪汉的演员正在跟导演吵架，准确地说，是导演在单方面输出，“流浪汉”手里玩着一团泥巴，无所屌谓地望着导演。
导演崩溃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流浪汉理直气壮道：“因为我是流浪汉。”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艺术手法？你把脸搞成这个样子谁会看你？”导演指指点点道：“你要展现出人物的颓丧美！而不是颓丧！”
流浪汉不爽地盯着导演, 然后将手里的泥巴狠狠地糊在了自己脸上——原本还能看出美貌的脏脸现在只剩下脏了。
四周传来惊呼。
导演：“……”
流浪汉把自己搞得更邋遢后, 得意地拍了拍手，他用那只脏手安慰性地拍了拍导演的肩膀，懒洋洋道：“放轻松，给我一个镜头，如果你不满意…”
导演望着衣服上的爪子印, 深呼吸一口气：“如果我不满意，你就听话把脸洗了。”
流浪汉爽快道：“不，如果你不满意，我就不拍了。”
导演咆哮道：“徐廷！！！！！”
灿若骄阳的流浪汉笑着摊手：“在呐。”
导演骂骂咧咧道：“如果不是你老师极力推荐你，我是绝对不会用你的！”
“好啦，废话少说，Action—— ”流浪汉笑眯眯地用手打板。
导演没好气道：“好, 各部门准备，准备，3，2，1，五场一镜，开始。”
吊儿郎当的流浪汉瞬时变了脸色，颓丧衰败，身形佝偻，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得灰飞烟灭，与此同时，镜头不再聚焦他的脸，而是那个被浓郁故事性所笼罩的身躯。
所有的艺术创作中，“故事性”是一个很暧昧的形容，就像此时此刻，明明距离那个镜头过去了很多年，可高微辰看到徐廷时，还是能联想到这个形容。
还有人管这个“故事性”叫做天赋，高微辰十分认同。
车窗外变换不断的大厦灯光照亮了徐廷的侧脸，他优越的鼻梁和漂亮的唇峰在这样的背景前熠熠生辉，好像相机自觉打开了人像模式，让人只能看到凌驾于一切构图上的主人公。
高微辰不自觉地扬起唇角。
当年被经纪人抓回去之前，他能听到结束拍摄的徐廷洋洋得意地对导演炫耀：“没办法，我就是有天赋到爆炸。”
徐廷听到一声很轻的笑声，他往高微辰的身边挪了下，问：“笑什么？”
“好啊。”高微辰回答他最初的问题，顺便点头：“都行。”
以往的工作经验告诉高微辰，等到《身临其境》的工作结束，他和徐廷的交际就会慢慢远离。
这种远离无关情分，只是时间和空间错位导致的必然结果，就像人与人的道路终将不同，有一个交点或是一段重叠就已经足够了。
“……”徐廷盯了高微辰几秒，没办法地笑道：“你反射弧这么长？”
“那也做到了有问必答。”高微辰的反射弧又上线了。
“有问必答？”徐廷轻声重复了一遍，调侃道：“你这样真挺像男朋友行为的。”
高微辰没谈过恋爱，他若有所思地问：“是吗？男朋友行为的门槛这么低？”
“……”徐廷的胳膊自然而然地搭在高微辰的肩膀上，低声笑道：“弟弟，你这个发言放在外面是很讨打的。”
“讨打？”高微辰更加莫名其妙了。
“被广大的男同胞打。”徐廷不轻不重地敲了下高微辰的脑门，“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对自己女朋友有问必答的。”
徐廷看向正在开车的大荣，这小子支棱着耳朵听他和高微辰半天了，于是他坏心眼地问：“是不是啊，大荣？”
“……”大荣一下子就被徐廷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一方面，他的老板徐廷就不是个有问必答的人，通常他问徐廷中午吃什么，徐廷到了晚上才回他。
另一方面，大荣发现徐廷对高微辰这个“有问必答”的话题蛮感兴趣的，难道廷哥良心发现，打算换一下他胡作非为的行事作风了？
仿佛读懂了大荣心底的吐槽，徐廷又微笑着问：“你对你女朋友能做到有问必答吗？”
大荣略显艰难地开口：“呃…是，有时候…忙的时候，不一定顾得上…”
“这倒是，大家都有忙的时候。”徐廷颇为认同地点头，他道：“我就经常性很忙。”
大荣心里吐槽：才怪！
高微辰听笑了，他含笑调侃：“忙着休息吗？”
徐廷双眸闪光，他夸张地捂着胸口，怎么会有人这么懂他？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高微辰没忍住抬手朝徐廷的下巴伸去，意识到自己想做什么后，“……”高微辰的手强行拐了个弯，拍了下徐廷肩膀上的褶子。
大荣也忍不住评价：“小高老师还真是一针见血。”
徐廷捕捉到高微辰右手那可疑的拐弯，他眉梢微动，转脸去看大荣，继续问：“所以你不回你女朋友消息时，是在忙着休息喽？”
“唉！廷哥！不能胡说！”大荣思索片刻，叹气道：“不过有时候，你说女生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工作这么辛苦，她却给我发来两张颜色一模一样的口红问我哪个好看？”
徐廷含笑看向高微辰，高微辰自然而然道：“都买。”
大荣震惊：“……”还有这种解题思路？
徐廷小幅度地拍了拍手，“哇哦~小高哥哥好会哦。”
大荣纳闷道：“可她就一张嘴，能涂得完吗？”
徐廷举起手机，严肃道：“喂，霖霖，听到了吗？大荣说你浪费钱。”
“廷哥！”大荣忍不住惊叫：“我可没有说。”
徐廷笑着丢开手机：“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倒在高微辰的肩膀上。
高微辰顺手接住徐廷抛起的手机，给大荣看锁屏，无奈道：“他没打。”
徐廷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对大荣道：“荣荣，心虚了？我又没你女朋友的联系方式，哈哈哈哈哈…”
大荣声音中一口气，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高微辰，“小高老师，你现在知道我工作有多辛苦了吧。”
高微辰推开徐廷蹭到自己下巴的头发，开玩笑道：“大荣哥，叫我名字就行，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提什么有问必答的话题。”
大荣欣赏地看着高微辰：“没啥，聊天嘛，不过小高老师，你真没谈过恋爱吗？”明明这么会。
徐廷蓬松的发顶悄悄支棱起两只兔耳朵，他保持着礼貌的笑意，双臂环绕胸前。
高微辰摇了下头，笑道：“我爸很爱我妈，他以前就是这么对我妈的。”
徐廷好奇问：“为什么是以前？现在呢？”
大荣从后视镜里一个给徐廷使眼色，别问别问别问！
可惜徐廷没看到。
高微辰几不可见地停顿两秒，然后笑着点头：“现在？可能也一样。”
徐廷笑道：“那以后你的对象有福了。”
“感情是相互的，福气是相对的，如果我选择跟一个人在一起…”高微辰思索片刻，然后肯定地说：“那个人一定是我的福气。”
徐廷注视着高微辰的脸，悠悠地想，感情观正得不像是男人。
大荣感慨道：“微辰，你应该去当恋爱真人秀…”后背凉凉的，他从后视镜里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然后大荣福至心灵地改口：“…观察室里的嘉宾。”
高微辰忍俊不禁道：“我只是纸上谈兵，毫无实操经验，说的比唱的好听，真谈起恋爱了，说不定连你做得好都没有。”
“……”大荣深呼吸一口气，他不觉得自己被夸了。
徐廷扑哧笑了出来。
高微辰呆呆地看了眼徐廷，“我说错了？”他试探性地问。
“你说得对极了。”徐廷忍笑道。
大荣冷酷地打断两人的眉来眼去，出声：“微辰，你到了。”
“好。”高微辰按住徐廷的肩膀，说：“你别下来了，我先走了。”
徐廷应了声，点头道：“拜拜。”
望着高微辰离开的背影，徐廷冷不丁地问大荣：“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帅。”大荣不假思索道。
徐廷啧了声，挑剔道：“肤浅，看一个人难道只看脸吗？大荣，这我可要批评你了，我们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内在。”
大荣无语道：“老板，你很了解微辰吗？”
“当然了。”徐廷不假思索道，他了解高微辰这张脸的不同角度都能拍摄出来什么效果。
呵呵呵，换句话说，导演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男主角呢？
大荣哼道：“那你还问人家父母的现状？”
徐廷理直气壮道：“为什么不能问？我俩的关系已经是可以互相了解家庭成员的关系了。”
大荣沉默几秒，然后小声地说：“微辰的父亲好几年前就去世了。”
徐廷顿了下，“……”
大荣道：“可盈姐给你的资料里有写啊，你没看过吗？微辰的家庭情况…”
“你喊他微辰？你们很熟吗？”徐廷冷静淡定地望着大荣，甚至还作询问状地歪了下头。
大荣果断地跳过这个话题。
好了，公主殿下破防后的举动之一——没事找事地迁怒别人。
大荣很有眼色地说：“不过小高老师应该不介意，我看他表现挺正常的。”
“不然呢？歇斯底里质问我为什么揭开他的伤疤？”徐廷颓丧地靠进座位里，叽里呱啦地开始逼叨：“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就像你女朋友质问你为什么不给她买两支口红？大家都是体面人，不体面的只有我们两个，老天！所以你为什么不肯给她买口红？”
大荣：“…买了。”
“两支吗？”
“一套。”
“这就很没诚意了。”徐廷摊手，评价：“你连挑都不愿意挑。”
大荣：“……”死嘴，没事提什么高微辰！从给徐廷当助理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工资高有工资高的道理。
第28章 不是唯一
回到公寓, 徐廷看着门前站着的笔挺身形，不由得乐道：“呦，江老板怎么站在这里？”
不用说徐廷也猜得出来, 江一城八成是跟徐可盈吵架了, 然后追到这里来了。
江一城抿紧嘴巴看着徐廷, 不轻不重地哼了声。
徐廷笑眯眯地邀请：“要进来坐坐吗？”没等江一城回答，徐廷又恍然大悟道：“哦, 可能不行，我小姨现在应该不想见你。”
江一城冷声道：“有意思吗？徐廷。”
“这要问你。”徐廷随意靠在门上, 挑剔地望着江一城，懒声问：“跟我小姨吵架，有意思吗？”
江一城眼底冒火：“你知道我们每次都是为谁吵架吗？”
“我啊。”徐廷无所谓地指着自己。
江一城抓狂道：“原来你知道！！！”
徐廷嗤道：“放你爹的屁。”
江一城：“……”
徐廷挑眉道：“无论是我还是剧团，那都是徐女士的工作，你从心底就没认同徐女士的工作, 认为她的努力都是为了私情,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富二代等着家里安排吗？”
江一城没不堪其辱道：“我富二代？你跟我有什么区别！”
徐廷抬手制止他，严肃道：“区别还是有的，我是富五代。”
江一城：“……”
徐廷继续道：“如果你不能尊重她的工作，那你们就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
江一城不屑一顾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还能管我们的事？”
“管不了, 但我能影响到你们，不是吗？”徐廷莞尔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我绝对不会允许我小姨跟一个不会尊重他的男人在一起。”
江一城深呼吸一口气，怒意上头：“你缺母爱就去找你妈行吗？”
门“咔嚓”被从里面打开，徐可盈素面朝天地走出来，眼底带着淡淡疲惫，看起来和平时那个游刃有余的美丽女人判若两人, 她冷静地望着江一城：“说够了吗？”
江一城自觉失言，他皱眉道：“可盈…我来道歉。”
徐可盈点头道：“我接受，你可以走了。”
江一城不甘心地看向徐可盈，轻声道：“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剩下的…我们慢慢说。”
徐可盈说：“我不想结婚，也不打算生孩子。”
江一城眉头拧得死紧：“我们可以慢慢聊…”
“没什么可聊的，你能接受我们就继续，接受不了…”徐可盈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抬眸望着江一城：“我也没有办法。”
徐廷始终靠在门边，他抱着手臂看着两位心底明显把彼此放的很重的人。
很奇怪，他的身边全都是这样的人——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江一城低声道：“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找你，你的房子…在你没消气之前，我不会再去找你，你可以搬回去，总住在徐廷这里…不是个事。”谁知道徐廷会不会说他坏话！
饭桌上，徐可盈大刀阔斧地踩在椅子上，埋头苦吃泡面。
徐廷被香得不行，一个劲儿地吸鼻子。
徐可盈忍无可忍道：“要不我分你一口？”
“不，”徐廷拒绝道：“你肯定会让我刷碗的，我不吃。”
徐可盈翻了个白眼，继续吸溜泡面。
徐廷眼巴巴地瞅着，真诚地问：“你为什么不吃桶装的？”这样就不用刷碗了。
徐可盈反问：“一桶够吃吗？”
徐廷：“那必须两桶。”
最后，两人面前摆着两桶泡面，吸溜得不亦乐乎。
徐可盈嘟囔道：“你少吃点，你明天下午有拍摄。”
徐廷冷笑道：“你就是没吃够，怕我吃的多。”
“……”徐可盈难以置信道：“小姨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
“是。”徐廷不假思索道。
徐可盈哼笑一声，眼疾手快地插走了徐廷泡面桶里的一半卤蛋。
徐廷无奈道：“给你给你，都给你。”说着，他作势要抠嗓子眼。
徐可盈震惊道：“你干啥？就算吃多了，也不兴催吐啊。”
徐廷孝顺地说：“我把另一半卤蛋吐出来给你吃。”
徐可盈受不了地瞪着徐廷，无语道：“你有病吧。”
“小姨带大的小孩儿有几个正常的。”徐廷摊手微笑，十分得意。
“靠，你真的有病。”徐可盈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
徐廷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我会给你养老的。”
“呵。”徐可盈没好气地瞪着徐廷：“用你吐出来的食物？”
徐廷乐得哈哈大笑，徐可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徐可盈酣畅淋漓地喝完一桶泡面汤，扭头看向徐廷：“知道我为什么爱吃泡面吗？”
“你都说过好多遍了。”徐廷托着腮，闭着眼睛懒洋洋道：“因为我妈呗，你小时候大鱼大肉吃多了，每次只有我妈回家你才有泡面吃，后来你们家道中落，你跟我妈相依为命，每天清粥白菜，也只有我妈回家时，你才有泡面吃。”
徐可盈脸上浮现出温情，她想说很多话，但最终只汇聚成一句话：“我姐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徐廷认同地点了下头，用一种置身事外的语气道：“了解了解~你也是她最重要的人嘛。”
严格来说，徐廷觉得自己是很多重要关系之中的衍生品。
徐可盈哼了声，自己跟自己较劲道：“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带你，就像她当初好好带我！”
“……”徐廷无奈道：“放轻松，徐女士。”顿了几秒，他认真看着徐可盈：“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说，只是这件事有点违背我的本心，但是作为外甥，我还是想告诉你，小姨，江一城是真的喜欢你。”
徐可盈摆手道：“好了打住，我不想聊他。”
徐廷无奈道：“你们这次吵架又是为了什么？”
徐可盈哼道：“他说我敷衍他。”
徐廷点头道：“这个确实，你经常这么做。”
徐可盈一巴掌糊在徐廷后脑勺：“你个小瓜怂，就知道你们男人一个死出。”
“好了好了。”徐廷抱着脑袋，笑嘻嘻道：“你继续说。”
徐可盈气鼓鼓道：“他说他妈想想抱孙子，问我什么看法，老娘还能什么看法！还他妈想抱孙子？合着他妈想要月亮我还得上天给他妈摘一个？”
徐廷被无语笑了，他道：“江大小姐你还不知道？从小被娇惯大，不会表达嘛，其实…是他想跟你结婚吧？”他试探性地开口。
徐可盈呵道：“谁还不是被娇惯大的？你不是吗？他今年都三十四了，还不会用嘴沟通？”
徐廷弯起唇角叹气：“谁知道呢，可能他不是小姨带大的吧。”
徐可盈立刻笑了起来：“打住，在聊正事，不许逗我。”
徐廷想了想，认真提出建议：“或许，你们想过一起旅游吗？”
徐可盈：“嗯？”
“我是觉得你忙了这么多年，应该给自己放个假。”徐廷和声道：“而且剧团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不放心。”
“……”这话多伤人啊，徐廷幽幽道：“好吧，那有丁哥在。”
徐可盈思索道：“那我可以放点心。”
次日，杂志的拍摄地点，徐可盈不放心地嘱咐着大荣关于徐廷的方方面面。
徐廷坐在老板椅上，任由工作人员给他划拉着平板屏幕，告诉他这次要拍摄的服装。
“小徐。”别扭的声音被伪装在冷淡的声线里。
徐廷头也不抬地说：“可别了，江老板，就您这有事兔崽子，没事叫小徐的…”他抬眸莞尔一笑：“有何贵干？”
江一城兀自压下又要冒出来的火气，拿出长辈的姿态，说：“这次谢谢你，可盈说了，是你建议我们出去旅游的。”
徐廷笑眯眯道：“听说旅游能最大程度地暴露一个人的缺点。”
江一城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但是不管怎样！我还得谢谢你！你知道她腾出时间陪我，而且还超过了三天有多不容易吗！好吧就是这样！谢谢你！”
大荣哭兮兮道：“盈姐，你怎么走得这么突然啊？”
“旅游嘛，凭的都是一时兴起，打算得越多越迈不开腿。”徐可盈戴上墨镜，拍了拍大荣的肩膀，“徐廷就交给你了，虽然他不会乱搞，但你还是得看着他，让他少去酒吧夜店那种地方。”
大荣瞄见从门口进来的人影，由衷道：“盈姐，我觉得你让我劝廷哥，还不如让他劝。”
徐可盈寻声望去，看着从门口走来的宽肩窄腰的帅哥，她用手指将墨镜下压，眼睛实打实地落在走来的人影身上，眯眼感慨：“哇哦~”
她笑了一声，对大荣道：“陈文序的眼光还可以嘛，也就这种大帅哥才配跟我们廷廷炒cp，还真别说，这真人就是比镜头里面好看。”
她专业病上身，自言自语地分析：“只是这气场…会不会撞啊？算了，这是陈文序要操心的问题，反正我们吃不了亏。”
徐廷正在挑剔地看着一款妆容，直言道：“我不喜欢这么厚重的妆面，还有这个眼线…啧，为什么是银色的？我要硬帅，硬帅懂伐啦？”
化妆师为难道：“可是徐老师，您不是那个风格的呀。”
徐廷不赞同地抬眸：“你说我不帅？”
化妆师：“……”他就知道自己被突然加工资是有原因的。
身前被阴影笼罩，徐廷又闻到了那款熟悉的香水味，“我觉得蛮好看的，有点科技感和未来感，很酷炫。”骨节分明的手从徐廷背后伸过来，将屏幕上的妆容放大。
高微辰对比着看了眼徐廷的眼睛，笑道：“你的眼睛比模特的眼睛漂亮，画这种眼线肯定特别出彩。”
高微辰斜侧着站在徐廷身边，看起来就像是将人半包围在了怀里，徐廷巍然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他漫不经心地闻着鼻尖的潮湿森林的香味，矜持道：“那就这样吧。”
“……”徐可盈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徐廷能这么听话？她都做好帮徐廷换风格的打算了，可徐廷竟然同意了，可能是看在她要离开的份上吧。
大荣激动得不行，一个劲儿地给徐可盈使眼色：我就说嘛！
第29章 拍摄
高微辰对徐廷道：“我今早才知道你也要来拍摄, 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徐廷心想，别说你今早知道，我也今早才知道。
然后他莞尔一笑：“我想给你个惊喜嘛。”
江一城惊恐地退到徐可盈身后, 问：“那个声音是徐廷发出来的？”
徐可盈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就说我外甥小小一只, 还会撒娇, 巨可爱了。”
江一城：“…你确定他186的身高是小小一只？”
“哎呀！小时候嘛。”徐可盈脑海里满是徐廷小时候被扮作卷毛洋娃娃的可爱模样。
江一城严肃道：“关键是他对着一个男人，在撒娇。”
“他们在营业喽。”徐可盈无所谓道。
“不。”江一城下意识否认, 他打量着徐廷含笑望着高微辰的眼神，嘶了一声, 越看越觉得熟悉…
得！这不是他追徐可盈时的眼神嘛！
那种故作矜持又巴不得将目光黏在人身上的感觉…
“完了！”江一城握住徐可盈的手臂，警惕道：“你外甥弯了。”
“你外甥才弯了！”徐可盈莫名其妙地甩开江一城。
江一城思索道：“要不我们先别出去旅游，不看着徐廷我总觉得他…”要来一场惊世骇俗的旷世绝恋。
“你有病吧。”徐可盈皱眉看向江一城：“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这次不跟我出去，下次就没这个机会了。”
江一城在跟老婆贴贴和徐廷变弯之间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徐廷带着高微辰走过来, 主动介绍：“老徐, 这是我朋友，高微辰。”
“你好。”徐可盈微笑地伸出右手：“我是徐廷的经纪人和小姨。”
高微辰礼貌地握上徐可盈的手，“姐姐你好。”他扬起唇角，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徐可盈一下子就被击中了心脏，明明不是可爱的长相, 但为什么会觉得可爱？
江一城警惕心大起，他主动出声，清了清嗓子道：“那个，高先生是吧？可盈是徐廷的小姨，你叫徐廷哥哥，叫可盈姐姐不太合适吧？”
大荣：“……”他都叫了快两年了？江先生现在才谈合适…这合适吗？
徐廷笑眯眯地开口：“那只好——”
高微辰也看向徐廷，一本正经地接话：“改口了, 徐廷小朋友，麻烦你以后叫我叔叔。”
徐廷无奈勾起唇角：“好，小叔叔~”
江一城：“……”
原本徐廷一个人发癫还不可怕，毕竟没有人懂徐廷那些破梗，就算懂了也不一定配合徐廷，现在来了个懂徐廷破梗还愿意配合他的人…两个活宝。
江一城简直不敢幻想以后当徐廷小姨夫的生活！
徐可盈从帅脸暴击中回身，还是比较有长辈风范地笑了笑，“微辰是吧？你随徐廷叫我小姨就行。”
“好的，小姨。”高微辰用眼神看向江一城，徐可盈主动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江一城。”
高微辰友好地点了点头：“小姨夫。”
“！”江一城顿时瞪大了眼睛。
谁说这小孩儿是活宝了？这小孩儿简直太懂事了。
江一城矜持道：“你好，微辰是吧，有事可以随时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他递出自己的名片。
高微辰礼貌地接了过来，“谢谢。”
徐可盈关切道：“你经纪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没有经纪人的话你看我可不可以？
“哦，我有些事情请她帮忙，她暂时过来不了，我助理随后就到。”高微辰条理清晰地说：“我已经拍过一组了，知道摄影棚在哪里，等会儿我带徐廷过去，姐姐你忙的话，可以先离开。”
他看到了徐可盈的行李箱。
徐可盈毫不掩饰欣赏地看着高微辰：“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高微辰笑着摇头。
徐廷本就大爷状地坐在老板椅上，闻言更是展开胳膊，很没有分寸感但又很有分寸感地揽住了高微辰后背靠下的位置——也就是腰。
“对啊姐姐，慢走不送。”徐廷的脑袋从高微辰的腰后探出，笑眯眯地对徐可盈挥了挥手。
摄影机始终记录着。
徐廷看向一个机位，问：“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现在就在拍吗？”
摄影老师回答：“对，拍一些物料。”
徐廷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对这个不打招呼就开始拍的行为有些不满，高微辰低头对他说：“陈制片安排的。”
徐廷抬脸，眨了下眼睛，看起来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高微辰就从头解释：“这次双人杂志拍摄就是陈制片安排的，为了后续营销，他们会多拍一些物料，你小姨没跟你说？”
徐廷微微挑眉，这家杂志的知名度很大，看来陈制片砸了血本了，那自己不配合不就辜负了陈制片的良苦用心？
“我的行程都是她安排的，我一般不看。”徐廷说。
高微辰安慰性地捏了捏徐廷的肩膀，道：“不用紧张，就和单人杂志一样，没什么难的。”
徐廷抬手握住高微辰即将离开的右手，抬眸笑道：“幸好有你在。”拇指俏皮地蹦了蹦高微辰的手背。
“……”高微辰的脑子有一瞬间宕机，只有手背上的触感痒痒麻麻的，他顺势握紧徐廷的手，制止住徐廷不老实的手指，低声无奈道：“你又逗我玩呢？”
徐廷用眼神示意摄像机，无辜道：“不是拍物料吗？我营业啊。”
“……”高微辰拎起徐廷的后脖领口，催促道：“你快去换衣服，然后化妆，不然到了晚上也结束不了，耽误你吃晚饭你又不乐意。”
徐廷顺从地站起来，笑道：“你比我的助理还像助理。”
“那能怎么办？给你配十个助理也催不动你。”高微辰推着徐廷的后背往更衣室去。
徐廷好玩地靠在高微辰的掌心，慢条斯理地走着，听到高微辰的控诉，他忍不住扬起唇角：“你这种语气就很像…”及时刹住话闸，他只笑不说话。
高微辰以为自己没听清，主动追问：“像什么？”
徐廷言简意赅地评价：“很唠叨。”
高微辰听笑了，他挑眉玩笑道：“像你妈吗？”
“……”徐廷无奈地看了高微辰一眼，微叹：“拜托，我们是营业的关系，像什么也不该像我妈吧？”
高微辰垂眸掩盖住眼中的微许波动，他将徐廷推进更衣室，“换衣服。”
徐廷关上门又推开门，他探出半个身子问：“昨天…提到你父亲，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高微辰先是一顿，然后随和一笑：“没关系，我不介意。”
“嗯。”徐廷沉默地看了会儿高微辰，又突然问：“你会想他吗？”
高微辰无奈地示意两人之间的过道，好笑地问：“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聊？”
“你就是不想跟我聊。”徐廷小声控诉。
“当然不是…”高微辰下意识否认。
徐廷眼疾手快地握住高微辰的手腕，将人拉进了更衣室，“那就在这里聊。”他顺手锁上门。
然后开始脱衣服。
高微辰：“……”这么不讲究的吗？
他避开眼神，道：“我爸吗？当然会想了，他刚过世的时候特别想。”说着说着，高微辰就开始真的思索起来：“但是这两年想他的次数没有那么多了，可能是因为太忙了？我也不清楚，不过比起之前，我能更坦然地讨论他的事情，当着我妈的面还是少聊，她还没有走出来，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我妈。”
窸窣的动静过后，徐廷换好了衣服，他始终平和地注视着高微辰，等高微辰说完，他也没有开口。
高微辰回过脸来看徐廷，微微诧异：“嗯，你换好了？”
徐廷笑了笑，“你可以继续说。”
“就…没啥可说的了，日子还得过。”高微辰打量着徐廷的礼服，夸赞：“你穿这个很好看。”
“谢谢，你穿什么都好看。”徐廷笑眯眯道。
高微辰甘拜下风地点了点头，道：“我们出去吧。”
徐廷跟在高微辰身后，在出门的瞬间，他揉了把高微辰的后脑勺，然后超过高微辰的脚步，语调懒洋洋地开口：“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高微辰的心脏又传来那种异样的感觉，他略显费解的抬眸，英挺的眉眼间划过疑惑，徐廷是不是…
徐廷莞尔道：“毕竟导演和演员之间要加强沟通，是不是？”
“…嗯。”高微辰忽略过心头的微许异样，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看到高微辰的情绪明显因为自己起了波澜，徐廷扭过身去，几不可见地扬了扬眉梢。
拍摄过后，最后一个流程是接受采访，两人妆发齐全地坐在一起，等着记者发问。
记者问：“对于‘少小离家，高微辰把自己养的很好’，这句话你有什么看法？”
高微辰微笑：“谢谢大家的认可，不过我确实很独立。”
记者看到徐廷饱含深意的眼神，没忍住问：“徐老师是什么眼神？”
“…佩服。”徐廷挪开眼神，不咸不淡地回复。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高微辰，自己背着行囊，迈着小短腿打算远航，可可爱爱充满朝气，但看起来莫名惹人心疼。
在最该受到宠爱的年纪，高微辰最先学会的是照顾自己。
是和…失去父亲有关吗？
徐廷：“……”
高微辰察觉到徐廷的异样，他避开镜头，用口型问徐廷：“累了吗？”
徐廷倦怠地点了下头，确实有点累，毕竟拍了七八个小时。
高微辰的眼神越过记者，跟记者身后的导演商量：“能让徐廷先去休息…”他可以把剩下的镜头补全。
“不要。”徐廷拒绝了高微辰的好意，他轻轻握住高微辰的小臂，要求：“我要跟你在一起。”
高微辰瞳孔微震，因为徐廷这句话，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红温起来，“……”
徐廷是不是卖太过了？
第30章 去而复还
卫生间内, 高微辰捧了一把凉水浇在脸上，开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高微辰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 就觉得有人站在了自己旁边, 他凭感觉喊了一声：“徐廷。”
懒洋洋的回应响起：“嗯。”
高微辰抹了把脸上的水, 扭脸看向徐廷：“你…”话刚开始，他就被脸前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
徐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高微辰湿漉漉的脸, “我觉得你不化妆更上镜。”他煞有其事地评价。
高微辰摇了下头，扯过面巾纸擦了把脸, 回答：“我不符合现在的主流审美。”
徐廷重复：“主流审美？”
“让人惊艳的长相。”高微辰看了眼徐廷，认真道：“像你这样。”
徐廷心里很受用，脸上无所谓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高微辰心想徐廷又开始了，他也不能落后，不能让徐廷觉得他不专业, 于是他说：“我也是。”
徐廷乐了：“你也是什么？喜欢你自己这样的？”
高微辰拉开卫生间的门, 不满地强调：“喜欢你。”
徐廷笑眯眯道：“那我也太荣幸了吧。”
两人迎面撞上一个熟人，那个熟人也听到了两人最后的对话，他先是诧异，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时随地保持营业状态，真不错, 不过你们也别卖太狠了，要懂得循序渐进。”
高微辰首先开口：“陈总。”
陈制片满意地望着高微辰，说：“别客气，叫我名字就行，陈文序。”
高微辰客气颔首：“序哥。”
陈文序点了下头，主动对徐廷开口：“徐老师，好久不见。”
徐廷象征性地点了下头。
陈文序说：“一会儿收拾一下, 我请大家吃饭。”
徐廷挑眉：“大家？”
陈文序回答：“所有的工作人员。”
徐廷懒洋洋道：“呦，陈总阔气，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况是像陈文序这样浑身上下都写着精明的商人。
话到嘴边，徐廷笑道：“有句话叫好人有好报。”
“徐老师真会说笑。”陈文序假笑道：“过会儿见吧两位，不好意思让一让，我要去个卫生间。”
两人默契地让开位置。
徐廷和高微辰并肩走着，高微辰突然说：“我等会儿有事去不了。”
徐廷直接问：“去看你妈妈吗？”
“对。”高微辰点头。
徐廷微笑：“代我向她问个好。”
高微辰顿了顿，很久没人对他说过这种话，类似于问候他的家人这种…徐廷的关心总是很细腻，他笑了出来：“好，我会的。”
末了，他忍不住问一句：“你去吗？”
徐廷回答：“行程上有就去，没有就不去，不过闲着也没事，去就去喽。”
正好可以探探陈文序为什么要炒他和高微辰的cp，徐廷可不相信陈文序是为了盘活节目。
对于陈文序这种手头不缺资源和资金的投资商，与其盘活节目，不如新开一档节目，所以徐廷也很好奇，陈文序看中的到底是什么呢。
“嗯。”高微辰应了声，“还有，你…如果陈总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
徐廷好奇地侧首：“他会对我说什么？”
“……”
高微辰大可以直接告诉徐廷，可现在他总觉得有些别扭，但徐廷既然问了，他选择实话实说：“他误会我喜欢你，所以才想趁势让我们炒cp。”
徐廷走在前方，听到这句话后，他不由得勾起唇角，“噢~这样啊，可是…”他停下脚步，等着故意落在后面的高微辰，问：“他为什么会有这个误会？”
“…不知道。”高微辰磨蹭着脚步，回答：“可能，那晚他看我对你很紧张。”
“你没有解释吗？”徐廷往后退了半步，坚持和高微辰并肩。
高微辰回答：“当时，这好像是挽救我们节目的唯一办法，我就…没有解释，抱歉。”
“你不希望节目结束？”徐廷声音轻扬，听起来是真的不解。
嘶，难道高微辰觉得那群人不烦人？
“不希望。”高微辰摇头，思索着说：“节目可以烂尾，但我不希望是以这种形式，至少得完成。”
徐廷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扬起唇角。
当他以为自己看中的男主角立足于现实主义的土地，甚至拍戏都要亲自体验才能演出来，这时候，他的男主角却突然展现出浪漫主义的感性来。
这怎么不是有趣呢。
“而且，我们才一起旅行过两次，时间太短了。”高微辰抬眸看向徐廷。
徐廷莞尔：“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舍不得我？但是就算节目结束了，我们还能见面，你忘掉我们的合作了吗？男主角？”
“不一样。”高微辰缓慢地摇了下头，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试图捋清自己的思绪：“我觉得你在工作中和生活里应该很不一样，我想先看清生活里的你，再配合工作中的你。”
徐廷抓住关键字眼：“看清我？”
“！”高微辰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廷看着高微辰急眼的样子，对他的大学生身份有了些实感，笑道：“我也没说我想了什么啊。”
对哦，高微辰忍不住唾弃自己，慌什么啊慌。
怪不得陈总会误会他喜欢徐廷。
可是，徐廷说过，好朋友之间不都是这样的吗？
高微辰低头看了眼手机，故作镇定地拍了拍徐廷的肩膀，“我经纪人到了，先走了。”
徐廷精准无误地握住了高微辰垂下的手腕，一触即分，他用他独有的散漫腔调开口：“微辰，下次见面时，别忘了我的香水，还有大餐。”
“对，这次来不及准备。”高微辰收手，“下次一定。”背过身后，他用另一只手握了下自己的手腕，很奇怪的感觉。
没过多久，在走廊上闲庭信步的徐廷遇到了找他的大荣，大荣奇怪道：“小高老师怎么了？我看他有些不在状态，下楼梯时差点踩空，幸好我扶了他一把。”
徐廷轻飘飘道：“少男怀春，都是这样的。”
大荣：“……”什么？
徐廷问：“晚上跟陈文序去吃饭？”
大荣点头：“行程表上是这样安排的。”
“行。”徐廷摸了摸下巴，他要看看陈文序打算跟他说什么。
“签约？”徐廷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文序，“跟你？”
包间里面的音乐声有点大，徐廷怀疑自己听错了。
陈文序长腿交叠，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他道：“我了解过，徐老师目前并没有签约经纪公司，而徐女士…目前忙着彼得潘剧团的演出，所以我希望徐老师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公司。”
徐廷似笑非笑地望着陈文序：“为什么选我？”
陈文序一本正经道：“像徐老师这种颜值与实力兼备的优秀演员，一直是我们公司所看好的。”
徐廷笑出了声：“确实，有所耳闻，你们公司年年出顶流。”
陈文序骄傲地扬起下巴：“正常发挥。”
“然后顶流年年换。”徐廷笑眯眯地补充。
陈文序：“……”
内涵谁培养机制花期不长呢！
徐廷放松地往后一靠，似笑非笑道：“老实说，陈总，你是在高微辰那里碰壁了才来找的我吧？”
陈文序微微抬脸，镜片闪过一道蓝光，他没有出声，好整以暇地望着徐廷。
徐廷百无聊赖地抿了口红酒，“他不愿意跟你签约吗？”
陈文序耸了耸肩膀：“说是他现在的公司和经纪人对他有知遇之恩，事实上，恩情和前途根本是两码事，小朋友还是太年轻，不懂得抓住机会。”
“然后你退而其次地选择了我？”徐廷云淡风轻地问。
陈文序挑眉道：“别这样说，徐老师，我是真心实意抛出橄榄枝的。”
“陈总很有眼光。”徐廷笑了笑。
“……”陈文序先是腹诽徐廷果然如传闻中一样自恋，然后笑呵呵道：“当然了，毕竟徐老师…”
“我是说高微辰。”酒意上头，徐廷又开始我行我素起来，因此不怎么有涵养地打断了陈文序。
陈文序不以为意道：“这个确实，可塑之才，但我也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你当然不能非他不可，因为他是我的男主角。”
徐廷似笑非笑道，他又啜了一口酒，苦恼地说：“怎么办？如果他的机会越来越多，会不会就不想跟我合作了？你知道的，陈总，这个圈子总是乱花渐欲迷人眼，说白了，年轻人有几个能抵制住诱惑？”
陈文序眸光微闪，他不得不承认，徐廷身上这种享福享够了的倦怠感是圈子里的独一份。
徐廷温文尔雅地笑了笑，道：“所以，我不希望有打扰我们合作的任何因素出现。”
陈文序了然一笑，游刃有余地谈判：“徐老师，你可能喝多了，不管你和高微辰有哪些合作，我的加入都会是你们的助益。”
徐廷歪头：“所以，你想签约我，是因为想跟高微辰产生联系？”
陈文序略显苦恼地扶额：“不能这么说。”怎么这么难搞！
徐廷畅快地扬起唇角：“陈总，我这个人不爱当任何人的垫脚石，哪怕是我的男主角。”
陈文序：“……”好好好，赔本炒俩人的cp，结果俩人一个都不跟他签！
徐廷举起酒杯，粲然一笑：“所以，我们签约后，你要专心培养我，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陈文序扬眉：“你答应了？”
“可以商量。”徐廷无所谓地点了下头。
陈文序举杯与他碰了碰：“我们会拿出诚意的，徐老师。”
徐廷端起酒杯，正要往嘴边凑，却被一只修长的手夺走了，他盯着那只手的手臂内侧，看到了一颗小小的痣，点缀在脉搏旁边。
“陈总，徐廷酒量不好，我替他喝。”高微辰拿过徐廷的酒杯，似乎怕被拒绝一般地立刻饮尽，然后他坐在徐廷和陈文序之间的大片位置上。
徐廷意外地望着高微辰，正准备问他怎么出现了，那边陈文序已经喋喋不休地向高微辰抛出了橄榄枝。
徐廷：“……”还敢惦记他的男主角。
不得不说，陈文序的成功很有道理，他给高微辰提的发展方案，就连徐廷都心动了。
什么两年视帝，三年影帝，五年影视圈大满贯。
徐廷默默吐槽，按照陈文序的标准，他这些年算是白干了呗。
就讨厌功利的人。
高微辰一边思索一边喝酒，是徐廷往他手里塞的酒。
徐廷心想，只要高微辰喝醉了，就不会听陈文序胡说八道了。
趁着徐廷倒酒，陈文序朝高微辰倾近身体，循循善诱道：“微辰啊，作为过来人，我得提醒你一句，一切事情的前提都是成功，你不是喜欢徐廷吗？那得先有底气，什么是底气？有事业并且成功，不然你凭什么征服徐廷，只凭你的脸？”
高微辰下意识张嘴：“我…”没有，可能喝醉了，他不小心咬住了自己舌尖，没有将否认说出口。
陈文序略有深意地拍了拍高微辰的肩膀：“年轻人，好好想想吧，想好了随时找我。”最好能将俩人都签了。
高微辰已经喝迷糊了，但嘴上还不忘拒绝：“不行…我有自己的经纪人。”
陈文序：“……”油盐不进呢，这小孩儿！他故意凑到高微辰身边，低声淡淡道：“是吗？那徐廷可能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高微辰重重呼出一口气，费解且苦恼地皱起眉头，脸上清晰的线条感也皱巴起来，“那我没有办法了。”他喃喃道。
徐廷跟来打招呼的人寒暄完，回身就看到高微辰破破碎碎地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怪失落的。
而刚才缠着他说个不停的陈总高贵冷艳地看着自己手机，显然已经不想再跟高微辰交流了。
徐廷凑到高微辰身边，揉了下他的后脑勺，问：“怎么了？”
高微辰别扭且严肃地抬起眼睛，说：“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徐廷抑制不住地扬起唇角，问：“怎么没办法？说出来我给你想想办法。”
高微辰摇了下头，郁卒地靠在沙发上不发一语。
散场时，徐廷搂着喝醉高微辰，通知大荣过来接他。
陈文序路过徐廷，然后又退回来，看着靠在他肩头的高微辰，严肃问：“徐老师，你这是要带他回家？”
徐廷不假思索地点头：“不然呢？扔在这儿？明天上个头条？”
陈文序思索片刻，道：“我得提醒你一下，他可能…对你有点意思。”
徐廷认真道：“你误会了。”
陈文序反思起来，“是吗？”
难道是他营销玩多了，看什么都暧昧？
“他不是有点喜欢我，他是超级喜欢我。”徐廷大言不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