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噩梦16（完）+大结局
周围空间转变, 将离三人从红月之城消失，出现在赫莱西的‘巢穴’。
无数实质的透明触手组成天空和大地，其上闪烁的黑点是一双双活灵活现的眼睛，它们痴迷地盯着出现在空间里的将离。
众多实质性的目光令将离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他推开身前的赫莱西, 又挣脱赵榄的钳制, 警惕地看着两人，“耍我很好玩吗？你们还想做什么？”
赫莱西歪了歪头，苦恼道：“将离，不是你先招惹我的吗？”
“我什么……”将离瞥见一旁的赵榄，反驳的话哽在喉咙里。
赵榄忧郁地望着将离, “将离, 对不起。可是一面对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喜欢你, 我爱你。”
赵榄突如其来的告白没有让将离放下戒心, 他步步后退, 眼也不眨地盯着两人，“所以，你们……你想做什么？”
触手从赫莱西的斗篷下钻出来, 组成一张严密的蛛网捕住无处可躲的将离。
他缓步走向四肢被吊住的将离，嘴角上扬, “将离, 你很特别。人性被你吸引也就罢了，连我都未曾幸免, 我想……”
他目露沉醉地抚住将离的脸颊，“你和该就是属于我的。”
理智在疯狂预警，将离颤抖着唇, 试图挣扎，“赫莱西，你也太好骗了，不过是随口胡说，你还当真了？”
赵榄强硬地撑开将离紧握的拳头，与他十指相扣，“将离，骗我的话，请继续骗下去吧。”
赫莱西的拇指塞进将离口中，顶在侧牙之间，欣赏其中无处可逃的红舌，“将离，别天真了。招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将离顾不上被发现的风险，内心呼唤111：“111，报进度！”
被cue的111看到将离此时的危险处境，连忙回应：【将离，气运值收集进度99%！】
只差1%！
将离松了口气，这点进度很快就……
“将离，都这时候了，你还能分心？”赫莱西眯起眼，眸中闪过危险的光。
他和赵榄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化为闪着彩光的透明个体，接着混合到一起，形成一个生长着无数透明触手的、不可名状的生物。
插在将离五指间的手指变为滑腻的触须，它们穿过指缝，沿着手腕向上攀爬。
脚腕处的触手用力上抬，将离被摆成横向的姿势，整体的重量都由腰间的触手承担。
压在齿间的手指化为灵活的触须缠住将离的舌，它们绞着殷红的舌强硬地牵出口腔，前端分出更多细须，包裹住整个舌面。
一根更粗的触手从舌面穿插进去，深入口腔，占据喉口。
受到刺激的喉咙急剧收缩，却无法阻止入侵者的脚步。
将离难受地皱着眉，半闭上眼，他感觉那触手仿佛进入了肺里，让他连呼吸都费力。
缠在腰间的触手隔着衣服轻触小腹，赫莱西的声音出现在将离的脑海，“将离，要是将这里堆满我的卵，你连日常走路都不行，只能祈求我的帮忙，到时候你撒娇的声音一定很好听。”
将离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喘，腰腹肌肉绷紧，含糊道：“gun……”
赵榄紧跟安慰说：“别怕将离，我的卵短时间并不会孵化，他吓你呢，不过如果你自己不能解决那些卵的话，可以让我帮你。”
将离并没有被安慰到，他用力挣动四肢，生理性的泪珠因为过大的动作幅度甩飞出去。
紧紧缠绕的柔韧触手并没有被他撼动，只听赫莱西一声轻笑，原本安分的触手开始动起来，前段分化攀爬，摩挲、缠绕。
将离瞳孔震颤，咬牙问道：“111，气运值收集还没够吗？”
111语气疑惑又焦急：【将离，这进度一直没动，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将离眼前一黑，转而询问001，“001，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001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按理说主神空间配置的系统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有主神才有权利修改这种基础设定。
后路被切断的将离脸色一白，尤其是感应到触手已经缠住小将离。
双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将离哭哼一声，“不……”
赫莱西：“将离，这时候说‘不’是不是太晚了？”
赵榄：“将离，会很舒服的，你只管享受就好。”
将离用力咬住口中的触手，眉眼皱成难受的形状，眼角不可控制的浮现出红晕，汗珠一滴滴沿着额角滑落。
“呃啊！”
脚背绷直，趾头蜷缩在一起，抱团抵抗无法抑制的感觉。
腥甜弥散在空气里，将离紧绷的腰腹随着艰难的呼吸剧烈起伏。
口中肆虐的触手终于大发慈悲，从中抽出。
撑大到极致的嘴角一时无法闭合。
“咳咳，嗬……”
将离吐着用功过度的舌尖，剧烈喘息，被欺负到靡红的舌耷拉在唇外，无法收回。
温凉的触手轻轻碰了碰舌面，赵榄的声音出现：“好可怜，都收不回去了，我帮帮你吧。”
“唔……”
刚刚得到空闲的口腔再一次被占据，这次的触手不像上一根那样深入，但依旧过分。
它盘踞在将离的口腔内，表面出现了无数个吸盘，嘬吸着将离口腔的每一寸。
津液都被吸走，它还不满足，分出触须钻进舌底去刺激里面的腺体，让将离分泌更多唾液。
脖颈同样被触手控制的将离微微转头着头颅，喉咙里吐出破碎的拒绝：“不……”
触手强有力地钻进。
生理性的泪水和着汗珠不停下落，沾湿鬓角，将离瞳孔出现瞬间散大。
赫莱西赞叹道：“啊～和我想象中一样温暖。”
赵榄愉悦地叹息：“将离，我的……”
触手们激动地缠紧，又放松，如此反复。
将离紧紧闭上眼，眉心拢出‘川’字，强烈的呕吐欲望从食管深处传来，“唔……”
……
红晕遍布，水液一滴滴洒落，在地面砸出酒窝。
将离双眼失神地望着上方，那一双双黑色眼睛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穿透。
赫莱西声音餍足，“似乎可以了呢……”
将离失焦的视线在感知到更换的触手后重新汇集，他挣扎无力的四肢，惊慌道：“不！滚……呜……”
黑色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将离仰起头，颈部几乎呈九十度弯折。
一颗接一颗的卵被制造输送，薄薄的皮撑出透明的色泽。
触手轻轻揉了揉他眼角的红痕，赵榄喘着气，兴奋道：“将离，你感受到了吗？”
将离咬住自己的下唇，纤长的睫羽不受控制地颤抖。
赫莱西的声音出现在耳畔，“将离，这些卵停留超过一小时就会孵化，所以……你要怎么办呢？”
赵榄：“没关系，如果孵化我会好好养祂的。”
“不……”将离用力绷紧全身肌肉，艰难地摇头。
啵、
一颗透明的长椭圆形卵掉到地上，滚了几圈后，化为灰飞消失。
触手圈住颈项，暧昧的挑逗乱颤的喉结，赫莱西笑着开口：“好棒啊，将离。”
“滚开！”将离怒骂，可惜眼中含泪的样子实在太过令人怜爱，让人忽略了他的愤怒。
另一根触手凑到他的唇前，轻轻磨蹭，赵榄语气兴奋：“将离，你现在好美啊！怎么办，更喜欢你了……还是不要孵化的好，我怕小家伙抢走你的注意。”
啵、
“呃啊，你也滚！”
啵……
一颗接一颗的卵化为灰飞，将离强撑的意志陷入黑暗。
触手们感知到他的昏迷，停下动作，高悬的那团不可名状的东西发出一阵强光，变换为人身。
那是个高大的男人，长及脚踝的银发、充斥着科技符号的白色长袍、以及泛着空蒙的金色眼眸，无一不在诉说他不似人间之人。
触手们承托着将离送到男人怀中，不算瘦弱的将离落在他怀里，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男人低头，手指轻抚过将离艳红的眼尾，一团跳跃的金光从将离额间飞出。
001感应到自己保存在核心的碎片被取走，惊讶出声：主神大人！
是完整的主神大人，不是碎片！难怪他没有检测出来！
凌用指尖点了点001代表的金团，“幸苦了，001。”
001：主神大人，你怎么会……
凌：“没事，我们该回去了。”
闪烁着星光的通道出现在他面前，他抱着将离缓步走进通道。
*
将离睁眼的时候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熟悉的主神空间特制天花板。
闪烁着星光的纯黑天花板是主神空间统一的建筑，据说是因为主神喜欢看星空，所以把空间的天花板都设计成这样。
111：【将离你终于醒了！】
111的声音打断了将离的思绪，他挣扎着酸软的四肢坐起，四处观望，这里并不是他熟悉的卧室，但确实是主神空间的装扮，“咳咳，我没在做梦？这是哪儿？”
111：【将离，这里是主神塔。】
“？”将离满脸疑惑，“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了？我们怎么回来的？”
111用兴奋的语气分享：【将离你肯定想不到！原来我们这几个世界遇到的气运之子，都是主神大人！】
“哈？”将离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111：【真的呀！将离你还是主神大人抱回来的！】
将离紧皱的眉转变成紧咬的牙，“好家伙！我说怎么气运之子都不对劲，感情是这家伙搞得鬼！”
他撑着床面跳下床，气势汹汹地往外走。
“不给我个说法我揍死他！”将离一想到自己在小世界被欺负成那个鬼样，咬死主神的心都有了。
主神空间整体呈莲花座形状，主神所在的主神塔是中间的莲心。
平时只有主神一个人住在这里，任务者没有特殊情况很少过来。
将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主神所在的中心连接点。
这里是链接所有任务者和小世界的中心，无数条数据组成的银色链条从地底汇入大殿，末端连接在孤独坐在高位的男人银发尾端。
砰！
将离一脚踹开大门，“狗东西！耍我好玩吗？！”
没等看清人，他迎头撞上什么，眼前一阵恍惚。
*
“魔尊将离，乖乖受降吧！”
“陈氏家族三千一百口人竟被你尽数屠戮，你还是人吗？”
“杀了他！杀了他！”
……
将离在嘈杂的人声中恢复意识。
他看着对面愤慨的人群懵了一下。
什么情况？
“呵，陈家的人，该死！”
将离听见自己在说话，他现在好像是附着在他人身上的一缕意识。
但这声音似乎就是他？
“哼！你和陈家无冤无仇，为何痛下杀手！？你这个无罪可赦的魔头！”
“啊，是我天真了。高高在上的仙家，哪能记得自己曾做的事和害死的人呢？不过没关系，报仇的人会记得。”
将离听着自己说的话，终于从久远的记忆里回忆起这一幕。
那是他在原生世界的事了。
他是个孤儿，不记事的时候就被一个邋遢的老道士捡回去养着。
老道士就会点坑蒙拐骗的本事，带他住在个破道观，赚的钱也就勉强糊口，偶尔不景气还会饿肚子。
想到这，将离笑了下。
不管怎样，老道士每次出门都会给他带根糖葫芦回来，甜滋滋的糖葫芦是他那时候最期待的瞬间，还会怕他无聊给他编很多兔子，一开始编得很丑，几乎看不出兔子形状，后来编得多了，手艺就渐渐好了，起码能看出是只兔子。
那时候虽过得拮据，但也是真的快乐。
后来将离有钱了，也自己买过糖葫芦，可惜再也尝不出当年的味道，路过竹编摊也会停下，摊位上的兔子很精致，但不是他想要的那个。
这一切的来源，是因为老道士死了，不是生老病死，只是偶然挡了路过的仙家马车，就被甩了一鞭子。
那时候的仙家，对将离和老道士这种普通人而言，是遥不可望的存在。
得知老道士是被仙家打的，不管将离在门前磕多少头，城里所有医馆都不肯医治，生怕得罪了仙家。
求助无门的将离只能眼睁睁看着老道士发起高烧，身体迅速衰败下去。
他对着老道士逐渐冰冷的尸体，立下天道誓言，一定要让那个所谓的仙家付出代价。
显然，将离成功了，然后迎来了现在所谓的仙门百家的追杀。
“呸！你个魔头在这里混淆什么是非，陈家主一生行善积德，何曾杀过什么人？！”
“行善积德？哈哈哈哈，你是说那个圈养凡人，夺取他们的天赋为己用的陈妄生吗？不会吧，这要是行善积德，那我可就立地成佛了。”
“跟这个魔头费什么话！他已经黔驴技穷，我们速速拿下他！”
“把他关进磨骨塔，永世不得超生，以慰陈家主在天之灵！”
望着一张张愤怒的面孔，将离已经想不起来当时自己的心情了，只记得自己的剑锋划过颈前时，喷出的血，是热的。
这时候的他，被仙门百家联合追杀到穷途末路，已经无力反抗。
可能是被那什么慰陈家主在天之灵的发言恶心到，他举起自己的本命剑‘仇’，自杀于万人之前。
“叮”
横在颈前的仇被弹开，身着白衣的剑修从天而降，拦在将离和仙门百家之前。
“玉凌玄尊？他不是在闭关冲击大乘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将离看着这背影，同样很惊讶，这是当年不曾出现过的一幕，因为他确实是那时候死的。
玉凌玄尊？
将离默念了两声这个称号，想起点什么。
是那个天剑宗的天选剑子成玉凌吗？
将离听过不少他的传言，出生仙门第一大家成家，从小被收入天剑宗，师承当时的玄离大陆第一人洛云玄尊。
十岁筑基，二十岁金丹，百岁渡劫，天才中的天才，是和将离完全搭不着边的人。
成玉凌抽出背上的剑，垂在身侧，看着对面哗然的仙门百家之人，“我要带他走。”
“什么？玉凌玄尊，他可是魔头！你要袒护他？！”
“疯了不成？！玉凌玄尊，你也是我们仙门百家出去的人，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人？！”
……
不光仙门百家的人不理解，将离也不理解。
他似乎和这位玉凌玄尊不认识吧？他这是干什么？总不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成玉凌后退圈住力竭的将离的腰，将他护在自己怀里，开口：“他是我的道侣，要杀他，先杀我。”
将离愈加迷惑了，他本以为自己是在回忆曾经，但这走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一个不知道多少岁的孤寡老人，哪来的道侣？
“什么？！玉凌玄尊你糊涂啊！”
“玉凌玄尊你是要堕入魔道吗？！”
“快通知成家家主，成家不可能同意的！”
……
仙门百家乱成一锅粥，一个魔尊将离就弄得他们灰头土脸，面子里子都快丢尽了，这会儿又来个新晋玄尊成玉凌，还让不让人活了！
“别怕，我护你。”成玉凌低头对将离说了这句。
将离沉默了一瞬，如果当时真有这么个人对他说这话，他肯定非常触动，可惜现在他已经过了悸动的年纪了。
该说不说，这位玉凌玄尊长得真不错，剑眉星目、鼻梁挺翘，气质如玉，一派仙家气象，还挺符合将离的口味的。
难道这是他死前的幻想？可是这英雄救英雄的戏码，也太俗套了。
将离疑惑的想。
没等他想明白，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
哗哗的流水声传入耳中，将离意识到自己换场景了。
上方是一个高耸的瀑布，飞流直下的水形成银河一样的壮景。
将离视线蒙着一层红雾，看不清晰，他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以及偶尔忍痛的闷哼。
他似乎受伤了。
但将离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因为那时候他受过太多伤，每次都是九死一生，久而久之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视线里闯进来一抹白色衣角，身体悬空，他被人抱了起来。
将离也借此看到了那人，一张扔人堆里找不出的脸，非常普通，但周身气质冷冽如玉，不似常人。
他仅用零秒就猜出这个人用了易容类宝物。
看着这人指挥飞剑削断树干，搭建起一座木屋，将离终于想起这是什么时候了。
为了取得锻造本命剑的最后一件灵物‘蕴空石’，刚刚迈入金丹境的他冒险进入元婴境的仙门秘境，在和元婴境的守护妖兽大战三百回合，以伤换伤拿到蕴空石后，他不小心被秘境内的仙门弟子发现，生生被追踪了几千里，横跨大半个秘境。
最后，伤势爆发的他掉进一条河里，被河水冲跑，掉到瀑布下后才被冲上岸。
岸边的他被一个穿着仙门弟子衣服的人救了，那人还在附近搭建了一座木屋，照顾他到伤势好转才离开。
将离记得那人是个看着冷，却很容易害羞的人，因为他逗弄他的时候，他虽然总是面无表情，但红透的耳根根本藏不住。
就比如现在。
“为什么救我？不会是看我身材好，想占便宜吧？”
将离被喂下了疗伤丹，有了些力气，那人切断他破碎的衣服，正在清理他身上的伤口。
那人听见他的话，头也未抬，看似镇定地处理伤口，但耳根的颜色渐渐从浅红过度到深红。
那时候的将离显然也发现了这点，他笑了声，故意夹着声音说：“你轻点，我疼。”
那人拿药瓶的手明显抖了下，依言放轻了本就轻巧的动作。
将离知道以自己恶劣的性格，遇到这样好欺负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不……
“哎呀，你不会喜欢我吧，对我一见钟情了？这可怎么办，我可是魔头哎，你师父知道了不会打断你的腿吧？”
“伤口处理好了，你少说话。”
那人丢下一句简短的话，顶着红到滴血的耳朵冲出门。
将离听到自己愉悦大笑的声音。
后续发展和将离模糊的记忆基本一致，不过在他们分别的最后一天，事情出现了变化……
那是个晚上，秘境里的天空没有月亮，但是星星繁多。
将离躺在木屋顶上看星空，这是他以前和老道士夏夜消暑的方式。
后来，他怀念以前的时候，也会一个人爬到屋顶上看。
独自缅怀的时候，那人落座在将离身侧，也没说话，就静静陪着。
将离取出两瓶珍藏的劣质水酒，是老道士喜欢喝的，他有时候看到会买点放在储物戒里。
他把一瓶塞进身旁人的怀里，笑着说：“陪我喝点？”
见那人点头，将离拨开酒塞，和他碰了碰，豪放地灌了半瓶进嘴，虽然很大一部分撒了出去。
那人酒喝得斯文，但酒量竟然出奇的好，同样的三四瓶下肚，将离已经晕晕乎乎，他居然依旧面不改色。
“你知道吗？你是第二个和我一起看星星的人……”
将离看着自己搭上身旁人的肩，嘴里嘟囔着以前，只觉得异常尴尬。
这时候的自己也太矫情了，拉着别人一起喝酒看星星也就罢了，还说了不知道多少小时候的糗事。
“……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将离捧起那人的脸，一边说话，一边朝他靠近，企图向他索求一个吻。
也许是夜色温柔，也许是酒色醉人，将离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有些许心动，但那人当时把他推开了，初心还没开始就被扼杀。
在他以为这次也不会例外时，将离惊讶地看到那人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几乎是用撞的贴上他的唇。
舌尖生涩地进入他的口腔，莽撞地吞吃他的津液和呼吸，像是八百年没喝过水的人突遇甘霖。
两人喘息着分开，那人面上的易容消散，露出真实的面容。
将离看着那张脸，有种意外又不意外的感觉。
“我是天剑宗洛云玄尊的弟子，我叫成玉凌，今年刚入元婴境，你可以做我的道侣吗？”
好家伙，这么直接的吗？
将离莫名笑起来，原来这才是他和成玉凌的初见？这个幻境怎么越来越合理了？还是说……这不是幻境？
没等将离听到自己的回答，眼前的景象再度变化。
*
砰！
是□□和石头碰撞的沉闷声响。
画面有些晃动，不过将离还是看到了绵延在自己面前的石阶。
是这里啊！
他内心感慨。
这一段他记忆挺深刻的。
老道士死后，他离开居住的道观流浪在玄离大陆，经过多方打听，他知道仙门百家之上还有三宗，分别是天剑宗、绝言宗、虚明宗。
其中虚明宗是声明显赫的魔教门派；绝言宗是仙门百家直属宗门，只招收天赋出众的百家弟子；天剑宗是中立门派，因为剑修越阶杀人的特性，天剑宗也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宗。
将离从中选择了天剑宗，但他抵达时，天剑宗十年一度的弟子招收已经结束。
他不可能再等十年，到时候他都二十岁了，超过了最佳修仙的年纪。
于是他干了件在现在看来十分蠢的事。
天剑山五千级石阶，他一步一叩首，生生爬了上去。
将离顶着头破血流的脑袋跪在山门前，求仙师收自己为徒。
他的毅力确实引起了仙师的注意，那位仙师的面容将离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说的话。
“小儿，不知你因何拜师？”
瘦小的将离眼睛大大的，黑亮发光，他直视仙师斩钉截铁地回答：“为了报仇！”
“哎，可惜。你毅力非凡，但性格太过执拗刚烈，再修剑，只会过刚易折，我不能收你。”
被拒收的将离抿着唇，一声不吭的下山。
走到山下最后一级石阶处时，强忍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他团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将脸埋在手臂里默默流泪。
将离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升起些许酸涩。
那时候他应该是绝望又充满恨意的吧。
后来魔道功法给了他新希望，所以他从不曾后悔过成为一个人人喊打、逆天而行的魔修。
哪怕是成为魔道尊者，他也可以问心无愧的说，自己剑下未曾杀过一个无辜之人。
“给你。”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将离头顶响起。
他微微抬头，透过迷蒙的泪眼，看到了递到自己面前的纯白手帕。
将离稍稍回忆，记起这一幕，他好像没接。
小将离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看清递手帕的人穿着天剑宗的弟子服，他一把拍开对方的手，“不用你假好心。”
将离瞧着面前这个小萝卜头，从他的眉眼间看出些许熟悉感，这小孩……
一颗品质顶级的疗伤丹被对方另一只手递来，“我叫成玉凌，你真好看，可以做我的道侣吗？”
哈？
将离张大嘴。
不是，这见鬼的成玉凌到底是谁啊，就会说这一句‘做我道侣’吗？
将离肯定这不是自己生出的幻境，他绝对不会这么不要脸！
眼前再度恍惚，将离以为还会跳出新的回忆，但这次出现的，是一片黑暗。
*
深沉的黑暗中，隐隐传来交谈声。
“你真的决定了，用你的半个神位将人复活？哪怕这样做你会长时间陷入沉睡，神魂不稳？”
“是，我确定。”
……
将离简单听了两句，随着一声闷响，眼前的黑暗如同泡沫般消散，他重新回到了中心连接点的门口。
“将离。”
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懵的将离下意识抬头。
身处高位的主神垂眸看着他，那张脸……
“成……成玉凌？！”
将离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刚……刚才那是……什么？”
高位上的成玉凌叹息一声，“是我千百年不曾忘却的执念，抱歉，吓到你了。”
“……”将离嘴唇微微蠕动，“所……所以……那些真是你？”
“是。我一直在后悔曾经的懦弱与无能，没能救你，也没勇气正视自己的心。”
成玉凌从座位上站起，身影一闪，出现在将离面前，“将离，我一直想亲口对你说这句话，你愿意、做我的道侣吗？”
一滴泪极快地从将离的眼角滑落，了无痕迹。
他上扬下巴，勾起嘴角，“你喜欢我？”
“是。我爱你，千百年如一日。”
将离背过身，一边往前走，一边扬手晃了晃，声音有些哽咽，“再追我一次吧，这次我考虑考虑。”
身后的成玉凌嘴角上扬，郑重回答：“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