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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神降’的打算
向笙猩红的瞳孔里骤然一缩, 眼底掠过几缕冰冷的杀意,她没再多解释,只抬眼扫了钟旭尧一眼,“走了。”
话音未落, 她的身形已骤然化作一道淡影, 如同墨滴融入深夜,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钟旭尧愣在原地, 望着空荡荡的走廊, 眸光微顿。
另一边, 向笙一个闪现, 直接回到公寓。她没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后背刚贴上微凉的皮质沙发,便立刻闭上眼,将全部意识凝成一束, 细细搜寻脑海中那道声音的来源。
意识刚沉入识海, 她便愣住了。只见原本残缺不全的光核,此刻竟已修复了大半, 表面的裂痕只剩下几道浅浅的印记, 正随着光核的转动缓缓愈合。想来是还在消化从“神降”成员手里抢来的两枚光核碎片。
光核周身缠绕着金黑交织的光线, 金色的那缕像揉了碎阳的溪流,透着温暖的纯净气息, 黑色的那缕却像裹了寒雾的藤蔓,泛着淡淡的阴冷,两种颜色拧在一起,竟奇异地透出几分让人不敢直视的神性,却又藏着说不出的危险。
向笙仔细观察, 发现光核四周的黑色丝线比之前多了不少 —— 应该是吞噬了那竖瞳能量体所致。更让她心口发沉的是,黑色丝线的数量远超金色,密密麻麻地缠绕在光核上,像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甚至有几缕细弱的黑线正慢慢往光核深处钻。
看着那些不断蠕动的黑色丝线,向笙忍不住皱紧眉头。潜意识里的警示越来越强烈,她的直觉告诉她,若黑色丝线彻底盖过金色,她体内的污染能量便会彻底失控——到那时,她会被污染啃噬掉理智,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再也找不回自己。
先前吞噬光核碎片时,金黑丝线虽会同时出现,但经光核净化后,金色总能多上一丝,刚好能压住体内的污染。可这次不一样,吞噬竖瞳能量体后,黑色丝线像疯长的野草,金色丝线根本拦不住,体内的污染能量像蓄满了岩浆的火山,只缺一个爆发的缺口。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向笙皱眉,眼底的猩红又深了几分。
必须得尽快找到更多光核碎片,只有吞噬光核碎片,才能让金色丝线重新占据上风,稳住体内的污染,否则她迟早会失去理智狂化。
这时,向笙突然想起,面具男身上,就有一片光核碎片。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识海里便又响起面具男那道阴冷的声音,像潮湿的霉味裹着寒气,瞬间打断了她的思绪,“夺焚,你怎么不说话?”
或许是识海空间空旷的缘故,这声音比刚才更清晰,也更阴冷,像冰冷的蛇鳞蹭过皮肤,让人浑身发毛。
向笙立刻收敛起杂念,将意识放轻,循着声音的方向细细探查。
这次,她总算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只见光核旁的黑雾里,竟悬浮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猩红竖瞳。这竖瞳的形态与之前在深渊里见到的 “祂” 极为相似,只是缩小了无数倍,散发的压迫感也弱了很多,更像是竖瞳的 “缩影”。而面具男的声音,正是从这枚小竖瞳里传出来的,每说一个字,竖瞳中心的血色纹路就会轻轻跳动一下。
顺着这枚小竖瞳往黑雾深处看,竟发现黑雾中还零星散落着几百个个类似的小竖瞳。这些竖瞳大小不一,大的有拇指粗,小的只有米粒大,全都泛着幽幽的猩红,更诡异的是,它们之间还连接着细细的肉色筋络,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黑雾区域笼罩起来。那些肉筋轻轻蠕动着,带着黏腻的光泽,让这些竖瞳看起来不像是独立的个体,更像是从某个庞大躯体上分割下来的 “器官”,透着说不出的惊悚。
向笙看着那些连接着肉筋的小竖瞳,瞬间反应过来。
看来,这就是 “神降” 成员之间秘密交流的秘法,靠这些竖瞳在识海里传递声音,既隐蔽又不会暴露位置。
她的意识扫过黑雾深处散落的小竖瞳,暗自思索:不知道这些竖瞳是不是对应着 “神降” 所有的信徒?如果每一枚竖瞳都代表一个成员,那 “神降” 的规模似乎比她预料的要小。可转念一想,若是每个成员都有陆辉、面具男这种实力,哪怕‘神降’人数不多,也足以对整个世界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
毕竟,能操控领域、拥有多种异能的对手,绝非普通特遣队能抗衡。
向笙暗自思索,意识里的警惕提到了极点。向笙试着调动一丝金黑丝线,悄悄靠近最近的一枚小竖瞳,想看看能否切断它与面具男的联系,可还没等丝线碰到竖瞳,那枚原本静止的小竖瞳突然猛地转向她的方向,中心的血色纹路瞬间变得急促,面具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夺焚,你那边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半天没动静?”
向笙没有丝毫慌乱,她迅速用异能量调整自己的声线,压低嗓音,模仿着陆辉之前沙哑又带着戾气的语调,缓缓开口,“我刚从献祭品和那群管制局的废物里手里逃出来,那献祭品比想象中棘手,刚才差点栽在她手里。”
说完,她的意识紧紧盯着那枚悬在半空的小竖瞳,心悄悄提了起来 —— 她不确定这模仿能否骗过面具男,毕竟陆辉与面具男认识,说不定有旁人不知道的默契。
好在,面具男并未起疑心,反而传来一阵带着嘲讽的冷哼,“我早就说过,那献祭品阴险狡诈,手里还有光核碎片加持,极难对付。让你等其他神种到齐了再动手,你偏不听,非要单独行动,现在好了,阴沟里翻船了吧?”
听到这话,向笙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面具男不仅没识破她的伪装,反还透露出了一个关键信息,“神降” 还有其他成员在附近,而且原本计划的是多人合围,只是陆辉急于求成才提前动手。
向笙暗自庆幸 —— 若不是陆辉急于抢功、单独动手,而是等 “神降” 其他成员到齐合围,她今天恐怕真会陷入困境。
她在心里默默给尸骨无存的陆辉 “敬” 了杯酒,暗忖 “感谢好人,好人再见”,面上却半点没显露,反而顺着陆辉的性格,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暴戾,“坤鹫,我做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指手画脚?” 坤鹫的声音里满是不屑,毫不客气地反驳,“你这话还是留着跟‘祂’说吧!要是‘祂’知道,因为你逞强冒进,没取出向笙体内的光核,害得‘祂’没办法打通壁垒,降临于世,你就等着被‘祂’降罪吧!”
‘祂’要她体内的光核,是为了打破壁垒,降临于世?
向笙的意识瞬间绷紧
什么壁垒?
难道 “祂” 并不在这个世界,而是被困在另一处空间,光核就是打通两个空间的钥匙?
这个猜测让她心头一沉,回想起之前在深渊里见到的那只占据整片天空、周身萦绕着暴戾与血腥的竖瞳,再联想到 “神降” 信徒那些疯狂的言论,一个可怕的结论渐渐清晰:一旦这个 “祂” 成功降临,恐怕就是世界末日真正到来的时候。
心中思绪万千,向笙却没表露半分,轻嗤一声,不屑道,“用不着你操心,我之后自然会抓住向笙,取出她体内的光核献给‘祂’。”
“就凭你?” 坤鹫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敢说这种大话?”
向笙立刻反唇相讥,“你上次不也差点死在向笙手里?还好意思说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识海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紧绷起来。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沙哑、干涩,如同枯骨互相撞击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整个识海里回荡,“别吵了。”
这声音一出现,原本还在争执的坤鹫瞬间没了声音,连识海里那些悬浮的小竖瞳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像是对这道声音充满了敬畏。
向笙的意识瞬间警惕起来 —— 这声音,难道是 “神降” 里地位更高的人?
她没有贸然开口,只是维持着陆辉惯有的桀骜姿态,静等对方继续说话。
那道枯骨撞击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阴鸷,带着几分指责,“夺焚,这次确实是你冒进了,打乱了‘祂’的计划。”
向笙说道,“我之后会亲手杀了向笙,把光核带回来。”
悬在半空中的那枚大竖瞳缓缓转了转,猩红的瞳孔直直 “盯” 着向笙的意识,像是在审视她的诚意。片刻后,它才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先不用管这个献祭品了。刚收到消息,Z 市出现了强烈的净化之力,疑似‘星核’现世。我们要尽快赶往 Z 市,把星核夺到手。”
“星核?” 向笙的意识心头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没有追问。
那竖瞳似乎没察觉到异常,继续说道,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有了星核,哪怕不打破壁垒,‘祂’也能成功降临于世!到时候,整个星球都会臣服在‘祂’的脚下!”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紧急通知
这话一出, 识海里其余悬浮的小竖瞳齐齐震颤,连接它们的肉筋疯狂蠕动,像是在呼应这份近乎沸腾的狂热。
紧接着,一道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从竖瞳中炸开, 每道都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戾气与急不可耐的期待。
“这该死的星核可算是出现了!等了这么久, 总算没白费功夫!”
“只要夺到星核,‘祂’一降临, 咱们是不是就能大开杀戒, 把那些碍事的特遣员全宰了?”
“也不知道这次星核会以什么形式出现, 是像光核那样的碎片, 还是完整的能量体?”
“管它是什么形式,只要拿到手就行!有了星核,咱们就不用费劲扒拉地削弱世界之意了,省事多了!”
……
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对杀戮的渴望和对力量的贪婪, 唯有代表坤鹫的那枚小竖瞳始终沉默着, 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像是在思索什么, 又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向笙的意识也保持着沉默, 没有接话 —— 她很清楚, 此刻多说多错,不如跟坤鹫一样选择沉默。
片刻后, 那枚大竖瞳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威严,“我会制造一场大动静,吸引管制局那群废物的注意力,同时撤掉Z市附近的特遣员, 为你们减少阻碍。所有神种都可前往Z市,分散搜寻星核踪迹。目前尚不清楚这枚星核的具体能力,一旦发现星核的踪迹,立刻通知所有人,务必将星核夺到手,绝不能让它落入旁人手中。”
说完,它的瞳孔转向代表向笙的方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夺焚,你也去 Z 市。之前的事暂且不论,这次夺星核的任务,你必须全力以赴。”
最后,它留下冰冷的警告,瞳孔上的血色纹路渐渐平复,“这段时间,别再惹出任何乱子。若是因为你的缘故误了夺星核的大事,‘祂’绝不会轻饶你。”
此时,向笙的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她不知道这竖瞳口中的“大动静”究竟是什么,更让她心惊的是,对方竟然能随意撤掉Z市的特遣员——这意味着,这人在管制局必然身处高位,才有如此权限。
她压下心中翻涌的波澜,依旧模仿着陆辉沙哑又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语气,应道,“好,知道了。”
话音落下,那枚大竖瞳便不再动弹,识海里其他小竖瞳也恢复了沉寂,只有连接它们的肉筋还在缓慢蠕动,像是在等待下一次指令的下达。
向笙的意识悄悄退出识海,睁开眼睛时,眼底的猩红已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向笙默默整合已知的信息,‘神降’一直在找寻星核,星核极有可能是跟光核一样的存在,而且‘神降’一直在想法设法的削弱世界之意。
暂且不知世界之意是什么,但星核的出现,不仅让 “神降” 暂时放弃了对她的追杀,更暴露了他们新的目标。而这所谓的 “星核”,既然能让 “祂” 顺利降临,必然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若是被“神降”夺走,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必须赶在 “神降” 之前找到星核,否则一旦让 “祂” 借助星核降临,整个世界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按理来说,得知这一消息,向笙本该第一时间告知管制局。可她心里清楚,管制局高层里藏着 “神降” 的内奸 —— 在没揪出内奸之前,任何消息都可能泄露,她不敢轻举妄动。
但星核事关重大,绝不能坐视不理。向笙蹙紧眉头,脑海里飞速思索着应对之法。
就在这时,一道兴奋到痴狂的嘶吼声突然划破公寓的宁静,紧接着,更多的嘶吼声从城市各处传来,此起彼伏。向笙一愣,身形瞬间瞬移到顶楼天台,居高临下地望向 A 市各处。
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微缩,只见原本潜藏在城市各个角落、靠着伪装领域掩人耳目的异种,此刻竟全都冲破了领域束缚,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般,彻底失去了理智。它们外形狰狞,有的长着锋利的骨刺,有的覆着坚硬的鳞甲,嘶吼着朝着同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沿途的车辆被撞翻,商铺的玻璃被撞得粉碎,尖叫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整座城市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向笙心头一震 。
这是怎么回事?
这群异种是终于在沉默中变态了吗?
可这变态的也太突然了吧?
还是说,这是‘神降’那群疯子为了牵制管制局,故意弄出的动静?
向笙一时摸不清头绪,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不简单。
她立刻拿出手机,点进管制局的内部系统。凭借特级权限,她快速调出污染能量感知仪器的实时数据——刚点开界面,屏幕上的景象就让她再次瞳孔骤缩,心头狠狠一沉。
只见整个屏幕几乎被密密麻麻的红点彻底侵占,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一只异种,闪烁的光点密密麻麻,像蔓延的血色瘟疫。这些红点明显受到了某种强烈刺激,正朝着同一个方向疯狂迁徙、席卷而去,而它们的目的地,赫然是 Z 市。
放大地图看去,Z 市的区域内早已被红点填满,连周边的郊区、山道都被不断涌入的红点层层覆盖,刺目的猩红在屏幕上铺开,让 Z 市看上去宛如一个被危险包裹的孤岛,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向笙盯着屏幕上不断扩大的红色范围,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一刻,她瞬间断定,这次的动静绝非 “神降” 所为。
“神降” 对星核极其重视,为了万无一失地夺取目标,他们必然会用计转移管制局的注意力,再悄悄潜进 Z 市暗中搜捕,绝不会如此大张旗鼓,让 Z 市成为众矢之的。毕竟一旦管制局注意到 Z 市的异常,必然会派大量特遣员驰援,这会给他们的夺核计划增加极大阻碍。
所以,向笙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 —— 这些异种是凭借本能感应到了星核的存在。星核蕴含的能量,对依赖污染能量生存的异种来说,或许是极具诱惑的 “养料”,又或是能让它们进化的关键。正是这份致命的诱惑,让这些原本潜藏的异种彻底失控,不管不顾地朝着 Z 市狂奔,想要抢夺星核。
向笙皱眉,琢磨着这一变故会带来什么连锁反应。
不过,这变故倒是阴差阳错打乱了‘神降’的计划,那些神种估计要被气疯了。
果然,识海里很快传来动静。
那个原本主张 “徐徐图之” 的大竖瞳,此刻像是被彻底气疯了,猩红的纹路疯狂跳动,嘶吼声震得识海都微微震颤,“该死!这群劣质的杂种是疯了吗?竟然也敢觊觎星核!”
劣质的杂种?
向笙眉心一跳,心里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话里满是居高临下的鄙夷,可 “杂种” 的称呼,又隐隐将异种和 “神降” 划到了同一类属里。
难道对 “神降” 来说,他们和异种才是同源?
所以,异种只是他们眼中低等的同类,根本不配染指星核?
那被异种肆意侵扰、挣扎求生的人类,在他们眼中又是什么?是蝼蚁,还是更无关紧要的尘埃?
向笙把这个疑问压在心底,继续沉默地观望识海里的动静。
此刻的识海早已乱成一团,那些散落的小竖瞳纷纷亮起刺眼的猩红红光,一道道充满戾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群杂种闹出这么大动静,管制局那群废物肯定已经注意到 Z 市了,太碍事了!”
“能不能直接动手?把这些碍事的家伙全杀了!”
“真想把它们全都撕碎,一口一口嚼碎了咽下去!”
……
识海里,竖瞳身上的猩红红光越发明亮,一股暴戾狂暴的气息不断溢出、积聚、膨胀,像一个灌满了火药的炸药桶,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彻底引爆。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顶着 “陆辉” 壳子的向笙也顺着众人的戾气,沙哑着嗓子补了两句,“不如我们直接把这群人全宰了。全宰了,就没人跟我们抢星核了!”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了其他竖瞳的强烈共鸣,骂声和杀意更盛了几分。
就在这火药桶即将被引爆的瞬间,之前那道宛如枯骨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又威严,“别吵了。”
躁动的氛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被强行摁了下去,识海里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那声音冷哼一声,带着十足的底气,“就算管制局注意到了 Z 市又怎样?有我在,你们还担心弄不到星核?”
“说得对!有黑岩大人在,就算星核暂时落在管制局手上,最后也得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一道谄媚的声音立刻附和道,其他竖瞳也纷纷应和,语气里满是信服。
被称作黑岩的竖瞳上,猩红的纹路轻轻蠕动了一下,语气笃定,“放心,星核必定是我们的。”
说完,黑岩便不再开口,但向笙敏锐地察觉到,它的竖瞳时不时会与黑雾深处的十几个竖瞳相互闪烁着微光,像是在用某种隐秘的方式私下沟通,商量着下一步的对策。
向笙默默注视着这一幕,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向笙点开屏幕,一条管制局的系统公告弹了出来,红色的字体格外醒目——
【紧急通知:全国多地异种突发不明原因暴动,均朝着Z市方向集群奔袭,事态已突破三级预警,局势万分紧急!请各大区域特遣员立即前往所属分部会议室议事,不得延误,违者按擅离职守论处!】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就像被下了蛊一样
虽是管制局紧急召集的会议, 向笙却没打算去。许是识海里那些竖瞳的暴戾气息侵染了她,此刻她只觉得胸膛里像燃着一团淬了毒的火焰,灼热感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一股暴戾的情绪在不断攀升的温度中疯狂膨胀,仿佛有只失控的怪物在躯壳里撕咬冲撞, 想要冲破这具破败的躯壳, 将眼前的一切都毁灭。
有那么一瞬间,向笙几乎要彻底失控, 眼底的猩红翻涌得险些盖过理智。她靠着冰冷的墙壁, 指节死死抵着额角, 冰凉的触感勉强压下几分躁狂,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细微的震动及时拉回了她的神智,这才让她勉强稳住了心神。
她眸中的猩红闪烁了两下,最终还是缓缓归于沉寂。
点开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管制局系统的私信, 是钟旭尧发来的, “你参加会议吗?”
向笙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灼痛感稍稍平复, 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一个字, “不。”
“好, 我跟常局和蒙局说一声。”钟旭尧的回复没有多余的追问,像往常一样妥帖。
不过两分钟, 新的消息跳了出来:“会议会部署Z市的任务,你要看现场吗?我可以连接设备,让你同步看到。”
此时向笙已经瞬移回了公寓,后背重重砸在沙发里,四肢摊开, 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体内的躁动虽缓了些,但那股暴戾的余韵仍在经脉里游走,让她浑身都透着一股紧绷的疲惫。她盯着屏幕上的消息,指尖顿了顿,敲下,“可以。”
“好,你等一下,我这边调试好就发给你链接。”
手机被随手搁在身侧,向笙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指腹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识海里的黑岩和那些竖瞳还在暗中搅动风云,Z市的异种越聚越多,下落不明的星核,还有藏在管制局内部的“神降”内奸……
一堆棘手的事像乱麻似的缠在一起,刚平复下去的情绪又泛起了涟漪,心口的火焰似乎又要重新燃起。
手机“叮咚”一声轻响,打断了她的思绪。点开钟旭尧发来的链接,屏幕瞬间切换成会议室的实时画面 —— 诺大的会议室内早已坐满了人,还有不少特遣员快步往里走,找空位坐下。
显然,异种突如其来的集体暴动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会议室里一片嗡嗡的讨论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时不时能听到 “Z 市”“异种”“失控” 这类字眼,气氛格外紧张。
向笙指尖滑动屏幕,透过镜头默默观察着在场每个人的反应。有人眉头紧锁分析局势,有人低声和身边人交流情报,还有人盯着桌上的地图沉思。她仔细捕捉着每个人的微表情和眼神,试图从中找出“神降”内奸的蛛丝马迹,可一圈看下来,所有人的反应都符合这场紧急会议该有的模样,并无异常。
倒是钟旭尧显得有些奇怪,他一直在人群中穿梭,一会儿走到墙角和技术部的人低声说着什么,一会儿又回到桌前,快速翻看着文件,看着忙碌却又看不出具体在忙什么。
向笙眨了眨眼,心里泛起一丝疑惑,他这是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钟旭尧突然顿住脚步,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停下。他掏出手机,垂着眸子,很认真地敲下了一行字,敲完后还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像是在斟酌每一个词的语气,确认没问题后才轻轻点了发送键。
向笙心里嘀咕。
这是在给领导发消息吗?
这么严谨。
念头刚落,手机就再次震动起来。还是钟旭尧的私信,“我刚刚在用仪器搜寻会议室里有没有‘神降’的人。”
向笙瞬间了然,难怪他一副偷感很严重的样子。她好奇地追问,“你用什么仪器搜寻的?这么隐蔽。”
回复来得很快,“技术部刚研发的,把之前禁锢红雾的装置缩小成了腕带样式,戴在手上就能感应‘神降’成员身上的特殊能量波动。”
说完,他发过来一张照片 —— 画面里是他搭在桌沿的手腕,戴着一个银色的简约腕带,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中间一个小小的绿色指示灯,正微微亮着,不起眼得像是普通的饰品,谁也想不到里面藏着探测功能。
向笙看着照片里不起眼的银色腕带,心里暗忖:确实挺方便,隐蔽又不影响行动。她指尖敲了敲屏幕,追问,“有发现吗?”
“有。” 钟旭尧的回复带着明显的凝重,下一秒,他便操控着监控画面,将其中一个角落的人影放大,屏幕上清晰地出现一张三十多岁男人的脸,是管制局的高级特遣员,平时负责外勤调度,总是一副沉稳可靠的模样,“红雾探测仪对他有强烈反应,指示灯直接变成了红色。”
向笙心头一凛 —— 这就意味着,这人是 “神降” 的成员。
可钟旭尧不是早就知道管制局里藏有‘神降’的内奸了吗,为什么这次语气会这么凝重?
不等她发问,钟旭尧的消息就解答了她的疑惑,“但昨天我用同款仪器做过全面排查,当时红雾对他完全没有反应。”
向笙瞳孔骤然一缩,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也就是说,短短一天时间,这个人就从为管制局冲锋陷阵的特遣员,变成了 “神降” 的的人?
这转变快得离谱,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她眉头紧紧锁起,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
这转变速度快得惊人,也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她眉头紧紧锁起,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
“神降” 挑选成员的契机到底是什么?
是看实力,还是看某种特殊体质?
他们又是用什么手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蛊惑一个特遣员叛逃?
还有,红雾为什么会对 “神降” 成员产生这么强烈的反应?
这种反应是源于他们体内的污染能量,还是 “神降” 特有的标记?
如果…… 把红雾当着‘神降’成员的面,释放出去,会发生什么?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向笙盯着屏幕上那张毫无异常的中年男人的脸,只觉得 “神降” 的渗透能力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 —— 他们悄无声息就能内策反内部人员,意味着管制局的每一个人都可能被“神降”策反,这场与 “神降” 的博弈,远比她预想的还要凶险。
思索片刻,向笙给钟旭尧发了条消息,“有‘神降’成员所有的资料吗?”
“有。”
很快,一个文档发了过来,里面罗列着已查明的“神降”成员从生到死的所有资料。
向笙指尖快速滑动屏幕,仔细排查着其中的共同点,可越看眉头拧得越紧——这些人的背景资料干净得挑不出半点异常,有普通的公司职员,有退休的老人,甚至还有在校学生,成长轨迹、社交关系都能一一查证,全是普通人的日常,实在看不出半点会加入“神降”这种丧心病狂组织的迹象。
把所有资料翻完,向笙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眉头拧得更紧了。
向笙总觉得有什么关键信息被她忽略了,像隔着一层薄雾,明明就在眼前,却抓不住重点。
是什么呢?
她闭眼凝神,脑海中突然闪过第一次与 “神降” 交锋的场景 —— 最后兜帽男当场殒命,被抓捕的江泰和冯淑雅,一个狂化,一个自爆,根本没挖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当时管制局费了很大力气彻查两人的背景,结果却一无所获。江泰虽然早年有过打架斗殴的案底,但从小到大的成长轨迹、社交关系都能一一查证,都是些普通人的日常,实在和“邪教成员”沾不上边。
冯淑雅就更离谱了。家世清白得无可挑剔,父母都是体制内的高层,她从小接受最严苛的正统教育,言行举止规规矩矩,成绩优异,毕业后进入事业单位,一路顺风顺水,按说这辈子都该和“神降”这种组织绝缘。
可就是这两个看似和 “神降”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毫无征兆地就加入了组织,还跟着策划了那场针对特遣员的血腥屠杀,下手狠辣,半点犹豫都没有。
指尖划过屏幕上冯淑雅的照片,那张精心打理、透着书卷气的脸,和审讯室里疯狂嘶吼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向笙垂眸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资料,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怪异的直觉。
她隐隐觉得,这些人不像是被 “神降” 用利益诱惑或武力威胁策反的。
如果是策反,多少会留下挣扎或犹豫的痕迹,可冯淑雅、江泰,还有眼前这个一夜之间变节的特遣员,都透着一种 “被彻底操控” 的诡异。
他们的转变太突兀,太决绝,像是被人抽走了原本的灵魂,又塞进了新的指令,思维和意志都被扭曲,心甘情愿地为“神降”卖命,就像……被下了蛊一样。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星核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 向笙后背瞬间泛起一层凉意。
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就意味着,你身边的任何人都可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沦为 “神降” 的傀儡 —— 哪怕是曾与你生死交付的同伴,下一秒就可能转身背刺, 将你推入深渊。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 冯淑雅自爆时眼底翻涌的疯狂、齐星下手时干脆利落的狠劲,又想到那个一夜变节的特遣员, 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
倘若 “神降” 真有这种悄无声息操控人心的能力, 那这世上还有谁是可以完全托付后背的?
就在向笙心沉谷底、思绪乱成一团麻时, 会议室里的嘈杂声突然平息, 会议正式开始了。
主持会议的是蒙钿。她站在主席台中央,身姿挺拔如松,身形虽消瘦,却透着一股山岳般的沉稳气场。仅仅是静静站在那里,没说一句话, 原本喧闹的会议室就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集中到她身上。
蒙钿拿起桌上的文件,扫了一眼在场众人, 语气简洁有力, 没有多余的寒暄, “今日下午 3 点整,Z 市核心区域检测到一段极其强烈的异能量波动。正是这股波动, 导致全国各地的异种集体失控暴动,目前所有异种都在疯狂赶往 Z 市,预计 12 小时内会全面合围。”
她顿了顿,指尖在文件上敲了敲,继续说道, “总局已经下达紧急指令:第一,立即启动 Z 市群众撤离计划,各分区特遣员配合当地部门,务必在 6 小时内完成核心区域疏散,优先保障老人、妇女和儿童的安全,最大限度减少伤亡;第二,组建专项探测小组,务必查明诱使异种集体失控的异能量来源及属性;第三,各作战小队抵达 Z 市后,分区域布防,尝试围剿暴动异种,争取将其一网打尽,避免扩散至周边城市……”
她抬眼扫过全场,目光锐利如刀,“A 市所有中级及以上、无伤势在身的特遣员,全部参与此次任务,具体分工稍后会直接同步到你们的任务列表。到达 Z 市后,统一听从总局副局长仲成天的指挥,他是此次任务的总负责人,一切行动需服从调度。”
随后,她又补充了物资领取、集合时间、通讯联络等具体事项,条理清晰,没有半点冗余。
会议室里,不少特遣员已经掏出手机查看,显然任务列表已经同步更新,众人神情肃穆,空气中弥漫着临战前的紧张。
向笙一边听着蒙钿的部署,一边随手点进自己的任务列表,结果屏幕上空荡荡的,连一条待办通知都没有。
“?”
向笙眨了眨眼,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解,指尖下意识地在屏幕上划了又划。
不是说所有符合条件的特遣员都有任务吗?她身体棒棒的,等级也够,任务呢?怎么凭空消失了?
她反复刷新了好几遍,任务列表依旧空空如也。一股莫名的憋屈涌上心头,她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就给蒙钿发了条消息,“蒙姐,我的任务呢?怎么没看到?”
此时会议已接近尾声,蒙钿收起文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原本坚毅冷硬的眉眼柔和了些许,回复道,“你体内的污染值还没稳定,又被红雾侵染,还受着伤呢,不用急着出任务。先好好养身体,等状态恢复了,有的是任务让你做。”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向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 不给任务就不给任务,大不了她自己去 Z 市。这样一来,反倒能随心所欲行动,免得被人在耳边指手画脚,束手束脚。
而且说不定,还能揪出管制局里‘神降’的内奸。
念头一敲定,向笙立马行动起来。她找出黑色鸭舌帽扣在头上,帽檐压得极低,又戴上口罩,将大半张脸遮住,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眸,全副武装得看不出原本模样。
随后,她凭着特级特遣员的权限,直奔武器库,领取了一大批高威力火药、爆破装置,还有能够探测到‘神降’成员的腕表,一股脑塞进大号收纳箱里。
拎着沉甸甸的箱子,向笙快步走到停车场,将箱子搬上一辆黑色越野车的后备箱。关上车门的瞬间,车底旁的阴影突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凝固、聚拢,宛如一匹光滑的上好丝绸,顺着车身慢慢包裹住整辆越野车。下一秒,车子便如同墨滴融入宣纸般,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不远处墙角的阴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向笙消失的一瞬间,蒙钿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蒙局,向特遣员调取了一大批武器,离开了管制局,她的速度太快,我跟不上。”
蒙钿微微蹙眉,眼神晦暗不明,片刻后,她还是回复道,“不用管她。”
“是。”
蒙钿放下手机,看向窗外翻涌的云层,轻声呢喃,“向笙,希望我的选择是对的。”
另一边,越野车在阴影通道里快速穿梭,平稳得没有一丝颠簸。自从吞噬了陆辉体内的光核碎片,再加上从齐星手上夺得的那枚,她如今已经吞噬了四枚光核碎片。不仅获得了陆辉的三种异能 ——【真火】【雷霆】【自愈】,自身原有的异能等级也得到了极大提升,尤其是【穿梭】异能,最大距离直接突破到了 10 公里,比之前翻了好几倍还多。
Z 市离 A 市相隔几千里,就算坐飞机也得四个小时,但对拥有【瞬移】异能的向笙来说,这点距离根本不足为惧。
她沿着提前规划好的路线,每穿梭 10 公里便在阴影中短暂停留,稍作调整后继续前行,速度快得惊人。
距离不成问题,可体内汹涌的负面情绪和污染能量,却像一颗随时可能炸开的定时炸弹。刚才识海里那些竖瞳的暴戾气息还未完全散去,加上吞噬竖瞳能量体后激增的黑色丝线,让她的理智时刻面临着被吞噬的风险。
为了稳住情绪,向笙从口袋里摸出一板白色药片,倒出一粒含在舌下 —— 这是韩昕依专门为她调配的镇定药剂,能暂时压制污染带来的狂躁,但有一定的副作用。
只要感觉舌尖的药片快要化尽,她便再扔一粒进嘴里,靠着苦涩的药味勉强维持着清醒。
即便被负面情绪搅得心神不宁,向笙也没忘记关键事 —— 她在每一个短暂停留的落脚点,就在那个地方标记【锚点】。【瞬移】异能固然强大,但【瞬移】加上【锚点】,才能做到真正的进退自如,这是她多年来闯过无数险境总结出的经验。毕竟此行 Z 市危机四伏,多一层准备,就多一分生机。
不过十几分钟,向笙便跨越千里抵达了 Z 市。
越野车刚从阴影里钻出来,还没来得及稳住车身,一道猩红的影子就像被人狠狠甩飞的水气球,“咻” 地一下,径直朝着越野车的挡风玻璃砸来。
向笙眉头一拧,指尖已经凝聚起一缕阴影触须,正要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甩出去 —— 可阴影触须还没碰到那异种,它的身体就骤然膨胀起来,原本扭曲的躯干像被吹胀的气球般快速鼓大,皮肤紧绷得发亮,下一秒,便 “嘭” 的一声,如同被绷到极致的血袋骤然炸裂。
血水、内脏混合着碎肉飞溅开来,溅得满地都是,越野车的挡风玻璃瞬间被染成了暗红色,粘稠的液体顺着玻璃往下淌,挡住了大半视线。
向笙盯着眼前模糊一片的鲜血与碎肉,鼻腔里灌满了浓郁的腥臭味,原本被药片压制得好好的暴戾情绪,瞬间如同挣脱枷锁的猛兽般涌上心头。她狠狠将嘴里的药片咬碎,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才勉强将那股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压了下去。
车窗外的刮雨器自动启动,左右摆动着扫去了大部分血迹,但残留的血渍依旧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暗红的痕迹,看着格外刺眼。向笙心里的火气莫名窜了上来。
毕竟,好好的车子刚落地就被弄脏,换谁都得气。
她推开车门走下车,目光冰冷地扫向不远处那只 “罪魁祸首”。
那是一只足有七八米高的巨型异种,浑身覆盖着粗糙坚硬的黑褐色鳞甲,鳞甲缝隙里还渗着墨绿色的粘液,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它的头颅像是被强行拉长的野兽头骨,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跳动的猩红火焰,四肢粗壮如柱,指尖的利爪闪着寒光,刚才显然是它一巴掌拍飞了那只小型异种,才闹出了这场 “血案”。
巨型异种并未察觉到向笙的注视,此刻它正被源源不断涌来的同类团团围住。这些体型各异的异种,小的如野狗般灵活,大的也有两三米高,却都像觊觎大象的疯癫老鼠,踩着同伴的尸体疯狂拥挤、扑咬,目标直指巨型异种的喉咙和要害,像是要将它的血肉生吞活剥。
哪怕是向笙,看着眼前这自相残杀的一幕,也不由得愣了愣。
异种向来独来独往,极少成群行动,更别说同类相食,这场景实在诡异又骇人。
而这只巨型异种的实力确实强悍,丝毫不逊色于之前遇到的灾厄级巨蟒。它挥动着粗壮的利爪,每一次落下都能拍碎好几只异种的头颅,坚硬的鳞甲挡住了无数撕咬,与周围的异种厮杀得难解难分。鲜血顺着它的鳞甲往下淌,在地面汇成溪流,四周的建筑、街道都被染成了刺目的血色,浓郁的腥臭味弥漫在空气里,让人作呕。
不远处的街区,还能看到官方人员正顶着危险组织群众撤离,扩音器里的呼喊声、人群的哭喊声,与异种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透着浓浓的绝望与混乱。
向笙还没来得及弄清眼前这状况,那只巨型异种突然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嘶吼 —— 这声音刺破耳膜,震得周围的玻璃都嗡嗡作响。下一秒,一股庞大的能量从它体内轰然喷涌而出,如同无形的冲击波横扫四周,那些扑在它身上、围在它身边的异种,瞬间被这股能量撕碎、爆成漫天血水,洒落在血色的街道上。
就在这能量扩散的瞬间,向笙心神猛地一动 。
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又纯净的力量从眼前这只巨型异种身上传来。
与此同时,她识海里的光核突然疯狂震动起来,频率越来越快,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顺着识海蔓延至四肢百骸。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星核转移
向笙猩红的眼眸骤然一缩, 眸中闪过一抹极致的渴望。
那股纯净而强大的力量太过诱人,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又像是干涸土地上的甘霖,瞬间勾动了她体内被污染侵蚀的原始本能。这一瞬间, 她甚至生出了和周遭疯狂异种别无二致的念头——冲上去, 撕碎这巨型异种的鳞甲,咬断它的脖颈, 将滚烫的血肉连同那股诱人的力量一同吞咽入腹, 彻底填补体内的空虚感。
这念头来得又快又烈, 几乎要冲垮她的理智。好在, 那道纯净的能量只是昙花一现,转瞬便如潮水般退去,消失无踪。
失去了能量的牵引,向笙才猛地从那种诡异的狂热状态中挣脱出来,后背已沁出一层冷汗。她惊疑不定地看向不远处的巨型异种 —— 它刚震杀了周围的同类, 正甩着沾满血水的利爪,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鳞甲缝隙里还残留着刚才能量爆发的余温。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 但向笙的直觉告诉她, 刚才那让她光核疯狂震动、险些冲破理智的力量, 必定是“神降”口中的星核所散发。
但她不确定的是,星核是眼前这只巨型异种本身, 还是说星核还是藏在它身上某个角落?
毕竟,就连‘神降’的那群疯子也不确定星核的具体形态。
不过这疑虑很快被压下——只要抓住它,好好搜查一番,答案自然就揭晓了。
向笙指尖轻轻一点,地面上的阴影瞬间涌动、凝聚, 化作数根粗壮的黑色触须,悄无声息地缠向巨型异种的四肢。这只异种极其敏锐,阴影刚有动作,它就察觉到了危险,猛地抬起利爪,就要将触须撕碎。
可利爪尚未触碰到触须,它庞大的身躯却骤然僵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动弹不得。眼中的猩红火焰剧烈跳动,满是焦躁与愤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阴影触须如铁索般收紧,死死缠住它的躯干、四肢,甚至顺着鳞甲的缝隙往里钻,彻底禁锢它的行动。
就在向笙即将成功困住这只异种时,对方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远比刚才更磅礴的能量——那能量如无形的利刃,瞬间横扫四周,将来不及逃离的几只异种撕成漫天血雾。就连缠在它身上的阴影触须,也被这股力量震得寸寸断裂,化作黑雾消散在空气里。
挣脱束缚后,巨型异种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向笙,猩红的眼火里满是警惕与敌意,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在警告这个突然闯入、还对它动手的不速之客。
向笙非但不惧,猩红似血的眸子里反而闪过一丝兴奋——这只异种的实力远超普通灾厄级,正好能试试她新觉醒的【真火】与【雷霆】异能。
她指尖已经凝聚起温热的能量,正准备动手,却见那只巨型异种身体顿了顿,像是权衡了利弊,随后竟毫不犹豫地转身,迈开粗壮的四肢,朝着城市中心的方向狂奔而去,竟是选择了逃跑。
“……”
向笙愣了愣,脸上闪过几分错愕,心里忍不住吐槽。
不是,这异种也太没格调了吧?
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怎么说跑就跑?
星核确定在它身上吗?
这跟她想象中的画面也太不一样了,一丝疑惑划过心头。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抓住这只巨型异种才是关键。
向笙刚要发动异能【时间减速】,眼角余光就瞥见一队特遣员正飞速朝着这边赶来。为首的岑嘉隔着老远看到她,误以为她是被异种困住的同僚,脸上闪过几分急切,扬声喊道,“同志,别害怕!我们这就来支援你!”
话音未落,她手中已凝聚出一道耀眼的能量光束,直直射向狂奔的巨型异种。巨型异种反应极快,猛地侧身闪躲,光束擦着它的鳞甲炸开,溅起一片火星。它刚落地稳住身形,另外几名特遣员也立刻发动异能 —— 有的布下金色光网,有的操控土石隆起高墙,瞬间封锁了它所有逃跑的路线。
被截断去路的巨型异种彻底被激怒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一股庞大的能量从它体内轰然喷涌而出,形成无形的冲击波席卷开来。在场的特遣员瞬间脸色煞白,只觉得皮肤像是被强行吹胀的气球,血肉和骨头都在疯狂膨胀,浑身剧痛难忍,眼里满是惊悚,心底涌起一股极致的恐惧。
就在众人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岑嘉却瞥见那个站在原地、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的年轻人,对准巨型异种伸出五指,猛地一抓。
下一秒,她体内肆虐的能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断膨胀的皮肉也迅速收缩,渐渐恢复了正常,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抹去了那股毁灭性的能量。
不等众人缓过神,向笙抬手一召,四周的阴影再次汹涌涌动,化作无数粗壮的触须,宛如疯长的藤蔓,瞬间缠住了巨型异种的四肢和躯干。还没等异种=,那些阴影触须里突然迸出密密麻麻的白光,随即轰然炸开——恐怖的气浪瞬间席卷开来,瞬间将巨型异种庞大的身影彻底吞噬,烟尘弥漫了大半个街道。
烟雾还未完全散去,向笙便再度催动异能【雷霆】,无数紫色雷弧在阴影遮掩下,如同暴躁的银蛇般噼里啪啦地游走在巨型异种身躯。雷弧所过之处,粗糙坚硬的鳞甲瞬间焦黑开裂,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与此同时,向笙指尖凝出点点星火。这些星火看似微弱,却裹挟着极致的高温,顺着巨型异种刚才被炸开的伤口,如同附骨之疽般钻进它的体内,在滚烫的血肉里无声燃烧。
直到巨型异种的嘶吼声渐渐低沉,呼吸变得微弱无力,再也无法构成威胁,向笙才缓缓收了手。
只是这短短几招的高强度攻击,让她好不容易压下的的暴戾再次席卷重来,她死死咬着后槽牙,直到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才勉强将那股失控的冲动压下。
只是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没有血色,嘴唇也泛起一丝干涩的白。
此时,弥漫的烟尘终于彻底散去。那只不可一世的巨型异种趴在地上,浑身布满深浅不一的伤口,伤口边缘焦黑一片,还冒着袅袅青烟,看上去狼狈至极,胸口微弱的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
岑嘉和她身后的队员们全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撼 —— 刚才那只掀起腥风血雨、几乎要将他们逼入绝境的异种,在眼前这个身形消瘦、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手上,竟然连像样的反抗都没能做到,短短片刻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 这也太厉害了吧?” 一名年轻队员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里满是敬畏。
原本以为是被异种困住、需要救援的普通同僚,没成想竟是个能轻松碾压灾厄级异种的神级大佬,这反转让在场的特遣员们都有些发懵。
岑嘉也迅速回过神,快步走上前,看向向笙的眼神里满是敬佩,还夹杂着几分好奇。
向笙压根没在意众人的打量,径直走到那只濒死的巨型异种跟前,蹲下身,指尖刚要触碰到它焦黑的鳞甲,想探查星核的踪迹。
突然,那巨型异种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幅度极大,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搅动。
下一秒,“噗” 的一声闷响,它的头颅上突然炸开一个碗口大的血洞,鲜血混合着脑浆喷涌而出。紧接着,一只手掌大小的血蝎异种从血洞里爬了出来,通体猩红,外壳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八条细腿带着锋利的倒钩,爬动时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看着诡异又狰狞。
几乎是血蝎爬出来的瞬间,那只巨型异种的尸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原本充盈的血肉化作无数暗红色的血丝,如同有生命般朝着血蝎异种涌去,尽数钻进它的外壳之下。
随着血丝的融入,血蝎异种的气息如同坐火箭般节节攀升,短短几秒就冲破了灾厄级的上限,散发出的压迫感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连远处的特遣员都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向笙瞳孔骤然一缩,心头咯噔一下 —— 星核竟然转移到了这只血蝎异种身上!
她下意识地抬手,凝聚起数道阴影触须朝着血蝎缠去,想将它当场拿下。可那血蝎异种反应快得惊人,身体骤然化作一道猩红残影,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轨迹,瞬间便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阴影里,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支援来了
这血蝎溜得也太快了吧?!
向笙强压着心头翻涌的暴戾情绪, 却还不忘在心中腹诽道。
刚才那一下,血蝎的速度甚至快过了她的感应,简直跟泥鳅一样滑不溜手。
不过,虽这血蝎看似怂得很, 打不过就跑, 但向笙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这血蝎异种能在她的感知范围内悄无声息靠近巨型异种,趁后者重伤之际, 从其头颅里破体而出、一举夺走星核。这份狡诈与隐蔽性, 比她过往遭遇的所有异种都要棘手数倍。
最重要的是, 这星核的特性跟光核差不多, 可以被抢夺,只要杀掉原宿主,就能将星核据为己有。而获得星核的异种,实力会直线攀升,直接突破原有等级上限。
这下她总算明白, 之前那些异种为何会疯了一样围攻巨型异种。它们全是冲着星核来的, 想杀了原宿主,夺取这份足以逆天的力量。
向笙抬眼望向Z市深处, 街道上还残留着异种厮杀的暗褐色血迹, 碎石瓦砾间浸着腥臭, 远处隐约传来更多嘶哑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她几乎能清晰预料到接下来的场景:无数异种会被星核的力量吸引, 源源不断涌入这里,展开一场无休止的厮杀。弱者被吞噬,强者夺取星核后变得更强,随后又会被更强大的异种盯上,如此循环往复, 永无宁日。
说起来,这场景倒有点像在养蛊。把所有异种全都放进Z市这个“笼子”里,任由它们相互残杀,最后只决出一个最强的胜者。
而谁都无法保证,最后胜出的那只异种,会给整个世界带来怎样不可控的变数。
向笙心神一动,体内的异能量顺着地面快速蔓延开来。整座 Z 市的阴影仿佛被唤醒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漫过街道、爬上建筑、钻进巷弄,将城市的每个角落都笼罩其中。这些阴影如同她的无数双眼睛,将四面八方的动静都清晰地传递到她的感知里。
可她搜寻了半晌,却始终没能捕捉到那只血蝎异种的踪迹。它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半点能量波动,也没有任何移动的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向笙眉头紧锁,心头泛起一丝难以抑制的烦躁。这血蝎不仅速度快,隐匿能力更是诡异到离谱,看来想要找到它,得费些功夫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而专注于眼前更紧要的事。
虽然管制局第一时间启动了撤离计划,但异种暴动的太过突然,再加上Z 市人员密集,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没能及时疏散,此刻仍处于异种肆虐的危险之中。
她的阴影感知里,还能捕捉到零星的呼救声,从城市的各个角落传来,透着绝望与急切。
就在这时,岑嘉耳边的通讯耳机突然响起指挥中心急促的呼叫,“各队请注意!Z 市天鸣区出现异种大规模暴动,大量群众被困,情况危急,请周围队伍立即前往支援!”
岑嘉心头一震,不敢耽搁,立刻按住耳机回复,“特遣 12 队收到,即刻赶往天鸣区!”
说完,她转身就要带着队员出发,却被向笙给叫住了。
向笙沙哑着声音,问道,“这些被困的人,要撤离到哪里去?”
岑嘉虽然心急如焚,额角都渗出了薄汗,但想到刚才向笙出手相救的恩情,还是耐着性子认真回答,“我们在 Z 市外围设定了三个临时安全区,撤离的百姓会先送往安全区安置,之后再分批次转移到后方更安全的区域。”
她身后的队员们已经忍不住频频看表,脚下不停地踱步,脸上满是焦灼 —— 每多耽误一秒,天鸣区的群众就多一分危险。
“给我安全区的地址。” 向笙开门见山,语气不容置疑。
岑嘉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 —— 毕竟时间紧迫,可不知为何,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向笙,她快速调出手机里的安全区定位,报出了一串地址。
向笙听完,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巧得很,她刚才抵达 Z 市时,正好在其中一个安全区附近悄悄打了个【锚点】。
有了锚点,一切就简单了。
向笙不再多言,垂眸闭上双眼,体内的异能量疯狂运转。远在数公里外的天鸣区,那些潜藏在街道、楼道里的阴影突然涌动起来,如同温柔的潮水,悄无声息地裹住每一个被困的群众 —— 不管是蜷缩在墙角的老人,还是抱着孩子瑟瑟发抖的妇人,都被阴影轻轻包裹,隔绝了异种的嘶吼与威胁。
下一秒,她猛地催动【瞬移】异能,借助【锚点】的精准定位,那些被阴影包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天鸣区的废墟,稳稳出现在了Z市外的临时安全区里。
原地只留下一群茫然的异种,对着空荡荡的街道疯狂嘶吼,却找不到半个目标。
向笙缓缓睁开眼睛,原本就殷红的眼眸此刻猩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脸色也愈发苍白,“好了,那些人都撤离了。”
岑嘉和她的队员们面面相觑,全都一脸懵逼,压根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这才短短几十秒,天鸣区那么多被困群众,怎么就全都撤离了?
“岑队,别等了!我们快赶往天鸣区吧!” 一名队员按捺不住,急切地催促道,显然没把向笙的话当真。
岑嘉点头,对着向笙匆匆说道,“同志,那我们就先过去了,多谢你刚才出手!”
她们刚迈出脚步,耳边的通讯耳机里突然再次传来指挥中心的声音,只是这次,指挥人员的音调明显拔高了好几个度,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各队请注意!紧急通报!Z市天鸣区的被困人员,全部被瞬间转移到了临时安全区,目前人员均无大碍!但天鸣区仍有大量异种游荡,各支援队伍请注意戒备,清理残余异种!”
耳机里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岑嘉和队员们瞬间僵在原地,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他们缓缓转头,看向向笙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敬畏——原来她刚才说的是真的!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实力?
有这样的大佬在,还怕不能将Z市的人全部撤离出去!
特遣12队的众人心情激荡,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目光却不经意间对上了向笙的眼睛——那双眸子此刻满是暴戾的猩红,像是蛰伏的野兽锁定了猎物,带着一股原始而恐怖的压迫感,让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被吓得噤声,连呼吸都放轻了。直到这时,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向笙身上的污染能量波动极其不稳定,像一锅即将沸腾的开水,几乎随时都会突破临界点,陷入狂化。
一时之间,没人敢再说话,甚至连动都不敢多动一下,生怕触怒了这位实力强悍却濒临失控的大佬。
而向笙压根没在意他们的反应,注意力全在自己体内翻涌的情绪上。她很清楚,自己的理智已经岌岌可危,刚才大范围动用【瞬移】和阴影异能,已经透支了不少控制力,若是再高强度使用异能,下一秒就可能彻底失控,沦为只知破坏的怪物。
短时间内,她不能再轻易动用异能了。
意识到这一点,向笙立刻收敛心神,收回了绝大部分外放的异能量,只留下一丝维持基础感知。可心里还是惦记着 Z 市尚未撤离的群众,正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感知里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空间波动 —— 不少被困在其他区域的人,竟被瞬间转移到了安全区。
这是…… 空间异能?
向笙微愣,下一秒,就感应到几道熟悉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向笙,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等等我们?”
她回头望去,只见钟旭尧身穿黑色特遣员制服,快步朝她走来,身姿挺拔。他身后还跟着一串熟悉的身影,有苏梨、阙雁卉、尹家兄弟、邓怡璐…… 甚至还有之前合作过的周昊、陆子涵和章筱……
每个人都装备齐全,神色凝重,显然是特意赶来支援 Z 市的。
苏梨快步走到向笙跟前,伸手就想触碰向笙的手腕,又怕惊扰到她,动作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向笙,你没事吧?”
向笙眸中的猩红飞快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暴戾险些外泄,又被她强行压了回去。她哑着嗓子说道,“我没事。”
听到这话,苏梨非但没放心,反而皱起了眉,眼神里的担忧更浓了。向笙眼下泛着青黑,脸色苍白得像纸,眼底的猩红似血,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向笙,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苏梨皱眉,语气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这里有我们呢,你先去旁边休息一下,调整好状态再说。”
向笙闻言蹙了蹙眉,下意识想拒绝 —— 血蝎异种还没找到,‘神降’藏在暗处,她实在放心不下。
一旁的钟旭尧也跟着开口,语气沉稳,“放心吧,我的空间异能能批量传送,撤离群众的事交给我就行。”
向笙沉默着思索片刻,看着钟旭尧坚定的眼神,又感知到周围队友们关切的目光,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这状况,确实需要再调整下。她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但还是不忘叮嘱道,“引起异种暴起的能量现在在一个血蝎异种身上,这能量在宿主死后会转移,你们要多加注意。”
说完,向笙便上了越野车,慢慢朝安全区开去。
钟旭尧看着那辆越野车离去的方向,半秒后,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众人,语气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好了,时间紧迫,大家行动起来吧!苏梨带一队清理外围异种,尹家兄弟负责搜救残余群众,周昊和陆子涵跟我走,批量转移被困人员!”
众人齐声应和,转身朝着各自的目标奔去,身影迅速消失在 Z 市的街巷之中。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撤离与清理战,正式拉开序幕。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苏梨红灯
那边, 钟旭尧一行人正按部就班地推进救援与清剿工作,异能者们的能量波动与异种的嘶吼在废墟上空交织,构成一曲末世里的生存交响。
向笙则开着越野车,朝着最近的安全区疾驰。此刻的 Z 市早已沦为异种的盘踞地, 街道两旁的建筑大多坍塌破损, 断壁残垣间随处可见游荡的异种。
这些异种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一个个显得格外狂躁, 疯狂撕咬着身边的物体, 砸毁残存的设施, 浑浊的眼球里满是偏执的渴望, 显然是在搜寻吞噬了那只星核的血蝎异种。
可奇怪的是,哪怕越野车引擎轰鸣,动静极大,沿途的异种瞥见车辆后,都只是下意识顿住动作, 眼神里满是深入骨髓的忌惮, 四肢甚至微微发颤,没有一只敢上前挑衅, 仿佛本能地知晓, 车上的人是它们绝对招惹不起的存在, 只是远远地龇牙低吼,却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
正因如此, 向笙一路畅通无阻,没遇到半点阻拦,顺利抵达了离她最近的临时安全区。
诺大的安全区里早已人满为患,帐篷和简易棚屋密密麻麻地排了一片,最新一批撤离出来的群众甚至挤不进核心区域, 只能在边缘地带蜷缩着。几名金属异能者正加急搭建新的临时住所,金属构件在他们手中快速组合,转眼便撑起一片能遮风挡雨的棚子。
虽然棚子简陋,但对这些刚从异种魔爪下逃出来的人来说,能远离厮杀、有个落脚之处,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人们惊魂未定地挤在一起,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苍白,低声讨论着刚才的恐怖经历,声音里满是后怕,偶尔还夹杂着压抑的啜泣声。
向笙体内的情绪依旧翻涌不定,猩红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暴戾。她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喧闹的人群,便径直朝着安全区最偏僻的角落走去 —— 那里人迹罕至,能让她暂时稳住濒临失控的理智。
向笙在角落的碎石堆上坐下,刚一闭眼,太阳穴就突突直跳,像是有根针在反复扎刺,痛感尖锐而密集。胸口那股熟悉的暴戾情绪再次翻涌,如同被困在牢笼里的怪物,在体内疯狂冲撞、撕咬,想要冲破躯壳的束缚,将眼前所有事物都碾成碎片。
她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摸出药瓶,倒出两片白色药片扔进嘴里,狠狠咀嚼起来。苦涩的药味瞬间在舌尖蔓延,顺着喉咙往下淌,带着一丝冰凉的刺痛感,这才勉强将那股汹涌的暴躁压了下去。
理智稍稍回笼,向笙却愈发清晰地察觉到,这药片的效果正在不断减弱。从前一片就能稳住大半天,现在两片下肚,也只能暂时压制片刻,那股毁灭欲依旧在心底蠢蠢欲动,像野草般疯狂滋生,稍不留意就会卷土重来。
照这个趋势,再过两三天,这药片恐怕会对她彻底失去作用。
到那时 ——
她恐怕会彻底狂化失控,变成和那些异种一样只知破坏的怪物。
向笙缓缓睁开猩红似血的眼眸,正想仰头深呼吸平复心绪,喉间突然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她来不及反应,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殷红的鲜血混着些许细碎的内脏碎片,溅落在干枯发黄的草地上,烙下朵朵血花,看着触目惊心。
她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指尖冰凉,残留的血腥味在鼻尖萦绕不散。
看样子,她的器官衰竭速度越来越快了。
向笙皱紧眉头。
其实她很早就发现了,她器官衰竭的速度,和她吞噬的光核碎片数量直接相关。吞噬得碎片越多,身体的负担就越重,器官衰败的速度就越快,仿佛这具躯壳根本承受不住光核的力量,只是在超负荷前行,早晚有一天会彻底报废,像一台零件磨损殆尽的机器。
可她又别无选择。只有光核碎片,才能勉强抑制住体内疯狂滋生的污染能量,让她不至于狂化失控。
一边是不吞噬就会立刻被污染吞噬,沦为没有理智的行尸走肉;一边是吞噬后身体逐渐走向崩溃,器官一点点衰败直至死亡。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无解的死局。
她没得选,只能从两条死路里挑一条,硬着头皮一直往前走,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向笙靠在墙角,脊背抵着冰凉的金属支架,睁着猩红的眼眸望向虚空。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趁着这片刻的宁静,多稳住几分濒临失控的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数道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角落的寂静。
向笙瞳孔微动,顺着声音来源望去。
是尹俊。他眼下青黑得厉害,眼窝都陷了进去,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没合眼,神情透着掩不住的憔悴,但看到向笙时,还是勉强挤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向姐。”
他身后跟着尹杰。
不得不说,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强悍。明明不久前,尹杰还躺在重症室里,浑身是伤,生死未卜,可才过去短短几天,他就已经能下床活动,甚至跟着队伍来 Z 市出任务了。
只是那场灾难终究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尹杰的手臂和脖颈处,隐约能看到几道狰狞的疤痕,哪怕是异能者,也没办法完全至于伤痕,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向笙的目光在他疤痕上顿了顿,收回视线,开口问道,“你之前伤得那么重,怎么不在 A 市好好休息,还要出任务?”
尹杰微微扬了扬嘴角,许是因为脸上全是疤痕,使得他的笑容看起来很是狰狞,“我体质好,恢复得快,在医院待着也无聊,就跟着大家来 Z 市帮忙了,多个人多份力嘛。”
“是吗?” 向笙不置可否,语气听不出情绪。
尹杰用力点了点头,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向笙那双猩红的眼眸,又飞快移开,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语气带着几分关切,“向姐,你看着状态不太好,脸色这么白,要不要去旁边的临时帐篷里睡一觉,好好休息下?里面能稍微暖和点。”
向笙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既没接受这个提议,也没直接拒绝,只是沉默地收回了目光,重新望向虚空,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
尹杰似乎察觉到向笙没什么交谈的兴致,便没再多说,默默地在她旁边的石块上坐下,尽量不打扰她。
奇怪的是,一向话痨、爱说爱笑的尹俊,此刻也异常安静。他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双手撑着膝盖,双眼放空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身透着一股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沉闷,像是有什么沉甸甸的心事压在心头。
就在这压抑的寂静中,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朝着角落喊道:“尹杰!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听下东边街区的动静?那边通讯有点中断,不确定还有没有被困群众!”
“好啊。”尹杰似是没想到有人会来找他,愣了一下,好半天才起身回道。
说完,他便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向笙的目光在尹杰离去的背影上顿了顿,微微蹙眉,收回目光时,却意外的发现,尹俊竟然也在看着他弟弟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得很,像是在盯着一道解不开的难题,有不解,有困惑,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眉头紧紧拧着,像是在纠结什么。
向笙主动开口道,“尹杰状态怎么样?”
尹俊被问得一愣,回过神来,嘴角勉强上扬,“他身体恢复得很好,体内的毒素清得差不多了,伤口也愈合得很快。”就连医生都说他这恢复速度是奇迹。
向笙又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她总觉得尹俊的状态不对劲。按理说,弟弟从鬼门关闯回来,还恢复得这么快,他本该庆幸才对,可他的语气里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眼神也飘忽得很,像是藏着什么心事,又像是在为某件事隐隐不安。
向笙沉吟片刻,又追问了一句,“他最近的行为举止,有没有哪怕一点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性格、习惯,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尹俊皱着眉仔细回想了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
向笙心里嘀咕了一句。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尹杰并没有被 “神降” 蛊惑?
也是,总不能身边随便一个人都跟 “神降” 扯上关系,哪有这么巧的事。
再说了,用来筛查‘神降’的红雾,对尹杰也没任何反应,足以证明他没有被那个邪教策反。
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有些草木皆兵了 —— 就像见多了□□,便觉得谁手里的钱都像假的一样。
向笙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猩红眼眸,重新靠回冰冷的金属杆上,仰头望着头顶帆布的纹路,努力放空纷乱的思绪,只想多维持片刻的平静。
就在她好不容易将心头的疑虑和暴戾压下去,门外突然传来一重一轻的脚步声,带着熟悉的气息。
下一秒,苏梨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目光就精准地落在向笙身上,快步走了过来,“向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看你脸色看着还是不太好。”
她得知向笙来这里了,便赶紧抽时间来看看。
向笙摇了摇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识海里的光核突然微微一颤,之前吞噬的能量,终于被彻底炼化了。一丝浩瀚的能量顺着经脉悄然流淌,无意间泄露出些许波动。
就是这一瞬间,向笙感觉手腕上的腕带骤然震动了一下,幅度不大,却异常清晰,腕带上指示灯原本柔和的绿色,骤然转变为刺目的红色。
与此同时,腕带内装置的红雾,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疯狂撞击着腕带的屏障,一次次扑向同一个方向,仿佛急于冲破束缚,与某个存在融为一体。
向笙垂眸瞥了腕带一眼,心头一沉,随即缓缓抬起头,顺着红雾撞击的方向望了过去,结果正好对上苏梨那双担忧的眸子。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精神控制
虽然只有一瞬, 快得如同错觉,但向笙还是捕捉到了苏梨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贪婪,那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渴望,像饿狼撞见了垂涎已久的猎物, 带着不加掩饰的疯狂, 只是那抹异样的眼神快得惊人,若不是向笙感官异常敏锐, 根本无从察觉。
可…… 怎么可能呢?
向笙愣在原地, 猩红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人, 心头翻起惊涛骇浪。
苏梨看着爽朗, 实则心思细腻,待人温柔得不像话。她会记得你随口提过的喜好,会在你受伤时默默递上药膏,会在你被污染折磨得辗转难眠时,安静守在旁边。
这样好的人, 怎么可能被“神降”那群疯子策反?
那一瞬间, 向笙甚至怀疑是自己太过疲惫,产生了幻觉。毕竟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合过眼, 理智本就岌岌可危, 出现这样的错觉似乎也合情合理。
她定了定神, 再看向苏梨时,对方的神情依旧是那副关切的模样, 眉头微蹙,眼底满是对她状态的担忧,仿佛刚才那抹异样的异常从未存在过。而她手腕上的腕带,也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疯狂撞击屏障的红雾已然沉寂, 闪烁的红灯也缓缓变回了代表安全的绿灯,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可向笙心里清楚,不是的。
刚才红雾的疯狂、腕带的警报、苏梨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贪婪,都真实得不容忽视。
“我没事。” 向笙移开视线,避开苏梨关切的目光,声音依旧沙哑。
苏梨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想说什么,但见向笙神色冷淡,终究还是没多问,只是默默转身在旁边倒了杯温水,递到她面前。
向笙接过水杯,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稍微平复了些许翻涌的情绪。她一边小口喝着水,一边不动声色地点开管制局系统后台,调出苏梨最近的体检报告 —— 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污染值稳定,异能量波动平稳,从头到尾都看不出半点问题。
向笙皱了皱眉,指尖飞快地给洛怀瑾发了条消息,“苏梨最近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洛怀瑾回复得很快,“表面看没什么,吃嘛嘛香,作息也规律,就是最近开会总走神打盹,还说自己头疼得越来越频繁,吃了止痛药也不管用。”
嗜睡?
头疼?
这几个字眼顿时引起了向笙的注意,她几乎立刻断定,这是“神降”的人在暗中蛊惑苏梨,而且看样子,已经快成功了。
之所以觉得是 “快成功了” 而非 “已经成功”,是因为刚才红雾只对苏梨有过片刻反应,并未持续异动,而且苏梨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待人接物,都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没有露出任何被洗脑的迹象。所以向笙更倾向于,苏梨目前还没被 “神降” 完全控制。
但也快了。
在确认苏梨也被 “神降” 盯上后,向笙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之前那些零散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她总算想明白了,那些被 “神降” 策反的人的共同点是什么了,那就是他们都曾受过足以危及生命的重伤,经历过第二次濒死状态。
第一次濒死,他们觉醒了异能,获得了超越常人的力量;而第二次濒死,身体与精神的双重虚弱,给了 “神降” 可乘之机,让他们成为了被蛊惑的目标。
向笙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旁的苏梨。后者像是困到了极点,只是随意靠在墙上,眼皮就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脑袋还微微一点一点的,连眼神都变得有些涣散。
果然跟洛怀瑾说的一样,苏梨最近嗜睡得厉害。
向笙心里暗忖,或许苏梨这般嗜睡,正是因为 “神降” 在暗中作祟,试图趁她意识薄弱时,彻底控制她的心智。
想到这里,向笙没有丝毫犹豫,抬手推了推苏梨的肩膀。
苏梨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眼底满是化不开的疲惫,深处还藏着一丝转瞬即逝的暴戾。但那暴戾的情绪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即便被人打断了难得的小憩,她也没有半点脾气,只是揉了揉眼睛,看向向笙轻声问道,“向笙,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向笙摇了摇头,目光直视着她,开门见山,“苏梨,我有话要跟你谈。”
苏梨愣了一下,那丝残留的困意瞬间消散,眼神变得清明起来,她点了点头,“好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临时棚屋,沿着安全区边缘的小路往前走,最终停在一处堆满废弃建材的偏僻角落。确认四下无人,向笙才缓缓开口,“苏梨,你知道‘神降’吗?”
“‘神降’?”苏梨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冯淑雅和江泰牵头的那个组织?”
虽说 “神降” 的信息都是管制局的高度机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这个组织的零星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甚至有部分对现状不满的极端分子,将其奉为救赎,暗自推崇。
不过在特遣员圈子里,“神降”的口碑一向极差,提起这个名字,大多是厌恶与警惕。
苏梨不明白,向笙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向笙没有绕弯子,言简意赅地说道,“‘神降’似乎能趁人意识薄弱的时候,进行精神操控。我怀疑你现在已经被他们盯上了,他们想趁你睡着、防备最弱的时候,彻底操控你的意识。”
苏梨瞬间愣在原地,脸上的疑惑僵住,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可脑海中突然闪过最近频繁的头疼和止不住的嗜睡,那些被她归咎于任务疲惫的异常,此刻全都有了诡异的解释。
苏梨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我知道了,我不会给他们可乘之机的。”
向笙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最后,她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苏梨的肩膀,“放心,还有我呢。”
简单的六个字,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苏梨眼眶微热,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嗯。”
两人又站在原地聊了许久,向笙把自己知道的 “神降” 蛊惑手段都一一告知。说完后,她们才一前一后往回走,即将走进棚屋时,苏梨突然顿住脚步,抬手点开手腕上的手表,设定了每五分钟一次的闹铃,铃声调得格外尖锐,足以在浅眠中把人惊醒。
另一边,向笙回到角落坐下后,立刻拿出手机给钟旭尧发了条消息,把自己总结出的 “神降” 筛选内奸的关键条件,以及苏梨的情况都详细说明了。
顿了顿,向笙又发了条,“还有尹杰,前不久执行任务时也曾受过重伤,差点没能救回来,你重点留意一下。”
钟旭尧的回复来得很快,字里行间透着掩不住的凝重,“好,我明白了。我立刻整理汇报材料向常局请示,后续会重点排查基地内所有经历过第二次重伤濒死的人员,建立专项观察档案,一旦发现意识异常或行为反常,立刻采取隔离措施。”
过了几秒,钟旭尧又发了条消息过来,“另外,我已经同步联系了研究院,让他们加急研究,务必尽快找到解除‘神降’精神操控的办法,有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向笙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指尖微顿。沉默片刻后,只回复了一个字,“好。”
放下手机抬眼望去,棚内那些短暂休整的特遣员已经纷纷起身,抓起靠在一旁的装备匆匆离去 ——Z 市的异种仍在集体暴动,城市各处都是厮杀声,断壁残垣间火光四起,所有人都绷着一根弦,根本没有多余的休息时间。
苏梨已经主动找到了管制局的监察小组,要求处于24小时监视之下。她很清楚,一旦自己被“神降”彻底操控,后果不堪设想,只有这样,其他人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常,并对她采取措施。
向笙稍微稳住了几分理智后,也再度投入行动。她一边操控阴影触须清剿沿途的异种,猩红眼眸扫过每一片废墟,一边让阴影在街巷间游走探查,搜寻那只吞噬了星核的血蝎异种。可那血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能量残留,任凭她翻遍了大半个城区,依旧杳无踪迹。
时间在无休止的厮杀与搜寻中悄然流逝,转眼便是两天。
这天,向笙刚徒手撕裂一只灾厄级异种的头颅,衣摆还沾着异种的黑血,周身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通讯器突然响起,传来研究院的消息,“向小姐,我们找到消除‘神降’精神操控的办法了!”
向笙猩红的瞳孔微微收缩,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当即回道,“好,我这就回去。”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化作一道黑影,借着地面的阴影瞬间穿梭,下一秒骤然出现在安全区的治疗室门口。
治疗室内,苏梨正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底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像晕开的墨。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微微紧绷,显然已经两天两夜没敢合眼,全靠强大的意志力硬撑着保持清醒,眼底的疲惫几乎要溢出来。
看到向笙进来,苏梨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朝向笙点了点头。
向笙朝苏梨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笙转头看向一旁的研究员,开门见山问道,“你们要怎么清除‘神降’的精神控制?”
那名研究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带着谨慎的笃定,“根据您之前提供的线索,我们对苏梨小姐进行了全面深度检测,已经确认她确实遭到了‘神降’的精神操控——这本质上是一种带有寄生性质的精神异能,如同跗骨之蛆,依附在意识深处不断侵蚀。我们计划让队里最顶尖的精神异能者出手,以精准剥离的方式,直接将这股寄生在她意识里的异能残留彻底剥离并销毁。”
“有把握吗?” 向笙追问,眼神锐利地盯着研究员。
“我们已经针对这种精神寄生模式,反复进行了三次模拟测试,成功率稳定在七成。” 研究员如实回道,“虽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但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案了。”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剔除精神异能
七成?
向笙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猩红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凝重。那也就是说,还有三成的失败几率。
这可不是小数目,一旦失败,苏梨要面对的后果不堪设想。
她转身走到苏梨旁, 轻轻拍了怕她的肩膀, 语气放缓了几分,认真询问道, “苏梨, 你想试着剥离‘神降’的精神异能吗?这过程可能有风险, 失败的后果……”
“我想。”不等向笙把话说完, 苏梨便猛地抬起头,眼底虽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眼尾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甚至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绝,“哪怕只有一成机会, 我也想试试。”
“好, 那就麻烦你们开始吧。” 向笙当机立断,语气斩钉截铁。早点剥离这该死的精神异能, 苏梨才能真正安心, 不然就算没被 “神降” 蛊惑, 以她这两天两夜硬撑着不睡觉的状态,迟早要熬垮。
毕竟现在的大学生, 大多都是 “脆皮” 体质,哪里经得住这般日夜不休的精神消耗。
直到这一刻,向笙才恍然惊觉她和苏梨其实是刚步入大学生活的新生来着,如果没有异种暴动,没有 “神降” 作祟, 她们现在或许还在宿舍里吐槽早八的课表,纠结中午吃食堂还是外卖,为了选修课抢课而手忙脚乱刷新页面,过着最普通不过的校园生活。可现在,她们却要直面生死,对抗这些超乎想象的诡异存在。
思绪刚飘远了一瞬,治疗室的门便被轻轻推开,负责剥离异能的精神异能者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轻便的作战服,神色温和,走到苏梨身前站定,声音柔得像春风,“别紧张,放轻松,待会儿跟着我的节奏呼吸就好,我会尽量减轻你的不适感。”
苏梨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努力将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
就在这时,那位精神异能者动了。她抬起右手,掌心对着苏梨的额头虚虚一点,一道柔和的白光从她指尖溢出,悄无声息地渗入苏梨的眉心。下一秒,苏梨的头顶上方,一道半透明的光影缓缓浮现 —— 那是她的识海,原本该是澄澈通透的模样,此刻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那些丝线细如牛毛,却像蛛网般交织缠绕,又像贪婪的寄生藤蔓,死死攀附在识海的核心处,每一根丝线上都泛着淡淡的灰黑色雾气,还在微微蠕动着,透着令人心悸的诡异气息。
“就是这些东西在作祟。” 精神异能者低声开口,语气比刚才凝重了几分。她指尖凝动,周身的白光愈发纯粹凝练,很快凝聚成数道纤细如发丝的白色能量刃,形状酷似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悬停在黑色丝线旁,没有丝毫偏差。
没有多余的动作,白色能量刃当即开始作业,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黑色丝线一截一截包裹、切断,生怕一不小心损伤到苏梨的识海本源。被切断的黑色丝线还在扭动挣扎,精神异能者再牵引着这些凝聚成团的黑色丝线,缓缓向外剥离,过程缓慢而谨慎。
可仅仅只是剥离并吞噬了三分之一的黑色丝线,那位精神异能者的脸色便骤然苍白下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她的呼吸渐渐急促,指尖凝聚的能量都黯淡了几分。
好在一旁的研究员早有准备,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催动异能【增幅】。
淡金色的能量瞬间笼罩住精神异能者,一股温和却强劲的力量涌入她体内,原本紊乱的气息渐渐平稳,打颤的手也稳住了不少,黯淡的白光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时间在寂静的治疗室里缓缓流淌,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苏梨的眉头偶尔会轻轻蹙起,像是在承受着无形的压力,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向笙站在一旁,猩红的眼眸紧紧盯着那团黑色丝线。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黑色丝线被白色能量刃包裹、消融,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时,苏梨识海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澄澈通透,泛着淡淡的莹光。
“呼,成功了。” 精神异能者收回手,长吁一口气,抬手拭去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欣喜。
向笙闻言,立刻快步上前,俯身看向苏梨,“苏梨,你感觉怎么样?”
苏梨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连日来被精神侵扰的极致疲惫,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下一秒,她便头一歪,呼吸变得均匀绵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她怎么了?” 向笙立刻看向一旁的研究员,语气里透着一丝紧张。
研究员连忙上前,拿出便携仪器检查了下苏梨的脉搏和精神波动,确定无碍后,才轻声解释,“向小姐放心,苏小姐被那股精神异能纠缠了太久,意识早就透支到了极点。现在寄生的精神异能一被剔除,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身体便自动进入了深度睡眠来修复。等她补足精神,自然会醒过来,不会有大碍的。”
“那就好。”向笙闻言,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医护人员将苏梨安置到单独的病房里,盖好薄被。向笙揉了揉突突直跳的眉心,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她想在这里守着,等苏梨醒过来 —— 只有亲眼确认苏梨彻底摆脱了 “神降” 的控制,恢复如常,她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病房里静得只能听见苏梨均匀的呼吸声,向笙正耐心守在床边,等着她醒来。
就在这时,识海里毫无预兆地炸响一道尖锐又狂喜的声音,“我发现星核的踪迹了!!!”
向笙心头猛地一沉,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是 “神降” 的人!
难道‘神降’那群疯子,发现那只吞噬了星核的血蝎异种的踪迹了?
她不敢耽搁,立刻闭上眼,意识瞬间沉入识海深处。
只见识海黑雾边缘,那个一直沉寂的小竖瞳正悬浮着,表面的诡异纹路飞速流转,透着极致的激动,声音尖利得刺耳,“没想到,那个吞噬了星核的低劣异种,竟然躲到了 ——”
可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说出关键位置,那道声音便骤然掐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下一秒,小竖瞳猛地一颤,表面的纹路瞬间崩裂,整个瞳仁像是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光粒,在识海的黑暗里短暂闪烁了一下,便瞬间消散无踪,连一丝能量残留都没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是…… 死了?
向笙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微愣在原地。
第100章 第一百章 突发警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像一块巨石砸进识海黑雾,瞬间惊得那些潜藏的 “神种” 齐齐异动。
原本沉寂的黑雾里,一道森冷的声音骤然划破死寂,是黑岩。
它那竖瞳上缠绕的诡异纹路正疯狂蠕动, 像活过来的藤蔓般扭曲, “立即锁定锡古死前的位置!附近的神种先赶过去,为伟大的‘祂’夺取星核!”
黑雾中, 数十个竖瞳接连亮起, 纷纷响应。
“马上赶往锡古那边!”
“我就在附近区域, 现在立刻过去!”
“我距离最近, 三分钟内就能抵达!”
无数道声音在黑雾里回荡,搭配着竖瞳上闪烁的妖异红光,空气里都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向笙心头一沉,没想到这些 “神种” 之间,竟然能互相锁定位置!
她忍不住蹙眉, 眼底掠过一丝担忧, 默默祈祷那只血蝎异种能给力一点,千万别被 “神降” 这群疯子逮到。
可这念头刚在脑海里闪过, 黑雾中就炸响一道激动到变调的嘶吼, “找到了!我发现那个低劣种的踪迹了!大家快过来, 一起出手解决它!”
话音未落,黑雾里立刻涌起一片应和声, 无数道声音交织在一起,像疯癫的浪潮般席卷识海,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近乎扭曲的亢奋。
“杀了它!夺取星核!用那些人类蝼蚁的鲜血,迎接伟大的‘祂’降临!”
“等‘祂’苏醒,这个世界就会变成我们的猎场!到时候, 我要把那些特遣员一个个撕碎!”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尝新鲜的血肉了,好饿,好饿!!!”
……
识海里的暴戾与兴奋如同潮水般涌来,即便向笙早已习惯了污染的侵蚀,此刻也忍不住心神动荡,体内的毁灭欲开始蠢蠢欲动,眼底的猩红翻涌着,理智又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就在所有神种为找到血蝎异种而疯狂欢呼时,最先发现星核踪迹的那枚竖瞳,突然像被戳破的气球般,红光瞬间黯淡下去,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粒,消散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连锁反应般的变故接连发生 —— 之前响应着要 “联手杀异种” 的那些竖瞳,也一个接一个地失去光泽,,随后 “啵” 的一声轻响,便崩裂成光粒,消融在识海的黑雾里。
不过短短几秒,黑雾中原本密密麻麻的竖瞳,就凭空消散了十几个。
这意味着,有十几个 “神种”,被它们口中 “低劣” 的血蝎异种反杀了。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狠狠浇在剩下的 “神种” 头上。识海里的欢呼瞬间停住,原本狂热的气氛骤然冻结,连黑雾的流动都慢了几分。而向笙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低低笑了出来。
这是她这段时间,最开心的时候。
虽然她现在的状况很糟糕,不仅理智濒临崩溃,身体也在加速衰败,每一次动用异能都像在透支生命,可只要看到 “神降” 这群疯子吃瘪,看到敌人自食恶果,她就打心底里觉得畅快,连体内的不适感都轻了几分。
可这份恐慌没持续几秒,黑岩便主动站了出来。它的竖瞳剧烈收缩,表面纹路拧成一团,声音像枯骨在石板上摩擦,透着刺骨的森然,“没想到这低劣种还有几分能耐,倒是我们小瞧了它。既然硬拼会折损人手,那就把它的精准定位暴露给管制局 —— 让那群废物先去跟它拼杀,等他们两败俱伤,或者管制局杀了那异种,我们再坐收渔利,动手夺取星核。”
这话一出,黑雾里的其他竖瞳瞬间亮了起来,红光闪烁得愈发频繁,接连发出赞同的嘶吼。
向笙听得心头一冷,这群疯子明摆着是要拿管制局当马前卒,用特遣员的命去铺路,自己则躲在暗处捡便宜!
她眼底猩红翻涌,心底涌起一股把这些闪烁的小竖瞳全都捏爆的冲动。
而这些疯子的动作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向笙刚把意识从识海抽离,手腕上的手表就突然传来急促的震动,嗡嗡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她心头一紧,指尖飞快划开屏幕,上方瞬间弹出一个带着闪烁红边的警报窗口,刺眼的红色字体几乎要跳出屏幕,“紧急警报!紧急警报!第三安全区监测到灾厄级异种活动踪迹,能量波动异常强烈,请附近所有特遣员立即前往清剿,务必保障安全区人员安全!”
警报内容写得简略,没提异种的具体形态,可向笙的直觉告诉她,那个所谓的 “灾厄级异种”,十有八九就是那只吞噬了星核的血蝎异种。
没想到这血蝎异种竟然这么大胆,竟然直接藏进了安全区?
可 Z 市外围设了好几个临时安全区,这 “第三安全区” 具体指的是哪一个?
她正暗自疑惑,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神降” 那群疯子的动作也太快了,刚决定把位置暴露给管制局,警报就来了,半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
这时,屏幕上突然自动弹出一张电子地图,左下角一个不断闪烁的红色小点格外醒目,旁边还标注着 “高能量反应源” 的字样,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血蝎异种的位置。除此之外,地图左下角还有一个绿色小点,旁边附着她的名字 “向笙”,代表着她当前的坐标。系统自动计算出两点距离,一行数字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下方:746 米。
向笙扫了眼那行数字,瞳孔骤然收缩,瞬间瞪大了眼睛 。
等等,这血蝎异种怎么离她这么近?
746 米,那不是吃完饭溜个食就到了!?
也就是说,她此刻所在的这个安全区,就是第三安全区?
她再看地图,那只血蝎异种原本正朝着她所在的病房方向逃窜,可不知为何,跑到半路突然顿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下一秒便猛地调转方向,朝着特遣员更多的安全区中心冲去。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杂乱的嘶吼声、异能碰撞声,还夹杂着特遣员的闷哼 —— 听这动静,管制局的人显然已经和血蝎交上了手,而且没占到半点好处。
向笙看了眼病床上仍在沉睡的苏梨,确认她没有苏醒的迹象,便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淡黑色的影子,瞬间消失在病房里,朝着地图标注的位置疾驰而去。
就在她消失的那一瞬间,病床上的苏梨突然睫毛轻颤,紧接着骤然睁开了眼睛,一抹猩红以极快的速度从眼底蔓延而上,瞬间将整个眼眸吞噬,连一丝眼白都没留下,透着种说不出的诡异。
另一边,向笙凭借【瞬移】瞬间出现在战场。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一缩:一只拳头大小的血蝎正以快得模糊的速度穿梭在人群中,它的外壳泛着暗沉的血光,蝎尾比身体还长,末端的倒钩闪着寒光,像淬了毒的匕首,看着锋利无比。
一名特遣员没来得及反应,被蝎尾狠狠蛰中了小腿。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就瞬间僵硬,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萎,像被抽走了所有水分,下一秒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生机。
血蝎一击得手,没有丝毫停顿,身影突然一分为五 —— 五道一模一样的虚影带着同样的血光,朝着周围的特遣员同时发起攻击。它的速度实在太快,特遣员们释放的异能要么打空,要么被它灵活避开,根本碰不到它的身体,只能在一次次狼狈的躲避中不断被逼退,眼看就要有人再次丧命。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阵灼热的气流突然从空中席卷而来 —— 无数橙红色的真火凭空燃起,如同一张巨大的火网,将血蝎的五道虚影全都笼罩在内,逼得它不得不停下攻击,在火网中快速躲闪。
那血蝎瞥见席卷而来的真火,蝎尾飞快抖了一下,竟是半分纠缠的意思都没有。它身形骤然一晃,几道分身与本体同时朝着地面俯冲,只听 “簌簌” 几声,土面微微下陷,整只蝎子便彻底钻进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蝎子是属泥鳅的吗,怎么跑得这么快。
向笙打开地图,想要定位血蝎异种的踪迹,结果却发现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红点,那些红点还在不停闪烁、移动,像是有无数只血蝎在活动,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
“肯定是那血蝎干扰了能量磁场。” 向笙低声自语,不再依赖地图,当即催动体内的阴影异能。
无数缕淡黑色的阴影顺着地面蔓延开,如同细密的蛛网,悄无声息地快速搜寻着血蝎的踪迹,每一缕阴影都像她的触角,能捕捉到周围细微的能量波动。
不过几秒,阴影便传来反馈 —— 在治疗室方向,捕捉到了熟悉的异种能量,而且那能量正在快速靠近!
向笙心头猛地一紧,苏梨还在治疗室里!
她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秒便借着瞬移出现在治疗室里。
眼前的景象让她心脏骤停:那只血蝎正、快速朝着病床上毫无防备的苏梨爬去,尾钩微微翘起,泛着冷光,显然是想先解决这个毫无反抗力的目标。
向笙眸光一沉,立马出手。
【禁锢】
无形的能量瞬间笼罩血蝎,它的身体猛地僵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按在了原地,却连半分都挪不动。虽然这禁锢只持续了短短半秒,血蝎便挣脱开来,但对向笙来说,这半秒已经足够了。
【真火】
【雷电】
无数橙红色的真火从空中凝聚,滋滋作响的紫色雷电缠绕其间,如同裹挟着雷霆的火浪,朝着血蝎狠狠砸去。
“砰!” 火浪精准命中血蝎,它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砸在地上,外壳裂开几道缝隙,彻底没了声息。?
不是,这蝎子这么不禁打吗?
这么快就死了?
向笙看着血蝎的尸体,心中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虽然她消化完那几枚光核碎片的能量,实力与日俱增,但血蝎可是吞噬了星核的灾厄级异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她杀死?
就在向笙怀疑那血蝎时不时诈死的时候,无数血丝从它的外壳缝隙里涌出,在空中盘旋缠绕,渐渐聚成一颗类似心脏的形状,每一次跳动都散发着一股庞大的能量,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震颤。
向笙眼神一凝,正想伸手将这血丝凝聚的 “心脏” 收起来,以防它再生变故,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寒意 —— 一把冰冷的匕首,毫无预兆地捅穿了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