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飞羽秘境九
顾渊渟听言微微颔首, 手掌上一只相当精致且迷你炼丹炉正缓缓转动着。
虽然其他两个集团也有看上这明显是法宝级别的炼丹炉，但奈何在他们两方争执时，顾渊渟强势介入, 并成功分走一大半羹，还把如此有价值的炼丹炉据为己有！
“你是青荣宗哪位真元境修士！”沧海宗修士气不打一处来，原本青荣宗一方不来，这只法宝炼丹炉妥妥会落入他们手中。
第三势力的联合中立门派和家族哪能和他们沧海宗一方比。
“呵呵, 这位师兄, 您应该也是压制修为进来的, 大哥不说二哥好吧。”钱师兄一张文雅书生面容，说出来的话竟然还挺糙，甚至阴阳怪气。
“再说了，大半玉简, 玉瓶丹方，您这边可是得了不少呢。”
有顾渊渟撑腰, 钱师兄表示自己完全不带怕的。
而且他本人一直都在宗门内修行, 不担心出秘境后会被这位真元境修士找麻烦, 再说了，他计划此次事了回去闭关突破真元境。
而第三方势力领头人此番收获最少, 但挨的打是最多的, 眼见沧海宗一方同青荣宗争执起来, 悄无声息带着剩下的弟子离开了丹房。
顾渊渟对于钱师兄同沧海宗修士唇枪舌战毫不感兴趣, 眼皮甚至都没抬一下。
“你不是在炼丹吗？这只炼丹炉如何？”
听上去似乎又要送他礼物，沈黎连忙拒绝, “我才灵元境用不上法宝，再说了，哪怕我后面进阶真元, 我能用的也只能是顶阶法器和半法宝，法力不够驱使法宝，而且你忘了约定吗？”
顾渊渟一时间有点后悔同沈黎定下那君子约定，略带遗憾地将炼丹炉收回储物袋，心里却暗自思量，要不要将其昧下，留待沈黎日后炼丹使用。
“这只炼丹炉品质一般，竟然只有一层丹禁！”顾渊渟传音中似乎嫌弃这只炼丹炉不够珍贵。
大哥，这可是法宝，还是罕见的炼丹炉法宝，你还嫌弃上了。
沈黎心中吐槽不已，心底却不由得泛起一股莫名的甜意，唇角也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那股甜意来得莫名其妙，像早春枝头最嫩的那抹新芽，悄悄探出尖儿来，任他如何咬牙也压不下去。
沧海宗一方，打又打不过顾渊渟，说又说不过钱师兄，又不想在这浪费时间，只好郁闷地退场。
“顾师兄，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外人还没走远，钱师兄对于顾渊渟的称呼又转变成了顾师兄，叫大师兄容易暴露。
顾姓家族在青荣宗有好几家，大大小小起码有一手之数，所以哪怕外人知晓进来这位真元境修士哪怕压制境界，一手水系术法武技强大无比，也很难猜到顾渊渟身上。
再则，顾渊渟擅长的术法武技并不只是水系，但为了掩饰身份，所以在飞羽秘境中装作是专修修炼水系功法的修士。
“既然眼下最有价值的物品都被我们得了，后面时日得多加小心，你等先去灵药山支援一波，我同沈黎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大概七日后汇合。”顾渊渟打发掉其他同门。
等青荣宗同门带着揶揄视线离开后，沈黎白瓷般的面庞上倏然浮起一抹薄红，宛若掉落雪地里不经意洇开的红果汁水，又似初春枝头最娇嫩的那瓣海棠。
为了转移注意力，沈黎同顾渊渟说起先前碰见的那两位奇怪举止的沧海宗修士。
“你说你刚才击杀两名从丹房冲出来的修士，他们手上有两张丹方？”顾渊渟听到沈黎的传音，倒是略微诧异了下，“先前战斗，我倒是未曾注意。”
“你看看他们储物袋是否有别的收获？”
沈黎听言，连忙检查起来，他收了那两只储物袋随手往储物空间一放，就没管了。
狗系统曾说过，使用储物空间，气息波动和储物袋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让他平日里放心使用。
于是沈黎当着顾渊渟的面，检查起储物空间里头的几只储物袋。
“哈，沧海宗真是鸡贼，派了两实力低微的灵元九重出来掩人耳目，实际身上好东西不少呢。”沈黎越是看储物袋中收获，越是佩服修真界中的修士，这心思那叫一个山路十八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两名灵元九重修士都被你轻易灭了，看来我的确小看你的实力了，或许此次秘境我不陪你进来，你也不会有生命危险。”顾渊渟如远山般眉眼此刻淡了几分颜色，连带着声音都像蒙了层薄雾。
沈黎心头一跳，急忙上前半步，“胡说什么！”话音未落又觉失态，忙放软了声线，“我初次入秘境，若非有你……”
他指尖无意识揪住顾渊渟的袖角，声音越来越轻，“怕是连丹房在哪个方位都寻不着。”
沈黎说完自己都怔住了，他堂堂直男剑修竟说出这般示弱的话来。
他耳尖发烫，却仍强撑着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连揪着顾渊渟袖角的手指都忘了松开。
他下意识偏过头去，却掩不住耳尖那抹愈发鲜艳的绯色，在洞穴昏暗的光线中几乎掩藏不住。
顾渊渟眼尾微挑，忽地低笑出声。
刹那间，洞府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甜甜蜜糖。
那笑声像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带着几分被可爱到的宠溺。
顾渊渟反手扣住沈黎还揪着自己袖角的手腕，拇指在对方雪白皓腕处，那淡蓝色水滴印记轻轻一按。
沈黎能清晰感受到顾渊渟拇指按在自己手腕上传递来的温度，那灼热触感顺着血脉直抵心尖，激得他呼吸都乱了半拍。
两人交叠的衣袖间，一缕不知是谁的灵元逸散出来，在昏暗的甬道里泛起莹莹微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有可能只过了几秒，沈黎如梦初醒般猛地抽回手。
他后退半步，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低头掩饰泛红的耳尖，“既……既然丹房已探过，不如我们去秘境东侧看看。”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走向甬道出口，青色衣摆荡起一道轻盈优美的弧度。
顾渊渟望着那道仓皇远去的背影，眼底笑意未散。
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被扯乱的袖口，这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
秘境东侧，一处矿洞内。
沈黎手持一柄玄铁小铲，刃口泛着幽幽寒光，正仔细刮取岩缝间的灵土。
身侧一道明黄身影吭哧吭哧地挥动着石锄，正是他熟悉的好员工——黄巾力士符所化的符兵。
那符兵虽面目模糊，但干活甚是卖力，每次锄头落下都震得地面微颤，扬起一片灵雾蒙蒙的尘灰。
好牛马啊，干活卖力又无怨无悔，再兼之低成本——不要工资，若是放在前世，绝对是人才市场上的畅销货。
这处矿洞在秘境东侧，具体位置提供者——顾渊渟。
据说相当隐秘，但在此地挖矿，人身安全上得了不少保障。
沈黎先前寻了个由头，让顾渊渟去支援灵药山的同门，给支开了。
他心绪繁杂，不想同顾渊渟待一起。
顾渊渟只好让沈黎过来此矿洞，口中还说要品阶高的金星沙，准备提升自身炼器手段。
想起顾渊渟当时临走时眼底复杂的情绪，沈黎手上铲子不由多用了几分力，震得岩壁簌簌落灰。
一旁的好员工似是感知到主人心绪，锄头挥得更勤快了，活像个受了刺激的庄稼汉。
沈黎微叹一声，虽说上辈子同这辈子都是母胎单身，但耐不住他汲取过网络上众多关于爱情的营养成分，并不是那种单纯不知情为何物之人。
此刻手腕间似乎还残留着那人指尖温度，搅得他心绪纷乱，思绪繁杂。
明明自认取向再寻常不过，怎的偏对顾渊渟生了这般微妙心思？
他可是直男啊！！！
沈黎忽地停下挖掘的动作，指尖凝出一面水镜。
镜中人眼角微微上扬，杏眸水光潋滟，眸色似墨玉浸在清泉里，眼波流转时总带着几分朦胧雾气，让人想起雨打梨花时楚楚动人之态。
的确是一幅漂亮到极致的皮囊。
难不成顾渊渟也同那几个内门弟子一般，因色起意？
前些年几个内门弟子暗地里那些龌龊心思，沈黎偶尔察觉到那些黏腻视线，都像沾了蛛网般令人作呕。
可偏偏顾渊渟的目光
沈黎突然狠狠摇头，五指一收便将水镜捏得粉碎。
飞溅的水珠沾湿了他的睫毛，在眼睫上挂满细碎的水光，衬得那双杏眸愈发清亮动人。
他转头对着一旁呆头呆脑的黄巾力士符兵瞪眼，凶巴巴地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干活！”
声音虽厉，耳根却悄悄红了一片，活像只炸毛的猫儿在虚张声势。
没有灵智但有点委屈的黄巾力士符兵：……
矿洞出产一种叫做金星沙的灵材，是炼制金属性法器的重要矿物。
简而言之，值钱灵材！
既然顾渊渟想要高品阶金星沙，沈黎自然是要帮忙，将其弄到手。
如今灰头土脸在这儿挖了一天一夜，沈黎颇觉自己付出太多。
要得到金星沙是件麻烦事，因为金星沙藏在矿石中，品阶不显。
第72章 飞羽秘境十
沈黎用小铲子在矿洞一通乱砸, 再将含有金色矿物的矿石挑选出来，一天一夜下来，也不过搞到一千多块粗矿, 还需要进行精加工，才知晓里头含有金星沙是多少份量以及品阶如何。
和上辈子赌石有些类似。
效率未免太低了点，虽说有一只好牛马帮忙，但便宜牛马表示自己只会干点基础活动, 再高级的活办不了。
毕竟不拿工资纯干活, 还挑啥呢, 有的用都不错了。
再则，沈黎身上也没带几张黄巾力士符，修真界要用到此符箓的地方不多，所以他只留了几张备用。
眼下黄巾力士符所化的符兵工作效率还不错, 在这儿库库干活，沈黎一开始帮着干了一些, 后面就进行精加工等一系列活动, 企图能挑选出一些高品阶的金星沙。
然而也不知到底是谁非, 一千多块的粗矿尽数加工完毕，愣是一块高品阶的都没有。
沈黎思量要不要在此地再待下去, 毕竟有点浪费时间, 灵药山打得如火如荼, 他在这儿岁月静好, 心里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一想顾渊渟似乎挺在乎高品阶金星沙，沈黎接受过他不少礼物和好意, 再则……也不是很想欠着他，哪怕如今境界相差甚大，但沈黎潜意识寻求人格的平等和尊重。
高品阶金星沙就当做一次小规格的回礼吧！
正当沈黎准备继续埋头苦干时, 洞口突然传来交谈声，“此矿洞据说是出产金星沙灵材之地，你我兄弟二人在此好好挖掘。”
“赵兄如何得知此地？小弟似乎未曾听说过。”
“自然是家族传承的秘籍，好了，陆弟，我们赶紧干活吧，趁秘境中那些修士在灵药山打生打死时，我们多挖点金星沙，若是挖到黄阶上品金星沙，那就发了，这趟来飞羽秘境绝对值！”
沈黎秀眉微蹙，洁白指尖在铲柄上无声敲击。
远处渐近的脚步声让他陷入两难，继续挖掘难免与来人撞个正着，但就此退让又心有不甘。
这处矿脉是他先发现的。
只是修仙界弱肉强食，不讲究个先来后到。
他灵识扫过那两名修士的衣着，不过是两个家族弟子。
以他目前实力，真要动起手来，即便以一敌二也胜算颇大。
但转念一想，对方既未出言不逊，更未出手抢夺，为这点灵矿大动干戈，反倒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了。
“罢了。”沈黎心里轻叹一声，收起铲子。
黄巾力士符立刻扛起装满灵矿的背篓，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临转身前，他还是没忍住朝先前早就挑好那处富矿脉位置瞥了一眼，眼里的惋惜之色一闪而过。
“赵兄，此地竟已被人捷足先登！”陆姓修士突然失声惊呼，手指颤抖地指着岩壁上新鲜的凿痕。那些痕迹还泛着灵力的微光，显然开采者刚离去不久。
赵姓修士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不可能！这处矿脉我刚进秘境时布了双重隐匿阵法，就算是真元修士也”他猛地掐诀探查，阵旗果然已被人无声无息地破解。
陆姓修士紧张地四下张望，灵识如潮水般铺开，“似乎没有埋伏莫非是路过的修士偶然发现？”他蹲下身捻起一撮灵矿碎屑，“看这手法，倒像是匆忙收工”
二人猜测怀疑半天，神色惊疑万分。
而在百丈外的矿洞岔路口，沈黎倚着石壁轻笑，指尖把玩着刚来矿洞从阵眼处顺来的青玉阵盘。
沈黎摩挲着手中温润的青玉阵盘，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难怪先前搜寻矿洞时，明明系统已标注位置，却始终如雾里看花（交了灵石），原是这赵姓修士早早布下了隐匿法阵。
这赵姓修士显然深谙秘境夺取修炼资源之道，先以高阶隐匿阵圈地，再趁着秘境中大部分修士在灵药山争得头破血流时，悄无声息地来此掘宝。
若非系统提示，他恐怕真要错过这处金星沙矿。
为了挖掘高品阶金星沙，他忍着心痛花费三百灵石解锁了当前地图。
感情这人才是他花费灵石的罪魁祸首。
“三百灵石……”他低声喃喃，目光不自觉地瞥向方才离开的方向。
算了，此次秘境收获灵石收获数量不少，就别心疼解锁费用了，再说了……
沈黎低头看向匆忙来到而发现矿脉，唇角微扬。
这里的金星沙成色，似乎比方才那处还要好上几分。
“干活。”他呵斥手下唯一的好员工别咸鱼了。
黄巾力士符立刻吭哧吭哧地动起手，一时间矿洞中只余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偶尔有碎石滚落，在寂静的矿道中荡起悠长的回音。
……
沈黎指尖轻颤，从碎石中捻起一粒璀璨的金星沙。
只见这粒灵材不过米粒大小，却通体晶莹剔透，内里悬浮着数十点细碎金芒。
那些金芒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流转，时而聚作星辰，时而散若金沙，在昏暗的矿洞中自发地漾起一圈柔和光晕。
最奇妙的是，当他的灵元稍稍注入，那些金芒立刻活跃起来，在晶体内部排列成玄妙的阵势。
一缕精纯的金灵气自发透出，将他指尖包裹，竟让经脉中的灵元都为之雀跃。
“这就是黄阶上品的金星沙啊，外形相当不凡。”沈黎惊喜不已，小心地将它收入玉盒。
盒盖合上的刹那，仍有一缕金辉从缝隙中透出，映得他清美秀致的眉眼都染上了几分瑰丽色彩。
沈黎心满意足准备离开这里，忽然矿道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眉头一皱，暗道不好，还未及反应，两道身影已从拐角处冲出，正是那赵姓修士与陆姓修士。
“好个贼子！”赵姓修士目光如电，瞬间锁定沈黎手中那方快合上的玉盒。
盒中金星沙流转的金芒将沈黎洁白指节映得通透，也照出了赵姓修士骤然扭曲的面容。
“难怪我布下的阵法被人动了手脚，原来是你这鼠辈在此偷矿！”
他二话不说，袖中突然射出三道乌光，竟是三枚淬了剧毒的丧魂钉，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取沈黎咽喉、心口、丹田三处要害。
与此同时，紧随其后而来的陆姓修士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数十根尖锐的地刺从四面八方破土而出，将沈黎所有退路尽数封死。
这些地刺通体泛着幽蓝光芒，显然也淬了剧毒。
沈黎：不是？这两人脑子是有病？
上来就是狠辣杀招，既然如此，那别怪他不客气！
沈黎杏眸中寒光一闪，右手在腰间一抹，青梨剑已然出鞘。
剑身通体青翠如玉，剑锋处却泛着森冷寒芒，在昏暗的矿洞中划出一道惊艳的弧光。
沈黎手中长剑突然幻化出千百道剑影。
每一道剑影都化作一片青翠欲滴的梨花瓣和细碎叶片，这些看似柔美的花瓣实则锋利无比，毕竟是剑意级别的武技！
霎时间，矿洞内青光暴涨。
数百片由剑气凝成的梨花瓣在沈黎周身翩然飞舞，
每一片都流转着莹润的光华，看似柔弱却暗藏锋芒。
三枚乌黑的丧魂钉破空而至，却在触及第一片花瓣时骤然凝滞，只见那片青翠欲滴的花瓣轻轻一旋，竟将毒钉绞成了齑粉。
更多的花瓣如暴雨倾泻，朝着二人席卷而去。
赵姓修士脸色大变，急忙祭出一面青铜古镜挡在身前。
镜面泛起土黄色光晕，形成一道厚实的防护罩。
然而当第一片花瓣触及光罩时，那防护竟如薄纸般被轻易洞穿。
随即他惊恐地看着防护罩被轻易突破，上百片花瓣没入自己胸口，带出一蓬血花。
“这不可能！我这玄黄土灵镜可是……”话未说完，又是数片花瓣接踵而至，直接洞穿了他的丹田。
赵姓修士瞪大双眼，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得如此彻底。
另一边的陆姓修士也好不到哪去。
他见赵姓修士几乎是转瞬间被击杀，仓皇间抛出一把符箓，在空中化作数十道火蛇。
然而这些火蛇还未近身，就被漫天飞舞的花瓣绞得粉碎。
一片特别明亮的花瓣划过他的脖颈，留下一条细如发丝的血线。
沈黎收剑入鞘，青梨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直到这时，赵姓修士的尸体才轰然倒地，胸口那朵由鲜血绘就的梨花彻底绽放。
陆姓修士则保持着掐诀的姿势，头颅却缓缓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矿洞中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几片由剑气凝成的梨花瓣还在空中缓缓飘落，最终消散于无形。
沈黎面无表情地收起二人的储物袋，弹指甩出两发火球术。
火光中，他低垂着眉眼看了看逐渐成灰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是省了我继续挖矿的功夫。”
原来在二人的储物袋中，赫然装着十几块已经提炼好的高品阶金星沙，其中更有三块达到了黄阶上品。
他低头凝视玉盒中流转的金星沙，嘴角却不由得泛起一丝笑容。
修仙之路，终究逃不过一个争字。
第73章 飞羽秘境完
即便他先前避让, 终究还是被卷入这场生死相搏。
那二人若肯好好说话，不上来动手，也不至于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修真到底给人带来什么……”沈黎微叹一声, 将玉盒收入自己储物袋中。
或许从踏入秘境那刻起，就注定了要么与人争，要么被人生吞活剥。
修真界就是这么残酷。
沈黎最后看了眼满地狼藉，转身没入矿道深处。
……
距离飞羽秘境开启已经只剩下三四天的时间了, 灵药山现在的争斗应当也接近了尾声, 沈黎打算去和青荣宗同门们汇合, 还有顾渊渟……
矿洞幽深，沈黎倚着岩壁静坐调息，顺便整理自己繁乱思绪。
矿洞顶隙透下的微光映在他清隽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他洁白莹润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盛放一捧黄阶上品金星沙的玉盒, 盒中金芒透过指缝，在他清美秀丽的面容上投下细碎光斑。
不远处黄巾力士符蹲在角落, 正笨拙地将散落的矿石一一排列好。
矿石碰撞的清脆声响在洞中回荡, 反倒衬得此处愈发寂静。
沈黎低垂眉眼, 看着自己映在岩壁上的影子，那道轮廓时而因金芒跃动而清晰, 时而又隐没在黑暗里, 像极了他此刻飘摇不定的心绪。
他清楚地知道, 盒中这捧金星沙终究要送到那人手中。
可每当想起顾渊渟接过礼物时可能露出的神情, 心口便没来由地发紧。
明明在生死搏杀时都冷静自持，偏偏在这等送礼物小事上踌躇不前。
可是这真的是小事吗……
“再等等……”沈黎低声喃喃, 将玉盒揽入怀中，仿佛这举动能带给他一丝引导。
金辉渐隐的刹那，沈黎嘴角不由得上扬, 神情陡然一怔。
原来光是想到那人，便已情不自禁。
修真界弱肉强食，他比谁都清楚，毕竟前世阅读众多修真小说，心里早有准备。
秘境中一次次争斗，哪怕他实力高强，随着木之意境逐渐融入自己术法，几乎灵元境无敌手，但如今难免生起一丝厌倦，以及那一丝如今油然浮上心头的恐惧。
岩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丈量着生命的刻度。
在残酷的修真界，有些事情再不做恐怕就来不及。
那人递来的每一盏灵茶，每一次看似随意的回护，甚至是语调冷淡的叮嘱，都像是刺破永夜的天光。
在这朝不保夕的修真路上，竟让他生出了罕见的贪恋，更是让他转变了自身性向。
前世网络有句流行语句，心动何须分什么男女？不过是千万人之中，独独看见了那个人的身影罢了。
“真是……”沈黎自嘲地摇摇头，却将怀中的玉盒揽得更紧了些。
一旁黄巾力士符呆愣一下，再次乒乒乓乓地整理起剩下矿石来。
矿洞顶隙透下的天光渐渐西斜，为他的侧脸镀上暖色。
或许正因生命可能会短暂如朝露，才更该抓住每一缕被看清的心意。
沈黎忽然很想知道，当金星沙的金辉映亮那人眉眼时，会是怎样的光景。
整理好繁杂一段时日的思绪，沈黎不由得露出一丝松快的神色，指尖掐诀，一道清光流转周身，衣袍上这些日子沾染上的矿尘簌簌落下，露出原本素净的清雅底色。
沈黎抬手将符兵召回，一张黯淡了不少灵光的黄巾力士符飘然落入掌心。
一出矿洞外，暮色已染红了半边天空。
也不知道秘境四季气候是怎么轮转，竟然成了神奇的独立小世界一般，修真界当真是处处细节同前世不一样，超乎常理。
“是时候了。”沈黎低头望向胸口，那里跳动的节奏比往常快了三分。
他这个人一旦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就绝不后悔，而且行动力超绝！
等离开秘境那日，他要把这捧淬炼了心意的金星沙，连同那句在唇齿间辗转多时的话，一并交付给顾渊渟。
……
灵药山在整个秘境中心区的最核心处，虽说山峰个子稍矮，占地却最大，同时灵气也是最浓厚的。
此时的灵药山已是光秃秃一片，一路上还有许多斗法遗留下来的痕迹。
显然秘境中三方最大势力的争斗差不多接近尾声了，修士们按照以往规矩，已经在灵药山按照门派聚集在一起，为这次飞羽秘境之行做最后的准备。
花费了一天时间，沈黎从矿洞赶赴灵药山，但因为他独身一人，被当成肥羊一连三次被人截杀。
“沈黎还没返回，你在此主持大局，我去接他。”顾渊渟眉头紧锁，显然担心不已。
钱师兄心中暗暗叫苦，大师兄实力高强，而他在灵元境顶多算属于上游水平，万一沧海宗一方偷袭，再加上如今青荣宗赶来灵药山弟子人数不多，没大师兄领头，局势不妙啊。
“顾师兄，要不我去寻沈师弟？”钱师兄企图提出意见和建议。
“你质疑我的决定？”顾渊渟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淡淡地说道。
钱师兄闻言顿时噤若寒蝉，身子不自觉地缩了缩。
他讪讪地赔笑道，“顾师兄明鉴，是师弟多嘴了。”
赶来灵药山的何师兄惊叫，“快去接下沈师弟，好几人围攻他，让我回来请求救援。”
话音刚落，只见顾渊渟身形一晃，竟在原地留下一道未散的残影。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道青袍身影已如疾风般掠出十丈开外，衣袂翻飞间带起的劲风，将沿途草木尽数压弯。
钱师兄张大了嘴，手中的灵剑差点掉落在地。
他从未见过大师兄如此失态，往日大师兄从来都是从容不迫，何曾像现在这般
山道之上，剑气纵横。
沈黎手持青梨剑，身形如云烟般轻盈灵动在五名修士的包围中穿梭。
剑锋过处，必带起一蓬血花，已有两名敌人受伤，但他自己也受了点轻伤。
毕竟他只是灵元九重初期，灵元没有后期来得深厚，不能一上来就是消耗灵元大户的千叶飞花，又得应对五人攻击，防御未免会不到位。
沈黎不由得有点烦躁起来，让他一挑二三人还行，如今却有五人，对方还配合相当默契，实力不弱。
甚至有几人都拥有高阶上品法器，其中一人还拥有顶阶法器，显然是各门派家族实力强劲的内门弟子。
所以他让半路遇到的何师兄回灵药山求援，已经好一会了，怎么还没同门过来。
突然，他鼻尖微动，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一道水色屏障凭空浮现，将攻击沈黎的几道术法尽数挡下。
沈黎还未回头，就感到背后传来一道冰寒声音。
“以多欺少，好大的胆子。”
顾渊渟的声音冷得像冰，却让沈黎心头一暖。
只见那人广袖一挥，漫天水箭如暴雨倾盆。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敌人们顿时惨叫连连，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般破碎。
明明只是最简单的水箭术，威力却是相当超阶。
五人刚想掐诀遁走，脚下突然凝结出幽蓝冰晶。
冰晶顺着双腿急速蔓延，转眼就将五人冻成了一尊冰雕。
顾渊渟只是轻轻弹指，冰雕便“哗啦”一声碎成齑粉。
这是他第一次秘境如此大开杀戒。
转瞬间，原本激烈的战场已归于寂静。
顾渊渟这才转身，目光落在沈黎染血的衣袖上。
他眉头微蹙，指尖凝聚一点莹蓝水光，轻轻抚过伤口，“疼么？”
这温柔一问，与方才杀神般的模样判若两人。
沈黎怔怔地看着眼前人，一时竟忘了回答。
山风吹过，带起二人交缠的衣袂，也吹散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
“没，没事”沈黎低垂着眼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顾渊渟握得更紧了些。
“顾师兄！沈师弟！”钱师兄姗姗来迟带着一众弟子赶来，脸上满是关切，“你们没事吧？”
顾渊渟抬眸，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自然没事。”
他握着沈黎手腕，还在为沈黎疗伤，语气却平淡得令人毛骨悚然。
钱师兄突然打了个寒颤，莫名觉得脖颈发凉，他再次缩了缩脖子，退后半步。
怎么感觉大师兄看自己的眼神，有那么点可怕，难道因为他怀疑大师兄实力着急忙慌赶来参战？
果然他就不该来，看大师兄多有效率，已经处理完了。
“顾师兄我们走吧，我伤势恢复差不多了。”沈黎耳尖微红，抬眼看向顾渊渟。
却见那人正凝视着自己，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让他心头一跳，急忙又低下头去。
两人交握的手藏在宽大衣袖下，无人得见那纠缠的指尖。
……
时间一到，飞羽秘境的天空骤然泛起涟漪，一道璀璨的金色光柱自灵药山顶冲天而起，化作巨大的传送光阵。
各派弟子纷纷从山林各处掠出，投向那道光圈。
“我们该走了。”顾渊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沈黎深吸一口气，转身时恰好撞进那人深邃的眼眸中。
“顾渊渟。”沈黎盯着顾渊渟，清晰地听着他自己从口中说出一字一句，“出去后，我有话对你说。”
第74章 战利品收获
沈黎盘膝坐在蒲团上, 眉间凝着一抹化不开的郁色。
洞府内的灯石泛着幽幽冷光，如霜似雪的清辉漫过沈黎精致的面容。
他本就白皙的肌肤在冷光映照下近乎透明，长睫投落的阴影微微颤动, 在眼睑下勾勒出两道脆弱的弧线。
那形状优美的唇此刻抿得发白，像是竭力在压抑着什么，唇角却仍不受控制地轻轻抽动了一下。
灯石的光晕在他鼻梁上流转，明明是最清冷的光源, 此刻却仿佛有了温度, 将他眼角那抹来不及藏好的湿意照得无所遁形。
衣袍下摆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扯动。
“何事？”他开口时才惊觉嗓音沙哑得厉害, 像是许久未曾言语。
沈黎垂下手，指尖陷入那团暖融融的黄色绒毛里。
这只在旁人眼中根本不存在的小土狗，正用湿漉漉的黑鼻子蹭他的掌心。
随着他修为渐长，狗系统的实体感越发真切, 现在连耳朵后面那撮总是翘起的杂毛都清晰可辨。
“汪呜……”，小土狗突然翻出柔软的肚皮, 四只爪爪蜷在胸前, 尾巴在地面上拍打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你又不是真的土狗。”沈黎无意识地挠着它下巴, 感受掌心传来的温暖震颤。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田园犬模样，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却会时不时闪过一串莹蓝数据流, 提醒他这并非凡物。
手指忽然被粗糙的舌头舔了一下。
沈黎低头, 正对上小土狗歪着脑袋的憨态, 左耳还俏皮地翻折着。
这么个土里土气的小东西, 此刻却成了偌大洞府里唯一能触碰的温暖。
他忽然轻笑出声，笑着笑着, 一滴晶莹的水珠就砸在了那撮翘起的呆毛上。
小土狗突然立而起，前爪搭在他膝头。
“宿主，其实修真界中, 法财侣地，侣排第三，说明不是那么重要……”
“闭嘴。”沈黎猛地攥紧衣袖，布料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响。
他闭上眼，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人临别时欲言又止的神情。
灯石的光晕微微晃动，在墙上投下一道落寞的影子。
小土狗悄悄放下爪子，趴在他脚边，不敢多说话。
沈黎哪怕闭着眼，指尖却深深掐入掌心，那日的场景如附骨之疽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日出秘境后他约顾渊渟来自家洞府一见。
顾渊渟当时就坐在对面，青色衣袍上绣着的银纹在晨光中流转，却衬得他远山似的眉眼前所未有的清冷……以及预料的疏离。
沈黎望着顾渊渟被微光勾勒的侧脸，忽然想起矿洞中那滴滴答答的水声，原来生命就是这样，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
修真之路漫长，谁又能保证明日还能见到眼前人的容颜。
他打开玉盒，盒中金星沙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绪，流转的金芒愈发璀璨。
“多谢了。”顾渊渟接过玉盒，指尖相触时，有细小的金辉从缝隙中溢出，照亮了两人之间咫尺的距离。
“顾渊渟。”他听见自己当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今日天气尚好，“我喜欢你，能当我的道侣吗？”
顾渊渟眉头渐渐蹙起，眼底似有惊涛骇浪，最终却归于深潭般的沉寂，“可……我只把你当师弟啊。”
“不就是被拒了么。”他扯了扯嘴角，却掩盖不住那股失落之意。
小土狗却突然翻身而起，两只前爪扒在他膝盖上，歪着头的样子活像在说，这有什么呢。
洞府头顶的月光漏进来，将人狗对视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黎突然伸手捏住狗系统胖乎乎的脸颊，闷闷道，“第一次表白就被拒……我靠！”
尾音还没落下，沈黎突然浑身一颤，爆起粗口。
狗系统毛发根根直立，毛尖还跳动着细小的蓝色电光，一双狗眼无辜地眨巴着。
“本系统贴心提示：轻微电击刺激多巴胺分泌，有助于缓解失恋抑郁。”
系统提示音一本正经地播报着，狗爪子还拍了拍他膝盖。
“宿主，天涯何处无芳草，男人哪里不能找，只要你肯花费灵石，本系统必定为你呈上南州适龄男子名单，保证个个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狗系统喋喋不休地安慰他。
沈黎本眼眶还泛着红，胸腔里那股因沉浸在往日回忆，而像是被冰水浸泡般的刺痛感却消散了大半。
他屈指弹了下狗系统的脑门，看着这小土狗捂着脑袋嗷呜打滚企图逗乐他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微小的弧度。
小土狗偷瞄着宿主渐渐舒展的眉眼，系统心似乎泛起一阵暖流。
它经历过太多天命之子，那些龙傲天宿主们动辄越级杀敌，浑身挂满外挂，根本不需要什么辅助系统。
只有眼前这个嘴硬的剑修，明明穷得叮当响，当初却舍得为它这个没用的小废物打一整年苦工攒灵石激活能量。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值回升至安全阈值！”
毫无音调起伏的系统提示音故意播报得很大声，尾巴却诚实地摇成了小风扇。
小土狗盯着沈黎片刻，张大嘴巴，空中突然出现一个油纸包，它用爪子笨拙地扒开包装，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蜜饯。
“这是系统2.0版本商城新增的快乐蜜饯，据说食用后愉悦度提升300%……”狗系统说着说着突然卡壳，狗耳朵心虚地耷拉下来，“是用上次升级时克扣的5%能量兑换的。”
沈黎盯着那包蜜饯，莹润指尖在油纸包上摩挲了一下，包装角落还留着狗系统的牙印，显然是这狗系统偷偷摸摸藏了起来自己吃的。
他本该板起脸训斥的，毕竟当初发现系统私藏他奖励时，可是严肃地约法三章过。
小土狗已经怂成一团，两只前爪捂住眼睛，尾巴却还倔强地摇着，那副我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的德行，让沈黎想起它上次偷藏灵石被发现时，也是这般耍赖打滚，最后还委屈巴巴地吐出一波下品灵石，供他购买青梨剑。
“下不为例。”沈黎最终只是轻叹一声，随手捡起颗瞧着应该味道不错的杏脯塞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的刹那，他忽然伸手揉了揉狗系统那对总是支棱着的土黄色耳朵，“谢了，系统。”
……
虽说情绪上涨了不少，但情感受创远没有这么快恢复如初。
沈黎索性不再去想着被拒这事，一心把精力放在提升自身实力上，转移注意力。
这次秘境收获满满，交够宗门定下的灵药数量目标后，他去了几趟万宝阁，将一堆目前用不上以后估计也不会用的战利品统统售卖给了万宝阁，得了不少灵石。
老前辈不知是忙于何事，依旧不在阁内，但他先前对于沈黎的照顾，沈黎铭记在心，所以得到的那柄雷公锥顶阶法器同样售卖给了万宝阁，这让万宝阁的管事欣喜万分。
沈黎不惜耗费大手笔灵石，将凝渊剑送至万宝阁炼器师处淬炼，反正如今他身家还算丰厚。
如今剑身通体如蓝玉，锋刃处却流转着星辰般的寒芒，已然跻身顶阶法器之列。
至于防御法器青岚壁，沈黎觉得此法器用得挺顺手，于是顺便重新锻造，提升到了高阶上品等级。
如此一来，攻防法器都无疏漏，两灵剑皆是顶阶级别，可一路用到真元境，不太需要更新换代。
至于先前得到的几具破损傀儡，沈黎本一直遗忘在储物袋中，这次整理战利品时，正好清理出来，也交给万宝阁，看看能否修复。
结果令他相当失望。
明明这些傀儡修复完毕的话，实力还是挺强力的，面对同阶修士往往能否战而胜之，再加上没有灵智，永远只忠诚于主人。
这方面来说，比同行伙伴要靠谱太多了。
然而，万宝阁的执事告诉沈黎，这些破损傀儡根本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珍贵。
它们有着堪称致命的缺点。
傀儡战斗的刻板程序，来自傀儡师通过某些特殊的手法将更高一级的妖兽或者修士的魂魄收集起来，将其脑海中的意识抹除，只留下战斗本能，随后注入傀儡之中。
由于沈黎战斗时，将傀儡的灵石给拽了出来，所以傀儡的战斗本能已然消散，也就是说程序崩溃了。
想要重新激活，除了需要修真界本就不多的傀儡是将其修复，还得抓捕更高一级的神魂，重新注入。
虽说万宝阁内有供奉傀儡师，但这个出手价格嘛……
而且神魂得沈黎自己去抓捕，这就更加不得行。
沈黎仔细思量一番，决定将其继续售卖给万宝阁。
虽然是老客户一枚了，但破损傀儡这玩意也卖不上太高价钱，只得到了两枚中品灵石。
这还是管事看在沈黎近期同万宝阁做了好几笔有价值的交易面子上，给的价格。
不然就直接给下品灵石了，而不是两枚中品灵石。
沈黎表示相当满意了，能够以派不上用场的傀儡得到两枚中品灵石，交易很成功。
“宿主，接下来修炼计划如何？”系统在识海中询问。
自从上次狗系统安慰过沈黎后，一人一统的关系好了不少，没像先前那般不亲密。
“暂时先将境界提升到灵元九重圆满吧，购置了不少修炼丹药，再加上秘境一番磨炼，心境上不会有破绽。”沈黎早已做好计划。
第75章 残破地图
“凝真丹破元丹都已经备好, 但目前修为没跟上，无法服用，所以我得先闭关苦修一番。”沈黎秀眉微蹙, 恨不得当下就进阶到灵元九重圆满，然后突破真元境。
然而修炼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一步步慢慢来。
带着诸多收获回归洞府，沈黎见到里头熟悉的摆设, 不禁又回想起当日被拒的情景。
不由得恼羞成怒, 施展术法, 花费一个时辰将洞府焕然一新。
狗系统：……看来还过不去……不如给宿主介绍个新男人？不行不行，男人太害人了，万一到时候又是个不省心货色，岂不是涂惹宿主再度伤心, 还是单身好，单身才能一心修炼！
狗系统默默将整理好的南州好男人名单团吧团吧塞进回收站。
要什么男人, 有它就够了！
沈黎不知自家系统在想些什么机灵点子, 他盘膝坐在新购置的蒲团上, 收敛心神，开始苦修。
小土狗见此, 默默趴到他脚边, 闭上眼睛陪伴。
……
白衣少年立在洞府外, 盯着法阵光幕, “闭关中”三个大字正泛着冷光。
山风掠过，掀起少年宽大的袖袍。
他忽然抬手, 一道传音符刚触及法阵就被弹了回来，在半空燃成一缕青烟。
那点星火在他漆黑的眸子里明明灭灭，少年抿了抿唇, 呆立片刻，这才御剑飞行而去。
狗系统将一切尽收眼底，转悠一圈，趴回沈黎脚边。
这人貌似是以往觊觎宿主的那几名内门弟子之一，不过今日怎么会来此，难道来追求自家宿主的？
那不行！宿主刚受了情伤，如今好不容易转移注意力放在修炼上。
狗系统指望沈黎一路修炼顺畅，最后飞升上界，这样它任务才算圆满结束。
嗯，这样看来，宿主被拒绝也不错，至少能专心修炼了。
男人只会影响修炼效率！
狗系统没有打算将白衣少年曾来拜访一事告知沈黎，不想影响沈黎沉浸式修炼。
一人一统安静闭关，洞府内岁月静好。
青荣宗内，流言如野草般疯长。
八脉内的弟子们交头接耳，因为顾渊渟突然宣布闭关的消息，就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听说大师兄闭生死关了，不到锻丹境绝不出关。”
“大师兄不是先前才真元境中期吗，怎么一下子就到了突破锻丹境的时机？”
“大师兄境界传言真真假假，估计早就修炼到真元境圆满了吧，不愧是大师兄，我们青荣宗的绝世天才，这才多少岁数。”
“但我总觉得这番闭关过于仓促了些，是不是有什么缘由，我们不知晓。”
“可能跟沈黎有关吧，最近沈黎也闭关了，他们二人关系颇为亲密，沈黎前段日子老是去大师兄洞府寻他，路上好些师兄看到过。”
“……反正我不信，沈黎相貌虽美，但如何能影响到大师兄突破锻丹境，这不符合大师兄一派行事风格！”
……
因为沈黎也闭关了，一时间没法联系上他，甚至法阵直接将传音符给毁了，可见闭关决心，而顾渊渟闭关，更是没人敢去打扰他，毕竟顾渊渟闭关前，曾说过，不突破到锻丹境不出关。
这些闲言碎语风言风语在青荣宗内流转，又被山风吹散。
沈黎收心修炼后，修为境界不断巩固，再加上丹药辅助修炼，进度自然是令人欣喜的。
几乎短短几个月间，已然突破到了灵元九重中期，但还没完，秘境中诸多打斗，心境得到了相当大的磨砺。
又花了数月时间，直接小阶段接连跳，一下子窜到了灵元九重后期，这令沈黎惊讶万分。
原来战斗才是提升实力的快捷手段！
不过这也跟他先前没进秘境前刻苦修炼，积累了诸多底蕴有关，难怪之前修炼进度缓慢了，原来是因为心境没有得到相应提升。
这次闭关收获满满，可惜积累的底蕴也只能供他到灵元九重后期，想要突破到灵元九重圆满，还需要再度历练。
沈黎秀眉微蹙，思考着该去哪儿历练。
“宿主，你先前不是从刀疤脸处得了一张残破地图吗？不如花费灵石解锁，去探究一番？”系统贴心提建议。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此事。”沈黎从储物袋中摸出那张残破地图。
“这玩意也能解锁？”沈黎捧着这张几乎是破了大半的不知名材质地图，眼底泛起不小的疑惑。
狗系统跟人似得站立起来，一手插腰，也不知这高难度动作是怎么做到的，一手指指点点，在空气中挥斥方遒，“那当然了，本系统是谁！来自……哼，反正是最新产品，这点完善地图的功能，简直是小case！”
沈黎见状不知为何，忽然感觉牙根有点发痒。
“那请问，需要多少灵石解锁呢？”沈黎面露恬静微笑询问。
狗系统瞬间卡壳，拟人化地露出难色，支支吾吾说了个沈黎并不想接受的数字。
“呵！”沈黎只发出一声冷笑，捧着地图自个研究去了。
“那什么……这地图太破了嘛。”系统将收费昂贵的锅甩到地图身上。
残破地图：做错了什么？
其实哪怕这张地图只破了个小角，收费标准也是如此。
但系统如此鬼精，怎么可能告知沈黎真相。
“倒是得出一个模糊地点，不晓得对不对，去一趟便知。”熬了两个大夜，翻遍从万宝阁花灵石购买得来的一些杂七杂八书籍，沈黎得出结论。
沈黎深知自己见识浅薄，所以千方百计弥补这点，虽说纸上得来终觉浅，但多看书总是好的，能拓宽眼界。
这不，就让他摸索出了残破地图上头所标记的地点。
没有得到灵石的狗系统表示：……
想要从自家宿主这儿占点便宜，简直比登天还难！
沈黎做事相当有计划性，在洞府内短暂休息两日，便收拾好行李出门，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有价值的物品全放在系统的储物空间，比较保险。
储物袋中只放了一些杂物和价值不高的常用物品。
因为他驱使法阵开启了“拒信”功能，所以一出洞府门，根本没有任何传音符挂在外头。
沈黎眼皮也不抬，直接出了幽木峰，离开青荣宗。
外出游历不需要经过审批，只需要发传音符告诉下桑大师兄即可。
不知为何，桑师兄会给他提出这个要求，明明青荣宗内门弟子需要遵守的规矩里，没有这一项。
但沈黎乖乖照做了，反正发一道传音符不是什么难事。
等到桑师兄接到沈黎的传音符后，沈黎已然头也不回踏出青荣宗本门驻地。
“宿主，地图上头标记的地点在哪里啊？”系统好奇询问。
沈黎听言，懒洋洋地回了一句，“给灵石啊，没灵石不能解锁答案。”
系统：好家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沈黎心里偷笑，狗系统天天张口闭口灵石的，虽然他知道这是系统的职责，但对于视灵石为心肝的沈黎来说，听着着实不爽快。
见沈黎一幅轻松愉快之色，狗系统心中倒是松了口气，看来自家宿主已经慢慢走出情伤一事。
虽说狗系统心里不太赞成沈黎谈恋爱，因为影响修炼，都说谈恋爱会使成绩下降，这一说法有点刻板印象，但在系统大数据调查下，还真有苗头。
只是狗系统心中万分不爽，这姓顾的，竟然敢拒绝自家宿主，宿主哪里不好，哪点配不上他了！
相貌经过它不知觉调整长得是一等一，哪怕在修真界中，也是鹤立鸡群级别。
心性坚韧不拔，不然也不会选沈黎做宿主，哪怕上辈子只是平平无奇社畜一枚，但系统有自己的选拔标准，沈黎是相当符合的。
如今两人只是境界上差了一等，但系统坚信，以自家宿主的天赋，修炼下去，迟早会赶上这姓顾的！
所以，这狗男人究竟为何要拒绝自家宿主！
系统表示以它的思维真的想不通人的思想观念，真就是跟山路十八弯一样吗？
愤愤不平的狗系统在沈黎识海中哼哼唧唧半天，闹得沈黎直接屏蔽了它的动静。
沈黎：又发癫？
恕他直言，自家这个系统有时候会失灵，是不是产检的时候不认真，将不合格产品拿来销售使用了？
不过如今沈黎也就心中碎碎念抱怨几句，给狗系统打差评的心都消散了不少。
因为……当初尝到口中的快乐蜜饯，味道真好呢～
他其实可以选择继续闭关，只不过闭关久了，脑海中偶尔会浮现顾渊渟当初离去时的神情。
震惊，懊悔，甚至恐惧等等复杂的表情，最终汇聚成那一句，“可我只把你当师弟啊。”
他们之间的纠葛，可不只是师弟啊……
救命之恩，半年相处，但都被顾渊渟简单地分类成了师弟，从前那些关心爱护难不成都只是看在师弟的份上？
也没见他对其他师弟这般……
算了，怎么也想不通顾渊渟是如何看待他的，毕竟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反正最终结果是惨淡的。
沈黎如今已然接受良好，甚至再次想起顾渊渟时，也不会黯然神伤，影响到心神和修炼。
第76章 黑海魔章
沈黎站在山崖边, 任由凛冽带有凉意的山风掀起衣袍。
远处云海翻涌，像是那日顾渊渟转身离去时，衣袂翻飞时的无情模样。
他垂眸, 轻抚过青梨剑的剑刃，冰凉的触感却让他想起曾经那人握住他手腕时的温度，明明是微凉指尖，当时却给他灼热触感。
但此刻, 回想起来心中却再无波澜。
果然要放下一个人, 出来散心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沈黎低笑一声, 抬手挽了个漂亮剑花，剑气横扫，崖边一株枯木应声而断。
断裂处露出新生的嫩芽，在风中微微颤动。
他盯着那抹新绿,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本身就是薄情寡义的冷淡性格，天生就不该碰感情一物。
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情愫, 如今想来, 也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缕杂念。
就像这枯木, 断则断了，可生机仍在。
他收剑入鞘, 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去。
山风依旧, 云海依旧, 但情意不再依旧。
……
从山崖上下来后, 狗系统似乎觉得自家宿主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又觉一如往昔的漂亮, 只是杏眸中带有一丝清冷之感，像是淬了霜的琉璃，剔透却不可触碰。
虽然以系统思维, 实在摸不清为何自家宿主要特意前往山崖边，安静眺望一会竟然还狂暴砍树。
系统：……
统统不懂，但统统支持。
现在狗系统对于自家宿主已经有种养崽崽的心思，毕竟是精挑细选的宿主，被激活后一路看着他努力奋斗到现在的地步。
这就是养成的快乐，自家宿主慢慢长大了啊。
“距离地图标记的地点已经不远了。”沈黎单手捧着一张残破地图，秀眉微蹙打量四周，“希望我的猜测没错。”
“宿主，你推测的地点在地下？”狗系统漂浮在空中，同样四周打量。
沈黎没有花灵石解锁当前区域，它自然没有权限知晓具体情况。
眼下一条黑色暗河几乎贴着岩壁无声流淌，水面泛着诡异的磷光，将溶洞顶端的钟乳石映照成诡异的暗绿色。
青梨剑的剑尖削开挡住身上垂落的巨型钟乳石，沈黎微微蹙眉，那双杏眼在昏暗的溶洞中显得格外明亮。
溶洞幽暗，唯有暗河水面泛着微弱的磷光，映得他肤色如冷玉，眉眼间透着一股近乎脆弱的清丽。
他低头查看地图时，一缕乌黑的发丝垂落颊边，衬得那张脸愈发小巧精致。
若非手中长剑寒芒凛冽，任谁见了都要以为这是个误入险境的纤弱少年。
溶洞顶部垂下的石笋如利剑倒悬，不时有水滴坠入河中，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咸腥味。
沈黎的靴子踩在湿滑的岩石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在寂静的洞穴中格外清晰。
“宿主，能量探测显示水下有波动。”狗系统贴心提醒沈黎，如今它尽可能为沈黎做些权限之类的事。
沈黎没有应答，脚边的暗河无声流淌，漆黑的水面不时泛起诡异的磷光，隐约可见几条银鳞小鱼游弋而过。
他四下张望一下，抬脚往一边走去。
“没有找错呢。”沈黎眉眼泛笑，然而这股笑意没有抵达眼底。
沈黎伸出修长莹润的手指，指腹轻轻擦过岩壁上几道几乎被水蚀平的刻痕。
在触碰到的瞬间亮起幽蓝微光，暗河水位突然开始下降，露出一个被铁链封锁的洞口。
锁链上凝结着黑色血块，与沈黎纤细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
他刚要上前，水面骤然炸开。
平静的水面突然剧烈翻涌。
一条粗壮的触手破水而出，带起的水花几乎溅在沈黎身上。
沈黎杏眸一凛，指尖翻飞如蝶，瞬息间掐出一道青芒流转的护体光罩。
啪的一声，溅来的水花中，竟然有一滴泛着腥臭的黑水在光罩上炸开，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黑色大章鱼竟然搞偷袭，明明是灵元九重圆满境界，灵智倒是不低。
那触手呈现出半透明的黑灰色，表面布满细密的吸盘，每个吸盘都在有节奏地收缩着，显示出惊人的力量。
“这什么玩意？”沈黎略带惊讶询问系统，声音在潮湿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冷。
他的杏眸微微睁大，映出水中越来越多的触手。
那些触手搅动着暗河，将河底的砂石都卷了起来，水流顿时变得浑浊不堪。
“黑海魔章。”狗系统在一旁半空揣着小脚看戏。
“这破玩意听名字应该是深海生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黎足尖轻点，身形如烟般后退，口中疑惑不已。
“可是宿主，修真界中诡异情况超多，这很正常。”狗系统表示自家宿主少见多怪。
也是，先前还碰到过变异菜花蛇，那这里出现深海大章鱼也符合情况。
沈黎心中暗自腹诽不已，手下动作却不慢，青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剑锋上泛起淡青色的灵光。
三条触手同时袭来，每条都带着灵元九重圆满的灵元威压，搅动的水流形成一个个小型漩涡。
无数翠色叶片在水中绽放，每一片都锋利如刀。
魔章的触手灵活地闪避着，吸盘突然喷射出墨汁般的黑色液体。
那液体在水中迅速扩散，转眼间就将整个水域染得漆黑如墨。
沈黎屏住呼吸，灵识在水中铺展开来。
突然，他感到背后水流异动，立即侧身闪避。一条触手擦着他的衣袖掠过，吸盘带起的劲风将他的发丝都吹得飞扬起来。
沈黎面色平静无波，身后跳出一柄泛着蓝光的长剑，长剑在空中化作一朵盛开的蓝莲，莲瓣舒展间将沈黎附近黑水净化一空。
与此同时，青梨剑剑光如虹，在水中劈开一道真空通道。
黑海魔章吃痛，八条触手同时收缩，露出隐藏在触手根部的一对琥珀色眼睛。
那眼睛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显然已经开启了一定的灵智。
蓝莲复又化为长剑，沈黎握着凝渊剑，随手一划。
霎时间，暗河温度骤降，无数冰晶花在水中凝结绽放，每一片花瓣都泛着森冷寒光。
成百数千朵冰晶花同时激射而出。
魔章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八条触手疯狂舞动，喷出浓稠的墨水，结成几乎铺天盖地般漆黑的水幕，与晶莹的冰晶花相撞，在暗河中炸开团团混沌的漩涡。
就在墨汁遮蔽视线的刹那，沈黎唇角微扬。
他右手剑势突变，凝渊剑上蓝芒流转，剑锋处凝结出一滴幽蓝水珠。
剑尖那滴水珠突然迸发出刺目寒光，所过之处的河水瞬间冻结。
魔章察觉到危险时已然来不及，那点寒芒如流星般穿透墨汁屏障，直取它左眼。
“噗”利刃入肉的闷响在水中荡开。
黑海魔章吃痛狂怒，剩余触手疯狂拍打岩壁，震得整个溶洞都在颤抖。
碎石不断从顶部坠落，砸在水面上溅起朵朵水花。
沈黎却早已借力后撤，衣袂在空中舒展如蝶翼。
他指尖轻弹，那些悬浮的冰晶花突然调转方向，从四面八方刺入魔章伤口。
暗河顿时被染成诡异的蓝黑色，魔章垂死挣扎掀起的乱流中，沈黎如游鱼般灵巧地避开所有碎石。
“总算是解决了。”沈黎轻声道，漂亮杏眸中闪过一丝疲惫。
他抬手将贴在脸颊上的几缕青丝拨开，指尖凝聚的灵元，施展一道清洁术将额角汗水去除，重新恢复那副纤尘不染的模样。
暗河中的蓝黑色血液渐渐被水流冲散，黑海魔章的尸体沉入河底，八条触手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沈黎没有多看那丑陋的尸体一眼，目光直接锁定了河床裂缝中闪烁的幽光。
他足尖轻点，身形如一片轻飘飘落叶般飘向裂缝。
随着距离拉近，那块九幽冥铁的全貌逐渐清，通体漆黑如墨，表面却泛着星辰般的蓝色光点，在昏暗的水底格外醒目。
就在沈黎伸手欲取之时，系统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宿主小心！魔章还未死透！”
几乎是同时，一条被斩断半截的触手从河底淤泥中暴起，带着最后的疯狂直刺沈黎后心。
沈黎头也不回，一道青光闪过，那截触手瞬间被斩成数段，随即掉落河中。
“不过垂死挣扎。”沈黎冷哼一声，右手一挥，一道剑气将魔章残存的头颅彻底绞碎，“这只章鱼给你弥补能量。”
这次他谨慎地用灵识扫过整片河床，确认再无生机后，才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块九幽冥铁。
冥铁入手冰凉，重量却比想象中轻得多。
沈黎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阴煞之力，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可是玄阶下品的好灵材，起码价值数百中品灵石。
不过此地就记载这么一块九幽冥铁而已吗？
沈黎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转念一想，这块九幽冥铁值得一张地图专门记载。
正要将其收起，突然发现冥铁背面刻着几个细小的罕见文字。
沈黎有段时间恶补过修真界文字，某些时期文字也曾学过，这上面文字正好在他知识范围内。
“幽冥开，黄泉现。”
沈黎瞳孔微缩，还未来得及深思，整个溶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第77章 夺舍？
暗河水位开始急速下降, 露出更多河床。那些被掩埋的岩壁上，赫然浮现出无数相同的古篆符文，正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幽蓝光芒。
“这是”沈黎正欲施展云烟步遁开, 脚下的礁石突然裂开。
一道巨大的石门从河底缓缓升起。石门通体漆黑，上面雕刻着无数狰狞鬼面，此刻正随着符文的亮起而逐渐变得透明。
系统疯狂在识海尖叫，“检测到空间波动！宿主快退！”
但已经晚了。
石门完全透明的瞬间, 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将沈黎整个人拉向门内。
他最后看到的, 是溶洞顶部坍塌的钟乳石, 和系统焦急追来的小土狗身影。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当沈黎再度睁眼时，已置身于一座阴森诡谲的石殿之中。
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无数惨白的头骨，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色的磷火, 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鬼气森森。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血腥味，地面铺就的人皮地毯竟然没有腐烂, 踩上去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沈黎：这是把他干哪来了？
“宿主！你没事吧？”狗系统终于穿过空间裂隙追了上来, 在沈黎肩头焦急地跳动。
“没事, 不过这儿……”沈黎欲言又止，着实有点被吓到了。
这简直是恐怖惊悚片的现场啊！！！
若是胆子小的修士来到此, 估计要被吓个半死。
沈黎虽说也有练过胆子, 但练的是争斗之心, 这等恶心又诡异的场景, 着实有点接受不能。
幸亏有狗系统在，沈黎缓了一会, 总算是有点抵抗力。
青岚壁第一时间被他召唤出来，护住自身要害之处。
他手中紧握着青梨剑，增进胆气, 这才细细打量这座诡谲石殿。
回忆起九幽冥铁上头的文字，沈黎马上从储物袋中掏出刚才那块冥铁，发现上头文字神奇地消失了。
沈黎郁闷地将生平得到的第一件玄阶天地灵宝塞回储物空间内。
随即他的目光被石殿中央的祭坛牢牢吸引。
那是一座由人骨堆砌而成的九层祭坛，顶端悬浮着一颗漆黑的心脏，正以诡异的节奏跳动着。
每跳动一次，就有暗红色的血雾从心脏中渗出，在空气中凝结成古老的魔纹。
“这……是什么血祭阵法吗？”沈黎低声呢喃，杏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是的，似乎是魔修的重生血祭，但瞧着又有点像邪修。”系统跟随过多任修真者，见多识广，这会也有点泛起疑惑，不确定起来。
跟它印象中重生血祭阵法细节中有丁点差别，难道这个位面，魔道和邪道发展路线不一样？
突然，整座石殿剧烈震颤起来。
墙壁上的头骨齐齐发出刺耳的尖笑，祭坛上的魔心跳动速度骤然加快。
一道血色人影从魔心中缓缓浮现，逐渐凝实成一位黑袍老者的模样。
“三百年了……”老者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他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沈黎，“终于等到有缘人……”
“等等，你的九幽冥铁呢？”黑袍老者面露一丝惊慌之色，手中黑光流转，但就是感应不到那块九幽冥铁。
明明上头下了禁制，哪怕放在储物袋，也会听从感应出现。
沈黎听言，杏眸无辜地看向黑袍老者，“不知道呀。”
一看就是邪修的老头，绝对猜不到他拥有系统的储物空间这类隔绝召唤的bug。
这块九幽冥铁可还绘着那么诡异一句话，他出于谨慎小心考虑，必定不会放在储物袋中。
他面上不显惊慌，反而勾起一抹浅笑，“前辈便是黄泉魔君？不知引晚辈前来，所为何事？”
根据“幽冥开，黄泉现”这句话，他推测而来。
原本他还以为会被传送到荒芜充满阴气之地，那才叫黄泉之地，结果来到了一座诡谲石殿。
那他只能推测，这老头外号叫黄泉了。
果不其然，魔君发出夜枭般的笑声，“你这小辈倒是聪慧，不过没有九幽冥铁也没事……”
枯瘦的手指指向沈黎的胸口，“本座如今没有收徒心思，要你这具 肉 身 ！”
话音未落，那道血影已如闪电般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
“宿主！用青梨剑刺那祭坛最上头的那枚骷髅头！”系统突然大喊，“那是血祭的阵眼！”
沈黎不假思索，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青光直射而出。
剑锋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割裂出细密的灵元波动。
“铮”地一声，伴随着清脆的剑鸣，青梨剑精准刺入祭坛最顶上的骷髅头骨。
剑尖触及骨面的刹那，整座祭坛剧烈震颤，那些堆砌的人骨开始寸寸崩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你这小子！”
魔君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怒吼，虚幻的血影在半空中疯狂扭曲。
那张枯槁的面容时而膨胀时而收缩，如同被无形之力撕扯般狰狞可怖。
血影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荡起一圈圈诡异的波纹。
青梨剑完成任务后自动飞回，剑身还残留着森森寒气。
沈黎反手接住长剑，杏眸微眯，警惕地注视着那道濒临崩溃的血影。
“宿主小心！”狗系统急促响起，“检测到高能反应，这道血影恐怕要……”
话音未落，魔君的血影突然收缩成一个猩红光点，随即猛地爆发开来。
无数血色丝线如同活物般向四周激射，其中几道直取沈黎面门！
沈黎早有防备，身形如烟般后撤，同时剑锋横扫，青芒过处，那些血线尽数断裂。
但仍有几缕漏网之鱼擦过他的衣袖，那道血色人影突然扑入眉心时，沈黎来不及反应，只觉脑海中“嗡”的一声。
黄泉魔君的神魂在他识海中显化，满意看着沈黎的识海。
“你这狗玩意！！！滚出我宿主识海！！”狗系统在识海狂喊，上去对着黄泉魔君神魂连扑带咬，然而毫无攻击力，毕竟它只是个辅助系统化身而已，但哪怕是主系统化身，也没用，受这儿天道规则限制。
而且黄泉魔君根本看不到狗系统！
“哈哈哈哈，小子，你的身体从今往后就属于本座了！”
识海之内，一道虚幻的身影张狂大笑，黑色的气息掀起惊涛骇浪，一重重力量蔓延，就要将沈黎的脑海完全彻底占据。
狗系统着急得无以复加，若是沈黎被这魔修夺舍，它没有足够能量带沈黎去往别的界面。
那沈黎真的就死了，烟消云灭了。
狗系统一时间颓然呆愣在当场，系统本该冰冷无情，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运行下去，就行了。
明明它可以去找下一任主人，狗系统却感到自己快要强制下线，这一瞬间，维持系统运行的能量消耗忽然加了数倍。
这就是人类情感之中的伤心吗……
此时的沈黎已经顾不得这异变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心神全部沉浸入识海深处，全力应对这里的狂澜大波。
夺舍！
第一时间，沈黎就想起前世阅读众多修真小说中，记载的恶毒手段！
可理论知识丰富，但实践能力为零。
沈黎如临大敌，不知道对方接下来将会动用什么手段。
他个人所化的神魂孤零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然而沈黎被黑袍身影碰上的瞬间，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意料。
在识海之中，陡然之间，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正是发生在黄泉魔君身上。
原本嚣张霸道，不可一世的黑色神魂，此刻却是像是遭遇了某种重创，变得萎靡无比。
沈黎：发生了什么？
在此之前，黄泉魔君看到有修士送上门，苦等三百年的他，以为自己能够夺舍成功，摆脱眼下这等苦境。
而且这小子这具躯体，修炼根基不错，相貌更是绝佳，正适合一门魔道功法，以他生前的境界实力，必定能够迅速恢复一半力量。
甚至凭借那门量身定做的魔道功法，日后能窥探更高的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就在他自信满满，以为吞噬一小小灵元境神魂不是什么难事，轻松就能将这小子识海占据。
却是在刚才那一瞬间，黄泉魔君接触了无数闪烁的光点，那庞大繁杂的信息，简直是难以想象的记忆洪流！
那是沈黎前世在种花国二十余年积累的海量记忆碎片。
数学公式，物理定律，影视片段，游戏攻略……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在识海中交织成一片璀璨星河。
反过来几乎将他的神魂冲击四散，差点消散干净！
所谓夺舍，本质上，是依靠自身识海中各种信息，将被夺舍方的自我认知冲击覆盖，从而吞噬掉，这样才能够没有排斥地完成从一个躯体到另一个躯体的转变。
也就是鸠占鹊巢！
而这一过程中，如果不能顺利将意识覆盖成功，也就是吞噬成功，那将会引发极大的后遗症。
当下黄泉魔君神魂深受重创就是极好的反面例子！
“这……这是什么？”魔君的神魂剧烈震颤。
他看见无数0和1组成的数字洪流，看见复杂的三维分子结构图，看见写满陌生符号的黑色石板，甚至还有会动的画面……
这些完全超出修真界认知范畴的信息，让他的夺舍瞬间失效。
沈黎的神魂悠然现身，嘴角噙着冷笑，“想夺舍？先读懂高等数学再说，知道什么叫高等数学吗？”
量子力学，相对论……这些来自科技文明的知识体系与修真界的夺舍法术产生了严重的认知冲突。
在这个类似古代封建社会里，哪怕是修士，接触到的知识哪有前世丰富娱乐现代生活的沈黎百分之一？
“不……不可能！”魔君的神魂开始出现裂纹，“你的识海怎么会……”
“很遗憾。”沈黎嘲讽道，“你连最基本的二进制都理解不了。”
魔君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些记忆洪流，哪怕只是稍微看到几缕逸散出来的光芒，已让他的神魂无法承受。
沈黎调动起自己识海中的精神力量，将黄泉魔君翻涌拍上天，对方已然萎靡不振，毫无反抗之力，就瞬间被沈黎的灵识力量给淹没！
他的神魂直接被冲刷消散，随即整个灵魂汇聚而成的身躯都尽数崩溃，化作精纯的精神力被沈黎吸收。
外界不过瞬息之间。
沈黎眨了眨眼，脑海中多了些零星的记忆片段，但都被种花国的知识过滤得支离破碎。
“宿主？”系统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把魔君消化了？”
沈黎突然轻笑出声，杏眸满是愉悦之色，“怎么办呀，他好像被微积分难死了。”
随着这魔君神魂消失，石殿开始分崩离析。沈黎抓起悬浮在半空的魔心，一跃到在悄然开启的传送阵中。
再睁眼时，他已回到暗河岸边。
手中的魔心不知何时已变成一枚漆黑的戒指，正静静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这次可真是……”沈黎轻抚着戒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收获颇丰啊。”
第78章 真元境
沈黎收起储物戒, 肾上腺素骤然退却。
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阵阵寒意。
经过一场近乎于精神般的生死大战, 即使沈黎是幸存下来的那位，如今回想起来，也不免有些脸色苍白，心有余悸, 眼中流露出一丝后怕之色。
若是被那邪恶老头成功夺舍, 那他真就彻底死亡, 就连转世轮回都不能……
一想到这里，沈黎浑身微微发颤，杏眸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涟漪。
识海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有多重要，识海若是受到伤害, 轻则修为停滞不前，重则直接发疯, 甚至陨落。
“宿主……”狗系统担忧地绕着沈黎转了一圈, 担心他消化的那位魔君精神力会受到影响。
沈黎深吸一口气, 抬手抹去额角的冷汗。
他的指尖冰凉，触到皮肤时甚至打了个寒颤。那双极美杏眸此刻微微收缩, 瞳孔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悸。
“没事……”沈黎莫名笑了下, “至少一位锻丹境修士的毕生精华储物戒落到我手中了。”
识海中那场无声的厮杀远比肉身的战斗更加凶险。
魔君, 君一称呼, 起码是锻丹境修为。
多亏他来自种花国，若不是那些地球的知识体系彻底打乱了魔君的夺舍秘术……
“我先前太大意了, 明明有所防备……”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却连一个完整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死亡的阴影太过真实，那种神魂差点被蚕食的恐怖感觉, 至今仍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系统小心翼翼地靠近，“宿主，要不要在此先休整一番……”
“无妨。”沈黎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吞噬掉那位黄泉魔君的神魂，对方脑海之中的一些零落信息也流落在沈黎的精神脑海之中，离开地下暗河后，沈黎路上慢慢消化。
……
晨光熹微，山间薄雾未散。
“黄泉魔功”沈黎低声轻念，纤长浓密如蝶翼睫毛微微垂下，在璀璨日光下投落一片细碎的阴影。
他生得极美，肤白如雪，杏眸清润似水，唇色浅淡如樱。
如今精神不济，脸色苍白，整个人透着一股纤弱易碎的气质，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消散在风中。
“宿主！魔修邪修在南州可是人人喊打的存在！您可千万不能转修这两道啊！”狗系统急得声音都变了调，生怕自家这位外表柔弱实则颇有叛逆性子的宿主一时想不开，真去修了那阴邪魔道功法。
毕竟以沈黎这副模样，若是堕入魔道邪道，怕不是还没修炼有成，就先被各路修士盯上，或囚禁，或采补，或炼成炉鼎
“如今有那狗……顾渊渟护着你，青荣宗没人敢对你做什么，若是你转修魔道功法，可……”系统越说越小声。
沈黎听到那人名字，轻笑一声，声音温润柔和，却莫名让人脊背一凉。
他缓缓抬眸，阳光落入他的眼底，却映出一片黑夜里霜雪冷色。
他的嗓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魔道功法虽强，能一路修炼到锻丹境，但终究不是我的路。”
系统瞬间噤声。
沈黎忽然抬手，一道青色寒光自袖中掠出，剑锋如霜，映着他那张精致如画的脸，本该是柔弱美人，此刻却因执利剑而平添几分凌厉之意。
“穿到修真界，踏上修真之路，一切终究要靠我手中之剑斩开。”
“柔弱也好，美貌也罢”他眸光一凝，“都不该是旁人对我的定义！”沈黎手腕一翻，青梨剑如游龙般掠出。
下一秒，一道雪亮青色剑光骤然划破晨雾！
剑气横扫而过，十丈外的巨石轰然炸裂！
碎石飞溅间，他衣袂翻飞，那张本该柔弱的美人面上，此刻却只剩冷冽的锋芒。
山风拂过，林间一片寂静。
沈黎抬眸望向远处初升的朝阳，杏眸微眯，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修真界弱肉强食，这副皮相确实麻烦。”他轻声自语，“所以，我更要站到最高处，高到让所有人，连抬头看我的资格都没有！”
“系统。”他收剑入鞘，语气平静，“这不也正是你所希望我做的吗？”
宽大的青色衣袍被山风吹得微微鼓起，更显得他整个人单薄如纸。
……
赶了几天路，回到青荣宗，沈黎没有通知任何人，启动法阵直接闭关了。
洞府内，沈黎盘坐在静室的蒲团上，手指轻轻摩挲着盛放灵木之精的玉盒。
盒中那团翠色光晕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每一次起伏都带起阵阵草木清香。
一年服用期限时间到了，如今正是好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将灵木之精含入口中。
“轰！”
刹那间，一股清凉至极的灵力在口腔炸开，顺着喉管直坠丹田。
沈黎浑身一震，只见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突然浮现出细密的翠色纹路，如同树木的脉络般在皮下若隐若现。
他立即运转青元真经，将这股磅礴木系灵元锁在体内。
数日过去，当最后一丝翠芒没入心口，沈黎缓缓睁眼。
瞳孔深处竟有一抹青翠之色流转，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灵元九重圆满！
因夺舍产生的生死感悟，倒是让自身心境得以圆满，所以灵元九重后期进阶到圆满没费太多时间。
“接下来……”沈黎视线转向那株黄玉莲。
这株黄玉莲本来他想赠予顾渊渟，当做救命之恩，结果却被拒绝，可能在真元境修士眼中，这不算什么吧。
黄玉莲是连一旁的莲蓬摘来，如今一花一莲蓬盛放在玉盒中，巴掌大小的莲蓬，却只长了一颗莲子！
不愧是人阶高级的天地灵宝！
“黄玉莲子……”沈黎轻声呢喃，想起顾渊渟曾告知他的服用之法。
他先取出一柄玉刀，小心地将那颗硕果仅存的莲子剜出。
莲子离体的瞬间，旁边整株莲花以及载体莲蓬却化作黄色流光消散，只余淡淡清香萦绕。
按照服用方法，沈黎将那颗珍贵莲子含在舌下。莲子遇津即化，化作甘甜的清流渗入经脉。
他立即运转青元真经，引导这股温和的灵力游走全身。
三日过后，他的肌肤已隐隐透出玉质光泽。
一月苦修，当沈黎从蒲团中起身时，水镜倒映出的身影已大不相同。
原本单薄的身形变得匀称挺拔，肌肤如羊脂白玉般莹润，更惊人的是体内澎湃的气血之力，此刻他距离真元境只差临门一脚。
果然他定下的修炼计划，一步步执行得在预料之中。
取出凝真丹和破元丹时，沈黎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这不是恐惧，而是身体对突破的本能渴望。
穿越至今，他终于有希望，踏入真元境了！
真元境才算是真正开启修真之路。
拥有锻丹境魔修残破记忆，哪怕只有短短一截，那也存在如何突破真元境的前人经验。
沈黎选择闭关直接突破到真元境这个选择没有错！
瓶塞开启的瞬间，整间静室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药香。
破元丹通体莹白，表面有云纹流转。
凝真丹则赤红如血，丹身上布满细密的金色裂纹。
沈黎没有犹豫，将两枚丹药同时送入口中。
“轰隆！”
体内仿佛炸响惊雷。
破元丹化作万千银丝，将丹田内的灵元层层缠绕。
凝真丹则爆发出炽烈金焰，将灵元中的杂质焚烧殆尽。
沈黎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依然保持着盘膝而坐的修炼姿势。
数月煎熬，沈黎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从丹田传出。
原本液态的灵力开始疯狂坍缩，在极致压缩中发生质变。
一滴晶莹剔透的真元缓缓成型，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当真元之液汇聚成溪流时，沈黎周身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轰！”
气浪掀翻了静室内的所有摆设，连厚重的石门都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沈黎缓缓睁眼，瞳孔深处有青蓝二色流转。他轻轻抬手，一缕真元在指尖凝聚，化作寸许长的晶莹小剑。
“真元凝剑，果然……”
话音未落，小剑突然激射而出，在墙壁上留下一个透光的孔洞。
沈黎嘴角微扬，这个威力远超灵元境时的全力一击。
果然灵元境根本不算是修真者，不过是凡人与真正修真者之间的一道门槛罢了。
灵元境修士，虽能感应天地灵气，引气入体，但终究未能脱胎换骨，不过比寻常武夫强上几分。
起身时，沈黎忽然察觉到身体发生的奇妙变化。
他垂眸审视自己的手臂，那看似纤细柔弱的腕骨在晨光中泛着玉质光泽。
可当他指尖微微发力时，却能感受到血肉中蛰伏的惊人力量。
就像一柄藏在丝绢中的利剑，看似脆弱，实则锋芒暗藏。
宽大的青色衣袍轻晃，勾勒出依旧单薄的身形。
可若细看便会发现，那看似弱不禁风的肩背下藏着如弓弦般紧绷的肌肉线条，如同薄雪覆盖下的山峦起伏。
而那柔若无骨的腰肢转动时，看似轻软似柳枝摇曳，实则暗含锋利之势，仿佛春风中暗藏的一道凌厉剑气。
他忽然想起曾见过的琉璃盏，也是这般晶莹易碎的模样，却能承受重压而不毁。
现在的他，恰似那人间的琉璃器，
将惊涛骇浪般的力量，尽数封存在这副看似脆弱的皮囊之中。
“终于真元境了。”沈黎低声喃喃，感叹自己修炼不易。
第79章 修炼计划
五年时间过去了, 意外穿越到这个修真世界，从救下顾渊渟开始，引气入体, 成为青荣宗外门弟子。
而后一路苦修奋斗，终究是成为了内门弟子，如今更是修行有成，突破到了真元境, 正式踏上修真之路。
没等沈黎继续感叹, 耳边便响起了系统那不合时宜的欢快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成功获得五十年寿元大礼！另附赠真元境专属豪华礼包一份, 已为您妥善存放于储物空间，随时可查收哦～”
沈黎：……知道了。
不过沈黎没有急着去打开礼包，先稳固一番当前境界，别一个内心激动, 到时候回退到灵元境，那他真是没地哭去, 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五十年寿命到来时, 倒是感觉有些不一样。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但就是……身体深处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温润的暖流，缓慢而绵长地渗透进每一寸血肉, 每一根骨骼。
原本呼吸变得更深, 更稳, 连心跳的节奏都似乎更加有力。
这就是……寿命增加五十年的感受吗？
“真元境后, 小境界小阶段突破还给增加寿命吗？”沈黎询问系统，虽然感觉可能性不大, 但总归要问上一问。
系统：……
“宿主，咱不能既要又要……”系统表示自家宿主挺异想天开，真元境能给五十年寿命已经相当可以了。
真元境分为初中后以及圆满四个境界, 总共给了两百年寿命。
“如今我的寿命还有七十三年，嗯不错，放上辈子，也算是长寿老人了。”沈黎微微点头，勉强认可眼下这结果。
寿命危机暂时不用担心，沈黎花了月许时间稳固当前境界后，开始琢磨往后修炼计划。
"可惜了，这黄泉魔君的储物戒竟无法开启。"沈黎葱玉般手指把玩着一枚漆黑戒指，漆黑戒身与他莹白指尖形成鲜明对比，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暧昧光泽。
衬得那双手愈发骨节分明，宛若精雕细琢的白玉，让人不禁想伸手与之交握，感受那冰肌玉骨的温度。
“老头不是已经死了吗？按照道理来说，储物戒上头残留的禁制会逐渐消散，为何还如此 坚 挺 ？”沈黎不死心，十指用力，企图驱散上头残留的灵识禁制。
得到时才灵元境修为，打不开锻丹境储物戒也情有可原，但如今都晋升到真元境，怎么还拿捏它不得。
沈黎努力半天，杏眸中闪过一丝懊恼，手指微顿，打算将戒指扔回系统储物空间。
这储物戒里头物品虽好奇，却是个烫手山芋，且不说上面残留的魔气极易引来麻烦，单是这枚戒指本身的价值，便不是他一个真元境修士能光明正大佩戴的。
修真界弱肉强食，杀人夺宝之事屡见不鲜。
寻常修士用的不过是储物袋，而储物戒这等高阶法宝，至少也得锻丹境强者才有资格持有。
若他贸然戴在手上，只怕还没捂热，便会被人盯上，轻则遭人觊觎，重则引来杀身之祸。
“还是先收着吧……”他低声自语，眸光微敛，压下心头的不甘。
待日后实力足够，再想办法破解其中禁制也不迟。
但……
“中看不中用的玩意！”沈黎气急，指尖一弹，漆黑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即消失在空中，被他狠狠甩回储物空间深处。
袖袍翻卷间，隐约泄出一丝真元波动，显然心头郁结难消。
他咬了咬下唇，杏眸中闪过一丝强烈的不甘。
若是能打开这储物戒，哪怕里头尽是魔修之物，总该有几样适合真元境使用的资源，几瓶丹药，或是几样珍贵灵材，都能让往后的修炼日子顺遂几分。
“可恶！”他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摸上了腰间储物袋。
那不算特别干瘪的袋子与想象中魔君储物戒内的丰厚珍藏形成鲜明对比，让屯屯鼠心性的沈黎胸口愈发窒闷。
“算了，能从夺舍大战中，成为赢家已是最大收获，做人不能太贪心。”沈黎自我安慰一番，镇静心神后，继续思考往后修炼计划。
既然已经进阶到真元境，往后便是青荣宗正式内门弟子。
等同于转正了，不再是编制工，而是签订铁饭碗合同的正式工了，不用担心会被逐出青荣宗，也不用担心会被发配边疆，顶多宗内轮换岗位。
但这已经不是沈黎的第一目标了，如今他的终极目标是站至修真界巅峰。
“宿主，系统发放的真元境礼包，你忘了呀。”系统见自家宿主恼怒中已经把礼包抛之脑后，连忙提醒。
“哦对，差点把这给忘了。”沈黎刚走到洞府门口，听言又折回来。
前些日子为了稳固境界，他一连数日都没有进行早晨练剑活动。
身为剑修，若是能凝练出剑心，那才是达到了剑修最高等级水平。
再一个原因，要时刻与剑相伴，以心神温养。
宝剑通灵，但这等灵性需得日积月累，经年不辍地蕴养，方有一定契机孕育而生。
沈黎是打算将青梨剑作为本命灵剑，一路添加灵材将品阶提升上去。
不过眼下，礼包更为重要，沈黎只好收回青梨剑，但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发放礼包，而是先去洗手沐浴焚香，古代仪式之增进欧气版本。
“让我看看，这次能开出什么……”沈黎紧张搓了搓手，心中默念，穿越大神，这会也要保佑他哦。
系统：……
该怎么告诉自家宿主，这等等级礼包，里头奖励是固定的。
但为了防止被自家宿主埋怨，狗系统聪明地闭上小嘴巴，不说话。
“恭喜您得到一百枚中品灵石！”
“恭喜您得到修真百艺——炼丹术进阶版！”
“恭喜您得到修真百艺——制符术进阶版！”
……
Emmm，作为一枚正统剑修，沈黎不太情愿去修行修真副业之类的辅助法术，然而给的礼包偏偏都是这类书籍，真要让他成为辅助法术大师不成？
没可能！
沈黎一脸冷酷将这些修真副业进阶版书籍一股脑塞给系统储物空间。
这才满怀欣喜地接受其他奖励。
一百枚中品灵石，真不错，短时间内不用为灵石发愁了。
一下子晋升成了，普通级别，身家丰厚的内门弟子。
作为没有家族背景，没有后台扶持的弟子来说，拥有一百多枚中品灵石，身家算是相当可以了。
其他杂七杂八给了不少沈黎没听过的灵材，待会听听系统对此的介绍。
不过短短两年内，他就突破到真元境，估计会在青荣宗掀起狂澜大波。
毕竟青荣宗给新晋内门弟子晋升到真元境的时间是三十年，而他才花了十五分之一的时间。
表现比青荣宗大部分拥有丰厚修炼资源的内门弟子都要来得天才！
实在过于惊世骇俗了点。
所以沈黎暗自思量了下，并不打算引人耳目，决定下山游历一番，过个七八年再回来报备自身境界，这样才能达到扮猪吃老虎的水平。
另外还有个埋藏在心底的原因嘛，自然是因为他不想同顾渊渟打交道。
顾渊渟是青荣宗千年难遇的绝世天才，修炼不过短短三十来年，已然是闭关要突破到锻丹境的资质。
这等修炼资质，放整个南州也绝对罕见至极，难怪会排进潜龙榜！
潜龙榜是南洲三百岁以下各大锻丹境真人所能上的榜单，大概率有进阶通玄境的可能性。
沈黎眼下的修炼进度，同当年顾渊渟相比，已是不相上下，被青荣宗高层修士知晓，必定会当做同级别弟子对待。
但沈黎这个人嘛，说起来性子里有几分执拗，更多的是凉薄。
他不想欠青荣宗人情，接受青荣宗的资源倾斜，意味着要以宗门利益为第一目标。
对沈黎来说，青荣宗只是个打工的地方，是个待遇不错的好公司，不代表他要为此当牛做马。
又不是资本家，凭什么要让他一打工人付出所有！
除非给青荣宗的股份，不然免谈！
但眼下他孤身一人，要股份也没用，更别说，修真界哪来的股份。
其实他同顾渊渟相遇的契机，便是因为顾渊渟当初执行一项青荣宗的某一重要隐秘任务，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才会深受重伤，若不是遇到他，差点丢了性命。
想想也是好笑，堂堂青荣宗绝世天才，结局有可能被野兽吞食，或者恢复不了真元伤重而死，真就是落地凤凰不如鸡，听起来颇是凄惨可怜。
也不知道青荣宗给顾渊渟灌了什么上头水，迷魂汤，这么心甘情愿为宗门燃尽生命热度，难不成他真有青荣宗股份？还是说从小被洗脑了？
不过也挺奇怪，顾渊渟这等惊艳的修炼资质，不该被好好保护吗，让他成长起来，成为青荣宗支柱吗，就这么让他执行危险宗门任务？
沈黎心底泛起疑惑，但又懒得深思，主要眼下也不关他的事。
反正轮到沈黎身上，是别想他为宗门利益付出性命，他当然是以个人利益为主，天大地大自己最大。
想到此处，沈黎心中更不愿意暴露自身修炼天赋，避免同顾渊渟做同事。
因为同级别精英弟子，自然会有不少交集。
哪怕他眼下已是放弃顾渊渟，但再见难免会心底产生些尴尬情绪，影响他个人修炼。
第80章 再见桑师兄
沈黎又一次收拾起行囊, 准备下山游历。
要说穿越到修真界最大的好处，那便是搬家实在方便。
灵识微动，指尖轻触, 物件便如流水般进出储物袋，全然不受重量所累。
想当年前世搬家时，那些床榻衣柜，件件都是沉甸甸, 令人想哭的份量。
即便是稍稍挪动方位, 对力气小的人而言都是场折磨。
此刻摆弄储物袋, 倒让沈黎生出几分玩装修游戏的趣味来，随心所欲地调整物品位置，不费吹灰之力。
当然，这储物袋也非万能。
若是贪心塞进超重之物, 或是体积过于庞大的物件，它也会毫不客气地拒收。
储物袋：真当老子是饕餮不成？
沈黎正收拾着最后几件物品, 洞府外的法阵忽然泛起涟漪。
一道传音符穿过, 悬停在他面前, 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他这趟闭关后因为要再度出门游历，便发了道传音符给桑师兄报备, 如今法阵还存在接信功能。
“桑师兄找我？”他秀眉微蹙, 手指轻触符箓, 桑师兄温和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 “沈师弟，若有闲暇, 还请来我洞府一叙。”
这邀约来得实在不巧。沈黎低头看了看自己，周身真元流转，气息外放, 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已突破真元境。
若这般去见桑师兄他苦心隐藏修为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啧，早不来晚不来……”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宿主～”系统化作的小土狗突然从虚空中蹦出，尾巴摇得欢快，“今日签到还没完成哦，说不定有惊喜呢？”
沈黎狐疑地瞥了它一眼，“你这狗系统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话虽如此，他还是沉入识海，轻车熟路地完成了签到。
“叮！恭喜宿主连续签到一千五百天，获得敛息术·进阶篇！”
沈黎眼前一亮——这哪是雪中送炭，简直是天降甘霖！
事不宜迟，他当即盘膝而坐，从储物空间中取出新到手玉简，贴近额角，刹那间，海量信息涌入脑海。
参悟一个多时辰，随即沈黎按照法诀运转真元，只见周身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转眼间便维持在灵元境九重后期的水准。
“妙啊！”沈黎忍不住赞叹。
这敛息术不仅能完美隐藏修为，就连灵元波动都能模拟得惟妙惟肖。
他对着水镜照了照，镜中人俨然还是那个一年前灵元境的内门弟子模样。
小土狗得意地昂起脑袋，“怎么样，本系统大人靠谱吧？”
“算你立了一功。”沈黎笑着弹了下它的鼻尖，随手将几瓶丹药塞进储物袋中。
既然有了这层伪装，去见桑师兄倒也无妨。
正好临行前，也该与这位口中挺关照自己但实则很忙并没有太多关照行为的师兄道个别。
他整了整衣袍，青梨剑悬在腰间，推门而出。
山间晨雾未散，远处的山峰在云海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沈黎深吸一口气，神色颇为紧张，青梨剑出鞘，御剑而起，衣袂翻飞间，身影渐渐没入云霭之中。
……
沈黎稳固境界的同时，顺便把真元境才能施展的御剑术给学习了。
这门术法兑换来已久，奈何没有相匹配的修为去施展。
作为阅读过众多修真小说的穿越者一枚，御剑飞行可是曾经甚至是现在的梦想，自然是早早将其兑换而来。
说起来当初修行御剑术时，搞出一番让自己啼笑皆非的动静。
因为怕出洞府练习过于丢人，再加上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修为，所以……
赶路途中，狗系统相当贴心，“宿主要给你回放一下当时练习御剑术的场面吗？”
“还有这功能，让我康康？”沈黎睁大杏眸，倒是第一次听说狗系统有这么好用的功能。
狗系统立马在沈黎识海中播放起来。
只见他站在洞府中央的空地上，望着悬浮在面前的青梨剑，深吸了一口气。
“在自己的地盘练习，总不会太丢人……”他自言自语道，手指掐诀，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真元输出。
青梨剑发出轻微的嗡鸣，剑身泛起淡淡的青光。沈黎回忆着记载御剑术玉简中的要点，缓缓抬脚踏上剑身……
“咔嚓！”
洞府内摆放的茶几被失控的剑气劈成了两半。
“我的紫檀木茶几！”沈黎心疼地哀嚎一声，这可是他花了三块下品灵石从坊市淘来的好东西。
前辈子用不上紫檀木制作的好家具，这辈子不得满足下自己。
紫檀木在当下修真界属于不入阶灵材，所以沈黎轻而易举就买到了。
但被自己练御剑术给搞坏，屯屯鼠心态的沈黎一时间无法接受，他是那么勤俭节约的一个人。
系统化作的小土狗在一旁笑得打滚，“宿主，您这哪是御剑术，分明是拆迁术啊！”
沈黎黑着脸收回真元，“闭嘴！我这是……这是在测试剑气的锋利程度。”
沈·强词夺理·黎：好心痛！
接下来的练习，他不得不先把洞府里的贵重物品都收进储物袋。
本来想着洞府太过于空荡不太好，总要留上几件家具充充样子，这下好了，相当空旷，老鼠进来都要空着肚子回去，如果有老鼠敢来的话。
空旷的洞府里，只剩下几个用来练习的木桩靶子。
“这次一定行。”沈黎给自己打气，再次踏上剑身。
这次他学乖了，双手张开保持平衡，像初学滑板的人一样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方向。
剑身缓缓上升，在离地一尺的高度悬浮着。沈黎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真元在经脉中小心翼翼地流转。
“很好……就这样……”
尝试着向前移动，剑身立刻剧烈摇晃起来。
“稳住！稳住！”
“砰！”
一个木桩被撞得四分五裂，要知道这玩意可是用不入阶的灵材——铁石木制作而成。
“至少比刚才进步了。”沈黎自我安慰，“这次只撞坏一个木桩，损失两枚灵石。”
话音刚落，沈黎已然将剩下的木桩靶子收进储物袋。
系统：……这抠门性子也是没谁了。
数个时辰后，洞府内已经一片狼藉。
墙上布满了剑痕，连石床的一角都被削去了一块。
但沈黎的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杏眸神采连连。
只见他稳稳站在剑上，在洞府内灵活地穿梭，甚至能做出几个简单的转弯动作。
“看吧，我就说我能行！”沈黎得意地操控飞剑来了个急停，结果用力过猛，整个人向前栽去。
“咚！”
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洞府的石壁上。
“嘶……”沈黎揉着发红的额头，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前世学骑自行车时的情景。
“宿主，您这御剑术……”系统欲言又止，狗脸上一番纠结。
“怎么？”沈黎翻了个白眼，“有话快说！”
“建议改名叫碰碰剑比较贴切。”狗系统直抒胸臆。
沈黎：……
不过经过这番折腾，他总算掌握了基本的御剑技巧。
虽然还做不到小说里描写的“御剑乘风去，逍遥天地间”那般潇洒，但至少赶路是没问题了。
“等下山游历后，找个空旷的地方再好好练习。”沈黎看着满目疮痍的洞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看完眼前这段加速回放，沈黎一张芙蓉美人面当即黑了下来，“黑历史！赶紧删了去！”
狗系统表面畏畏缩缩，实际重拳出击。
因为早就留下了备份～
顺利抵达桑师兄洞府外，灵识抵达不到的地方，大概也就下了个山的路程，因为当心被其他弟子发现，后面沈黎就老实用风行术和云烟步交替赶路。
幸好在同一脉，各个分支山峰距离不太远，沈黎很快便从木华峰赶到了桑师兄所居住的青雾峰。
沈黎踏入青雾峰时，山间晨雾正渐渐散去。
桑师兄的洞府掩映在一片青翠竹林之后，檐角挂着青铜风铃，随风发出清脆声响。
“沈师弟来得倒快。”桑师兄一袭靛青长袍，并没有身穿青荣宗内门弟子服饰，正在廊下煮茶。
见他来了，神情温和，笑着招手，“新得的云涧灵茶，尝尝？”
沈黎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
庭院布置清雅，几株灵植散发着淡淡药香，石桌上茶盏冒着袅袅热气，看来只是寻常叙话。
他暗中松了口气，却仍保持着灵元境弟子该有的拘谨，“多谢师兄美意，只是师弟近日准备下山游历，师兄你先前嘱咐过，我若下山需要报备给你。”
“哦？”桑师兄斟茶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打量他，“我记得你一年多前刚下山游历，怎么又要出门？是我们幽木峰灵气不够你修行吗？”
茶香氤氲中，沈黎感觉有道温和却不容躲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低头抿了口茶，借机组织语言，“并不是，师弟自觉修为停滞，想出去寻些机缘，毕竟要为凝真丹做准备，师弟又没有家族扶持，一切都要靠自己。”
“灵元九重后期，确实该为凝真丹做准备了。”桑师兄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你从引气入体到如今境界，竟比当年大师兄还要快上三分。”
沈黎指尖一颤，茶盏中泛起细微涟漪。
他原以为再听到那个名字时，心里会泛起涟漪，可此刻竟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顾师兄天纵之资，师弟望尘莫及。”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将我同大师兄相比，桑师兄谬赞了。”沈黎放下茶盏，“不过是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