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天工秘境中
当年师门发生了什么事, 沈黎眼下也无从得知。
墨师父已经去世，魂魄还被困于秘境。
而底下弟子中，沈黎目前也只同大弟子墨阳打过交道, 而二弟子墨月不见踪影, 不知是生是死。
沈黎猜测, 大概率还活着。
就是当年在师门事变中, 二师兄墨月扮演得是什么角色，站的队是哪边，亦或者是……他才是挑拨离间, 导致事变的罪魁祸首。
不过事情真相谁又能像当事人那般了解得清楚明白呢。
沈黎目前也并不想吃师门这个瓜, 因为饱含着墨师父的伤心难过。
被一手带大的徒弟背叛，该是多么伤心欲绝之事。
早点将墨师父魂魄解救出来, 送入轮回，才是目前最要紧之事。
沈黎收起净化后的储物袋，千机引魂灯的青光在金属丛林中显得格外幽冷。
他轻点灯盏, 一缕幽火骤然明亮，指向丛林深处某个方位。
“看来得先穿过这片机关林。”沈黎眯起眼睛，青铜树枝丫间隐约有齿轮咬合的寒光。
他袖中滑出三只青色小鸟, 弹指飞向不同方向。
左侧小鸟眨眼间被绞成碎末, 右侧小鸟触发连环齿□□旋, 唯有正中那枚安然落地。
沈黎轻笑一声，足尖刚要点地前行，却停住脚步，他抬眸看向前方。
“这位道友倒是谨慎。”清冷女声从齿轮树后传来, 天工院那对师兄妹走了出来。
女子腰间系着巴掌大的青铜灯盏与沈黎手中提着的千机引魂灯竟产生共鸣，发出微弱鸣响。
沈黎斗篷下的手已按在青梨剑柄上，准备一言不合便动手。
既然这青铜灯盏同千机引魂灯有反应, 那势必夺来，仔细研究一番。
却听男子沉声道，“阁下这盏灯……可是千机引魂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沈黎轻瞥了眼该男子，却反问道。
男子摇摇头，随即抬起手，手指间亮起奇异纹路，袖中隐隐有灵光闪过。
沈黎定睛一看，似乎是千机引。
“你们天工院同墨家是何关系？”沈黎打量男子几眼，“而且你会千机引，莫非你是……墨月？”
男子轻笑一声，“看来小师弟果真聪慧，难怪师父临近大限，也要收你为徒。”
“会千机引，的确是墨月师兄，既然如此师父去世前，有留一只储物袋，这便给师兄吧。”沈黎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储物袋，扔给男子。
既然墨师父上面都写了墨月的名字，沈黎自然不会贪图这等好处，一直好生收着。
男子接过储物袋，眸中闪过一丝晦暗流光，“那便多谢小师弟了。”
“不谢。”沈黎随口答道。
“既然东西送到原主人手中，那我便先走一步，还有要事。”沈黎懒得同墨月客套，他还惦记着墨师父的魂魄。
不管此人是否在师门事变中，扮演何种角色，他并不想在此耽搁时间。
等将墨师父魂魄送入轮回，再来一一算账。
“这位道友且慢，你既然是墨守真人的关门弟子，这盏青铜灯便赠予你。”女子却突然出言挽留沈黎。
嗯？
这般好心？
本来沈黎想夺来该女子腰间的青铜灯盏，看看为何会同千机引魂灯产生反应，结果被墨月一事给打断了，不好动手了。
毕竟此女同墨月一块而来。
沈黎隐晦地打量此女，见她笑意盈盈望向他。
最终沈黎摇了摇头，拒绝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正当沈黎要离开此地之时，青铜丛林突然剧烈震颤，无数齿轮脱离枝干，在空中重组为巨大的八卦阵图。
地面浮现出繁复的星轨刻痕，与墨师父所授的星辰步竟隐隐呼应。
女子袖中骤然射出数十道银丝，如毒蛇般缠绕而来！
“师兄！”男子低喝一声，似想阻止，但为时已晚。
沈黎身形疾退，斗篷被银丝擦过，竟瞬间腐蚀出几个黑洞。
他眼神一沉，剑光乍现，一道凌厉剑气斩断银丝，同时千机引魂灯青光大盛，竟反向操控女子腰间的青铜灯盏，使其剧烈震颤！
“怎么可能？！”女子脸色大变，“你竟能反控我的引魂灯？！”
“师兄？”沈黎冷笑一声，“果然我猜得没错！墨阳师兄！”
从刚才墨月自爆会千机引，而女子那盏青铜灯同千机引魂灯有反应，沈黎心里便有隐隐猜测。
如今总算一清二楚。
他就知道，天工秘境开启，墨师父底下两个弟子肯定会来此。
而且天星子那人大概率同他们有勾结！
不过没想到两人竟然假扮成天工院修士进来天工秘境，如今现存的墨家同天工院可并不对付。
沈黎早于天工秘境开启之前，便来到了浮月城，并花费一些隐秘手段（毕竟是锻丹境修士）打听清楚详细情况，又从系统那儿解锁了天工秘境相关资料。
现如今的墨家和天工院都曾是千机老人留下的嫡系血脉墨家……的分支。
以往的墨家已经不复存在，成千上万年过去，分裂成了如今的墨家修真家族和半家族半门派势力的天工院。
从墨师父先前所言，墨家早就不复存在可以得知，墨师父并不是墨家血脉，而是在上古战场中捡到青铜令牌，继承了千机老人一部分衣钵。
自动被墨家分支认可，继而邀请他为墨家客卿。
墨师父也改为墨姓，并且不知承诺了什么，收下墨家的血脉，即墨阳和墨月。
后面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估计是墨家两弟子惦记着墨师父手中的千机中，最重要的传承，然而墨师傅出于种种原因并没有传授给他们。
然后墨阳学习了千机禁术，从而引发了背叛等事变。
沈黎大概推断出了事情发展，如今墨阳和墨月的出现，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至于为何来天工秘境，大概率是来堵他的，为了他手头的千机传承。
可能和天星子勾结，从那里得到了他会来……不，应该是设下陷阱，借墨师父魂魄被困之事，引诱他来天工秘境。
而天星子同墨阳亦或者墨月达成交易的原因，大概率是天工殿中，有什么能帮助结婴或者是促使修为有所提升的物品。
毕竟来到锻丹境，光靠个人苦修，修为提升可谓是千难万难。
大部分锻丹境修士都绞尽脑汁，想尽各种办法来提升境界。
沈黎见女子敢率先出手，冷笑一声，手中青梨剑骤然出鞘，剑光如青霜，刹那间斩断再次袭来的银丝。
他身形一闪，瞬间已至女子身前，剑锋直抵其咽喉！
“墨阳师兄，还要装到何时？”沈黎眼神冰冷，剑尖微微下压，女子脖颈瞬间渗出一丝鲜血。
女子，不，墨阳终于不再掩饰，面容扭曲一瞬，随即化作原本模样，赫然是一名面若好女的男子。
他盯着沈黎，眼中满是怨毒，“小师弟，多年不见，倒是长进了不少。”
沈黎不为所动，剑锋纹丝不动，“当年师父的死，是你们下的毒？”
墨阳还未开口，一旁的墨月却突然笑了，“小师弟，你既然猜到了，又何必多问？”
他抬手一挥，袖中飞出数道千机灵丝，直袭沈黎后心！
沈黎早有防备，身形未动，千机引魂灯骤然爆发刺目青光，竟直接将傀儡丝烧成灰烬！
同时，他左手一抬，一道凌厉剑气横扫而出，逼得墨月连连后退！
“剑修？！”墨月脸色大变，“你……竟然并不是以千机术为主！”
“很意外？”沈黎语气很淡，“你们苦苦追求的千机术，对我而言不过是辅助手段。”
墨阳咬牙，猛地拍向腰间青铜灯盏，灯芯骤然燃起幽绿火焰，化作一条狰狞绿蛇无声无息扑向沈黎！
若是外人在此，灵识范围根本无法察觉。
然而沈黎只是抬剑一斩，绿蛇瞬间溃散！
“不可能！”墨阳不可置信，“你怎会……”
“怎会不受千机禁术影响？”沈黎冷笑，“因为师父早就防着你们！”
他猛地催动千机引魂灯，灯芯青焰暴涨，竟化作一道锁链，瞬间缠绕住墨阳和墨月！
二人挣扎不得，脸色惨白。
“现在，告诉我真相。”沈黎声音冷如寒冰，“师父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月挣扎无果，终于惨笑一声，“是，是我们下的毒……但那是墨家老祖的命令！师父不肯交出千机传承，他们便逼我们动手……”
墨阳怒吼，“闭嘴！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们？！”
沈黎杏眸中杀意暴涨，剑锋猛地一划。
“噗嗤！”
墨阳咽喉鲜血喷涌，瞪大双眼，轰然倒地。
沈黎对于杀这位名义上的师门大师兄可谓是毫不留情。
再则又得知此人是下毒元凶，致使墨师父在锻丹境壮年之际便坐化而亡。
墨月浑身颤抖，终于崩溃，“不、不要杀我！我……我只是墨阳的走狗，在墨家他更受重视！我可以告诉你天工殿的秘密！那里有师父的魂魄，还有……还有墨家老祖想要的东西！”
沈黎冷冷看着他，“说。”
墨月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天工殿深处……藏着一枚千机星核，是千机老人留下的至宝，能助人突破通玄！老祖想要它，所以……所以设局引你来此，想借你之手打开天工殿的禁制……”
沈黎眸光一沉，“所以，师父的魂魄，也是你们困住的？”
墨月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是……老祖说，只有修炼过千机秘典的魂魄，才能激活千机心核……”
“呵……”沈黎怒极反笑，手中剑光一闪。
墨月瞪大眼睛，捂着心口倒下，“你……违反约定……师父储物袋中说……”
沈黎收起青梨剑，眼中寒意未消，“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要留你一命。”
“墨家老祖……天星子……”他低声念着这两个锻丹境修士的名字，随即抬头看向天工殿方向，千机引魂灯的青光愈发炽烈。
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直冲天工殿而去！——
作者有话说：沈黎：那什么，名义上的师兄说杀就杀了。
第172章 天工秘境下
天星子会同墨阳或者说是墨家合作, 估计也是看中那枚千机星核，能带来修为上的提升。
那墨家老祖……
根据他先前打听到的消息，墨家老祖似乎是锻丹境后期, 且余下寿命不长, 估摸着只有五六十年这样。
难怪这般惦记着千机星核, 且他不能再错过下一次天工秘境了。
而天星子, 目前修为似乎只是锻丹境初期，他需要千机星核，大概率是增强自己的实力？
亦或者是拿到手, 去交易自己有益物品。
等他出了秘境后, 再来思量一番，是否要找此人麻烦。
若是此人在师门事变中没占多少戏份, 那便放他一马。
至于墨家老祖，沈黎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谋算失败，通玄无望, 是对他最好的结局。
根据千机引魂灯的指引，沈黎一路顺畅地来到了天工殿台阶下。
天工殿倒是出乎人意料得普通寻常。
本来沈黎以为会同比较有金属感亦或者是青铜制作而成。
大概里头情况会比较符合千机亦或者是天工二字？
沈黎抬眸望向天工殿，打量片刻, 便准备拾级而上。
他一步踏上, 骤然感到一股无形的重力如山岳般压来, 脚步瞬间凝滞。
且台阶瞬间变幻成了青铜样式。
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重力禁制？”他秀眉微蹙，体内灵力流转，青梨剑在手中发出清越的剑鸣。
每上一阶，压力便倍增, 到第数十阶时，沈黎脸色微白，有些不堪重负。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灵力消耗严重，只能原地歇息起来。
距离天工殿大门口，还有十来级台阶。
千机引魂灯突然青光大盛，灯芯火焰化作细密的星纹，与台阶上暗藏的机关产生共鸣。
沈黎见此，眸底微光一闪，足尖轻点，踏着星辰步的轨迹拾级而上。
那些星纹竟随着他的脚步次第亮起，在身后拖曳出璀璨的轨迹。
当踏上最后一阶时，压力骤然消散。
沈黎回望来路，发现台阶上的星纹已组成完整的周天星图。
这正是墨师父传授的星辰步终极变化。
“原来如此。”他轻叹一声，略微沉思片刻，这才走到天工殿大门口。
一边恢复法力，一边打量着紧闭着的殿门。
他上前推了推殿门，果不其然，纹丝不动。
“根据系统那儿解锁的资料得知，天工殿要进入，似乎需要钥匙。”
可是钥匙……
沈黎灵识在储物袋中逡巡一圈，似乎没找到天工殿大门上那把寻常挂着的门锁佩对钥匙。
青玉钥匙试了下，并不是开门的钥匙，大部分运用于墨师父在浮月城的仓库钥匙。
封印着灵枢阁的青铜令牌拿出来，天工殿大门依旧无动于衷。
“难不成是破界梭？”沈黎在储物袋中锁定了被他在天工秘境前完善成型的破界梭。
青鸾木在浮月城仓库中得到了足够的分量，只是他千机术水平不够，所以一直没有动手修缮破界梭。
当年离开浮月城后，他除了修行和练剑外，也抽空研究千机秘典和师父留下的资料。
他在千机一道上，似乎也有着不逊色于剑道的天赋，奈何他钟爱剑术，初心依旧，到目前也在努力提升着。
墨家苦苦追求这般久的千机传承，在他手中几乎快要收集完全。
若是被墨家或是天工院得知，不得吐血三升。
沈黎将巴掌大小的迷你破界梭取出，灌注法力进入，破界梭直接挣脱他的手心，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注入那道门锁中。
只见金霞一片闪过，天工殿大门敞开。
沈黎神色不变，抬脚走了进去。
踏入天工殿的瞬间，身后的殿门无声闭合。
殿内光线幽暗，唯有穹顶垂落的星辉映照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数十具玄铁棺椁凌空悬浮，呈同心圆状层层环绕。
每具棺椁表面都镌刻着繁复的星轨纹路，如同被冻结的银河。
而在所有棺椁拱卫的中心，一枚拳头大小的莹白晶核正缓缓旋转，微弱的光芒如呼吸般明灭不定。
“千机星核……”沈黎喃喃自语，忽然识海剧震！
封印十年且当时损耗了沈黎不少精血的白色光团与储物袋中青铜令牌自行破开禁制，化作青白两道流光激射而出。
而白色光团和青铜令牌隐隐传出一声又似乎是两声叹息又沧桑的语句。
那星核似有所感，骤然爆发出刺目光芒。
三道光芒在空中交织缠绕，最终凝成一道刻满星图的青铜轮盘，轮盘中央镶嵌的星核已化作赤金色。
而原本封印在青铜令牌中的灵枢阁却显形出来，在空中悬浮着，发出一片金霞，将所有棺椁尽数收了进去。
沈黎沉默片刻，却是从储物袋中掏出师父留给他的那三具傀儡以及那盏青铜油灯。
最前方的傀儡突然张口，发出沙哑的机械音，“血脉……验证成功……”
随即三具傀儡蓦然化作一团金光冲进青铜油灯中，青铜油灯发出明亮的光芒，而与此同时，空中的灵枢阁猛然震颤，吐出一具玄铁棺椁。
“师父……”沈黎盯着那具玄铁棺椁，神情低落。
随着玄铁棺椁的开启，里头并没有尸体，而是一团白色光团。
沈黎知道，那应该就是师父被困的魂魄。
“我送您入轮回吧，希望……”沈黎欲言又止，沉默片刻，才接着说道，“您来生过得顺遂如意。”
随即他招了招手，星图轮盘乖顺地落入他的手中，至此千机传承圆满。
沈黎将灵力灌注进星图轮盘中，白色光团飞入轮盘，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再度飞出轮盘，随即在空中缓缓消散。
“至于其他的棺椁……”沈黎凝眉看向灵枢阁，“没有主人生前随身物品，没办法帮助他们脱困。”
“宿主，不用担忧，将灵枢阁留在此处，大概每隔六十年，便会释放一具棺椁。”狗系统不知何时出现在沈黎肩膀上，盯着空中一动不动的灵枢阁说道。
“那便好，既然我继承了千机传承，以往习得千机术的修士这般下场，心里总是有些难安。”沈黎收起星图轮盘，“这般多具棺椁，不知为何会被困在天工秘境……”
想来应该不是如今的墨家导致，墨家最高修为最高者也不过锻丹境后期，没那么大神通。
根据前后原因以及种种见到的情况推测，可能跟这座灵枢阁有关系。
再深层的原因，沈黎懒得去探究了，反正再往后得了千机传承的修士，魂魄不再会被困于天工秘境中。
沈黎主修剑道，到时候千机一道，大概率会选一位适合修行千机术的弟子，将其传承下去。
不能让千机术失传了。
天工秘境圆满结束，沈黎抬脚走出天工殿。
见有数名修士在爬重力台阶，他居高临下望向他们，心中摇了摇头。
因为禁制原因，灵识不能延伸到天工殿此处，所以修士们目前是不知道他已经捷足先登了。
且在他走出殿门后，天工殿依旧大门紧闭，那道门锁再度出现。
没有破界梭，这般费劲心思爬到此处，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再则天工秘境最重要的千机星核也被他取走了，此秘境的价值没了大半。
沈黎轻笑一声，踏上一旁的传送阵，白光一闪，已是不见踪影。
……
“宿主，眼下天工秘境还在开启中，剩下的物品，对如今的你而言，没什么大用，为何不早早出去？”狗系统不解，冲着在秘境中闲逛的沈黎询问。
“散散心不行啊？”斗篷下的沈黎翻了白眼。
真的是，还不让人摸鱼一会了。
好不容易修炼到锻丹境，就没个空，惦记着墨师父的魂魄，一路紧赶慢赶，来到南洲。
又是打听相关消息，又是赚取灵石解锁资料，还要修缮破界梭，再一路赶到落星谷参加秘境，可把他给累坏了。
这一天天的，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出“外差”，期间经历跌宕起伏。
眼下天工秘境之所见所闻，就当是出外差后的摸鱼了。
狗系统：……
它就知道，人类摸鱼的本质是改不了的。
不过这次的宿主，算是它所经历过的宿主里，卷功属于一等层次的了。
一开始主动卷，可能是出于对寿命的担忧，后面估计是感受到了修真界的残酷，越发努力奋进。
不过也有小部分可能，出于被拒绝后的动力？
狗系统想到这里，不由得偷偷觎了眼沈黎，见他一派岁月安然的模样。
心中立马唾弃自己，那个姓顾的“渣男”是绝对动摇不了自家宿主的卷王功力。
对，没错，自家宿主就是这么会卷，爱卷，想卷。
沈黎不知道肩膀上的狗系统在心中给自己的卷王之心找了诸多借口，若是他知道，肯定立马嗤笑一声。
作为牛马社畜，卷只是基本功。
哪能有这般多借口，说来说去，终究是为了自身利益。
卷只不过是让自己过得更好的一种手段罢了。
随意逛了小部分的天工秘境，心境更加平和清静后，沈黎这才泄露一丝锻丹境的气息。
然后被强迫性送出了秘境之外——
作者有话说：沈黎：摸鱼使我快乐。
接下来就是锻丹境的“美好”生活了。
这个副本……当时大纲做得太简单了，再加上设定和千机秘境有些重复，就这么简单结束吧。
毕竟后面副本更精彩哈哈。
第173章 回青荣宗
“宿主, 不找那老头算账了？”狗系统趴在沈黎肩膀上，踹着小爪爪，可可爱爱地问道。
随着狗系统一次次更新, 外化出来的形态愈发可爱爆表, 肥嘟嘟的, 一看就很好rua。
虽然只有沈黎一个人看得到, 也只有他一个人能享受到rua毛绒绒狗系统的快乐。
可爱外表给狗系统赋魅不少，最近沈黎对它的态度日渐和蔼有加。
狗系统：双标的人类啊。
“有重要事要做，懒得去收拾他, 让他在谷外苦苦等候我就是了。”沈黎一边御剑飞行一边秀眉微蹙。
决定放老东西鸽子。
“还能有啥重要事？你师父的事不是解决了？”狗系统不解。
正是“交代”期, 提升自身爽感，比如解决某些看不顺眼之人。
“我都锻丹境了, 青梨剑得提升一下，不然跟不上我的进度。”
虽说手头上有一柄水属性的沧浪剑和一柄冰属性的玄霜剑，但他个人习惯使用木属性剑意, 且他的金丹，木属性占据大部分。
至于双剑流，沈黎暂时不考虑, 因为从以往施展来看, 威力比不上单木属性剑术, 也比不上单水属性剑术。
没有找到两者融合的剑意小窍门。
或许等两种属性剑术日渐提升，才能领悟到。
“那的确是这样。”狗系统沉思片刻，“商城内似乎有一些木属性物品，宿主可以挑选看看。”
沈黎无奈地一笑, 清美秀气的脸上竟然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窘迫之色，“咳咳，买不起！”
所以他决定回青荣宗, 薅宗门羊毛。
真元境内门弟子，所能享受到的待遇颇为丰厚。
到时候再掩人耳目，暗地里去参加一些锻丹境修士的活动。
至于何时曝光锻丹境修为，沈黎计划是在三十年后。
毕竟花了六十年时间，进阶到锻丹境，说出去没有那么惊世骇俗。
勉强算是在天才一流。
“暂时先安顿下来，结丹后，境界也要稳固一段时间，眼下稍微有些许不稳。”这才是他暂时放过天星子那老东西的主要原因。
毕竟刚一结丹不久，便马不停蹄来参加天工秘境，几乎没多少时间闭关稳固修为。
沈黎可不想好不容易结成的金丹，因为同人争斗过度，导致破裂回退到真元境。
虽说这一事件发生概率极小，但沈黎不想承担这个风险。
一切以自身利益最大化为主。
锻丹境后遁速又提升不少，来到青荣宗所在的玉林境只花了两个多月时间。
主要是因为路途上的妖兽一嗅到锻丹境的气息和灵压，完全不敢凑近，逃得远远的，比起真元境时要顺遂许多。
少了许多以前需要绕路的地方，自然是缩短了不少路途时间。
……
真令人怀念啊。
沈黎在空中望向不远处青荣宗的山门，特别是十八外院，心中不由得感叹万分。
明明当初只是想遮掩自己太快进阶到真元境的情况，选择外出游历，结果路上经历了太多事情，再次回来已是更高一个境界的修士。
结果依旧要遮掩自己的真实修为。
沈黎早就收敛好自身属于锻丹境的气息和灵压，但帷帽和斗篷都没有戴着。
毕竟他是大名鼎鼎的十八外院花瓶嘛。
也不知过去十数年时间，他有没有被同门所遗忘。
“包不会的，宿主，你这张脸可是我年会抽中的珍稀奖……”狗系统得意地张口就来，对自家宿主这张脸分外满意。
它可是难得有这好运气抽中奖品，其他系统可是相当眼热。
比如某万人迷系统，几乎是咬牙切齿。
不过它可没有同万人迷系统交易的打算，好东西当然得紧着自家崽使用。
结果沈黎一把将它从肩膀上拍飞，“狗系统，你还有脸说！你知道一张出色的脸，太吸引人注意了好吗？给我带来多少麻烦！”
时不时要担心会不会因为这张脸被人抓去当炉鼎，见色起意的修士都不知凡几。
若不是这张过于出众的脸，他甚至可以放缓自己的修炼速度，不用卷得那么过分。
沈黎心里默默流下两行清泪。
没办法，守护自己清白之身，从自己开始猛猛卷起。
比起惹人注目，沈黎更喜欢以苟为准则，也就是扮猪吃老虎。
争取以最小付出和损伤，得到最大收获和成果。
然而因为这张美丽的脸，他的所有行事原则大部分都自行破裂。
“……人家还不是一心为宿主好。”狗系统特委屈，特难过，特郁闷。
沈黎一把接过扑过来的小土狗，狠狠rua了一把，直到对方发出可怜可爱的哼哼唧唧声，这才算解恨。
“行了，反正也回收不了，就这样的。”沈黎如今也习惯了，到时候再修行一门地阶幻面术便可解决此烦恼。
哪怕如今到了锻丹境，清白之身终究也不算多算安全，毕竟头上还有一个通玄境压着。
至于洞真境……眼下修真界也不知有几位洞真境，大概率一只手数得过来，可以忽略不计。
来到通玄境，几乎是站到了修真界巅峰一列。
而且进阶到洞真境，大部分修士都会选择飞升，而不是压制境界之力，停留这个界面。
毕竟个人利益最重要，飞升上界，有远超此界面的浓厚灵气供修炼，继续提升个人实力。
因为要追求长生不老，洞真境寿命是两千年，所以去上界是最好的选择。
沈黎自然是以洞真境为目标，眼下只是达成了一个小目标。
不过他是个踏实的性子，一步一个脚印，慢慢修炼上去，只要足够谨慎以及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奋斗去卷，终究能达成“一命通关”的“修真游戏”成就。
“放心吧，宿主，本系统以往辅助飞升的成功率可是有95%！”狗系统洋洋得意地说道。？
95%？
不应该是100%吗？
狗系统都辅助数千个修士，5%的几率，换算成修士数量，那也挺可怕的。
“……那5%的失败率，是何原因？”沈黎不禁问道。
“哦，那是以前的宿主太嚣张了，自以为进阶到通玄境则天下无敌，结果被隐世的洞真境给收拾了。”狗系统淡定地回道。
毕竟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句话放哪里都通用。
自家宿主行事小心谨慎，应该不会成为这5%。
“还有就是有些宿主恋爱脑，非得要和双修道侣签订什么生死与共的上古双修契约，结果道侣意外陨落，然后……也跟着陨落了。”狗系统说到这里，狗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
“宿主，你千万不要这样啊，这可不兴学的啊。”狗系统忙不迭对着沈黎耳提命令。
沈黎颇为无语瞥了眼狗系统，“你看我是这种人？”
“也是……宿主可是很利己主义……”狗系统说到一半，连忙刹车停住。
因为自家宿主不善的眼风立马扫了过来，狗系统目前不想被薅秃，只好乖乖闭上小嘴巴，选择不说话。
一路御剑飞行，来到青荣宗山门驻地，这儿只能内门弟子进入，外院弟子除非有令牌开放权限才能进入。
沈黎将弟子令牌递出时，那两名守山门的真元境后期弟子不由得怔了怔。
远远便见到一位身段风流，令人难以忘怀的修士逐步朝他们过来。
本来心中就猜测，会不会是本宗门的内门弟子，没想到还真是。
其中一名身着蓝袍的弟子接过令牌，目光却忍不住在沈黎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眼前的少年身姿修长，一袭淡绿色长衫随风轻扬，面容清丽如三月梨花，肌肤白皙似雪，眉眼间透着一股子柔弱易碎的美感，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怜惜。
顾盼间流转着令人心醉的潋滟光华，偏又因那纤长的睫毛投下的淡淡阴影，平添几分惹人怜惜的脆弱感。
微风拂过，几缕青丝掠过他白玉般的脸颊，更显得整个人如诗如画。
“这位师弟”蓝袍弟子迟疑道，“看着有些面熟？”
另一名灰衣弟子闻言也仔细打量起沈黎来，忽然一拍脑门，“这不是十八外院的沈黎师弟吗？当年外院大比时曾见过一面，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师弟风采更胜从前啊！而且师弟已经进阶至真元境了？我依稀记得师弟当年是灵元境来着。”
沈黎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两位师兄谬赞了，师弟外出游历多年，今日方才回宗。”
随即又开口道，“在外游历，侥幸突破到了真元境，然后一路修炼到现在。”
他声音清润柔和又兼轻软如云，听得两名弟子心头一动。
蓝袍弟子连忙将令牌递还，语气不自觉地放轻，“沈师弟请进，这些年宗门变化不小，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多谢师兄。”沈黎拱手一礼，接过令牌时指尖不小心擦过对方掌心，那蓝袍弟子顿时耳根微红。
待沈黎御剑远去，灰衣弟子望向他背影，脸色微红，“都说十八外院出了个绝世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美人如花，却不隔云端。”
蓝袍弟子压低声音，“听说当年不少……有背景的内门师兄都对他后面大师兄……咳，总之莫要议论太多。”
此时沈黎已飞至半山腰，狗系统在他肩头笑得打滚，“宿主你看，这就是本系统给你选的绝世容颜的威力！连守山门的都对你念念不忘呢！”
沈黎面无表情地伸手捏住狗系统的后颈皮，“再笑就把你毛薅秃。”
“我错了我错了！”狗系统立刻认怂，四只小短腿在空中胡乱扑腾，“不过宿主，咱们现在去哪儿？直接去内门报到吗？”
沈黎松开手，目光投向云雾缭绕的幽木峰，“先去交还游历令，顺便”
他唇角微扬，“看看这些年宗门有什么新任务可接。”
再度开启高级打工人的生活——疯狂扫任务。
狗系统看着自家宿主这个熟悉的算计表情，默默为青荣宗的库房捏了把汗——
作者有话说：沈黎：啊……薅宗门羊毛继续从我做起。
第174章 基础待遇
“沈师弟, 来尝尝我新采摘后制作的茅尖灵茶。”桑师兄笑意盈盈地邀请沈黎品茶，温润英俊的脸上满是亲切和善之色。
沈黎：……
他刚交了游历令，就“偶遇”桑师兄, 于是这位幽木峰大师兄便邀请他来居所品茶。
“多谢桑师兄。”沈黎端起茶盏, 姿态优雅。
灵茶升起的水雾模糊了他清美秀气的相貌, 令坐在对面的桑罗年不由得一怔。
恍惚间回忆起, 这位沈黎师弟十数年前离开青荣宗时，他当时也邀请沈师弟品茶。
青翠竹林间，风铃声悠悠响起, 一切似乎没有变, 又似乎变了许多。
“沈师弟，十多年未见, 师弟竟然已经突破到了真元境，修为也来到了六重，可谓是进步神速啊。”桑师兄情不自禁地夸奖了一句。
毕竟他是清楚, 沈黎同他申请下山游历时，不过灵元境修为，没想到十多年过去, 这修为境界简直跨越了好几个小台阶。
要是暴露自身真实修为, 桑师兄会不会当场呆住了。
沈黎念及此处, 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多年在外闯荡修真界，沈黎早就学会了，如何控制住自己面部表情不露馅。
毕竟喜怒不形于色，是作为“散修”的基本功之一, 再往上升阶，那便是“演戏”功力了。
论如何表演得让人有信任感，并且使得对方落入自身的陷阱之中, 这是“散修”的高阶课程。
沈黎自问并不是天生“演戏”高手，眼下控制住自身表情，不漏破绽，已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至于更高级的骗子手段，实在学不会，但也没必要学会。
“只是师弟运气好，侥幸得以修炼到如今境界。”沈黎谦虚了一句，眼睑低垂，遮盖住眸中的情绪。
茶香氤氲中，桑罗年眨了眨眼睛，对面的师弟身上隐隐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漠之感。
这种冷漠感，似乎有点没心没肺，又似乎是刻意封闭住自己的内心展现出来的。
“呵呵，既然沈师弟已经进阶至真元境，那便正式成为宗门内门弟子，师弟将令牌取来，我给你开放一些权限。”桑师兄也不多加废话，说明了自己邀请沈黎品茶的真实来意。
沈黎听言眼睛一亮，这感情好。
因为只跑一趟！
就能把成为内门弟子的手续给办好，别提多方便了。
还是幽木峰的一脉大师兄会做人啊。
只见桑师兄在沈黎递过去的弟子令牌上，滑动了几下，掐了几道诀后，面前便出现一张天蓝色透明光幕。
“沈师弟，你如今修为是真元境六重，可以享受到的福利是……”
桑师兄娓娓道来，沈黎听得相当认真。
事关自身利益，必须仔细听讲。
蚊子再小也是肉！
况且青荣宗对于内门弟子待遇的确是不差！
毕竟是南洲大型宗门，光是明面上的通玄境大能都有数位，谁知道私下里还藏有什么底牌。
东洲修真界可是有好几座大型宗门，而南洲只有两家大型宗门，除了玉林境的青荣宗外，便是苍澜境的沧海宗。
如此可见，青荣宗底蕴有多深厚了，毕竟是南洲唯二的大型宗门，传承了数千上万年。
在内门弟子待遇上，其实也有分品阶。
虽说青荣宗没有精英弟子这一弟子等级，但实际上，在内门弟子中，便有着默认分级规矩。
一切以实力为尊。
时不时各峰会举行内门小比，再往后，还有内门大比。
以此来决定内门弟子们的排名和待遇。
比如顾渊渟大师兄之名，便来自他纹丝不动的内门top1。
他一来到真元境没多久，第一年得了自己峰内举行的内门小比第一名，第二年直接是各自峰联合举行的内门大比第一名。
自此之后，这个头名便再也没有变动过了，牢牢地戴在他的头顶上。
沈黎在外游历多年，没有参加过内门小比和小比，直接就是错过了好几届。
眼下所得到的待遇，是根据修为境界而评定的，没有排名而来的额外福利。
单单是基础的待遇，已经让沈黎感叹，青荣宗实在是家大业大。
这更让他坚定，要抱住青荣宗这尊大腿的心了。
至于天剑门……，反正他目前不在东洲，暂时抛之脑后。
因地制宜嘛。
沈黎丝毫不心虚，反正两大洲修真界的修真门派，八竿子都打不着。
除非地壳运动，大陆版块大改差不多。
毕竟以锻丹境修士的遁速，要来回青荣宗和天剑门，都要赶上数月时间。
况且天剑门，只是一中型门派，实力方面要差了青荣宗一个大台阶。
若是暴露出来，虽说影响不是很大，但总归有点小麻烦。
人嘛，总是趋利避害，以自身利益为主。
沈黎是这项原则牢牢执行的标准选手，当下暂时性“抛弃”天剑门内门弟子身份，个人是完全不纠结。
桑师兄尤其得贴心，直接动用幽木峰大师兄权限，把装有基础待遇的储物袋给了沈黎，省却再跑一趟事务堂的功夫。
沈黎接过后，立马有礼貌地道谢。
说起来，桑师兄一直对他还挺不错的，不知因何缘由。
但直白询问有些令人尴尬，不如现在坦然接受，事情缘由总有明了时。
等沈黎告辞后，桑师兄望向他的背影，一时间日光透过竹林，打在他神色温和的脸上，却有种淡淡的冷漠感，和沈黎先前所表现出来的神色如出一辙。
“这般修炼资质，若是让给念剑峰，属实不甘心啊……”他喃喃自语道，“虽说两峰之主关系亲密，只是……终究不是同一脉……”
隐隐的叹息声很快消散。
但因此而生的心思却没有这般快消失。
……
从桑师兄所居住的青雾峰出来后，沈黎回先前所居住的洞府收拾东西。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按照他一贯的作风，基本全身家当都带在身上。
即使储物袋空间不够，还有系统的储物空间可以存放。
不过一般后者只拿来存放一些有安全隐患的物品，比如那枚魔君储物戒。
再加上取用方面不如储物袋方便，所以常用物品一般不会放在储物空间里。
说起来，他都锻丹境了，储物物品是不是该升级一下，置换成储物戒才符合身份。
然而沈黎又转念一想，他如今在外表现是真元境修为，依旧用不上储物戒。
“宿主，主要你当前也没什么灵石可以购买。”狗系统选择直抒胸臆。
“你说得很对，锻丹境的花销真是真元境的数倍。”沈黎掂了掂桑师兄所给的装有基础待遇的储物袋，略微心酸地说道。
里头的灵石不过是数百中品灵石，还不够购买一只寻常储物戒。
毕竟外部形式所表现的体积越小，里头蕴含的空间法术越大，“工艺方面”，远胜于大部分面积为两只巴掌大小的储物袋。
且保鲜功能和封锁灵气方面，也是一绝。
沈黎平日里会吃一些灵食以增强自己的体质，至于所得的好处甚是微弱，需要日积月累，长年累月下，可能会有些许感应。
另一个原因是省点空间去装数量庞大的玉盒。
储物戒在封锁灵气方面，功效等同于普通玉盒。
当然品种珍稀的灵草还是需要更高等阶的玉盒去封闭灵气，甚至得用上封灵符等等手段。
除开储物物品可能需要更换外，灵兽袋方面，沈黎同样思量着是否需要升阶。
灵兽袋最多只能装两种以下的灵兽，空间并不大，会让在里头的灵兽不舒服，一般只装一种灵兽居多。
灵虫因为大部分体积小，称呼上也被分为灵兽类（被修士驯服的妖兽被称呼为灵兽），所以算是一类品种。
沈黎目前拥有的灵兽：一头疑似锻丹境的玄冰玉蚕（重伤封印状态，目前沉睡中），两只青玉灵蝶，十数只玉晶灵蜂。
即使灵蝶和灵蜂大部分时间都在小芥子中休养生息，但若是出门在外，有用到它们的时候，为了避免掩人耳目（从小芥子中召唤出来的气息和灵兽袋中有略微不同），还是需要灵兽袋。
如同灵兽戒能装五种以下的灵兽，内部空间宽敞，远超普通灵兽袋，且里头蕴含灵气精纯，灵兽在里头待得也称得上舒适。
再则，锻丹境的灵兽，用灵兽袋装它，未免有些掉价了。
玄冰玉蚕：指指点点。
沈黎自己也不想随身带好几只灵兽袋，再加上储物袋，腰间这般多数量的袋子，看上去鼓鼓囊囊，在外行走容易被人盯上。
“哎，都要灵石，搬家后就回去炼丹。”
因为修为来到了“真元境六重”，所分配的洞府也往上挪了一大截，灵气更加充沛，适宜修炼。
搬家方面，对于作为拥有储物物品的修士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随意收拾一番，便可包袱款款地去入住。
身家目前如此拮据，沈黎恨不得立马回去炼丹，好置换灵石。
他进阶至锻丹境后，系统所给的奖励，除了固定掉落的寿命外，还有一截翠玉般的树枝，至于其他奖励，比如灵石之类，半分没有。
奖励是延后发放的，并没有在进阶当天就给——
作者有话说：沈黎：谁家锻丹境修士有他这么穷啊！站出来，让他心里平衡一下！
第175章 碧林玉枝
几乎是拿到桑师兄所给的储物袋后, 下一秒沈黎才听到提示声。
然而先前查看一番，真没有灵石踪影。
一度沈黎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
事后再三复盘，这才确认, 的确是没有。
对此沈黎严重怀疑, 是不是狗系统偷偷给昧下当私房钱了。
狗系统大喊冤枉, 声称自己被那次教训后, 再也不敢干此事。
狗系统：委屈ing。
窦娥冤啊。
不能因为它有这前科，就随意怀疑它。
锻丹境的奖励的确只有这一点，应该是那截翠玉树枝占据了一大半奖励价值。
“宿主, 这翠玉树枝可是好东西, 你知道它叫啥不？”狗系统支起尾巴，洋洋得意道。
展现它丰富渊博的知识时刻到了！
“快说！”沈黎在整理储物袋, 因为搬家加进阶锻丹境后有些派不上用场的物品都得处理掉，省得占空间，正整理得有些烦躁, 于是没好气地说道。
狗系统见沈黎不耐烦，赶紧摇着尾巴凑上前，“宿主, 这可是碧林玉枝, 地阶上品的宝贝！只要再找些辅助材料, 就能把你的青梨剑升级成法宝啦！”
沈黎手上的动作一顿，挑眉看向那截摆放在附近桌上，翠翠生生的树枝，“地阶上品？你确定没忽悠我？”
“千真万确！”狗系统拍胸脯保证, “本系统虽然偶尔贪点小便宜，但绝不会在正经事上蒙你！”
沈黎轻哼一声，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他站起身, 掂了掂那截灵枝，嘴角微扬，“算你还有点用，不过辅助材料又要去哪儿找？可别告诉我又得掏空家底。”
他都不准备更换储物戒了，打算省点灵石，给底下灵虫灵兽们更换更宽敞的居所。
灵兽戒不像储物戒那般值钱，也更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找点带有遮掩作用的禁制法阵将其刻在上头，装作普通装饰戒指。
狗系统嘿嘿一笑，“宿主放心，这次的材料清单我都给你列好了，大部分在宗门坊市就能买到，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反正主材料搞定，其他辅助材料不算太珍贵，只要宿主稍微粗通炼器之术，到时候将灵纹依样画葫芦用神识刻印上去就好了。”
沈黎瞥它一眼，“你突然这么殷勤，该不会又打什么歪主意吧？”
“哪能啊！”狗系统一脸无辜，“本系统现在可是洗心革面，一心辅佐宿主成就大道！”
实际上，沈黎早日炼制成法宝，它另有好处。
当然这种提升系统品质的任务，就不用同宿主说得太明白。
沈黎懒得再跟它斗嘴，将碧林玉枝小心收好，继续整理起储物袋来。
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等青梨剑升级成法宝后，实力又能提升一大截。
“看来，得抽空去趟坊市了。”他喃喃自语道。
花了半个多时辰，总算将东西理得清清楚楚，沈黎踏出原先没有居住多少时间的洞府。
结果刚踏出洞府，迎面便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顾渊渟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如松，一袭墨青色长袍衬得他愈发沉稳。
多年不见，他轮廓似乎更锋利了些，眉目间多了几分内敛的锐气，但那双眼睛望过来时，依旧如深潭般沉静。
沈黎沉默半响，再见顾渊渟，心中像是打翻了调味瓶那般，五味杂陈。
“沈师弟。”顾渊渟率先开口，嗓音低沉，带着一丝罕见的温和。
沈黎微怔，随即挑眉一笑，“顾师兄，多年不见，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顾渊渟沉静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你突破锻丹境，特来道贺。”
沈黎啧了一声，他从以往就觉得顾渊渟是否在他身上装了什么定位神器，进阶到锻丹境，才发现他的发丝上的确有一枚属于顾渊渟的神识印记。
难怪……他去哪儿，这人跟热情小狗一样黏上来。
念及此处，心中那些复杂情绪似乎消散不少，于是沈黎半开玩笑道，“就空着手来道贺？顾师兄未免太不讲究。”
顾渊渟也不恼，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递了过来，“你进阶到锻丹境，应该要升阶法宝，上头记载了一些木属性的炼器材料，或许用得上。”
沈黎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发现里面竟记录了几种珍稀灵材的下落，甚至还包括几处隐蔽的拍卖会信息。
不过此举似乎不太符合此人行事习惯，一般来说，直接给灵材才是他的真正的作风。
莫非……
沈黎心头一动，抬眼看向顾渊渟，眸中荡漾着微妙的笑意，“你也穷了？”
顾渊渟作为锻丹境修士，身家同他一般两袖清风，这样他才心里平衡。
顾渊渟神色不变，只淡淡道，“你若愿这般想，也成。”
狗系统在识海里啧啧称奇，“宿主，这渣……姓顾的挺上道啊，要不趁机多套点好处？”
沈黎懒得理它，将玉简收起，冲顾渊渟扬了扬下巴，“行，这份情我记下了。”
顾渊渟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随即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剑，很快消失在云雾之中。
沈黎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摩挲着手中的玉简，若有所思。
顾渊渟今日行事作风着实不像他先前那般略显霸道，难不成同他进阶到锻丹境有关？
毕竟修真界有个热知识，同等实力下才有应有的尊重。
沈黎低垂眉眼，猜了半响，顾渊渟三个字在脑海中来来去去，引得他思绪起伏不断。
“宿主……”狗系统欲言又止地叫着沈黎。
“知道了。”沈黎淡淡地回道，“走吧，去新住所。”
沈黎御剑而行，很快便来到新洞府所在的山峰。
此峰名为“青霖峰”，山势清峻，峰顶云雾缭绕，远远望去如同一柄青玉长剑直插云霄。
越往上飞，灵气越发浓郁，待靠近山顶时，空气中已隐隐可见淡青色的木属性灵气流转，当然其他属性也存在，只是不像木属性灵气那般浓郁。
“倒是给了个好地方。”沈黎轻笑一声，落在洞府前的平台上。
洞府入口处栽种着几株灵木，枝叶间隐约可见精巧的禁制符文闪烁。
推门而入，内里空间宽敞，主厅、静室、丹房、灵兽室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方引了山泉的灵池。
四壁嵌着夜明珠，柔和的光线将整个洞府映照得明亮却不刺眼。
最妙的是，洞府内天然生长着不少灵植，青藤缠绕在石柱上，墙角开着几簇淡蓝色的灵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香。
“不愧是幽木一脉的手笔。”沈黎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他抬手轻点，几道水蓝色灵力飞出，在洞府四角布下禁制。
随后又取出几枚水属性珠状灵材，嵌入墙壁之中。
顿时，整个洞府内的灵气变得更加均衡，水木相生，更利于他修炼。
做完这些，沈黎看向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几名侍女，“你们都退下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为首的侍女犹豫道，“沈师叔，这是桑师祖特意安排的……”
“替我谢过桑师兄好意。”沈黎一派不解风情，摆摆手，“我习惯独处，你们且去。”
待侍女们离去，狗系统才冒出来，“宿主，你这新住处不错啊，比之前那个强多了。”
沈黎没搭理它，径自走到灵池边，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尾灵鱼放入水中。
这些灵鱼是他从以往集市上捡漏得来的，精心培育过的品种。
既能净化水质，又能产出水属性的水灵鱼珠，可谓一举两得。
“下来……”他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在静室方向，“该准备炼制法宝的事了，修行炼器之术。”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灵木枝叶，在洞府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黎站在光影交错处，衣袂无风自动，整个人仿佛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
……
炼器之术并不是那么好提升的，特别是沈黎对此仅仅是勉强入门的水平，简而言之，入门都算夸奖了。
从头开始学习炼器之术，到能炼制法宝的程度，不亚于上辈子从幼儿园进阶到高数水平。
可想而知，这难度。
主要沈黎在炼器方面，的确没什么天赋。
哪怕有青玉焰这等变异灵火的辅助下，他炼起法器依旧磕磕碰碰，成功率是那么惨不忍睹，令人见之流泪。
为那损耗的灵材而心疼流泪。
落在沈黎，有点暴殄天物的意思了。
“本命法宝为何不能交由他人炼制……”沈黎在一次炼制低阶法器失败后，忍不住将手头坑坑洼洼的法器丢一旁，垂头丧气地说道。
“难不成这些锻丹境修士都会炼器之术？”沈黎愈发不解。
“若是有信任的炼器师，可以交由他炼制，毕竟本命法宝。或者宿主购买一普通法宝，将其作为本命法宝。”狗系统提议道。
信任之人？
沈黎想了一圈，也只有顾渊渟会炼器之术。
可是两人如今的关系……有些扯不断理还乱，还是别轻易找上门。
或许找云星师兄？
他回宗门后，一直没上门拜访过这位灵元境对他多有照顾的师兄——
作者有话说：沈黎：嗯哼，心理平衡了。
第176章 上门求助
他安顿好, 便匆忙炼制了些适合真元境服用的丹药，便拿去坊市去售卖。
可惜万宝阁那位老管事不在此处做事了，询问过阁内管事后, 据说调动到别的分店去了, 令沈黎心中微微有些遗憾。
灵元境时, 对方对他多有照顾, 这点沈黎铭记在心，想要还人情。
只能留待以后再还了。
托几笔售卖丹药的福，沈黎身家总算勉强积累了些许, 以此有了修习炼器之术的机会。
毕竟可以说所有的修真副业, 前期都需要资金投入。
没有投入，哪来的收益。
哪怕拥有相关天赋, 能省下一些资源，但前期投入避免不了。
就像他之前修习炼丹术，一众材料大部分是顾渊渟所赠予。
幸亏自己炼丹天赋还算不错, 之后又得了一众异宝，比如青玉焰这等变异灵火以及半法宝级别的青冥炉，工具方面不需要多加担心。
而他的炼器天赋, emmm, 哪怕用上了飞羽秘境得到后想要送给顾渊渟的半法宝炼器炉, 杀鸡都用牛刀的份上，也依旧如此不给力。
但想要炼制本命法宝，总得将自己水平练到能炼制顶阶法器的程度。
一想到这里头需要消耗的种种炼器资源以及自己的确炼器天赋的确相当一般，沈黎颇感头疼。
要不找顾渊渟重新炼制下青梨剑？
沈黎秀眉微蹙, 眸中异光连连。
念及顾渊渟，他心中总带着点微妙的别扭感，说不清道不明。
从一开始的拒绝, 到后面顾渊渟三到四次出现在他周围。
本应封闭而形成的冰冷之心，却慢慢融化了，简而言之他有些许动摇。
如此一想到顾渊渟，心神便不稳，长期以往，心境方面不会受到影响吧！
沈黎手一抖，即将成型的一柄扇子状法器顿时发出“砰”地一声，原本光滑的表面瞬间坑坑洼洼，还带有一股焦臭味。
可恶！
沈黎心中怒骂一句，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顾渊渟。
因为又又又损耗了百来块下品灵石。
这般情形已然发生了数次，所以他才担心自己的心境问题。
沈黎随手将炼器废品捏成一块拳头大小的铁块，到时候扔给商楼废物利用一番。
虽说不值多少灵石，好歹能回一点点血。
“宿主，要不……让那姓顾的给你炼制下法宝？”狗系统趴在一旁，见沈黎因为又炼制法器失败而烦躁地盘膝而坐调理心神，顶着等下必定会来的压力，大义凛然地说道。
沈黎：？
“狗系统！说什么狗话，我要死磕炼器之术！”沈黎气急败坏，莹白生辉的脸上蓦然染上一丝嫣红。
……
日光明媚，穿过林间枝叶的缝隙，在青苔斑驳的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微风拂过，树影婆娑，一派岁月静好的景象。
光影交错间，一相貌清美秀致，身姿修长挺拔的少年，站立其中，一袭淡绿色衣衫随风飘扬。
然而，与这恬静光景格格不入的，是少年脸上那抹挥之不去的犹豫。
他秀眉紧蹙，清澈的黑眸中翻涌着难以抉择的挣扎，淡粉色的唇抿成一道紧绷的线。
就连那随风飘扬的淡绿衣袂，也仿佛承载着他内心的摇摆不定，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地颤动。
“宿主……你在这里纠结快一个时辰了。”狗系统趴在沈黎脚边，讷讷地开口。
刚被揉搓过，一时间狗系统不敢过于放肆。
“哼！”沈黎轻哼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
因为当前地点在……顾渊渟居住洞府所在的山脚下的小树林中。
咳咳，会来此处，还不是因为自身炼器之术，修行了数月，实在没什么长进。
搞得沈黎心情颇为不佳。
沈黎着实不想将时间浪费在炼器上，还是一项他根本不感兴趣的修真副业。
没兴趣大概率等于没动力修习，等于进度停滞不前。
君不见，他剑术修炼得快速，除了天赋以外，个人兴趣很重要。
至于托付给顾渊渟炼制，两人之间的先前历经种种事件，所积累的信任度还是挺高的。
只是怎么开口才是当下他所烦恼的一件事。
至于先前所提到的云星师兄……，十数年未见，贸然上门，还是所求的是炼制法宝之事，这不直接暴露了他的真实修为。
所以这一计划不做考虑。
思来想去，沈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顾渊渟身上。
“宿主，勇敢一点！你又不是去强抢民男，不至于……”狗系统还没说完，就被沈黎一把抓过来，拉扯狗脸。
“嗯……你给我再说一遍，系统，我发现你现在嘴巴越来越欠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番。”沈黎怒气冲冲，暴打了n遍狗系统的小屁股，直把狗系统教训得眼泪汪汪。
沈黎抬眸望向顾渊渟洞府所在处，微叹口气，心神镇定后，这才慢悠悠御剑飞往山顶处。
“师弟，进来吧。”刚到洞府门口，耳边便传来顾渊渟的声音。
果不其然，人家早就发现他蹲在山脚下了。
沈黎略带一丝郁闷地走进，当下禁制大开的洞府大门内。
踏入顾渊渟的洞府，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清冽气息，混合着一种淡淡的不知名香气。
洞府内光线柔和，几盏灵灯悬浮在半空，照亮了简洁雅致的陈设。
“师弟在门外徘徊许久，可是有事？”顾渊渟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带着几分罕见的慵懒，听在耳朵里分外诱人。
或许是居家原因？
沈黎心中微微一荡，抬步向内走去。
转过屏风，便见顾渊渟半倚在软榻上，一袭白衣松散地披在身上，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手中握着一卷古籍，黑发如瀑垂落，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沈黎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那片裸露的肌肤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像被烫到般迅速移开，耳尖微微发热。
“我……”沈黎清了清嗓子，“确实有事相求。”
顾渊渟放下书卷，唇角微扬，“哦？能让师弟亲自登门，想必不是小事。”
沈黎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仿佛自己的心思已被看穿。
他咬了咬下唇，直把淡粉色的唇色咬出嫣红感，这才决定直入主题，“我想请你帮忙炼制本命法宝。”
话音刚落，洞府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沈黎能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他甚至不敢直视顾渊渟的眼睛，目光游移在对方衣襟上的暗纹处。
“为何突然找我？”顾渊渟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你不是一直想自己修习炼器之术吗？”
果然这人是在暗中窥探自己，连他最近在做什么都知道。
沈黎心中腹诽一句，完全没想到先前顾渊渟送他记载灵材信息的玉简一事，从这点来看顾渊渟是早就知晓了。
听言，沈黎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我……炼器天赋实在不佳，已经浪费了不少材料。”
顾渊渟轻笑一声，那笑声像是羽毛般轻轻拂过沈黎的心尖，让他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所以师弟是来认输的？”顾渊渟慢条斯理地问道，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太坏了这人！
沈黎顿时脸上飞起一抹微红，跟上了胭脂一般。
这人知道自己来寻他，是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吗！
“不是认输！只是……暂时寻求帮助。”他抬起头，正对上顾渊渟含笑的目光。
那眼神太过专注，太过深邃，让他一时心跳加快了几分。
沈黎顿时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
怎么又被这人给蛊惑了，明明……
顾渊渟缓缓起身，白衣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他走到沈黎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气，熟悉又陌生。
沈黎一瞬间恍若又回到了在千机冢时，对方当时身上传来的那股混合着血腥气的冷香。
如今没了血腥气，一时间沈黎心下有些微妙的感叹。
“帮你可以，”顾渊渟的声音忽然压低，“但我有条件。”
沈黎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屏风。
顾渊渟的气息近在咫尺，让他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什……什么条件？”
顾渊渟伸手，轻轻拂过沈黎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先告诉我，为什么选择我？你以往认识的云星师兄，不是有这人脉帮你吗？”
沈黎感到一阵酥麻从被触碰的地方蔓延开来，他努力稳住声音，“云星师兄多年未见，贸然相求不妥……”
“所以……”顾渊渟的微凉指尖顺着沈黎的脸侧滑下，停在他的下颌处，轻轻抬起。
沈黎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膛，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我们是……是同门……”
顾渊渟低笑，温热的气息拂过沈黎的脸颊，“只是同门？”
沈黎的睫毛轻轻颤动，他感到自己的理智正在被顾渊渟的气息一点点侵蚀。
曾经封闭的心扉大门也似乎敞开了一点点。
就在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什么时，顾渊渟却突然退开一步。
“条件很简单，”顾渊渟转身走向书架，语气恢复了平常，“让我看看你的炼器基础如何，我好决定从何处着手教你。”
沈黎愣在原地，方才的暧昧氛围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他下意识抬手触碰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心中既松了一口气，又莫名有些失落。
“为何？”沈黎不解地问道，“你只需帮我制作好法宝，到时候我滴入精血便可。”
“过来。”顾渊渟在案几前坐下，示意沈黎坐到他身边。
沈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当他正要坐在旁边的蒲团上时，顾渊渟却突然伸手一拉，让他直接跌坐在了自己腿上。
“顾渊渟！”沈黎惊呼，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对方牢牢扣住了细腰。
“别动，”顾渊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这样更方便我检查。”
沈黎僵住了身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体温，还有顾渊渟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这姿势太过亲密，让他当下本就不怎么冷静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沈黎：我严重怀疑此人在色诱！
顾渊渟：色诱加利诱，不信老婆不上钩。
第177章 态度突变
顾渊渟的手从沈黎腰间移到他的手腕, 指尖轻轻搭在脉门上，“放松，让我看看你的灵力运转。”
沈黎努力不着痕迹地平复呼吸, 却控制不住加速的心跳。
顾渊渟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 所过之处都激起一阵战栗。
“炼器之道, 重在灵力与材料的共鸣……”顾渊渟的声音近在耳畔, 温热的气息拂过沈黎的耳垂，“哪怕我给你制成法宝，本命灵纹还需你自己用神识刻印上去, 需要一定的炼器水平。”
沈黎感到耳尖发烫, 他微微侧头想要避开那扰人的气息，“我……我知道……”
“知道和做到是两回事。”顾渊渟的手覆上沈黎的手背, 引导他的灵力在掌心凝聚，“感受材料的呼吸，与它对话……”
沈黎闭上眼, 企图集中注意力，却总是被身后人的存在感分散心神。
顾渊渟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他甚至能听到对方平稳的心跳声。
“专心。”顾渊渟轻轻捏了捏沈黎的手指, 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
沈黎睁开眼, 看到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顾渊渟修长的手指包裹着他的，那画面莫名让他心头一热。
“我……”沈黎刚要开口，突然感到一阵灵力波动从掌心传来，一朵小小的火焰在他们手中绽放。
顾渊渟轻笑, “看，这不是做得很好吗？”
沈黎惊讶地看着那团稳定的火焰，这是他独自练习时从未达到过的效果。
若是以自身的丹火控制炼器时的温度, 能使得炼器进展更加顺利，这说明自身对于灵力在炼器一道的掌控更上一层楼。
他转头看向顾渊渟，杏眸中异彩连连，“真的成功了！”
两人的脸在这一刻靠得极近，沈黎能清晰地看到顾渊渟眼中自己的倒影，还有那深邃眼眸中暗藏的情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沈黎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顾渊渟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沈黎的唇上。
沈黎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感到一阵莫名的期待和紧张。
就在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时，洞府外突然传来一阵灵力波动。
顾渊渟眉头微皱，松开了环住沈黎的手。
“有人来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冷静，方才的暧昧氛围瞬间消散。
沈黎慌忙从顾渊渟腿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袍，心跳依然快得不像话。
他不敢看顾渊渟的眼睛，只低声道，“那……那我先告辞了。”
顾渊渟站起身，伸手为沈黎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明日此时再来，我教你炼器一道，灵力控制更为精深的方面。”
沈黎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向洞口，却在即将踏出时听到顾渊渟又补充了一句，“记得带上青梨剑。”
沈黎脚步一顿，回头疑惑地看向顾渊渟。
顾渊渟唇角微扬，“既然是本命法宝，自然要量身定制。”
沈黎感到心头一暖，方才的慌乱被一种莫名的喜悦取代。
他轻轻点头，转身离开了洞府。
不知来人是否被打发还是隔绝在禁制之中，沈黎出洞口时，并没有看见。
走出不远，沈黎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顾渊渟仍站在洞口，白衣胜雪，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
夕阳的余晖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宛如画中仙人。
沈黎的心跳再次加速，他匆忙转身，却掩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
狗系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脚边，仰头看着他，“宿主，你的脸好红啊。”
“闭嘴！”沈黎恼羞成怒，一把拎起狗系统，“再多嘴今晚给你好看！”
狗系统委屈地呜咽一声，却敏锐地察觉到宿主的心情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恼怒。
它偷偷瞄了一眼沈黎泛红的白玉耳尖，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哎，肿么办，自家宿主可不要变成恋爱脑啊。
沈黎一路御剑心跳微快地回到洞府，本快如同滴血般的耳尖这才恢复到往日的白皙莹润。
“炼器……”他盘膝而坐，喃喃自语道。
既然顾渊渟答应教导他炼器之术，又答应帮忙炼制法宝，那他得抽空将剩下的材料给收集全了才是，总不能辅助材料让顾渊渟给出了。
到时候报酬便是那从前未能送出去的半法宝炼器炉吧。
虽然是他用过的二手货……，但沈黎根本不觉心虚。
因为这等修真副业所用的工具物品，市场上几乎是有价无市的，且同级别下，半大半炼器炉的价格要等同于一件普通法宝。
由此可知，修真副业所需的工具价值方面是相当珍贵的。
所以他用一只半法宝级别的炼器炉当做“代加工费”，完全是绰绰有余了，甚至价值方面，远胜之。
平复好自己的心神，以及又重新在脑海中将自己往后的修炼计划给规划清楚，沈黎这才满意地打坐入定，稳固境界。
即使进阶到了心心念念已久的锻丹境，沈黎也不敢有松懈之日。
头顶上还有一通玄境，甚至有隐世的洞真境压着，修真日子称不上多安稳。
如今勉强称得上有一点的自保之力，若是对上通玄境，沈黎自问胜率可能还不到一成，跑不掉的话，只能躲去小芥子。
但这结局意味着他只能在小芥子内终老，因为一旦出来，会被人守株待兔不说，光是小芥子这类随身空间的暴露，也会引起全修真界的追杀。
所以这手段，是最不希望使出的保命底牌了。
修真界，危及性命安全之事太多，还需继续卷，继续争上游。
生命不止，则内卷不停。
真印证了狗系统当初忽悠他的话。
牛马修仙，法力无边。
“宿主，所以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啊。”狗系统在识海中，试图pua沈黎，“起码到了通玄境才好在一起啊。”
“毕竟两人都是通玄境的话，双修后所返给的灵力更为精纯，提升效果更好。”
“真的假的？”沈黎不是特别相信。
因为狗系统在他这里，某些方面信任度还挺低的。
因为狗系统的升阶，来源于他修为境界的不断提升，他进度越高，速度越快，系统所受到的好处越大。
虽然狗系统几乎没有提过这方面，但沈黎向来聪慧，早就从各方面的点点滴滴中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狗系统一直督促他内卷，一开始甚至以寿命相威胁。
他就不信，若当时他在有限的寿命内没能进阶到真元境，狗系统会没有后手底牌应对？
沉没成本在任何有思维能力的生物上都通用。
不过狗系统在救助他这方面，的确花费了不少能量。
这也是沈黎感念救命之恩，平时不怎么同系统计较的原因之一。
但这不是系统老是pua他的理由。
沈黎：作为牛马，最讨厌老板下pua战术！
“当然是真的！”狗系统理直气壮道，尾巴翘得老高。
“呵！”沈黎冷笑一声，懒得搭理它。
“此事我自有主张。”随即心神沉入青元真经中，开始运转锻丹境的口诀。
得找个时间，将锻丹境之后的口诀也一块兑换来，万一以后出门游历，又是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回不到青荣宗，那到时候机缘爆棚下，来到通玄境，岂不是没有后续功法修炼。
沈黎美美幻想完后，给足自己内卷动力，才开始枯燥的修炼。
第二天清晨，沈黎再度来到顾渊渟洞府。
“这般多炼器材料？”
沈黎站在炼器室门口，望着满室琳琅满目的低阶材料，一时间有些恍惚。
各种矿石、灵木、妖兽材料分门别类地摆放着，虽说只是黄阶级别，但摆满桌子，也显得有些夸张。
话说在顾渊渟眼中，他的炼器天赋就这般低劣？
需要用到大量的低阶材料，以达到以量弥补水平的地步？
“这……”他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这些……都是用来给我提升炼器水平的？”
顾渊渟背对着他，修长的手指正拂过一块泛着幽蓝光泽的寒铁，闻言动作微顿，语气平静道，“嗯。”
沈黎心头一跳。
不对劲。
顾渊渟的态度……似乎比昨日冷淡了许多。
昨日那人还会温柔地握着他的手教他控火，会在他耳边低声说话，甚至……甚至差一点就要……
可今日，顾渊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沈黎抿了抿唇，压下心底那股莫名的失落，故作轻松地询问，“这些材料里，可有我能帮上忙的？比如提炼？”
顾渊渟这才转过身来，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并没有直视他，声音也相当平稳，“不必，你只需专心练习炼器时对于丹火的灵力控制即可。”
沈黎一怔。
明明昨日还说好要教他更深层次的炼器之术，怎么今日就变成了“只需练习炼器时对于丹火的灵力控制”？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试探性地问道，“那……青梨剑呢？你不是说，要我带过来看看？”
顾渊渟眸光微动，低垂眉眼，沉默了一瞬，才道，“自然会看。”
语气依旧平淡，甚至有些疏离。
沈黎心里莫名一揪，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垂下浓密眼睫，低声道，“好，那我今日先练习控火。”
说完，他转身走向炼器室的角落，盘膝坐下，掌心凝聚出一簇小小的丹火，开始按照昨日顾渊渟教他的方法，尝试稳定炼器时，自身丹火该有的温度。
可不知为何，今日的火焰却怎么都控制不好，忽大忽小，甚至差点熄灭。
毕竟丹火源于修士自身灵力，与主人心意相通。
他越是心浮气躁，火焰就越发不受控制，时而剧烈跳动，时而微弱欲熄。
沈黎咬了咬唇，心里越发烦躁。
而顾渊渟……始终没有过来。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顾渊渟正站在炼器台前，手中握着一块赤红色的晶石，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什么。
那专注的侧脸依旧俊美如画，可却莫名透着一股冷意，仿佛两人之间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沈黎收回目光，眸底暗沉。
这人到底怎么了？
是……后悔了吗？
后悔昨日那样亲近他？
还是说后悔答应替他炼制本命法宝？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黎胸口顿时觉闷闷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杂念，重新专注于控火练习。
可就在这时，炼器室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清朗的少年声音响起。
“大师兄，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沈黎猛地抬头，只见一名身着青衫的年轻修士大步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玉盒，笑容灿烂。
而顾渊渟……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伸手接过玉盒，温声道，“辛苦了。”
沈黎杏眸微眯。
这人是谁？
顾渊渟……竟对他笑了？
沈黎指尖的丹火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的心绪一般难以稳定。
他抿紧粉唇，强迫自己沉下心神，专注于控火，可余光却忍不住瞥向炼器台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沈黎：昨天把我当小甜甜，今天就翻脸不认人，难道是渣男！
这章主角有点oc的行为，下章会有解释哈。
第178章 心境破绽
等年轻修士走后, 沈黎当即收起丹火，走到顾渊渟身旁。
“顾师兄，当真是喜怒无常, 同昨日仿佛是换了个人一般。”沈黎越想越受不了心里这等烦闷, 索性问出了口。
以免自己心境出什么问题。
对, 没错, 就是因此才询问的，并不是因为别的。
顾渊渟依旧将目光停留在手上的一块血红色矿石上，四平八稳地回答, “并没有, 师弟多想了。”
“是吗？”沈黎歪着头看向他。
然而顾渊渟依旧不为所动，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中。
“哦？”沈黎轻咦一声, 发现了些许端倪。
难怪进洞府后，一直不肯直视他的眼睛，视线落哪里都成。
“莫不是顾师兄羞于见我？”沈黎笑意盈盈, 眸光熠熠生辉。
“……师弟如此敏锐，怎么就没有察觉到自身情况……”顾渊渟听言后，没有承认, 也没有否认。
只是放下血色矿石, 转身一把抓住沈黎的手腕, “心境产生破绽，已有些时日了吧。
顾渊渟的手掌温热而有力，灵力如涓涓细流般探入沈黎经脉。
一股温润如春水的灵力便顺着经脉流淌而上。
沈黎只觉灵台一清，一股清凉之意顺着腕间蔓延而上, 先前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如薄雾遇朝阳般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清明，躁动的心绪竟渐渐平复下来。
“你进阶太快，灵台未稳。”顾渊渟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又急于天工秘境一行，导致耗神过度，这才让心魔有了可乘之机。”
沈黎闭目内视，果然发现灵台处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裂隙。
若非顾渊渟点破，恐怕日后修炼到紧要关头才会爆发，到时候后果难以预料。
难怪他近两日多为顾渊渟一举一动而动心神。
“多谢师兄。”他睁开眼，却发现顾渊渟仍握着他的手腕，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腕间跳动的血脉。
终于四目相对，沈黎却神色一怔。
心境澄明后，那股对顾渊渟的悸动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清晰。
他当即明白过来，先前种种烦闷，不过是心魔放大了他的患得患失。
所以……他应该是……
沉默的气氛蔓延，谁都没有先开口。
沈黎本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这几日，更是借由心境破绽，认清自身心意。
“顾渊渟。”沈黎直呼其名，杏眸灼灼如星火，“我……”
“我心悦你。”顾渊渟却先一步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散一场梦，“先前拒绝只不过另有苦衷。”
沈黎杏眸扑闪，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见顾渊渟素来清冷的眼底泛起涟漪，如寒潭映月，波光粼粼。
那双向来稳若磐石的手，此刻竟在微微发颤。
修真之人讲究道心通明，一句“心悦”已是极重的情话。
没想到……这次竟是被顾渊渟抢先了。
“巧了。”沈黎忽而展颜一笑，眼尾泛起浅浅红晕，“我方才正想同你说这个。”
他反手握住顾渊渟的手，十指相扣间，两人灵力自发交融，一时间亲密无间。
顾渊渟眸色骤深，抬手拂过沈黎鬓角，“抱歉，先前……”
“何必这般纠结，师兄。”沈黎挑眉，杏眸里满是揶揄之色。
“那次闭关后便有悔意……”顾渊渟顿了顿，“所以三番四次去找你。”
原来以往那些秘境偶遇，都是这人费尽心思。
“师兄。”沈黎忽然凑近，呼吸拂过对方耳际，“你这般殚精竭虑，让我心悦之。”
顾渊渟耳尖微红，却将人揽得更近。
两人相视而笑，额头相抵。
炼器室内，丹炉余温未散，映得满室生辉。
……
离开时，沈黎脚步轻快。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顾渊渟一定如往常那般，站在洞府前目送他远去。
果然，白衣修士静立夕阳中，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笑意。
“终于……是我的了。”他轻声自语，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说到最后三个字，却又眯起双眼，手心蜷缩。
因为袖中掌心还残留着少年指尖的温度。
远处，沈黎在飞剑上忽然回头，冲他眨了眨眼。
一抹霞光掠过少年带笑的眉眼，恍若当年初见时。
顾渊渟神思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初遇那天。
记得自己当时是被雨水的腥气呛醒的。
身为修真者，哪怕受到极重的伤势，意识依旧远比凡人要来得强悍。
睫毛上凝着的血痂裂开后，朦胧视野里先浮出一截淡绿色的袖角。
那衣料正簌簌滴着水，却仍坚持笼在他额前，替他挡去大半瓢泼。
等再次有了意识后，喉间忽地涌上温热水流，他听见瓷勺轻碰牙关的脆响，混着对方衣袖间萦绕着的莫名香气。
“别急呀。”这声音像隔着一层纱，却让他涣散的瞳孔微微收缩。
之后少年口中絮叨的一些话语，“这破茅草房，竟然漏雨，可把我……”他便听不清楚了，耳朵似乎被封印住了一般，只有眼睛能些许看得见。
勉强聚焦的视线里，少年低垂的脖颈弯成一段易折的弧度，发间木簪被雨浸出深褐纹路，而端着药碗的手指早已冻得青白。
屋外惊雷炸响的刹那，他看清了倒映在那双眼睛里的自己。
狼狈的，濒死的，却被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细细包裹着。
药苦味在齿间漫开时，他数清了少年衣襟上绣着的几朵白色小花。
最下方那朵被血染成了赭色，是他的血。
“体质这般强悍，看来真是修真者呀……不过可惜你落我这穷鬼手里喽。”少年眉眼含笑，口中说着似乎是狠厉的话语，但却是那么温柔，那么……令人心动。
往后相处的一年多时间里，顾渊渟只觉得自己的心开始乱了。
那不该有的悸动，像一缕细小的火苗，自胸腔深处悄然燃起，灼得他经脉发烫。
他本该立刻掐灭它。
师尊说过，修真之人，最忌情劫缠身。
大道无情，方能斩断红尘因果，心若蒙尘，必成飞升之障。
勉强修复伤势回到宗门后，他立马闭关，企图无视自己的心动。
可当初那截淡绿色袖角还停留在他识海中，清新淡雅，比任何场景都要来得深刻。
他本该遗忘这段记忆，只当做普通的救命之恩，牢记清心诀，将这一瞬的恍惚碾碎在道心之下。
可偏偏，飞羽秘境后，“顾渊渟，我喜欢你，能当我的道侣吗？”
一时间心跳如雷，他差点脱口而出应允此事。
一瞬间，顾渊渟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思。
原先一直不明白，试图以救命之恩混淆。
……原来这便是心动么？
像春风掠过枯潭，无声无息，却惊起涟漪万千，又像剑锋挑破晨露，分明转瞬即逝，却在心上留下抹不去的湿痕。
但……师尊淳淳教导，宗门任务险峻，如何能承担得起道侣的身份。
万般心动纠结，最终全都掩映在那一句，“可……我只把你当师弟啊。”
不忍再见少年伤心低落的神情，顾渊渟选择了再度闭关。
某一日修行倦怠时，他忽然想起师尊立于问道崖上的背影，苍冷如雪，“情之一字，最蚀道心！”
可那日，或许是洞府外的雨声过于嘈杂，禁制没能挡住，又或许是他刻意留心，他竟荒唐地觉得，若这蚀骨之痛能换少年爱意，
纵使道心蒙尘……似乎，也无妨？
这念头刚起，灵台便骤然震颤，仿佛在警告他。
他猛地闭眼，喉间泛起灵台反噬的血腥气。
可再睁眼时，脑海中仍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抹淡绿色身影。
夕阳西下，少年正在破旧的茅草屋外煎药，衣袖翻飞如蝶，发间木簪被炉火镀上一层暖色。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心境破绽，而是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的……沉溺。
沉溺过后，顾渊渟竟觉心头倏地畅快起来。
丹田内，本该因情念而动荡甚至破裂的灵台，此刻却反常地凝实了几分，体内流转的灵力竟比闭关苦修时更为纯粹。
——荒唐。
师尊曾说，情爱如鸩毒，沾之即溃道心。
可为何他饮下这杯毒酒，灵台反而愈发清明？
识海中浮现出两人相遇之时，沈黎的笑颜，那双杏眸灼亮如星子坠入寒潭，在他沉寂多年的道心上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那些被宗门任务和师尊教导所压抑的妄念，此刻如春藤疯长，缠绕着他的神魂，却未带来预料中的窒碍，反而……有种破茧般的畅快。
道典中那句“绝情非无情，破妄需入妄”，忽然有了新的注解。
由此他突破瓶颈，来到了锻丹境。
“顾渊渟。”他低念自己的名字，忽然轻笑出声，“顾岳峙。”
什么师尊教导，什么宗门责任，如今却因一人眼波流转，就心甘情愿亲手打碎枷锁。
夜风掠过衣袍，他摊开掌心，一缕淡绿色气息悄然浮现。
这是方才与沈黎十指相扣时，他留下的本该属于沈黎的气息。
“如今……是我的了。”顾渊渟望向沈黎远去的方向，那儿已没有少年踪迹，自言自语道。
当年沈黎在雨中为他挡去风雨时，那道淡绿色身影早已化作心劫种在他道心深处。
闭关强压、冷言相拒，不过是把劫数埋得更深。
直到坦然承认心意，反倒像利剑劈开混沌，整个人被分成两半，又似乎合为一体。
原来修真者遁出红尘的尽头，不是斩断七情，而是知情重情，却不为其所困。
“师尊，弟子悟了。”他对着虚空轻声道，“您怕情爱磨钝剑锋，却不知……”
有的人本身存在就是剑鞘，而沈黎，是他的专属剑鞘。
谁也不能将他夺走，包括……
最后一缕暮光沉入地平线时，顾渊渟转身走向洞府。
案头玉简正亮起传讯灵光，是宗门催促他前往某个秘境的命令。
以往会立即整装出发的修士，此刻却破天荒地回了一道延期符。
符纸燃尽的青烟中，隐约映出他唇角未散的温柔弧度。
“往后……”顾渊渟掩去后面的话语，眸底满是冷意——
作者有话说：沈黎：本想着利索地来个二度告白，没想到顾师兄率先说出了口。
好像有点剧透了，作话内容就删了吧，哈哈
第179章 炼器日常
回到洞府后, 沈黎盘膝而坐，却觉心绪难平，即便已经修复了心境破绽。
面颊上那抹红晕始终未散。
今世十数载清修岁月, 再加前世社畜日常, 算算已有数十年。
今日竟真与那人结为道侣, 从此不再是孤身一人, 也不再是孤儿院那可怜的小孩了。
这般想着，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丝笑意，连带着周身灵力都流转得愈发轻快起来。
“宿主……”小土狗狗狗祟祟从沈黎脚边探出。
“有话快说, 不要打扰我开心时刻。”沈黎难得沉浸在两情相悦中, 没有去修炼。
人总要放松一番，才有足够的动力去卷生卷死。
不然天天想着修炼, 不来点开心之事“浇浇水”，很快便会如花般枯萎。
“商城有上新，快去看看吧。”狗系统光明正大翻了个白眼。
完了, 宿主变恋爱脑了。
“真的啊？”沈黎立马正襟危坐，点开识海中的“修真地图导航”的商城按键，把两情相悦之情抛之脑后。
“哇, 运气不错诶, 这样一来, 我本命法宝的木属性辅助材料凑了个七七八八。”沈黎手速极快地将显示“仅剩一份”的一堆木属性灵材抢购完毕。
桑罗叶，木清芝，森罗根……
运气这般好，眼下只剩下其他属性的辅助材料。
也是剑系法宝中, 所需要最为珍贵的材料。
庚精。
往往一丁点庚精加入到炼制的法器中，便可将炼器之物所拥有的坚硬度提升一大截。
特别是剑类武器中，尤其热衷此灵材。
奈何沈黎一路修炼过来, 着实是没遇到庚精。
毕竟此物实在过于珍贵，一般修士只会将它添加进法宝之中。
谁会将庚精加入到法器中，岂不是暴殄天物。
毕竟炼器一道，想要从已经炼制好的物品中，分解出材料，可谓是千难万难。
其中所耗费的精力灵力乃至时间，甚至可以说是天文数字。
往往庚精一出现在拍卖会上，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修士，不，应该来说是剑修，绝对是拍卖会上最为狂热的一员。
沈黎身为剑修，自然是想在本命法宝中，添加此灵材。
按照青梨剑的份量，大概需要一块拳头大小的庚精。
只是该从哪儿寻找此物呢。
他离开南洲修真界太久，手下也没什么人脉关系。
搞不好听到有庚精出现的消息，他兴致冲冲赶过去，百分之九九的概率会得到一场空。
早被人家抢走了。
“系统，商城若是出现庚精一物，务必提醒我。”沈黎慎重地嘱咐狗系统。
修真地图导航所附带的商城，似乎是联网的，并不是他个人独有。
虽说有几块面板显示的物品，似乎是个人的，但若是出现“仅剩一份”or“仅剩两份”，这等提示语，那大概率是联网后的商城。
这个时候就是凭借单身xx年的手速的时候到了！
不过眼下他都脱离单身了，手速会不会下降。
这倒是个令人值得慎重思考的问题。
“宿主，你又没双修，何必担心这个。”狗系统一语点破。
也对，毕竟只是名义上脱了单，不是实质性的。
沈黎陷入沉思，脸上不由得出现了挣扎之色。
说起来，成为道侣之后，下一步是不是该双修了？
可是……他还没做好准备。
现在一心只想卷修炼，双修什么的，需要一点心理准备才是。
毕竟他没喜欢上顾渊渟之前，可是一枚纯正的直男（性向：？）。
想起灵元境时期，那些觊觎他的内门弟子，若是同他们双修，沈黎不由得泛起恶心感。
像是沾上了蜘蛛网那般。
但脑海中出现顾渊渟的身影，偏偏就没有这种感觉，甚至如蜘蛛网般的恶心感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消散得一干二净。
所以……这就是前世那句话，“只是喜欢上你，无关性别。”
发散了一会相思之情后，沈黎收敛心神，又投入到修炼之中。
毕竟刚修复好心境破绽，不好浪太久，万一又出现裂缝。
一切的灵台问题，都来源于境界不稳。
……
接下来数月，沈黎一直前往顾渊渟洞府，学习炼器之术。
因为本命法宝上的灵纹禁制需要本人用神识刻印上去，没点炼器水平，很容易失败。
到时候法宝威力会受到影响，这可得不偿失。
对于锻丹境修士来说，本命法宝关乎到自身实力。
本命法宝炼制成功后，日夜经由丹火锻炼，增加威力，且和修士本人联系加深，以达到通灵地步，所消耗的法力也比驱使寻常法宝要来得少。
特别沈黎还是一名剑修，本命剑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这数月时间，经过学习炼器一道，沈黎同顾渊渟接触愈发亲密，目前已经达到了拉拉小手的地步，但距离双修嘛，还遥遥无期。
沈黎很是纳闷，本来他以为先告白的顾渊渟才是急不可耐的那位，结果对方表现出乎意料，相当彬彬有礼。
除了两人相处之时，顾渊渟露出的笑容次数增多，其他同先前没什么区别。
还有就是两人之间的称呼变成了“师兄”“师弟”这种，去了姓后，给人观感，感觉彼此之间亲密度提升了不少。
再这样下去，沈黎感觉他心理准备都做好了，自家道侣估计还在守礼。
这般端庄自持的修士，修真界也是少见。
……
洞府内青烟袅袅，顾渊渟洞府内，地火室中央的炼器炉泛着暗红色光芒。
沈黎盘坐在玉案前，手指上凝聚着淡青色灵力，正全神贯注地在巴掌大的龟壳状法器上刻画灵纹。
“师弟，这里……”顾渊渟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沈黎的耳廓。
沈黎手一抖，灵力线条顿时歪斜。
龟壳法器表面“嗤”地冒出一缕青烟，眼看这件中阶法器就要报废。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覆上他的手背，精纯的灵力瞬间补全了即将断裂的纹路。
“师弟，专心。”顾渊渟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前胸几乎贴着他的后背。
沈黎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起伏，以及那股特有的冷香，
“我……”沈黎杏眸微闪，手心不由得蜷缩起来。
这几个月来，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偶尔相握的手，此刻这般贴近让他再次心跳如擂鼓。
果然，男色不能沉迷，容易影响状态。
顾渊渟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右手稳稳包裹住他的手，带着他在龟壳法器上继续勾勒。
“灵纹如剑意，需一气呵成。”他的声音比平日低沉，却分外有魅力，“这里要这样……”
沈黎的背脊顿时绷得笔直。
顾渊渟的指尖微凉，引导着他的手在金属表面游走，每一道纹路都亮起莹莹蓝光。
两人的灵力在接触处交融，竟比平日修炼时还要顺畅。
“感觉到了吗？”顾渊渟忽然低头，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耳尖，“灵力共振。”
沈黎耳根发烫。
他确实感受到了！
不仅是灵力，还有胸腔里那股躁动。
自从结为道侣，他们始终保持着克制的距离，仿佛都在等待对方迈出那一步。
龟壳法器上的灵纹逐渐成型，繁复的图案闪烁着星辰般的光点。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整块龟壳发出清越的嗡鸣，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
“成了！”沈黎惊喜地转头，却猝不及防撞进顾渊渟幽深的眼眸。
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黎看见顾渊渟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他从未在这位冷静自持的师兄脸上见过的神情。
他下意识舔了舔粉唇，这个动作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
顾渊渟突然扣住他的后脑，吻了上来。
唇瓣相触的瞬间，沈黎脑中“轰”地炸开一片空白。
顾渊渟的吻起初很轻，像是试探，在察觉到他没有抗拒后骤然加深。
沈黎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冲得头晕目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对方衣襟。
“师弟，闭眼。”顾渊渟含着他的下唇含糊道，声音里带着笑意。
沈黎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瞪大眼睛，慌忙闭上，感官却因此变得更加敏锐。
顾渊渟的舌尖描摹着他的唇形，耐心地诱他开启齿关。
当两人终于唇舌相交时，沈黎尝到了淡淡的灵茶香，还有某种更隐秘的，独属于顾渊渟的气息。
他生涩地回应着，听到对方喉间溢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炼器炉的火光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石壁上，摇曳如水中倒影。
沈黎被吻得浑身发软，后背抵上玉案边缘才惊觉不知何时已被半抱到案上。
顾渊渟的手掌贴在他腰间，温度透过衣料灼烧皮肤。
“师……兄……”沈黎在换气的间隙轻喘，手指插入顾渊渟散落的发丝。
十数载清修，前世今生加起来数十年的克制，在这个吻里土崩瓦解。
他仰起头，任由对方温热的唇落在颈间，在锁骨处留下细密的触感。
顾渊渟却停下动作，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平复呼吸。
“再继续的话……”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怕控制不住。”
“那就……”沈黎红着脸，差点脱口而出。
别控制啊，直接双修。
虽然他想这般说，但……
沈黎侧过头，看向地火室角落那里堆着他们这几个月收集的炼器材料，其中不乏易燃之物。
这个不合时宜的联想让他笑出声，换来顾渊渟一个无奈的轻咬。
“宿主！”狗系统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商城刷出庚精了！半个拳头大小！”
沈黎一个激灵，差点从玉案上滑下来。顾渊渟及时揽住他的腰，挑眉看他突然变色的脸。
“怎么了？”
“没什么，太热了，我出去透透气！”
沈黎手忙脚乱地推开顾渊渟，径直冲出地火室。
顾渊渟站在沈黎身后，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个弧度。
他凝视着少年慌张的背影和泛红的耳尖，眼底漾开一片柔光，像是沉静的寒潭映着初春的暖阳。
离开地火室后，沈黎立刻调出商城页面，果然看见“稀有材料·庚精”的图标正在闪烁，旁边标注着“仅剩一份”。
快速购买后，沈黎站原地，平复了一番心情，这才重新走进地火室。
顾渊渟正在整理衣袍，对方唇角还残留着方才缠绵的水光。
沈黎心跳又漏了一拍，鬼使神差地问，“师兄，我们何时双修？”
顾渊渟怔了怔，眼中漾开笑意。
他走到沈黎身旁坐下，手臂自然地环过他的肩膀，“等……过些日子吧，待我解决一些事情，举办双修大典后再……”
这般看重名分？
沈黎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像是持了把ak，根本压不下来。
狗系统在识海里发出夸张的干呕声。
……
“沈师弟？”
这日，沈黎依旧熟门熟路御剑飞往顾渊渟洞府，路上却听到一声似乎有些陌生但拖修真者的好记性，觉得有些熟悉的男声——
作者有话说：沈黎：其实没有名分也可以，修真者讲究随性自然，再则双修还能增进修为，有何不可！
顾渊渟：名分很重要！不能委屈了老婆！
第180章 提点云星
沈黎停下青梨剑, 神识往四周扩散。
果不其然，是一位熟人。
“云星师兄！”沈黎惊喜地叫出来人身份。
“好久不见，沈师弟……”云星师兄御剑飞近, 一见沈黎已经是真元境六重修为, 顿时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
“抱歉, 应该称呼你为沈师兄才是。”云星师兄如今是真元境四重修为。
十来年过去, 这般修炼进度，放他们那届青荣宗内门弟子中，绝对是属于上层。
然而却是差了沈黎两个小境界, 按照修为定称呼的修真界常态规矩来说, 的确是要称呼沈黎为师兄。
“可别，云星师兄, 我们就按往日情分称呼便可。”沈黎轻笑一声，本就惊人的美貌在日光照耀下，愈发显得熠熠生辉。
在沈黎正对面的云星, 受到最大的冲击，一时间呆愣住，过了片刻后, 才讷讷说道, “太久没见沈师弟了, 一时间竟然有些陌生。”
相较于最后一次见面，如今的沈黎，相貌出落得更加出色，一颦一笑间, 仿佛施加了魅术一般。
偏偏沈黎一身纯正的剑修气息，说明了对方并没有修炼魅术。
“师弟下山前，似乎才灵元境后期, 没想到修为境界提升得这般快速，如今已是超过师兄我了。”云星说到最后，声音不免有些低落。
“侥幸而已，得了些许机缘。”沈黎自谦道。
云星眸光一闪。
虽说他先前听闻沈师弟修为的确来到了真元境六重，但心中并不相信。
他自问在修炼方面，也算是勤勉有加，更兼之修炼资源丰富，自身资质不差，这才来到如今的境界。
没想到当年接受他帮助的师弟，竟然也来到了真元境，更甚至修为上还超过了他。
难道在修真界中，机缘比勤勉更重要吗？
沈黎秀眉微蹙，见多年不见的云星师兄，看到他修为超过，心情似乎不太美妙的样子。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云星师兄知晓他真实境界，岂不是……心结愈发难以跨越？
“师兄，机缘一事，也看个人，再则，我所得机缘，经历过种种危险境地才得之。”沈黎微叹口气，毕竟是往日帮过他的云星师兄。
当下不得不出言，提点他一番，省得心境出现破绽，到时候瓶颈突破不成，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师兄莫要着相了。”沈黎淡淡地说道，随即手指一点，一道柔和青光冲对方而去。
云星见此瞳孔骤缩，本能地抬臂结印，想要防范，却见那青光如烟似雾，倏忽间已流转至身前。
灵光绽开的刹那，他仿佛被卷入一场温柔的幻境。
四周古木参天，每一片树叶都浸着金灿灿的日光。
细碎的光斑在林间跳跃，像是无数灵蝶翩跹。
脚下青苔绵软如云，带着湿润的草木清香。
远处传来清泉叮咚，那水声里竟暗合着某种玄妙道韵。
更奇的是，这幻境中的灵气竟比外界浓郁数倍，随着呼吸沁入经脉，连丹田都暖融融地发烫。
云星怔然抬手，一片金叶飘落掌心，触之即化作点点星辉，带着令人心神安宁的力量。
等到云星再次睁开双眼，想要向沈黎致谢，却见空中漂浮着一枚玉简。
“云星师兄，我有要事，先走一步，改日再登门拜访，我两可就真元境修炼心得，交流一番，或许双方都会有所提升。”
云星顿在原地，只觉一阵怅然。
……
“你说你路上碰见云星了？”顾渊渟手上动作没停，眸底却微微掀起一丝波澜。
“对啊，十数年没见，云星师兄也来到了真元境，不过也正常，他是大家出身，修炼资源不缺。”沈黎凑到顾渊渟身边，打量着他手头上正在刻印灵纹的法器。
因为要给沈黎炼制本命法宝，再加上顾渊渟也许久未曾炼器，所以近段日子，一边教导沈黎炼器，一边自己也稳固一下水平，以防止到时候炼制失败。
顾渊渟是知晓，沈黎的本命法宝所用主材料，是鼎鼎有名的木属性灵材碧林玉枝。
虽是地阶上品，但因为纯木属性灵物种类稀少，市场价格等同于天阶灵物。
而且这块碧林玉枝份量，在他估算下，只可能炼制一次。
若是失败了，哪怕顾渊渟再神通广大，但修真界的珍贵资源，往往是有灵石也买不到的，更看个人机缘，所以他也不知到底要从何处再搞来碧林玉枝了。
所以对于沈黎本命法宝的炼制，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他修炼资质普通，有眼下修为，除了勤勉修炼外，的确如你所说，供应的修炼资源起了很大一部分作用，不过哪怕是大家出身，真元境后期也是极限了，再往上，进阶到锻丹境，纯靠个人机缘，家族一般不会将宝全押一位弟子身上，除非到了……”
顾渊渟停下神识刻印，又取来一块蓝莹莹的矿石，准备做提炼工作。
“不过云星师兄曾经助我良多，我打算过几日，同他论道，暗中提点他一番。”沈黎说起前面，心里还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当初宴会蹭吃蹭喝好几次，全靠云星大发善心，没收他钱。
他还因此得了点好处，修为有些许提升。
还有种种其他照顾，都值得沈黎回报一番。
再则，沈黎是不喜欠人情的性子。
让云星师兄修为提升几个真元境小境界，比给灵石要来得有价值得多。
他一锻丹境的修士，去指点一位真元境修士，还不绰绰有余。
虽说眼下他已经明白，当初云星师兄应该是想招揽他，又兼结个善缘。
花点小钱而已，便能获得好感。
这只是大家子弟的常用手段罢了。
但沈黎依旧记着这份人情。
在他被十八外院因为那几位内门弟子所被孤立时，是云星师兄帮了他不少忙，让他一没人脉的弟子，某些修炼方面得了不少便利。
至少外门大比快开始，是云星师兄提醒他的。
“既然如此，那早些结束，到时候我去接你可好。”顾渊渟停下手头动作，侧过身对沈黎温和地说道。
嗯？为何还要来接他？
沈黎不解，都修真者了，御剑来回几座山峰，又不是什么大事。
“有些法宝方面的问题，需要和你探讨一番。”顾渊渟捏住沈黎白皙纤细的手腕，“其中个别灵材的份量，我有点吃不准。”
“哦，那好吧。”沈黎只觉一阵微弱的酥麻感从手腕边不断传来，他心中不免微微一荡。
当真不能现在就双修吗？
听说双修好处多多，灵力交融下，体内法力会更加精纯，还能提升修为。
再说了，元阳这玩意，也就没进阶到锻丹境才有用，据说能增加一定瓶颈突破概率。
但眼下两人都来到了锻丹境，元阳也就没用处了啊。
还不如双修时，化用元阳，以增进修为。
但顾渊渟非得要个名分，还让他等，不知有何要解决之事。
想到这里，沈黎抿了抿粉唇，终究没将双修之事说出口。
反正来日方长。
他无意识地将神识专注于方才被顾渊渟握过的手腕，那处皮肤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指尖的温度。
“今日便到这里吧。”顾渊渟收起炼器炉，袖袍轻拂间，案上零散的炼器材料已分门别类归置妥当。
他转头看向仍在出神的沈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到时候我来接你。”
沈黎点点头，御剑而起时，青梨剑似乎比往日更活泼几分，在空中划出一道欢快的弧度。
他回头望去，顾渊渟仍立在原地，今日他穿着一袭蓝袍，身影在暮色中格外醒目，直到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视野里。
数日后，云星洞府前。
沈黎刚按下剑光，来到平台上，洞府禁制便自动打开。
云星一袭靛青长袍站在庭院中央，石桌上已备好灵茶灵果，显然等候多时。
“沈师弟来得正好。”云星笑着迎上来，“我刚得了些南岭雾尖，据说对真元境修士有凝神静气之效。”
沈黎随他入座，神识一扫便知这灵茶珍贵，怕是价值数十中品灵石一两。
看来这些年云星在家族中地位有所提升，出手比当年阔绰不少。
“云星师兄客气了。”沈黎轻啜一口，茶汤入喉化作暖流，确实有安定神魂之效。
他放下茶盏，直奔主题，“关于真元境修炼，不知师兄卡在何处？”
云星闻言苦笑，“第四重到第五重这道坎，我已停滞两年有余，每次冲击瓶颈时，总觉得灵力运转滞涩，像是……”他皱眉思索着形容词。
“像是经脉中有砂石阻塞？”沈黎接话道。
“正是！”云星眼睛一亮，“师弟也遇到过？”
沈黎笑而不答。
他当年从真元境四重到五重确实艰难，但如今以锻丹境眼光回看，那些问题不过是灵力纯度不足所致。
他桌下的手指微动，一道肉眼难察的青光悄无声息没入云星周身。
“师兄且看这段心法，我以这段木属性心法举例。”沈黎手指轻点桌子，一道若有若无的青光在桌面流转，化作经脉运行图示，“真元境中期的灵力提纯，关键在于周天运转的次序。”
云星凝神细观，只见那青光勾勒出的灵力轨迹与寻常功法大不相同，“这……似乎是反其道而行？”
“正是。”沈黎眼中闪过赞许，“青元真经主张先通任脉，但若结合剑修特性……”他手指轻划，青光随之变幻，“当以手少阳三焦经为始，如此灵力经过剑丸时会……”
云星忽然拍案而起，“妙啊！这样灵力通过剑丸时就能多一次淬炼！”
他激动地跑到院子中踱步，“我怎么就没想到……”
沈黎含笑不语，那道萦绕在云星周身的青光悄然没入他袖中。
云星只觉袖中一暖，以为是山风拂过，并未在意。
“不过……”云星突然皱眉，“按此法运转，膻中穴承受的压力会……”
“所以需要配合这个调息节奏。”沈黎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我所总结的经验，师兄不妨看看，试着调息一番。”
数个时辰的理论探讨转瞬即逝。
当夕阳西斜时，云星忽然浑身一震，周身灵力自行运转起来。
他慌忙盘坐调息，体内传来清晰的破碎声。
“我……我突破了？”云星睁开眼，满脸不可置信。
困顿了他两年的瓶颈就这么突破了？
沈黎笑而不语。
云星正要说话，洞府外突然传来清越剑鸣。
云星忙打开禁制，一道传音符飘然而入，在空中燃成一行金字，“沈师弟，论道可结束了？——顾。”
顾？顾是谁？难道是……
云星心中不免产生疑惑。
而沈黎看到后，耳尖微红，起身告辞，“今日就到这里，方才运转路线师兄且记牢，按此法修炼，五重到六重应当不难。”
云星恍惚着送他到洞口，只见一道蓝袍身影凌空而立，衣袂翻飞间如谪仙临世。
那人见到沈黎出来，原本冷峻的神情瞬间柔和下来，伸手自然地扶住沈黎腰际将他接上飞剑。
“大师兄？”云星倒吸一口凉气。
传闻中冷心冷面的大师兄，何时与人这般亲近？
再联想到近日关于沈黎同大师兄的言语，一个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
飞剑上，顾渊渟状似无意地问道，“论道顺利？”
“嗯，在我的帮助下，云星师兄突破到五重了。”沈黎笑着点头，忽然察觉腰间的手收紧了几分。
他侧目看去，顾渊渟神色如常，只是眸色比平日深了些。
“我新得了块冰魄石，或许适合做你的剑鞘。”顾渊渟转移话题，“要去看看么？”
沈黎眼睛一亮，立刻忘了追问对方那点微妙情绪，“现在就去！”
剑光划过天际，转瞬间消失在云海之中。
洞府前，云星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良久才轻叹一声，转身时步伐却比往日轻快许多——
作者有话说：沈黎：还人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