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波又起

    “有病。”


    如今境况危机,林淮舟也不想再提那一个毫无厘头的意外,提了,反而显得他很期待再一次和这个混蛋亲密接触似的。


    那群呜呜呀呀叫的蝌蚪人脸,正兵分两路,像一群死缠烂打的马蜂,紧追他俩不放,稍微靠近一点,就立即从鼻孔喷出臭烘烘的青黄色粘液,那粘液碰到任何东西,立即嗞啦嗞啦腐蚀出一个坑。


    原本切面还算平整的峭壁,此时,已经像蜂窝一样千疮百孔,而印着那三个人形洞的那一侧,却依旧风平浪静


    ——因为那两个人即便斗嘴吵架,也依然高度保持默契,将蝌蚪泥怪集中引到自己身上。


    “别出来!回去!”


    林淮舟得空看了那边一眼,却见光头佬已经离开坑洞,正试图沿着藤蔓往上艰难攀爬。


    “回去才是死路一条!我才不会傻到陪你们在这里等着被妖怪吃!”光头佬满目狰狞道。


    适时,一旁的酒糟鼻见林祝二人被泥浆怪缠得脱不开身,心下完了,吓得忙学着光头,就近攀上藤蔓:“等等我!”


    林淮舟再次抽空强调:“都回去待着!不能被它看见!”


    光头佬已经往上爬了十几米,他道:“依我多年经验来看,你们两个和那妖怪就是一伙的!故意把我们推下来,困在这里等着被吃,然后你们为了声誉,又在这里假惺惺救人,鬼才信你!”


    “我也一起,等我!”小鼠眼手忙脚乱拉住酒糟鼻的藤蔓。


    酒糟鼻蹬腿骂道:“你自己找一根去!”


    小鼠眼急道:“已经没有了!咱俩怎么也算是十几年的朋友了吧!我怎么从没发现你原来这么小气!”


    “要不是你一直拱火,我会来这种鬼地方吗?去去去,给老子滚开!”说着,酒糟鼻毫不犹豫使出最大力气一脚踢开小鼠眼。


    对方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友居然下足死手,一时失足,手里没东西可抓,摔了下去!


    扑通一声落入泥浆河,大批怨蛔蜂拥而至,发出嘎吱嘎吱的可怖的咀嚼声。


    须臾,一滩鲜血咕噜咕噜冒出来,像喷泉似的瞬间染红大片泥浆,一张崭新的人脸登时浮现,双目圆瞪地看着酒糟鼻。


    几乎同时,缠住林祝二人的小蝌蚪齐齐转变方向,扬声呜呜叫,迅速锁定了新食物,顷刻间排列成翼状,嘻嘻呀呀,粘液滴溜,俯冲而去!


    新食物——光头佬和酒糟鼻还在哼哧哼哧顺藤攀岩,面带一丝就要成功的微笑,丝毫不觉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


    “该死,”林淮舟这边怕是抽身不及,喊道:“祝珩之!”


    砰的一声,峭壁左上方忽然炸出一个窜天红影,执扇走壁,不是祝珩之又是谁?


    彼时,蝌蚪泥怪已经近在咫尺,黄一这才转过脸来,大惊失色!


    噗呲——密密麻麻的粘液如雨箭射去!


    几乎同时,祝珩之顾不得那泥怪又壮大一番卷土重来,咬住扇子,双手掌心的火球丢出去本是挡在那俩二货面前的。


    可那光头佬突然把酒糟鼻挡在他身前,完全把火球要落脚的位置移到那两人之间!


    千钧一发之际,祝珩之急急施法把火球挪到酒糟鼻前,可这样就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丝丝粘液尽喷到酒糟鼻全身,他一声尖叫还未响起,便转眼化为浓稠的腐水,一根头发丝都不留。


    “啊!啊啊!!啊啊!!!”


    光头佬倒是叫得极惨烈,因为他抓住酒糟鼻肩膀的那两只手也被严重腐蚀得不成形,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腐臭味登时熏满四周,追赶林淮舟的那群蝌蚪泥怪骤然停下,兀自掉头飞去抢吃那滩黄褐色尸水。


    趁此机会,林淮舟对祝珩之喝道:“带他走!”


    光头佬晃着手掌残缺的双手,自觉做好爬上祝珩之背部的准备,谁知,对方皱眉推开:“不不不,用这个。”


    下一刻,惨叫声再次响彻天边。


    嗖的一下,祝珩之超过林淮舟,一手捏诀,一手像牵狗似的牵着一根长长的藤蔓——光头佬被绑住双腿,完美地倒挂金钩。


    崖岸边,杨力踱来踱去,时不时朝崖下望去,突然,一个卤蛋被重重甩上来,倒头就昏,紧接着林淮舟、祝珩之也回来了。


    杨力又惊又喜:“二位道长没事吧?其他四个人呢?”


    祝珩之朝那个趴着呜呜叫的东西抬了抬下巴:“那不还有一个吗?”


    “那不是狗吗?”杨力答道,片刻定睛一看,震惊道:“他的手……”


    与此同时,崖下突然传来一阵呜呜呀呀呀的怪叫,云雾散开,那群蝌蚪泥怪居然跟上来,而且数量更多体型更大!


    呼呼——


    杨力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握着一根树枝,来回一挥,那群蝌蚪泥居然退避三舍,咿咿呜呜的响声不是之前那种兴奋感,而是瑟瑟发抖——它们在害怕!


    林淮舟眯了眯眼,仿佛认识那树枝是何方物件,却似乎看不透眼前的杨力。


    “要把他的腐烂部位彻底切断,否则它们会随着气味穷追不舍!”杨力道。


    “这个我熟啊,我来。”祝珩之自告奋勇撸起袖子。


    光头佬连连后退,咽了咽唾沫道:“大仙,您帮我留多点可以用的,别切多了就好。”


    “行,那我不客气了。”话罢,祝珩之电光火石之际一拳揍晕对方。


    林淮舟摁住突突跳的额角:“你又在干什么?”


    “无痛啊。”


    “……”


    手起刀落,咔嚓两下,然后像丢骨头喂狗似的把那两只腐手抛入悬崖


    果不其然,那群蝌蚪泥怪立即双眼发亮,兀自狂追,再没回头。


    杨力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地上,手边放着那根神奇的树枝。


    “你怎么会有这个?”林淮舟问道。


    “哦,我之前也遇到过滑坡,随便在那棵树上抓了根树枝,结果还是掉下去了,不过,好在有了它,我才能躲过那泥浆怪,自己慢慢爬上来的。这到底是什么呀?”杨力说话时,表情格外自然,丝毫看不出异样。


    “琼花木,怨蛔的天敌。”林淮舟答道。


    杨力笑道:“这样啊,那我可是太幸运了。”


    这时,祝珩之在旁插道:“老兄,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既然这东西这么好用,我们下去救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一句?那妖怪可太难缠了。”


    杨力不好意思道:“你们下去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说,本来看你们一直没上来,我就想着慢慢爬下去给你们送,然后你们就回来了,实在对不住。”


    祝珩之拍拍他的肩膀,道:“没关系,老兄,你也有你的难处嘛,我们懂的。”


    “多谢理解,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话不多说,还是尽快找到鱼妖,尽早回去,我大概知道他藏身的地方。”


    “行,你带路。”


    祝珩之抬眼与林淮舟对视那一瞬间,眼底的笑意几乎湮灭,化作一根暗箭,像是在对一个你知我知的信号。


    “那他怎么办?”杨力指了指失血晕厥的光头佬,他双手被祝珩之包裹得像两根圆圆的树墩。


    “这还不简单?”祝珩之又拿起之前那根藤蔓,继续缠住他的双脚,像搬运死尸似的拖了过来。


    杨力:“他这样会擦伤的吧?”


    祝珩之摆摆手:“一点小伤,能比命还重要?多大点事。”


    林淮舟看也没看一眼前面的路,询问中带着试探的口吻:“走哪条路?”


    此时,他们正站在密林间的一条分岔路口,尽头分别有两个长不见头的山道,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暗处,祝珩之负手弹出一团红光,崩了光头佬的额头,后者瞬间睁大眼睛倒吸一口猛气。


    林淮舟瞥了一眼,与祝珩之目光相撞,点点头,默不作声达成某种约定似的。


    只见杨力抬起手指向左边:“这条路我记得,当时我从右边一直跑,跑了很久很久,就到了出口,所以,没错的话,鱼妖应该在这边。”


    “啊啊啊,不要,我不要被妖怪吃!我不要!”光头佬像疯了似的往右山道跑去,不知他断手了还怎么会跑这么快,像法术傍身似的,三两下没影儿了。


    祝珩之冠冕堂皇追上去:“喂!”


    彼时,五火七禽扇非常恰如其分从其腰间掉下来,林淮舟拾起道:“丢三落四,见丑了。”


    杨力好言提醒道:“林道长,那条路其实很古怪,我当时快被吓死了,你们千万要小心。”


    山道尽头其实是一个黢黑的山洞。


    光头佬疯疯癫癫埋头跑个不休,眨眼间就蹿了进去,祝珩之追了好一会儿才施法定住了他,他倚着动也不动的光头,叉腰微微喘息:“你大爷的,没想到你这肩宽体胖的,还挺能跑的。早知道我法力给少点了。”


    五火七禽扇被抛了过来,突然,林淮舟低声道:“有东西跟过来了。”


    祝珩之闭目感受片刻,缓缓睁开:“脚步太轻,不像人,可不排除是他。”


    祝珩之打了个响指,身后不动如山的黄一忽然手脚放下来,他迷茫四顾:“我……我这是在哪儿啊?我不要被妖怪吃掉,我不要,我要活着,我要活下去……”


    他大概神志不清了,猛然推开林祝二人拼命往前跑,脚下一空,整个人咕哝成球,砰砰砰滚远。


    林淮舟轻轻叹口气,伸出右手虚空一抓一拉,再度昏迷的黄一就像鱼似的,被钓了上来,他对把藤蔓当甩棍玩的祝珩之道:“栓好。”


    祝珩之又杠上了:“凭什么?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林淮舟,我是不是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你……”


    “呕……”林淮舟突然捂嘴欲吐不吐。


    祝珩之立马慌了神:“祖宗!你咋了?怎么又开始吐了?早上已经吃过药了啊,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林淮舟指了指混身散发腐烂味道的黄一:“离我远点。”


    “好好好,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行了吧!”话罢,祝珩之再次用藤蔓绑住黄一的腿,然后像抛鱼线似的往后一扔,将藤蔓拉到最直最远。


    一回过头,却见林淮舟没事人似的昂首挺胸走在前头,眉头不皱,脸色不青。


    “……”祝珩之忽然意识到“母凭子贵”的意义所在。


    这个山洞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微凉的青苔石壁,缓而清晰的滴水声,脚下这一条又长又直的一人宽石道。


    俄而,林淮舟登时驻足,祝珩之险些撞到他后背:“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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