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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邵衡虽然是吹毛求疵,且还带了点对她过分省钱的不赞同,但多少也算大发慈悲。


    毕竟那保温餐盒里的私房菜,肉蛋海鲜比比皆是,对比严襄的盒饭,确实高下立见。


    他关心起员工的用餐,那么身为秘书,严襄也不能够对他视而不见。


    她决定投桃报李。


    但邵衡挑剔,连私房菜都瞧不上,与其点些他不喜欢的试错,倒不如用已有经验应付过去。


    所以她又把主意打到那家烧鸟店。


    店家不外送,她只好订了同城快送,在下午三点半才送到环宇。


    严襄拎着包装袋敲门走入,恰巧看见柴拓正半蹲着,从包里取出一盒一盒的点心,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茶几上。


    柴拓已经从x镇赶回来。


    他足够了解邵衡的秉性,知道老板的胃难以满足,于是准备了大包小包的x镇当地吃食,想要打着给领导尝尝的旗号劝邵衡多少吃一些。


    这时候,严襄手上的蔬菜沙拉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她微微一愣,后知后觉地涌现出进退两难的尴尬。


    邵衡坐在真皮沙发上。


    他双手环胸,眉峰轻拧,面对食物的表情称得上是凝重。


    两人听到动静,都抬眸望来。


    见她提着东西,柴拓有些诧异:


    “拎着什么呢?”


    邵衡的眸光在那包装袋上打量两眼,伸手:“拿来。”


    严襄尽量忽略那点儿尴尬,走过去将包装袋打开,露出里头绿油油的蔬菜来。


    这家烧鸟店价格贵,但确确实实将差评上的抠门贯彻到底,连打包盒都是最便宜的那一种,将蓬松的蔬菜压下去,显得有那么点儿恶心。


    于是就同柴拓大老远带回来的糯叽叽与蟹粉包等点心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缩了缩手心,罕见赧然:“……看邵总没吃饭,我刚刚点的。”


    邵衡眸光定了一瞬,轻飘飘地落在那盒蔬菜上,又抬起眼,沉沉地凝着她。


    严襄想,那天晚上餐具精美,氛围灯光足够,他也才肯用一两口,这回卖相这样差,大概是会被嫌弃的。


    不过,她这顶多只算好心没办成好事,不算办坏事,邵衡不骂她就好。


    眼见邵衡没动,柴拓自然而然地递过来台阶:“严秘书跟我想一块儿去了。我就猜邵总中午不吃饭,专门买来的,这有菜有肉的,邵总给咱们点儿面子?”


    他将沙拉也摆进一排排的点心里。


    邵衡忽地伸手,去掀那沙拉打包盒的盖子——他大概从没接触过这塑料打包盒,掰了三下才成功掰开,且沙拉酱还迸溅出来,滴淋在大理石茶几上,更添了份埋汰。


    他脸色一僵,没整理好的嫌弃立时流露出来。


    严襄这下是真不好意思了,动了动手指,上前一步,想去拿那份沙拉。


    然而邵衡按着没动。


    半晌,他抬眼,看着脸颊微微泛红的严襄,轻嗤:“你这是真把我当食草动物了。”


    他这人实在难伺候,但严襄自觉这份卖相不佳的沙拉比不上柴拓准备的那些,所以很平常心地接受了这句指责她不上心的话。


    她轻声:“主要是不了解您爱吃什么。”


    邵衡随意地放下那硌手的塑料盒,翘起二郎腿,挑了挑眉尾:“柴拓,明天起多订一份餐,让严秘书好好了解。”


    柴拓还糊涂着,不明白话题怎么跳得这样快,但老板下令,当即便应了“是”。


    他又抬下巴示意:“拿点儿出去,你们几个分了吧。”


    严襄买份沙拉便被报销了以后的午餐,无论邵衡出于什么心理,这都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她忙不迭打包了几份,这便溜了。


    女人步履轻快地走出去,紫色鱼尾裙随动作微扬,门阖上几秒,那裙摆却仿佛还在眼前晃荡。


    邵衡收回目光,又看向那因为暴力运输被搅成一团的沙拉。


    柴拓从餐具盒里拿出叉子递到他面前,低声:“邵总,再不愿意吃也得为了身体,咱们打的是持久战。”


    从京市到南市,几千公里的路程,且还是一个濒临破产的器械公司,这与下放几乎没有区别。


    群益医疗毕竟不是家族企业,即便邵衡是太子爷,也面临着被踢出去的局面。


    要有博弈的筹码,就得让环宇起死回生。


    邵衡轻嗯一声,给面子地吞了块儿虾饺。


    他厌食是早年留学时引发的,在餐厅里亲身经历枪-击案,各种人体器官流一地,从此对肉类极度排斥。不是不吃,为了身体偶尔也会强塞一些。


    问及x镇情况,柴拓苦着脸摇头:“不大好处理,估计需要您亲自去。”


    邵衡倏地将叉子伸向沙拉,挖了一小团紫甘蓝咽下,道:“日程表改下,周五过去,你留在公司。”


    柴拓说好,心里有数。


    那必定就是严襄陪着了。


    他呵呵笑:“严秘书细心又上道,留她真留对了。”


    邵衡拿纸巾擦了擦唇,微微眯眼:“全是小聪明。”


    偏偏他挺吃这套。


    *


    周五,天气阴沉。


    一行四人,司机,邵衡与两个秘书,严襄和葛明俊,上路往x镇去。


    这次去明面上是视察器械生产车间,实则是确认规模,x镇生产基地只出不进的经营模式实在太蹊跷。


    商务车上,邵衡手指不停,大概是在敲企划书一类,一边写一边叫葛明俊将x镇工厂的情况汇报给他。


    严襄也没闲着,柴拓正远程指挥她用另台电脑加入会议,过会儿邵衡要和外资合作方开会。


    他好心提醒:“会议结束邵总肯定要问你的,你要是英语不好,记得拿纸笔记录。不要用录音,邵总会不高兴。”


    果然,邵衡处理了那边就接过她手上的电脑,点开会议,双手交握着等待其余人入席。


    严襄拿着纸和笔,全神贯注,严阵以待。


    邵衡瞄她一眼,鼻间一声嗤:“紧张什么。”


    他幽幽道:“问了答不上来,回家就是。”


    严襄还好,葛明俊已经狠狠咽了口口水。


    他目光又落在男秘书身上,带点儿嫌弃。


    严襄不是最好,但总有人跟她对比,便显得还不错。


    会议开始,邵衡嗓音低沉,一口英式发音,伦敦腔调十足。


    严襄用笔不停,眉心紧蹙。


    此刻,只能庆幸自己当全职主妇那三年并未完全躺平,每日听英文广播当助眠,好歹能听懂。


    待对面说话时,下笔有了空暇,她便想到邵衡的身份。


    空降领导,又满身矜贵,人看起来也很高傲。


    公司里有传言说他是来环宇积累经验,其实本人身份是某市值百亿企业的太子爷。


    太子爷啊,难怪脾气有点臭。


    她这里还算轻松,葛明俊就不同了,他是被柴拓招来应酬,酒量不错,英语只能算过得去。


    会议结束,邵衡开口便是英文发问,脸对向葛明俊那头,显然是问他。


    小伙子冷汗直冒,求助般的望向严襄,她便顿了顿,找到本子上记录的,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英语。


    车内霎时便静了。


    今天降温,路上司机还隐约咳嗽两声,这会儿一点声响也没有。


    真是苍天,他给领导开车这么多年,没见有人这样说英语的。


    邵衡面无表情,转头看向他们俩。


    他刚刚是一时没切换过来语言,也是想试试这俩人的水平。


    不试不知道,一试简直贻笑大方。


    他道:“没用。”


    两个人都是,分程度轻重而已。


    葛明俊脸红又无地自容,严襄倒仍正襟危坐,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她自觉确实如此,虽然能听懂,但口语实在不行。


    再说本来就只想泡个茶混日子,谁知道半途竟当上了真材实料的秘书。


    邵衡看她这样柔,骂了也激不起一点性子来,瞅她一眼,又回了头。


    严襄本以为这茬过了,哪想几分钟后,他又问,严襄只好再度把自己见不得人的口语水平搬上台面。


    一开头心里还打鼓,现在倒是还好。


    邵衡大概是闲的,还有空去纠错她的英语发音:“equipment,不是equaipment。”


    男人嗓音极富磁性,如同男播音员,咬字清晰。


    严襄唇瓣喏喏,终于被他惹得丢了那么点温柔的从容,颊上微红,声音低低地跟着他读了一遍。


    邵衡转头瞧她,见她脸也压低着,颈脖与面颊的交界处一片绯红,看上去是真不好意思了,便不再逗了。


    正巧工厂也马上要到,无需再打发时间。


    只是这两人还是得提点提点:“回去报个培训班,线上线下都行,公司报销。”


    葛明俊眸子里迸发喜意。


    老板肯让员工学东西,代表自己还有上升空间,多好。


    严襄却蹙着眉——白天上班,晚上她还得陪小满,真没那个空。


    然而邵衡下一句又来了:“公司花了钱,要验收成果的。雅思考六点五,要不然工资抵学费。”


    葛明俊脸上的笑变成了苦味。


    严襄同样麻木。


    邵衡悠悠收回目光。


    车门打开,工厂负责人夏云松已经候着,中气十足地喊人:“邵总好!”


    生意场上的事,应酬多是避免不了。


    到场已将近十二点钟,午饭时间,他不提工厂,将一行人径直带往酒楼。


    两瓶茅台拿出来,夏云松豪爽道:“邵总,您头一次来这儿,咱好好喝一杯!以后还得仰仗您!”


    人家话说得好听,也摆明了要尽地主之谊,邵衡便没拒绝。


    再接下来,夏云松不断敬酒,即便有葛明俊在前面挡着,邵衡也被灌下了不少。


    他手撑在桌上扶着额头,仿似有些醉了。


    夏云松有些得意:“邵总,这两瓶好酒可是我的珍藏……”


    他面目通红,大着舌头说一堆跟工厂没关联的事,说得邵衡心底戾气骤起。


    生产端是重中之重,自己给他面子,不直接派人换掉,正是担心他有藏私的地方。


    忍了一中午,眼看就要两点,还在拖时间,邵衡横眉冷对,正要发火,视线外忽然伸进一只白皙的手。


    是严襄。


    她也陪了两杯,面上染了薄红。


    邵衡瞥了眼她递过来的杯子,水液澄黄,这当口,还记着让他喝茶呢。


    他喉咙被白酒辣得难受,却不想喝这小镇酒楼里用茶叶渣滓泡出来的陈茶,轻轻摇头。


    “放那吧。”


    他喝得有些多了,声音便也是沙哑的。


    严襄递杯子的手离他薄唇很近,他张口两个字,气息喷到她腕上,让她往回缩了缩。


    她轻声细语:“我带了茶叶来,刚刚找服务员要了茶壶和开水重泡的。”


    邵衡撩起眼皮,微眯着看向她。


    他身边一向只有一个柴拓,男助理,再细心能细心到哪儿去。


    这些日子以来,严襄的细致程度有目共睹,但同时让他怀疑,是不是柴拓对他这个老板太不上心,否则,为什么严襄能想到的,他想不到?


    她这样说了,邵衡便接到手中。


    指尖相触,邵衡眼睛望过去,见她一点儿羞赧也没有,只是静静松手。


    他心里有些波动,抿下一口,果然和公司里的茶味一致。


    邵衡毕竟坐在高位,但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瞒不过桌上其余人。


    夏云松笑眯眯开口:“还是邵总幸福,有个美女秘书忙前忙后关心身体。”


    应酬中,男老板女秘书被揶揄是极常见的。


    严襄笑容不变,看向邵衡,他性子傲,大概最厌恶这样的桃色传闻。


    他果然眉眼深蹙:“秘书不干活,我请她来吃白饭?”


    明面上是讲严襄,但被点的却是这一桌人。


    几个男人相视一笑的表情僵住,而邵衡已经站起来,道:“行了,酒也陪各位喝过了,该放我去看看工厂了吧?”


    这话说得有几分自贬,吓得夏云松也跟着起来,连连道:“您这儿说得哪里的话。”


    他们是真的下了狠劲儿灌酒,葛明俊来环宇,第一次应酬就被灌得烂醉,严襄便开了钟点房让他休息。


    余下便只有他们和司机三人。


    整个厂区占地几百亩,地方大,坐的是车间观光车。


    途中,几个领导指着医疗器械说些什么,严襄只坐在后排,时不时打开手机看眼时间。


    已经四点,如果五点结束,指不定还要留在这儿吃一顿晚餐,那岂不是半夜才到家?


    她咬着唇,给曲静言发去消息,拜托她今晚多留一会儿小满。


    走到半路,天空又稀稀落落地下起雨来,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毕竟是观光车,挡雨功能有限,夏云松提议:“不如在这歇一晚?我去定酒店?”


    严襄心提到嗓子眼,当真怕邵衡答应了,幸好他摇摇头,淡声:“还是得赶回去。”


    夏云松只好叫人去拿伞来。


    邵衡午餐时被灌酒的热意已经消退,他遥望雨幕。


    严襄站他不远不近的地方,也抬头看向屋檐外雾蒙蒙的天空,忧心忡忡。


    正走神,鼻间闻到一股沉冽的木质味道,转眸望去,他已经走到她身旁两步距离。


    邵衡问:“急着回去?”


    不是他眼尖,是她完全没掩饰。


    严襄心里一跳,知道做老板的最忌讳员工盼着下班,当下摇头,低声:“家里没关窗。”


    不是承认,但也不是否认。


    从邵衡这角度,能看见她低垂下来轻轻颤着的羽睫,以及咬在殷红唇瓣上的白色齿尖。


    严襄是个温柔且顾家的人。


    他再一次想到她背着房贷,年纪又不大,大概很爱惜自己的房子。


    邵衡“嗯”了声。


    再接下来,行程便加快了不少。


    邵衡本就是来拍照留个见证,中午那一餐饭算是给夏云松面子。


    要按照他的性格,环宇上下都应该被炒鱿鱼,可谁让夏云松运气好,生产端轻易动不得。


    他来探完夏云松的虚实,目的也就达到了。


    一行几人这就要走了,葛明俊仍呼呼大睡,被司机背到了后排躺着。


    严襄给邵衡撑着伞,听他与几个男人寒暄完,冲身后摆了摆手,态度还算和蔼:“走了,不用送。”


    言罢,他转过脸,面色冰凉一片,再没了刚刚的好脸色。


    邵衡抓住伞柄接到手中,手心几乎是包裹了一半她的。


    严襄不动声色地向下滑,紧接着收回手到身侧垂着。


    他步伐跨得极快,带着她往商务车走去。


    路上有数个小水坑,高跟鞋踩进去,激起阵阵水花,连同邵衡西裤裤脚也被打湿。


    里头的袜子同样。


    邵衡睨了眼矮自己一头的女人,她竭力想要跟上他,大概是被风吹得,唇瓣惨白。


    踩着高跟鞋的脚背上同样溅了雨滴,顺着肌肤纹理往下,好似叶上露珠滚落。


    邵衡眼睛凝住她微白的脸颊,凉风吹过,竟然发现醉意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待到了车门前头,他沉声:“你先上。”


    严襄也顾不得许多,攀着他的手臂上了车,邵衡紧随其后。


    他前额刘海尖被打湿了些,身上也沾了雨点,平时最讨厌淋雨,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身边的女人拆了纸巾,又摸出一包压缩毛巾,递到他手边。


    她瓮声瓮气地开口:“邵总,擦擦吧,小心着凉。”


    邵衡喉头轻轻一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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