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9】


    那两本书都与蛊毒相关,她只是读过,苦于没有实践的机会,也不知自己到底掌握住几分。因为不熟悉,所以才特意拿了这两本来,打算结合宁王的情况,再好好研究研究。


    怎料还未等上手,宁王就醒了。


    现在傅观尘还要加难度,万一她答不出,不就坐实她撒谎了?宁王本来就忌惮她、要杀她……


    白菀面如菜色,傅观尘只当没瞧见,到远处亭中出题。等待这段时间,墨夏陪着白菀闲聊。


    “听说迟护卫抓到了贼,”白菀紧张道,“殿下未醒时,便有人行刺。现在他醒了,岂不更危险?”


    墨夏不敢直视少女澄澈的眼眸,干笑两声,安抚道:“殿下醒后,那些人当不会再来。”


    毕竟先前那几波刺杀都是他们自己人做戏,只为逼迫这位新王妃,令她知难而退。


    白菀仍旧忧心,“那方才的贼……”


    墨夏笑道:“只是一般小喽啰而已,殿下苏醒的消息半日不到便传遍京城,自然有多方势力蠢蠢欲动,此人来自翼国公府,是宁乐县主手下的侍卫。”


    本朝的簪缨世家中,为首的是三大国公府,皆是随先帝南征北战的开国功臣。


    这三府中,当属翼国公府赵家最为尊贵。


    如今的太后出自赵氏,赵府老夫人又是当今圣上的姑母,毓时大长公主。


    虽然赵家人丁不旺,只宁乐县主与其兄翼国公两个小辈,虽然杜家如今势大,朝堂势力早已压过赵家一头,但赵家人依旧是寻常勋贵不敢得罪的存在。


    尤其这位宁乐县主,不仅是大长公主的心头肉,更被圣上视若亲女一般。


    白菀好奇道:“县主的侍卫为何来爬王府的墙?”


    墨夏犹豫片刻,道了声罢,“这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王妃也不碍事。只因数年前贤妃娘娘与圣上曾为殿下物色过一门亲事,定的就是这位宁乐县主,只等县主及笄,圣上便会降下旨意。”


    “结果边关忽生战事,在县主及笄前夕,殿下执意领兵出征,一去数载不归。这婚事原就没正式定下,后来自然不了了之。县主心中有怨,记恨殿下舍她而去,这些年没少刁难王府的下人们。许是这回听闻殿下醒了,咽不下那口气,故意来找茬的。”


    白菀竟不知还有这桩事,她仔细回忆前世,发现自己与那位县主从无交集,也没从嫡母与姐姐口中听过这个人。


    “是何时的事?”


    墨夏叹道:“算起来有六年了。”


    白菀愣了半晌,跟着叹道:“因爱生恨,县主当真痴情。”


    话音落,墨夏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白菀被盯得直发毛,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


    墨夏目光直勾勾地,忽然用力地握住她的手,“王妃不必在意,陈年往事殿下从未放在心中,况且我听说定亲一事是宫里的意思,和殿下无关。依我看,殿下他根本就没将县主看进眼里。”


    白菀有些摸不着头脑,茫然地点点头。


    看不见就看不见呗,抓她作甚?


    再说了。


    他能看得见谁啊。


    白菀大逆不道地,小小地腹诽了一下。


    背后骂保命符,实在是罪过。她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挤出个得体的微笑。


    墨夏却以为她在吃醋、在强颜欢笑,怜惜之情顿时滔滔不绝。


    墨夏又道:“县主至今未婚配,也不是因为仍钟情殿下,她后面又定了两户人家,都是未等成亲,未婚夫就意外亡故。外头渐渐传出些不好听的话,她心灰意冷,才不再考虑成亲之事。”


    白菀诧异地瞪大眼睛,“竟还有此事!”


    那也太可怜了……


    “王妃听过就忘了吧,此事不好在人前说起,毕竟县主的气量比咱们殿下还——”


    墨夏余光瞥到傅观尘的身影,一下咬到舌头,顿时脸皱成一团。


    傅观尘事不关己便不理会,他将考卷递过去。


    白菀哭丧着脸,捧着重若千钧的纸,脚上似浇灌了铁一般。


    **


    “说了这么多,结论呢?”


    谢擎川耐着性子听了一炷香的唠叨,实在烦了。


    傅观尘合上考卷,慢悠悠道:“结论是,可用。”


    谢擎川定定看着他,冷笑:“若本王没听错,你方才说她蛊毒与外伤部分答得一塌糊涂。”


    “可我也说了,她其他部分,尤其是我最不擅长的大方脉与针灸,表现不俗。”


    谢擎川沉默不语,从表情能看出,他十分在意别人的欺骗。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再来一个擅长解毒破蛊的医士。


    傅观尘出身自南梁第一蛊毒世家——九真傅氏,他又是族中小辈的佼佼者,论起毒术,鲜有人能匹敌。


    纵然白菀当真如她所说的那般擅解毒,谢擎川也是不在乎的,因他手下并不缺人,没必要冒着风险留一个半途投诚的人,况且又是那种样貌的。


    傅观尘见主子满脸戾气,不解道:“殿下既然看出她对你有所图,那么就该清楚,各取所需、互惠互利,是最为稳固的关系。”


    “退一万步讲,她就算图殿下的身子,殿下也不是给不起,况且情况不至于此。她应当只图荣华富贵,这更容易了。她能察觉你身上的异常,就比太医院那些鼠辈强百倍,可以收用。”


    私下里面对宁王一人时,这位温文尔雅的军医终于流露出他刻薄精明的一面。


    “殿下不必将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不爱学那些,从前不学,往后也不会学,并不会因为效忠殿下,便改了意志。从调理养身这一点上论,我同太医院那群只知结党的饭桶们没有区别,皆不如那位姑娘。”


    “她或许不是最佳人选,可殿下才回京城,一时间难觅,眼前正有个送上门来的,为何不用?况且这位底细好查,好拿捏摆布,她有求于你,不必时刻担心会背叛。”


    谢擎川自听到那句“图他身子”,脸色便不大好,后头的话大半都没听进去,满腔的烦躁横冲直撞,待耐心耗尽,抬手止住对方的喋喋不休。


    他拧着眉,斥道:“出去。”


    傅观尘面无波澜,揖手告辞。


    才刚转身,迟峻与墨夏便一前一后进门来。


    迟峻先道:“宁乐县主来讨人,现下已然离开。”


    傅观尘止住脚步,笑道:“她竟亲自来了?”


    “正是,所以属下只能放人。”迟峻挠了挠头,疑惑道,“难不成那名侍卫对她很重要吗?”


    “人当然不重要,就算一只猫儿狗儿丢在这,她也一定会亲自来找。”傅观尘轻笑一声,眼睛瞟一眼阖目养神的男人,意味深长道,“怕是有人仍不死心呢,眼下白氏的好处又多了一个。”


    他们谈论宁乐县主时,谢擎川左耳进右耳出,心里还在想事,一听到白氏女,他蓦地睁眼,微微眯眸。


    傅观尘却低下头,声音放轻,似在自言自语:“是个多好的挡箭牌啊。”


    迟峻没听明白,墨夏却瞬间变了脸色。


    她双目失神,魂不守舍:“是了,县主必然将怨气都泄在王妃身上。”


    不光是宁乐县主,外头那些对宁王有所筹谋的人,都会将白菀作为突破口。


    迟峻禀完事便退下,傅观尘唤了一声墨夏,墨夏猛地回神,将手中捧着的汤药递过去。


    她瞧见主子明显意动的神情,心头一凉,试探道:“殿下,这是王妃亲手熬制的药,她说这对殿下的恢复有益。”


    她有心为白菀说话,又补充道:“瞧王妃的样子,奴婢觉得这些药材必定都是十分名贵的补药,王妃可真是用了心呢。”


    只是有些药材碎得不成样子,也不知是怎么弄的。


    “给我吧。”


    傅观尘接过药闻了闻,神情微凝,略有诧异。其中确有稀奇药材,造价昂贵。


    他喃喃道:“按照探子查到的,她在白家处境并不好,连过冬的煤炭都不足,怎会有银子买这些?难怪……”


    难怪书里会夹有一页纸,上面记录着数条欠款,只有名字与数目,原以为是旁人欠她的,不曾想竟是她欠别人的。


    谢擎川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拢着被子平躺下去,不慎压到脑后的包,隐隐作痛。


    幸而他命大,才没有被她“照顾”死。若没有她的精心伺候,他还能早两日醒。


    心底怒气复燃,他冷笑一声,“不喝,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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