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
钟扬茂阴恻恻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郁湉脸上的情绪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窦博鸿甚至怀疑起刚才是自己眼花，其实郁湉根本没笑。
郁湉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嘴角，不耐烦的态度鲜明。
“我不是说最近我不想看见你吗，你故意的？”
钟扬茂狠狠刀了一眼试图插入话题的窦博鸿，转脸面向郁湉的时候又是一副温和的面孔，和郁湉解释道。
“和蓉姐出来参加饭局恰好看见你了，不是故意跟着你。”
窦博鸿不敢说话，趁服务员一个个上菜，默默地切割好食物，投喂郁湉。
郁湉趁热吃了几口，看着钟扬茂还杵在自己座位旁边很碍眼。
被人盯着吃饭实在是太奇怪，郁湉侧过脸，眼神冷冰冰的。
“哦，那你这是干什么，不应该在蓉蓉姐身边老老实实干活吗？”
“蓉姐那边不需要我了，”钟扬茂话音一转，“不过，甜甜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刚才看见窦博鸿亲你了吗？”
郁湉理所当然的语气刺痛了钟扬茂。
“因为我们是情侣啊。”
郁湉少见多怪的瞟了钟扬茂一眼，才想起来，他可能大概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和妈妈说过，你不知道吗？”
情侣？
安静当背景板的窦博鸿感觉到了一股子针对自己的杀气，顿时有些坐立不安。
“扬茂哥，这吃饭呢，当电灯泡不太好吧，餐厅的光线够亮的了。”
钟扬茂咬住后槽牙，望着郁湉透过玻璃望着城市的夜景的侧脸。
轻轻把郁湉耳边的头发捋到耳后，像是想到什么，钟扬茂挑眉，轻蔑的瞥了窦博鸿一眼，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甜甜你慢慢吃，结束了我送你回学校。”
“我会送……”
钟扬茂没听窦博鸿话说完就走远了。
钟扬茂离开之后，窦博鸿又重新添了几道菜。
“刚才上的菜有些凉了，味道没那么好，再点几道菜吧。”
郁湉尝了一口炙烤肥牛，冷掉的牛肉裹着冰冷的夏梅酱配着硬邦邦的面包片，又干又腻，丝毫没有刚上菜时的鲜美可口。
喝了口红茶，掩盖嘴里的味道，郁湉点点头，同意窦博鸿点菜。
“可以。”
时间一滴滴来到八点，餐厅中央的的聚光灯亮起，三角钢琴前坐了一位演奏者，舒缓优雅的钢琴声在餐厅环绕。
窦博鸿殷勤的谈论着郁湉可能感兴趣的话题，郁湉偶尔的回应就足够让窦博鸿的心满意足。
帮郁湉乘好一份例汤，窦博鸿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
掏出手机，看到是自己老爹发来的信息，窦博鸿的脸色变得不那么美妙。
[窦博鸿，你来书房找我一趟]
[现在就来]
[快点]
抬头看看自己的男朋友，窦博鸿心一狠，决定假装没看见消息。
还没把手机揣回口袋，手机又猛的震动两下。
[臭小子别装看不见，快给我滚回来]
[半个小时内没看见你，你就自己勤工俭学去吧]
[还是我每个月的零花钱给太多了，才让你这么闲得慌]
[赶紧给我回来]
漆黑的夜幕上忽然浮现点点亮光，郁湉眯着眼睛才看清，原来是装了彩灯的无人机阵。
不知道是为什么举行的表演，还挺好看的。
无人机群变换着色彩，在漆黑的夜幕上进行一场盛大的表演，隐隐约约可以听见窗外路人惊叹的声音。
看了一会，想叫窦博鸿也看看，郁湉一转头发现窦博鸿突然面露难色，一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的样子。
这叫郁湉想起窦博鸿之前告白的样子，这次又是什么事情呢。
内心的好奇掩不住，郁湉挑眉。
“有什么事，说吧。”
“甜甜，我可能……大概……”
窦博鸿吞吞吐吐的，实在是说不出自己要提前离开这样扫兴的话。
这会已经吃饱喝足，郁湉耐心充足，没嫌窦博鸿说话的语焉不详。
“怎么了。”
“我……我想去下卫生间。”
到底窦博鸿还是没说出那句话，话语一转憋了个别的借口。
“就这个啊，你去呗。”
郁湉失望了一瞬，无语的摆摆手，叫窦博鸿很急的话就赶紧去。
窦博鸿脸色微微发青，眉头皱的很紧，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看来真的很急啊。
感慨了一下，郁湉摸摸自己的眉毛。
难道自己看着就这么不通人情吗，倒也不至于不让人上厕所啊。
心情有些小小的挫败，郁湉决定买两个新发卡来安慰自己。
走到卫生间短短一百米的距离，窦博鸿手里攥着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可见发消息的人的暴躁急切。
[臭小子你回来了吗]
[别装死]
[到哪了]
[快回消息]
[视频电话未接通]
[视频电话未接通]
正好对面打来第三通视频电话，窦博鸿纠结万分。
眼看着对面要挂断了，窦博鸿眼睛一闭接通了视频电话。
“臭小子你现在在哪呢？”
“谁让你勾搭钟家那个三少爷的！”
“赶紧给我和他断了，好好和人家说说，不能伤了人家的心知道不？”
“他们家现在可宝贝那个三少爷，别招惹人家。”
“你现在赶紧回来准备赔礼道歉，不能出一点差错，知道了吗？”
果不其然，窦父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窦父此时可能还不知道自家儿子十分给力，不是当上了郁湉当小跟班，而是成为了郁湉的男朋友。
“爸，我这正跟甜……郁湉一起吃饭呢，能不能吃完了再回去。”
窦博鸿把对郁湉的昵称咽下去，改口不敢让窦父发现倪端。
窦博鸿根本不敢和自己老爹交代自己跟郁湉谈恋爱的事，窦博鸿明白自己是家里的独苗，窦父不可能接受自己喜欢男人，被发现了可能会被打死吧。
窦博鸿缩了缩肩膀，还是想微微的抗争一下，争取让今天的约会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而不是就这样匆匆离场。
“还吃什么吃，赶紧把账结了滚回来。”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再磨叽我就叫人去抓你了，赶紧的。”
窦父可没那么多耐心，实际上窦父现在已经气炸了，书房的摆件已经重新换了一套新的。
现在还能和气的，窦父自以为的和气，和窦博鸿讲话，窦父只觉得自己的养气功夫深厚。
但凡换了别人，绝对在知道自己家的独男居然不喜欢女人，还和男的谈恋爱的那一刻就拿着鸡毛掸子冲出去揍孩子了。
“你现在回不回来。”
望着窦父面无表情的下发了最后通得，窦博鸿不敢再说什么，照着窦父的话，去前台结完账，给郁湉发了个信息就匆匆离开了。
这边还在纳闷怎么上个厕所这么久，郁湉就收到了窦博鸿的信息。
[甜甜，我爸忽然打电话叫我回去一趟，我先走了，账我已经结了，给你点了份餐后甜点，是他们家的招牌]
[你走的时候给我发个信息，我看看能不能过来接你，或者帮你打个车]
[对不起，我把约会搞砸了]
不知道怎么说，郁湉发了个句号过去。
[。]
窦博鸿秒回了一个大哭的表情包。
[大哭jpg]
[对不起]
郁湉又扣了一个句号。
[。]
嘟的一声，又有一个消息发过来。
看完钟扬茂发来的消息，郁湉打开窦博鸿的消息窗开始打字。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
[甜甜晚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条消息]
甜点上来了，郁湉放下手机开始享用饭后甜点。
———————————
看见窦博鸿匆匆离开的身影，一直守在大厅的钟扬茂嘴边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从窦父的聊天框切换到郁湉。
[蓉姐这边结束了，需要我来接你吗]
[你们还没结束的话我可以等你]
钟扬茂发的消息好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工作结束顺便送弟弟回学校而已。
虽然消息郁湉没回复，但是钟扬茂不着急。
难道现在自己送甜甜回去的结果还会改变吗，甜甜那几个室友的电瓶车哪有小轿车坐着舒服。
……
一个小时过去了，郁湉还没回复消息，钟扬茂有些坐不住了。
要不要上去看看怎么样了。
钟扬茂刚走到电梯口，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结束了]
收到郁湉发的消息，钟扬茂松了口气。
[我上来接你]
[嗯]
说来也是奇怪，原本郁湉刚回钟家的时候，对自己的态度还不算恶劣，也说不上亲热，只是平平淡淡。
那时候，钟扬茂对郁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知道家里人都非常喜欢这位失而复得的小少爷。
钟扬茂忙着勾搭主播，对郁湉的关注度不高，甚至没认真仔细端详过郁湉的相貌。
直到某个狠心的主播整整断联了一个星期，期间主播的账号一天也没登陆过。
钟扬茂没忍住，偷偷找人去查了“芋泥甜甜”主播的账号，别是人出了什么事情吧。
拿到资料，钟扬茂看了一眼就被气的冷笑一声。
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郁湉，芋泥甜甜。
是了，这么相似，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
郁湉直播是露脸的，虽然带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可是细致观察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钟扬茂确认郁湉的身份之后，只恨自己错过了最佳刷好感的时期。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钟扬茂一定和妈妈郁玲一起去接甜甜回家。
可惜现下说什么都晚了，自己和甜甜的关系不仅不亲近，甚至连陌生都够不上，甜甜对自己好像有一种某名的排斥。
也不知道是不是谁和甜甜说我坏话，钟扬茂猜测有可能是和自己不对付的老弟钟铉兴。
还好这小子上学去了，没什么时间继续在甜甜面前上眼药。
只是没想到，钟扬茂这段时间鞍前马后的，期望着缓和两人的关系，竟然被窦博鸿拐骗了甜甜这盆小白菜。
呵。
相信窦博鸿很快就会出国留学了，窦父会替他和甜甜赔礼道歉的。
也许之前自己的方式错了。
远远的，看见郁湉坐着的那一桌上摆着一瓶红酒。
靠近了闻到浅浅的酒香，郁湉手中的高脚杯剩下一层浅浅的的粉红色。
郁湉放下杯子，揉了揉额角，感觉有些晕乎乎的，眼睛聚不住焦。
“喝醉了？”
“我没醉，只是有点热。”
钟扬茂搂住郁湉，伸手摸摸郁湉的脸。
额头冰凉凉的，脸颊滚烫的，跟个小暖手宝似的。
钟扬茂的手往下伸了点，指腹轻抚郁湉的下巴。
郁湉脑袋微微扬起，半张脸靠在钟扬茂的上腹，像是被挠了下巴的小动物。
郁湉轻哼，在钟扬茂的手继续往下的时候猛的抓住了钟扬茂的手。
直起身把钟扬茂的手拉开，郁湉另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脖子，气哼哼的。
“不准摸我喉结。”
钟扬茂抽出手，望着郁湉警惕但是眼神迷离的表情笑了一下。
擦着郁湉的手，钟扬茂慢慢整理好郁湉在自己身上蹭了两下歪掉的衣领。
“不小心的，想帮你整理一下领子，歪了。”
真的？
郁湉拽了下领子，半信半疑的瞄了一眼钟扬茂。
不过想着钟扬茂对自己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应该不会欺骗自己。
郁湉转过身，把桌子上还剩下一半的红酒捞进怀里。
“甜甜还和窦博鸿喝酒了？”
“没有。”
“那这个酒是哪来的？”
“是隔壁桌的一个哥哥送的，还挺好喝的，特别香，我要带回去喝。”
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钟扬茂摸摸郁湉的头发问。
“什么哥哥？”
“我不认识，他好像说他的名字叫卫……”
回忆了半天还想不起来，郁湉摆烂了，嘟嘟囔囔的抱怨。
“不记得了，他声音太小了，钢琴声都盖住了。”
钟扬茂拿过酒瓶左右转着仔细看了看。
确认没什么问题，钟扬茂胳膊用力带着郁湉站起身。
“我送你回去。”
倚着钟扬茂走了两步，郁湉感觉很脚下不平衡，一定是钟扬茂给自己带偏了。
郁湉挣开钟扬茂搂着自己的手，坚持自己走路。
看着郁湉歪歪扭扭的路线，钟扬茂轻轻叹了口气，拎着剩下半瓶的红酒不远不近的护着郁湉，别摔倒了。
刚下车库，还没上车就出问题了，郁湉刷的一下打开了车门，非要坐驾驶位。
钟扬茂手握住郁湉的肩膀，郁湉屁股在驾驶位还没待上两秒就被拉了起来。
郁湉的脸红扑扑的，明显是酒劲上头了。
“干什么不让我上车。”
“甜甜，这是驾驶座，你喝酒了不能开车，你想开的话，下次给你开。”
“哦。”
听了钟扬茂的解释，郁湉慢吞吞的点点头，走向后座。
钟扬茂这才松了一口气，跟上郁湉的脚步吗，准备帮郁湉把车门打开。
没想到，钟扬茂的手刚放在车把手上，郁湉就飞快的窜到前面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
……
喝醉了可以跑这么快吗？
钟扬茂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问号，再次走向驾驶座把郁湉拉出来。
几次下来，郁湉都成功耍了钟扬茂，坐在了驾驶座上。
郁湉笑的很开心，像是在玩一个叫做驾驶座争夺战的游戏。
“笨死了，嘻嘻。”
“好吧，好吧。”
被溜来溜去的钟扬茂实实在在气到了，可是一看见郁湉笑嘻嘻的样子就忍不住心软。
真的是，喝醉了怎么像是一个小孩子。
钟扬茂假装服软认输靠近郁湉。
“你赢了。”
发现钟扬茂出现在自己面前，郁湉一秒恢复冷脸，原本捏着方向盘双手抱胸微微扬起下巴，翘着二郎腿晃荡，神气十足。
就是这个机会！
宛如猎食者锁定猎物攻击，钟扬茂猛得冲向郁湉，一只胳膊圈住郁湉的后背，一只胳膊穿过郁湉的腿弯，一把把郁湉扣在怀里抱了出来。
左脸紧紧的压在钟扬茂的肩膀，双臂也被牢牢扣住贴在钟扬茂的上腹，大腿因为之前跷二郎腿的原因绞在一起又用不上力。
钟扬茂的动作太快，醉醺醺的郁湉根本反应不过来，这下子被制裁了。
郁湉想要扭动身体，试图挣扎下来，可惜抵不过钟扬茂力气大，费了半天劲反而被抱得更紧了。
“唔……”放我下来
压得太紧根本张不开嘴，郁湉努力活动身体，右手指尖绷直猛戳钟扬茂。
郁湉也不知道手到底压在哪个位置，闭着眼睛乱戳。
挠痒痒一样，钟扬茂稍微把郁湉往上掂了下。
“干什么，老实点。”
郁湉转过脸，鼻尖顶着钟扬茂的肩膀，话音含含糊糊的。
“膈着唇钉了，疼。”
完全没感受到肩膀有尖锐的东西，钟扬茂将信将疑的兜着郁湉的腿弯，让郁湉往上靠点，露出脑袋。
走到车子后座的车门，钟扬茂叠住郁湉的腿右手扣住，左手打开车门。
把郁湉塞进后座，立刻抽开安全带，把郁湉限制在座位上。
“乖乖坐着好吗。”
钟扬茂死死按着安全带插扣，郁湉解不开安全带，泄愤一般用光秃秃的指甲掐钟扬茂的手背。
钟扬茂靠近郁湉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