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京都很是热闹,原因也简单。原本散落在全国各地的亲贵们,短短几日的功夫里纷纷进了京。


    以至于这几天以来,但凡是京都的百姓,上街的时候全部都小心翼翼的——谁也不知道自己一时不慎踩到的,是哪位郡主,或者是谁家亲王。


    皇宫的偏门这几日一直都开着,专供那些皇亲国戚们出入。


    元宝眯着眼站在神武门前头,抄着手想着自己师傅的吩咐。


    师傅讲的明白,自己这次伺候的主子,不是常人,一应的配备都按照最好的来。在这深宫里头,师傅的话就是保命的东西,元宝自然不敢不听。


    可他不明白……


    “元公公,”门口的一个侍卫贼眉鼠眼的过来打听着,


    “这次接的人究竟是谁啊?别人都走的西华门,这位是什么大罗神仙,竟然走的是神武门?是不是淮南王这次也要回来了?”


    “嘶——你嫌命长是不是?”元宝翻了一个大白眼,“宫里头主子的事情,那是你能打听的?想攀上个高枝也别在今天打主意!好好看你的门吧。”


    其实元宝心里也纳闷,这次接待的礼仪,有太多不合规制的地方了。


    不仅仅是走的这个门,还包括吃食,用具和寝殿的选择,全部都越级了。


    元宝心里打了个突突,自己师傅办事,按理说不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这边他还没想明白呢,刚刚那个贼眉鼠眼的侍卫已经板板正正的站好了,元宝抬头一看,正主来了。


    夏雪晴轻悄悄的把车帘掀开了一个细缝,眯着眼打量着眼前巍峨的大门。


    朱红的大门上嵌满了青面獠牙的铜兽,门旁边的貔貅也怒目圆睁。几近正午的阳光射在铜兽的獠牙上,又被朱红色的大门衬托了一下,无端让夏雪晴有了一种诡谲地狱的错觉。


    她抬头看了匾额,喃喃自语:“神武门……”


    元宝赶忙整了整自己的衣帽,谄媚的走上前去:“奴才见过夏将军,将军里头请。”


    夏桀阴着脸,只是略微应了一声。


    元宝顿时觉得很是没脸,但也只能继续低眉顺眼的把人往里头带:


    “夏将军,这入了宫,自家的马车是进不去的。还得劳烦咱家小姐,换乘宫里的轿子啊。”


    夏毅一听,脸色当即就不太好看了。


    夏家规矩不严,所以夏雪晴才能整天往外头跑。


    但是金国其他的女儿家,那都是十分矜持的,未过门之前从来不会抛头露面。


    这神武门前面人来人往的,这个太监还非要让夏雪晴下车,立刻就让夏毅觉得,这太监摆明了刁难人呢。


    “你什么意思?我阿姐尚未出阁,这大庭广众之下,是你说让她换就能换的吗?”


    “夏毅。”夏雪晴抬高声音叫了他一句,“入乡随俗,既然来了就该守着人家的规矩。”


    她扶着半夏从马车里走了下来:“有劳公公了。舍弟年纪尚小不懂事,冒犯了。”


    “哎呦,您哪的话啊姑娘,能伺候夏家军一家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元宝回身招呼着几个粗使太监,“都瞎了是不是?主子都来了也不知道把轿辇备上?”


    那几个太监忙把一架金辂轿辇抬了过来。


    夏雪晴当即就发现不对了:“公公可是糊涂了?我随父亲进京,身上并无爵位,乘坐这个品级的轿辇,不合规矩。”


    “姑娘大可放心,没弄错。这是专门给姑娘备下来的,圣上说了,夏老将军护国有功,又多年不见,一应器具准备都按照最上等的来。”


    夏雪晴当即就变了脸色,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桀。


    夏桀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置一词。


    夏雪晴无法,也只能就这么坐上了轿辇。


    从神武门进了宫之后,元宝一路上嘴就没歇过,一直絮絮叨叨的讲着宫里的景致。


    平心而论,他讲的真的不错。但是可惜,夏雪晴没有那个闲心听了,她转着七窍玲珑心,一刻不停的思虑着眼下的事情。


    还没等她理出来个大概呢:“夏将军,这就到了。”


    半夏生来愚笨,什么都不懂,这会子倒是高兴得很:“小姐你看!这院子景致真好,里面还有个池子呢!”


    夏雪晴点了点头,回头问元宝:“嫔妃的宫里不可能有水池,这恐怕不是妃子的宫苑吧?”


    “呦,姑娘好眼力!这沐晴台凭水而建,后面有一个小门紧连着御花园,景色最是别致不过了。这里本就是圣上建的一处避暑宫苑,平时从不接待外客,这次也是为了夏将军特地破的先例。”


    夏雪晴和夏桀听完,脸色更是凝重了。


    李桓这是什么意思?仅仅只是犒赏功臣吗?还是说,是在捧杀夏家。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