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史料出处:《满文老档》《清史稿》<hr size=1 /> 夜幕降临,原本平静的夜晚,今日却不那么平静。过了丑时,本是闭城门的时间,今日却城门大开,各面城楼皆布满了守兵。
今日,便是出征的日子。集结的三千兵马,趁着夜色在赫图阿拉城点将台前誓师。
皇太极将我安排在代善的麾下,当他的近身军医。据说这位二贝勒腿有旧疾,行军时常会有军医近身相偕,所以我的出现不会惹人怀疑。而大贝勒府那边,就由嫡福晋帮我遮掩着,借口我身体不适,先回家几日,其实无非是将府上那些下人给糊弄过去。
褚英和代善二人所领旗色不同,队伍前后也相距甚远,我不必担心会被褚英看到。加上褚英忙着在军校场练兵,也没有留意到我最近鬼祟的行踪,肯定不会想到我会兵行险招混入军中。
幸好女真族对女人从军没有什么忌讳,随军夫人也屡见不鲜。游牧民族的女子确实彪悍,按皇太极的说法,女真的姑娘五岁就会骑马,十岁就能射猎,不少部落里还有由女人组成的兵阵。我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见大家都对我的存在见怪不怪,也多了几分笃信。
虽然我只是个军医,但是因为我怕死,非要套上十几斤重的甲胄。性命大事马虎不得,这可是古代的防弹衣啊,再沉再闷我都要穿着。
到了点将台,我才真正与代善见面。也许是因为现在他穿着盔甲,骑在战马上,所以与那日在席上所见的气场不同,完全是另一幅英姿。其实若细看代善的五官,与褚英是极相像的,不过褚英的线条偏刚毅,而代善偏柔和,看着文质彬彬,不像个习武之人,所以两兄弟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
“八弟说的人,就是你?”
近身后,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
我怯怯地点了点头,“见过二贝勒。”
代善居高临下的望着我,虽然我也骑在马上,但个头还是比他矮了一大截。
他面无表情的扔下四个字,“勇气可嘉。”
“二贝勒过奖。”
代善是知晓我的身份的,既然允许我做他的随行,可见皇太极已经完全说服了他,我也不必再费神解释。
他挪开眼神不再看我,语气中不乏嘲讽之意,“先说好,打仗可不是过家家,你别拖了我的后腿。乌拉军来了就撒腿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到时候我是不会救你的。”
我也有自知之明,“我一定不给二贝勒添麻烦。”
代善没有再理我,径自行到了点将台前。
我仔细观察着点我是代善的随从,所以位列在部队的最前排,从而能清楚地看见将台上的一举一动。
此时点将台前已经聚集了努-尔哈赤钦点的将领们,褚英、代善、费英东、扬古利、扈尔汗……所有人都到齐了,都在静候着发兵的指令。
然而居中端坐在点将台上的统帅舒尔哈齐,却似十分惬意,丝毫没有要点将发兵的意思。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流逝中,天色也愈加青紫。
队伍中有些士兵等得不耐烦了,纷纷议论道:“三都督怎么还不点将?”
“这不是常书将军还没到嘛,当然得等他了。”
“从前大汗领兵亲征时,也没摆过这架子……”
“那常书将军是谁?不光是三都督,就是大贝勒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不是?我看就算真延误了发兵的时辰,也没人会作声的……”
众人议论间,常书才牵着马赶到了点将台前,见自己是最晚到的一个,于是打着哈哈道:“你们都来齐了,也不派人去喊我。”
众将对常书虽有不耐,但看在三都督的面子上,未置一词。
费英东上前道:“三都督,人都到齐了,现已三更,正是出兵吉时,该点将发兵了!”
舒尔哈齐与常书互换了一个眼色,这才起身,“众人听令,本帅即刻点将——”
台下的士兵们总算有了干劲,纷纷上马站列队,等候命令。
我摸了摸马脖子,“赭玉,这一路可就靠你了。”
舒尔哈齐将帅旗一挥,浑厚一声吼,“全军听令——出发!”
浩浩荡荡的三千建州铁骑,踏上了前往蜚悠城的征途。
队伍行出赫图阿拉城十里地,便迎来了破晓,正在这时,天空骤然划过几道白光,似是闪电,整个荒郊刹那间被照得惨白。我吓得一哆嗦,有种身处在寂静岭感觉……众人皆是一惊,连续几道白光袭来,却迟迟未闻雷声。
古人出征前,一般都要卜卦,预示吉凶。天有异象,通常是出师不利的预兆,被认作是上天的示警。
只见队伍最前头的常书凑到舒尔哈齐耳边,神色惶恐地嘀咕了几声,舒尔哈齐当即勒马,传令全军停止前进。
队伍一阵骚动,众人呱噪成了一片,纷纷议论着此乃凶兆,不宜出兵……
代善抓住一个前头下来传令的小兵,满腹狐疑地问:“三都督为何突然下令停止行军?”
小兵答:“回二贝勒,三都督说,帅旗上有蓝光,是不祥之兆,当先止步,从长计议。”
果然如此。舒尔哈齐本就极不情愿出兵,无奈大殿上汗命难违,才被赶鸭子上架,当的这个统帅。这下连老天都帮了他一把,肯定会大肆借题发挥了。
统帅没有下令,众人也不敢妄动,便原地立马。过不片刻,天边泛白,闪电也销声匿迹,眼见东边山头就要露出霞光,有些心急的将领便来与代善商量对策。
费英东奉命监军,自然是第一个来的,“二贝勒,看三都督的样子,恐怕是打算就此退兵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代善双手抱胸,谁也不得罪,“我不是统帅,做不了主。”
“这……”费英东犯了难,“若真退了兵,到时汗王怪罪下来,咱们撇的干净吗?”
“费英东将军,三都督是帅我是将,他是叔父我是侄儿,大哥也没表态,现在怎么着也轮不到我说话。”
代善这个人看似中立,实际心里拎得很清楚。这场戏并非是他的主场,安静做个看热闹之人便好。
“汗王要二位贝勒爷为主将,协助指挥,劝进也是应该的,大贝勒那边由我去说。”
听到此话,代善才点了点头,“若大哥觉得退兵不妥,我自会随他一同去向三都督请命。”
言下之意,只要褚英肯扛大旗,他自然愿意紧随其后。
我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原本我对代善的了解不多,单单是看他的行事方式,倒是很老练圆滑,沉得住气。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他明知道舒尔哈齐打的是什么算盘,也不去争着当那个出头的人,给自己留了几分余地。
费英东紧接着去了褚英的队伍,后脚扈尔汗和扬古力两位将军也来了。
扈尔汗是张口就骂:“还他娘的走不走了?咱们在这儿等什么呢?”
代善冷笑了一下,“三都督的心思,二位将军还猜不到吗?”
“切——”扈尔汗嗤之以鼻道,“这三都督也真是能攀亲,都攀到李家去了,还在乎个布占泰?”
扬古力倒不似扈尔汗那般咋呼,只是干着急道:“二贝勒,咱们现在已经延误了发兵的时辰了。三都督和汗王素来不和,可军令如山,三都督不在乎,不代表咱们也得跟着背黑锅啊!我看还是以大局为重,找三都督请命发兵吧。”
代善明白其中利害,“我们且等大哥的消息,看他如何定夺。”
“等什么,我去把常书捉来,问个究竟!”
扈尔汗话音未落地,人已策马飞驰而去,根本没有留给旁人阻拦的时间。
“你个蛮人,撒手——”常书显然不是扈尔汗的对手,那模样好不狼狈,半拖半拽的被带到了他们几人跟前,“大家都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三都督身为统帅,自有定夺。”
“常书将军,不是我等小辈不听叔父的指令,而是父王汗令如山,岂敢有违?想必叔父也知道,误了军情这可是大逆……”
“可这天有不测风云,三都督也是为了大家伙儿的性命考虑。”
扈尔汗撸着袖子,瞪着常书道:“这时辰是汗王定下的,三都督就是再怎么变花样,也无权擅自更改。除非他禀明汗王,得到退兵的口谕,我等才能心悦诚服!”
常书知道扈尔汗是个死脑筋,这会儿把搬出了汗王来,多半是说不通了,只有灰头土脸地走了。
三千兵马干等了半个时辰,人人都有几分窝火。
终于等到费英东折返回来,与代善他们传达褚英的意见。
“大贝勒觉得,东海瓦尔喀部既心诚归附,必不可弃,望众人能一并向三都督请命发兵。”
我和代善对此都有些意外。若舒尔哈齐真的半路打退堂鼓,实际上对褚英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违抗军令,舒尔哈齐定会被罪责,褚英便能从这个局中全身而退了。布占泰的阴谋诡计不会达成,努-尔哈赤的目的也达到了。
但是这既然是褚英的决定,一定有他的用意。
有了褚英的默许,代善与众将道:“既然三都督不肯走,咱们就去‘请’他走吧。”
代善偕众将行到队伍的最前方,与舒尔哈齐交涉。看那动静,双方几度争执不下,队伍里一阵骚动,扈尔汗脸红脖子粗的,差点儿就要和常书打起来。
最后,还是褚英在中间调解,才平息了这场退兵风波。
大军又马不停蹄地走了一天,直到第二日傍晚,才终于抵达蜚悠城。
铅灰色的老城屹立在逶迤的山峦之下,洒落的夕阳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诉说着古老的文明。
行军一路皆是顺利,也未遇到乌拉的军队,经过先头那一闹,舒尔哈齐也未有什么异常之举,只是一路上都在嚷嚷:“瓦尔喀区区小部,还要大张旗鼓地来收编,真当我是个闲人?”
常书和纳齐布作为舒尔哈齐的左膀右臂,在一旁附和道:“就是,我大军奔波数百里为他而来,居然也没个人出来十里相迎,连策穆特赫的人影都见不到。这点礼数都不懂,真是枉费我们一片好意!”
代善冷不丁地哼了一句,“这些人,成天想着中饱私囊,出来作甚。”
一路颠簸,我已是又累又困,根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还有闲扯的心情。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骑马是件这么累的事情,感觉就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全身的筋骨都断了一样。好在赭玉脚力极佳,脾气温顺,没有被骑术不精的我给拖了后腿。
到了蜚悠城下,我们才终于见到了瓦尔喀部酋长策穆特赫。舒尔哈齐下令让费英东和扈尔汗二人先行率兵三百,去收编周围五百户屯寨民丁,余下的大部队入城稍作整顿。待收编部队先走,大军休息完毕后,再行军返回赫图阿拉城。
费英东和扈尔汗二人走后,剩下的部队全数留在蜚悠城中享受策穆特赫的款待。
入城后,我仍旧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代善后头,见终于能坐下吃口饭了,我开心坏了。
策穆特赫与舒尔哈齐二人坐在最上席,喝得甚欢,席下的我只顾着大口吃肉补充体力。
一路都不曾与我交流的代善一边品着酒,一边低语了一句,“奇怪……”
听见他开口,我顾不得油滋滋的双手,抹了抹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二爷发现了什么?”
“这蜚悠城临近朝鲜悬城,此番我们大军前来,朝鲜那边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一路上甚至连一个勘察兵也没见到,难道不奇怪吗?”
的确,这一路似乎有些太过顺利了。而且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潜在的敌人——朝鲜!
若这真是一计假道伐虢,借的,也是朝鲜的道。
“二爷以为,这是布占泰设的一个局……请君入瓮?”
代善点了点头。
我再看酒席上的喧闹,盛宴依旧,策穆特赫满面红光,没有人察觉到,其实危险正在靠近……
事不宜迟,此刻便是通报皇太极的最佳时机。代善在桌底用碳石手写了一封战报,我偷偷溜出大殿找到赭玉,将战报夹在马鞍上。
“赭玉,你一定要把战报带回赫图阿拉!一切都靠你了!”
我一拍赭玉的马肚,赭玉嘶鸣一声,狂奔而去。
待我再回到殿中,毫无警惕之意的众人还在饮酒作乐。
然而觉察到不对劲的不止我和代善,还有褚英,他上前一步,向舒尔哈齐请命。
“只派三百人护送民丁未免太过草率,乌拉军随时可能来袭。我以为大军应当即刻出发,追赶上费英东等人,以免他们孤身遇敌。”
舒尔哈齐喝得甚欢,哪里有空理会这个侄子,挥手道:“大贝勒多虑了,我建州大军一路未曾遇敌,那布占泰要来早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我看在眼里,低声骂一句:“昏庸!”
代善倒是在意料之中,“怕就怕他并非昏庸,而是早就打好了算盘,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还未来得及有所深思,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冲上殿来:“报——”
策穆特赫这才发觉势态不妙,丢下酒杯道:“快说!”
“费英东将军在乌碣岩遭遇乌拉骑兵阻截!”
“敌军有多少人?”褚英追问。
那士兵惊恐道:“初步查探,有、有……上万大军!”
上万大军!全场一片哗然,建州的兵马只有三千人,还带着几百户收编的民丁……
乌碣岩,朝鲜……这些都和信上所说相差无几……我知道,布占泰真的来了!带着两万乌拉兵来报仇雪恨了!
策穆特赫轰然抱头跪地,“躲不过终究躲不过……三都督,这可怎么办啊!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瓦尔喀部!”
舒尔哈齐还愣在原地,褚英已经率先冲出了大殿。
“众将听令——”
外头的两千多兵马,在褚英的一声号令下,快马加鞭地赶去乌碣岩支援。
果然如代善所料,布占泰与朝鲜国达成了协议,让乌拉军在朝鲜境内钟城附近设伏,在乌碣岩打了费英东和扈尔汗一个措手不及。
这乌碣岩地势险恶,三百多士兵还带着五百多户瓦尔喀部的居民,大军赶到支援时,费英东已同乌拉的先头部队交战过了几个回,可三百人再怎么凶猛,哪里打得过上万人?
舒尔哈齐赶来,见那五百户民丁不知所踪,连忙问费英东这些现身在何处。费英东倒是临危不惧,显然是有多年征战经验的老将,遇到如此险恶的境况,见情形不对头,当机立断,让一百名士兵护送这些居民到了乌碣岩的山巅,以免他们陷入混战之中。费英东和扈尔汗则率领其余的两百人留下,与乌拉军周旋鏖战,等待援军。
然而一场恶战下来,费英东的两百余部倒伤亡不多。乌拉军好像无心恋战,打了不一会儿就莫名其妙的撤退了。
我心生疑惑,联想到了布占泰信中所写“佯装厮杀”四字。
果然,褚英也察觉到了问题之所在,追问道:“乌拉军为何又退了?”
扈尔汗站出来,大刀扛肩,汗水淋漓,“领军的那个胡里布,是条汉子,我骂他是个只知道偷袭的孬种,他就带兵撤了,说是等主帅来再一决高下。”
代善眉头紧锁,侧身对我说道:“老八说你精通兵法,可是真的?”
精通谈不上,但孙子兵法我还是读过的。皇太极教我骑马时,我稍微用了些二十一世纪的理论吹嘘了一下……没想到他竟当了真。
我不置可否,代善又说:“你觉得,这是不是布占泰的调虎离山计?”
我们的大军赶到乌碣岩支援,而乌拉军却莫名其妙地撤退了,的确像是又一个诱饵,意图将我们引到这里来……想到这里,我惊呼出声:“蜚悠城!”
我显然说中了代善的担心,他神色凝重地看了看周围的地形。
舒尔哈齐见乌拉兵已退,毫无追击的打算,“天就要黑了,既然乌拉军已经退了,那么传我的命令——让士兵在此处安营扎寨!”
费英东连声反对,“三都督,万万不可啊!乌拉军随时可能来袭,应让全军戒严!布占泰此举定有阴谋,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另几员大将也纷纷道:“三都督!三思啊——”
舒尔哈齐见一个个都跟他唱反调,更是光火,将主帅的令牌一横,吼道:“你们是统帅还是我是统帅!”
战事迫在眉睫,眼下的形势又对建州大为不利,实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纵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众人也只有遵从军令,俯首遵命。
我坐在营地外头,心烦意乱地扯着地上的杂草,一边用脚踢踏着地上的泥土,脑子乱成了浆糊。
布占泰到底想要干什么?难不成真与褚英达成了协议,又或只是在唱一出反间计?我难下定论。如果把大军引来乌碣岩真是一出调虎离山的话,那蜚悠城现在应该已经失守了……
赭玉啊赭玉,你可有把消息安全带到赫图阿拉?
“老天啊,下次再帮我转世投胎的时候,千万别让我做人了……”我喃喃道。
正在这时,代善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一脸轻松。
我奇怪地瞅着他,“乌拉军随时都有可能来袭,你怎么还能如此轻松?”
他看了眼远处渐渐黯淡下去的天空,悠悠道:“怕什么,什么仗我没打过?布占泰也不过是个强弩之末罢了。当日若非是乌拉首领满泰身死,阿玛又怎会放布占泰这小儿回乌拉?”
“可是万一……”我迟疑了一下,郭络罗氏给我看的那封信的内容,除了皇太极外,我未曾同任何人提起过,我虽对褚英深信不疑,但如今形势严峻,令我不得不多长几个心眼儿。
“万一乌拉意在策反建州呢?”
“呵,你说大哥吗?”
代善了然,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原来你豁出命来随军,是担心我大哥做傻事。”
我明明十分严肃地说出我的担忧,他却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到底是因为他不信我,还是太信褚英了?
“真是多此一举……”他呼了口气,仰身躺在草地上,“我和大哥,早就身经百战了。从前在费阿拉的时候,比这凶险万分的境地,我们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费阿拉……”
“费阿拉,是建州的老城,可没有现在的赫图阿拉城这般宏伟……”
不知为何,褚英与代善提起费阿拉时的神情,都带着些淡淡的忧愁。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他吗?”
“我太了解他了……”代善半眯起眼睛道,“大哥确实有些急功近利,可他不会蠢到轻信外人。如果我建州子弟都是吃里扒外之辈,也不会走到女真众部之首的位置。”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内斗是内斗,但对外还是一致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冲着河岸发呆。原本正小憩着的代善突然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力地吹了一声口哨。
“你——你干什么?!”我不解。
代善没有多说,只见营中飞速跑来他的坐骑。代善二话不说就跨上马,向我伸出手来,“我听到了乌拉军的马蹄声,估计用不了半炷香的时间就会杀来。你再不上来,我可难保你的死活了!”
我一听,连忙拉住他的手,他力气极大,单手就将我拉到了马背上。
我焦急地问:“万一赭玉还没把消息带到赫图阿拉怎么办?”
“两千兵马能撑多久……”代善自言自语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又急又怕,紧紧抓着代善的衣襟,“三都督为何会下这样蠢的令!”
“你还不明白吗?”他一拉缰绳朝军营中骑去,“叔父可不蠢,他聪明着呢。演了这一路,他可不就是为了等布占泰来吗?”
话音未落,代善已经勒住了马,朝对面喊道:“大哥,你看我带谁来了?”
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他一把抱下了马。心中是一通暗骂,这个代善,也太不厚道了,临阵了就甩锅!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