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环境正好,或许是因为真的是疲惫极了,李橖感受到脖子肩膀传来的舒服触感,就这样子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李橖的面相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惊艳,而是那种越看越耐看。


    她就像个聚光灯,时知秋都能在人海之中第一眼第一时望向她,初见时举止总是透露着疏离,越深交就越像酒般淳厚。


    时知秋就用指尖触及她的眉眼,缓缓下移,直至那红润的唇瓣,眼神一怔,露出了火热的目光。


    轻咬贝齿,喉头不自觉的吞咽。


    顺势俯下身,覆上那片唇瓣,只片刻,便匆匆而离。


    她不可抑制的捂住心口,扑通扑通~


    像是要惊扰了床上的美人儿。


    眼角那滴晶莹滚落下来,时知秋抽动了下鼻子,她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那边很快回过来。


    晨光渐微,时知秋走得毫不留恋,不一会儿就上了直升飞机,她望着手机里的东西出神,恬静的睡姿,嘴角微勾,眉宇之间幸福的舒展开,梦里一定有着一场美事。


    透过窗外,有祥云朵朵。


    她轻轻地磨搓手机里的图片,自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一场梦境,喜忧参半,朦朦胧胧之间,李橖动了动僵硬的四肢,她的左手在床的右边来回抚摸。


    在梦里,她和时知秋喜成连理,火红的玫瑰花瓣铺成了长长的走道,时知秋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


    牧师说:“时知秋女生是否愿意嫁李橖女士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此刻的时知秋像极了重生之前的模样,冷静而又克制,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橖女士你是否愿意与你面前的这位女士结为合法夫妻 ,无论是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无论是年轻漂亮还是容颜老去,你都始终愿意与她,相亲相爱,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愿意吗?”李橖笑靥如花,握住她的手,说我愿意。


    一切都水到渠成,渐渐变成荒诞,不可控制,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雪白身影,在床上留下了点点落红。


    “欲”与“念”,你来我往,在这一刻升华。“情”与“爱”,不分彼此,是谁先将谁拉入了深渊,是谁在谁的唇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汗水点滴划过,肆意不止,浸入骨子里的快乐不知疲倦,两人的理智渐渐疯狂,越来越往私密之处奔腾,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她清晰的听见时知秋说,“我爱你,我爱你……”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呢喃,带着野火烧不尽的爱意,似要将她整个人燃烧。


    画面越来越快。


    时知秋穿着一身白大褂朝她走来,手里拿着一把剪刀,笑容恬静。


    下一刻,那刀朝她心口插来。


    “去死吧,我恨你!”


    然后,李橖醒了。


    身边的床铺还残留着时知秋身上的香气,她无神的摇摇头,不远处,电风扇哗啦哗啦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里面的电机又坏了,上上周她才拿着工具修理过一次,那时,时知秋就坐在她的身旁,静静的注视着她。


    “阿秋,阿秋……”她急切的呼唤着,赤着脚跑出了屋子,一切摆得整整齐齐,与昨日无异。


    心头不好的预感渐盛,一般她们两个要是有一个晚起,另外一个就会做好早餐在餐桌上等另外一个起来。


    餐桌,饭锅上面的圆珠安静地躺着,白色的液体已经凝固,她环视一周,在临进门的那处,看到了一张白色的便条。


    “煮好了玉米瘦肉粥,记得吃~”


    她笑了,自己是在想什么?阿秋怎么可能离开?眼角瞥见,方才放置便条的下面有一张手机卡。


    匆忙拆开手机,将手机卡插入,打了家里的座机。


    叮铃铃,叮铃铃。


    ——13xxx……


    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她当时挑选手机跟着号码卡的时候,故意耍了个小心机,尾数一个是7,一个是8,其他全部都一样。


    “不,不,不可能的,阿秋!时知秋!”李橖不可置信的一遍遍拨打,铃声一次次响起。


    喜欢上一个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时间是佐料,前世的日子熬成了一碗粥,当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品尝的资格。


    而这一世,那个上一辈子说着永远不离开她的人,却给她留下了一碗粥和一张手机卡,带走了她的心脏。


    “阿秋,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奶奶的消息,你在生我的气,我认错,你回来好不好?”


    “阿秋,以后我都听你的话,不要离开我了。”


    “阿秋,我错了,你回来吧!”


    “阿秋,是不是你不喜欢我了,那就不要喜欢李橖了,但这是你的家,你别离开好不好?”


    “阿秋,我们做朋友就好,只要能让我在你身边。”


    ……


    卜丹曼是在三天后来到时家的,她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李橖。


    ——狼狈,虚弱,甚至是毫无形象。


    她和李橖的渊源说起来更深,从小学的时候两个人就同班,李橖一直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聪明厉害,哪里都是闪光点。


    就算穿着10块钱的地摊货,也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恶毒王后,令人讨厌!


    那一天,她敲了好久的门,久到都想叫人来撬开,直到李橖虚弱的倚在门框推开一条缝,随即啪嗒一声倒在了地板上。


    只得急听见那一声无力似呢喃的阿秋。


    “吼,怎么那么行!”卜丹曼气愤的踢了晕倒在地的李橖,一下,两下,她渐渐发现不对,找了司机帮忙,才把人送来医院。


    ——高烧,久未进食。


    昏迷了一天一夜,卜丹曼暗戳戳地想这辈子是哪里欠了这孬孙子,不就是喜欢她的现女友吗?又不是抢她老婆。


    “阿……秋……阿秋……阿秋……”


    得了,还整天听她念叨着时知秋,真烦!


    明明她也想,这几天她拜托了那些叔叔伯伯查了一下,发现时知秋这个人像是神秘消失似的,毫无线索。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卜丹曼看了一下来电人,爸爸。


    她瞅了一下,在床上睡得不安分的李橖,走到走廊上接起了电话。


    “曼曼,你查的那件事情别再查了。”她刚想要问为什么,就听她爸说:“现在上面有人在压这件事情,你朋友可能也遭遇不测了,以后别再提起了。”


    那头的卜爸,挂完了电话。


    他喃喃:“卜家的生意好不容易有了起死回生的希望,可别在他手里面出了什么乱子。”


    卜丹曼捏着手机露出了满足的笑意,阴侧侧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上响起,“我得不到,你也别想要。”


    美国,比特摩尔庄园。


    一辆限量版的宾利开进了用两棵石子砌成的大树中间,进了由铁栅栏围成的镂花大门,穿过一条长长的跑道,两旁白色的栏子巍峨挺立,典型的西部风格。


    从车上下来的林子夏茫然的跟着肖老的身后,她的眼神在四周扫了一圈,眼神里的迷茫更甚。


    印入匆匆走出来林建德的眼里,就是一个青涩的小姑娘,穿着白色运动服,好奇的打量着整个庄园。


    最为醒目的是额头上绑着那一圈绷带,他的心被扎疼了,握住拐杖的手,紧紧的用力。


    [爷爷?]林子夏比划着手语,她来之前,肖老曾让她看过林建德的照片,相比照片而言,眼前的这名老人给人的威严更甚,年过六旬,身上的肌肤还保存得像四十岁的中年人。


    林建德像鹰般锐利的眼神,变得柔和。她抱住了这个少女,十六年过去了,当年还只是个牵住他手的小女娃。


    “好好,回来就好,爷爷不会让那些害你的人好过,以后就好好待在家里。”


    林子夏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一名老妪握住她的手,后脑勺处传来疼痛,生生逼得止住她的思绪。


    见状,肖老上前提醒,“老爷,医生吩咐过小小姐需要多休息。”


    “秦岚,带小姐上去休息,让如心如意两个人伺候小小姐。”如心,如意是这庄园里最心灵手巧的女孩子。


    林建德目送孙女离开,进了拐角,脸色才冷了下来,身上上位者的气息瞬间全发,“好好查,只要是涉事的,不管什么身份就逐出林家,把证据交给警察局。”


    逐出林家还有一条生路,报警的话,那至少是十几年的劳狱之灾。


    “还有……请王律师过来一趟。”他想了想,是该改下遗嘱了。孙女回来了,总不能委屈了她,三房这一份还是该留给她。


    肖老跟在林建德身边多年,自然是懂得他的心意,“老爷长命百岁,身体猛如虎。”


    林建德摇摇头,如果真那么好,能不去接孙女,要窝在这个劳什子地方养病,哪会让有心人趁机可乘。


    上了二楼的林子夏茫然的坐在床边,窗外绿郁葱葱的草地,喷泉湖泊,却不是她脑海里点滴闪过的那些画面。


    她的眉头不禁皱起,头疼得像要炸开似的。


    那些零星记得的画面慢慢尘封,关在的脑海深处。


    只是胸口处的那条项链,令她心揪疼。轻轻地按下上面的小圆点,里面空无一物,原本的玻璃碎成了渣。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