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父这一下, 力度很大,直接将阮知秋精心保养的俏脸儿打肿。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爸,我在外面被别人欺负得还不够吗!回到家连你都打我?”
“因为我打你到现在还拎不清!你是不是对谢珃还没死心,非得继续犯贱把整个阮家都赔上?”
“我没有!”
……
一进门, 父女俩就吵得很凶。
客厅里的阮邵宁跟阮母吓得站起来。
但阮邵宁又识相地拉住急于上前的母亲, 绝不中断父亲的政治再教育。
阮家为何日况俞下?他也不傻, 门眼清, 或多或少都跟恋爱脑的阮知秋有关。
阮邵宁安安静静地嘬着快乐肥宅水。
阮父揉了揉眉心, 一下子仿佛苍老许多。“原本我们阮家还好好的,现在就因为你快抬不起头来了!你说说有哪家名媛千金, 三天两头被人抓到警察局要保释?谢珃有多嫌你, 你心知肚明, 但凡有点骨气就该自觉地跟谢家撕破脸,跟他谢珃老死不相往来!可你偏偏还出尽洋相地纠缠他?”
“我都说没有纠缠他了!他谢珃算什么东西?我喜欢时当宝, 现在我不喜欢就当他是一根草!”
“那你还闹他前妻做什么?学她开亲子餐厅、抢她生意?”
“难道就许她姜眠开餐厅,就不准我开?”
“你还敢顶嘴?”
“生意做好做坏都是正常的, 我不过就是做砸了餐厅, 怎么突然间就全是我的错了?你们现在说我是出尽洋相、说我学姜眠是闹她,那当初开店时就别支持我呀!”阮知秋理直气壮地说道, 扭头跑进客厅,坐到阮母身边开始抱怨说自己有多可怜委屈。
阮邵宁冷冷瞟了她一眼。
阮知秋从未从自家幼弟身上见到这种眼神,心下一咯噔, 吼道:“干嘛?”
阮邵宁倏然起身,手中那杯混着冰块的可乐,直接地——
“啊!”
从她头顶兜头淋下。
少年身高一米七八, 体型清隽消瘦, 但某种气势已渐起。
他话是说给阮父听, 稚气未脱的眼却是瞅着阮知秋:“爸,其实姐也没什么坏心眼,无非就是脑子进了水,没有自知之明,所以不由自主罢了。”
阮知秋抹开满脸污渍,伸手就朝阮邵宁又抓又骂:“臭小子,你这是想找茬吗?”
眼见两姐弟又要再闹,阮母赶紧扯着阮父去劝,但阮父已闭眼气得不想再说什么。阮母只好硬生生夹入中间,左右劝道:“你们别整天吵吵闹闹的行吗?”
“妈,还不是他没事找事?!”
“到底是谁没事找事?”
我艹——
阮邵宁卷起袖子,“你懂餐饮经营吗?你知道什么叫互联网金融吗?你看姜眠师姐开餐厅就跟风开,结果没赔个底朝天倒是被人告了个顶破天。你又看宋夕颜做生鲜零售风生水起,我跟着堂哥加班加点好不容易抢了点市场,你又非要掺和进来,还把功劳全部包装成自己的?我看在亲姐弟份上愿意忍你,但哥哥他有什么义务忍你?你掂不清自己的能耐份量,出事怨人,好事就全归自己。要么画虎不成反类犬,要么自诩功高拽成个二百五,恨不得昭告天下……你自己不害臊,我看得都心慌!”
“阮邵宁,你有种再给我说一次!我可是你亲姐姐。”
“亲姐姐又怎样?亲姐姐就不能讲道理了?”
“你们别吵了!吵得我高血压都犯了!”阮父被吵得两耳嗡嗡响,终于出声喝止。他又接了一通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匆匆起身上书房密谈。
阮家其余人终于意识到这次出现的问题,可能不好收场了。
阮知秋难得的底气不足,喃喃:“哪家企业没被举报过,这回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阮邵宁暗忖:这回还真说不定!
他也赶紧给薄锦心打去电话,“二锦哥,现在我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不太妙。”薄锦心简短回道。
她此刻就藏在厨房门后,偷听客厅里薄夫人跟其他贵妇们的叽喳碎语。这些女人总能挖到各种最新的消息,包括这才刚刚冒头的举报内幕,她是真服了!
“现在是谢珃亲自联合其他商家来搞你们阮家,据说就连你们内部股东也参与了。”
“不可能。我们阮家是家族企业,阮家倒台对他们没有好处!”
“你们阮家是家族企业,大部分股东都姓阮,这点确实没错,但其他不姓阮的小股东呢?”
“什么意思?”
“你们阮家身为大股东,这些年用不分红的套路把小股东陆续踢出局,手段确实有点恶劣。”
——一家公司是否分红是由大股东决定,小股东一直分不到钱自然要卖股份走。
——可股份能卖给谁?卖股份必须经过大股东同意。阮氏企业的大股东不同意卖、又不给分红,小股东多半就只能以白菜价卖回给阮氏的大股东。
在阮父保释阮知秋,从警局返回家中的二十多分钟,谢珃那边又争分夺秒地提交了阮家其他非法竞争的证据,所以现在的阮氏集团是有众人推墙之势。
薄锦心劝阮邵宁想开些,他现在就只是一个后辈,又没实际掌权,想破脑袋也无济于事.
书房里。
阮父打了好几通电话给谢珃却无人接。
他强忍怒火,只能转打谢父电话。
谢父此时还不知谢珃的动作意图,所以得知谢珃用举报这种方式打击阮氏,顿觉不妥,但他也是精明,先是假意配合阮父斥责谢珃几句莽撞,“让大水冲了龙王庙”,再说这就去了解情况。
挂断电话后,谢父马上致电谢珃到底是什么回事?
谢珃,正眯眼盯着办公室里通宵达旦搜索证据的助理跟法务部。他眸里翻滚着戾气。
“以前跟阮家合作总要让利,我够客气了。现在断开合作,阮家就处处设绊,我凭什么再让他们蹬鼻子上眼!”谢珃决口不提这事跟姜眠有关,“现在有机会搞垮阮家。阮家没了,就能腾出不少利益的空间,这种商场争利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有几成把握?”其实谢父更关心的是这个。
“五成吧。”
“那够了。”只要有一成把握都能博,谢父年轻时就是这样冒险博出头。
谢父挂断电话后,又给等待中的阮父电话。
阮父原本以为谢珃年轻气盛不惜自损,但同辈的谢父应该知好歹,孰料谢父最终是回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年轻人不懂事,长辈见谅别计较”,显然是没打算制止谢珃的动作。
阮父脸色铁青,紧接着又收到税务局大领导的第二通提醒电话——说谢珃跟其他商家紧追不舍,还把举报资料备份到媒体手中,看样子是要向大众公开,让舆论搞臭阮家。现在就问阮家跟谢珃之间到底是何态度?!
阮父在电话里保证会说服谢家,可内心却没辙。他看穿谢珃是软硬不吃的刺头,就算自己肯落下老脸求情,谢珃也不会住手,谢父这种有利可图的老狐狸就更不会松口,所以他没必要也更不会自轻自贱做无用功!
阮父给几位商场老伙伴致电,请他们出面调和。
但不是所有人都清楚谢阮两家矛盾的深浅,有些光听阮父一面之词就笑呵呵地应承下来,也有人聪明地保留说尽量,还有人晓得其中缘由就提醒阮父:“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替前妻出头,就没想过找他前妻商谈?”
阮父一蹙眉:“那个姜眠是个更难啃的茬。”
阮邵宁趴在书房门外,窥听阮父几次致电无果又四处找人转圜。这可是他从小仰望到大的父亲,形象伟岸,突然间变得卑声下气,陌生地让他心口酸涩极了。
***
晚上,姜眠在家责令谢子奇面壁思过。旁边搁着用支架固定的手机,还正与莫闫菲视频中。
莫闫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她哭诉最近绿得发慌的股票行情,她叨叨不停:“我还以为是抄到股票的底,哪知道是抄在半山腰,被股票抄了家!”
“我的眠呀,我都没眼看我那证券收益了。我现在除了眼眶是红色,看其他的全是绿油油的。”
“我原本买股票是准备养老的,结果它是提前给我送终呀。”
“干儿子在干嘛呢?看见干妈这么难过,都不过来么么哒的吗?”
谢子奇闻言,趁机委屈巴巴地扭头想让莫闫菲求情,却又被姜眠瞪回去。
“不好意思 ,他掩护两只哈士奇拆家,正在受罚。”姜眠面无表情,不过,又恨铁不成钢的骂她:“前期不都跟你说赚了就适时收手,你不听,贪心不足蛇吞象,而且房价飙涨,除了银行松口放出的经营贷,肯定还有股市流出资金回炒。那股市少了钱自然股价受影响,你连这个都想不透还学人炒什么股?另外美股持续暴跌,国内A股向来跟跌,你不抛盘竟还加仓?恭喜你呀,空仓的跌点幸福感,应该不亚于满仓涨停呀。”
莫闫菲一手抚上眉心,怼道:“姓姜的,你再说风凉话,我立即拆腰带上吊!”
姜眠优雅地翻了个眼,“你家没房梁,连个吊扇都没有怎么上吊?”
“那我吃安眠药,你别阻拦我。”
“安眠药是需要医生处方才能买,你有吗?”
“我找路涵走后门不行吗?”
“我觉得她直接送你进精神病院的概率更高。”
“呜呜呜,你还有没有人性呀?老娘包养小奶狗的钱都没了……”
姜眠不予同情,“你稍等再哭,有物业电话进来了,让他们听到有损你的汉子形象。”
莫闫菲瞬间收声。
物业来电说有两个年轻人叫阮邵宁、薄锦心来访。姜眠同意他们进来。
莫闫菲疑道:“都几点了?这两人找你做什么?”
“除了阮家被举报的事,好像也没其他事了。”
“那你还见?”
姜眠一边拿尺竖在谢子奇后背,逼得偷懒驼背的谢宝宝赶紧抬头挺胸,一边回道:“阮家就他还明事理,而锦心应该是帮客,如果我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可能还会搞点苦肉计,到时候还不是影响到我?你放心,我心肠是硬的。”
“咚咚”,敲门声。
姜眠关了视频去开门。
一开门,“眠姐姐”,就是眉眼弯弯的薄锦心以及紧跟其后的阮邵宁,他低低喊道:“师姐。”
“都进来吧。”姜眠若无其事的招呼两人进厅,“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晚上超过八点就不敢进食,怕水肿。”薄锦心客套回复,而阮邵宁脸薄,迟迟不敢开口切入正题,逼得薄锦心暗中各种掐捏捶打,他才难为情道:“师姐,我为我姐做的事道歉,实在是对不住你了。”
姜眠笑着望住他:“你代你姐道歉,是因为她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做错,是吗?”
阮邵宁顾左右而言其他,奈何聊天对象是精明的姜眠。
他只能求姜眠能高抬贵手,别跟执迷不悟的阮知秋计较了。
姜眠没搭话,斜斜地扫了薄锦心一眼。
薄锦心到底是少年老成,识相地岔开话题,再客套几句就赶紧带着阮邵宁离开。
一出门,薄锦心就叹气:“来之前就让你别抱希望,事实证明,这些事真不是我们张嘴就能摆平的。你已经尽力了,后期也就别给自己压力了。”
“道理我懂,只是瞧我爸那副模样,为人子女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所以阮邵宁才想再尽尽力.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阮邵宁就拖着满脸不情愿的阮知秋再度来到姜眠家中。说实话,姜眠也有点意外。
阮邵宁是用尽各种手段逼阮知秋服软,哪怕她内心死性不改,也要她看在气血不佳、脸带病容的阮父面上,即便是做做样子,都要做出诚意十足的模样向姜眠道歉,看看是否还有撤告的余地。
阮知秋头微微低下,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的话:“姜眠,对不起了。”
姜眠挑起眉峰,一脸好笑的神色:“阮大小姐是因为哪些事来道歉的?”
“所有事,行了吧?”阮知秋憋着气,实在不甘就又补充道:“你见好就收,别太得寸进尺。”
姜眠还是笑。她五官虽然柔和,但眼神却隐约流淌着一脉狠厉,连初出茅庐的阮邵宁都知道姜眠不可能是“平民”,可阮知秋偏偏因为妒忌就是不肯承认。
阮邵宁真恨不得缝上阮知秋的嘴巴。
姜眠看着阮知秋难掩目中无人的神色,开口请阮邵宁走远点,让她俩单独谈话。
阮邵宁猛摇头,他现在只想赶紧拖走阮知秋,但后者不能明白他的担忧,也同意叫他走远点。
可怜的阮小弟都要急哭了。
姜眠幽幽问道:“阮知秋,你清楚阮氏集团现在面临的情况吗?”
阮知秋抱臂冷笑:“当然清楚。你跟谢珃离婚分家产,把自己包装成满腹委屈却自强自立的孤儿寡妇人设,骗取大众同情,私底下又跟谢珃藕断丝连,让他拿着鸡毛蒜皮的事来搞我们阮家。市井小民出身就是这样,就会玩这种两面三刀的手段!”
姜眠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居然觉得阮家被举报,纯粹是因为我玩手段?”
阮知秋愤恨道:“难道不是吗?”
姜眠摇头失笑,“你蠢得让我无法直视了。”
“姜眠,你说话放肆了!”
“你们阮氏集团向来霸道,要么抢做别人生意,要么合作占据最大收益。以前相安无事是因为官商结合,大家不得不让着,但现在鹏城书记换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鹏市最高执政群变了,你们阮家没了官家这把最大的保.护.伞!”
阮知秋的冷笑渐渐凝住。
姜眠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将她的神情全部纳入眼底:“有句老话叫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烧尽前朝旧孽,破旧除新。新任朱书记是野路子出身,轮手段、轮观念跟上任书记完全是两派,甚至是敌对。你能找到我,是因为税务局还有人能向你们阮家通风报信对吧?你登门认错,是因为明眼人知道——”
姜眠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溜过那边惴惴不安的阮邵宁,“你们阮氏这回不好过。”
“危言耸听!”阮知秋收敛了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我们阮家如果被举报立案,你们这些人也逃不了调查!你们就这么确定自己经得起调查?”
姜眠一双眼紧紧锁住她:“我敢举报就敢接受调查,其他人敢参与那也是权衡过后,利大于弊,绝不像你们阮氏集团很不经查!像你们这种由家族经营的企业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团结、排外,你们除了逼小股东自动弃权,还将财务握在手中,舍不得交给外来专业人士打理,导致账本漏洞百出:用员工发薪不超过五千来漏税,用私生活开销的专票抵扣做账偷税,还对外公开亏损不挣钱再用开皮包公司逃税……
新任朱书记的上位史不是很光明正大,所以他想坐稳位置就必须获得上级支持。这种支持需要靠立功换取,而在鹏市这种圈地自我发展的超一线城市,还有什么比杀一儆百,让其他企业识相补税,短时间内增加巨额地方税收数据来得战绩辉煌呢?”
姜眠每说一句话,阮知秋的心便跟着沉一分。
阮知秋咬牙道:“这只是你的猜想而已!”但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指尖也颤抖。
姜眠笑得很随意:“那就拭目以待吧。”
她转身朝屋里喊:“谢子奇,你收拾好了没有?赶紧出门上学,否则要迟到了。”
“我来啦,妈妈你催得人家都扣错扣子了。”谢子奇的两只小胖手抱着书包,双腮鼓鼓,气呼呼地一步三摇走出来。但他一看见阮知秋,如临大敌:“妈妈,这个坏阿姨是不是又要欺负你?”
姜眠捏住他脸颊:“你妈妈是随随便便就被欺负的嘛?”
谢子奇放心地“哦”了一声,这才朝阮知秋重重哼了下,以表厌恶。
大的欺负她,小的也敢鄙视她,阮知秋横眉瞪眼,谢子奇赶紧缩回姜眠身后。
姜眠遂道:“阮知秋,既然你不是真诚道歉,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挡我路了。”
阮知秋咬牙道:“你跟谢珃给我把举报撤了!”
姜眠抿嘴:“凭什么?你不是不怕吗?”
阮知秋极力控制自己,“要是谁都像你们这样没事找事,我们阮氏集团岂不是要烦死?”
姜眠“哦”了一声,“那你前期不也是没事找事烦我?大家有来有往,很公平。”
阮知秋一把抓住姜眠的手,“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想怎样?”
“你这种要人跪着接受道歉的语气,我不想怎样。”
阮知秋拽着姜眠的手,都已气得紧绷泛白:“那你开个条件!”
“那——”姜眠挑眉,“要你跪下来道歉,你行么?”
“你是蹬鼻子上脸了!”
“是又怎样?就问你跪不跪?”
“姜眠!”
“不跪就别挡路。”姜眠扣住阮知秋的手,陡然一个拦腰就将她过肩摔。
阮知秋始料未及,痛喊一声,直接仰倒在地,吓得不远处的阮邵宁赶紧跑来搀扶。
谢子奇惊得捂嘴:“妈妈,你居然打人?”
姜眠教训道:“这叫正当防卫。谢子奇,做人要善良,但没有牙齿的善良叫懦弱,可懂?”
“不懂。但我可以先记住妈妈的话,等我长大就懂啦。”谢子奇张开手,笑眯眯道:“抱抱。”
“你已经四岁了,不可以再要人抱。”
“不行!”谢子奇小小的身子倏地一转,拦在姜眠前面,噘嘴撒娇:“妈妈,我就要抱抱!”
姜眠看了时间,快来不及上学了,只好伸手将谢子奇捞进怀里,快步离开。
谢子奇搂着姜眠,扭头看着恼羞成怒的阮知秋,眼神平视——好像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冲阮知秋呲牙做了一个鬼脸。
阮知秋都快被气哭了。
“师姐!”阮邵宁喊住她,内心深处还残存着可怜而微薄的希望。
姜眠叹了口气,看在同校情谊,说了老实话:“我最多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问题根源在于前期不断施加的稻草。已经发烂的树根,师弟,你觉得能怎么救?”
阮邵宁张口结舌,喉头沉重。
姜眠赶紧抱着谢子奇离开。
助理候在小区门外,急切问道:“老板,我看见阮家姐弟走进了小区……你们没事吧?”
“就算有事也该是他们出事。”姜眠回道,眼神无波。小孩子可以用道歉拯救对错,但对于成年人来说——道歉很不值,都是活生生现实的人,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抹平一切损失跟恩怨吗?
踩着上课铃声,姜眠将谢子奇送进教室,与助理返回四膳堂。
但途中接到书记夫人的电话,邀她现在过去家里坐坐。
像这种临时邀约都是目的性很强,她想也知道仍是因为举报阮家之事。
姜眠对这位书记夫人寄予厚望,希望她明白在这场举报风波里,自己纯粹是一根导火线而已。
***
姜眠自幼有个模糊的认知,好像在国内,在省内,在各个城市内,都有一个不约而同的现象,包括寸土寸金的鹏市——
那就是任何建筑,只要地广物博、与众不同,基本就是官家地盘。
也包括官家人居住生活的区域,同样卓尔不群。
当助理将车停在指定的小区大门前,毫无例外,这座小区庄严肃穆的在姜眠意料之中。
门前石碑厚载,还有背枪的门卫站岗。
门内林荫道宽,全是独栋小洋房。安静优雅,身处闹市竟还有虫鸣鸟叫声。
她们连车都不能开进小区,必须下车接受核对身份,只有姜眠一人能走进去。
姜眠按照门卫指示,单独找到分配给书记的小洋楼。开门的人是书记夫人,她笑容亲切地迎接姜眠,而客厅早已坐着商晗等人。
所有人都已通过气,就等她姜眠一人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