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22
黑暗中, 裴亦感觉沈绥锡的牙齿抵在他的脖子上,半天都没咬下去。他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 不耐地往上蹭了蹭,他想要沈绥锡,想要沈绥锡的信息素,想要沈绥锡的一切。
他收紧了抱住沈绥锡的双手,再次重复了一遍。
“沈绥锡, 你快标记我嘛,我要做你正式的Omega。”
耳边响起沈绥锡粗热的呼吸声,瞬间他陷进了一片黑暗阴影里, 他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沈绥锡。”
“嗯。”
沈绥锡轻应了一声,裴亦顾不上想怎么回事,他伸直脖子往沈绥锡口下送,声音发腻地说:“你快咬我嘛, 我和你连在一起,老公~”
“呼——”
裴亦忽然听到一声很重的喘气声,但这声音不像是人发出的, 又粗又重, 仿佛来自一只巨大的怪物。
他不自觉用力抱紧了沈绥锡, 明明沈绥锡在他怀中什么都没变,可他却感觉沈绥锡的身影在黑暗中, 无比庞大,将他笼罩在其中。
他想看清又怎么也看不见,他被沈绥锡一下抱着坐起来,落进了一个怀抱里,然后有触手般的东西伸过来, 他喜欢的礼服被撕毁,再下一刻那些东西落在了皮肤上摩挲。
裴亦有些害怕,又有说不出的感觉,整个人软在沈绥锡身上,紧紧贴着沈绥锡又说:“那是什么?你不要这么弄嘛,快标记我好不好?我好难受。”
沈绥锡看着裴亦混乱的表情,双手掐紧了裴亦,手上的青筋虬扎,牙齿在裴亦的腺体上轻轻啃咬,他已经忍得快疯了。
长年的情热期被裴亦引得彻底爆发,他不只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连精神力也失控了,他疯了一样想将怀中的Omega口透,想将裴亦融入自己的身体,想占有,想让裴亦的每一寸都染上他的痕迹。
可他脑中绷着最后一根弦,让他的牙抵着裴亦的腺体不敢咬下去。
彻底标记除了信息素的交融,双方的精神力还会建立连系,但他的精神力过于强大,建立连系时Omega的精神力会无法承受,甚至会被他毁了对方的精神力,变成没有没有思维的植物人。
“沈绥锡,我可以,你相信我。”
裴亦像是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忽然听到了裴亦说话。
“裴亦。”
他轻轻叫了一声,裴亦不停蹭着他,发出让人心酥的声音,与他刚听到的完全不同。
“你快咬我嘛,不然我要生气了,咬完之后就进来,我要——”
沈绥锡伸过一条较细的,塞住了裴亦的嘴,Omega不满地发出了一声“呜噎”。
他想起上一次裴亦用精神力安抚下了他情热期的躁乱,他们是100%匹配的,一定有什么是不一样的。
裴亦是不一样的。
沈绥锡叼着裴亦的后颈,牙齿轻磨着,小心翼翼地咬下去,尖牙穿破皮肉,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但瞬间被强烈的信息素覆盖。
“嗯——”
裴亦发出一声轻哼,后颈的腺体被咬的一刻他有说不出的舒畅感,意识变成了一片空白,仿佛整个宇宙里只剩下了他和沈绥锡。
沈绥锡的信息素钻进了他的脖子,与他的信息素相互融汇,仿佛一股温柔的风拂在脸颊上,他不自觉抱紧了沈绥锡。
信息素相缠之后,沈绥锡的精神力也与他的精神力萦绕在一起,仿佛濒临干涸的河床涌进了充沛的河水,仿佛清洌的泉水汇入浅窄的小溪,仿佛万物复苏。
“沈绥锡~”
裴亦舒服地叫着沈绥锡的名字,接受沈绥锡的精神力,然而下一刻精神力涌入得越来越多,就如洪水爆发一样,要冲垮河床,冲毁他的河堤。
“啊——”
裴亦蓦然难受地叫出来,脑袋里仿佛有什么要爆开一样,他说不出是什么,但他感觉自己只有E的精神力忽然大涨,汹涌的精神力让他难以忍受。
“沈绥锡,头疼!”
砰!
沈绥锡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裴亦!”
他靠着最后一丝意志退出了在裴亦身上的精神力,在他离开时裴亦的精神力还追上来不让他退。
他没有多想,强行结束了没完成的彻底标记,眼下弱小脆弱的Omega痛苦地卷缩起来,发出委屈又难受的“呜噎”声。
他心疼地俯下身抱住裴亦,“对不起,裴亦,对不起!阿蒙抑制剂。”
“我不要!”
裴亦忍着身体的难受,又伸出手往沈绥锡身上抱过去,“沈绥锡,我要标记,我要你,你再来一次,我可以的。”
沈绥锡想起那个试图用精神力安抚他的Omega,被他的精神力震回去,精神力直接从S级跌成了D级,还留下了无法修复的创伤。
他明明知道裴亦精神力只有E,却还以为裴亦会不一样。
他把裴亦按进怀里,任Omega对他到处乱咬。
“主人,您是要哪种抑制剂?”
阿蒙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
沈绥锡回答:“裴亦的。”
阿蒙把抑制刘从门里递进去,立即被一条触手卷走。他看到被失控的精神力伤得满是伤的触手,忍不住说:“您的身体——”
不等他说完,门就被一股力关了过去。
沈绥锡拿到抑制剂,给裴亦打了一剂,然后抱着裴亦哄道:“马上就好了。”
“那你亲我,再摸摸我,那个长长的,摸这里。”
裴亦面贴着沈绥锡的身体坐着,轻蹭着沈绥锡抬起头去找沈绥锡的唇。
黑暗中的触手发狂一般地摆动,被狂乱的精神力撕扯着,裂出一道道伤口,他抱着裴亦的手青筋爆满,却将所有的暴戾都克制在体内,只轻轻搂住裴亦,贴着裴亦的唇吻过去。
他所有下一刻就要爆裂的欲望化成了一个温柔的吻,安抚着发热的Omega。
然而,这个吻越吻越深,他立即发现裴亦的发热完全没被抑制下去,抑制剂没起作用,裴亦还在混乱的发热状态。
沈绥锡推开了裴亦,裴亦立即委屈地抓着他说:“你不要推开我嘛,再试一次就可以标记了,好不好嘛,老公~”
“不好,裴亦。”
沈绥锡一下把裴亦又搂回来,他真的要疯了,有生之年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标记不行,抑制剂也没有用,现在的状态也无法再做临时标记。
看着裴亦难受的样子,他涌起无数的杀意,他想杀了沈重渊,杀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为什么不好,是我哪里不好吗?我可以改的,我会听你的话,你不要不要我。”
裴亦的脸埋进沈绥锡胸口,沈绥锡感觉滴下来一串湿热,连忙抬起裴亦的脸,看到裴亦发红的眼中盛满水花。
他胸口一疼,轻轻吻在裴亦的眼角,“乖,别哭。你没有哪里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裴亦顿时眼泪冒得更多了,大滴大滴地往下滚。
“别哭啊,裴亦。”
沈绥锡随着裴亦眼眶也红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种情绪,仿佛有什么抓着他的心脏,无法挣脱,无法放下,哪怕毁灭整个宇宙,只要能换小傻子别哭了。
“可是我难受,信息素不听话非要钻出来,那里也一直不下去,还有、还有……也是湿的,我好难受,我想要……”
裴亦说着忽然又抱紧了沈绥锡,温热的眼小蹭在沈绥锡身上,花香的信息素像无数的小手,一点一点剥开沈绥锡克制的疯狂欲望。
沈绥锡压抑许久的信息素一涌而出,他抱住裴亦把人压下去,贴在裴亦身上,抓着裴亦的手,双眼直直盯着裴亦半晌。
他真的要疯了,理智越来越薄弱,他想彻底标记裴亦,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哪怕他的精神力会将弱小的Omega撕碎。
“裴亦,不行。”
沈绥锡最终还是忍下来,他陡然放开裴亦,逃一般地退开,留了裴亦躺在床上。
裴亦一瞬间失去了Alpha的怀抱,本来就难受的发热变得更难受了,他没了可以抱的人,只能抱着枕头卷缩着,哭得更难受了。
“沈绥锡——”
沈绥锡猛地胸口一痛,仿佛胸腔里有什么炸开了,他压抑地喊了一声。
“裴亦。”
接着,沈绥锡从房间里消失,房间里的黑暗阴影也不见了,变得明亮起来。
下一刻,沈绥锡出现在神绥殿的上空,黑色的阴影将整个宫殿罩住。
他面如死神,双眼被阴影染黑,浮在阴影中间,数条巨大的触手从他身下的黑暗中伸出来,如同一只巨大的怪物。
那些巨大的触手暴躁地扭动起来,扫向周围的宫殿,金属建筑在触手下不堪一击,眨眼成为了废墟,而怪物如同要摧毁整个世界一般。
夜空下之下的皇宫四处都响起警报声,中央殿此时灯火通明,皇帝办公室内,一个官员正低着头像沈重渊汇报。
“神绥殿内的异常精神力已经突破安全阈值的10倍,并且还在不断上涨,神绥殿的安全屏障已经被冲破,精神力即将影响整个皇宫的安全系统。”
沈重渊坐在办公桌后,眉头深蹙地盯着桌上皇宫安防系统的投影,神绥殿为中心,周围已经大片红色。
他忽然裂嘴一笑,“陆省,开启‘瞬黑计划’。”
沈重渊说完就站起来,怒吼般地说出来,“今晚,我就处决沈绥锡。”
办公室里的官员和陆省都怔了一下。
陆省定定地盯着沈重渊说出来,“陛下,您疯了。”
沈重渊早就疯了,他这次没有骂陆省,甚至没有生气,还笑着说:“你还能找别的东西可以杀死沈绥锡的?你找给我看看?”
“瞬黑计划”是当年邪兽横行星际时,帝国制造的“反物质武器”,瞬间就能将攻击范围内的所有一切湮灭在黑色的反物质中,土地、生物、空气、甚至星球,什么都不会剩下,几乎等于同归于尽。所以叫“瞬黑计划”。
陆省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去了,剩下官员瑟瑟发抖地面对发疯的沈重渊。
不过,很快办公室里就闯进来了好几人,国安部,军部,政议会,权力中心最顶层的人都来了。
沈重渊毫不在意地靠坐在办公桌上,朝着几人瞥了一眼,“你们敲门了吗?”
军部元帅直接说:“陛下,启用‘瞬黑计划’,你是想毁掉整个中央区吗?”
沈重渊回过头一笑,“没那么严重,我不是沈绥锡,不会拿无辜的人陪葬。不过这个皇宫可能没有了。”
国安部首席接道:“陛下,皇宫是国家的象征,您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我不是皇帝吗?”
沈重渊打断了国安部首席,对坚持地又说:“陛下,国家不是你一个人的。”
沈重渊直盯着国安部首席,一脸真诚地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国家,你们没看到他已经精神力失控,真的疯起来危害也不会比‘瞬黑’小。”
政议大臣反驳道:“这两年他都好好的,如果不是陛下给他送了个Omega进去,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沈重渊点头,“对,是我的过失,所以我想办法处理,有错吗?”
“陛下,你这么做和当年沈绥锡有什么区别?”
沈重渊朝着政议大臣走过去,拍了拍政议大臣的衣领,眯了眯眼,“你要是对我不满意,可以像2年前设计沈绥锡那样设计我,除掉我之后再把沈绥锡请回来。……不过沈绥锡会不会算2年前他们用Omega信息素设计他的账,我就不知道了。”
“陛下,你也别忘了方法是你想出来。”
沈重渊冷眼一横,陆省正好回来,他直接说:“陆省,谁还有意见,直接把人从皇宫扔下去。”
一时谁也没再说话,低头暗暗相觑,他们知道沈重渊真的做得出来,本质上沈重渊和沈绥锡没有区别。
沈重渊见没人说话,直接下令,“元帅阁下,包围神绥殿。”
片刻之后,神绥殿上空被战机包围了一圈又一圈,里面的精神力如冲击波一样涌出来,让战机也无法靠得太近。神绥殿周围成了一片废墟,皇宫的安全系统被触发攻击警报,到处都响直不停,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此时皇宫,包括下方的高楼都已经清空,只有包围神绥殿上空的战机和远处的军方作战指挥机。
其中军部元帅的作战机内,梁砥站在影像窗前,就像在看一场闹剧。
旁边的副官汇报:“元帅,神绥殿的精神力能量波动突然爆涨,已经超过核能级了,人类怎么可能达到这种程度!这完全是一个巨大的能量核,要是爆发整个中央区都会完蛋!”
梁砥冷哼一声,“那群自以为聪明的老东西,以为换个人就能控制,可惜姓沈的一家全是疯子!”
“元帅,那个究竟是什么?”
副官紧张地看着神绥殿上方的怪物,不敢随便想象。
梁砥轻笑一声,“什么!邪神。”
副官眨了眨眼,虽然沈绥锡被称作“帝国邪神”,但这只是一个比喻而已。
梁砥接道:“不是比喻,是真的邪神,沈氏一族供养了上千年的邪神。”
副官难以置信,“邪神真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谁知道他么是什么!”
梁砥回了一句收回视线,副官紧张地看着他问:“那现在我们要攻击吗?”
无论是“瞬黑计划”,还是神绥殿里的“核能”,都是毁灭性的,他们的部队上去也是送死。
梁砥蹙了蹙眉,“通知战机队,打起来就撤退。”
“啊?”
副官感觉这是他参军以来听过最离谱的命令,但梁砥一点不像开玩笑,他只好回答:“是。”
皇宫下方地面上,有人发现了皇宫上空的怪物,黑色的阴影不断向外扩张,仿佛要吞噬整个皇宫。
“那是什么东西?”
“难道又是邪兽吗?这里可是帝国的首都星,邪兽不是早没了嘛!”
“不然是什么?感觉好可怕!”
“邪神吧!”
“什么邪神,那不是叫沈绥锡的诨名?又不是真的邪神?”
“你没听过吗?传说姓沈的当年就是靠邪神的力量统一星际的。”
忽然,皇宫顶空一声巨响,强大冲击力从上直冲下来,冲击范围内的所有人都被震得倒下。
还有人喊:“看吧!这是人类有的力量吗?”
沈绥锡的身影浮在黑暗中心,巨大的黑暗触手狂乱地摆动,他仰头对着天空无声地吼叫。
太吵了!人类太吵了!
这群肮脏的蝼蚁总是这么吵。
全都毁灭好了,毁灭了就能安静下来了。
这样就没有人吵他。
可是他还是好难受,不停打在他身体上的渴望,他想——
他想——
“裴亦。”
——不要再吵了!给我闭嘴!
瞬间,如冲击波的精神力再一次从神绥殿上空震出,这一次周围的战机全都被掀翻,炸毁,空中到处都是脱出的安全舱。
皇宫下方看热闹的人也终于明白这热闹不能看,纷纷逃蹿,一时到处都是惊恐的喊声。
神绥殿上空巨大的黑暗触手更加狂乱起来,仿佛正忍着极致的痛苦。
黑暗中间的沈绥锡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快要被心里的渴望撑爆了,他想要标记他的Omega,想占有,想将裴亦缠进他的世界里,与他融在一起。
可是他不能,他把裴亦弄哭了。
“裴亦,我好难受!我好想,好想——”
蓦地,沈绥锡的眼神变了,变成了一片漆黑,仿佛刚刚的痛苦瞬间消散,他微咧起嘴角一笑。
“不如杀光这些蝼蚁好了,都是他们害你哭了的。”
神绥锡对面,沈重渊的飞行器正对着沈绥锡,飞行器已经被刚刚的精神力削去了一半,他就站在飞行器的空洞处,望着远处的沈绥锡问:“那个Omega还活着?”
旁边的陆省扫描神绥殿内的生物波动,回答:“里面还有活人,应该是还活着。”
沈重渊冷笑,“他都失控成这样了,竟然还能忍得住不标记Omega,看来他是真喜欢那Omega,宁愿自己被自己的精神力折磨到半死,也怕弄死了Omega。”
陆省没有接话,隔了片刻他又问:“你觉得他真的会有感情吗?如果有,他怎么能下得去手杀光了他所有亲人?”
“陛下——”
陆省刚准备接话,沈重渊打断他下令,“启动。”
万米高空的无人战舰上搭载着“瞬黑计划”,战舰的控制系统就在陆省手里。
陆省盯着沈重渊最后叫了一声,“陛下。”
沈重渊没有改变主意,“启动!”
陆省狠狠敛下眉头,然后启动了“瞬黑计划”,高空中的战舰被点亮,开始校准目标。
整个皇宫都将会被湮灭,包括他和沈重渊,也会和沈绥锡一起同归于尽。
——裴亦。
裴亦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他努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出现在那个最深处关着巨大怪物的房间,他面前的怪物看起来比上次更加痛苦,不停地扭动着,满身是伤也没有停下,到处都是乱蹿的精神力。
“你怎么了?”
裴亦缓缓地爬起来,勉强在乱蹿精神力冲击中站稳,朝着暴躁的怪物走过去。
“你别动,这样会更痛的。”
他轻声地安慰着怪物,走到了怪物跟前,胡乱拍打的巨大触手眼看着朝他砸下,他一动不动地迎头对着那条触手,触手在要砸到他时蓦地停住了。
他扑过住抱住了触手,上面满是裂开的伤口,渗出来的是和人一样鲜红的血。
他轻轻地拍着触手,把脸贴上去,“你别动,乖乖的。别害怕,我会陪你的。”
怪物慢慢地安静下来,裴亦就抱着触手往上爬,小心地不碰到触手上的伤口。另一条触手忽然伸过来卷住他,托着他到了怪物的“头”边。
他像上次一样手伸进黑暗里抱住了里面脖子,然后释放出精神力去安抚发狂的怪物。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变强了,脑子好像也清醒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问题忽然明白了。
当他的精神力与周围混乱的精神力缠在一起时,脑中忽然出现了片段的画面。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坐在宫殿外的台阶上,一个人盯着天上的星星,一天两天每一天。
男孩总是一个人在那里,看起来很孤独,又渴望着外面的世界。
然后,男孩长成了少年,眼中的孤独消失了,变成了冷漠,他冷漠地看着一切,手中提着染血的刀,背过星空走向了黑暗。
“沈绥锡。”
裴亦脱口而出,“不要去。”
少年的沈绥锡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像是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他。
他朝着沈绥锡走过去,沈绥锡就直直地站在那里,他走过去才发现沈绥锡的身上缠缚着一只更加巨大的怪物,散发着黑暗阴冷气息,沈绥锡也如同怪物一样,眼中充满了杀意。
他穿透怪物的身影,走到了沈绥锡身边,握住了沈绥锡的手。
“沈绥锡,我带你去看星星,好不好?”
沈绥锡被染黑的眼中忽然闪过一瞬光,他低下头抬起右手,上面有一缕细小却又强韧的精神力,紧紧地缠着他的手。
他听到了裴亦跟他说话的声音。
“那边那么黑,你不进去好不好?我怕黑,我不敢和你去。我们去看星星,去宇宙里看,我永远、永远都陪着你,你再也不用一个人坐在门口了。”
一股如同涓涓细水的精神力流进了汹涌的海潮中,下一刻就要被海浪吞噬,然后细流却无比坚韧,缓缓在海浪中铺开,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拦下了滔天的巨浪。
裴亦!
沈绥锡的眼中蓦然恢复了反光,他对着手上那股精神力说:“好。”
同时,沈重渊下令,“发射。”
夜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黑洞,周围的星光像是被会吞噬,黑洞不断扩大,接着向下发射,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巨大圆柱。
“那是什么!”
底下的地上有人看到空中落下来的黑色圆柱,像是天基武器射下来的离子炮,但却是全黑的,黑到能在黑夜里看清。
旁边一人推了推眼镜回答:“上面叫它‘瞬黑计划’,简单点说叫反物质炮。”
“反物质?动用这种武器政府疯了吗?”
“是疯了吧!”
飞船上的所有人都震撼在当场,眼看着反物质炮准备地对准皇宫落下。
下一刻他们底下的所有一切都会湮灭殆尽,只剩下星球上一个永远无法恢复的大坑。
然而,就在反物质炮落下的一刻,一股强大的能量瞬间铺开,接住了反物质炮,两股同样毁天灭地的力量相互吞噬,相互抵消。
“元帅,是沈绥锡!”
另一边的元帅指挥机上,副官震惊地盯着监测系统,挡住“瞬黑计划”的是神绥殿里巨大的能量核。
梁砥往远处望去,回想起20几年前在前线痛击邪兽的少年,独自一人挡在了数十亿的前面,面对无数的邪兽毫无畏惧。
他说道:“结束了,走吧。”
“瞬黑计划”和湮灭了沈绥锡的精神力,没有造成另外的伤害,一切都归于平静。
神绥锡上空的黑影也随之消失,沈绥锡敛下眉头,转眼看向沈重渊的飞行器,他轻轻一挥手,飞行器发生爆炸,变成一片火光。
他也随之从神绥宫上空消失。
陆省在危机的一刻抱住了沈重渊,从飞行器跳了下去,落在了最近的屋顶上。
沈重渊无力地躺在地上冷笑,“陆省,我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要救我?”
陆省用力抱紧了沈重渊,声音微弱地说:“陛下,你知道我不可能让你死。”
沈重渊猛地瞪眼,推开趴在他身上的陆省,看到了陆省背后血肉模糊,他顿时慌了,抱住陆省说:“你怎么样?陆省,你不能死!”
“重渊,我会陪你的,一直——”
“闭嘴,当初是你叫我活下去的!陆省,你——”沈重渊声音小下去,“你死了,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陆省微微一笑,抓住了沈重渊的手。
忽然,两架飞行器飞过来,武装的军队空降下来,最后是政议大臣。
军队迅速包围了沈重渊和陆省。
政议大臣对沈重渊说:“陛下,通过政议会和国监会一致决定,认为您严重危害国家安全,请您交出最高权利执行权。”
沈重渊蓦地把陆省抱起来,轻笑了一声,“都拿去吧。”
他说完架起陆省,推开对面前的枪口,直接走了。
政议大臣狠狠地咬牙,旁边的军官问他,“神绥殿那边怎么处理?”
“先不要轻举妄动,严密监控他的动向。”
沈绥锡回到神绥殿,裴亦还抱着枕头卷缩在床上,这会儿已经没有力气了,一动不动,只发出细小的抽咽声。
他走到床边,轻轻地爬上床躺到裴亦旁边,裴亦感觉到他立即扔了枕头滚进他怀里。他立即把人紧紧搂住,裴亦紧紧贴在他胸口,脸埋在他脖子边小声地说:“你不要走了,我不要标记,不要成结,只要你抱着我,我可以忍过去的。”
“好,我不会走了。”
沈绥锡低头轻吻着小傻子的额头,他因为情热暴动的精神力被反物质炮湮灭了,精神力反而平衡下来,但因为情热的信息素还在躁动,为了不再影响裴亦,他刚打过三支抑制剂压下来,可一闻到裴亦发热中的信息素,瞬间抑制剂就抑制不住了。
他硬靠着意志克制住信息素,抱着裴亦生生的煎熬。
阿蒙直直地立在门外,他不懂人类复杂的心理,他只知道屋里的Alpha和Omega明明都想要相互交融,却因为无法完成彻底标记强忍着冲动。可是现在两人在一起只会更加难熬,他们却又紧紧地抱着对方。
阿蒙的机械核心无法理解,不过他一直守在门外,一直从夜晚到天亮,晨光再次洒进了院子。
裴亦睁开了眼,看到沈绥锡的脸对着他,正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沈绥锡问:“醒了,还难受吗?”
裴亦摇了摇头,他只是因为昨晚的生理反应有些腰酸,他抓着沈绥锡的手放到腰上,“腰累,揉揉。”
沈绥锡抱紧了裴亦,小傻子还和以前一样,没有怪他,没有害怕他,他轻咬着裴亦的耳朵叫了一声,“裴亦。”
“呜——”裴亦不满地哼了哼,“累,揉揉。”
沈绥锡终于松了松手,手捏过去轻轻地揉捏,“你怎么这么会撒娇?”
“因为你喜欢,你喜欢对不对?”
裴亦的脸贴着沈绥锡的脖子轻蹭,他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明白的,但他就是明白了。
他喃喃地说:“我知道你不标记我是因为不能标记,标记了我就会像昨晚那样头痛。”
裴亦说着突然抬起头,看着沈绥锡的脸,“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和你不要信息素和标记的相爱。”
沈绥锡心头狠狠一荡,低下头说:“对不起。对不起,裴亦。”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裴亦奇怪地看着沈绥锡,沈绥锡抬手摸了摸他的脸,Omega的发热期一般都24小时至3天,甚至有的会一个星期。裴亦中了那种药,还被他标记了一半又强行停下,竟然硬扛了一个晚上就过去了,也没有受什么损伤。而且还用精神力跟着他,又一次将他暴乱的精神力平复了下来。
这个弱小的Omega真的是这宇宙里绝无仅有的奇迹。
沈绥锡认真地对他说:“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我无法彻底标记Omega,都是我的问题。”
“没关系,我已经原谅你了。Alpha都是傻X说Alpha和Alpha也一样可以在一起,你以后就假装我不是Omega。”
“假装不了。”
沈绥锡回答,裴亦蹙起眉头问:“为什么?那我假装你不是ALpha。”
沈绥锡笑了,他真的拥有了这个宇宙里最珍贵无上的宝物。
他抱着裴亦坐起来,把Omega抱在身前,认真地看着他问:“裴亦,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要去哪儿?又参加宴会吗?”裴亦把自己往前挪了挪,整个人都贴到了沈绥锡身上。
沈绥锡双手搂住他的腰,隔着衣服都摩擦在一起,裴亦却往后仰头对着他笑,笑完了说:“我不要去参加宴会了。”
沈绥锡要命地咬牙忍了忍,回答道:“不是,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去什么地方?”
“去一个真正像家的房子里,我们在一起生活,好不好?”
裴亦眼睛一亮,“可以有很多树,很多花吗?”
沈绥锡点头。
裴亦又说:“可以是大房子吗?可以有湖吗?”
沈绥锡还是点头。
裴亦高兴地坐着跳了跳,又对着沈绥锡的脸说:“那样我们可以随便出门,想去哪里都可以吗?”
“嗯。”沈绥锡笃定地回答,“不会再人谁来打扰我们。”
裴亦想象了一下未来的生活,一下又抱住了沈绥锡,头靠在沈绥锡肩膀上说:“那可以有大花园吗?种满了花那种。”
沈绥锡点头,“你喜欢的,都可以。”
裴亦认真地想了想,“那可以让容妈妈来跟我们一起住吗?”
沈绥锡愣了愣,最后点头,“嗯。”
“沈绥锡你真好。”裴亦把头直起来,看着沈绥锡,扬着嘴角笑起来,“这么好的Alpha,我想亲亲。”
沈绥锡喉结一滚,“嗯。”
裴亦绥锡地凑近,把唇贴上去,吃糖一样一点点的探进去。
他亲完了又退后说:“那我这么乖的Omega,你要不要亲一下?”
沈绥锡笑了,“你不是说让我假装你不是Omega吗?”
裴亦想起来,换了台词,“那像我这么乖的裴亦,你要不要亲一下?”
“要,但亲一下不够。”
“那你亲到我没力气,只会喊‘老公、不要了’够不够?”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