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芽觉得自己已经完蛋了, 无可救药了。
她面对这个曾经被自己当成男闺蜜的美少年,竟然心脏狂跳,有些过分的脸红心跳, 还完全停不下来。
——我养起来。
——也养得起。
面对季菱川说的每句话,和投来的宠溺眸光。
她疯狂心动。
如果不是还有丁点儿矜持和理智在。
她会腿软站不稳。
想要伸出手。
想要对方抱一抱。
呜呜呜呜呜有被撩到, 苏芽却半点儿不敢露出来。
要抵抗季菱川这样的大帅哥, 实在是太难了。
她对季菱川有好感。
会因为对方过人的美色心动。
还会在听到动听的话时, 脸红心跳。
更会在和季菱川离得很近时, 手心冒汗,心跳加快,胡思乱想。
可是这些就是喜欢吗?
她不太敢往深处想。
在小树林见到季菱川之前,她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任何友情之外的交集。
她怕万一稀里糊涂开始了, 就失去整个青春里都陪着自己的美人同桌。
她怕“爱情”只是爸爸妈妈那样过眼云烟的短暂羁绊, 然后羁绊断裂, 连朋友都做不成。
所以妈妈在知道她的事情时, 会认真告诉她。
不要因为感动而开始一段感情。
一定要认真体会,看看是不是真的喜欢。
君子之交淡如水, 也许一段诚挚的友谊,比爱情更长久。
想着这些话。
她掐着指尖抬眸,眼尾无辜下垂, 心里挣扎着, 最终归于平静。
少女有些小心翼翼的观察季菱川的神色。
季大少爷的好看,是所有见过的人都有目共睹的。
他不仅好看,还个子高,打篮球也打得好。
个高腿长,皮肤也白, 冷冷淡淡的,浑身线条仿佛都写满了“矜贵清俊”几个字。
他性格低调不爱笑,也不是爱打闹招惹桃花的性子。
一个人出门时,喜欢戴黑色口罩,简单的黑色羽绒服都能穿出大牌定制代言的效果。
然而光凭这张脸,就好像可以眉梢眼角都透出招人的意思,惹得看到的小女生主动投怀送抱。
可苏芽却从来没见过季菱川和任何女孩子有牵扯。
他自律又洁身自好,做什么事情都认真,然后不怎么费力的成为旁人眼里的优秀。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出现在自己的青春里,简直把剩下的一切都衬托成黯淡无光的黑白背景。
唯独他的存在是绚丽彩色。
苏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从会叫的风箱,慢慢变得平静,收敛成矜持小女孩模样。
“我妈妈说养得起我,我不差人养啦。”
少女露出小虎牙,借着这样的话,将自己差点丢盔弃甲的心动,一带而过,掩饰得极好。
季菱川耐心极了,闻言也只是扯出一个笑。
他纵容极了,垂下的眉眼里,是化开的温柔。
小朋友警戒心有些强,还容易不安。
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捂化心里的小雪人。
玫瑰从播种到生长开花。
炎炎盛夏,需要四十天。
严寒凛冬,需要六十天。
他守护的这朵小玫瑰,不敢破土生长,也许是怕外面的春夏秋冬太陌生了吧。
但其实只需要一段时间,小玫瑰就会发现,春夏秋冬,各有各的美。
外面不可怕。
每朵小玫瑰,都需要一个种花人守护。
他很乐意并坚定,成为那个种花人。
唯一。
*
世纪广场这边,有一个喷泉池,夏天的时候,里面的水清澈,池底却有许多的硬币。
偶尔会有人站在喷泉池边,扔下硬币许愿。
只是到了冬天,池水结冰,喷泉就关了。
苏芽盯着已经结冰了的喷泉池底,看了一会儿,有些出神。
“这里本来有一个音乐喷泉,不过冬天它关了。”
少女显得有些遗憾。
季菱川沉默着没说话,他察觉少女只是想找个人倾听。
苏芽忽然抬眸看他。
“季菱川,你小时候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呀?”
少年想了片刻,清冽的声音响起。
“五岁那年油溅到脸,短暂毁容一个月。”
苏芽瞪大了杏眼:“那是不是好疼?”
季菱川顿了片刻,深深看了她一眼。
“还好。只是很难忘。从众星捧月到没人敢靠近,有落差。”
“那段时间…有一个小女孩,她看我落单,主动来陪我。”
“不怕我脸上的疤。”
苏芽认真听着,点点头:“那她很善良呀。本来就不该以貌取人的。”
她话音落下,看到季菱川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似乎是想说什么,却紧闭着唇,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这才是我们的初遇和交集。
四五岁的孩子,到了成年,忘掉儿童时期的事情很常见。
毕竟随着年岁渐长,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那些曾经在孩童时期鲜明的事情,会被冲刷得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季菱川理解这一点。
他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勾唇笑了,漆黑的眼眸闪过温柔。
“嗯,的确,她是善良的女孩。”
“还很可爱。”
苏芽附和着点点小脑袋,然而心里却咯噔一下,莫名有些酸涩。
这种感觉真奇怪啊。
心口酸着疼了一下下,像吃了一个酸口的柠檬。
然后她忽然没了兴致再和季菱川聊天。
她想,她真是一个小气的人。
因为季菱川夸过自己可爱,就不允许他再用这个词,去夸别的女孩了。
哼,小气。
少女鼓起小脸,长睫毛眨了几下,强迫自己别再想这个事了。
可是好难呀!
苏芽把手里的暖宝宝,往季菱川怀里一塞。
“你自己用吧,我都不冷了。”
少女还不知道自己是吃醋了。
她转过身,盯着远处的大厦钟楼看着,抿着的小嘴红润润的,鼻尖也秀气可爱。
黑白分明的杏眼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身旁的季菱川。
整个人完全就是个在生气的小公主。
苏芽不是爱使小性子的女生。
跟着苏母的这些年,难免有很多被忽视的瞬间,但她总是会第一时间调整自己。
少女不仅乖巧可爱漂亮文静,甚至可以说是善解人意的。
所以像现在这样,生气而不自知,甚至还不知道怎么去掩饰的情形,屈指可数。
季菱川怔了片刻,黑眸注视着少女的毛绒帽,眼尾爬上了无奈的宠溺。
“不开心了?”他绕到苏芽身侧,声音低沉。
苏芽耳蜗痒痒的,觉得某人声音真是好听。
她忍住想去摸摸耳朵的动作,只抿着唇,仰起小脸:“没有呀,我干嘛不开心,我在等烟花。”
她指指远方。
“从这里大概可以看到新年烟花。等时间到了就会——”
少女声音顿住,视野被一片黑色挡住。
“那现在呢。”
清俊少年的声音很有辨识性。
季菱川站在了她身前,高高大大的身影,清瘦却挺拔。
他把苏芽的视线,挡得一干二净。
少女眨了眨眼,盯着季菱川胸膛处的黑色羽绒服拉链看了两秒,缓缓上移。
两人四目相对。
少女强装镇定。
“干嘛呀?”
她捏着指尖,想往后转身,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拉了回来。
“苏芽。”
少年压低上身,指尖轻轻捏住了她脸颊,摩挲着她脸上的肌肤,声音低沉。
“你在哪上的幼儿园?”
这个问题问得突然又莫名其妙,苏芽凝神想了片刻。
“秦城机关幼儿园呀。”
爸爸妈妈离婚之前,她都是在那里的。
见她能报出幼儿园的名字,季菱川磨了磨后槽牙。
所以这丫头就只把他忘了是吧?
少年捏着她下颚,黑眸眯了眯,语调低了下来。
“我也是。”
苏芽一时有点不太能理解这话里的信息量。
她呆呆看着季菱川,杏眼都忘记眨了,半晌,憋出来一句。
“嗨,真巧,咱俩还幼儿园校友呀?”
她好像完全没有把刚才那个小女孩,和自己联想到一起的意思。
表情茫然单纯到生涩可怜。
季菱川默了默,不得不出声把话说更直白一点,免得这丫头吃错了醋,误解自己。
“嗯,不仅同校,还同班。”
“都记不起来了?”
“那个小女孩不是别人,是你,苏芽。”
少年几乎是一字一顿,从齿缝里挤出这些话。
精致立体的脸,下颚线干净利落,脸部轮廓棱角分明。
说话时,侧脸的咬肌动了动,莫名性感。
乌黑剑眉下的丹凤眼,有些不善的微微眯着。
敞开的羽绒服衣领,露出了一截冷白修长的颈子,喉结凸起。
他盯着苏芽的眼睛,头一次显得很有侵略性,像狼攥住了自己的猎物,眼里是汹涌的情绪。
两人距离离得近。
苏芽的脸还被少年手指捏着,她有些不敢呼吸。
“…我吗?”她脑袋浆糊似的,昏昏沉沉。
因为季菱川距离太近,那张精致到无懈可击的脸近在咫尺。
苏芽有些不太能思考。
她和季菱川小时候在一个班吗?
她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或者说,爸爸出车祸之前的记忆,她都没了。
苏芽被他近距离盯得一阵脸红心跳,小手开始冒汗,心脏咚咚咚仿佛随时需要速效救心丸。
少女莫名心虚,觉得好像很对不住季菱川。
她全都不记得了…
这些记忆是不是很重要?
苏芽抿着唇,有点儿无措:“…对不起。”
当初的小女孩长大了,还是那张精致白皙的小娃娃脸,却多了少女长成的娇媚。
肌肤细腻,在指腹摩挲下,稍微用力就出现了红印。
乌溜溜的黑眼珠,看着干净清澈,竟然还让人想到孩童的单纯。
季菱川没说话,落在她脸上的眼眸暗了暗。
“不用道歉。”
他俯身,手指点了点少女鼻尖。
“我不生气。”
新年的钟声敲响,钟楼四周的天空忽然被烟花点亮。
天空绚丽,开满了盛放的花。
苏芽“哇”的抬眸,扭头看季菱川时,被轻轻带入了怀中。
耳畔少年的声音清冽干净,宛若清泉流过。
“苏芽,新年快乐。”
不记得过去没关系。
记得现在和将来就好。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