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橙不知不觉看得出了神, 一点都没觉得无聊。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商绥哥,你怎么下来了?”
“秘书丢了我不得找一找?”商绥生着病, 步子依然利落, “正好, 跟着我。”
商绥是要去巡视,生产
向橙心里特别想参观,弯着嘴角跟在商绥后边。
商绥监工话不多, 偶尔看到向橙在哪多留意, 会讲两句,但这么下来,公司的构造也讲了个八□□九。
“你不进去吗?”向橙对于商绥这种只在外面看看地巡视法很不解。
商绥道:“不想吓到他们。”
向橙正想着你又不是鬼,商绥推开了手边的门,里面一个穿着蓝格子衬衣的青年闻声转过身,看到商绥慌忙咽下口里的咖啡, 呛得连连咳嗽。
“商总……商总好!”
脸都咳红了。
商绥淡淡点头:“忙吧。”
关上门,两人相视,都笑了。
商绥笑得淡, 向橙笑得娇俏:“他们都好怕你啊。”
“知道就好。”商绥把她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 “也就你胆子大。”
向橙怔然,往后退了一步。
商绥扬了下唇,从善如流地往前走, 指着向橙方才驻足看了好久的那间办公室,道:“这是物资部, 里面包括主管都是去年才毕业的大学生。”
“真看不出来!我以为都是很有经验的精英呢!”向橙指得不是年龄,是工作时的气魄。
“在这里成长得很快。”商绥瞥了她一眼,“走吧, 回去。”
向橙意犹未尽地回着头:“哦。”
这晚她本是给商绥帮忙,但平心而论,抛开感情她是愿意待在这里的。这是她没接触过,但向往的世界。
她大学时被丁阳拉着一起开旅店,后来一半是为了赚钱,一半是为了帮忙,就留在那了。
不是旅店的工作不能成长,只是和这里不一样,缺了人引领。向橙看着商绥的背影,小跑着跟了上去。
公司负责订餐的人把两大兜子餐送到了商绥办公室,他本来还疑惑传闻中商绥不是胃口一般么,怎么点这么多,还都是甜食。结果看到向橙,就都明白了,这是有要投喂的人。
两人吃着夜宵,商绥只挑了白粥,喝了两口,就放在一边,看起向橙方才写的会议记录。
向橙像个仓鼠一样鼓着嘴咀嚼,含糊不清问:“怎么样?”
“不错。”从商绥嘴里说出这两个字,已是难得了,他道,“是以前有做过?”
“在学校的时候帮老师做过,不过跟这个不一样。我觉得可能是以前在你身边看多了,耳濡目染不觉得很难。”向橙说完就反应过来,以两人目前的关系,说这种会牵出旧情的话,很不合适。
幸好商绥没什么情绪,拿了纸巾给她:“吃好了去睡觉。”
向橙擦着嘴:“我睡哪?”
商绥抬手指里间:“我床上。”
向橙知道商绥不是那个意思,但他非要加个“我”字,听起来怪怪的。向橙脸一阵发烧:“我就睡沙发吧,你是病号,你睡床。”
说到这她想起问:“体温计呢?你该量体温了。”
“找不到了。”商绥弯下.身子,“你用手量吧。”
向橙眨巴着眼,不动,像个小古板似的说:“商绥哥,你别这样。”
商绥:“哪样?”
向橙别开视线,很小声说:“撩我。”
商绥抬了抬眉,觉得不用量了,他现在温度不高。
血压高。
商绥是不可能睡的,带着这么多人加班,自己睡了不合适,他往嘴里塞了药,又开始投入工作。
他办公室来来回回有人来汇报情况,向橙起先还能撑着,后来就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商绥看过去,她握着的手机屏幕上,和“妈妈”的微信对话框还亮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长,才会连女儿根本没有走,都丝毫没有觉察。
商绥想起了白天遇到钱家人的事,开始后悔这么多年把这孩子一个人放在外边散养。
向橙睡得沉,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就睡在……商绥的床上。
怎么过来的,完全不记得了,不过衣着倒是都整齐。
外面没有人,向橙在浴室里洗漱,简单整理完,商绥和白骁言就进来了。
白骁言无不意外地跟她打招呼:“向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
白骁言是个很会处理气氛的人,不会让人尴尬,他没多问昨天的事,只是提着早餐,招呼向橙吃。
商绥精神尚好,但眼下已有淡淡的乌青,想必是一夜未眠。他手轻拍了下向橙的后脑:“别杵着,吃早餐。”
三人用餐,向橙只专心吃,商绥和白骁言在一旁边吃边聊工作。
白骁言是真看不下去了,看着商绥满眼的血丝,和时不时揉头的动作,劝道:“您去睡会儿吧,这一两个小时没事的。”
商绥擦擦嘴,起身拉开抽屉。
“您找什么?”白骁言问。
“安定。”商绥想起来他把药放车里了,说,“算了,没药睡不着。”
白骁言知道商绥有失眠症,每年他母亲忌日左右那段时间就犯病,只能靠吃药睡着。
想至此,白骁言道:“您父亲早上来了电话,说您弟弟回来了,想一家人坐下来吃一顿饭。”
商绥闻言嗤笑不语。
亲父子关系僵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白骁言了然:“我帮您回绝。”
向橙陡然听到关于商星遥的内容,扯了扯唇角,不太愉快地往事又浮现出来。
没了夜晚做滤镜,向橙知道白骁言已经来了,她再待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她吃完了饭,收拾着餐盒,说:“商绥哥,我得走了。”
商绥明显一顿,向橙已经走到白骁言面前:“白助理,昨天的修车费是多少?”
还没忘了这茬。
她的钱,白骁言可不敢乱要,看向了商绥。
商绥很黑心老板做派地抬抬下巴:“白助付,他昨天的班是你替的。”
白骁言:“……”
明明是商绥让他一晚上别出现在他面前的。
“车买过保险,也没多少钱。”反正商绥在钱上很大方,单给他的年终红包都是很豪的。白骁言这么说也是因为抱歉,昨天是他火急火燎把向橙找来的。他道,“向小姐,你要有心理负担,下次去你们旅店那边,你请我吃饭吧。”
“那说好了。”向橙笑了笑,“下次我请你吃大餐。”
“白助。”商绥似有意似无意手指点着桌子,“你不是要去忙?”
白骁言:“啊……是!”
“那我不妨碍你们工作了。”向橙东西少,拿着就能走,她看着手机,“一会儿有车次,现在走正好。”
商绥抬步:“我送你。”
“别!”向橙忙摆手,语气里带着恳求,“商绥哥,我打车更方便。”
潜台词,跟他不方便。
一口一个商绥哥,叫得真快成兄妹了。
商绥不敢硬送,冷着脸,无奈地站着:“向橙。”
眼见这姑娘不是当年了,完全不为所动,两人僵着也不是办法,白骁言开口:“向小姐,这里离正路还有段距离,我反正有事要去办,我把你送到正路上吧,那里好打车。”
向橙欣然道:“麻烦了。”
两人出去时,商绥还垂着手,站在原地。
向橙到了公司外,便说:“白助理,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这外面很好打车,向橙知道。
白骁言是帮向橙解围,也是给两个人台阶下,但这都不是主要的。
他道:“不必谢,我送向小姐出来其实是有件事想告诉你。”
白骁言的气质要比商绥和煦很多,向橙笑着说:“有什么就说吧。”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是关于之前商总跟艾芫新闻的事。”白骁言略微顿了顿,“向小姐聪明,应该也能看出商总打一开始就根本不想去澄清那个假新闻吧?”
向橙点头:“我是没见他有动作,所以才会找了监控送过去的。”
“商总不是明星,不需要曝光炒作带来的流量,而这些污蔑的□□八卦,不仅会给他名誉带来损害,还会让许多人借机拿来做文章,影响他在集团里的地位。向小姐,这次你也看到了,商总只是生个病,都不能随便让外面知道的,那他为什么宁可被人诟病,也不愿澄清和艾芫的事呢?”
向橙:“……”
白骁言接着道:“并且你都能拿到的监控记录,商总怎么可能拿不到?明明有实际证据的事,他为什么就是不澄清?”
他这话很有逻辑,但向橙越听越糊涂:“我不知道呀……”
“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白骁言扶了扶金丝眼镜,“因为我曾问过商总要不要澄清,商总说不要,因为对你不好。”
“怎么可能是对我不好?!”向橙迷茫了,她低声叨念,“这事情只要说清楚,顶多就是我本人会被曝光在公众面前,我俩那晚根本没做什么,就算被误会开房,也不会跟艾芫那样说成是钱色交易,毕竟他单身,我也单身……等等!”
向橙猛然抬头——她那时实际上是单身,但理论上又不是。
她那时和丁阳是假扮的情侣,并且看起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而这点,商绥是不知道的。
向橙咬着手指尖,回想起那夜她跟商绥在房间里,丁阳还来找过。
她骗丁阳说已经睡了,没开门。
事后商绥问她是不是在跟自己玩偷情,她是怎么回答的。
——“我怕丁阳误会,而且解释起来麻烦。”
这任谁也会觉得是女生怕男朋友误会自己跟男人深夜独处一室,怕男朋友会吃醋,解释不清吧。
难道商绥就是为了怕她为难,所以连被人诬陷都无所谓了吗?!
向橙哽住了。
“向小姐。”白骁言并不知道她内心波动了什么,他道,“我并不清楚具体原因,我说这些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毕竟那年,白骁言是亲眼看着商绥总把向橙带在身边,也是亲眼看着,漫天雪的除夕夜,两人那样决然的分开。
平生公馆外,向橙是哭着走了的。
而车里,商绥嘴上说让她哭了就长记性了,可却在她走后,坐在那里,一根接着一根烟地抽。
他说不去送的,也不让别人去送,临了把猩红烟头按在掌心,自己开车追了出去。
他那样好的车技,开得急,轮胎在雪地里打滑,差点出了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