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金光功德一游
镇海上师面上不同寻常的激动,落入在场所有人的眼中。
这可是大清国教圣山上的圣僧,他都如此待见小公主……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禁在心中又把小公主的神圣级别抬高了一个档次。
个高的黄衣小喇嘛更是十分有眼力,他上前恭请:“吾之上师到访,不知小施主可否赏光?”
宋氏捂着嘴,一时无法反应。
四九城中,人人知道福瑞小公主身披福瑞,而她作为从头到尾的见证者,知道女儿会带来神谕。
皇帝重视,四皇子更是将女儿捧在手心。
但甜甜不过三岁,预言所涉有好有坏。
皇帝嘉奖了预防天灾、三大作物、牛痘等大功,对于其余则视而不见。
但涉事其中者,不少对福瑞小公主仍持反对、轻视态度。
这一点,从福瑞上一回差点被绑架来看,可见一斑。
更别提新进宫的八福晋郭络罗氏处处针对。
五台山之行,一开始皇帝就将皇孙女福瑞纳入随行名单,反观四皇子一家更像是顺便为之。
难道就是为了让女儿过来给上师验上一验?
宋氏向来不会轻易为女儿做决定。
原本挡在前面的小凤凰,在看见小家伙的欣喜神色之后,就知道,今晚她大概是不会再想出门了。
【哇……金光闪闪……洪福齐天……】
在福瑞小公主“能言善道”之后,奶里奶气的心声已经很少在众人的脑海中出现。
什么东西就金光闪闪了?
冬末春初,天仍是严寒,明明夜幕之下,不及时点灯,便是离得近的人脸都难以看清。
但在甜甜眼中,面前的红衣大和尚,正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金光。
四儿爹身上也是有金光的,但就目前他头上仍顶着几位哥哥们的低调气运来说,更多开始沾染上了皇爷爷的紫气。
面前的大和尚则完全不同,是一身纯粹的功德信仰之光。
虽和天地山川之灵气相比,无法直接取之纳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同理,他们修仙之人,靠近功德之光,自然也会觉得心旷神怡,有助修炼。
就像人从环境糟糕的大城市之中,来到大自然的山川湖泊海洋,空气突然变得清新是一个道理。
小公主立刻行礼,将大和尚小和尚一同请进了屋中。
宋氏回过神来,连忙招呼下人开始上茶果、点心。
直到胤禛收到了消息,赶回来的时候,一进屋。
正屋的情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安静得接近诡异。
镇海上师端坐客座首位,眼神不敢直视小公主,而是默默诵经。
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喇嘛,也跟着一脸虔诚一同念经。
在甜甜的眼中,大和尚一念经,金光愈盛,她的身心就愈是感到轻盈。
犹如泡过温泉的干净身子,躺在柔软的云层之上,随风轻轻飘荡,如沐春风,无比舒适。
鼻尖盈着花香,身上照着暖阳,她可以闭着眼睛放空自己,就是人间天堂也未能如此惬意。
一大一小最重要的两个人,杵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其余人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便是平日里猖狂的大红鸟,这会儿也乖乖待着他的架子上。
胤禛不知道的是,其实傻鸟是看见他进屋后,才安分了一点。
宋氏来到他的身边,并未多言,眼中的迷茫已经让胤禛明白了当下形势。
他上前行礼:“上师,您不在镇海处,汗阿玛遣弟子过来。”
镇海上师睁开眼,细细看着面前的清隽皇子,这才起身道:“施主有礼!”
“我这就过去。”
一如来时般毫无预兆,大和尚走的时候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只是一步一礼,任谁都看得出,他对四皇子一家十足恭敬。
轻飘飘的小公主,十分满足,这一夜,她也不再嚷嚷着要再出门。
只有四阿哥,睁着眼,守在女儿的床榻边,面色凝重。
屋子里,没人知道如今住在五台山上镇海寺的上师是哪一位,他却是清楚的。
不知上师见过福瑞小公主之后,会和天子说些什么。
他会看出女儿身上的奥秘吗?
若是二者有斥,会不会对女儿不利?
次日,四阿哥顶着两个乌青眼,早早去守在皇帝身边,尽儿子的本分。
天子驻跸,五台山早已封山,专供皇家。
所有山头寺庙,无论新旧,一应打开布置,以最高的规格礼制接待天子。
以皇帝为首,随行朝臣、皇子列队其后,依着流程进香礼佛。
一整套下来,便是一个上午。
昨夜睡得极好的小公主,本来精神奕奕,跟着母亲,站在殿外。
等皇帝重臣第一次进香后,随行的其余人等才能进入,按照心意上香祈福。
好不容易不用上朝的甜甜,不肯随着皇帝、阿玛进香。
这一路上她没再看见昨夜那般的金光,再看泥塑金身的其余神仙,就少了兴致。
托了要去净室的借口,甜甜一下就往外跑。
她早看准了文运泉的方向,且走且停,就等着身后的小凤凰跟上来。
距离皇帝上香的地方,护卫、喇嘛穿//插皆在外侍奉。
离得越远,才不见人群。
虽然风景甚美,但五台山够大,甜甜一下走得累了,蹲在路旁休息。
小凤凰停下。
[不想去看文运泉了?这个时候,根本一个人都没有,别提什么虔诚信仰的学子了。]
甜甜不搭理泼冷水的小伙伴,抬头看去,山头隐约,有一处更是不见身影,只叫人觉得朦胧又好奇。
【那里是什么?】
[我去探了,好像就是昨天过来的那镇海上师的住处。]
【嘿,那我要去看看……】
[歇着吧,你走不动了。而且那里重兵把守,不是谁都能进得去的。]
难得出门,甜甜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像上次那样把水吸干了闯大祸,才拦着我吧?】
[谁说我怕了?]
小凤凰见四下无人,索性化出人形,六岁的漂亮娃娃,身上幻化的是他一贯的红色织金暗纹长袍。
他叹了叹气,在小家伙面前,蹲下身子:“上来吧。”
“我带你过去。”
“耶!”小家伙兴奋跳了上去。
虞有桐饶是以灵力托付,一个六岁男娃娃的体力,还是差点被扎实的小公主砸得脚步踉跄。
“哎哎哎……扶稳了。”
虞有桐继续催化灵力,笑道:“是你太圆了。”
“我才不圆……小蜜蜂没有胖瘦。”
“那你是真的有点沉。”虞有桐轻松上路,嘴上仍是不饶。
“小蜜蜂会飞,只有背了蜂蜜才沉。你胡说……”
两个小家伙一路斗嘴,行于山路之上,越走越是荒芜,景色越是美丽。
正在忘我之际……
突闻林间传来虚弱喘息:“救、救我……”
第152章 传说小故事
甜甜拽了拽面前小伙伴脑袋上光滑五黑的辫子。
虞有桐立即停下。
【别探。直接去看看。】
【刺激!】
这不就是所有民间鬼怪故事的开头吗?
荒山野岭,稚童戏游,突闻人声,指定非人!
换成别人,大概率是好奇心害死猫……
但到了他们两个小家伙这里,无非是添个乐子的事。
甜甜出来玩,不是为了这个吗?
虞有桐无奈提醒。
[有那样功德圆满的大和尚坐镇,这座山上很难有什么妖精作怪的。]
【说不定是大和尚的坐骑呢?】
现在可是有西游记猴子的时候了……
她又想养什么奇奇怪怪的宠物了?
小凤凰任劳任怨将小公主放下,护在她的前头,往深不见底的密林而去。
地上是刚冒头的野草,混合着融化的雪水,并不好走。
幸而并未有难闻的味道,否则小凤凰不会同意小家伙跟来。
没有路,好奇心让甜甜并不介意。
像是听到了动静,那求救声没有停歇,还提高了声调。
“救、我!我在这……”
离得近了,他们听出是一个不算年轻的男子声音。
小家伙的好奇淡了两分,居然不是美女……小九尾狐、红狐什么的。
往里走,荆棘丛生,杂乱无章。
虞有桐仍是保持谨慎,继续前行,在推开最后一把荆棘时,终于露出求救之人的真面目。
那是一名身着深灰色长袍中年男子,头戴暖帽,书生模样。
他面无血色,嘴唇发干,身子靠在一根枝干上,虚弱扶着他的腿喊道:“我在这……我摔了腿,走不了了……”
等他抬头,看清出现在他的面前是两个幼童,一男一女,一个还比一个小。
中年男子:“………”
没有什么比短暂希望之后,迎来更大绝望让人更难受的。
“天,要绝我!”中年书生望天而叹。
原本要低下身子查看他伤势的虞有桐,闻言不动了。
甜甜探出脑袋:“已经封山了,你怎么会在这?”
落魄书生啊……怎么也算是古往今来杂书里的标准主人公。
“我、我来不及下山,喇嘛们发了善心,没叫我走。”
“出门采风时,不甚落下山崖,被困于此。”
“你们身上有吃的吗?我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甜甜闻言低头从小腰包里掏零食。
那中年书生一喜,哪怕小孩子无法让他逃出这里,最起码给他一口吃的,还能让他有希望撑到其他人救援。
虞有桐伸手想制止小公主。
甜甜掏出了一块油纸包着的糕点,靠近中年书生:“我有吃的。”
男子一喜:“谢……”
糕点被移开了,那生得晶莹剔透的小女孩道:“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一个骗子?”
“骗……我……”中年书生脸上诧异。
“喇嘛根本不可能违背命令,将人私留山中。你也不是出门采风,才落难于此,对吧?”甜甜说出她的猜测。
那男子自嘲一笑,继而浮上惭愧之色:“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怕丢脸的。”
“二位童子,实在对不住。在下赵熊诏,江苏武进人士。”
“今北上登五台山欲求文运泉一捧天水,不料遇上封山。在下不甘心,携手同窗走偏僻山道,不甚坠谷,伤了腿脚,无法行走。”
“可恨同窗,不义小人,见状怕被牵连,弃我而去……”
“在下没有识人之明,又不及家中父兄之才,数考不第。今天这般下场,都是我咎由自取。”
“碰见二位童子,一时羞愤,竟妄图遮掩,是小生无礼了。”
“你们走吧!等天黑,夜里就更危险了……”
甜甜问道:“你不希望我们帮你的忙吗?”
书生笑笑:“你们这么小,能帮上什么?”
“此地偏僻,就算真的找来喇嘛,我违背山令,免不得要遭受惩罚。此乃大清圣山,有了污点,谈何登科自证。”
“往后我也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能葬身于圣山,也算是我的福分。”他捡起了一旁的枯木,又从随身的包裹中掏出笔墨。
“你想做什么?”
“给自己留一块墓碑。上苍有好生之德,便是喇嘛见了,也不至于戮我尸身。”
书生的语气愈发寂寥。
“你们快走吧,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甜甜*将糕点递给他:“那你先吃一口,才有力气写碑文!”
书生到底没能抗住饥饿,行礼道:“多谢童子!”
“敢问姓名,好在碑铭上致谢于小童。”
看着还是个好人。
甜甜蹲了下来,同他说话:“我不想年纪轻轻就留名于碑上。”
“也是。”
甜甜才道:“你也年纪轻轻,望之有一时紫气,不多,但命中当有夺魁之日,就打算这样放弃吗?”
“你、你说什么?”赵熊诏接过糕点,虔诚用了一口,听到这话,一时噎住。
虞有桐从腰间接下水袋递给他。
赵熊诏“咳咳”了半天,眼神逐渐了然:“你们……不是人?”
“是不是守护文运泉的仙童!见我有难,出来救我?”
“还告诉我……我是状元命?对吧?”
虞有桐忍住白眼。
[这家伙看书看傻了……]
【哇,我们成他口中的故事了,真有意思!】小蜜蜂没有亲自奇遇过。
小凤凰却早听过太多类似的故事,他弯腰,手放在男子的腿上,瞬间施法。
“你好了就快点离开吧,别叫人发现了。”虞有桐牵着小家伙的手,打算走了。
赵熊诏动了动腿:“哎,我真的不疼了……真的是仙童!”
“仙童,请受信徒一拜!”
“他日,我高中必定上山还愿!”
“你别出去胡说八道就行了!”虞有桐没好气,留给他一个小不点的背影。
甜甜却转头跟他挥手,笑了笑。
如闻仙音,如见仙貌!
若非天上仙童,怎么会有如此风姿神韵!他一定是对的。
赵熊诏起身,跪着,磕头良久。
抬头,不见二位仙童身影,下意识忽略他们留在地上的痕迹,心想,他们一定是完成使命,飞回文运泉了。
其余人只是借得一捧文殊菩萨之仙水,令头脑清醒,在考场上如有神助!
他可不一样,是直接得仙童救命,并留下箴言。
低头看向油纸包,可惜方才糕点已经被他全用了……不然还能将此“神糕”作为证据。
将油纸包小心翼翼收起,他拢了拢衣裳,背起包袱,辨别方向,就此离开。
不到半山腰,赵熊诏对每一个遇见的人,说起他在山上的奇遇。
有人信,有人嗤之以鼻,笑他痴傻。
但从此关于五台山上的文运泉,又多了一则传说的小故事。
二更大活佛和小公主
第153章 大活佛和小公主
“前头是不是厨房?”
甜甜闻到了斋饭的味道。
完成今日奇遇小指标的福瑞小公主,再次放弃了文运泉的小目标。
小凤凰又是沉默跟了上去。
满是佳肴美味的院子,一分为二,左边上书:“三净室。”
右边上书:“不穿肠。”
小公主抬腿往里走,一个黄衣喇嘛衣着、主事模样的年轻男子正好走了出来,拦下她:“哪儿来的小娃娃,这里可不是你随便能进的地方。”
“饿了的话,晚些时候等散了法场,再过来赏你斋饭。”
甜甜也不恼,厨房素来都是重地,尤其是皇帝亲临之时,更是重中之重,审慎些是正常的。
她只是笑着问道:“这两个门匾是什么意思啊?”
那厨房主事见小丫头说话伶俐,长相讨喜,便笑道:“你还识字?”
“我还闻见羊肉味。佛家重地,竟也杀生?”
甜甜是小蜜蜂的时候,只吃花蜜。
后来修成人形,跟着师傅,很快便辟了谷,没有人间食欲。
还是落入这书中,才开始品尝酸甜苦辣。
“原本只有素斋,这院子也不分。”主事来了说话的兴趣,“后来大活佛章嘉呼图克图搬到了咱们五台山上,喇嘛们的饮食习惯也带了过来。”
“他们只吃三净肉,故称三净室。”
“至于原教徒不吃酒肉,只好不穿肠了。”
“妙!”甜甜赞道,她还想听故事,长见识,想到昨夜来的金光大和尚,离去时,在交椅蒲团上留下了一块墨绿藏玉。
没有雕刻,只在上头画了圈圈圆圆等符号。
四阿哥拿起之后,叫将她给了女儿。
甜甜随手塞在袖中,她在这时拿了出来,挂在脖子上。
主事见了,瞪大眼睛:“小丫头,你这玉是哪儿来的?”
还真有用!看来大和尚在五台山上混得很好嘛!
不像扫地僧那般,不出手的时候默默无闻。
甜甜一笑:“昨儿有一位红衣大和尚给我的,他长得可气派了!”
主事立刻半跪行礼:“敢问贵人如何称呼?”
甜甜不答:“我叫甜甜,现在可以去三净室看看吗?”
那主事十分机灵:“小格格若是想两个地方都去的话,小的建议您先到不穿肠,之后想去三净室,还使得。”
有活佛在,五台山上下自然得遵循这位大佬的饮食习惯,心不甘情不愿添了三净室。
现在留下不穿肠,不允许去了对面的人再过来,只是最后的倔强吧!
甜甜从善如流,先进了不穿肠。
主事安排了几道特色的斋菜:“这些亦是今日供奉天子的佳肴,贵人们尝尝我们五台山上的风味。”
豆腐做的素牛肉,素丸子……吃起来确实味道不差。
等到了三净室,除了牛羊肉,便是糌粑和酥油茶,还有各式乳、酪、生酥、熟酥,醍醐等乳品。
外头有人来请示主事。
主事行礼后道:“小的现在需要去镇海寺一趟,恕不能相陪。还请两位贵人自便。”
甜甜立刻将糌粑等小点心收入腰包:“我认识镇海上师,咱们一起去吧。”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识路知趣的“导游”,她当然要跟着。
主事又看了那块流光溢彩的藏玉一眼,十分恭敬道:“请贵人跟我来。”
这是会来事的,出门就安排了小轿,让两个小家伙一同坐了上去。
沿途主事介绍五台山的风光、人情,还会讲一两件无关大雅的趣事。
原来那云山雾绕之中的镇海寺,看起来远,由山中人带着,走着也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轿子在山梯之下便不被允许了,两个小家伙下了轿子,一步一步往上爬。
数过了一千,刚好抵达寺前。
山门正好大开,里头走出的换上织金袈裟之人,不是镇海上师,又是何人?
门前门后的小喇嘛们脸上还露着惊讶神色。
唯独镇海上师笑着:“又见小友,此乃天意。”
“你好~”小公主喘着气打了招呼。
往大和尚的身边靠,借一借他的功德,让自己少累一点。
体修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件,只是才三岁的甜甜在四九城中总免不了犯懒。
到了佛教圣地,心中多了敬畏,这才乖乖爬了这上千层的山梯。
今天的活动量也真是够够的了。
镇海上师见她如此,笑笑:“小友若是累了,不妨在寺中歇息,晚些时候再走不迟。”
“我尚有法会,去去便来。”
甜甜摆手:“不了,该回去了。”
出来大半天了,还是在外头,叫额涅等急就不好了。
“那小友,请。”
甜甜跟着大和尚,开始下山。
今日天子最重要的事,想来便是五台山上的圣僧法会。
所有人都会集中在办法会的大殿之上。
下了山,虞有桐开始跟小伙伴使眼色。
他是在偏僻之处突然化身的,这会儿要去集合了,得变回大红鸟了才是。
该和这一群大小喇嘛告别了……
甜甜表示明白,几次到了分岔路口,要开溜。
镇海上师不动声色。
身旁的喇嘛们自然是劝下奶娃娃,方向一致,同行最好。
甜甜对着那道大金光,实在很难摇头。
皇城之中,天道紫气有定数,甜甜对着自家爷爷、爹爹的身上灵气,都是只能看不能动的。
在圣山之上的功德之光则不同,天地同沐。
小凤凰无奈,决定在会晤之时,趁所有人注意力分散的时候,趁机离开。
菩萨顶上,大殿之中,由外而内,众僧侍立。
殿中圆柱顶天立地,文殊菩萨俯瞰众生。
香气云绕,诵音不绝。
“叮……”钵音一响,众僧息声。
全体起身,面朝殿外,跪~拜~
左侧高台之上,天子跪坐于龙榻之上,手执佛礼,望着同样一个方向。
朝臣百官、随行皇子、后宫诸人,跪坐在蒲团之上,面色虔诚。
山门下,虞有桐终于借尿遁,离开众人视线。
转过弯,变身为大红鸟飞向天际。
小公主东张西望,瞧见了自家的额涅,正要跟镇海上师说一声“拜拜”。
一直微阖双目的镇海上师在这时牵起了小公主的手,抬头望天。
看见那一抹远去,又盘旋而归的大红矫健、优美身影。
“小友,不妨一起?”镇海上师低头,慈和问道。
甜甜自在和额涅挥了挥手。
宋氏看见女儿,安心一笑。
甜甜于是答应:“好啊!”
迎着干净的大理石梯层级而上,众人翘首以盼的大活佛出现在视线之中。
“来了来了……听说鸿胪寺费了老大劲,才将这大活佛请了来。”
“连他的徒弟□□要觐见,也只能到大清圣山之上。”
“活佛常年于镇海寺上修行,寻常人等不得见。”
“若非天子驻跸,想来我们自个来了也是见不到的。”
“能聆听大活佛之佛法,今儿没白来。”
……
“你们看,那活佛身边的,可就是他的徒弟□□?确实玲珑毓秀……”
“啥呀!你可真是老眼昏花,那不是每天上早朝的福瑞小公主吗?”
一更为美误事
第154章 为美误事
众人诧异、惊奇,或若有所思的目光之中,大活佛和小公主缓缓向前。
甜甜在一众皇子之中找到了自家的阿玛,冲着他微微一笑。
上一秒,还在不相信的几位皇子,自高台之上,金光闪闪活佛身边的小家伙,这遥遥一笑……
不知为何,叫人瞬间一个激灵,在其他人看过来的眼神之中,直起了身子。
胤禛缓慢转着手里的玉扳指,思绪颇为复杂。
大活佛章嘉呼图克图走到了自己的蒲团之上,跪坐。
便有机灵的小喇嘛递上了一块小蒲团,恭敬朝着小公主行礼。
甜甜还了礼,同样跪坐。
只是当大活佛领着众人诵经毕后,开始讲经。
本来她想回来休息,没想到却被抓着成为众人视线的核心。
甜甜还想坚持一会儿,只是小蜜蜂的脑海里实在没开这一门窍,经文“嗡嗡嗡”又实在催眠。
小家伙身子慢慢矮了下去,最后缩成了一小团躺在蒲团上。
叫人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生怜爱。
前排的老喇嘛们,亦有心生不喜者。
如此重要的场合,大活佛领了一个女娃娃,岂不胡闹!
这乳臭未干的娃娃还当着众人的面,呼呼大睡,更是成何体统。
不过还在认真讲经的大活佛,只是随手将身上的织金缀宝袈裟,朝着小公主的方向一扬,盖住了她的小小身子,免得她着了凉。
皇帝自始至终只是完成了对大活佛行礼时的一声“平身”。
他的眼神幽幽,望着大活佛身边的小小身子。
这里是传说中,父皇想出家的地方。更有代他出家的上师在此修行……
每每来到此处,康熙心中的思绪都难以避免十分复杂。
现在看着那一团小小的孙女,皇帝心间更是大动。
只是无人敢抬头看,便是梁九功也没有察觉。
***
再醒来,甜甜已经回到了下榻的小院。
天色已晚。
宋氏守在她的身边,温柔笑问:“醒了?饿了?”
甜甜摇了摇头,这才想起什么:“给!额涅,我去那三净室亲自拿的糍粑。”
宋氏接过,并不嫌弃已经凉了的零食。
女儿跑出去溜达,这么小就记挂着给父母一点小东西……也没人教她。
甜甜往外看,找不到想见的人,起身穿衣穿鞋问道:“阿马马呢?”
宋氏的表情有一瞬的奇怪,只是指了指外头的小院。
主子爷回来后,就立在小院的老树下,不吃不喝,半晌也不动弹,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氏想,或许每次,四皇子在府邸里的书房也是这般模样,只是那时没人看见。
在外头,他将主院让给了女儿,自己就只能这么站在老树下。
相同的地方是,依旧无人敢打扰。
可小公主没有任何顾虑,她捧着一团有些散了的糍粑,“哒哒”跑向亲爹。
“阿马马……”
叫唤声让胤禛回过神,看向那个小小的身子。
一身红衣,玉面娃娃,看向她的眼中满是光彩。
便是这般如仙女一般的孩子,落入了他的怀中,成为了他的女儿。
在看到大活佛身边站着女儿的那一刻,胤禛的心如鼓捶动般响亮。
活佛或许是真的转世,但他的女儿却无疑是真的天神。
她降临人间的使命是什么?
若是为了渡世人,会不会在承天灾后,被老天早早收回?
亦或者她才是真正的活佛,需避世而居,为世人而献。
无论是哪一项,作为父亲的他,能为女儿挡下多少?
甜甜将糍粑捧入父亲的手中:“热的时候,可好吃了……”
胤禛只是笑:“无妨。”
“阿马马你站在这里不冷吗?”
胤禛笑:“有甜甜在,就不冷。”
无论上苍给女儿派了什么样的使命,他都要先尽力挡在女儿的面前。
谁跟他抢女儿,都不行。
……
进香、讲经毕,又三日法会后,皇帝一行启程回京。
在五台山下,甜甜掀开车帘,看着窗外围观的人群。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那日在林间救下的老书生。
赵熊诏人在路边的茶寮,乍看一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起身,茫茫跟上了两步,只是跪地行礼,口中喃喃:“仙人……”
过往路人见了,疑惑:“这是怎么了?”
茶寮老板笑:“他魔怔了,非说自己在山上的文运泉上遇到了仙童,这会儿估计又犯傻了!”
有人道:“我听闻,这一次菩萨顶大活佛讲经时,身边就牵着一位小仙女,说不得是真的……”
“真的?”
闻言有人已经跟着跪下了……
接着便是一溜跪拜的身影。
皇帝仪仗渐渐远去。
甜甜回首,却见五台山顶金光愈盛。
她腰间的藏玉,绿光流转,活灵活现。
……
行过数日,坐于马车上的康熙出声唤道:“胤褆……”
车帘掀起,外头随行的是四皇子胤禛,他恭谨道:“回汗阿玛的话,大哥同大学士伊桑阿前往祭祀,尚未归途。”
“你先到前头去看看。”
“是。”
算算日子,是该过来了。
胤禛派人去跟妻儿说一声,他带了护卫驰骋北上。
行出二十几里,正好撞上伊大学士一行的车马。
胤禛被请入大学士的马车里,他看着随行的人员明显疲惫不堪,显然已经赶了很久的路。
里头的伊桑阿更是目有怒火,一见四皇子就把事情几句话说了。
伊桑阿是索额图的女婿,历任六部尚书最终官拜大学士,但并不过多参与派系斗争。
从这次皇帝派他和大阿哥一同祭祀,便可以看出对他的信任。
而伊桑阿为人稳重,处事冷静公正,鲜少有如此火急火燎的时候。
“大阿哥在祭祀途中,救下一名女子,为此耽误了行程。”
“老臣不敢更改日期,这才先行往回赶。”
胤禛:“………”
难怪就连伊桑阿都要冒火……
大哥是有点离谱。
不提现在大福晋生了病,最重要的是,祭祀最要心诚。
斋戒沐浴,人净心净是最基本的。
大阿哥居然在祭祀祖先途中,犯了色戒。
这要是让康熙知道了,他就不怕?
伊桑阿又问:“四阿哥出现在此,可是皇上已经问起?”
“是。”胤禛不好对自家大哥做评判,“汗阿玛命我过来一探。”
“这……”伊桑阿拍板,“老臣先行去回禀皇上。四阿哥可径直往前,之前我们下榻于驿馆,想来也只会走大路。”
可见伊大学士为人稳重,没叫四皇子一同去回禀皇上,显然是不想拉着他一同为误事臣子美言。
当然也是防着他中伤大皇子。
胤禛应下,却听出了另一层提醒。
大哥走大路,那他走小路便是了。
这种兄长为色误事的糊涂局,他并不想入。
二更纳天命
第155章 纳天命
康熙三十七年,二月底,帝自五台山归京。
是日,皇帝惩处大阿哥禁闭半月,至于缘由,却很少人知道。
太子大为好奇,寻来索额图让他问询于女婿伊尔根觉罗伊桑阿。
无果。
回京后,关于大活佛和福瑞小公主的故事,自有随行朝臣和女眷,为之宣扬。
宋氏这一趟出去,倒是见识了一番其余妾室在主母底下讨生活的不容易。
回府这一路上,心中对待四福晋更是亲近了几分。
知道乌拉那拉氏正巧前往大阿哥府邸探视时,甜甜道:“我们去接福晋好不好?”
宋氏不知女儿又是如何感知到了她的想法,笑着道:“听甜甜的。”
……
自府邸里,主子基本都走空了之后,方桐几乎每日都到大阿哥府邸里去看望生病的大福晋。
连府邸里的下人都开始纷纷议论,先前只觉得,大福晋和四福晋只是妯娌之间的客套往来。
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家大福晋带着格格们出门。
反观四福晋,似乎是有几分“高傲”的,很少到府邸过门还礼。
如今大福晋一朝病了,倒叫下人们知道是先前他们误会了四福晋。
乌拉那拉氏只是平日里不显,一到关键时刻,还属她最是靠得住。
主母一病,主子爷大阿哥此时却领了皇命要去祭祀先祖。
府邸里一下无人话事,大福晋用药沉睡休息之时,纵使平日端静沉稳的大格格偶尔能拿主意。
但她到底年轻,按不住一屋子的老资格下人。
大阿哥没有立侧室,倒有几位妾室蠢蠢欲动。
还是乌拉那拉氏过来之后,帮着掌了一下,也会及时命令太医务必尽全力医治大福晋。
方桐诚然早已认可了大福晋的为人处事,能让她日日过来的最重要原因,还是她想亲眼见证,这个平行世界究竟是不是真的已经发生了改变。
历史上弘晖之死,成了原身一辈子的痛。
现在的方桐,当然也很害怕失去日夜相处、可爱乖巧的亲儿子。
甜甜的出现,改变了一些人的走向。
但能多一项证据是一项。
伊尔根觉罗氏成婚后,一连生育五孩,几乎没有喘息的时候,便是现代,也没有几个女子能承受这般对身体的摧残和考验。
大概她诞育嫡子后,完成了自认为的“使命”,便没了心气,撒手人寰。
不过在方桐嫁入宫廷之前,大福晋便和宋氏多有来往。
后来大福晋的身子也一日好过一日,想来这其中定然有福瑞小公主的手笔。
这一次大福晋的病,不过是命运对她的“小小挣扎”。
太医也不停强调,大福晋只是偶感风寒,头疼脑热都是正常症状,养上一阵子即可。
大福晋的症状确实不重,只是每每吃药过来,睡得尤为的沉。
有一次醒来,一直盯着四福晋的脸,兀自喃喃着“不太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的奇怪话语,不及回答女儿们的疑问,就又沉沉睡去。
方桐猜测,大抵伊尔根觉罗氏也有了其他“奇遇”。
这日,宋氏和福瑞小公主跟着大阿哥府邸的下人,被迎入大福晋的院子。
正守着大福晋,有些无聊的方桐见了,很是一番惊喜:“你们回来了?不是说要明日?”
“怎么就过来了?”
甜甜笑着道:“额涅说要给福晋一个惊喜。”
方桐才不信:“是你想给我一个惊喜才对吧?”
“在外头玩了这么些时候,蔺先生都念着你呢。”
甜甜捂住耳朵,不听不听。
虽然童乐园有小伙伴在,挺好玩的,但是显然外面更好玩。
四位格格这时也冲了过来:“甜甜,你回来了!”
“哼,在外头玩得都把我们忘了吧!”
“就是,你不在啊,有两个小家伙都魂不守舍的。”
“不许说浑话!甜甜这次去五台山可长了见识?”
……
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叫方桐好一番吵闹。
甜甜每一句都回答了,才问道:“大伯母身子可还好?”
大格格笑着答:“太医说没有大碍了。就是用了药后,总是睡得很沉。”
“四婶婶每日都接送我们,不然三个妹妹也都不好过去童乐园。”
甜甜看向睡梦中的大福晋,她身上的光也有些奇怪。
正想着,外头响起了吵闹声:“张姑娘,张小姐,福晋还病着,还不能接见你……”
“我见四福晋也是一样的。”
“姑娘,这于礼不合!”
“放肆!”
张佳氏看着面前的仆人,神色很是不悦。
上辈子在大清这个时候,大福晋早已病故。
不久她就被迎入直郡王府,成了继福晋。
这屋子里的下人哪个敢这般拦她。
张佳氏嫁于大阿哥,为他诞育三子一女,只成活了一位女儿,抚蒙后活到了七十七岁。
其余三子皆早殇。
她陪着大阿哥走过了他幽禁的后半生,再睁眼,成了现代孤儿院的一名孤儿张佳佳。
在那里,她又看到了自己曾经早殇的三个男孩。
他们最大的活到六岁,二儿子四岁,三儿子则只活了两年。
张佳氏怀疑过是大阿哥的问题,可是他的子嗣活到几岁的都有,也没有哪位妾室生的就活得比较长。
无论幽禁前后,也是各有长短。
张佳氏最后似乎只能归咎于天命,是老天爷要带走她的三个儿子。
现在让他们在后世的孤儿院重聚。
在她感慨于现代的生活便利、科技通达、思想开放之际,上苍就像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般。
那三个孤儿,她的孩子,因先天不足,先后再次殇于六岁、四岁、两岁。
张佳氏再遭打击,不久在孤儿院触电而亡,又回到了康熙三十七年春。
一位难以承受六次丧子之痛的母亲,再次睁眼的瞬间,就下定决心,这一回,她一定要救下自己的儿子们。
老天爷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开玩笑,她不想要这份“幽默”,但她知道不是谁都有这般第二次的机会。
而救回儿子的前提是,她要再次嫁给大阿哥。
她不知道这一回,老天爷留给她的时间有多少。
在知道大福晋生病,大阿哥如期前往金太祖陵墓的时候,她守在了半道上。
她陪伴了那个男人半生,实在太过了解。
掌握了他的所有喜好,打扮成了他最难以拒绝的模样。
只是这一回,她既然要改变,不妨彻底一些。
见到大阿哥,张佳氏让大阿哥屏退所有旁人,开口便是:“今年三月,大阿哥将受封为直郡王。”
胤褆知道,祭祀先祖事关重大,连据说病重的妻子都能放下,更不可能在半道上随便为一个女人蛊惑。
只是这个美在他心头的女人,开口便和福瑞公主一样,有“预知”功能。
大阿哥心想,天命,终是降在了他这位皇长子的身上。
当晚,他就将“天命”给纳了。
营养液3千加更大福晋回光返照?
第156章 大福晋回光返照?
干。
受过现代熏陶的张佳氏一开始想骂他爹的。
后来又觉得,不愧是他。
要不是这人脑袋直成这个德行,也不会落到幽禁半生的下场。
大抵习惯使然,二人轻车熟路后,天就亮了。
一开始,张佳氏也考虑过,如果换一个丈夫,孩子只要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不也是一样?
她的父亲是受提督统辖的无品总兵官,常年在外驻扎,治下虽有万众,但能结交的官家子弟并不多。
从张家能攀上的人来说,大皇子无论各方面条件,都是最优的一个。
若不是大福晋早早亡故,还根本轮不到张佳氏。
胤褆常年在军营,结识了其父张浩尚,才有这一段缘分。
张佳氏后来了解到的历史人物,赫赫有名者不也是亡于中途。
比起他们,大皇子好歹轰轰烈烈前半生,最后只当是“宅男”终老了。
她所知不多,并不能保证重新做出别的选项,也能如她的心意,索性照旧。
大阿哥也想过,这女子或许只是想讨得他的欢心,把人“睡”服后,再问,却没有了其他的话。
张佳氏已经不是很想拯救头脑简单的丈夫,选择了闭嘴。
胤褆想,等验证之后,再问其他也不迟,反正人已经是他的了。
张佳氏很快被送进了大皇子府。
为此,得了禁闭的胤褆也不觉得“亏”,看向太子的眼中,还有一股难以自持的得意。
张佳氏进了熟悉的府邸,驾轻就熟,只等大福晋一没,她继续重掌公馈。
就是要多办一次伊尔根觉罗氏的丧事罢了。
这期间,四福晋时来时往,张佳氏自然打听了一番未来皇帝的相关事宜。
很快知道了一位福瑞小公主和她的童乐园。
这位女娃娃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雍正的孩子实在不多,也只有一位女儿存活,母亲是未来的齐妃李氏,而非宋氏。
这怎么……跟她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回的还是之前的大清朝吗?
张佳氏越想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乌拉那拉氏是未来的皇后,她不太想过去直接撞上。
直到听到福瑞小公主来了之后,就更是坐不住了。
大阿哥为了她的事,得了禁闭。
主母生病,张佳氏也没法奉茶,当然她从头到尾也没想着要奉这一杯茶,是以先前也不曾往大福晋的院子里探。
至于几位格格,后来其实她们的婚事都同大清其他公主无异,交由康熙皇帝定夺,基本逃不开抚蒙的命运。
张佳氏自然也没打理。
下人们起初觉得张佳氏实乃祸水,一来就惹得自家主子爷受了罚。
后来见她还算安分,这才没有加以防备,一下叫她闯到了大福晋的主院。
也不知她才来没几天,怎么就摸清了家里的位置。
大福晋在外头闹哄哄的时候,正好醒来,喊着要水喝。
屋子里的人不顾外头,一下围到了床前:“大福晋,你可算是醒了。”
伊尔根觉罗氏这回是真睡醒了,只是眼神打量完四福晋,继续打量宋氏,最后就彻底落在了福瑞小公主的脸上。
格格们不明所以,只是递水、关怀。
张佳氏还不肯离去……大福晋问道:“外头什么动静?”
方桐寻了个理由道:“不过是那些耍滑的下人,趁着你病着的时候,赌钱不顺闹起来。”
“这些个老仆,各个都是寻着机会欺主的货。”
大福晋刚刚好转,若是知道大阿哥趁她病,纳了个新美人,少不得又要受一趟气。
还是缓些时候告诉为好……
二格格也立刻跟着道:“我这去把她们骂走。叫她们吵着额涅休息。”
大福晋看出了端倪,拦住了女儿:“叫她们进来。”
“你年纪小,她们哪里会听你的。”
伊尔根觉罗氏这是……回光返照?
张佳氏带着满腹疑问,被请到屋子里。
和大福晋眼神对上的一瞬间,两人的表情都是一言难尽。
甜甜一直安安静静的,因为她也没看明白,大福晋身上的光变了。
白得有些发蓝。
再往新来的张佳氏身上一瞧,她怎么也是这个色?
不仅如此,就连靠近大福晋的乌拉那拉氏身上,似乎也有一点蓝?
这又是个什么颜色?
……
张佳氏实在没有预料到,还有和丈夫亡妻对上的这一个尴尬时刻。
她再次怀疑,自己回的不是同一个大清朝。
纳闷的同时,却又不免对自己能救回儿子产生了另一种,奇怪的信心。
既然大福晋没有死,雍正的长女也活了,那不就更说明她也有机会救回自己的三个儿子?
现在只要先把他们生出来就行了。
至于大福晋还在,她的身份问题……
后世一妻一妾,根本就没有留下这个糟粕。
再者,距离大阿哥被幽禁,也就剩下几年的时间,到时候是不是主母又有什么区别?
说不定还能少受些“妻子”的罪!
她规矩行礼道:“妾身张氏,叨扰福晋养病,实在不该!”
大福晋心下也是一惊,她在梦中看见了未来的大清走向。
这一次病来,她很快就死了,大阿哥便是纳了张佳氏为继福晋。
之后太子被废,胤褆也接着被幽禁,都等不到太子二废的时候。
剩下的,便是康熙驾崩,四皇子胤禛继位,成为雍正皇帝。
而她留下的五个孩子,各自成婚,但都没有活过雍正元年的岁数。
大福晋在梦中,看着她走后,孩子们成了没有额涅的可怜人,虽不曾受到什么明面上的虐待。
甚至因着康熙安排,婚事都各有各的风光所在。
只是他们不知是不是心中思念母亲,常年抑郁之故,都只活了二十多年,最长寿的居然是体质最弱的三格格,33岁而终。
所幸,苍天让她活了下来,她也就还有时间能护住孩子。
不!
不是苍天,是当时宋氏给她吃了许多的药。
她心有所感,跟着调养起了身子。
后来许多次她也曾听见过福瑞公主的心声,想来宋氏身为母亲,便是先听见预言的缘故,这才对她施以援手*。
宋氏甚至从头到尾没有提过一句。
携恩不求报!
伊尔根觉罗氏该感谢的,当是宋氏和福瑞,还有一直守着她的四福晋。
没有她们,自己怕是就此撒手人寰,要接受孩子们全部英年早逝的结果。
太子无德,长子无谋,四皇子成为未来的皇帝,是他应得的。
伊尔根觉罗氏在梦中得出了结论,醒来后,万万没想到,第一时间能看见张佳氏。
她怎么也来了?
溢价暗度陈仓
第157章 暗度陈仓
大福晋的反应,比所有人想象中都来得还要平静。
“我如今病着,不知大阿哥纳了新人,倒是怠慢了你。待我身子好些了,你再来请安吧。”伊尔根觉罗氏淡淡道。
张佳氏只能行礼后,退下了,目光却是多看了四福晋和她身边小小的女娃娃几眼。
不仅因着她长得实在太好,还有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叫人一眼都要看进去了。
甜甜只是回以平静的目光。
大福晋病愈,且对张佳氏表现出的大度,倒是叫大阿哥心底放松了不少。
为了哄着伊尔根觉罗氏诞育嫡子,胤褆其实也没少下功夫,不仅一个侧福晋、庶福晋都没立。
更是将喜欢的女子费大力气置于外头,就是一点不想叫正室烦心。
直到他有了嫡子后,才新招了几位妾室进府,照旧没有提立侧福晋的事。
胤褆觉得大福晋这一回颇为“懂事”,当夜过来探望,很是说了一番柔情蜜意的私房话,又许诺要赠多少好东西。
伊尔根觉罗氏忍着些许的恶心,想问出关于张佳氏的底细。
但大阿哥只是笑笑道:“福晋不必在意她。”
“若不是她有旁的用处,我又怎么会不经你的同意,就让她直接进了家门。”
“你只记着,好事要临门就行了!”
看着丈夫乐呵呵的样子,大福晋当然也知道,皇帝下令封赏郡王的旨意就快了。
可眼下,他不是又被关了禁闭,咋还能这么苦中作乐?
明明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好事,他怎么还能先捞上一个“污点”……
从某个方面来说,胤褆也确实是个“人才”。
张佳氏回去后,并不记着给正室的那一杯茶。
眼看着大福晋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她连忙又问到了宫中还有几个孩子,竟也成功保住了性命。
好,这是真的好事!
大福晋的病症,她悄悄打听了,无非只是风寒,养好了,既没有用什么离奇的神药,更没有招来什么能人异士。
平平无奇。
而永和宫那边的七公主,说是有太医小人之心,私底下作怪害的。
把人抓到了,用对了药,救下来又养了小半年,也就成了。
唯有翊坤宫那次,十一阿哥病得离奇,好得也离奇,只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具体的细节竟是无人知,也无人敢细说。
无非那次之后,翊坤宫的几位阿哥对待他们四哥的态度都好上了不少。
但宜、德二位娘娘的关系,还就是个面子情,平日里私底下仍是不来往的样子。
在四公主出嫁到漠北后,二者关系甚至还更为僵硬了几分。
张佳氏以此认为,翊坤宫就是她的突破口,用了许多办法在私底下打探,想问出十一阿哥活命的关键。
若是有药,她去求!
若是有仙,她去跪!
人在宫里坐,突然来了一个莫名其妙讨好的人,身份还是惠妃儿子的新妾。
问的还是和十一阿哥“生病”相关的事。
宜妃冷笑:“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惠妃这是使不出法子了吗?”
郭贵人陪着笑容。
宜妃用了一口果子,又吩咐心腹道:“去永和宫看看,这位大阿哥的新宠有没有也过去。”
不等后宫处理“张佳氏”有意无意的打探,这日早朝上,皇帝突然大怒。
点名过了年,新到朝堂上旁听的九阿哥:“胤禟,你来说说,当初朝廷推广三大高产作物是为何?”
九阿哥哆哆嗦嗦出列,但开口条陈是不差的:“回汗阿玛的话,作物高产,当为天下万民饱腹之用。”
点到为止,康熙让他退下:“这话,胤禩认同吗?”
就连最爱钱的皇子,也知道不该百姓打粮食的主意……
八阿哥迅速出列,行礼:“九弟说得十分有理!民以食为天,吃得饱穿得暖才能稳固天下,寻……”
皇帝没听完:“你嘴上说得好听!”
“但怎么你主抓的四川一省,土豆久高不下!百姓种出来了,最后都送到了权贵的餐桌上。”
“寻常百姓,就是想吃一口,非得耗尽家财不可了?”
胤禩立刻就跪下了,诚惶诚恐,尚不敢为自己狡辩。
三阿哥站了出来,似是帮腔道:“或许是四川等地土豆产量较少,所以才奇货可居,引发高价。想来番薯、玉米会好一些?”
皇帝直接将折子扔下,梁九功将其捡了起来,送至三阿哥面前。
胤祉捡了起来,惊讶道:“八弟,这怎么番薯和玉米的价格竟比土豆还要高上两倍?”
“土豆居然已经是三者之中四川产量最高的作物了……这,是儿臣多言了。”
胤禩叩首:“汗阿玛,是儿臣经验不足,管教不严,被下属们糊弄!还请汗阿玛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将功折过,以正视听!”
康熙罚了八阿哥半年的俸禄,令其立即改正。
又命四阿哥统查全国各地三大作物真实物价,若欺上瞒下者,定不轻饶。
退朝后,百官也连忙回家去查自家买到的土豆、玉米、番薯都是何等价位。
在他们的印象中,一开始这老三样可都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
一查,管家带来的采买告诉主子,若是原样买的话,三个作物有的时候还比买米要便宜,更别提和冬日里的洞子菜相比了。
不过要是玉米糖、薯片等物,因加了调料和配方,倒是要贵老不少。
百官们放下了。
这京畿之地,由四皇子亲自统管,到处是没出岔子。
不过他这次倒霉,叫其余地界的人连累。
***
毓庆宫。
太子笑着夸赞三阿哥:“三弟,今日在殿上为八弟说了好话,可谓兄友弟恭。”
叫汗阿玛更是对八弟起了怒火。
谁叫他是几位皇子之中最早领了推广事宜的人,又是在大阿哥手底下做事,不针对他,又对谁?
三阿哥却朝着索额图行礼:“还是索相计谋高超!”
“直接低价大量收了四川上的作物,高价卖回四川富豪乡绅手中,他们就是吃了哑巴亏,也不敢不买!”
“多了的,还能充当我们两江之地作物的来源,总之那叫一个亏不了!”
索额图只是对着三阿哥敬茶。
太子看着书桌上装了买卖作物银钱的小匣子,笑而不语。
事情虽叫四阿哥统领了去,可也难不倒他!
既得了实惠,还叫八阿哥得了训斥。
“可惜大哥被关了禁闭,没看见他的脸色。”三阿哥还在笑。
太子再次沉声问道:“胤褆路上遇到的到底是谁?”
汗阿玛启程去了五台山,就安排了大阿哥去祭祖!
这等信号,身为储君不可能不在意。
谁知道大阿哥竟然自己捅了篓子,可若他真的弱智至此,自己又怎么会经常被他气得暗暗跳脚。
索额图起身回答:“伊桑阿不肯透露。老臣会再去打听。”
他自然知道太子所虑为何。
若是连大阿哥的阵营之中都有了“福瑞”般的人物,这天命到底是想落于何处?
“劳烦索相!”
……
只是毓庆宫诸人没有高兴太久。
三阿哥乐了一晚,第二天,八阿哥就将有人在四川本省暗箱操作的事项呈报给了皇帝。
纳兰揆叙跪在乾清宫,久久不起,为自己的失察请罪!
纳兰明珠在一旁欲要打他,责备他没办好差事,辜负皇家信任!
皇帝安静看着他们唱完了这一场戏,沉声问道:“可查清是谁在四川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纳兰揆叙不管头上被亲爹砸伤的口子,痛哭道:“臣不敢妄言!”
“现在只查到那些土豆出境入境来往官员、流向……都在两江。”
两江,是太子。
大封崽命令你不许太累
第158章 崽命令你不许太累
气氛远比方才纳兰明珠当殿要打儿子的时候,还要凝滞。
康熙的眼,从八阿哥扫到纳兰明珠父子,再到侍立一旁的几位大学士,和作物推广相关的九卿官员。
众人的背后皆是一紧。
矛头直指太子的纳兰揆叙更是头皮发麻,胸中震荡,双脚有些发虚,强强稳住了身子。
内务府总管站了出来,疑惑问道:“若是纳兰小大人所言为实,明明两湖更近,这背后之人为何要舍近求远,将作物运往两江?”
“这其中,是不是同样有人想要误导你呢?”
纳兰揆叙还想开口,被父亲按住。
八阿哥还是跪着:“汗阿玛,纳兰揆叙所查之事实惊人。儿臣不敢相瞒,这才连忙过来禀报!”
“至于总管大人所言,亦是有理。太子哥哥向来治政有道,从未让汗阿玛失望。”
“儿臣只想恳请汗阿玛详查!”
至于是多给他时间,还是另外派人,都可以。
至少可以先证明,他并不是驭下不力之人,而是勤恳办事却挡不住他人的暗算。
最重要的是,八阿哥并不敢背着皇帝,继续深查太子,哪怕只是他身边的人。
而是第一时间把事情报到了天子这里。
这份分寸和敬畏,叫康熙一听这话,神情不再如方才那般鹰视狼顾。
很快,三大作物高价一事,皇帝罚完八阿哥和纳兰揆叙,又罚了还在家中的大阿哥(胤褆:??)。
太子的詹事府中先后处置了三位四品以上官员。
四阿哥忙得脚不沾地,就为了平衡各地三大作物的定价,将在京城、直隶等地的做法,推广到各省市。
这一日,又是更深露重之时,他才脚步迟缓回到了府邸。
脑中还在思索着,两广的消息一向来得最慢,那地儿又最是西洋交流地带,新鲜物件并不少见,价格不一定会抬到最高,但若是有旁的奇思妙想,他也当早得知提前应对才是。
再有山东地方,对三大作物的态度一直还有些排斥,不是价格高低的问题,而是就算已经种下的地,还会有人偷偷铲掉。
就是官府派人去查,当地乡绅百姓竟是相护,无论威胁利诱,还是安排内应,一时都不得法,且还要再想新的法子。
……
思绪万千,重担在肩,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缓慢……
穿过彩虹桥,路过儿童乐园时,他都还没发现自己下意识又往女儿的蜜居走去。
直到乐园中的合欢树下,传出了轻微的动静。
如此深夜,叫人骇然。
苏培盛十分警醒,立刻护在主子身前,出声喝道:“谁!”
“是谁在那里!”
“还不速速现身!”
他将手中的灯笼往前照……
一个身穿粉衣、头戴虎头帽的小家伙探出头来,她揉着眼睛:“阿马马,你好晚……”
苏培盛愣愣:“公主……怎么是你?”
胤禛连忙上前,将身上的披风脱下,罩住女儿,把小家伙打横抱起往屋子里走:“冷不冷?”
毕竟以女儿现在的体量,想再保持竖抱的姿势,对他还算年轻的腰,伤害都有些厉害。
“你怎么还没睡?”
“我醒了一下……”甜甜掰着圆溜溜的手指头,“我已经一二……三天,整整三天,没看见阿马马了。”
他们父女向来是一同上早朝的。
只不过四阿哥这几天在户部办公晚了,还有精力的话,会回南熏殿梳洗一番休息。
有时候太累了,便直接在值房躺下了。
便是在御门前,胤禛也总被人和事绊住,连和女儿打一个招呼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是以,他们真的连续几日不曾碰面。
小家伙当然很不满意!
胤禛嘴角微扬:“田田可是惦记阿玛了?”
“当然!崽命令你,不许不回家!也不许……太累!”
“好!我记住了。”
只是起夜的甜甜,继续犯困,靠在父亲胸膛。
【但愿你是真的能记住!】
【不要最后,还是在皇帝的案桌上劳累致死!】
【明明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还没实现……】
猝不及防,知道自己的“死因”!
胤禛抱着女儿上榻,原本强有力的双手,差点失力……
好险,他没把田田扔出去,最后自己趔趄了一步,手上仍是稳稳将女儿置于榻上。
轻轻拍着她,哄女儿入睡。
思绪却是更加放飞……
自己居然是……当了皇帝之后累死的吗?
倒是很像他的风格,那他累了几年?
有什么事是他现在就可以开始做的吗?
……
如果甜甜知道的话,就知道她的勤勉阿玛并没有真的把她的“命令”听进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
康熙三十七年,三月,在将太子和大阿哥各打五十大板之后。
皇命册封皇长子胤褆为直郡王,三皇子胤祉为诚郡王,四皇子胤禛为雍郡王。
五皇子、七皇子为贝勒,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俱为贝子。
消息一出,毓庆宫甚是沉默。
余者,有人欢喜有人愁。
三阿哥最初听到消息,当然是十分欣喜的。
他不可能比得太子和皇长子,这两年的表现也是不及底下几位弟弟,能得封郡王,自然代表了汗阿玛对他的肯定。
“诚”亦是极为中正的称号,也符合三阿哥的性情和对自己的定位。
不过他还保持着一分清醒,没有完全被喜悦冲过头,拒绝了先去钟粹宫同额涅荣妃的庆祝。
转身先去了毓庆宫,探太子的口风。
胤礽的表现在太子妃看来,都堪称没有破绽。
他亲自到宫门口迎接胤祉进来,对他的得封表示祝贺,待他设宴之日,他也定然到访饮酒同乐。
胤祉再无其他怀疑,露出了真正高兴的姿态,感谢了太子这些年来对他的信任和提拔。
胤礽仍是欣慰的模样,直到送走了这位最为忠诚的弟弟,瓜尔佳才从丈夫的表情中,窥探出了一丝愤怒和嫉妒。
这才有几分太子的本性。
太子妃面上仍是得体的微笑,心里还在盘算,或许太子自己不清楚,但实际上,天子对储君的不满,早有苗头。
并非从福瑞小公主的到来和预言中,才见端倪。
早在康熙二十九年的夏天,天子没在储君脸上看到“为父病体忧戚之意”时,就怀疑太子本性“绝无忠君爱父之念”。
这些年来,从康熙拒绝礼部要再次拔高太子待遇的召令,为此不惜革职了礼部尚书。
再到处置毓庆宫中的不法宫人,皇帝对太子“春爱稍衰”,是所有人看在眼里的事。
更别提赫舍里索额图家中先前那诸多违反乱纪的亲戚。但凡康熙还有护卫太子之意,也不会叫元后家中的那堆丑事,在四九城中沸沸扬扬。
现在,诸皇子得以分封,不过是对他们这两年来参与朝堂政事的进一步确认。
亦即,对储君之权的进一步“监管”,更甚者,是分割。
先前天子对太子的“身边人”下手,叫胤礽起了警惕之心,他开始收起了自己先前太过放肆的獠牙。
可,天子依旧让皇长子代为祭祀先祖,在大阿哥、八阿哥等人在私德、推广良种公事两方面都出错的时候,依旧分封了诸皇子,叫他们得了佐领和田庄。
三阿哥离开了毓庆宫。
太子的眼神随之转向了西边,乾清宫的方向。
汉武帝晚年疑心他那当了三十年的太子刘据,后巫蛊案发,曾博望寄期的太子无望自杀,身死泉鸠,得了“戾太子”之称号。
汗阿玛,你也想学武帝,修那归来望思的“思子宫”吗?
出头一家欢喜各有忧愁
第159章 一家欢喜各有忧愁
哈哈,直郡王!
张佳氏的预言果然是对的!
比起三阿哥的谨慎和太子的忧惧,收到皇命分封的皇长子胤褆,则是全然的欣喜若狂!
从小,他是四九城中第一个成活下来的皇长子。
可元后的嫡子胤礽,刚满一岁就被册封为大清正统皇太子,放在乾清宫,和天子朝夕相处。
那时候他不过是纳兰明珠府上的一位贵公子,寻常不在宫中,彻底被太子的光辉踩在脚底。
他也曾不解,不满,不忿,但他从未放弃。
他努力奋斗,无论严寒酷暑,无论受伤与否,他一次次在跑马场练习,一直等到了现在,才终于有了第一个实打实的称号。
整整二十六年!
他任劳任怨,他在军营风里来雨里去,他在战场上厮杀拼搏,他豁出性命,不止一次!
他面对着从一开始就压他一头的太子,忍辱负重,汗阿玛终于愿意让他成为一位真正的“郡王”。
虽然那小他许多的老三和老四,同样也是郡王,但大阿哥也真的没有想过要一步到位,直接成为亲王。
大清朝的亲王自开国初就那么几位,都是祖上从龙之功挣下来的,一个赛一个的尊贵。
汗阿玛的儿子到底还是太多了,亲王不是那般易得的。
只有他彻底打败太子,胤褆终会等到他梦想成真的那天!
这只是刚刚开始,有张佳氏的预言在手,他何愁大业不成!
四弟有福瑞小公主,不过一奶娃娃,这么多年下来,除了几个无关紧要、不知真假的预言,每日上朝又如何?
胤禛连一个三大高产作物最终都被瓜分。
牛痘也落到太医院的手中,算来算去,除了一个孩子玩耍的童乐园,也不剩什么了……
但张佳氏不同,一个郡王的分量,更是不同。
太子……什么都没有!
天命在他!
圣旨已下,大皇子府的门前,车水马龙,不停有人过来登门道贺。
大福晋由此忙得脚不沾地,幸得有几位格格一同帮忙。
尤其是大格格这些时日经过童乐园的教育,逐渐蜕变。
从前只是温婉乖巧模样,如今剥下呆愣的外壳,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待人接物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叫许多女眷看了,拉着小手夸个不停。
大福晋又趁机夸赞是去童乐园上课的功劳,那儿的先生懂得因材施教……
女眷宾客们再看其他几位格格,亦是各有各的出彩,当即在心里拔高对童乐园的印象分。
大阿哥在男宾席,白日里天天同人饮酒,夜里就只一头钻进张佳氏的屋子。
张佳氏由此显得盛宠不衰。
等白天得了空,胤褆才仿佛记起什么,到伊尔根觉罗氏的院子,开口道:“我想提请立张佳氏为侧福晋,她是有福报在身上的。”
“你看她一进府,我就得了郡王分封,福晋你觉得呢?”
伊尔根觉罗氏应付完今日贵客们,正在拆东珠耳钳,透过铜镜看向丈夫,气色倒是不差。
看来张佳氏“伺候”得不错。
她缓缓道:“若是照这般看,自然是有福分的。”
“不过眼下张格格一来入府日子浅,二来尚未有子嗣,眼下就封为侧福晋,之后王爷打算要再如何嘉赏于她?”
言下之意,是不是到时候就需要她这位大福晋提前让位了?
伊尔根觉罗氏觉得最讽刺的是,张佳氏知道的事,现在她在病愈后,也未必不知道。
蒙在鼓里的人,只有大阿哥他自己,可偏偏胤褆还是那般,一无所知。
皇长子对龙位有意,这简直就是写在胤褆脑门上,明晃晃的事。
伊尔根觉罗氏若是告诉丈夫,他这一生不仅无缘龙椅,甚至早早就因陷害太子,而被高墙幽禁。
这样的结果,是胤褆想听的吗?他会信吗?
照胤褆的秉性,怕不是她会直接比预言中的八福晋,被赶出新鲜出炉的直郡王府,更快成为皇家的下堂妻。
这还是缘着胤褆还算耿直的缘故,不然她很可能是直接横着出去了。
毕竟一个活生活的张佳氏已经在等她“让位”了。
刚成功存活、度过人生大劫的大福晋,还是十分惜命的。
闻言胤褆摸着下巴,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福晋所言,倒也有理。那……立为庶福晋如何?”
而且说起来,张佳氏至今也只给了他这么一个“预言”,都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小娃娃,那家伙从头到尾,说得可多了。
就算他一直想问,奈何进了张佳氏的屋,不知怎地最后总是被勾到帐子内,被绕啊绕的就忘了。
这还是他突然记起来,想着不见兔子不撒鹰,先给点好处再提其他的预言。
看着丈夫挠头的模样,显然不止一个女人摆弄了他。
伊尔根觉罗氏想了想梦中,张佳氏后来那一个比一个早殇的儿子,继续道:“若王爷心意已决,我自是没有可说的。”
“不过惠额涅那边,王爷打算如何开口?”
胤褆更用力挠头,他也在苦恼此事:“福晋,你向来孝顺额涅,她对你一直很是满意。”
“依你看……”
大福晋心下冷笑,怕不是对她从一进门,就不停生孩子才感到“满意”吧?
若是她最终没有生下弘昱,人前贤良的婆母惠妃自然不会有什么难看动作,但私底下如何磋磨她,可就不一定了。
怕也不只是几个妾室那么简单的事,那恶心了她十多年的外室,说不定也要抬进府,来让她窝窝火。
伊尔根觉罗氏看着还算高大英俊的丈夫,突然很是庆幸。
她在同四福晋、宋氏等人的交往过程中,得益于小公主的“开朗心声”,很早就对丈夫不再报以任何期待。
现在刚从鬼门关前回来,更是珍爱自身的一切,不会轻易对丈夫的行动、话语,起太大的波动。
一个庶福晋而已,比不得她的命大。
大福晋淡淡道:“不如这样,我进宫给额涅送礼,顺便探探口风。”
大阿哥一番夸赞嫡妻正室温和大度,不愧是贤内助。
伊尔根觉罗氏低着头,不作声,就叫丈夫这么想着吧,她不会掉块肉。
但到最后,直郡王可就不一定了。
管家来报:“王爷,八爷他们过来看您了。”
大阿哥擦了擦手道:“总算是来了!”
“福晋,你看看,胤禩这小子,到这会儿才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替我高兴。”
“我一会儿可得好好问问他。”
历史上,这个时候的胤禩已经是八贝勒了。
而胤禟和胤珴仍只是九阿哥和十阿哥,而非跟上了趟的贝子爷。
要知道,最终活了六十三年皇长子胤褆的丧事,也不过是按照贝子之礼办的。
人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实在难以预料。
这位未来的八贤王,命运无形之中也被扭转了。
都是一同在延禧宫底下讨生活的人,大福晋观察出胤禩的心气其实很高,远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良臣”之态。
这会儿或许心里真的可能不是特别高兴。
但伊尔根觉罗氏只是笑笑:“八弟向来最听你的话,你可别吓他!”
是不是真的听话,其实不一定,但胤褆喜欢听,她也就这么说了。
胤禩向来在外的表现都堪称完美,到这个时候才上门恭贺,也自有他的一番论调:“大哥,直郡王爷,弟弟想着,你前些日子宅子里定然十分热闹,我来也不过是凑个锦上添花。”
“还要叫大嫂忙不过来。这不晚些时候,才能和大哥靠着,说这些亲近话。”
“胤禟、胤珴,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着漂亮八哥,九阿哥和十阿哥向来都是附和的份。
大阿哥自然被哄得十分高兴,末了也不忘恭祝他们各有分封。
兄弟们又是大醉一场。
三位弟弟才各自回宫。
出了直郡王府,九阿哥颠颠倒倒上了马车,还在攀八阿哥的袖子大着舌头道:“八、八哥,咱们再去那筒子街的锦绣添香楼,再喝上一圈,如、如何?”
胤禩才在这时收回了堆砌起来的笑意:“十弟,你看着胤禟,别叫他再出去了。”
胤珴的身子和脑袋也在打转,对着马夫答:“好的,八哥!弟弟明白!”
“八哥,你怎么腰变得这么粗了……不像你了都……”
八阿哥忍着眉心的跳动,无奈道:“我在这里。那是马夫……”
“都给我坐好!”
“是!”两个新上任的贝子“嘻嘻”笑着,颠三倒四躺下,倒真的不再胡说八道了。
胤禩十分心累,将二人送回了他们的阿哥所,自己转头回去。
想到郭络罗氏还在屋子里,这些日子一直跟他抱怨,明明以他的才干,最起码也能封个贝勒,就是郡王,除了年轻,也不是够不着。
这一个贝子,是打发谁呢?
胤禩就算心中真的这么想,也不敢真的在宫中如此应和妻子,只能叫她这些话不要往外头去传。
这会儿,他有些心累,坐在乾西五所外头的石阶上,望着无有繁星的黑暗天空。
先前他的路,到底是哪儿错了?
……
转过弯来,兄弟俩消失在八阿哥的视线之中。
胤禟扭着扭进了自个的院子,却被身后的十阿哥扒拉住,拍他的背:“九哥九哥……我有话跟你说,你能不能醒醒?”
方才还双颊红扑扑,嘴巴嘟嘟说不清楚话的十阿哥,眼下双脚直立,哪还有半分含糊。
胤禟同样立了身子:“你不回去,跟着我干嘛?”
两个小家伙互相指了指,一副“原来你也是装的~”模样。
五十步没笑百步,二人躲到了角落的凌霄花树下:“我瞧着,八哥好像不是很高兴?”
胤禟摸了摸湿了的脖子,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一朝成了和我们俩家伙一个货色的贝子,他怎么可能真的高兴?”
贺礼每天都在挖宝藏
第160章 每天都在挖宝藏
“其实,我也真没想到,能封上贝子……”
十阿哥低着头,神情看得出几分羞怯。
他是真的从未设想过,自己如此年轻,就能得封贝子,这份心虚不是伪装。
九阿哥看着对面身份怎么算怎么尊贵的弟弟,颇为意味深长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他们兄弟之间不比母妃背景的身份。
胤禟只是道:“你也知道的,我之前总是惹汗阿玛不高兴,没想到他居然看得上……”
这话实在太过真心!
十阿哥被激得笑了:“能叫汗阿玛动怒,也是他真的在意九哥!”
“九哥,咱们不可妄自菲薄。”
“你说得对!”胤禟十分认可,并且望着南边的方向,十分认真道,“咱们明天就去神龟殿拜拜!”
十阿哥:“………”
一时不知道这个弯,九哥是怎么转过来的?
末了,他又想起,南熏殿那一碗加了红枣、桂圆、花生碎的甜汤。
九哥这人有时候直觉是十分惊人的,也许他们能得贝子分封还真的跟那个可爱的小家伙,脱不开干系!
与其说是姚去祭拜神龟殿,不如说是要好好选个贺礼,送到四皇子府。
……
这几日,宜妃娘娘在外头走路,坐轿,嘴角眉梢都忍不住带着三分笑。
实在没办法,翊坤宫的五阿哥得封贝勒,九阿哥得封贝子。
俩兄弟同时分封,这在整个皇宫就是独一份。
五阿哥毕竟是养在皇太后娘娘膝下,他这个贝勒不算意外。
但就连胤禟都能有封,叫人如何能不惊喜!
皇帝似乎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过来翊坤宫的时候,还笑着说:“十一还太小了,这一回没有,是没办法的事。”
宜妃和小儿子居然还得了康熙的一句解释,这叫郭络罗氏心中如何能不畅快。
这段时间,翊坤宫中上下宫人都得了不少的赏,可见主子娘娘的心情畅快程度可见一斑。
转过弯,过门之时,轿子突然晃了一下。
轿夫和宫女们连忙下跪:“冲撞了娘娘,娘娘恕罪。”
在门槛后头捡东西,没叫人瞧见,差点惊了宜妃车撵的女子连忙跪地:“娘娘恕罪!”
随行的太监怒斥:“你缘何蹲在此处,不曾让人看着……
“无妨。”宜妃只是晃了一下,不曾伤着,加上心情不错的缘故没让太监责罚,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抬起头来!”
戴佳氏无法,垂眸抬头:“妾身给宜妃娘娘请安。”
“是你,戴贵人。”宜妃笑着,“倒是有好些时候没看见你了。”
“娘娘恕罪,妾身身子不好,不敢冲撞娘娘。”
“妾身恭贺五阿哥、九阿哥得封之喜。”
宜妃眼下最得意此事,也轻轻道:“七阿哥如今也是贝勒爷,戴贵人万万不可轻薄自身。”
“寻常无事可到翊坤宫寻郭贵人一处玩,她喜欢打绺子。从前听说戴贵人打绺花是一把好手,还不曾得见。”
戴佳氏受宠若惊,连忙再次行礼:“娘娘谬赞!”
“既得娘娘指点,妾身定如期到访!”
宜妃的轿子缓缓离去。
戴佳氏手中握着方才不甚落地的绺子,没想到今日向来最是不饶人的宜妃都肯轻拿轻放。
从她诞育天残皇子之后,便成了冷宫之人的命运,难不成真的迎来了转机?
她想*给得封的儿子送礼,哪怕这一路并不顺遂,竟也算是有惊无险。
往后她是不是就可以得见天日了?
七阿哥胤祐,如今的贝勒爷同母亲的想法,如出一辙。
他前半生叫人惆怅、无奈、愤怒的命运,似乎在他遇上小公主之后,就迎来了转折!
先是腿脚大为便利,接着常在上书房受到汗阿玛的赞赏。
取得身份尊贵的哈达那拉氏为正室,夫妻相处和睦,事事顺心。
毕竟,有八阿哥夫妻在旁边时不时的争吵,胤祐对自己不算温柔却颇为得体的妻子,越看越是满意。
哈达那拉氏只是看起来清冷骄矜,实则一听到夸奖,就会浑身泛红,私底下竟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女人。
如此反差,叫七阿哥心中爱意凭生。
而在哈达那拉氏看来,七阿哥除了现在根本看不出来的天残,以及对陌生人最初的隔阂,叫人不好靠近。
一旦打破,近距离打量他,就会发现胤祐强硬的外壳之下,是因不甘命运的自强不屈,是小时难免自卑而引申出来的细致和尊重他人。
有以上三点性格品质,七皇子这个人细看之下,简直闪闪放光芒,能得他为夫,哈达那拉氏感觉自己每天都在挖掘宝藏。
夫妻相看两相欢,在这个时候的“贝勒”封赏,无异于又是一剂蜜里调油的芬芳剂。
叫他们这座小院愈发和谐欣喜!
直到这一刻,胤祐才在床榻上,悄声问妻子:“接下来,汗阿玛可能会分拨地方,我们得以出宫建府。”
“如果我说,想离四哥他们近一些,你会不会有介意之处?”
哈达那拉氏似满足小猫,伸了个懒腰才问道:“四皇子府的附近,还有位置吗?”
“就是没有了,所以想要挨得近的话,可能没有其他兄弟的地块大……”
七福晋拦着丈夫的腰:“咱们后院人也不会多。贝勒爷看着安排!”
胤祐其实被抓了一把痒痒肉,兀自强装,点了点头:“多谢福晋体谅。”
七福晋心想,她明明是在要一个“后院人少”的承诺,七阿哥可是已经许了。
她一点都不亏。
夫妻商量之后,既然往后要做“邻居”,少不得贺礼要更有诚意。
哈达那拉氏当初大门大户的嫁妆为了塞进更为少数的箱笼里,不仅箱笼做大,里头东西是满满当当,恨不得不留一个缝隙。
她仔细挑选了一座精美的流水西洋钟,送到了四皇子府上。
几个兄弟一盘算,最后四皇子府里,收到的贺礼,有好几件表面的箱子平平无奇,一打开,里头都是流光溢彩。
方桐都是叫人先盖上,抬入主院书房后,再打开,放在多宝阁上,细细观赏。
五阿哥送来的是一柄镶嵌大大小小七彩宝珠的金如意。
这配色、这光泽,甜甜见了,走不动道。
方桐想,这是恨不得抱着唱上一首阳光彩虹小白马……
七福晋的西洋钟,打开配套的架子后,几乎与人齐高,从上到下,每一层都各有机关,有音乐、有流水、有鸟叫、有云雾……眼花缭乱,叫人一双眼睛看不过来。
【这就是人们想象中的天堂了吧?】
其实天上什么样的都有,端看仙人各自喜欢的风格。
雾山云绕,其实只是最外面的一层罩子罢了。
九阿哥让人寻来的是一件宋代汝瓷天青釉笔洗,那温润如玉的雨后天青色,叫人想象不出来的文雅走势裂纹,整体简约不失风雅,清透明净得不染尘埃。
新晋雍郡王进屋后,一看见就移不开眼。
不愧是大清财神爷老九,拿捏他人喜好真是信手拈来!
外头最爱送胤禛的便是被皇帝御批的龙井茶,或者明前或者雨前,都是上等好茶。
后世知道大清皇帝之中,最爱仿制汝瓷者便是雍正。
雍正朝的瓷器也大都以风雅简约为主,这才导致下一个败家乾隆的农家乐审美叫后世大跌眼镜。
二者不说风马牛不相及,至少是南辕北辙!
胤禛从不言明,能叫九阿哥摸着脉,算他的本事。
最后十阿哥送来的盒子最小,打开,人人都忍不住晃了一下眼睛。
那是一颗湛蓝如洗,蓝得发紫的大宝石,足足有甜甜掌心大小,叫她都握不住。
胤珴年纪小,但出手实乃大道至简!
这般闪瞎人眼睛的蓝宝石,看在甜甜眼中,换算下来就是能轮转一周的灵力。
还捧着笔洗的雍郡王大手一挥:“拿回去!”
【嘿嘿,虽然历史上并没有一位雍郡王!】
【但崽觉得大气磅礴的四儿爹,名副其实!】
【贝勒爷根本不符合阿马马的身份。】
抱着宝珠的小家伙走了,还乐得又留下了几句叫人心神一晃的“神谕”。
方桐也是一愣,这又是她不知道的细节。
圣旨下达的时候,她只听到了熟悉的“雍”字称号,便知道雍郡王府即将成形,打开领域。
不曾想,这其中又出现了不一样的历史走向。
罢了,有福瑞小公主在,这点小差小别,实在不算什么。
方桐很快抛诸脑后。
她对西洋钟很感兴趣,后世看过纪录片,修文物里钟表的维修是她看得最津津有味的部分。
现在能有一座体量庞大的新式钟在她面前,很难不想要欣赏个把月。
刚被夸大气的雍郡王依旧允了。
宋氏则得到了寓意上佳的金如意。
原本得封“雍郡王”的胤禛,心中还有几分犹疑。
以他的观察,汗阿玛应该将他归到五阿哥和七阿哥的贝勒爷,更甚者,八阿哥也未尝不能封贝勒。
现在,汗阿玛重新做了调整,或许跟刚发生三大作物推广的事,有所关联。
女儿的心声再次验证了胤禛的猜测,他反而定下心来。
历史上,他没有田田的帮助,只是一位贝勒爷,那就不奇怪了。
接下来,诸位阿哥爷得了分封,得了各自佐领和庄园,便又是按序要设宴的环节。
胤禛不打算高调,他甚至想借机会去各地看看三大作物的情况。
而非将时间耗在觥筹交错之上。
佐领属下之间,即将展开“争宠表现”环节,不如用在实事上更好。
大阿哥热闹而隆重的宴席之后,轮到诚郡王三阿哥,却先传来了他后院爱妾田氏产子,当日而殇的消息。
害痔去请四福晋帮忙!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