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豪门旧事
皇城根脚下坐落着一套四进的大宅院, 闹中取静,雕梁画栋的门头很是气派,屋顶排排坐的脊兽灵动可爱, 比紫禁城少一对儿。
“终于舍得回来了?少爷。”
祁京墨刚进门,就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冷哼, 祁家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虎目圆睁。
“孩子刚回家,让他洗个澡出来吃饭。”母亲温柔地打着圆场。
“这臭小子, 前几天抄起车钥匙就出门了, 也不知道跟人知会一声, 多大个人了净会给家里人找事儿。”他爹重重地放下茶碗, 越吼嗓门越大,生怕儿子听不见,回应他的是厢房里越来越大的水流声。
祁夫人无奈地叹气, 这父子俩都一个德行, 哪个都不会好好说话。
“好了好了, 这不是好端端的嘛,京墨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不贪玩, 咱们家不是派人跟着了嘛。”
老爷子硬邦邦地说道:“好个屁, 你看看他那脸色白的跟吸血鬼一样。”
京城里权势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宅院也算不上多奢华, 没有外人想象中的假山石林, 满园名贵花草,只是栽满了时令的花木罢了,外加佣人们勤于侍弄了些。只屋檐的一角会框出去些景致, 依照着四季都会有相应的花木热热闹闹地盛放,冬日里火红色的腊梅鼓起了大片大片的花苞。
祁京墨走出来时头发上还带着些湿意,又被他爹没好气地横了一眼, 扭头吩咐管家把这院子里的地龙烧热一些。
他们家人睚眦必报是真的,护短也是真的。
祁京墨没什么胃口,但也安安分分地守着父母坐下了,陪老爷子喝杯茶。
“我怎么听着,你要给我安排相亲啊?”
“生意场上的客套话而已,你成天不着家,精神又不稳定,娶老婆干嘛?有了老婆就能拴住你了?”
祁老爷子一双鹰眼锐利无比,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的没少吃苦,面容看上去像是正常的六十岁老头子,但那双眼睛依旧神采奕奕,瞧着比祁京墨都有精神头。他近些年从高位上退了下来,身上的威压轻了,连带着脾气都好了不少,夹枪带棒时都没那么刺耳了。
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快四十岁的时候才诞下来的独子,前几年才经历了事故把自己搞得疯疯癫癫的,能不上心吗?
祁京墨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桌台上轻扣,“还真有个人能监督我吃药,你帮我把他抢过来。”
老爷子乐了,“你自己追呗,哪有老子帮儿子追人的道理。你小子这张脸不是挺有竞争力的嘛,咱家也不寒酸。”
祁京墨黑着脸生闷气,“我问了,他不跟我。”
在父母揶揄的笑意里,祁京墨扯开椅子回屋歇着了。
老两口相视一笑,这是有心上人了。挺好的,不管是哪家的孩子,只要能让这小子不再沉湎于过去的伤痛里就行了。
能留在这大宅子里的人办事效率都很高,当二老看着手底下的人递过来的资料时,赫然出现的那张和晏淮央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俊脸,和那有过之无不及的跋扈性情……
老两口面色凝重,坏了,我儿的病情没救了。
相隔千里的A市,气温远没有北方那么寒冷,只是街道旁的树叶都萧萧瑟瑟地被吹落了。
覃雾窝在家里的时候只是裹了一件柔软的黑色毛衣,宽松垂顺的睡裤,还被席铮逼迫着必须和他穿同款的深蓝色拖鞋。
“席铮,晏家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男人一愣,抬眸深深地望了覃雾一眼:“你刚刚是不是叫了我的名字?”
“怎么了?我很少叫你吗?”
“对,很好听,以后可以多叫。”
覃雾摇了摇头,恋爱脑真是没救了,你听不出来我在套话吗?
或许是被取悦了,席铮翘着二郎腿,给自己的小情人讲述着一些本不该被他这个阶层的人知道的内情。
“晏家换帅了,现任的继承人就是你在晚宴上得罪的那位少爷。那人很小心眼的,你以后绕着点他走。晏家的继承人之争是直接越过了一代人的,晏淮央的父亲已经被流放海外了,还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被调回来,听闻晏老爷子对外发话了就算他死了,抬棺材的时候也不许这人在场,而同辈的叔伯们也是公认的扶不上墙。”
覃雾安静听着,他们家的事情说起来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就是晏淮央他爹是个爱出轨的人渣,年轻的时候没少给老爷子惹事,害得在那个年代最重视清誉的时候晏家名声扫地,也害得老爷子永远的错过了那个位子。本来对这个长子还有一线希望,可大孙子生出来的时候实在雨雪可爱、讨人喜欢,老爷子直接就隔辈亲了,看家里那个逆子越来越碍眼。在晏非那个私生子被接回来的时候,这个私生子的爹直接被扫地出门。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扔外面的,老爷子气性够大的。
“那也轮不到一个私生子顶门立户吧,晏家没人了?还是老爷子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席铮若有所思,“你似乎对晏家的事格外关注。说说吧,为什么宁愿借债也要拍下我夫人的车,你认识他?”
覃雾面色不变,“不认识,只是所有人都说我长得像他,有些好奇罢了。”
打消疑虑的最好办法就是把问题抛回去,覃雾抿了抿嘴唇,“你呢,你也是因为我长得像他,所以才养在身边的吗?”
男孩子的眼神有些凄楚和迷茫,显然是这个困惑缭绕在心里很久了,看得席铮有些怜爱了。
与天边明月拥有着极其相似的容貌,对这个男孩子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人恐怕穷尽一生都摆脱不掉这些豪门恩怨纠葛了,就算自己放手了,祁京墨和晏非那边会肯善罢甘休吗?是不是非要这张脸毁容了才会画上休止符。
席铮舍不得,看来要把人看得更紧一些了。
见人还是执拗地盯着自己,席铮也不想让他失望,索性就什么都告诉了。
“晏家老爷子年事已高,已经是古稀之年了,长孙离世的打击对一个老人家来说太重了。老爷子悲痛过度伤了根本,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越来越虚弱,我上次去探望的时候晏爷爷都有些认不清人了,或许是他选择性地淡忘了所有的人和事吧。”
席铮生性凉薄,讲这些的时候语调也是平铺直叙的,他一直用余光在观察着覃雾的反应,见这人的睫毛剧烈颤抖了几下,显然很被触动,一时间疑窦也涌现了出来。
没等他梳理清楚所有的疑点,庄特助就来家里汇报工作了,一来就看到那妖精冲着自己笑的很甜。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庄毓啊,你老板这几天偷亲了我七次,抱了十几次,还经常不经过我同意就揉我的头发,你折算一下录账哈。哦,他昨天晚上趁我睡着还…… 唔唔唔。”
“闭嘴。”席铮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一向清冷的脸上也气出了薄红,没羞没臊的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他还凉凉地瞪了庄毓一眼。
庄特助百口莫辩,不是,我没想听的啊。
“以后您和我老板的生意你们自行处理,不必经由我这一手了,表格我稍后发送到席总的信箱里。”
顿了顿,他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老板,您今晚7点钟有一个商务洽谈的饭局,约的魏总。”
“魏凛?约他来家里吧。”席铮得忙着给这口无遮拦的情人立规矩,没空出去应酬。
等等。席总想了一下魏凛的容貌似乎也挺出挑,身形也是高大俊朗那一挂的,似乎也长在这小子的审美点上。
草,四面楚歌。
“不必了,你去替我接见一下,把对方的诉求和利益点都记清楚,有急事再给我打电话。”
席铮吩咐完才眼神不善地打量着覃雾,思考着要不要效仿一下俗套的霸总小说里的戏码,把这不安分的小情人给关起来,一劳永逸。
第29章 第29章 渣男哥被金屋藏娇了
一阵叮叮咣咣的工人施工声把覃雾吵醒了, 他拉开窗帘朝下面望去,院子里正在大兴土木,好端端一个苏式园林拆了近一半了。
他打了个哈欠, 趿拉着拖鞋去楼下找席铮,就见到这人拿着对讲机在楼下监工。
“干嘛呢这是, 家里要重新装修?”
席铮还是板着那张看不出情绪的扑克脸,神情淡漠道, “都给我当金丝雀了, 当然要给你布置一个舒适的牢笼。”
反思了一下可能是自己养小情人的方式不对, 席铮昨天在总裁办公室里恶补了几部热播的霸道总裁和小娇妻的偶像剧, 背地里偷偷用功学习怎样当一个很有魅力的优秀金主。为此还被进去找他汇报工作的庄特助笑了。说他不是方式不对,是包养的对象很有问题!
席铮不信邪,他宁愿怀疑自己也不想怀疑覃雾不对劲。
尽管语调是冷的, 但是看到覃雾一身单薄的睡衣就下楼了, 还是脱下自己的西装给人披在身上。
认识的日子不长, 但是照顾这个人似乎已成了习惯,孽缘往往来的很不讲道理。
他点了点知名设计师紧急赶工出来的图纸, “这里会从后山引一支山泉水下来做汤泉, 给你泡澡用。这里会移植一棵古树海棠, 给你无聊的时候在花下乘凉。凉亭内也会挂好帷幔布置一个午睡的花房出来……”
“总之, 以后你就效仿古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太太, 衣食住行全部在家里解决,不许踏出院子一步。若有需求没有满足就是我们家怠慢了。”
好家伙,这人怕是要疯。
“那根棍子是做什么的?”, 覃雾指了指院子里一人多高的一根打磨光滑的棍子,有成年人的胳膊那么粗,但显然也不是能当房梁承重的。
“悬在梁上, 你再不安分就用来打断你的腿。”
或许是被砖石砸落的声音惊到了,大橘猫开始东逃西窜,被管家捞起来捂住耳朵安抚,但那苍凉的心境和覃雾一样一样的。
覃雾倒吸一口凉气,“那我们今天晚上睡哪儿?”
男人似乎料到他会有此疑问,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你跟我回老宅,那里安保系数更强,别想跑。”
覃雾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手指又在地图上圈出来一片区域,“这里挖个游泳池吧,露天的。”
候在一旁的设计师欲言又止,您瞅瞅这搭吗?干脆把房梁和外墙都拆了算了。
他从业至今从未接过如此荒谬的订单,但是席家给开出的价钱实在是太多了,天知道当他接到的需求是把这么漂亮的宅院拆掉的时候良心有多痛,今日的设计定稿之日,就是他被业内钉在耻辱柱上之时。
“可以,我安排人开挖。”席铮很有金主爸爸的素养,小情人提的要求他都会应允。
“喜欢游泳?”
“不是,哪天我想不开了就一头扎进泳池里把自己淹死。”
席铮搂过来亲了一下脸颊,可爱。
一旁的设计师推了推镜片,哦病根儿找到了。他就说嘛,席先生的审美绝对没问题的,就当是有钱人斥巨资金屋藏娇了。
尘土飞扬之中,覃雾似乎预感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他抹了一把脸,第一次痛恨自己没按系统安排好的剧本走,他当时真的是看前夫哥老实才跟他走的。
金屋未竣工之前,覃雾都只能被关在席家老宅里,和这个男人大眼瞪大眼。
这人为了盯他连正经工作都改成了线上办公,可怜庄特助一个外放出去都是总经理级别的人物硬生生沦落成通讯员和重要文件快递员,成天在席家和公司两头跑。
覃雾无聊到在床上打滚,他库存的几部电影都看完了,新出的switch游戏也打通关了。
“我要出去赶通告,渣浪给我颁了一个年度最热新人奖的。那可是一个已经成型的大奖杯呀,必须生出来!”
都怪他总说什么生啊生的,席总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往覃雾滚来滚去时露出来的一截白生生的细腰上瞟。男人都是感官动物,情人这么撩人,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好说话起来。
所以席总的话没有说死,“作为你的越级老板,我可以替你去把奖杯领回来,或者让主办方直接寄到这里来。”
“等等,你怎么又是我老板?斐星也是你投资的?”
“对,另外,席家控股的财团在渣浪和各大文娱媒体都有注资。”
男人轻飘飘一句,就意味着他可以随时将覃雾雪藏,只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他就可以让刚刚有点水花的新人在娱乐圈销声匿迹。
笨蛋,还不过来讨好我?
似乎是心声被传达到了,覃雾还真就柔弱无骨地攀附了过来,手指微凉,如一条漂亮的竹叶青一样搂上了席铮的脖颈。
【统子,系统规则里有没有写天命之子不能杀?这狗男人太烦了。咱们偷偷干掉一个天命之子还剩三个,位面应该不会崩塌,大不了另外几个当狗训呗积分总能薅够的。】
他的系统一向惯着他,猛猛点头。
【就是就是,这家伙居然搞强制爱!宿主你是需要鸩酒还是白绫,咱们古代位面做任务时候多囤了一些的,这是不见血且不留指纹的办法。如果你还是不解气,咱们还有暴雨梨花针和七十二刀凌迟身法可兑换……】
而刚刚还在积极出馊主意的乌鸦统子,嘶哑的声音突然像是被什么超高维度的意识给掐住了,想喊都喊不出来了,瞬间就被总部那边隔着数万光年的距离给制裁了,而覃雾却以为它网卡掉线了。
鸦哥被关在小黑屋里急得跳脚,它是总部资历最深的系统了,以前什么犯上作乱甚至噬主的缺德事都干过,跟自家流氓宿主真的是臭味相投。有的位面的天命之子磨磨叽叽很难养成,他们会偷偷干掉一个瞒天过海找个听话的来顶替那个身份,总部那边甚至都发现不了。但现在席铮这小子只是开玩笑地蛐蛐他几句,总部就直接下达雷霆手段干预了?
嚯,天道亲儿子这不就浮出水面了吗?乌鸦系统急得乱飞,有心想提醒自己宿主离他远点吧,别引火烧身了,但是根本没办法作出提示。
覃雾只是当个解气的话听听了,不至于,狗男人顶多就是欠虐了。
覃雾看着男人毫无察觉献上的脆弱脖颈,微凉的指尖点在那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上,引得席铮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几下,有种落入兽口的威胁感,但他又强撑着没有起身,直到覃雾一口咬在他鼓动的喉结上。
“唔,宝贝别闹。”男人的嗓音明显有些不受控了,与微凉的刺痛感同时袭来的是席卷了四肢百骸的酥麻感,比触电都猛烈。
可怜他苦练了很多天的吻技,都比不过覃雾随手一撩。
席总这边百爪挠心,而点火的人自顾自地去浴室冲凉去了。
水流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而顶级财阀的掌权人也可怜巴巴地抱着浴巾在门口等了人家半个多小时,怕他洗太久缺氧,也怕他被逼狠了试图把自己淹死。
水流声一停,他就火急火燎地拧开了门把手。看着水雾蒸腾下的漂亮情人,席总眼睛都没地方放了,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覃雾阴沉沉地吐出来一句:“你把我看光了。”
席铮好歹是个体面人,通红着脸背过了身去,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冤枉,他只看那张布满水珠的脸就迷糊了,别的真没来得及看呢。
“我,我只是担心你,你洗了好久。”一边磕磕绊绊地解释,一边背对着把浴巾递给里面的人。
感受着窸窸窣窣的动作,确定了人裹好了以后,席铮脸上的热度也降了一些。不应当,他自己花钱养的情人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脸红个什么劲啊。
刚做好心理建设,那边覃雾勾起了唇角,语调慵懒地笑了笑,“金主大人,是不是该给我吹头发了?”
席铮欲言又止,艹,吹。
等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平日里的游刃有余了,焦躁到扯痛了覃雾的头发,那人嘶了一声,“算了,不用你了。”
动作又放轻柔了下来。
等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头发吹干了,睡袍也裹好了,他就钻进被子里就要关灯睡觉了。
席铮气急,“我还没洗澡呢,你就不能等我一起睡吗。”
“你洗去啊,席总自己家里还找不到浴室的位置吗?要我去领你?”
把人气跑了,覃雾窝在被子里闷笑,前夫哥这定力也是白给。
主卧的浴室里一阵叮叮咣咣不爽的声音,男人臭着脸披着浴袍出来的时候,覃雾都快睡着了。
当人金主的也是爱面子的,他还就不睡了,他掀开笔记本电脑深夜批阅奏折,把积攒了一周的工作甚至是未来几天需要决策的事项都处理好了,一直熬夜到凌晨两点钟,而这小子还真就没心没肺的睡得挺香。
等到席总实在也困了,也不想再装模作样了,刚要睡在另一个枕头上的时候,覃雾腾地一下踹开被子坐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你睡吧,我要去地下室健身了。”
他早晚得练一身腱子肉把这人揍趴下,然后跟圈内人澄清到底是谁嫁的谁。覃雾记仇十年不晚。
席总冷笑,挺好的,精力有地方发泄也行,省的他到处乱伸爪子。
第30章 第30章 前夫哥一撩就炸
“您好, 请问您是覃雾同学的家长吗?我是斐星传媒的经纪人吴越,负责对接覃雾的演艺相关工作,您似乎对他的职业规划不是很认可, 方便我们来家里拜访一下吗?”
家访?
似乎被家长这个陌生称谓取悦了,男人勾唇一笑, 使得会议室里的气氛为之一松。
深灰色的长条型会议桌上,十几位高管正襟危坐, 正在进行席氏控股的三个财团、及相应的十七家上市公司的第四季度董事会。由于是年底的最后一次大型会议, 涉及全年的集团财报和对内、对外的经营业绩披露相关数据, 每一位参会人员顶着的压力都不小。
刚刚汇报完了的地产投资部门总——方总,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这part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幸运的是有几个隐藏的雷点都没有被这位质疑,瞧着他接完电话以后心情不错, 应该也没在认真听汇报, 似乎算是混过去了吧。
但是下一秒, 他就兜头被一盆冷水浇下来。
“市场份额增长不等于业绩增长吧?如果同行今年都在倒退,方总管辖的业务是否会损失更大?”
“有没有针对新的经济形势做出相应预案?明年是赌上资金盘继续拿地, 还是抛售手里的存量楼盘, 我没有看到任何有价值的经验判断。如果只是照着ppt念, 方总可以换你们公司的实习生来, 口齿还能伶俐一些。”
“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1月底如果拿不出有效预案,你就轮换到集团战略企划部,毕竟那里躺着不动都能增长。”
……方总被批得脸色通红, 以及还没开始汇报就已经被扎了一刀的企划部,席总这是嫌他们毫无作为。
但这两位都还是幸运的,最惨的是接下来要汇报的文娱投资部门的秦总。
今年52岁的秦总都已经到了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年纪了, 他咽了咽唾沫,感觉喉咙里发紧,也没好意思硬着头皮喝一口桌前的茶水。谁都知道文娱是今年资源倾斜最多的部门,也不知道上面怎么心血来潮疯狂注资文娱这个板块,同行都在羡慕他咖位飞升,但只有秦总知道他心里有多虚,因为文娱这边的业绩远远达不到让主位上的年轻男人发笑的程度。
破坏了总裁的好心情,他将会被在座各位在心里骂的狗血淋头。
见秦总起身准备汇报,首座上的年轻男人抬了抬手指,“文娱是吧?明年保持现有的业务规模就行,不指望你们背利润。以及,我有事要先走一步,庄毓替我参会,会议纪要整理一份详细的发我,今晚我会看。”
庄特助原本站在男人身边,闻言无奈地坐在了席铮的位置上,无声地叹了口气。
看来妖妃的功力又增长了,这可是董事会啊,都能把他们家事业狂总裁勾搭走?您这偌大的家业还要不要了?
修长优雅的黑色迈巴赫车里,男人上扬的嘴角一直都没有放下来,反复回味着被人称呼为家长的微妙感觉。就好像你拎回家了一只警惕性很强的流浪猫,他很吝啬自己的依赖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躲起来,也从不在外人面前同你亲近,但是你偶然得知,他会同外面的野猫讲自己是有家的。
从公司到家的这段路不长,男人几口抽完了一根烟,骨节分明的手掌搭在了车窗上,掸落了烟灰,临下车之前还轻嗅了下自己的指尖,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
嗯,回家摸猫之前要先洗个手。
A市近郊的靠海别墅区里,打了一个出租车过来的经纪人早早地就被放下了,这里不许外来车辆驶入。
吴越心里的狐疑越来越重,虽然他跟覃雾确认过了好几遍地址,但还是心里发虚啊。看这隔好远一栋的独栋带花园的宅子,绿化带里像杂草一样种满了的名贵花木,牵着巡逻犬的身形利落的保安们,处处透露着非富即贵的奢侈感。
他这位艺人的家境不俗啊。
他按了门铃以后,是一位笑容和蔼的老管家来迎接的,“覃先生的客人是吧,您请进。”
吴越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那名管家还给他端上来一杯茶,态度彬彬有礼又不会过度谦卑,令他的紧绷感都卸掉了一些。
好在,他家小艺人穿着毛茸茸的家居服从楼上走下来解救他了,头发还乱蓬蓬的。
“吴哥,早上好~”
吴越职业病发作,“哪里早了,都十一点钟了!你是不是刚睡醒?怪不得不肯住在公司宿舍里,就你这生活作息是要被查寝的阿姨一天骂八遍的。”
啊,真亲切啊。
覃雾被关在这破地方已经半个月了,对外面的人和事都很怀念,走过去给了吴越一个大大的拥抱。
管家低头看了看表,没超过三秒钟,看来不用给这小子告状。
覃雾回楼上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能见人的衣服,等再溜达下来的时候又是一个漂亮到不像话的美少年了。
吴越眨了眨眼,暂时忽略他的美貌,“咱俩先对一下口供。你的意思是你家里的人阻止你赶通告是吧?年底的这几场大秀和年度盛典他都不许你去?”
“对的对的!他超级古板的。”覃雾乖乖点头。
经纪人脑海中出现的就是一个年纪很大的封建家长的形象,但是不对啊,之前接电话的声音听着很年轻啊,莫非他们老钱一族声音保养的很好?
“那你的这位家长,是对咱们行业有偏见吗?所以不许你抛头露面的。我需要对接下来的家访先有一个大概的说服方向。”
覃雾有点心虚,不太好意思说其实那人不是对演艺圈有偏见,纯纯是对覃雾这个人有偏见。
经纪人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全都在听覃雾倾倒苦水。从那个独裁暴君性格有多么恶劣,管着他交朋友,通讯录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被他严查祖宗三代。到控制欲爆棚,每天都会给覃雾搭配好他要穿的衣服和配饰,热衷于像打扮手办一样打扮他。
经纪人面色凝重,听着有点不好办啊,早知道就拉着主管一起来了。
等到两人叽叽咕咕讲了这位家长很多坏话的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那张赫然刊登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的俊脸很有辨识度。
他走过来和经纪人握了握手,“您好,我是覃雾的家长,席铮。据我了解他应该没有别的家人了,所以你找的人就是我。”
经纪人整个表情都裂了,僵硬地转动脖子去瞪了一眼覃雾,草,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
“席总好,久仰大名。”经纪人干笑了两声,好想逃怎么办?
男人脱下西装搭在了沙发靠背上,看起来颇有谈性,“经纪人来家里拜访,是要讨论一下覃雾的教育方案吗?”
“不敢不敢,听您的听您的,覃雾这小子就是贪玩,该严加管教。”
席铮笑了笑,恩威并施。
“他当时签约贵公司的时候没经过我同意,但席家已经抢占了斐星45%的股权,如果你们还是有额外的工作布置给他,我不介意加码到55%。”
呜呜呜老板对不起,我出来一趟,不光咱们家的新人要丢了,搞不好你的公司也要丢了。
“不会的不会的,席总您也是我们公司的老板,这小子的工作您自己安排就行。有事您就吩咐,我只负责落地执行。”
经纪人连连表衷心,然后落荒而逃了,这场煞有介事的家访全程都没超过十分钟。
这枚棋子废的太快了,虽然原本也没指望他发挥多大作用,搅乱一池春水就够了。
等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席铮一把将对面沉默着的男孩子扯进了怀里。
他刚刚从董事会下来,一身的生杀予夺气场还没有完全卸下来,侵略性满满。金钱和权势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春/药。
“宝贝,家访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我们是哪种家属关系啊?”
见到这人的眼睛里藏着明显的躁动,像闻到肉味的狼一样,覃雾笑了笑,附耳过去轻声道:“男朋友,哥哥,还是Daddy?你想听哪个?”
语调温柔缱绻,席铮整个人又迷糊了,冷白的俊脸都蒸腾起了热意,手指颤动了一下想做点什么坏事又脑袋晕晕乎乎地干不明白。
他的嘴唇动了动,像在吸气,又吐了吐气,模样有些古怪。
覃雾看明白了,“你是不是想吹口哨?哦,你是不是不会吹口哨哈哈哈哈哈哈,心情这么好啊?”
被笑恼了,席铮红着脸扑腾他,被这人挣脱开来又继续嘲笑,刚刚还冷静自持的霸总斯文扫地。
“好了好了,不闹了,你车钥匙给我一个。”
席铮下意识丢给他,但是脑海间又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不对,你会开车?”
草,失算了,覃雾这个身体还真没考过驾照。
他紧急往回拽,“试驾过,但是没有系统性地学过,所以你挑一辆最便宜的给我练手就行了。”
席铮理智回笼,还是不对,这人应该本就是会开车的,不然他为什么要拍下晏淮央的车?从他认识覃雾开始这人出门就从来都是配备司机的,但是有些习惯又分明像对跑车很熟悉。脑海中纷杂的线索串联起来了一些,但却还没有指向一个完整的答案。
“你想去哪里?今天心情好,我亲自给你当司机。”
“席总这身价,可别把我的客人吓跑了。”
席铮挑了挑眉,约了人啊,怪不得费尽心思想出门,我说今天这场戏是唱的哪一出呢。
“约的谁?”
“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