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潮湿、阴暗の祂
凌晨一点。
铃城高中。
这个时间点还坐在校医室里的某人, 在得知早早第二天也不会来学校后，终于是冷笑出声。
在这间只有电脑显示屏还亮着光的空间里，几分钟后, 坐在昏暗中的人缓缓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
温鹤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鸷。
便利店里的那东西够阴险。
一把火毁了早早的公寓, 然后诱拐早早跟他同居, 最后还在早早的面前装上了好人。
“呵。”
又一声冷哼在校医室里响起。
不愧是用着温执这个姓名的怪物。和外面那个001真是如出一辙的阴险。
温鹤临将眼镜放在桌上面，随后他起身，走到江时早昨天躺过的那张床边。
想到早早，温鹤临的神情才有了变化。
当视线落在床上时，寂静中，温鹤临的眼眸逐渐变得幽深。
幽邃的目光仿佛在一点一点地勾勒他脑海中那人的五官……轮廓……身影……勾勒出对方的每一寸肌肤。
最后，温鹤临脱下了外套。
接着，马甲、领带也被他随手扔到了一旁。
校医室里的气氛在缓慢地发生某种变化。
在单手解开衬衫顶端的几颗扣子后, 温鹤临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那之后, 他坐在了江时早躺过的诊疗床边。
明明每一个动作都很优雅，但当这个人侧身躺在那张床上后，这处空间里的氛围明显变了。
变得潮湿、阴暗。
侧躺着的温鹤临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西裤上的皮带早已被解开。
此刻这个沉溺在自己想象中的人，脑海中正回忆着江时早躺在这张床上的光景。
回忆着少年白皙光洁的腿。
和那双腿主人的敏感。
还有……那曾因为他的触碰而发出的一声声软叫。
温鹤临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他闭着眼，眉心微蹙，额间细汗满溢……而江时早的叫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 温鹤临的呼吸越来越重。
难耐的沉吟声从他唇边溢出。
“早早……”
温鹤临想象着江时早此刻就在他的身边。
少年背对着他，以同样的姿势侧躺着。
想象着江时早将他夹紧。
“……”
很快, 整个校医室就被不寻常的声音与气息溢满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等校医室里的人从床上撑起身时，他身上的银灰衬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原本洁净的诊疗床变得不干不净。
但温鹤临似乎还不满足。
他的胸腔在起伏，呼吸仍旧灼热。
那张英俊成熟的脸上没有了白日里的矜持禁欲，此刻他眼中的色气与欲念如有实质, 浓烈的几乎化不开。
温鹤临站起身时，幽深的眼眸看向了某个方向。
那之后，他走向了校医室那间配套的淋浴间。
…………
铃河小区。
江时早缓过来后，脑子就开始重新运转了。
顺便安慰自己。
请假成功之后应该不会出事。
家里发生了这种意外，自己请假处理完全符合人设……
“对了，早早，你成年了吗？”一直留意着少年反应的温执在这时开口道。
江时早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颊红温了一瞬，“我……我成年了！”
实际上他都二十二岁了！
扮演高中生真是太令人尴尬了。
温执眯了眯眼，“早早，你刚刚不是说睡不着吗？”
说着温执站起了身。
江时早点了点头，目光随着温执移动，“怎么了，哥？”
可能是因为之前在温浅川的办公室里睡了很久，在发生火灾这件事后，江时早现在整个人异常的精神。
温执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杯，已经喝完了，他低头同江时早说：“早早，既然睡不着，我们一起喝点别的吧。”
低着头的温执笑的很温柔，江时早下意识就回答了：
“好。”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好……好吃。”……
江时早收到温浅川的短信时, 他刚和温执在公寓阳台的休闲桌椅边坐下。
温执刚刚询问他是否成年后，得到了肯定回答，就去厨房的吧台边给两人现调了两杯酒。
江时早当时跟了过去, 看着温执调酒, 感觉手法很专业。
“之前在酒吧兼职过。”温执笑着同江时早解释。
“好厉害……”江时早的视线跟着温执手上的动作移动, 忽然想到，“对了哥，你平时几点睡觉？”
想到温执明天还要去便利店上班，江时早就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在打扰对方。
“我平时……”温执眯了眯眼，手上动作顿了一下，说道，“天亮了才睡。”
说完，酒也调好了。
“……”江时早想了想温执在便利店上的是晚班, 感觉这个作息好像也能理解。
温执将一杯酒递给江时早, 然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了好几种水果，站在岛台前，快速完成了削皮和切块的系列动作。
等江时早回神时，一盘摆盘极其漂亮的水果拼盘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哥你……这刀工也很厉害。”江时早刚刚看得眼皮都跳了一下。怀疑邻居哥还兼职过厨师。
温执温柔一笑道：“早早，我们去阳台吧。”
说完，两人端着酒和水果, 来到了公寓朝北的观景阳台。
刚坐下，江时早就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温浅川发来的信息。
其实十一点过那会儿, 温浅川就给江时早汇报了他的动向，顺便咬文嚼字地提了下温既明一切OK。
不过那会儿江时早正被火灾一事绊住，没能好好回复。
这会儿再看见温浅川发来的：「早早，肇事逃逸的司机也已经抓到了，不必担心。你应该已经睡了, 晚安早早，明早见。」
江时早立刻回复了对方：「太好了，哥！没事就好。」
看着温浅川的信息，江时早立刻又回了一条：「哥，我跟学校请假了，家里有点事要处理，明天就先不去学校了……」所以温浅川明早在公交车上见不到自己了……不过江时早也记得补了句：「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江时早：「哥你记得早点睡，今天辛苦了，晚安！^ ^」
江时早一口气发了很多条。
一旁的温执静静地看着江时早灵活的手指……快速敲击手机屏幕的手指，微微地眯了眯眼。
……早早和这个人聊得这么好吗？
江时早没有将公寓的事告诉温浅川。怕对方担心。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哥今天也很累了。他就想和温浅川说声晚安。
想到温浅川，江时早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有点怪……
最后江时早将这种情绪归结为……归结为温浅川的身材实在太好了，让他总是想起，莫名的就会想起，一不小心就会想起……然后羡慕到心跳加速。
“早早。”
温执忽然开口。
“咳、咳……”
刚刚端起酒杯小抿一口的江时早呛了一下。
温执立刻抬起手为少年抚背，目露关心：“没事吧，早早？”
“没，没事。”江时早缓了过来，放下酒杯。
就是刚好在想一些让人有些羞愧的事……突然听到温执的声音，慌了一下。
江时早将心神收好后，“哥，你调的酒真好喝。”
有点甜。
“谢谢。”听到夸赞，温执微笑着又将桌上的果盘往江时早那边推了推，“多吃点水果，早早。”
玻璃果盘边摆放了两把小叉子，江时早拿起其中一把，插了一块水蜜桃，放入口中。
片刻后，温执又问：“好吃吗，早早？”
“好……好吃。”江时早咀嚼着嘴里的水果回道。
温执笑得更开心了。
“我种的。”温执说。
“咳、咳、咳……”江时早的脸又憋红了一瞬。
缓了好一会儿，他看向温执，眼角都有了点水光，“哥好厉害。”
心里也想到了温执在哪儿种的水果啊？对哦，有水果，铃城肯定是有果园的……吧。
……
铃城高中。
水雾弥漫的淋浴间里，温鹤临扣好扣子，恢复衣冠楚楚时，这个站在镜子前方的人手中赫然还拿着一件男生的运动衫。
这件运动衫从一开始就跟着温鹤临一起进入了这间浴室，哦，除了白色运动衫，还有一条成套的天蓝色运动短裤。
此刻的温鹤临深深地闻了一口运动衫上残留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
这个人举止缓而优雅，神情似陶醉似沉迷，像在回味着什么。
这才是江时早穿过的运动衫……
而昨天他还给少年的那套，只不过是又一套新的运动衫而已，被他以清洗干净了的名义还给了对方。
温鹤临将手中的运动衫和短裤重新放回自己的收藏室，晾了起来，之前将它们套在了自己的**上，弄得有些湿了。
温鹤临小心地整理着，无所不用其极地保存着衣衫主人的味道。
这些可都是他的宝贝藏品。
他必须好好的珍藏它们。
等做完这一切，回到校医室电脑屏幕前的人这才重新戴起了那副金边眼镜。
温鹤临分神看了一眼大约一个小时前进入到高中副本里的几个人类玩家。
当时他的身体正在浴室里亵渎着江时早的衣衫。
精神更是在亵渎着衣衫的主人。自然没有视线再分神给那些进入副本的人类。
“这么久了，还在第二综合楼里么。”
温鹤临漫不经心地在屏幕前方坐了一会儿。
然后就在这座深夜校园诡异的宁静中，在某个毫无征兆的瞬间，校医室里的人眼瞳骤然紧缩。
那之后，温鹤临的身体就像是出现了与之前温浅川相似的情况。
整具身体的肌肉线条绷紧到了一种极限，他的手背、额间青筋暴起。
但很快，这个坐在办公桌前的人就恢复如常了——似乎。
那之后过了数秒，“温鹤临”推开椅子，站起身。
仍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在校医室的器械柜里翻找了片刻。
最后从一个纯白色的医疗箱中取出了一把银色手术刀。
坐回了办公桌前。
电脑屏幕上的光照在手术刀上，折射出冷厉的光线，也倒映出了持刀者此刻那双暗沉到近乎深蓝色的眼眸。
“温鹤临”把玩了手中的手术刀片刻，然后又是一在一个毫无征兆的瞬间，这个人猛然抬手——
将锋利的手术刀插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银色手术刀瞬间贯穿手心，插入桌面，将他自己的左手死死地钉在了他身前的办公桌上。
但完成这件事的人就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
反而缓缓开口：
“刚刚就是用这只手，亵渎了早早……是吗？”
此刻的校医室里，短暂的占据了这具身躯的温执自言自语着。
桌面上已经淌开了一片鲜血，血液顺着边缘流下，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校医室洁净的地面上。
等温鹤临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时，这个人快速抽出了手术刀，他抬起那只受伤的手，看着自己破了一个血洞的左手掌，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你也只有这点本事了。”
说完，温鹤临站起身，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这个人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左手，想了又想，最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一旁的医疗器材边，给自己的手包扎了一个“严重受伤”的版本。
那之后，现学现卖惨的温鹤临很满意自己的医术。
他觉得自己的伤至少可以持续到下一次与早早见面的时分了。
……
铃河小区，7栋17楼。
观景阳台上。
“哥，你看，今晚好多星星啊！”
两杯调酒入胃，江时早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
他抬手指着天上的星星，眼睛格外明亮。丝毫未察觉到，他身旁的人几乎挪不开眼地盯着他。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欺世盗名の祂
“是啊, 好多星星。”
温柔的声音响起。
映衬的话语让听到的人心里更加舒服。
温执目光柔和，就这样看着江时早。显然，坐在他身边的人已经醉了。
如果江时早还清醒着, 说不定就能发现他身边邻居的异常。
温执的眼球几乎没有转动过, 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
怎么看, 都不像一个正常的人。
此刻的江时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他望着夜空，好像他伸手就能抓住上方的一片星星。
这样想着，他抬起的手也在空气里抓了抓。
“早早，你喝醉了。”
温执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么温柔，让人听着就感觉很舒服……
很舒服。
江时早很喜欢温执的声音，好像对方一开口, 就有种让人感到放松与安心的魔力。
所以在温执握住他试图抓星星的手时, 他一点儿也没有反抗。
很听话的就随着对方的动作放了下来。因为温执说他喝醉了。
但喝醉后的江时早不仅精神放松了，话也变多了。
“哥，没有了。”江时早看着自己空荡荡的酒杯，一双眼睛望着温执，明亮又水润。
温执接过江时早手中的杯子，呼吸缓了又缓, “我给你调杯新的。”
“好耶，谢谢哥。”江时早有些开心。
在温执起身后, 他也跟着对方去到了吧台。
温执垂着眼眸，很快又调好了两杯新酒。顺便去冰箱取了些甜品，估算着早早这会儿应该有些饿了。
江时早则一直跟着温执，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既放松又活跃，“哥, 你晚上一般都做些什么？”
温执笑着低下头，看向身边的少年，“早早是想问，便利店下班后我都做些什么吗？”
江时早点了点脑袋。温执白天才睡觉，从便利店下班到白天……感觉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两人这时已经回到了天台。
温执说：“我会写小说。”
“啊？”江时早呆了一下。望向温执的瞬间，也撞入了一双温柔的眼眸。
“哥会写小说……这、这。”江时早莫名心跳加速，或许是对小说家天然的崇拜，“哥是写什么类型的小说？”江时早望着温执的眼睛里全是光。
“我写灵异和悬疑。”温执轻声回道。江时早此刻看向他的目光，让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栗……
果然在他说完后，少年的眼神更明亮了，那双眼睛里仿佛挂上了星星。
“哥你写在哪里……可以看到吗？”喝醉后的大脑很活跃，又很跳跃，江时早好像忘了自己穿书了。
还以为自己在江城。
“早早想看吗？”温执声音温柔。
“想想想。”
温执微微眯眼，“我最近写了一本新书。”说到这里时他的语调一顿，“不过最近陷入了瓶颈。”
“瓶颈……？”江时早懵懵懂懂。虽然他不写小说，但是对于小说家来说，陷入瓶颈应该是一件常见的事……吗。
说到小说，江时早不免就想到了Abyss。
即使喝醉了也会下意识想到Abyss。
Abyss会陷入瓶颈吗？Abyss的书出版频率一直很稳定……而且Abyss会在平台连载，江时早一年365天几乎每天都能看见更新。
所以……Abyss应该是没有瓶颈的吧。
江时早为自己的推理点赞。顺便在心里为Abyss一键三连。
对了，Abyss正在连载新书，对……咦？自己是不是穿书了……
江时早忽然懵了一下。
他看向手里的酒杯，感觉脑袋不是很清醒……于是又喝了一口。
对了，温执刚刚说他陷入了瓶颈。
江时早望向温执，安慰道：“没事的哥，所有人都会有瓶颈期……”除了Abyss……
温执微微点头，深邃的眼底闪过奇异的光，“我可能需要找一点灵感。”
“找灵感……”江时早又点了点脑袋，十分赞同。
他低头抿了口手里的酒，再次望向温执，“哥，你写小说多久了？”
温执似乎思考了一下，“有十年了。”
“哇。”听见这个答案，江时早眼里的光又扑闪了闪。温执看起来十分年轻，江时早下意识说道，“哥你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写小说了……”
“是，那时应该是十四岁。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之后就开始写小说了。”温执说着摸了摸下巴，像是在回忆。
“特别的事……”江时早有些好奇。但老实人的本能让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然后就乖巧地坐端正了。
但温执似乎并不介意与人分享。下一秒江时早就听见对方好听的声音说道：“大约也是十年前，我生活的地方发生了一件事。一次天灾……那是一场大地震。”
“地震？”江时早脑中好像有什么闪过，但仔细去想，大脑就像是被层层迷雾笼罩，一片灰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最后江时早说：“发生地震……哥应该很害怕吧。”而且温执当时才十四岁。
所以哥是地震之后开始写小说了……？
“不，我当时并没有因为地震而害怕。”
江时早愣了一下。
温执浅笑着解释：“特别的事是指……”
仿佛陷入了回忆，温执蓝色的眼眸更加温柔了。
“地震发生时，是周四早晨九点一刻。当时我在学校，正是第二节课开课后不久。”
“震动从出现到剧烈，不过短短数十秒，而在一开始的茫然后，很快整栋教学楼就乱了。在地震带来的剧烈晃动下，所有人开始往教室外跑，往教学楼外跑。”
温执这时收回了原本落在江时早身上的目光。他低垂的视线看向了前方。
江时早莫名有些紧张，“哥，你没事吧……”真该死，自己不应该提起这个话题的。
温执却并不介意，他缓和一笑，继续说道：“我的教室在二楼，教室外的走廊通往一个平台空间，平台连接着上下楼的楼梯，当时人很多，所有人好像失去了理智，在未知的恐惧中，向着楼梯挤去……”
实际上，地震发生时，十四岁的温执没有一丝惊慌。
他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室的人。
所以当他来到平台时，人群的混乱与恐慌，全都被他收入了眼中。但他仍旧没有一点波动。
这一部分的记忆对当时的温执而言没有一丝意义，那时的地震就像一个极其普通的灾难副本。
从哪里开始变得特别的……
在那片灰暗的世界里，竟然出现了不同的颜色。
一切开始变得特别起来，是在他听见“时早”、“江时早”这个名字后。
……
“有一个胖子。”阳台上，温执忽然语调一转。提起这个胖子，他的眼睛还眯了眯。心底也嗤了一声。
“呃？”江时早呆了呆。
“那个胖子是被他的朋友一路拉下来的。但在二楼连接楼梯的平台上，他们还是被挤分开了。那个胖子挤不下去。于是开始疯狂地喊他朋友的名字。”
啧。温执犹记得那个胖子叫何显锆，胆子比虫子小，还天天往早早身边凑。
“真心疼他的朋友。”温执说，“遇上天灾已经很不幸了，还要带个累赘。”还要被对方叫魂似的喊。
“……”江时早没想到会有这种发展。
实际上，温执当时是有些看戏地成分在看着那个胖子。
十四岁的温执倚靠在教学楼二楼平台的边缘，看着一个绝望的胖子，在那里无助地求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其实也并没有过多久。
然后他看见……
有一个人逆着人群挤了上来。
真的，那一刻温执都愣了一下。在看到那个逆着人群向着楼上冲来的人时。
温执的视线很奇怪的停在了那人的身上。
然后他听见胖子失声大喊：“时早！！！”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哦……温执看着那个清瘦的男生，看着对方牵住了胖子的手，看着对方因为累赘而无法再挤入楼梯间……看来这个就是被胖子叫魂似的呼唤的“江时早”了。
还真的……被叫回来了。
这人是什么笨蛋吗。
温执想。
……明明已经可以跑出教学楼了吧？这栋楼已经晃得连站立都困难了。
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这种时刻，怎么会有人往回跑呢？
温执的目光一直落在江时早的脸上。看着对方焦急的神色，明明自己也很想活下去吧，还要为了其他人放弃生存的机会……
好像个笨蛋。
真是缺少现实的毒打。
……
那之后，温执冷眼看着笨蛋被卡在了二楼平台，对方拉着那个胖子，结果两个人都挤不下去了。
温执这时也望了望楼下，大半学生已经逃到了空地上。
等他再回头时，意外的，竟然和那笨蛋对视上了。
笨蛋似乎很惊讶，一双眼睛就那样望着他。
估计是因为自己站在天台边吧，看着是有点突兀，不过这种时候了，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其他人，更别说注意到其他人了。
所有人只想着自己逃命。
这是本能，也是天性。
所以在笨蛋开口喊他时，温执挑了挑眉。
混乱中，温执听见那个陌生人在对他吼：“你在做什么——快走啊！楼要塌了——”
哦……原来这个笨蛋还知道楼要塌了啊？
笨蛋身边的胖子已经哭得快喘不上气了。没办法，挤不下去。
温执真心的觉得这两人的组合有些一言难尽。
况且他其实没有想过逃走。
在地震发生后，在他走出教室时，他站在平台的边缘时，都有那么一瞬间，温执在想，如果自己被埋在了这里，好像以后就都不用回到那个无限空间了吧。
就这样解脱了……
也不错。
结果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快走，人变少了！”江时早拉住温执后就开始发力奔跑。
温执愣了一秒，似乎没想到这个人会过来拉他，不过惊讶归惊讶，脚步倒是十分配合的跟着对方往楼梯口跑去，毕竟眼前的人看起来很想活下去，只是……
温执又看了看被江时早另一只手牵着的胖子。
“……”有点不舒服。难道自己在笨蛋的心里，跟这胖子一样需要救援吗。
等三人跑到一楼后，他们确实差不多是最后跑出教学楼的那波人了。
而在何显锆四仰八叉地躺在空地上时，没过多久，那栋教学楼就在持续的震动中倒塌了。
惊叫声此起彼伏，胖子何显锆吓得又爬了起来，他拉着江时早就想往远离教学楼的方向再走几步。
江时早也心有余悸地看着倒塌后浮起的烟尘，不过在远离时，他也下意识地拉起了温执的手腕。
“走走。”江时早说，“好险好险。”
“……”温执有些沉默。
他看着江时早的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什么。
……
公寓阳台上。
温执看着身旁的少年，轻声叙述：“地震发生后，我被困在了教学楼二楼，下不去，有一个同学看见了我，他来到我身边，拉着我一起跑。”
温执这样同江时早说。省略了何显锆的部分，他说：“那个同学……他好可爱。像光一样……”
温执当然不会承认……十四岁的温执曾经暗讽过早早是笨蛋。当然，他也没注意到在这种语境中形容一个人可爱似乎有些不太对。
此时的温执只是眯着眼想：十四岁的温执真该死啊。
早早怎么会是笨蛋呢……
“喔——”江时早此刻睁大了眼睛，他明白了！那个同学在地震中帮助了温执，所以这对温执来说是特别的事。
“哥的灵感来源是他。”
“是。”温执回道——其实不是。早早怎么可能是灵感来源……
早早是他的一切……早早的一切也应该是他的。
江时早点了点脑袋，“他对哥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对了，哥之前提到的胖子同学怎么样了？胖子同学的线忽然就断了……江时早有些在意，又不好再问。毕竟是灾难，很多人都不愿意回想。
“很重要。”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温执温声道，“后来我每一次陷入瓶颈，总会想到他，我也经常看见他……”
各种各样的江时早，可爱的江时早，开心的江时早，老实又正直的江时早，总是……积极向上，努力生活的江时早。
“总是被他感染。”温执说道。
想到这个人，好像活着也不是没有期待了。
“期待再次见到他。”
所以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再次见到江时早。
“他也很喜欢看小说。”温执忽然说道。因为江时早喜欢看，他才写给他。而且……
万一最坏的情况发生，看过小说的早早，一定更容易活下去。
……
“后来呢，哥？你们成为好朋友了吧！”
“后来……”温执往后靠了靠，目光再次落在了江时早的身上。少年已经将第三杯酒喝下去了，江时早的整张脸颊都在微微泛红，看起来醉得不清。
他现在说什么，江时早估计都不会记住了。
那么……
温执倾身，靠近了身边的人，“我不想只和他做朋友……”
“什么？”江时早迷茫地眨了眨眼，只觉得温执忽然离他很近。
“早早……”温执的声音在江时早的耳畔响起。
温柔的声音，让人感到很舒服的声音……江时早的眼皮翻了又翻，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但最后还是倒在对方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温执看着睡着了的江时早，几秒后，他起身将对方抱了起来，向着室内走去。
……
铃城东岸。
蓝眼黑猫在离开南岸后，身型就发生了一次变化。
应该说这玩意儿连物种都发生了转变。
进入中心区的生物俨然变成了一只体型庞大的黑狼。
第一眼看过去绝对与可爱无关。甚至会将普通人吓到惊慌逃窜。毕竟这黑狼的毛发间还有诡异的蓝色光芒流动，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东西。
不过这东西被顺了毛后，心情不错的在中心区溜了一圈，等回到铃城东岸时，看着前方那两道身影，黑狼的爪子才顿了一下。
“什么事？”黑狼开口，对着不请自来的温浅川和温既明嘶了一声。
当然这道低吼声中对温浅川的不满更大。
黑狼瞥了眼温浅川，真是一个碍眼的衣冠禽兽。
“来看看你这边是否需要点帮助。”温既明开口，扫了眼黑狼受伤的前爪。
黑狼说：“001那伙人已经退出副本了。”
温浅川说：“我们知道。不过……他刚刚又出现在了另一个副本中。”
“哪？”黑狼不耐烦道。虽然遛过弯了，但心里仍有一丝不爽。如果不是早早晚上会回南岸14站，它就可以一直跟在早早身边了。而铃城东岸又是早早几乎不可能来的区域。
就在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铃城高中。”
说话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正是吊着一只手臂的温鹤临。
温鹤临说：“进入铃城高中的玩家里，有一个人的身份是001制造的假分身，他通过这个身份进入了铃城。”
铃城的机制并未识别到001的闯入，要不是对方现身短暂的控制了温鹤临，温鹤临也很难发现001已经混入了铃城。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温既明敛了敛眼眸，不过……“你这手是什么情况？”
“看不出来吗？”温鹤临冷笑道，“受伤了。”说着也瞥了眼温既明的腿。这人打算一直在早早面前装的话，那只能说彼此彼此了。
“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黑狼这时又换了一种形态。
铃城诡异的夜空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了蓝眼黑狼之前的位置上。正是001在十五岁时分裂出去的一片灵魂。
“001是个麻烦，便利店里的那东西也是个麻烦。”温鹤临没有忘记早早又请假了这件事。还有早早家的火灾。
“嗯。”温浅川自然也厌恶便利店里的“温执”。说实话，在场的每一位，温浅川都想除掉。
想必其它几位也是同样的想法。
“说到它。”温既明摸了摸下巴，“虽然便利店里的那东西是最特殊的一片灵魂碎片。”
“但是它居然把001的经历直接套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早早想起了过去的事，很可能将其视为001。”
001，是他们对铃城外那人的统一称呼。
那个至今仍以玩家身份行走于无限空间与人类世界的人。
而对江时早来说，001既会是他喜欢的作者Abyss，也是人类世界的温执。
至于便利店里“温执”，始终生活在铃城的“温执”……
“真是欺世盗名啊。”温既明说，“可不能让它用这个办法获得了早早的额外好感。”
说到底，001和便利店的“温执”，如果他们能一起消失就好了。
刚想到这里，温既明忽然眯了眯眼。
“怎么？”温鹤临瞥了他一眼。
温既明道：“忽然想到，如果001真的消失了，但便利店里的那东西没有消失，那它不就是温执了。”
哦，原来那怪物打的也是这个算盘。
……
公寓主卧里。
侧躺着的人似乎睡得很不踏实。
他的呼吸急促，脸颊绯红，额间甚至冒出了丝丝细汗。
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朦胧间。
“哥……”酥软的叫声从唇边溢出。
江时早难耐的蜷缩了一下。
温浅川正抱着他。
江时早知道身后的人是温浅川，因为对方正在帮自己……
江时早有些害羞，又抵挡不住，他感觉很舒服……
不仅是自己很舒服……
他感觉温浅川应该也很舒服。
哥的……
正在自己的腿间……江时早感受到了，他并不讨厌……只是脸越来越烫，心跳也越来越快，一只手抓紧了床单。
至于他的另一只手，一直与温浅川十指紧扣着。
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重，江时早感觉快到了——
“啊—— ”
在精神与身体到达某种极致的快乐时，江时早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人。
然后他看见了——
温执。
他身后的人是温执。
不是温浅川。
那一瞬间。
极致的快乐与巨大的惊恐交织。
一瞬间，江时早醒了过来！
……
醒来的人几乎是从主卧的床上弹了起来——他坐起上身，剧烈的呼吸。
那之后好几十秒，江时早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逐渐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温执家的卧室里。一个人。
昨晚的记忆陆续复苏，但这种意识并不能拯救江时早此刻的心情。
当他看见被子下的情况时。
《完蛋了》三个字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江时早有点想哭。
更想骂自己：
——江时早你真的是个变态！
你怎么能做这种梦！！！
然而更让床上的人浑身一颤后，旋即紧绷起来的是，江时早听见了房门外传来声音，温柔的声音：
“早早，你醒了吗？”
是温执。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恶劣的祂
江时早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将床单和被套一起扒了下来。
在他左右张望时, 他还发现了自己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的衣服！
温执什么时候帮他把衣服都洗好了……
江时早的面颊猛地又升温了一瞬。
来不及思考自己身上的这套睡衣和底裤是哪来的，江时早飞速换上自己原来的衣服后，立刻将所有自己昨晚接触过的衣物床单被套裹在了一起, 抱在怀中。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走过去开门。
卧室门开后, 他一眼就看见了门外穿着居家服的温执。
“早早？”温执的目光落在江时早微微有些汗湿的发端上，那之后，一种像是不确定的语调声音从这个人的喉咙间发出，“你刚刚在做运动吗？”
明明才入侵了别人的梦境，却恶劣的明知故问道。
温执笑的十分温柔。随后这个人的目光又落在了江时早怀抱的床单被子上。
江时早见状立刻抢答：“哥，早上好……那个，我想洗衣服，可以用一下洗衣机吗……”
江时早选择直接跳过了晨间运动的话题！
“当然可以。”温执微笑, “不过早早你每天都要换床单吗？真勤快。这么勤快的年轻人, 现在很少见了。”
“……”江时早的脸瞬间又爆红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缺氧……很突然……但这……要他怎么解释！
还好他现在抱着床单被罩，几乎可以遮挡住半张脸。但露出的眼睛对上温执柔和的目光，江时早简直想埋着脑袋跑路了。
对，对了，自己昨晚的记忆好像断在了阳台上……
他肯定是那时就睡了过去。
但是今天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卧室床上, 身上还换上了新的衣物，虽然、虽然之前的梦让他出了不少汗……
但江时早肯定, 温执昨晚一定还帮他洗澡了……然后换了干净的睡衣。
想到这里，江时早的脸更烫了。几乎不敢再与身前的人对视。
他怎么能这么麻烦好心的邻居！
温执怎么能这么好！居然完全不嫌弃他麻烦……
自己竟然还做梦肖想…………
“哥，昨晚麻烦你照顾我了！”
悄悄的大口呼吸了一口气后，江时早将床单抱得更紧了。
“一点也不麻烦。”温执的声音依旧很温柔，语调既耐心, 又真诚，他侧开身，指了指卫生间旁边的隔间，“早早，洗衣间在那里。”
“好——我知道了，谢谢哥。”江时早连忙应下，并抬腿走去。
不过就在江时早点着脑袋快速经过对方时，这个公寓的主人忽然抬起一只手，将人拦了下来。
温执微微倾身，体贴地道：“早早，你是客人，这些床上用品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说完，这个人还真的伸了伸手，体贴极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刺激到了眼前的少年，江时早好像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温执微笑着低垂眼眸，神情关切，没有一丝破绽。
浑身一颤的江时早下意识就将怀中的衣物抱得更紧了，语调变快：“不用了不用了哥！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江时早笔直地冲入了洗衣间。
不过在人进去后不久，一个脑袋又小心翼翼地从洗衣间的磨砂玻璃门后探了出来。
“哥，洗衣服的声音太吵了，我把门关上了哦。”江时早探着脑袋，握着门把手说。
实际上有些担心温执会跟着他进来。
他太难了！
温执这时体贴地点了点头，没再步步紧逼，温柔的声音说着：“好的，早早，刚好你醒了，我做了早餐，你把衣服放洗衣机里后，就来吃早餐吧。”
江时早连忙应下，“好好，我很快就过去！”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自己的贴身衣物先洗了……
等关上洗衣间的门后，江时早立刻将怀中的待洗物品分成了两摊，床单被子和睡衣上衣进入了洗衣机。
剩下的某件贴身衣物和睡裤被他拿在手中，来到洗手台，江时早火速清理起自己的梦的遗迹。
一边洗脸颊还在微微发烫。
现在的江时早已经彻底清醒了。
听着洗衣机滚筒有节奏地转动起来的声音，江时早一边用力地清醒手里的衣物，一边闭了闭眼。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可以这么得寸进尺……
在梦里还想让温浅川来帮他……
不仅如此……
最后梦里的人为什么会变成好心的邻居温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
江时早内心无能咆哮。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心思……
不是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梦是人克制的潜意识，是人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渴望……
想到这里，江时早洗衣服的动作都停下了。
他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第一天认识镜中的人。
洗完证物的江时早忽然就有点不敢离开洗衣间了。
……不敢面对温执。
毕竟他才在梦里玷污了这位好心的邻居。
怎么会这样……
前晚梦见很多的触手后自己就很奇怪的……
今天又……
温执还说他勤快……
江时早想哭。
他真的每天都在洗床单！
……
“早早。”
温执看着来到起居室的少年。
江时早已经将手洗的衣物晾好了。这会儿正站在门沿边，看起来很乖。
“哥，早上好。”
“早早，早，来吃早餐。”温执笑着招了招手，被他唤到的少年便向他走来了。
真的很乖。
等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边时，温执眯着眼想，早早好像正因为梦里发生的事而对他有些愧疚啊。
居然有这种效果……
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更得寸进尺一点了。
“早早，一会儿我陪你去找社区管理员吧。”温执说，“管理员的办公室距离我们这栋楼有些远，早早之前应该没有去过，我带你去吧。”
“……好，谢谢哥！”
江时早还得去找昨天见过的那位管理员，办理公寓的后续处理手续。
原本不想麻烦温执……他真的给温执添了太多麻烦了！
但是……温执热心的一开口，江时早下意识的就开不了口拒绝眼前的好心邻居。
对了。
“哥，那个，昨晚谢谢你帮我洗漱……”江时早其实没有多少昨晚的记忆了。只知道自己洗漱了，还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温执这时又眯了眯眼，微笑着说：“噢，没事，早早很乖，很好洗。”……很舒服。
江时早闻言呆了一下，不过望入温执含笑的眼眸，好像对方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很乖很好洗……第一次听见这种评价，理解了一下，温执大概是指他没有在喝醉后耍酒疯吧！
…………
江城，RIDT调查组指挥中心。
下午两点。
指挥中心召集了调查一组中的四支小队，针对最近三次有“001”出现的副本展开讨论。
09小队的三人赫然在列。
除了新加入09小队的调查员何显镐不在——对方正在江城中心医院执行队长宋沉岳下达的任务，其它参与过副本“104号畸形屋”的09小队成员周众、岑献和钟司燕此刻都坐在了这间作战室中。
在场的调查员们已经知晓了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
而除了09小队以外，另外三队调查员，01小队、02小队以及05小队的在场人员分别参与了近期在江城发现的三个S类特殊副本。
四支小队中，09小队一直驻扎于江城，属于江城的核心队伍。小队中的几人，包括新加入的成员何显镐都是江城本地人。
至于01小队、02小队和05小队，则是为调查作者Abyss，陆续来到江城的属于RIDT调查一组中其它城市的精英队伍。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将这些来自其它城市的精英调查小队聚集到了江城。
“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最近江城出现了大量的S类特殊副本。”
宋沉岳的声音在指挥室中响起。
这个人站在特殊材质的长桌前方，背后是一面由无数数据监控画面组成的屏幕墙。
而在长桌桌面上，浮现着类似的数据操作框。
“难度系数最高，但同时存在着安全出口的S类特殊副本，江城已经发现三个。并且极有可能存在更多。”
宋沉岳的视线扫过长桌众人，因为S类特殊副本聚集在江城，RIDT调查一组的主要力量与资源也开始向江城倾斜。
“三个S类特殊副本的入口分别位于江城的一栋烂尾楼中、江城中学，以及江城边缘的一座农场。”
“其中，江城中学和农场连通的副本中皆出现了玩家“001”的影子。你们也知道，“001”每次进入副本时，不一定会使用“001”这个代号。这或许是出于某种安全考量。”
宋沉岳说到这里时，目光落在了09小队的几人身上。
“但在一个综合评级只能算中阶的“104号畸形屋”副本中，对方不仅使用了代号“001”，还快速破解了游戏。”
“要说这个副本有什么特殊之处，在我们的世界，“104号畸形屋”是作者Abyss于八年前创作的一篇短篇小说。经09小队的几位成员确认，副本场景与文中描写完全吻合。虽然主线任务被“001”快速破解了，我们的调查员没能接触到屋子里的事件，但也侧面说明了某些问题。 ”
““001”进入副本的目的是什么？对方快速破解游戏是为了什么？这其中是否有刻意的掩饰行为？”
宋沉岳的手这时落在了桌面上，随着他的操作，很快，作战室中每一个人的眼前都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投屏。
屏幕上面是一位青年的详细资料，资料右上方有一张证件照。
那是一张非常干净漂亮的照片。照片中的人有着一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眸，眉清目秀，面带微笑，十分阳光。
是一位第一眼看过去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青年。
“江时早，二十二岁，十天前乘坐的公交车在经过江城大桥时，发生了车祸。抢救成功，但之后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周众、岑献和钟司燕等人在看见江时早的照片时就愣了一下。
岑献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一个“他”字——这不是“209999”吗！岑献看向作战室最前方的队长，队长果然查到了“209999”的身份了！
宋沉岳继续说道：“我们以前只了解到，玩家在副本失败或在副本中死亡后，他们现实中的身体会陷入昏迷中。”
“但江时早的情况显然是一个例外。”
“对方在现实中处在昏迷状态，却能以玩家身份参与副本。”
“并且这个人的代号是，209999。”
“这是一个新人？”01小队的副队长已经忍不住开口了。
他们01小队刚从江城农场连通的副本中出来，之前也一直在调查江城S类特殊副本的封闭任务中，很多信息还没来得及共享。
“看代号的排位像一个新人。不过这个人与作者Abyss联系很深。与“001”的联系也很深。”
宋沉岳说完，抬手示意在场的调查员们可以开始讨论了。
…………
铃城。
正午前，江时早已经办完了所有手续。其实没有花多长时间，有温执陪伴，他甚至不需要找路。
好心的邻居对这一片非常熟门熟路。
那之后江时早的银行卡上多了一大笔钱。
“赔偿了好多……”看着手机短信里提醒的银行余额信息，江时早还是忍不住眨了眨眼，看向那一长串的零。
如果自己在江城有这么多钱，就能退休养老了……
“早早，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温执的声音响起时，江时早回过神来立刻看向了声音的主人：“哥，赔偿金给了好多，我分给你，那个……当租金，好吗？”
说完江时早自己都呆了一下，原来……原来自己这么想借住在温执家里吗！领到钱下意识就想缴租金了。
“早早，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你想在我家住多久都没关系……我很喜欢早早住家里。”温执说，“两个人一起……很热闹。”
听着温执的话，老实说，江时早超感动。他也觉得有温执这样的室友很有安全感。不像他之前一个人住在14楼时，没有一天是放松的！
所以，“哥，你的银行卡账号是多少？”江时早眼巴巴地望着温执。
温执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随即报了一串数字。
江时早立刻操作手机银行给温执转去了室友感动金。
下一秒，收到信息的温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缓缓笑道：“早早，你给我转这么多钱……是想买下我吗？”
“啊？”
买下什么？江时早的表情茫然了一瞬。
“当年买下这套公寓时，差不多就是这么多钱。”温执摸了摸下巴。旋即又看着江时早的眼睛认真说道：“这么多租金，够早早住一辈子了，对，还要包上三餐。”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早早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温执微微笑着，万分真挚。
江时早听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道：“哥不用特别照顾我！”他能照顾好自己！
心里想到温执刚刚的那句话，原来是指自己转的租金都够买下公寓了吗。
对此江时早稍微有些惊讶。温执买房的时间一定很早吧！
“哥，你要去忙了吗？”江时早问道。
现在时间接近正午，温执刚刚还问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说实话江时早还没有想好。
穿书系统联系不上，没办法获得更多的返回原来世界的信息。
无限系统也不给任何提示，故障中，根本无从得知下一个副本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到来。
至于维持人设保平安……今天已经跟学校请假了，接下来做什么事应该都符合人设……就像昨天一样。
想到这里，江时早等一会儿很可能会找个地方继续看小说……
温执这时说道：“不忙，晚上我才会去便利店上班。”
“早早，如果没有别的事了的话，要不要一起去超市？”温执继续说道，“快到午餐时间了，我准备去买点食材，如果早早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挑。对了，早早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菜？”
“我厨艺还可以。”温执自夸自卖道。
而已经领略过温执刀工的江时早对此也深信不疑。
他就知道，邻居的厨艺一定很好！
去超市的路上，江时早想起一件事。
“对了哥，昨晚你说你会写小说……哥的小说……出版了吗？”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哥，你真好。”
“哥的小说出版了吗？”
江时早问出这个问题时还有些紧张。
铃城世界的小说也有可能成为无限空间的副本。想到这, 江时早望向了他身边的人。
他记得温执已经写小说十年了。
好厉害啊……和Abyss一样。
“算是出版了吧。”温执说。
“诶？”
江时早显然不太理解“算是出版”的意思。就在他思考这难道是指小说正在出版中的意思吗时，身旁的温执停下了脚步。
两人站在树荫下，前方不远处是一座横跨铃河的桥, 桥的对面就是超市。
江时早随着温执的动作一起停了下来。
前方那片生活区和他们的公寓隔着一条铃河, 那里还有五花八门的店铺与生活娱乐设施。
站在这个位置, 已经可以听见河流的声音。
铃河穿过了南岸不少街区，他们居住的铃河小区也是因为铃河的存在得名。
不过江时早还没有去过铃河那边的生活区。
温执就是在这时说道：“这里应该看不到我出版的小说，它们不在铃城，不过早早如果想看，我可以……”
温执似乎在认真思考方法，但江时早已经因为对方的话而愣住了。
出版的小说不在铃城……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铃城吗……？
昨天他和温浅川才抵达过铃城西岸的边界……
“我可以给早早看原稿。”温执笑着说道。
不过身前的少年好像已经没在听了。
江时早抓住了温执的手臂，一双眼睛此刻正眨也不眨地望着温执，“哥, 你的小说为什么不在铃城？它们在哪？这里还有其它城市吗？”
江时早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在他眼里, 眼前的好心邻居仿佛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了！
江时早几乎把和温执相处的每一幕都回忆了一遍。
对了，邻居和他住的这么近，还总是帮助他……
他怎么就没想到，温执可能是很重要的人。至少对他这个穿书者来说，总是出现在他身边的温执，总是帮助他、关心他的温执……这么温柔又好心的一个人……温执……会不会……会不会是这个世界设定给他的……那个……会帮助穿书者, 给穿书者提示……会成为他好兄弟的引路人！
对，就像校医温鹤临一样。
江时早下意识想到了温鹤临。但无论是潜意识还是他此刻的思想, 他都意识到了温执的特殊……
温执更特殊一点。
他会写小说。好像还知道铃城之外的世界。
短暂的数秒间，江时早的脑子里已经想了好多好多。
此刻的他正抓着温执的手，却仿佛抓到了一个通往外界的机会，一个回到原来世界的机会。
温执的眼眸微眯，神情柔和, 看起来更加温柔了。
他任由江时早触碰他，看着江时早的眼中升起希望……他的早早，心里的想法实在太好懂了。
真可爱。
可惜他不是来带早早离开的人。
温执低头垂眸，好听的声音近乎蛊惑：
“这件事很难解释……早早，铃城之外确实还存在着其它城市……但因为一些原因，我被困在了这里。”说着，他装模作样的敛了敛眼眸，“这对你来说应该有些难理解……毕竟你一直生活在铃城，这里的居民……应该都没有想过铃城边界外的世界会是什么样。”
温执的声音越来越轻缓，语调中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孤寂与无奈。
果然，江时早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握着温执的手也僵住了。
此刻邻居同他说的话，多么像他昨晚与温浅川说过的话。
听着温执的声音，江时早的心跳越来越快，整颗心脏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温执……温执的话是什么意思。温执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温执……他到底是什么人。
江时早望着眼前的邻居，四目相对的瞬间，江时早的心底猛然升起了一道不可思议的猜测。
“哥……”因为这个猜测，江时早的声音都颤抖了，“你、你、你……”
“怎么了，早早？”温执仍旧笑的温柔，他低头看着江时早，神情中还多了一丝内疚，“吓到你了吗？抱歉……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最后那句话的声音非常轻，近乎自言自语。
温执十分清楚这些话会如何震动眼前的人，江时早会起疑，会猜测，会想要确认。
而他虽然不是来带早早离开的人，但是他可以成为早早心里面记忆着的那个人。
他要让早早将他视为同类。
不止如此……只要001真正消失，他就会是作者Abyss。早早也会永远和他在一起，一起生活在铃城。
所以在眼前的少年说出：“哥，我没有吓到，我是……我不是铃城的居民！”
江时早说出这句话时，几乎是抱着赌徒的心理了。他知道这样非常冒险，这根本不符合他苟命的信念。
但是温执的话透露了太多信息，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哥，你刚刚说过铃城的居民，你……你也不是铃城的居民，对吗？”
江时早没有直接说出穿书者这件事。
但他眼前温执的神情已经出现了震动。那一瞬间，无数种情绪在温执的眼中汇聚。
江时早都看见了。他感觉自己的神色应该与温执一样。
“早早，你怎么会不是铃城的居民，难道……你也是穿书者？”
这一下，江时早彻底呆住了。
穿书者。穿书者。穿书者。
这三个字从温执的口中说出，简直像一种救赎。
“哥，你真的是穿书者……”江时早喃喃道。
他没能直接说出来的猜测，由眼前的人说了出来。
握着温执的手，江时早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温执好像也吸了一口气，这个人的胸膛起伏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找回了思绪。先安慰起了他眼前的人。
如同他一贯在江时早面前伪装出来的模样。
温柔又耐心。
“早早，你真的是穿来的？你是看了小说《铃城》，穿进来的吗？”
听见小说《铃城》，江时早的眼泪“吧嗒”一下就落下来了。
温执有些吃惊，他连忙抬手帮眼前的人拭去泪水。
语调都有些着急了起来，“早早，别哭。”
说着又将人往怀里抱了抱，安抚道：“别哭，没事了。没事了早早。我在这里。”
江时早抬头望向温执，情绪忽然失控后，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铃城》……
“哥，你也是看了小说《铃城》穿进来的吗？这是真的吗哥？你真的和我一样……我们真的是来自一个世界的……”吗！
江时早太激动了，以至于他一直望着温执，双手更是抓住了温执的手。
生怕一眨眼对方就不见了。
他就又是一个人了。
“早早，别怕，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
温执放缓语调，悉心安抚。
“你一个人穿过来之后很害怕吧，没事了，早早，我都明白。以后我会和你一起的，早早。别怕。”
江时早从来没想过还有其他的穿书者存在。忽然间知道了温执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他的大脑非常混乱，情绪激动又纷杂，也有好多想说的。
但所有情绪交汇，最后竟然演变成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流。
因为温执说他都明白。
温执还说会和他一起。
此刻站在江时早眼前的人，和他一样是穿书者。原本是温柔又好心的邻居，现在是温柔的又好心的老乡。
温执实在太温柔了，在对方的安抚下，江时早第一次感到自己原来也是有好运的。
在倒霉蛋的穿书后，竟然能遇见温执这么好的人。
又吧嗒吧嗒掉了好几滴眼泪后，江时早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一点。他望着温执：
“哥，那你穿来多久了……对了，哥，你在便利店上班，也是为了维持人设吗？哥你也有系统吗？我的系统好像出了点问题……”
江时早想说的实在太多了。
温执耐心回道：“早早，别急，这些问题我都会回答你。”
说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周围。
江时早这时也发现了，原来在他沉浸在发现老乡的激动中时，路边树荫下乘凉的邻里老太太们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温执失笑着说：“邻居们好像以为我在欺负你。”
“哪有！”江时早闻言瞬间站直了些。眼泪也止住了。
温执单手抱了抱少年，见江时早已经恢复，他自然地说道：“我们去超市吧早早，边走边说。”
“好。”江时早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与树荫下的老奶奶对上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以前真没这么容易掉眼泪的！
想到之前在BUS上，自己和温浅川好像也被指指点点了。后知后觉的江时早脸颊微微升温。
不过等他和温执一起走到桥上时，江时早没想到温执会同他说：
“早早，我很抱歉。”
“……什么？”江时早立刻望向了身旁的温执。
但温执这时的视线却低了低，甚至不敢再与人对视。
江时早感觉自己刚刚缓和了一些的心跳频率又快超过标准了。
“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抱歉，早早。”温执这时抬了抬手，他抬起的手掌撑了下额头，随后目光落在江时早的身上。
“我刚刚犹豫了，也想过了……但这件事我不能隐瞒你。”
“是什么？”对上温执浅蓝色的眼眸，江时早没来由的紧张。
甚至有些奇怪，自己好像第一次注意到，温执和温浅川一样，都有着一双不同寻常的浅蓝色眼眸。
温执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看着江时早的眼睛，说出：
“早早，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你进入了铃城，我很抱歉，但我……我并不是因为看了小说《铃城》进入的这里。”
“早早。”
“是我写出了《铃城》这本小说。”
“我是这本书的作者。”
“所以……早早你会进入铃城，我应该负全部责任。”
温执说到这里时，神情十分愧疚，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他就这样望着江时早，将一切道出，再等待眼前的人审判。
“早早，你想怎么责怪我都可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我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是……别不理我，好吗？”
温执最后的声音几乎是在小心翼翼的恳求了。
他就这样低垂着眼眸，等着江时早的审判。
……江时早的大脑又懵了。
“什么……什么？”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江时早感觉整个世界好像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他的眼里好像只剩下温执了。
世界也好像静止了。耳边只有温执的声音。
还有自己和温执的呼吸声。
江时早就这样呆呆地望着温执。
好半天，才开口：“你写了《铃城》……”
这句话的意思是……
“……你是作者Abyss吗？”江时早问。
说出这句话时，江时早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脏居然可以这样震动。
眼前的温执眼眸又低了低。
“我是。”
听到肯定的回答，江时早情绪剧烈波动，他张了张嘴，“你……我……你你你……是！！！”
在江时早震惊到语无伦次时，那个低着头，仿佛在认真忏悔的人却微不可见地扬了下嘴角。
只要001永远消失，他当然就是作者Abyss了。
还有铃城里的那些碎片们，等到他们全部消失后，早早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早早会和他一起，永远生活在铃城。
啊……这样的日子光是想一想，都让人止不住的兴奋。
等这个极度兴奋的人再抬眸时，眼中完全是另一种情绪。
“早早……你会原谅我吗？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写这本小说，就不会连累你穿书了。我真的……很抱歉。”
温执看起来很愧疚，也很难过。
看着这样的温执，江时早的心莫名就揪紧了。
下意识的话已脱口：“……哥，我没有怪你啊。真的。”
江时早说的很认真。
从穿书到现在，他真的从来没有怪过Abyss，要说他怪过谁……
江时早的脸涨红了一瞬。
他只怪过自己运气不好呜呜呜。还……还怪自己……干嘛要留言评价Abyss写的感情戏，明明……明明Abyss写的感情戏也没有那么奇怪！自己居然还揣测Abyss没有谈过恋爱……
太过分了。
这么不尊重作者，他不穿谁穿！
所以，再次握住了温执手腕的江时早脸颊泛红，根本分不清是激动还是羞愧，“哥，我真的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不用抱歉！”
“我……我……我……”
江时早“我”了半天。
最后抬起脑袋，小声地说：“我是你的读者，我很喜欢你的。”
说完又不好意思了。
如果两人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认，江时早想……他一定会表现得更像个读者。
“真的吗，早早？”温执看起来十分在意江时早的想法。
他一直都是这样小心又慎重地对待着江时早。
既真挚又良善的模样……落在江时早眼中，甚至还有些可怜，这让江时早的心脏瞬间又揪了揪。
“早早真的不会怪我吗？”
“真的不会，哥！”
温执：“要是以后发生了什么……”
江时早抢答：“不会的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而且哥刚刚不是也说了……”想到温执之前与他说的话，江时早也有点不好意思。
“哥不是说会和我一起吗，哥又是作者，我们一起……一定没问题的吧。对吧，哥？”江时早又想了想，“要是真的遇见了危险，就算哥你不管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江时早看得很开。他自己看小说也不会喜欢拖累主角的队友。
温执的眼神却变了变，“我不会不管你的，早早，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不管你。”
“我不会丢下你。”温执又沉声说了一遍。
江时早超级感动。
“哥，你真好。”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伪装的祂
温执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他微微低头, 再恰当好处的谦虚了一句：“早早，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其实这句才是大实话。
但此刻的江时早只觉得Abyss十分谦逊，明明已经很好了。
哪怕在不知道自己是穿书者的时候, 温执也一直很照顾他这个邻居。
不管是什么身份, 温执对他都很好。
这就是他一直喜欢的作者……江时早望向那双温柔的眼眸, Abyss好像对一切都富有感情，既温柔又耐心。
江时早过去其实很少会想象Abyss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此刻看着温执的笑容，胸腔中好像有一道暖流经过，还有一片又一片的酥麻感泛起。
江时早就这样看着温执的笑容呆了一下。
之前他只觉得邻居很好看。
此刻再看，温执真的非常好看。洒落的阳光都像是在为对方镀上一层金色的柔光。
江时早的脑中忽然就冒出了一个词：
神圣。
一想到眼前的人是Abyss，他的心跳也跟着漏了半拍。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以至于收回视线时，又呆了两秒。
……从来没有想象过Abyss的模样。现在Abyss站在了他的眼前，和温执的模样重合。
这真的是真的吗。
Abyss也进入了《铃城》……
后知后觉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
江时早的手指用力握了握, 嗯……低头就看见自己还握着温执的手腕。
身体顿时又一阵触电般的酥麻感。
“不好意思！”江时早脸颊发烫。连忙松了手。
他刚刚都在干什么啊！
温执却轻笑出声：“没事的, 早早。你想牵多久都行。”
这道声音此刻不仅温柔，还充满了纵容。
“……”江时早的脸更烫了。莫名的就想到了温执之前同他说的：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
‘我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
想到温执的话，江时早忽然有些不自然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身体的反应好奇怪……
江时早的视线飘忽了一下。
温执这时笑着说：“走吧，早早，我们去买菜，一会给你做午餐。”
“好——！”
江时早连忙应道, 但在温执说话时，他的脑袋里实际上又冒出了温执说过的话：
‘这么多租金, 够早早住一辈子。’
……
‘对，还要包上三餐。’
……
‘早早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
我会照顾好你的。我会照顾好你的。我会照顾好你的……
脑海中浮现出温执对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
……说这句话的人是作者Abyss。
“！！！”江时早打住自己的回忆时，浑身一颤，一口气差点没接上, “…………”
他都在想些什么啊！！
自从知道温执是Abyss后，脑子就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总在想温执说过的话。
然后又将这些话的主人换成了作者Abyss。
明明是同一个人，同样的容貌，但是想到说这些话的人实际上是Abyss，江时早就莫名其妙的感觉哪里不一样。
“……”江时早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自从来到铃城后，他整个人连同身体都变得奇怪起来。
…………
江城。
傍晚七点一刻。
中心医院。
十楼神经外科1011号独立病房所在的走廊内，何显镐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快就再见到了温执本人。
刚好几分钟前，江一愿去楼下吃晚餐了。何显镐怀疑，前方那个正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是专门挑了这个时间出现。
温执看上去与上次见面时没有变化。这个人神态自若，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看起来不像是来医院看望病人，倒像是要出席什么别的场合。
“你想做什么？”
不速之客出现后，何显镐便高度警惕起来，手也放在了腰间，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拔枪。
但当温执的声音响起时，何显镐只感觉眼前一晃，再凝神，前方走廊已经空无一人。
这样的变故让何显镐有一瞬间的骇然。
温执的声音则是从他身后的走廊里传来的。
“别激动。也别着急打电话。”
“你——”
何显镐转过身，看见声音的主人此刻就站在江时早的病房门前，距离他不到三米。
如09小队的同事所说，温执有影响现实的能力。
何显镐再一次深刻意识到了这一事实。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怪物。温执是怎么做到的？
何显镐眉头紧皱着，心中闪过了数种对策，但似乎都无法实施。
温执却笑道：“你不想听听看，我为什么找上你吗？”
说话的人明明眼尾含笑，态度温和，但看着那张虚伪的脸，何显镐真想上前将这个虚伪的人撂地上。
“你有什么目的？”厉声的询问响起。
何显镐最终还是忍下了直接上前与人搏斗的冲动。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老实说，他不是很有把握制伏现在的温执。
温执似乎也并不在意何显镐的态度，只是微笑道：“有一件事看来你还不知道。”
“什么？”
“你在RIDT的新同事们正在江城指挥中心内开会。看起来只有你没有收到通知，没有参与，被排除在外。”
温执的语气里有一丝遗憾。
旁人根本听不出他是真的在感到可惜，还是虚情假意。
但听到温执道出的内容，何显镐又皱了皱眉。
先不管对方是怎么获得RIDT内部情报的，何显镐冷声道：“这和你没关系。”少来挑拨离间。
当然后面那句何显镐没说。
温执明显不安好心。不过让何显镐有些郁闷的是，他竟然还是想听听看对方想说什么。
说的越多，破绽越多。最后何显镐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忍了又忍。
温执微微挑眉，“他们开会讨论的人，与我，与你都有关系。”
“是吗？”何显镐看向对面那人的眼睛，温执的那双眼瞳在医院走廊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蓝色。
这个人……以前是蓝色眼眸吗？何显镐皱着眉思索，发现自己关于这件事的记忆竟然很模糊。
他过去见过温执数面。
高中时，大学时，何显镐都见到过这个人。如果对方那时就是蓝色眼眸，他不可能回忆不起来。所以现在这种认知模糊的情况，又是因为温执对现实的影响？
对方竟然还能影响别人的记忆——？
何显镐心中又是一阵骇然。
温执这时叹息了一声，说道：“你的队友，和你的队长，他们都知道早早的身份了。”
“这和时早有什么关系？”听到早早两个字，何显镐绷紧的额角明显跳动了一下。
声音也凌厉了几分，“还有，上次我已经说过，时早和你不熟，你别叫他早早。”
温执又笑了一声。
“你不知道吗，早早也进入了你们正在调查的IDT无限空间里。”不给何显镐反应的时间，温执直接道出，“早早在那个空间里的代号是“209999”，这个代号，你应该不陌生吧？”
听见对面的人道出的内容，何显镐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
209999……
那一瞬间，无数的信息与对话在这位军方调查员的脑海中闪过。
其中有09小队的成员们关于玩家209999的讨论，也有RIDT的总指挥宋沉岳对“209999”的评价。
如温执所说，这个代号对何显镐来说当然不陌生。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
“我认为你不得不相信这一点。”
温执直接揭穿了对面这人的伪装，“如果你将最近的所有事件联系在一起，加之你之前询问我的目的是什么，一切便十分明朗了，不是吗？”
“你现在心里想的应该不是该不该相信我说的话。你现在想的是：”温执眯了眯眼，挑明道：
“‘早早怎么会进入IDT？早早是209999……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对面这人对早早做了什么？’……”
“……”心里的想法被对面的怪物一一道出，何显镐的表情僵得更厉害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现在应该正想着怎么救早早，以及怎么制伏我，好让我说出全部实情，不是吗，早早的好朋友？”
‘早早的好朋友’几个字被温执念的略重。
温执说完，便往前走了几步。在侧身经过何显镐时，他抬起的手似乎很友好的拍了拍这个身穿军装的人的肩膀。
“不用将流程做的这么复杂，我会告诉你早早的情况，你很清楚，我比你……更在意早早。更希望他平安。”
温执说这句话时神情很真挚，但何显镐只能勉强扭过头看向这个人。
在温执向他走近时，何显镐的四肢就无法动弹了，整个人被一种未知的力量困在了原地。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是谁造成的，何显镐怒视着温执，“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温执笑了一下，“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来告诉你早早的情况，这也是你现在最想知道的事，不是吗？至于其它的，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温执说着又拍了拍何显镐的肩，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对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早早是209999了，那你应该也清楚，早早和“001”的关系很好，很深……很紧密。”
温执最后一句话连用了三个很，不疾不徐，显得深情款款。
“所以说，我和早早可不是什么不熟的关系。早早现在和我……非常熟悉。”
“你——”
听见温执的话，何显镐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更令他气愤的是，温执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逻辑上的事实。
不过，何显镐虽然四肢无法动弹，但他的脑子仍旧灵活。
瞪了温执两秒后，何显镐忽然冷嘲了一声。
“你想利用我做什么？”何显镐看向温执，沉声分析，“你将我引入了调查一组……但很可惜，一组的队员和长官对我的信任度不高。你刚刚也说了，只有我没有收到作战会议通知。”
何显镐回忆起宋沉岳从副本中出来后说过的每一句话，不难想明白一点：“时早的代号如果是209999，那我在调查组里的处境会非常被动。他们都知道我与时早的关系，一定会避嫌。你的算盘落空了。”
宋沉岳让他守着医院，却没有透露一点江时早与209999的关系。
“而且。”何显镐看向眼前这个看似从容的人，“你如果真的掌控着全局，就不可能频繁与我接触。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你既然想利用我，说明你也并非全知全能。”
以两人两看相厌的程度，如非必要，何显镐相信对方绝不会出现。
何显镐盯着对面那人的眼睛，逐一分析：“事实应该与你表面的平静正好相反。你这么快就又出现在医院，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事情脱离了你的控制，所以即便知道我还未融入调查一组，也忍不住来医院找人帮忙了？”
温执沉默了一下。
何显镐显然不是一个特别愚蠢的人。
但何显镐实际上也十分焦虑，话虽然说的强硬，但事关江时早，他不可能不急，“时早到底出什么事了？”
温执这时的表情已经冷淡下来。但何显镐反而觉得这样更好。比起对方装模作样的斯文相，这人现在这副冷脸看起来竟然还稍微顺眼些。
“IDT世界里有一个特别的空间，早早就在那里。”温执开口后，看了眼何显镐，“早早的确是新人，他的代号就是209999。你应该已经想到了，早早不是以正常方式进入到IDT副本中的。在他第一次进入副本，遇见你的新队员前，他在现实中的身体正处在昏迷状态。更早之前，在他发生车祸后——他的意识就存在于那个特别的空间中了。”
何显镐皱眉道：“早早怎么会进入那里？你说的那个特别的空间，到底是什么？”
事关江时早，温执变得非常耐心：“江城中存在一些特殊的副本，在你们调查一组的档案中被记录为可探索的S类特殊副本。这类副本存在自主进入与安全离开的方式。比如说，现在这栋医院。”
温执就地取材举例：“如果你试试在午夜后乘坐医院的电梯，前往负四层，电梯或许就会带你进入一个以医院为场景的特殊副本中。这是一种进入方式。”
“然后呢？”何显镐问。
“如果你进入了副本，再幸运的离开了副本场景范围，比如，走出了那座医院，进入到了外面的世界。恭喜你，你就抵达了早早所在的空间。”
“你是说……时早在副本外面的空间里？”何显镐的声音顿了一下，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在早早眼里，那是一座城市……一座还算正常的城市。有街道，有学校，有公园，有高楼，有医院……有一座城市应有的所有样貌与设施。早早的意识现在就在那座城市里生活着。”
温执一说完，何显镐很快就将对方道出的所有信息联系在了一起。他知道这个人不会多说一句无用的话。
何显镐：“江城中存在的特殊副本都与早早意识所在的那个空间连接着？只要离开那些副本的场景范围，就可以进入到那个特殊的空间……进入到早早所在的那座城市？”
“是。”温执回道。
何显镐的目光顿时又凌厉了几分，“那座城市与江城是什么关系，副本中对应的场所，是否是江城的倒影？”
从医院进入的副本也是医院。何显镐不得不多想一些。
温执笑了一下：“你还算敏锐。你的同事已经找到了三个特殊副本的入口。它们分别在江城中学、江城西区一栋停工楼盘，以及江城东郊一座农场。当他们进入到这些特殊副本时，他们实际上也算是进入了早早所在的那个特别空间——那座城市的副本场景中。”
“有区别对吧。”何显镐思索道，“玩家进入的副本场景和早早看见的世界应该不一样。”
何显镐说着又看向了温执，“你刚刚说了，要离开副本场景的范围，才算是真正进入了早早意识所在的空间。但据我所知，玩家一旦离开副本场景范围，就再也不可能清醒过来了。”
未通过安全出口离开副本场景，这本质上与副本失败，以及在副本中死亡，没有区别。
一旦出现以上任何一种情况，他们在现实中的身体都会陷入昏迷中。
何显镐看着温执，“你还没有回答我，早早为什么会进入那个空间。”
温执这时越过了何显镐，来到那面能够看见病房中人的多功能探视窗前。
此刻站在走廊里的人能够清楚看见病床上的人。看见房间中的仪器，屏幕上的各项数值。但对于里面的人而言，那是一个幽静的空间，几乎没有任何刺眼的光线存在。
病床上的人呼吸平稳，五官柔和。
无论怎么看，他都像是睡着了。
仿佛现在只要有人走进这间病房，呼唤他，他就会醒来。
这样的画面，在过去半个月里，温执已经看过无数遍。
何显镐发现自己可以动弹时，立刻转身走向了那个不速之客。
不过这一次，何显镐没有再表现出剑拔弩张，也没有尝试拨通那个能够联系上长官宋沉岳的号码。
他站在了此刻正单面可视的探视窗前，看着病房中的江时早，好几秒后，何显镐听见温执说：
“早早当时的车祸很严重。”
这个话题令这片空间沉凝了片刻。
何显镐道：“是，听一愿说，医生称时早当时的情况几乎算是车祸后的奇迹生还……”
何显镐说到这里时，声音一顿，他的视线转向了旁边的人，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斟酌用词后，才再次开口：“你帮忙了？”何显镐问道。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你可以认为，为了将车祸的影响降至最低，我将两个空间暂时连通了。”
温执的声音响起，回答何显镐的疑问，但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病房中的人身上。
“通过扭曲、重叠的空间，早早的身体没有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严重撞击的影响。但两个空间的短暂融合，也造成了其它问题。”
“出现了一点状况。”温执说。
“这就是时早至今仍昏迷的原因？”何显镐反应很快，几乎已经将前因后果捋清。
他看向温执，情绪不明道：“为了让时早免遭车祸的影响，你让时早处在了Inter-Dimentional Travel的世界与现实世界的重叠态中，结果导致时早的意识留在了另一边的世界。”
“我的理解没有错吧？”何显镐说。
过了好几秒，何显镐对面的人才点了点头。
“没有错。”
那之后这条走廊里又陷入一阵沉寂。
直到何显镐再次开口，打破平静：“怎么做才能唤醒早早？”
何显镐显然已经想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你需要我做什么？”
他看向温执。虽然已经猜到温执找上他，最终目的是为了唤醒江时早，但有一件事，何显镐非常困惑。
“你是“001”，你都做不到的事，你认为我可以？”何显镐很困惑。
温执这时又笑了一下。
这人一笑，何显镐就觉得有些不舒服。果然不管再过多久，这人看着都挺欠揍的。
温执收回落在病房中的视线时，抬起的手还将多功能探视窗的单向可视关闭了。
这样何显镐也看不见病房中的江时早了。
“……”何显镐忽然就感觉有些手痒。
“你只是一道保险。”
温执转向何显镐时，脸上又挂起了那道浅笑。
“别激动，你也知道，我是“001”，而你不如我，“1795”？”
明明是谦逊温润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直白的让人太阳穴直跳。
在目前排名1795的何显镐开口前，温执又掐准了时间继续说道：“那个空间，或者说那座城市，它很特别。”
“早早的意识之所以被困在了里面，是因为城市里的一些怪物……它们想将早早留在那里。”
说到这些怪物，温执的语调顿了顿。
何显镐听出这人语调中的变化，而他的眉头早在温执说出第一句话时拧了起来，“什么怪物？”
何显镐看向温执，直觉这些怪物肯定与眼前这人有关。
毕竟时早不可能吸引怪物！
一定是温执做了什么。
“这个解释起来就有些复杂了。不过……”
何显镐催促：“快说。”
温执扬了下嘴角，但笑不达眼底，“它们身上都有我的一片灵魂碎片。”
“并且，这些怪物都认为自己可以取代我。”
温执说完。走廊里，这一次何显镐用了好几秒来理解眼前这人说出来的话。
理解之后，何显镐重重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是在告诉我，时早之所以被困在那个空间，是因为有无数个怪、物、一、样、的你在那个空间中，它们将早早的意识留在了那边？”
何显镐在怪物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等等……”何显镐猛地看向温执，“那些怪物都是你，那它们对时早的心思……难道也都和你一样？”
说到最后，何显镐又有些咬牙切齿了。
温执倒不介意对方的语气，他微微点头，笑着回道：“可以这么理解。”
何显镐强忍住了想一拳挥对面那人脸上去的冲动。
“既然都是你，你控制不了它们？”何显镐反复平复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维持理智与对面的人对话。
“它们与我分裂太久，已经有了各自的想法。”
“你刚刚说的保险又是什么意思？”何显镐已经不想再听对面这怪物说他自己了。
一想到时早和无数个怪物待在同一个空间，何显镐刚刚压下去的情绪又起伏了一下。
“虽然它们已经独立存在了很久，但毕竟都是我分裂出去的灵魂碎片。”温执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我可以对付这些东西。但在所有的怪物中，有一个稍微棘手的东西。”
温执的视线这时直视向了对面的人。
“那个东西应该与我长得一模一样，并且在那座城市中使用着“温执”这个名字。”
“如果你进入了那座城市，记得避开它。”
“等等。”何显镐打断了一下，联想到温执之前提到的S类特殊副本，“你希望我进入那座城市，然后将早早带出来……是这样吗？这就是你的计划？”
何显镐感觉这里面存在很多问题，温执一句话倒是说的轻松。
“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和早早离开时会很安全。”温执说着又笑了一下，“况且，你只是一道保险，到时候未必需要你。”
“……”何显镐忍了又忍，“告诉我该怎么做。怎么安全的离开副本场景，进入那座城市……再回到这边的世界？”
尽管在调查组现有的档案中明确标注着，离开副本场景的人都没能再醒过来。但是为了江时早，何显镐显然愿意冒险一试。
不过他还是要先声明，“我只是先听听，未必会信你。”何显镐说。
江时早至今昏迷未醒，未必不是因为意识留在了副本场景之外的空间里……
对了，温执管副本外的空间叫城市？
一座特别的城市。
何显镐看着温执，而这个人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
温执说：“不需要那么麻烦。我刚刚举例的，只是你的新队友们可能进入铃城的方式，通过那些连接着江城与铃城的特殊副本。”
“‘铃城？’”何显镐皱眉，他记得温执断更的新小说就叫《铃城》，“困住时早的特殊空间叫铃城？”
何显镐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难道你的新小说是以那座城市为蓝本创作的？”
何显镐的疑问很多。
但温执只解答了他需要对面的人知道的事：“你的意识可以在铃城中的一个人身上苏醒，就和早早在那座城市中醒来的方式一样。
“你可以理解为，你们本身在那座城市里就存在着一具承载体……一具身体，可以承载你们的意识，或灵魂。所以你不需要通过特殊副本进入铃城。
“何显镐。你可以直接在铃城中苏醒。相对而言，也更为安全。”
何显镐张了张嘴，“这……”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对面这人是在说，那座叫铃城的城市里，有一具自己的……身体？
“哦，别多想。当初那座城市成型时，为了更逼真，它没有过多的篡改一些必要的存在。比如说你，何显镐，作为早早的朋友，你当然会存在于那座城市中。”
温执说这句话时的语调十分平缓，让人听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下一秒，这个人脸上的笑容就虚假起来。
“不过……我不太喜欢你总跟在早早身边，所以在铃城中，你不是早早最好的朋友了。顺便一提，你的意识在里面醒来时，你会发现自己是一个高中生，名字吗……‘何天一’，和早早不太熟。”
温执微笑着解释。
不太熟……何显镐感觉自己听明白了。再开口时，他也忍不住冷笑了，“听起来铃城的存在和形成都与你密切相关。你好像真的能在铃城中创造一些东西……”
不过，何显镐也意识到：“或者现在仍在创造铃城的是铃城中的‘你’？”
就像何显镐最开始就意识到的，温执会这么快出现在他面前，只可能是事态进一步失控了。
对方等不了了。
这也意味着时早很危险。
“你失去了对铃城的控制权。”何显镐严肃道，“你刚刚说你可以应对铃城中的怪物，那在你处理你自己时，我应该怎么带时早出来？……我要怎么唤醒时早？”
…………
铃城。同样是傍晚。
医院大厅，温浅川与温既明对峙着。
“这个办法怎么样？”温既明神色淡淡的询问对面的人。
温浅川抱臂冷笑：“不怎么样。”
“哦？”温既明扬了下眉，“那今晚我们都见不到早早了。”
温既明的语气里有一丝惋惜。毕竟早早现在正被便利店里的那人诱拐着。
早早不出来，他们便见不到早早。
“……”温浅川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摸出手机，打去电话。
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刚接通，温浅川就听出了对面的人不寻常的呼吸声。
江时早似乎正在做什么，或者刚刚做了什么，导致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但声音还是那道声音，“哥，你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朝思暮想的人的声音就这样从电话中传来。
温浅川的目光不自觉间就柔和了下来，但下一秒，温浅川就听见了对面传来的某个背景音。
公寓里，穿着围裙的温执正对那接电话的少年说：“早早，别着急……慢一点。”
江时早刚刚原本在厨房帮忙。
中午温执下厨时就没让他帮忙，江时早实在不好意思，所以到了傍晚，再次自告奋勇。
这一次温执没有拒绝，还给了他一条绣着猫咪的天蓝色围裙。
江时早那时才发现温执的家里有好几条这样的猫咪围裙。和温执在便利店里穿的那条一样可爱。
电话响起前，江时早正在尝试使用烤箱，温执蹲在他身旁，认真的教他。
或许是起身的动作太快，再加上小跑到了客厅，接通电话的江时早才有些微的呼吸不稳。
另一边，温浅川自然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那个禽兽又对早早做了什么。
温浅川的眉心狠狠地拧了一下，不过他还记得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早早，你在忙吗？”再开口时，这个人的声音中已然透着一股疲倦。
江时早很轻易的捕捉到了，有些担心：“哥，你怎么了？”
说完江时早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温执，温执向他投来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早早，你今晚有空吗？”温浅川询问。
“我……”
事实上，今天下午温执就又替江时早向学校请了一段时间的假，用的理由仍然是处理公寓着火的后续问题。
所以江时早现在非常有空，虽然他请假的真实原因是为了和温执一起研究离开铃城的办法。
但是江时早显然也很在意温浅川，“哥，出什么事了？”
原本因为温执的出现，铃城在江时早的心中好像又变得虚无起来。
让他意识到这是作者Abyss创作的世界。
但此刻听见温浅川的声音，那一瞬间，这个世界的真实感似乎又回来了。
江时早握紧了手里的手机。
电话那端，温浅川也道出了这通电话的目的：
“早早，我今天太忙了，没有办法去医院。可以麻烦你去医院看望一下……看望一下我叔叔吗？他现在一个人在中心医院。晚点会有医生去病房检查……需要有人在场。”
温浅川说出这段话时，站在他对面的温既明连连点头，并用口型无声的对温浅川说出了三个字：
‘好侄子。’
看的温浅川眉心又跳了跳。
但电话里还是继续伪装出了疲惫上班族的声音，同电话那头的少年说道：“我下班后会尽快赶去医院的。”
用温既明人在医院，需要人照顾，将早早骗出来。
这就是温既明的提议。
不过温浅川还是说道：“早早如果没空的话，不用勉强。”
“哥，我有空。”江时早回复道。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在医院照顾温既明，但温浅川的电话既然都打到他这里来了，应该是真的找不到人照顾那个长头发的叔叔了……
大概是什么家庭原因吧。
江时早没有询问别人家的隐私，不过在答应温浅川的请求时，他下意识地又看向了不远处的温执。
温执在家里时，穿的是淡黄色的绣着猫咪的围裙。
这会儿，温执已经回到了烤箱前，看起来正在做刚刚江时早准备做的工作。
江时早的语调瞬间就变缓了些：“哥，需要我几点到医院？”
江时早想去帮忙，又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因为温执正在准备两人的晚餐。
“八点之前，可以吗，早早？”
江时早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时钟，现在时间是傍晚六点五十分。
从铃河小区到中心医院大约需要四十分钟车程，江时早乘坐404路公交车去学校时就会路过那一站。
温执这时已经重新站起了身，正回头看向他。
“好，我会尽快过去的！”江时早同电话那端的人保证道，“哥，那我先挂了，我去准备一下。”
“好。谢谢早早。”温浅川的语调似乎放松了一些，“不用太着急，早早，晚一点也没关系。”
等到电话挂断，江时早就有些紧张了，他走向温执，听见温执说：“早早要出门？”
“是的……哥，我得去一趟医院，那个，温浅川的叔叔，他现在一个人在医院，我想去陪他一会儿。”
中午他们回家后，江时早就将自己来到铃城后的所有事……几乎所有事都与温执分享了。
包括他在铃城认识的人，还有他那原因不明故障的穿书系统，还有无限流世界，副本，系统……
一切的一切，除了和温浅川之间的一些事没有说，其它的江时早都告诉温执了！巨细无遗！
“医院有危险。”
温执显然也已经从刚刚零碎的对话中猜到了什么，而他说这句话时，眉心微微皱了皱。
再看向江时早时，这个人的眼眸中又充满了关心，好像一直在为江时早着想。
“按照我最初对这个世界的设定，中心医院里存在着不少灵异事件。马上就要入夜了，早早你现在去医院……我不放心。”
灵异事件几个字果然让江时早抖了一下。
那道望向温执的目光顿时也变得眼巴巴起来，“哥，我该怎么避免触发那些灵异事件……”江时早小声开口。
下午时，温执对江时早的问题几乎有问必答。
这个人温柔又耐心。
这直接导致了半天过去，再遇见此类设定问题，江时早下意识间便向眼前的创作者寻求起了支援。
温执似乎无奈的笑了笑，“早早，看来他们对你来说很重要。”
“他们……”江时早的脑中闪过温浅川的身影，“他们对我来说……不止是小说世界里的人。”
“我大概明白了。”温执叹了口气道，“我送你去医院吧，早早。”
闻言，江时早愣了一下，他看向厨房方向，“可是哥你还没有吃晚餐。”
“没关系，早早不也没吃吗？这些……我们可以等晚上回来后再做。”
温执说着，向厨房走去。他关了烤箱，在将准备好的食材储放好后，这才脱下围裙。
江时早也将围裙脱下放好。
两条不同颜色的猫咪围裙就这样并排着挂在了挂钩上。
这时温执又从冰箱里取出了一块蛋糕，递给江时早，“先填点肚子。”
“谢谢哥。”江时早接过蛋糕时忽然想到，“但哥你好像……该去便利店上班了。”
江时早差点都忘了这件事。
温执眯了眯眼，温和地说：“我会跟老板请假，这些事都没有早早你重要。”
“一会儿路上，我再跟你说医院的情况。”
温执说的很认真，江时早莫名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快速吃好蛋糕，和温执一起出了门。
……
铃城中心医院。
察觉到温执正在远离铃河小区，医院里的两人脸色都变了一下。
“他想做什么？他可以离开那座公寓附近吗？”
“理论上当然不可以……”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还可以用嘴。”
坐上404路Bus后没多久, 江时早收到了温浅川发来的短信，里面有医院的信息和温既明的病房号。
温既明住在医院第十楼。
“怎么了？”温执关心的询问了一声。
“没事哥，浅川哥把病房号发来了。”江时早说, “他叔叔住在神经外科……1012号病房。”
“哦？”温执接了一句, “这位叔叔是腿有问题, 对吗？”
说话的人不露痕迹地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时早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正在打什么主意，想到温既明，他点了点脑袋，“对，昨天又被车撞了。”
江时早对温既明印象深刻，毕竟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留着长发的男子。
“那真是太可怜了。”温执缓缓说道。
注意到江时早的表情，温执的眼尾又眯了眯。早早……很喜欢长发吗？
两人赶到铃城医院时，距离八点还有一刻钟。
温执陪江时早来到了十楼, 不过这个人走出电梯后, 就停在了一张长椅边。
“早早，前面尽头那间病房应该就是1012号病房。我与里面的人不相识，我就不同你进去了。”温执说，“我在外面等里，你放心去看望，别的不用担心。”
“哥, 谢谢你。”江时早感动的望向温执。
病房中，温既明听见敲门声后, 这个人没有询问，在第二声敲门声响起时，便应道：“请进。”
温既明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江时早将门推开了三分之一时，就与那背靠在病床床头的男人四目相对了。
江时早的心跳频率瞬间乱了一下, 旋即他闪身进入病房，并将房门关上了。
可能因为对方是长辈，江时早有些紧张。
“叔叔好。”
“早早，辛苦你了。”温既明脸上浮现出一道很淡、但十分亲和的笑容，他抬手指了指病床边的那张椅子，同那稍显局促的少年说，“过来坐。”
江时早就走过去坐在了那张椅子上。
看着坐到了自己身旁的少年，温既明的心情极佳。心想……好乖，真像一只小白兔。
下一秒，这个人又抬手提起了床边柜上的饮品袋，“早早，这是给你买的奶茶。”
江时早看着那杯递到了自己身前的奶茶，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你昨天请我喝奶茶。”温既明浅笑着说，“还有……麻烦你今天照顾我了。”
“不麻烦！”江时早说。
“早早，你喝。”
温既明微微侧着身，这个人的长发垂在身后，两人距离接近后，江时早有一点被对方的五官和身形震住。
温浅川的叔叔……气场好强。
温既明虽然半靠在病床上，是病人，但是与他目光对上，江时早就很紧张。
“好……”江时早咽了下喉咙。
视线移开时，椅子上的人赶紧将吸管插入了杯中，坐端了喝。
那之后，病房里似乎恢复了安静，整个空间仿佛只剩下了仪器规律的声音，和江时早吸奶茶时发出的轻微声响了。
温既明的目光落在少年水润的唇瓣上。看着那两张唇瓣的动作，他眼底的神色也在发生变化。
等到江时早的奶茶喝完大半时，病床上的人才再次开口。
“早早，喜欢吗？”
“嗯……”江时早看向温既明，诚实回道，“很好喝。谢谢叔叔。”
温既明似乎笑了一下，但他的神情却变得似乎有些难为情了，那之后这个人连眼眸都微微敛了起来，他看向床边的少年：“早早，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叔叔你说。”闻言江时早立刻就放下了奶茶。
他本来就是来照看温既明的。对于对方的需求，江时早肯定会尽力满足！
温既明似乎还是有些犹豫。
“叔叔？”
“早早。”温既明抬眸看向了江时早，“可以麻烦你……扶我去一下卫生间吗？”
“当然可以。”江时早应道。人也站了起来。
但站起来后，他显然想到了什么。
江时早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轮椅上。
声音里多了一丝迟疑：“叔叔，我应该用轮椅推你过去，对吗？”
温既明的腿有问题，应该不能用扶的吧……江时早想。
“对。”温既明缓缓笑了一下，神情又染上了几分困窘，“等进入了卫生间，可能需要早早你扶着我一下……可以吗，早早？”
江时早愣了一下。
温既明说得其实有些委婉，大约也有不好意思的成分，但江时早这会儿已经彻底明白了对方在寻求什么帮助。
看着男人微敛的目光，江时早顿时也有些失措，害怕伤到对方的自尊心，当即就回道：“当然可以，叔叔。这一点也不麻烦。”
说着他就绕到病床另一边，先将轮椅推了过来。
江时早小心翼翼地扶着温既明坐在了轮椅上。这个过程中，他的视线不止一次落在温既明的腿上。
其实……江时早感觉问题真的不大。
虽然温既明的身形也是宽肩腿长型，但他完全扛得起温既明！
将人平稳的扶到轮椅上坐好后，江时早是这样感觉的。
所以一会儿到了卫生间，他肯定也能扶着温既明……如厕。
没问题！
“我的腿并不是完全无法动弹。”温既明这时说了一句。
轮椅后方的江时早看不见男人此刻的神情，但对待这个话题，江时早格外小心。如果温既明不提起，他应该不会询问。
温既明说：“虽然很困难，但现在已经不是完全没有知觉了。”
温既明说完这句话又沉默了。
江时早刚刚才扶过对方，对温既明双腿的情况其实算是有过观察。温既明说有知觉，但实际上那双腿应该还是无法使上力……江时早观察。
“叔叔，会好起来的。”江时早轻声回道。
两人这时已经进入了卫生间。
这间独立病房的空间很宽敞，或许是特殊病房，卫生间里的空间更是按照为病人提供舒适度与便利性的目的建造的。
所以这里面一点也不会感到拥挤。
卫生间里还放着一双医用腋下拐杖。
江时早原以为问题不大，但事实是，在他将温既明的一只手臂跨过自己的肩膀扶好后，温既明的另一只手则需要杵在一根原本就备在卫生间里的医用拐杖上。
而温既明这时的脸颊已经有些轻微泛红了。
江时早的双手都搀扶着对方，一只手放在温既明的腰上，另一只手则扶着对方那搭在他左侧肩膀上的手。
实际上，江时早的全身都在用力。
然后他发现……他还需要做一件事。
江时早这时的面颊其实也有些红了。但他还是得说出口：
“叔叔，我帮你解开吗？”
“麻烦你了……早早。”
温既明的左手这时动了动，自觉搭在了江时早的肩上。
江时早瞬间就明白了，在稳住两人的身形后，江时早用空出来的左手伸向了对方的。
过程不是很迅速，江时早求稳，但半分钟后，也算是解开了。
但是当那东西真的出来后，江时早又愣住了。
不仅是因为它的大小。
还因为……
此刻它并不是平时的软的状态。
好大。
江时早的大脑空白了一下。
旋即又莫名其妙的闪过了一个想法：大家的都好大…………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想了什么后，江时早羞愧的差点没有扶好温既明。
“嗯……”温既明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沉吟。
这道声音，成功的将江时早吓得立刻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男人扶稳了。
“叔叔，没……没事吧。”江时早的声音都打起了颤。
温既明的呼吸似乎也急促起来，这时的他表情已经格外难堪。
“早早，我……”
温既明声音沙哑，视线似乎已经不敢看向身旁的人。
“叔叔？”明明已经将人扶稳了，江时早却还是很紧张，甚至莫名其妙的更紧张了。
“早早……我现在……”温既明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但这个人最终还是说出了：“我现在……无法排解。”
听见这样的话，江时早的大脑瞬间又宕机了一轮。
“那该怎么办？”
江时早的脑子嗡嗡的，连自己的声音都有些认不出来了。而他的视线还下意识地又看向了温既明的。
下一秒。江时早咽了下喉管。感觉自己应该明白现在的情况。
有一瞬间卫生间里安静极了。
直到江时早听见了一道艰难的声音：
“我可能需要先……才能……”
温既明的话并不完整，但同为男性，江时早完全Get到了对方话中那些难以启齿的空缺是什么。
现在这个情况，叔叔应该需要先解决当前的生理状况，然后才能顺利尿出来……
江时早的想法很直白。
“抱歉，早早。”温既明再开口时，他的脸庞已经侧向了另一边，似乎是做了深呼吸，他的语调缓和了很多，但本能的反应还是极为强硬。
江时早的视线稍微一晃，都能看见它的形状。
“早早，你先把我放下来吧……”
“叔叔，你需要帮忙吗？”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旋即两个人又似乎都愣了一下。
江时早其实真的只是……正经的询问……但是在眼下这么尴尬的情况下，“帮忙”这个词冒出来后，立即就触发了他的某块记忆。
触发了他和温浅川互相帮忙的记忆。
那一瞬间，这句话在他的心里也发生了质变。
回神时，江时早简直像一条被煮熟的虾。
温既明回过头，深色的眼眸望向少年那双紧张的眼睛，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再开口时，这个人低沉的声音里藏满了试探：
“早早要怎么帮我？”
对上温既明的目光，江时早的心跳瞬间加速。
慌乱中，他的手竟然落在了温既明的身上。
江时早大约也是大脑缺氧了。忘了温既明受伤的是腿，不是手。居然说出了：“我用手帮你？”
而那一刻，被少年的手触碰到的温既明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温既明显然懂得抓住机会。不给江时早反悔退缩的机会。明明身形更为高大，这个人此刻却又伪装出了一副惹人怜的病态：“早早，麻烦你了……帮帮我。”
“……好。”
这处空间里的气氛自此已经完全变了。
江时早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本来就是来这里……照看温既明的。现在也只是帮忙一下而已……
虽然这样的帮忙有些特殊，超出了他的预期。
但他们都是男人……这样的事，应该也算正常。
这样想着，江时早手上的动作就顺畅多了。
温既明最后还是坐回了轮椅上。
而一回生二回熟的江时早，除了心跳还是非常失常，他感觉自己做得应该还不错。
在他的帮助下，温既明很快就释放了一次。
原本应该是松一口气的时刻，但温既明的量很多，江时早的衣衫不幸的被弄脏了。
对此温既明感到十分抱歉，他的声音低沉，充满歉意：“早早，抱歉，一会儿我让温浅川给你买一身新的衣服来。”
“不、不用——”江时早本能反应拒绝道。
但拒绝之后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有些迷茫。
衣服确实弄脏了，温既明提议让温浅川给他带一套新衣服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自己在慌什么，还下意识拒绝了。
看着江时早慌乱的模样，温既明十分体贴的抬起左手，先帮少年擦拭了一下下颔上的污渍。
“早早，我可以了，你还可以扶我起来吗？”
“当然可以。”回神的江时早涨红着脸说。他没忘记，温既明最初想来卫生间是想做什么。
但就在他想要伸手时，温既明却握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了，叔叔……？”被打断的江时早低头看向了温既明。
温既明眯了眯眼，看着身前的少年，他思索了一下，目光就落在了江时早的身体变化上。
江时早穿的是运动裤，所以十分明显。
“早早，你是不是也需要释放一下？”询问的语调响起。
但在江时早反应过来前，温既明的手已经握在了少年的腰上。
现在他们这个体位非常好，非常适合……温既明提议：“早早，我也帮你纾解一下吧？”
意识到什么的江时早顿时手足无措。他低头就能看见温既明俊美的面庞，而对方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
温既明这时抬起眼眸，望向江时早的眼睛，悦耳的低沉的声音此刻满是引诱：“早早，你知道除了用手，还有一种方式吗？”
“什么？”江时早的眼神迷茫了一下。
温既明脸上浮现一缕笑意，他就这样望着江时早，缓缓启唇道：“还可以用嘴。”
闻言，江时早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我帮你，好吗，早早？”
温既明说着，手上动作优雅，但却是要解开少年的衣衫。
也就是这时，卫生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温既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没什么反应，但江时早吓了一跳。
尤其是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是温浅川后，江时早下意识先拦住了温既明的动作。
“哥、哥，你下班了。”
江时早望向温浅川，注意力完全被门口那人吸走了。温既明这时才感到了一丝惋惜。
江时早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但他现在真的很慌。是这辈子少有的惊慌程度了。
过了好一会儿，温浅川才开口：“早早……”
开口时，这个人也走进了这间卫生间，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温浅川这会儿已经有些后悔昨天用了互相帮助很寻常……这样的借口了。结果就让温既明趁虚而入了。
但没有关系，既然早早又需要帮助了，他肯定会比温既明这个身体残疾的人更能让早早感到愉快。
“哥？”
温浅川欺身靠近后，江时早感觉这间卫生间里的空间好像也没有很大……他整个人都有些呼吸困难了。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早早, 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温浅川靠近时，视线有明显的看向下方的趋势。感受到这道视线，江时早十分羞愧, 几乎想要遮挡。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反应。
刚刚明明是在帮温既明, 但是帮着帮着, 就……
江时早每次低头，就能看见温既明面庞上的神色，温既明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对方的眼眸，对方沉重的呼吸，都离他太近了，再加上自己正在做的事，气氛很奇怪, 就好像进入了一个隔离空间, 等江时早反应过来时，温浅川也出现了。
江时早第一次真切意识到温浅川很高，之前温浅川都会低头与他说话，而他现在需要仰着脑袋，才能看清对方的神色。
温浅川看起来有些生气。
“你吓到早早了。”温既明这时不轻不重的插了一句。
温浅川则根本懒得理会这人。他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身前的少年江，“早早真不乖, 怎么能和我的叔叔做这种事？”
听着温浅川说出的话，江时早的眼中瞬间闪过了茫然与羞愧。
下意识道歉：“哥, 对不起。”
一紧张，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就更加水润了。
温既明看着因羞愧而红透了脸的江时早，刚刚软下去的东西又有了复原的迹象。心中感慨早早还是太单纯了。
……实在是太好欺负了，看得温既明蠢蠢欲动，也想加入。
那边, 温浅川还在步步紧逼，“早早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江时早脸庞发烫，想要解释，但对上此刻的温浅川那双异常沉邃的眼眸，他的脑袋猛得又低了下去。
江时早已经快要坐在马桶上了。
好在温浅川伸手揽住了少年。
但腰被人扶住，江时早又有些别扭的动了动。
直到温浅川的声音恢复往日的平静，江时早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早早。”
温浅川此刻视线低垂，目光似乎也已恢复温润，不再具有攻击性，那双眼眸中有一丝无奈，好像拿眼前的人没办法。
“哥……”江时早小声喊了一声。
“温浅川，你冷静点，早早只是想帮我。”温既明浅笑着说。
温浅川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不过在江时早面前，他还是维持住了往日的形象。
不过……
温浅川将江时早拉到自己身前，两人靠近后，他低头在江时早耳畔说道：“早早，我没有怪你。只是温既明是长辈，你们这样做不合伦常，这种事，你应该跟哥做……”
温浅川说着，手就覆在了少年身上。
“呃……”江时早的眼神迷茫了一瞬。
但他的双手已经十分自然的扶在了温浅川身上。
这间宽敞的卫生间里配置了淋浴空间，这样的空间对于江时早和温浅川来说都不陌生。
两人昨天才一起洗过澡，所以当温浅川故技重施时，江时早的身体记忆已经配合起来。何况温浅川还在少年的耳畔蛊惑道：“早早，我帮你。”
温既明听着温浅川的鬼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但他这时并未插话，也未阻止。这个人只是看着江时早的脸，看着少年因为温浅川的动作越来越动情，温既明目光沉沉。
江时早的身体记忆很强烈，但他的羞耻心也很强烈，在他视线一偏，对上温既明的目光时，江时早混乱的脑子瞬间又受到了冲击。
原本扶在温浅川身上的双手也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对方。
当然，没推动。
“哥，叔叔……还在。”看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江时早有一瞬间简直想挖个洞埋了自己算了。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温既明目光沉沉，江时早感觉自己被这样的视线烫了一下。之前不敢看温浅川，现在他有些不敢看温既明了。
但温浅川的动作根本没有停。这个人一只手揽在江时早身后，另一只手则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这种刺激下，江时早身体发软。差点又要坐在马桶上了。
“哥，等一下——”江时早眼神飘忽，声音坚定了两秒。
温浅川果然停了一下，两个男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江时早缓了两口气，虽然心跳还是很快，身体都在发颤，他靠着温浅川，最后几乎是偏过脑袋，谁也没看的说出：“哥，你先帮一下叔叔。叔叔他还没有尿……”
江时早其实想的是温既明还没有……现在温浅川回来了，他们两个人可以更好的把叔叔扶起来。
再把叔叔送回病房。
“……”有一瞬间，温浅川的表情都僵了。
卫生间里响起了一道沉沉的笑声。温既明看着那个害羞的少年，思索半秒，这个人说：“早早，我现在……”
温既明开口时，江时早的脑袋就转向了他。
然后江时早就发现，温既明现在又需要了。
“……”江时早又呆了。
他看了看温既明，又看向温浅川。不难注意到，温浅川也出现了相同的反应。
三个人的呼吸都不再平稳。
种种刺激下，江时早腿一软，真的坐在了马桶上。
温浅川这时蹲下身子，半跪在了江时早身边。
温既明则坐在轮椅上，距离马桶不到一米，正对着江时早。这个人就这样注视着江时早，像之前一样，看着温浅川帮少年纾解，自己则先用手缓解一下。
温既明的动作慢条斯理。只要看着江时早的脸，这个人就十分动情。
江时早一开始还因为羞耻而有些退缩。
但卫生间里的两个人都在告诉他：“没事的，早早。”
蛊惑的声音，看似温柔的举动。在这样的多重引诱下，江时早眼神迷离，逐渐沉迷。
……
到最后，江时早坐在马桶上，全身好像都在发烫。
他的呼吸急促。
时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双手都被占用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你是疯子吗——？！”……
江时早醒来时, 大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认清眼前的状况，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他是在病房中那张家属陪护床上醒来的。
“早早,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看见坐在床边的温浅川, 江时早下意识就要起身。
温浅川很自然地伸手扶了一下少年。这个人的声音平稳温润, 似乎还带着一点笑：“早早，别着急。”
仿佛一切如常。
然而床上的人在意识回笼的那一刻，已经感觉自己整个人又在升温了。
江时早看向温浅川，视线稍微一偏，就能看见更后方一点的，对面病床上的温既明。
“……哥，叔叔。”
床上的少年嗓音有些不自然的哑。
江时早显然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
他明明是来照看病人的，最后却在病房配套的浴室里洗了一个异常燥热的澡。
而他最开始明明只是想帮温既明进入卫生间……如厕, 结果最后他比温既明还先尿了。
脑子重新开始运转后, 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江时早整个人仿佛烫成了一团火球。
而他自己也是在之前那不断刺激下，最后竟然昏倒在了淋浴间中。
事实上在江时早晕过去时，当时同处一个空间的温浅川第一时间就将人揽入怀中，抱了起来。
江时早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是在过度的刺激与欢愉下，可能还要加上最近接连不断的紧张与疲倦, 所以身体机能强制它的主人休息了片刻。
那之后，温浅川就将人抱到了干净的单人床上。
至于江时早, 他的记忆断在了浴室里。
注意到自己的身上已经换上了新的衣物，衣服应该是温浅川买回来的……
但即使此刻穿上了干净了衣物，江时早还是感到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他有点不敢看身旁的温浅川，当然，更不敢与对面病床上的温既明对视。
江时早的脸颊愈加泛红。得亏此刻病房里的光线已经被调成了夜晚的深蓝色, 江时早还能掩饰一下自己。
但当时在卫生间里……
温既明说可以用嘴时，江时早就呆住了。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什么事。
结果不仅温浅川先用了嘴帮他，后来温既明也对他做了同样的事。
江时早想拒绝，两人竟然还说他可爱。
江时早的脑子都要爆炸了。更别提在这种刺激下，他的身体也更加奇怪了。
最后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要还是想拒绝……
只能跟随另外两人的引领。
此刻重新回到了病房中，江时早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无处可放。
对了——
江时早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快午夜了！心中的遁意瞬间加倍。
温浅川已经下班回来了，有温浅川在医院，自己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对，就是这样的。
不过不等江时早开口，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敲门声令这个空间里瞬间安静了一刻，直到温执的声音在病房外响起，这一次江时早没有犹豫，他快速下床穿好了鞋。
当然也不忘同病房中的人解释：“哥，外面是我的邻居。他之前在走廊里等我……”
醒来的江时早就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温执还在走廊里等他！
病房里，眼看着少年要去开门，温浅川想要拦，他并不想早早离开，但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不过，“早早，你要走了吗？”温浅川的声音有一丝不舍。
江时早的脚步顿了一下。他今天好像还没有和温浅川好好说过话。
温浅川的声音的确令这个想要逃跑的少年犹豫了一瞬。
但一想到之前卫生间里的事，江时早感觉还是下次再说好了。再待下去，他担心自己又做出更多的奇怪的事。
“哥，很晚了……”
“那我送你。”看出眼前人的为难，温浅川没再继续挽留。
病床上的温既明这时也开口道：“早早，今天很感谢你。”
这道声音将江时早的目光唤向了他。
但一对上温既明的视线，江时早的脸庞就开始发烫。紧张下，这个站在病房中的少年还向着对方鞠了一躬。惹得病床上的人又发出了一声沉沉的笑声。
“早早，你真可爱，我很喜欢你。”温既明坦言道。
听到这样的话，江时早顿时又有些手足无措，他看了看温浅川，又看向温既明，最后话都有点不会说了。尤其是目光晃到温既明好看的薄唇时——
“谢谢叔叔……！”江时早根本没有深思温既明口中的喜欢的含义。他满脑子差点又被对方含住自己时的画面击晕了。
“早早。”温浅川抬起的手臂这时放在了少年的肩膀上，不轻不重，但将江时早拉回了神。
对上温浅川的视线，江时早也十分羞愧，甚至更加羞愧了。
“哥，那我就先走了……你……你也要注意安全。”
最后那句话的声音比较小声。是在提醒温浅川小心那个无限空间。
即使这种时刻，江时早也还记得提醒温浅川。
说完后的江时早几乎是摇摇欲坠地走向病房的门。
这样的状态让人怀疑他的脑袋已经因为过多的思绪而一片混沌。
病房的门就是这时被人从外面打开的。
面向它的江时早瞬间感觉眼前一亮。
和深沉的昏蒙的病房相比，走廊里的光显然明亮通透。
光线涌来的方向，温执就站在那道亮光中。
看着光明的温执，江时早的眼眸瞬间也亮了一下，变得清明。
“门没锁。”温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像是解释，但他的视线并未看向房间里的另外两人。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走向他的少年身上。
“哥。”江时早毫无疑问地向温执走去，“抱歉，让你等了很久。”
“没关系，早早。”温执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这个人好像完全不清楚病房中发生过什么，只在江时早走向他时，向眼前的少年伸出了一只手。
既温柔又光明。
“多久我都会等你的。”温执说。
他笑得很温柔，江时早只一眼，便很想跟对方离开。
……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温浅川和温既明后，这两个人几乎同一瞬间没了好脸色。
开始互相指责。
“都怪你，将早早逼得那么紧。”温既明指责道，“你吓到早早了。”
温浅川冷笑一声，同样心烦意乱。“早早更想要我。你如果识趣点，当时就该自己退出去，结果你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温既明最后把事情做成了三个人一起，早早清醒后也不至于吓成那样——
吓得……直接跑了。
温浅川感觉自己伪装了那么久的形象也受到了威胁。
温既明好像看出了这个人的想法，嘲笑声当即脱口。
“等早早想明白后，你想再骗早早，可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温浅川当然清楚这个隐患，事实上，他现在还有另一种不安。
“便利店那人刚刚一直在走廊里，却没有插手……”
这个人什么都没做。
温浅川一开始就感到不对劲，但在温既明开始引诱早早后，他也没心思再管走廊里的温执了。
温既明知道温浅川在想什么，“他是故意的。”
“故意等我们吓到了早早……等着早早投向他的怀抱。”
…………
江城中心医院。
“当我回收所有的灵魂碎片后，早早自然就能醒来了。”温执说道。
听着对方说出的话，何显镐怔了一瞬。
稍加思索，也不难理解。
的确……温执之前已经说过，时早的意识之所以被困在了铃城，是因为里面的怪物们想将时早留在那里。
那么等到对方处理……或者按照温执刚刚的说法，等这个人回收了那些灵魂碎片后？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怪物再强留时早了。
那时江时早便能醒过来。
但是何显镐也察觉到了一个问题，或者说是疑问。
“回收它们后会有危险吗？”
何显镐看向对面的温执，“别误会，我不是在关心你。但你之前竟然选择了分裂它们，一定有原因吧？”
在今时今日之前，何显镐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的灵魂还能分裂。听起来……就十分极端。
无法想象灵魂分裂者会经历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但温执这时又轻笑了一下。从这个人的神色来看，他并不意外何显镐会问出这个问题。
“我分裂它们，是为了能更好的控制自己。”
“什么？”何显镐不太明白。
“你可以理解为，它们都是缺少了某些自控力的我。失控的我。”温执说道。
在他说完后，这条走廊里又安静了好一会。
“所以……你为了让自己不失控，就将自己灵魂里的疯狂部分分裂了出去，是这样吗？”
想到江时早正与对方的失控灵魂在一起，何显镐险些也要失控，“你是疯子吗？！”
温执没有辩驳，此刻这个人显得有些难得的沉默。
那之后，走廊里，何显镐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道：“那么……当你将它们全部回收后，你可能会失控吗？”
这是一个异常严峻的问题。
如果“001”失控发了疯，何显镐根本无法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不行，这件事不能隐瞒RIDT……
……但如果RIDT介入，会影响到时早吗？
就在这时，医院长廊里的另一个人再次开口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温执的语调依然不疾不徐。像是早已有了计划与准备。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那个东西吗？生活在铃城中的那个“温执”。”
…………
铃城。
江时早和温执回到公寓时，时间已经过了午夜。
好消息是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见任何危险或灵异现象。
如果不算无限流副本，江时早已经超过48小时没有遇见任何灵异事件了！
这对习惯总结规律的江时早而言绝对算得上一个好消息。
第40章 第四十章 “我是一个卑劣的人。”……
尽管如此, 江时早的情绪也没有很高。
虽然在BUS上吹了一路的晚风……今晚这辆404路BUS的天窗开着，清爽的夜风让江时早冷静了些，但是对于医院发生的事, 江时早的心情还是很复杂。
温执关上门后, 先去给江时早倒了杯水。
等两人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边后, 这个人才问道：“早早，发生什么了吗？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
“没有……”江时早脱口否认。
虽然回来的路上已经想了这件事很久，江时早的情绪很纷杂，但他并没有不开心……握着水杯，江时早只感觉整件事有些难以启齿，他很迷茫。
感觉这件事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互相帮助来形容了。
而且隐约的，江时早的脑中闪过一幅画面……
画面里，是他与温浅川的唇瓣贴在了一起, 他们在浴室里拥抱, 吻在了一起。
想到那模糊的一幕，江时早的心跳就控制不了的加速。醒来后的江时早甚至有些分不清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还是自己昏迷前的幻觉。
但即使是幻觉……江时早感觉……他并不反感。
更多的是慌乱与迷茫。
不仅是因为自己一点也不讨厌与温浅川的亲密……还因为这一切发生时，温既明都在一旁看着。
而在进入淋浴间前，江时早甚至同时握住了温浅川与温既明的——
想到这一切，江时早的脸庞就有些臊红。
这不正常……
“早早, 你想和我谈谈吗？”
吧台边，温执的目光温和, 悦耳的声音循循善诱。
江时早看向身边的人，温执太温柔了，面对这个人，好像什么事都可以与对方说。
“……对了，哥。”江时早收回视线, 低垂的视线落在吧台白色大理石的桌面上，最后他还是选择先说起了另一件事，“你之前说，只要留在南岸第14区的范围内，似乎就不会进入那个无限空间……”
“对。”温执回道。
这是今天白天时，两人交换的信息之一。
南岸第14区实际上就是以404路BUS停靠的南岸第14站为中心，方圆一定距离的范围。它包括了江时早和温执居住的铃河小区，以及小区附近的那片生活区与公园。
不过这条规律是按照温执的个人经历得出的结论。虽然温执也推测到，江时早与他穿书后的地点既然都是铃河小区，两人还住的这么近，所以这条规律很可能在江时早的身上也适用。
留在南岸第14区的范围内，就有可能不会再被拉入无限副本了吗。
江时早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穿书这件事上。事实上，还有一件事，他也十分在意。
他与温执说了一下午的话，不难发现温执已经来到铃城很久了。
但在江时早进入铃城时，分明才看完小说《铃城》最新一章的更新。说明那时的温执应该还未进入铃城……
但事实上，温执告诉江时早，他已经进入铃城很久了。
所以两人最后得出结论：铃城的时间流速与他们的世界不一样。
或许他们进入铃城一年，外面的世界仅过去了一刻。
而温执进入铃城后，最开始的经历也与江时早相似。他需要维持人设，每天去便利店上班。
而当他离开南岸第14区时，就有极大的可能进入那个名为Inter-Dimentional Travel的无限流副本中。
当然，温执也发现这个无限空间中的很多副本都与他写过的书相关，所以通关那些副本对他来说并不算特别难。
不过在提到穿书系统与无限流系统时，温执说道：“早早，我的穿书系统和无限流系统都已经很久没有提示了。”
这也与江时早的情况几乎一样。
所以白天下午那会儿，在两人决定先做晚餐时，江时早心中其实也有些迷茫：他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毕竟作者温执似乎都被困在了铃城……
“早早？”
温执的声音将江时早拉回到了现在。
墙上的挂钟这时已经指向了凌晨零点二十四分。
“早早，你看起来有些累了，我去给你做宵夜。”
“哥。”江时早喊住对方。
他现在其实一点也不累，刚刚才在医院睡了近两个小时，所以温执起身时，江时早也跟着站了起来。
“哥，我不累，我帮你。”
温执似乎思考了一下，但很快就在江时早的目光下退让了，“好。”他微微扬了下唇角，点头道。
等到两人一起将原本应该是傍晚的晚餐作为宵夜完成后，看着一桌丰盛的食物，江时早也升起了一点成就感。
虽然他只是一个帮手，主要工作还是温执完成的。
想到温执的厨艺，江时早就控制不住崇拜：“哥，你太厉害了……”
江时早虽然也会做饭，但跟温执绝对不在一个水平。
温执做的饭……简直像艺术品。
色香味俱全。
在这种美食的攻击下，江时早的肚子很配合的“咕咕”了两声。
“——！”瞬间江时早的脸颊就升温了。
温执却没有一点打趣的意思，这个人浅笑着，态度亲切，向少年招手，“早早，来吃。”
江时早坐到了温执的身边。
温执也将调好的酒推给了江时早。
“早早已经二十二岁了啊。”
“对。”江时早想起了昨晚温执调酒前问过的问题，瞬间就又回了一句，“真的成年了。”
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之前还伪装高中生来着。
等到两人吃完宵夜，来到公寓的露台后，江时早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或许还有他已经喝完了两杯酒的原因。
江时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轻了。
大脑好像也不再纠结某些问题。
露台上的晚风吹得人感到舒适，温执这时给他递来了自己调制的果汁。
江时早望向对方，感觉已经说了太多次谢谢了，“哥，你真好……”
“真的很好吗？”温执拉开少年身旁的椅子坐下。
“真的，真的。”江时早又连说了两遍。
这时，温执看着两人前方的夜色，缓缓开口道：“早早，我已经在这里生活很久了。”
温执的声音响起时，江时早实际上怔了一瞬。
此刻的江时早不仅感官变轻了，思维似乎也变得比平常更加敏感，所以看着温执的侧脸，他怔住了，“哥……”
有一瞬间，江时早感觉身旁的人距离他很远。
是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
孤寂又遥远。
还有……还有……
温执好像有些难过。
尽管眼前的人明明在笑。
尽管江时早仍能听见对方的声音，温柔的、悦耳的声音：
“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离开的方式。”
温执说到这里时，这个人的眼尾也浮现出了一抹浅笑。
看着这样的温执，江时早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
有点不舒服……
温执比他更早来到这里，一直困在这里，至今仍没有找到离开的方式。
有那么一瞬间，江时早感觉自己好像能明白温执的感受。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他的感受与温执一定相差巨大。
“哥，你别不开心。”
江时早想要安慰眼前的人，又觉得此刻语言十分苍白。
“我会努力寻找离开方式的。”江时早说。
温执这时偏过头，在与江时早的目光对上时，这个人的神色逐渐恢复了那种会令人感到安心的温柔与沉稳。
“早早，其实你能来，我很高兴……我这么说，你还觉得我很好吗？”
温执的声音并未停顿，这个人继续说道：
“我是一个卑劣的人。明知道你因此被困在了铃城，却还是因为你的到来而感到了高兴。”
“因为你能陪伴我……”
说到最后，温执似乎已经不堪到无法再与江时早对视，他垂下了眼眸。
“哥……”江时早望着眼前的温执，声音顿了一下，他想说点什么，但又好像找不到确切的语言文字来描述。
最后，江时早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
就像他知道温执是作者Abyss的那一刻，江时早也感到过巨大的喜悦。
这种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唯一异类的感觉。
因为知道有人与他来自同样的世界，他们能够分享同样的世界观，能够理解彼此众多的想法，清楚对方的处境与困境，所有这些所产生的惊喜与依赖。
他与温执是有相同感受的。不会因为对方是作者，自己是读者，而有所不同。也不会因为《铃城》是温执笔下的世界，就将穿书的一切责任推给对方。
“哥，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寻找回去的办法吗。”
江时早这时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握住了温执的手。温执似乎因为他的举动愣了一下，对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江时早说：“能够在这里见到你……我也很高兴，真的。”
“早早。”
温执抬起眼眸时，那双蓝色的眼眸似乎比任何时刻都更加深邃，让看见它的人几乎一瞬间便陷入到一种异常的温柔中。
“如果一直找不到办法呢？”温执轻声询问眼前的人。
“找不到办法……”
对于回到原来世界这件事，江时早其实一直抱着希望。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温执却好像对一切都感到了绝望。
看着这样的温执，江时早有些难过。
是因为已经困在这里很久了吗。
江时早来到铃城不过数十天，没有经历过温执的经历，但此刻看着温执，他的胸口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在这股冲动下，他接下来的语言几乎自然组合，脱口而出：
“我会和你一起的，哥。”
“所以……别放弃，好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