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承认
◎“我爱你”◎
月色清淡,倾泻一地薄绫。
林栖雾从梦中惊醒,狂跳的心脏撞得肋骨生疼,心尖更是烫得厉害。
并非恐惧,而是一种陌生的灼热,烧得她口干舌燥。
梦境似乎还残留着湿漉的、令人心悸的余温。
他强势却不失温柔的引导,让她在羞耻和陌生的快.慰之间沉浮。每一寸肌肤仍在滚烫着,深处竟残留着几丝隐.秘的贪恋。
她坐起身,把小脸埋进濡湿的掌心。
现实中并未真正突破的界限,却在梦中反复交.融。
她不得不承认——
她喜欢和他尝试那些令人眩晕的探索,贪恋他的温度,却又不仅仅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林栖雾看着天花板,身旁的位置依旧空落。
胸口灼得隐隐作痛,直到天明-
晨光带着虚张声势的热度,洒向化妆间。
镜子中映出一张略显苍白却依旧精致的小脸。
化妆师娴熟地给她补妆,一边闲聊:“林老师,最近科普视频反响很好唉,今天的直播肯定能大爆!”
林栖雾唇角微牵,算是回应。
导播过来确认流程,递给她打印好的问题清单:“栖雾,今天主要是读评论,提前挑好的问题都在上面,大部分是关于非遗的,你提前准备一下。
“对了,最后三个问题是从实时评论里,选点赞最高的回答。放心,我们后台会筛选,太离谱的不会放出来。”导播转身时又补充道。
“好的,辛苦。”林栖雾点头接过。
……
镜头聚焦,直播灯光亮得刺眼。
林栖雾坐在高脚椅上,努力调整呼吸,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她按照先后顺序,有条不紊地回答着清单上的问题。少女嗓音温润,直播间人数节节攀升,下方的弹幕飞快滚动。
“接下来是实时抽取网友提问环节,”主持人适时插入,“让我们看看第一个点赞最高的问题是什么……”
主持人顿了下,见导播并没有喊停的意思,语气故作轻松,“这位网友问的是:雾宝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林栖雾闻言,抿唇未语。
霍霆洲那张冷峻深隽的脸,倏然跃*入眼前,令她心悸骤起。
她飞快地垂下眼睫,掩饰失态的慌乱。
答案不言自明,她却要鼓着十分的勇气脱口:“大概是,强大到…能包容一切的男人。”
话音刚落,评论区瞬间“哇”声一片,又很快被“原来老婆是慕强批”刷屏。
主持人也笑了:“哇哦,很具体的答案呢!好,我们看下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工作有关的内容,林栖雾纷乱的心绪缓和了些许。
紧接着是这场直播的最后一个问题。
主持人顿了下,语气有些惊讶,“嗯……网友问:雾宝对‘爱’的定义是什么?”
空气凝滞了一瞬。
林栖雾看着提词器,只觉得热意从脊椎上窜。她似乎又落入了那座火山,身体焚焚灼烧,几近碎裂。
刚才还热闹的弹幕安静了一瞬,随即更加疯狂地滚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导播在镜头外焦急地比划手势,示意她赶紧回答。
林栖雾神色置若罔闻。
和霍霆洲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破碎的电影胶片,不受控制地在眼前闪回、跳跃。
他待她那样好。
细微之处的温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可网,终究是网。
不容置疑的掌控,又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身不由己。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需要他。
无时无刻,每分每秒。
林栖雾终于开口,嗓音微哑,却清晰而笃定,“我大概…是那种很需要别人先给我想要的爱,才能去爱别人的人。”*
她顿了下,滚烫的血液在胸腔里奔流,而后缓缓直视镜头。
“我爱你——
因为……我需要你。”*
评论区先是几秒钟的死寂。紧接着,无数条弹幕瞬间淹没了屏幕。
“加一!说出了我的心声!”
“好真实!”
“泪目了!”
直播是怎么结束的,林栖雾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导播激动地冲过来,脸色涨红:“栖雾,太棒了!刚才的直播冲到榜三了!辛苦了!”
林栖雾强撑起微笑,逃也似的冲出演播室。
胸口那团火烧得更加猛烈,尖锐的刺痛直抵心脏。
她关上洗手间的门,掬起冰冷的水流,试图浇熄那团越烧越旺的火焰-
回到家,林栖雾只觉得头重脚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胸口的灼烧感变成持续的闷痛,伴随着阵阵的寒意。
眼前逐渐模糊成晃动的光斑,和他有关的一切……不受控制地在混沌的意识里翻腾。
她阖上眼,回想起那部电影。
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得到的一切是否太过理所当然。
从入职港西,到寿宴演出,再到拍摄宣传片,她的职业轨迹,似乎都与霍家有关。她清楚自己足够优秀,可这份优秀,能否配得上当下所拥有的一切?
连她自己都不敢笃信。
林栖雾抱着双膝,在床上坐了一夜。
……她需要他,可他却不在身边。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堤坝,在得不到答案的那一刻轰然崩塌。
先是喉咙火烧火燎地疼,紧接着,剧烈的头痛敲打着太阳穴,全身的骨头开始发冷。
她毫无预兆地病倒了。
低烧与高烧轮番纠缠,反反复复,持续了整整一周。
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的每一寸都在烈火中炙烤,静静地等待着完全腐烂的那天。
被忙碌驱赶的痛苦也如期而至。
混合着对父亲的思念,未出席岑姝葬礼的歉疚,以及得不到回应的恐惧。
痛苦丝丝缕缕地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意识时常是混沌的,似乎挂了只时钟,日日夜夜,分秒不差地走动着,像是在过同一天,又像是过了许多天。
她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浸湿了枕巾。
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哽咽,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
一只微凉的大手,覆上她滚烫的手背,十指与她紧紧交握。
男人清肃的面容难掩倦色,眼底有淡淡的青影。他的嗓音低沉紧绷,难得微颤:“bb,我在。”
得知妻子生病,他几乎推掉了所有非紧急的工作,日夜守在她身边,连处理公务也在旁边的临时书桌。
这段时日,霍霆洲接连请了港城名医上门问诊,而妻子的病情始终反复。
若不是绅士的教养,他几乎抑制不住胸口的滔天怒火。霍宅上下,弥漫着无形而凛冽的低压,佣人无不屏息垂首。
他的眸光胶着在妻子久病不愈的小脸。
曾经饱满莹润的脸庞,此刻紧绷在纤细的骨架上。皮肤呈现出近乎透明的、病态的苍白。然而,两团异常的酡红,却顽固地灼在颊边,如同行将燃尽的花朵。
他几乎不忍再细看。
胸口传来强烈的刺痛,并不比病床上的人好受半分。
林栖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那紧握她的手——
是几乎要将她溺毙的意识潮汐中,唯一的浮木。
她呜咽出声,语无伦次地倾诉:“霍霆洲…我好难受…胸口…有团火…一直在烧…好烫…”
她喘着气,眼泪流得更凶,“我是不是…要死了…”
“林栖雾。”
这是他第二次唤她全名,像是要将她从梦中叫醒一般。
他的声线陡然拔高,近乎严厉的斩钉截铁:“不许胡说!”
他俯下身,拨开她汗湿在额角的碎发,语气温柔,“你只是生病了,很快就会好起来。”
他松开妻子的手,迅速拧干浸着的冷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她汗涔涔的额头、滚烫的脸颊,以及纤瘦的脖颈。
少女虚弱的指节动了动,似乎用尽力气,才微微勾住了他正要离开的手腕。
力道轻如羽毛,几乎难以察觉。
“霍霆洲……”她气若游丝,视线模糊地寻找他的轮廓,“我…想摸摸…你的脸…”
他指尖一顿。
旋即,没有任何犹豫,宽厚的手掌轻轻托起那只无力的小手,无比珍重地牵引着,将它贴上自己的脸颊。
少女指尖格外滚烫,无意识地在他脸上轻轻摩挲着。
她划过他紧抿的唇线,掠过微冒的胡茬,触及高挺的鼻梁,最后——
停留在他的眼角。
一片温热的湿润。
林栖雾混沌的意识,似乎被这湿意刺痛。她努力凝起涣散的眸光,试图看清近在咫尺的脸。
“霍霆洲……”她烧得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哭了……?”
男人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并没有回答,只是将脸颊更紧地贴着她掌心。
眼前似乎强大到无坚不摧的男人,竟会为自己落泪么。
从痛苦中破壤而出的,是难以言喻的心疼。
她艰难地牵动唇角,扯出一抹笑意:“不要哭……”
少女的指尖轻轻蹭过那片湿痕,想替他拭去那份不该属于他的脆弱:“……不可以……为我哭……”
话音未落,她便被他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
房间里只剩她灼热的呼吸声,和他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暖橘色的黄昏悄悄漫至窗棂,将两个紧紧依偎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这是霍霆洲第二次感受到,失去她的剧烈恐慌。
而第一次,是在十七年前。
【作者有话说】
*引用《邱妙津日记》中“我得很严重地承认:我也需要别人给我我要的爱才能去爱别人,且我是会热烈地渴望我所爱的人来爱我的,得不到就会自恨而糟蹋自己,最后也没办法爱任何人。”
*引用弗洛姆《爱的艺术》:“不成熟的爱说:我爱你因为我需要你;成熟的爱说:我需要你因为我爱你。”
雾宝和daddy必须要认清内心,才能甜甜地在一起哦~
宝宝们这章虐吗[无奈][无奈]
第52章 回应
◎“栖雾,吾妻”◎
初秋的雨,灰线似的从天幕垂落,氲出一片湿冷的寂静。
聂歌信山道蜿蜒向上,车灯刺破雨幕。
霍霆洲紧握方向盘,眉宇间笼着散不去的阴翳。
他从不信神佛。
商场上的杀伐决断,起落沉浮,他向来只信手中的筹码。
只有这一次,他无能为力,更无计可施。
无休无止的秋雨中,跨海绕行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远在30公里外,大屿山昂坪的宝莲禅寺。
雨夜的寺庙,显得格外空寂肃穆。
高耸的天坛大佛隐在雨雾中,只能看到模糊而庄严的轮廓。
通往大佛基座的268级石阶,湿漉而漫长,一级一级向上延伸,望不到尽头。
霍霆洲下车,任由冰冷的雨丝打湿额发和肩膀。
他却浑然不觉,没有伸手拿伞。
雨水顺着湿滑的青石板,溅起细小的水花。
空寂的山道上,男人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缓慢,如同虔诚的修行者,为过往的一切赎罪。
眼前是一扇古老的木门。
他抬手轻叩,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一位老僧人探出头来,无声打量,面容平和:
“阿弥陀佛。施主,这么晚了,冒雨前来……所为何事?”
霍霆洲嗓音低哑,只说了两个字:“祈福。”
老僧人看着男人布满血丝却格外执拗的眸子,轻叹了口气,侧身让开通道:“请随我来。”
殿内,檀香苦涩而沉滞。烛火跳动,佛像慈悲垂视。
祈福仪式陌生而繁琐:请香、敬香、礼拜。
男人举止间,却是全然的敬畏。
此刻,他不再是翻云覆雨的霍家掌权人,而是一个害怕失去妻子的绝望丈夫。
漫长的仪式结束,老僧人引他到一处偏殿,递来祈福绸带。
霍霆洲接过,指尖微滞,终于提笔落字。一笔一划,郑重而虔诚:
[栖雾,吾妻。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愿折年添寿,照尔岁岁清嘉。]
他所祈求的,不仅仅是康复——
是用他的一切,去换她往后余生的平安喜乐,岁岁年年-
翌日傍晚,雨停。
铅灰色的云层散开,露出一角斜阳。
林栖雾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她试着动了动指节,身体依旧酸痛无力,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她仍记得混沌的窒息感,更记得那个模糊的瞬间。
指尖触及湿润的那一刻——
她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无关掌控欲,他确实给了她想要的爱。
他的爱强大到能包容她的一切。在他全然的庇护下,她喜欢靠近他,依赖他,甚至常常感到需要他。
可感到需要,就是爱吗?
他是个不吝啬给予糖果的大人,而她却是索取的孩童。
所以,一旦大人不在身边,得不到象征肯定的糖果,她便产生了自我怀疑。
她不想做只会伸手的孩童。
她想让自己成为,能回予他糖果的大人。
她想要给他,好多好多糖果。
想清楚这一切后,胸口那股持续的灼热,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Maria端着一杯温水快步走进,见她醒来,眼眶有些发红:“太太!谢天谢地,您醒了!”她小心扶着少女坐起,将水杯凑到她唇边。
林栖雾小口抿着,目光不由自主地在房间里逡巡。
Maria立刻会意,轻声说:“先生今天凌晨才回来,看您在熟睡,便去了书房处理紧急公事。”
想见他。
好想见他。
林栖雾推开被子,顾不上Maria的劝阻。
双脚落地的瞬间,虚软感让她不由得晃了晃。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身体,步履迟滞地朝书房走去。
门虚掩着。
桌上散落着几份文件,电脑屏幕还亮着幽蓝的光。
霍霆洲深陷在宽大的靠椅里。
他阖着眸子,头偏向一侧,呼吸沉敛。
他身上的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眼下青黑,下巴上还冒出短短的胡茬。
整个人透着一股被透支后的疲惫感。
和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模样,相差甚远。
他就这样睡着了。
林栖雾屏住呼吸,像一只蹑手蹑脚的小猫,悄无声息地靠近。
男人的面容沉静俊美,卸下了惯常的凌厉疏离。此刻眉头微蹙,似乎在梦中也被困扰着。
心跳蓦然加速,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她倾身,轻轻吻上他微凉的唇瓣。
胸口像揣了只兔子,既期待着他醒来看到自己,又希望他能多休息一会儿。
然而,唇瓣相触的瞬间,那双阖着的眸子便倏然睁开。
初醒的迷茫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霍霆洲几乎是本能地伸出双臂,将站在面前的妻子紧紧地抱进怀里。
“bb……”他埋在她的颈窝,一遍遍低喃,“你终于醒了……”
林栖雾微微挣扎了一下,不由得娇嗔:“霍霆洲…你抱得我都喘不过气了…”小脸却不由自主地贴着他颈侧温热的肌肤。
霍霆洲微微一僵,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力气。他松开了些许,手臂依然环着她,不肯彻底放开。
他低头,目光灼灼地锁住妻子还有些苍白的小脸,指腹轻拂她的唇瓣,旋即——
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用力啄了一口。
“这是对你偷亲的惩罚。”他嗓音微哑,近些天沉郁的脸色终于有了笑意。
“什么呀!”
林栖雾耳尖发烫,想反驳却又无从辩起,只能羞恼地瞪着他。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她慌忙从他怀里退出来,快步走到窗边。
“刷拉”一声,将厚重的窗帘完全拉开。
窗外,夕阳的余晖正温柔地洒在湿漉的庭院,树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空气清新得令人心旷神怡。
正如她焕然一新的心情。
“哇,雨停了。”她转过身,背对着光,眸子却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霍霆洲,你可以陪我散散步吗?”她声音轻软,带着撒娇的意味,“coco也一起,它肯定也闷坏了。”
男人眉头蹙起,拒绝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少女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犹豫,立刻小跑过来,轻轻晃着他的胳膊:“好不好嘛?就一小会儿。”而后努力站直身体,试图显得精神些。
霍霆洲心头一软,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微潮的发顶:“只能一会儿,觉得冷或者不舒服,就马上回来。”
“没问题。”林栖雾绽开大大的笑容。
……
暮色四合。
雨后初晴的夜晚,确实寒意侵人。
霍霆洲拿着厚厚的羊绒围巾,不由分说地围在妻子纤细的脖颈,几乎要把她的小半张脸都埋进去。
他牵起她的手,放进自己温暖的大衣口袋,牵引着她环住自己的月要侧。
林栖雾没有说话,却抿唇笑了。
她踮起脚尖,在他侧脸吻了一下。
男人眸色微凝,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纵容。
他不动声色地握紧她的手。
佣人将兴奋的coco牵了出来,小家伙一看到主人,欢快地摇着小短腿扑上来,绕着两人打转。
两人一狗。
沿着湿漉的山道缓步前行。
树叶上的雨水偶尔滴落,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coco撒欢地在前面小跑,时不时嗅嗅路边的草丛,又回头看看主人。
林栖雾依偎在霍霆洲身边,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手臂上,感受着透过大衣传来的体温。
她由衷地感到,宁静而充实。
她抬起小脸,看着男人暮色中格外深邃的轮廓,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霍霆洲……”
“嗯?”他低头看她。
“那天……”林栖雾斟酌着词句,声音很轻,“你……为什么会哭?”
话音刚落,她又觉得太直接了,连忙补充道,“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也可以不回答的。”
指节无意识地蜷了蜷。
霍霆洲沉默片刻,没有回避。
相反,他低笑一声,掌心摩挲着她微凉的手指,缓慢而温柔。
“因为……”他的嗓音低沉而平静,像是在陈述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害怕失去你。”
对方出乎意料的坦诚,林栖雾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她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就像我之前……害怕失去爸爸那样吗?”
霍霆洲下颌紧绷了些,眸光从她脸上移开,投向远处的山道。
“不只是那样。”他顿了下,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表达,又似乎答案本身就沉重得难以启齿。“更害怕……失去存在的意义。”
所以,她已经对他……产生意义了吗?*
林栖雾脚步怔住,几乎忘记呼吸。
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浓稠的甜蜜在心尖化开,而后变得滚烫。
她低头,盯着湿漉漉的石板路。
小小的勇气,终于冲破胸腔,穿透微凉的夜色。
“霍霆洲,”她顿了顿,似乎要给自己一些缓冲,“谢谢你——”
“又给了我一颗糖果。”
霍霆洲静静地看着她,眸子里映出妻子纤瘦的身影。
在他温柔的注视下——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站在他身前。
晚风似乎在此刻静止。
coco也安静下来,蹲坐在主人脚边。
少女的眼神因羞怯而闪烁,却执拗地伸出小手,掌心里躺着一颗粉色糖果:“霍霆洲,你也想要我的糖果吗?”
他默然,没有回应。
却直接伸出手臂,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整个人拥进怀中。
这个拥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用力、紧密,仿佛要将她融进骨血,隔绝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他下巴轻抵在妻子的发顶,嗓音缱绻温柔:
“bb,我已经吃到了。”
“很甜。”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螃蟹”的小萌物!
感谢“春和景明”“秦奈奈”“Lorraine”三位小天使的营养液!你们的爱我都收到啦~
*引用邱妙津《鳄鱼手记》中“我这个人,开始对你产生意义了吗?”
原定的大纲这章是写童年的羁绊以及daddy的背景,担心宝宝们会觉得不连贯,所以挪到之后的福利番外啦~
小情侣就是要甜甜甜~[猫头][猫头]
第53章 回家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雨后的夜幕深远而澄澈,远处山峦朦胧,似乎还挂着白色的水雾。
林栖雾低头看着已经酸软的双腿,无声地叹了口气。
是她执意要在傍晚出来散步,现在好了,才走了不到平时一半的路程,初愈后的虚乏感就沉沉地压了上来,腿肚子像灌了铅,每抬一步都觉得十分吃力。
她的脚步越来越沉,也越来越慢。
终于在拐弯处,再也撑不住,泄气地蹲了下来,额头抵着微凉的膝盖,小口小口喘着气。
失落和懊恼交织着涌上心头。
明明是自己提的要求,现在却成了拖累。
“呜……”COCO小跑回来,用湿润冰凉的鼻尖轻轻蹭着少女的小腿,喉咙里发出安慰似的低鸣。
林栖雾抬手,轻轻揉了揉小狗毛茸茸的脑袋,鼓起腮帮子,下撇的唇角藏也藏不住。
霍霆洲很快停下脚步。
月色依稀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看不清表情。
他在妻子面前蹲下,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填满了她低垂的视线。
“累了?”他眸光落在妻子发白的脸颊和被汗水濡湿的额发,眉头微蹙。
林栖雾抬起头。
蹲着的姿势让她能完全平视他。
这样看的时候,他的眼睛格外深邃,仿佛覆着薄冰的幽蓝海面,冷冽而迷人。
被他这样专注地看着,心头那点失落和懊恼忽然就淡了。
林栖雾不由得微笑,声音软绵绵的,像是撒娇:“嗯……好累。”她顿了顿,又轻轻唤了一声:“霍霆洲……”
“嗯?”他应着。
少女的笑容加深了些,带着孩子气的认真:“霍霆洲。”
她又叫了一遍,眸子亮晶晶的,“好像……好像每叫一遍你的名字,我就感觉……多了一点点力气。”*
似乎是觉得有些傻气,又不好意思地抿抿唇。
男人的眸色骤然转深,漾开幽暗的涟漪。
心底最柔软隐秘的角落,像是被羽毛轻轻搔刮,带来强烈的悸动和被全然依赖的满足。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干脆利落地转身,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背像一座沉默的山。
“上来。”
林栖雾微微一怔。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笨拙地攀上丈夫坚实的后背,环住他,脸颊轻轻贴上温热的后颈。
他身上那股清淡的雪松气息瞬间将她包裹,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谢谢……”她小声咕哝着,小脸埋得更深了些,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温度。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沉稳的脚步声、交错的呼吸声以及树叶的沙沙声。
林栖雾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将身体的重量完全交付给他。
她甚至能感觉到,两人的心跳正在同频。
她有些昏昏欲睡,却又贪恋此刻的宁静与亲昵。
“霍霆洲……”少女把脸埋在他肩窝,声音闷闷的,“谢谢你带我回家……”
她顿了下,似乎在斟酌更准确的词句,语气更加柔软:“回……我们的家。”
回家,回我们的家。
霍霆洲步伐微滞,身体僵硬了一瞬。
胸腔深处像是被某种物质狠狠撞了下,涌起酸胀的暖流,迅速蔓延至身体的每个角落。
他喉间发紧,几乎失语:“嗯……回我们的家。”
话音落下,他箍着妻子腿弯的手臂往上托了托,让她更贴近自己。
林栖雾安心地将小脸埋回他的颈侧,感受着鼻尖萦绕着的清冽气息。
“霍霆洲……”她慵懒地开口,嗓音软糯,“为什么你身上的味道……这么好闻啊?”
霍霆洲喉间溢出几声低笑,是显然的愉悦:“有吗?”
“当然有!”少女用力点头,额前的碎发扫过他后颈,带来一阵微痒。她想起阮糖的“高论”,忍不住笑着学舌:“糖糖总说,男人嘛,汗味是臭的,抽烟是臭的,熬夜工作也是臭臭的……”
她忽然顿住,像是意识到什么,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有些得意的亲昵语气,补充道:“但你不是,你是……香香的。”
她说完,像小狗确认气味似的,又在他颈窝处嗅了嗅。
霍霆洲心头发软,唇角的弧度不觉加深。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触碰未知的边界:“那……bb要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林栖雾咯咯地笑起来,故意拖长尾音,语气促狭:“不行哦!我还要工作呢!怎么能一直粘着你呀?那不就成了你的私人挂件了?”
她笑着,身体也跟着轻轻晃动,环着他的手臂松了些许力道。
:=
霍霆洲的脚步果然停住。
他侧过头,下颌线微微紧绷。他没有刻意看她,晦暗的眸光似乎落在前方,嗓音沉敛低缓:“那我就只好……”
“把你关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
她隐隐猜到他会这样回答,却还是佯装怒意,握起没什么力气的拳头,砸向他肩膀:“大坏蛋!”
力道轻飘飘的,虚张声势。
旋即,她收紧环抱着他的手臂,更紧密地依偎着他:
“霍霆洲……”她轻轻唤他,清晰而温柔地,一字一句地拂过他耳畔,“别怕。”
“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都在。”
“……”
身体像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从脊椎麻到尾椎。
那颗被占有欲灼烧得滚烫的心,无声震颤。
他呼吸重了些,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最终只化作低沉沙哑的单音,从胸腔深处碾磨而出:“嗯。”
妻子的呼吸渐渐变得匀浅,手臂软软地垂挂着。
她睡着了。
在他宽阔安稳的背上,在他给予的安全感中,沉沉睡去。
霍霆洲微侧过头,用脸颊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鼻尖嗅到淡淡的馨香。他抬起眼,望向山道的尽头。
是回家的归途-
到家后,林栖雾几乎刚沾上枕头,睡意便如厚重的丝绒,将她层层包裹。
然而,沉睡着的少女却一点也不安分。
先是无意识的轻哼,额头抵住丈夫的肩窝,脸颊贴上他微凉的睡衣,寻找着最舒适的位置。
接着,她似乎觉得还不够暖和,纤细的腿自然抬起,霸道地越过界限,直接压上他的月要,带着全然的信赖和依恋。
最后,那只原本搭在他胸口的小手,也开始漫无目的的“探索”。温热柔软的掌心,慢悠悠地向下滑落,松松地搭上那早已苏.醒的轮廓。
霍霆洲整夜难寐。
妻子温软馨香的身体近在咫尺,每一次无意识的贴近,都搔刮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阖上眼,试图将那些不合时宜的翻腾压下,却因最后这一无意识的触碰,轰然崩塌。
一声压抑的闷哼冲破齿关。
他下颌线骤然紧绷,呼吸粗重而急促。
怀中的妻子面容仍显苍白疲惫,医生那句“需要静养,避免劳累”的叮嘱,也浮上胸口。
火焰渐渐被浇熄。
他太了解自己,一旦失控,必然汹.涌猛烈,会再次让她累倒。
他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用尖锐的疼痛来对抗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燥.热。
他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生怕自己稍微一动,意识就会彻底决堤。
很好,他彻底成为了妻子的人形抱枕,只能任由那份甜蜜又痛苦的煎熬持续啃.噬,直到天色由浓墨转为灰白。
林栖雾悠悠醒来,感到一种慵懒而满足的暖意。
意识像是漂浮在温水中,缓慢地回笼。
病后初愈的身体有种奇异的轻盈感,虽然还残留着倦怠,但更多的是睡饱后的舒适。
她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正紧贴着丈夫温热的胸膛,像是栖息在绝对安全的港湾。
睡意朦胧中,她习惯性地动了动,想更紧密地依偎进那片温暖中。
搭在月复间的手指,也无意识地拢了下。
然而,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瞬间僵住。
混沌的睡意烟消云散。
林栖雾小脸一红,连脖颈都染上薄薄的绯色。
天哪!怎么会这样?
她想缩回手,又怕动作太大惊醒了他,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
他明明……明明还在睡着,为什么……?
慌乱的少女把学过的生理常识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脸颊烫得快冒烟,但从未有过的强烈好奇心,不受控制地缠上心头。
男人呼吸均匀绵长,胸膛规律地起伏,似乎仍在沉睡。
她紧张得连指尖都在发颤,做贼一般屏住呼吸,静静地感受着……
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睫,困惑地蹙眉,喃喃地咕哝了句:“…难道…是我的手…太小了?”
下一秒,天旋地转。
原本沉睡的男人毫无预兆地利落翻身,将她牢牢困在身下。
霍霆洲低下头,刚睡醒的嗓音低沉而惑人,裹挟着几丝危险的意味:“bb……”
他故意顿了下,“你确定…是‘小’?”
语气含着十足的暧.昧和戏谑。
林栖雾被他直白露骨的话,吓得魂飞魄散。
连小巧的鼻尖都染上红晕,语无伦次地辩解:“没、没有!我说的是…是我的手…”
虽然说的是实情,但听起来却格外心虚无力。
男人压抑地低叹一声,高挺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
嗓音沉敛而克制,吐露出折磨他许久的真相:“bb,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进去吗?”
少女水润的眸子瞪得圆圆的,盛满了纯然的惊愕和羞怯,结结巴巴地重复:“为……为什么?”
霍霆洲薄唇微勾,眸底的温柔几乎将她溺毙:“……舍不得。”
他顿了顿,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带着令人心颤的沉重,“怕把你……弄伤。”
可怀中的妻子却仰起天真的小脸,喃喃:“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32233295”小天使的营养液!
*引用加缪“当我感到脆弱的时候,我就呼唤你的名字”
小情侣就是要给足对方安全感呀~
其实daddy最后一句话是:怕把你C.晕。这里为了过审改了一下,宝宝们自行体会!
凌晨的那章明天晚点发,宝宝们等等哦~[猫头][猫头]
第54章 浓稠
◎想做◎
霍霆洲稍稍撑起身体,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
“bb,”他开口,低沉的嗓音添了几分克制的郑重。指尖带着薄茧,轻柔地抚过她细腻的脸颊,“你刚痊愈,身子还弱,经不起太激烈的……运动。”
明明用词隐晦,却更引人遐想。
林栖雾长睫颤了颤,脸颊红晕更深。
“bb,”他薄唇微启,轻叹了声,“我不想你…受痛,更怕你将来后悔。”
她知道丈夫向来体贴,却没想到他竟为自己想的那么深远。
她主动环住他劲瘦的月要身:“我不是一时冲动。”
少女的嗓音因羞涩而颤栗,却字字清晰:“我是你的妻子,我想…真正和你在一起。”
霍霆洲身体微微一僵,沉默了片刻。
他下颌重重抵在妻子柔软的发顶,低笑着妥协:“好。”
“那……”他的嗓音贴着她的发丝,低沉而温柔,“这一周,我们先适应一下。”
他再次将主动权交予了她,“等我确认你真的准备好了,我们再做……好不好?”
掌间似乎还残留着轮廓的触感,心尖狠狠一颤。
少女乖巧而羞赧地点了点头,像是转移话题,她眼睛眨了眨:“霍霆洲,你这样撑着……不累吗?”
闻言,男人揽住她的月要一起翻身。
林栖雾趴在他身上,下巴在他胸口蹭了蹭,眸子不自觉又阖上了。
“再赖五分钟?”
“嗯。”
林栖雾难得早起,便同霍霆洲一同洗漱。
他下颌微微收紧,正熟练地将剃须膏打圈涂抹,举止投足间是成熟男人的性.感。
林栖雾漱完口,忍不住好奇地凑过去:“为什么不用电动的?”
霍霆洲动作没停,“已经习惯了,电动的刮不干净。”
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出来。
少女眸子亮晶晶的,“我想帮你刮。”
男人指尖的动作顿在半空。
他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掠过一丝犹豫。他想起了妻子的甜品大作,其手艺让人不敢恭维。
但此时,少女格外湿漉的眸子,小猫似的,让他心头一软。
眸底的薄冰瞬间消融,只剩下毫无保留的纵容。
“好,”他唇角漾开温柔的笑意,将剃须刀调转方向,刀柄递向她,“bb想试,就试下。”
林栖雾紧张地屏住呼吸。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金属刀柄,努力模仿着他刚才的样子,笨拙地在他另*一侧还没涂泡沫的脸颊上打圈。
少女动作生涩,泡沫抹得厚薄不均,指尖偶尔会刮蹭到他的皮肤,带来细微的痒意。
霍霆洲配合地仰着头,颈侧的筋脉微微贲张。
他的眸光胶着在她脸上,专注而沉静。
林栖雾定了定神,终于抬起冰凉的刀锋,手腕僵硬移动。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
她完全拿不准力道,心里没有一点底气。
下意识地,她抬起眼睫,想从男人脸上得到反馈的蛛丝马迹。
视线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一片浓稠的温润。
林栖雾指尖动作一滞。
“嘶——”的一声。
男人下颌线处,一道约莫一寸长的浅痕突兀地渗出血珠,红得刺目惊心。
少女惊叫一声,吓得魂飞魄散。
手中的剃须刀被她猛地甩脱,“哐当”一声掉在光洁的台面上,又弹了一下。
“对不起!”她语无伦次,眼眶瞬间就盛满了泪。
小手想碰触那道血痕,又悬在半空,连指尖都在颤抖,“霍霆洲,你痛不痛……”
他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
而是长臂一伸,将泪眼婆娑的妻子捞进怀里,轻柔地拍着她单薄的背。
“嘘…bb乖,冇事(没事)。”
低沉醇厚的粤语紧贴着耳廓响起,安抚着怀里的人混乱的抽噎,“bb,小伤口而已,唔好喊(不要哭)。”
林栖雾的小脸埋在他胸口,肩膀一耸一耸,泪水全蹭在他身上。“可是…都流血了…”
她哽咽着,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你都破相了,还怎么出去见人?都怪我……”
闻言,霍霆洲促狭地笑了声,故意拖长调子:“也是,没人要我了怎么办?”
他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下巴却小心避开,没让那点血蹭到她头发上。
林栖雾从他怀里抬起头。
小脸哭得通红,鼻尖也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大颗的泪珠。这副模样实在狼狈,她顾不上多想,几乎冲口而出:“我要你啊!”
声音不大,甚至因为哭腔有些模糊。
霍霆洲眸底的笑意瞬间加深,是纯粹的愉悦和满足。他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印在她哭得通红的鼻尖上。
“既然这样,那bb可要好好负责,唔准退货(不准退货)。”
林栖雾小脸轰然烧得滚烫。
她偏过头,躲开他擦拭眼泪的指尖,负气嘟囔:“哼,我才没那么坏呢。”
嗓音细软,毫无气势,反而像撒娇。
霍霆洲没再逗她,只顺从地弯下腰,将受伤的下颌凑近她。
少女手忙脚乱地抓过干净的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按压上去,吸掉渗出的血珠,又慌慌张张拉开屉翻找消毒药水和创可贴。
男人极其耐心,全程任她折腾。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少女处理好伤口后,在那处贴了个卡通图案的创可贴。
等到收拾妥当下楼,一旁的老管家垂手侍立,目光飞快地在霍霆洲下颌那枚格格不入的创可贴上扫过,随即眼观鼻鼻观心。
林栖雾脸上热度未消,埋头喝着温热的牛奶燕麦粥。
霍霆洲倒是泰然自若,慢条斯理地切着太阳蛋,只偶尔抬眼看看对面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的妻子,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玄关处光线明亮。
霍霆洲已经换好了外出的深色高定西服,身姿挺拔,宽肩窄腰,只有那枚卡通创可贴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显得异常突兀,奇异地软化了他周身迫人的气场。
他微微低头,整理着袖口的铂金袖扣,动作一丝不苟。
林栖雾站在他身侧,心口泛起一阵酸胀又甜蜜的涟漪。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手机忽然剧烈地震动,伴随着一连串密集的提示音。
屏幕亮起,一条被置顶的群通知赫然跃入眼帘。
标题加粗标红:《关于选拔参与“中欧丝路文化节”巡演的通知》。
林栖雾几乎是屏住呼吸,指尖微颤地点开通知。
是“一带一路”重点文化交流项目,历时近三个月,横跨欧亚大陆,包括德国柏林国家歌剧院、法国巴黎夏特莱剧院、奥地利维也纳金色大厅等巡演站点,每站需进行高强度、高规格的非遗剧目演出。
演员名单中,她的名字赫然在列。
她指尖冰凉,失神地盯着屏幕,连霍霆洲转身走近的脚步声都未曾察觉。
“bb?”
“睇咩睇到呆咗?(看什么看呆了?)”
丈夫的声线明明温柔得过分,她却像是被吓到,指腹用力一划,揿灭了屏幕。
“没事。”
林栖雾仰起小脸,向他微笑,“剧院的通知而已。”
为了掩饰突如其来的慌乱,她的眸光下意识地在他身上逡巡,落在他颈间——
那条深蓝色的真丝领带,结打得有些松散,位置也歪了几分,显然是早上那场“事故”后,两人匆忙收拾导致的。
“……你领带没整理好。”少女向前一步,很自然地踮起脚尖。
她小心解开歪斜的结,指尖有些迟滞。
重新打结时,无意间蹭过他凸.起的喉结。
领结在她微颤的指尖下成型,位置端正,也让她翻涌的心绪平复下来。
她刚松了口气,准备退开——
腰身猛地一紧。
霍霆洲俯身,短暂却饱含占.有欲的吻,重重地印在她嫣红的唇瓣。
“bb,”他亲昵地贴着她耳垂嘶磨,“今日我车你返工。(今天我送你上班。)”
【作者有话说】
关系亲密后,daddy说粤语会变多哦~以及知道老婆要出国会怎么样呢[抱抱]
第55章 撞碎
◎“今晚想”◎
车内异常安静。
林栖雾忍不住侧过头,眸光描摹着丈夫开车的侧影。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姿态慵懒松弛。眉骨深邃俊美,薄唇习惯性微抿,明明透着天然的疏离感,却勾.得她心直痒。
少女舔.了舔.嘴唇,嗓音又轻又软,像是试探水温的小猫爪:“霍霆洲……”
她顿了顿,神色有些紧张,“你以前去欧洲出差,会不会……想我呀?”
霍霆洲握着方向盘的手纹丝未动,仿佛她问的只是寻常天气。
另一只却不动声色地覆上妻子的手背,温热的指腹缓慢地、来回摩挲那处柔.腻。
他微侧过脸,眸色极深:“bb,你觉得呢?”
被他这样专注地看着,林栖雾心跳骤然失序,慌乱地移开视线。
她故意撇了撇嘴,眼神闪烁:“你每天那么忙的话,应该也就……一点点想我吧?”
话音刚落,身侧便传来一声低笑,震得她耳根有些发麻。
紧接着,覆在手背上的大手收紧,覆着薄茧的指腹捏了捏她圆润的指尖,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绝对的惩罚意味。
“错了。”
她不知道的是,丈夫在那些难捱的深夜,一遍遍想着如何排解心头那份难以抑制的思念。
闻言,少女胸口甜蜜的暖流还未散尽,分别的压力已如泰山压顶。
她喉间一阵发紧,将准备好的措辞咽了回去。
她需要一个更恰当的时机,一个丈夫心情也许更好的时候。
车子抵达剧院侧门。
也许是即将离别的心情作祟,林栖雾本能地倾身,飞快地在丈夫紧抿的唇角印下轻柔的吻。
她退开一点,笑容甜蜜,“那今天都要好好想我哦!”
霍霆洲唇角上牵,反手握住她的手,牢牢扣住:“嗯,记得乖乖食饭。”
他隔着车窗看着她,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内,才缓缓收回目光,平静无声地汇入主干道车流。
走进排练厅,清晨惯有的零星声响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沸腾的嘈杂。
几十号人扎堆聚在中央,嗡嗡响成一片。
“三个月!仲要辗转咁多国家(还要辗转那么多国家)!”头发几近花白的指挥手老杨摇着头,“我哋呢啲老骨头,副身顶唔顺咯!(我这把老骨头,身子顶不住咯!)留畀后生仔女去搏啦(留给年轻人去拼吧)!”
旁边的同事立刻点头附和,眉头微蹙:“系咯系咯(是啊是啊),横掂都系要过文化署嗰关(反正都要过文化署那一关),选得上选唔上都系未知数。预选名单让出去都冇所谓啦(预选名单让出去也无所谓啦),费事折腾。”
梅姐慢悠悠地梳理着弓毛,冷不丁地插进来:“哼,系咯(是啊)!让晒畀啲搏命向上爬嘅人(全让给那些拼命往上爬的人),咪啱晒佢哋心水喽(不正合了她们心意喽)!”
字音落下,她刀子似的目光,直直刺向刚刚放下琵琶的少女。
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林栖雾心里冷笑,面上却纹丝不动。
她甚至连眼皮都未掀,径直朝刚才那几位面露犹疑的同事走去。
“几位前辈,”她的目光扫过老同事,诚恳而坚定,“这次的巡演规格有多高,我们都心知肚明。辛苦是辛苦,但绝对值得搏一搏。”她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文化署的面试还未开始,试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少女完全无视女人的存在,不仅没被激怒失态,反而三言两语稳住了人心。
梅姐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猛地一甩弓,哒哒哒地走回排练席。
林栖雾恍若未闻。
她平静地转身,走向惯常的位置,安然坐下。而后,微微垂眸,那双纤长白皙的手,轻柔而珍重地抱起琵琶。
窗外日影西斜。
排练厅里的人已散去大半。
手机屏幕亮起,是剧院行政发来的信息:【文化署面试最终确认,明日下午五点前截止报名,逾期视为自动放弃,请知悉。】
“明天下午五点……”
林栖雾低声重复,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
这几日,为了彼此尽快适应对方的身体,她像孜孜不倦的孩童,探索着未知的知识海域。
紧涩的心绪也在他克制的触碰下慢慢敞开。
她想,她需要抓住些什么。
夜幕低垂,空气里飘着的香薰,比以往更加浓郁。
林栖雾坐在床边,丝绸薄被松松地搭在腰间。
她刚洗过澡,肌肤还带着水汽蒸腾后的微粉和湿润。身上只穿了件米白色吊带睡裙,细细的肩带挂在圆润的肩头,衬得脖颈纤秀得惊人。
她紧张得手脚发凉。
耳朵却竖着,仔细捕捉着楼下的动静。
终于,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推开。
霍霆洲习惯性地抬手,修长的指节扯开一丝不苟的领带,动作随意却带着慵懒的性.感。
他的眸光,在触及床边身影的瞬间,幽深如墨。
呼吸微微一滞。
他反手带上门,信步朝床边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妻子。
眼神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扫过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纤细脆弱的肩带,以及那份无声的邀请。
他嗓音紧绷:“bb?”
林栖雾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搭在腰间的薄被。
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伸出颤抖的指尖,拉住了他垂落的手。借着他手臂的力量,把自己发烫的脸颊,轻轻地贴上他的月退.侧。
“老公……”
少女的声音细若蚊呐,尾音羞涩发颤,“我…我今晚想…”
他几乎不用思考,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旋即,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晰可闻。
被她拉住的手反客为主,急切地将她柔软的小手紧紧包裹住。而另一只,抚上了她单薄的肩头。
像是安抚够了,他才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他的呼吸变得格外深重,指腹轻轻抚过她柔软的下唇。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低沉而出,沙哑得不像话,却是郑重的确认和压抑的期待:
“bb,你真的准备好了?”
林栖雾脸颊滚烫,却努力迎上他灼.热的视线,没有半分退缩。
用力地点了点头。
得到无声的回应,霍霆洲眸底的暗流轰然溃决。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滑向后颈,托住她的头。滚.烫的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覆压下来,捕获了她的唇瓣。
“唔……”
细碎的呜咽被堵回喉咙深处。
……
林栖雾依偎在丈夫温热的胸膛,像一只寻到锚的小船。
她枕在臂弯里,车欠得不想动弹,指尖却动了起来。
一下一下地,画着毫无意义的圈圈。
她想开口,又不想打破这难得的温存。
霍霆洲胸膛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紧接着,满足而了然的笑声,溢出薄唇:“小笨蛋,忍了一晚上,是不是想跟我说巡演的事?”
“你……怎么知道?”
下一秒,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蓦然收紧,将她更深地嵌入怀中。他下巴抵上她柔软的发顶,嗓音含着事后的慵懒:
“你中意嘅事(你喜欢的事),我几时拦过?(我什么时候拦过?)”
林栖雾杏眼睁得滚圆,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那…那你…”
后半句卡在喉咙里,她急切地看着他。
霍霆洲眸底的笑意更深。
他没有回答妻子语无伦次的追问,只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轻轻印在她濡湿的额头。
他稍稍退开距离,嗓音淡淡,却郑重得如同承诺:“想去就去。”!!!
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林栖雾顾不上多想,双手捧住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她凑上去,在他噙着笑意的唇上用力地“啵”了一口。
“老公,你真好~”
她像个得到了最心爱糖果的孩子,笑容明媚得晃眼。
霍霆洲被妻子孩子气的动作感染,低笑出声。
他抬手,亲昵又带着惩罚意味地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
眸色却在下一刻悄然转深,如同海面下潜藏的暗流,翻涌起不容错辨的、极具掌控意味的占有谷欠。
“记住你应承我嘅嘢(记住你答应我的事),”他目光灼灼,故意停顿了下,缓缓抚过她微微红肿的下唇,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
“返嚟要加倍补偿我,知唔知?(回来要加倍补偿我,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三个月真的能忍住吗?[狗头]我不说
不知道最后的版本是什么样,宝宝们作者已经尽力了[无奈]从中午改到晚上
本章掉落红包~
第56章 霸道
◎累得够呛◎
秋日的阳光格外晴和,然而这暖意融融的光线,却驱不散等候区的阴霾。
“哎,我看我们就是来凑数的,”前排一个留着齐刘海、长着张讨喜娃娃脸的女演员,小声嘟囔,“港府选人哪次不是优先考虑那些资历老、有名气的?我们这种小虾米,连陪跑都算不上,纯纯背景板。”
“可不是嘛,”旁边气质更成熟些的女演员心有戚戚焉地附和,眼神带着几分认命的疲惫。“又不像港西那种大剧院……”
她说着,下巴朝不远处的走廊不着痕迹地抬了抬,“喏,你看。”
顺着女演员的视线望去,姜莉和赵明城正站在走廊尽头低声交谈。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套装,身姿挺拔优雅,波浪卷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光影在女人精致的眉眼间跳跃,眉头微蹙,似乎扫了林栖雾一眼,对着赵明城,幅度不大却异常坚决地摇了摇头。
赵明城则微弓着背,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面色凝重地听着,不时点头叹气。
距离有些远,林栖雾听不清内容,但两人的动作和神情,让她心口本能一紧。
这次的选拔太仓促,从接到通知满打满算不到一周。
对于一个需要精心准备曲目、梳理专业知识、甚至揣摩考官心思的大型选拔来说,时间短得近乎残忍。
面试者们像被赶上架的鸭子,仓促间能拿出多少真本事,全凭平日的积累和临场的运气。
林栖雾无声地叹息,指尖抚平了膝上的褶皱。
她今日穿了一套雾蓝色窄腰西装裙,质地柔软垂坠,更衬得骨架玲珑娇小。瓷白的小脸略施淡妆,长发低挽,端庄而温婉。
正思虑间,膝上的手机轻柔地震动。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接起。
“bb?”霍霆洲清冽却不失温和的嗓音传来,仿佛初秋山涧的清泉,熨平了她紧绷的神经:“还在等面试?”
“嗯。”
察觉到妻子的不安,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安抚,流露出身居高位者特有的矜落沉稳。“bb,别紧张,我相信你。”
只几句话,却抚平了她心湖上翻涌的涟漪。
林栖雾轻轻“嗯”了声,仿佛吃了颗定心丸。
很快便轮到她进场,和入职港西的那次面试相比,场内更加严肃寂静。
几位身着深色西装、神色庄重穆然的考官,端坐在一张铺着墨绿色绒布的长桌后,如同审判席上的法官。
主考官是一位面容严肃的老者,他微微颔首,用眼神示意可以开始了。
林栖雾站起身,挺直纤细却并不柔弱的背脊,从容落座。
她缓缓吐气,再抬睫时,眸色已然沉静剔透。
指尖轻拨,是一曲她再熟悉不过的《四时景》。
起势舒缓,如春晨薄雾弥漫;继而流转,似夏夜荷塘清风;转调高昂,若秋日层林尽染;终章渐收,如冬雪静谧无声。
曲终,余音袅袅。
几位考官原本严肃紧绷的面部线条,已不自觉松弛下来,审视的锐利悄然隐去。
随后,考官就南音的源流、特点、保护现状进行提问。对于这些她浸.淫多年的领域,少女条理清晰、对答如流。
最后,坐在正中的主考官,缓缓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锐利依旧,抛出了关键性的问题::“林小姐,你认为,像南音这样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对于国家推动的‘一带一路’倡议,能起到什么作用?”
这个问题,林栖雾确实没有专门准备过。
她心头微微一跳,记起大学时选修的政策学课程。
她定下心神,从政治互信、经济合作、文化交流等常规层面,逻辑清晰地给出了标准答案。
然而,她敏锐地捕捉到考官们的神色——
眼神深处并未掀起波澜,甚至有人垂下眼帘。这样的回答,他们可能已经听过数十次、上百次了,早已形成免疫。
一股不甘心的情绪悄然升起。
她略一沉吟,语气更加坚定:“但除了这些,我认为非遗最核心的价值在于,它是人类文明的‘活态基因库’。南音承载的不仅仅是旋律,更是千百年来闽粤两地人民的情感、审美和处世哲学。”*
“这种源自古老灵魂深处的共鸣,或许比任何经济协议都更能拉近不同民族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我想,这也是一带一路所承载的文化意义。”
闻言,考官们互相交换了眼神,没有流露出任何直接的赞许或否定,只用公式化的平静语调,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走出文化署时,暮色已经四合,华灯初上。
林栖雾当然希望自己能顺利通过选拔。
这不仅是对她多年努力的认可,更是她艺术生命得以绽放于广阔舞台的宝贵机会。
然而,如果真的通过……将是长达数月甚至更久的跨国巡演。
她根本没有做好与霍霆洲分别的心理准备。
思及此事,心口便缠上一股酸胀的茫然。
……
那栋掩映在半山葱茏中的别墅灯火通明,依旧空旷安静。
Maria迎上来,接过她的手包:“太太回来了。”
林栖雾恍惚地点点头,望着冷清的客厅,涌上一股莫名的冲动。
她决定为丈夫做些什么。
……
玄关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霍霆洲脱下外套递给佣人,松了松领带,随口问:“太太呢?”
“太太回来后就一直在厨房,现在还没出来。”
佣人恭敬回答。
霍霆洲英挺的眉峰微挑,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讶异。
他大步走向厨房。
空气里弥漫着新鲜咖啡豆烘焙后的焦香。
明亮的灯光下,他看见妻子正背对着门口,微微弯着腰,全神贯注地盯着咖啡机的压力表,小心翼翼地往水箱里注入纯净水。
她穿了件柔软的月白色家居服,光影勾勒出优美的肩颈和纤细的腰肢。几缕碎发从松松挽起的发髻中滑落,贴在汗湿的额角,侧颜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bb?”
林栖雾闻声抬头,小脸泛着自然的红晕,仿佛初绽的桃花尖。
看到他的瞬间,那双清澈的杏眸立刻漾开笑意:“你回来啦。”
那抹笑容格外纯净,既有孩子般不设防的天真,又流露出令人心折的温柔。
霍霆洲呼吸一滞。
那颗精于算计的心脏,被不可思议的柔软击中。
眉宇间沾染的冷冽,也尽数褪去。
他几乎是立刻走向妻子。
怜惜地揉了揉她汗湿的发顶,嗓音温润低沉:“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不告诉你。”林栖雾仰着小脸看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她献宝似的将刚完成萃取、还冒着热气的咖啡递到他面前。
杯壁温热,香气浓郁,“尝尝好不好喝。”
霍霆洲低头,就着她的手浅浅抿了一口。
一股强烈而突兀的酸苦感瞬间在舌尖炸开,攻城.略地般席卷整个口腔。
这味道……实在算不上好。
他面不改色,喉结滚了滚,强行将那口奇特的液体咽了下去。
对上妻子那双盛满期待的眸子时,眸底的复杂化作唇边温煦的笑意。
即便未看到过程,他也可以想象,妻子为了这一杯咖啡花了多少功夫。
“嗯,好喝。”
旋即,他抬了抬手,无需言语,厨房里的众人立刻会意,迅速退了出去。
霍霆洲并未立刻动作。
他站在原地,深邃的眸底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落至妻子的小脸上。
直到再也无法抑.制。
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妻子完全笼在阴影里,嗓音低沉而磁性:“bb,我一下午都在想你。”
不等她回应,他倏然伸出手臂,以近乎掠.夺的姿态,将少女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又说了一遍:“我好想你。”
旋即低头,将下颌抵在妻子馨香的颈间,火勺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之处。
林栖雾怔了怔,很快感受到身后的异样。
心跳蓦然加快,她下意识地推拒着他坚实的胸膛,神色慌乱:“霍霆洲……别……”
“bb,我不消耗点力气,喝了咖啡,晚上怎么睡得着,嗯?”他附在她耳廓,煞有其是地解释。
“……”
但厨房,也太逾矩了。
况且,昨天的几次已经把她累得够呛。
男人仿佛没听见,又或者根本不在意。
他低哑地吐出三个字:“没人了。”
话音未落,他的手臂已抄过少女的膝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急切。
几步就跨进了厨房相连的备用隔间。
这里空间不大,但异常整洁,只有一盏暖黄色的筒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交.叠的身影投在光洁的墙面。
他将妻子轻轻放在中央丝尘不染的操作台上。
冰冷的金属瞬间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肌肤,与男人身上滚.烫的体温形成强烈反差,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下。
他的吻急切地覆上来,勾.着她的小舌,反复地口允.口及、碾磨。
唇.齿被完全掠夺,林栖雾只觉得眼前因缺氧一片模糊,推拒着他的胸口。
男人接收到信号,很快松开。
少女得以喘息,一张小脸早已憋得通红。
“bb,怎么还是学不会换气,嗯?”
贪得无厌的丈夫恬不知耻地指责妻子。
林栖雾被他堵得小脸更红,指着红.肿的唇瓣:“还不是你!每次都亲那么久!”
“bb,那我只好……换个地方亲了。”
【作者有话说】
*参考网络。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说谁呢[摊手]
第57章 勾引
◎“又想要了?”◎
水汽氤氲。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舒缓着方才的激.情带来的酸软。
林栖雾靠在浴缸边缘,仰起小脸盯着天花板,心底的怅惘更加清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水面,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黏.腻。
她脸颊悄悄热了起来,下意识地将身体更深地沉入水中,几乎漫过下巴。
搁在浴缸边沿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她伸手拿过,屏幕上是阮糖的消息轰炸:
[林!栖!雾!]
[老公的温柔乡太醉人,把你的好闺闺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抓狂][抓狂][抓狂]
[什么时候出来见面!!!]
林栖雾看着屏幕,忍不住失笑。
她最近的心思确实全在某人身上,不免冷落了闺蜜。两人已经有一月余未见了。
她手指翻飞,发过去一连串跪地求饶、痛哭流涕的表情包。
消息几乎是秒回。
[哼!光道歉没用!明天下班!商场老地方!必须来!][叉腰][理直气壮]
林栖雾笑着回复:[遵命!明天一定准时报道!][敬礼]
浴缸里的水似乎凉了一些。
她起身裹上柔软的浴袍,擦干头发,回到卧室时,霍霆洲已然睡下,呼吸匀浅。
不过想想确实,他贪多,她又不用出力气,不累死他才怪呢。
林栖雾站在床边,眸光微垂。
他生得明明那样温雅清隽,周身却总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疏离,令人难以亲近。
只是那双向来冷寂的黑眸,在她面前时,又是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忍不住在丈夫微凉的唇瓣上浅啄一口。
像是怕惊醒他,只微倚在他身边,将纤细的胳膊搭上他起伏的胸口,静静感受着那份温热-
面试的结果出乎意料。
最终入选的演员名单中,林栖雾是年龄最小、资历最浅的。或许文化署也考虑到这点,她的巡演场次是最少的,并多了候补演员这一层身份。
不过能够入选,已经让她觉得是意外之喜。
心里那点对丈夫的愧疚一冲而散,只剩下对即将到来的新旅程的隐隐期待。
更让她意外的是,还收到了姜莉的鼓励。
对方毫不避讳地告诉她,那天面试她跟赵明城聊及此事时,两人均是不抱希望。
“这次巡演机会难得,好好向前辈们学习。”姜莉神色冰冷依旧,语气却难得温和,“我期待你的蜕变。”
少女笑容坦然:“谢谢姜总监提点,我明白。”
她眼睫颤了颤,再抬起时,多了几分感激,“还有上次出面…我代父亲向您郑重道谢。”
姜莉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她顿了顿,“也麻烦你代为转告,他曾经的学生……从未辱没师门。”
林栖雾微笑,却没有答应:“姜总监,我想这些话,还是您亲自告诉父亲更为妥当。”
姜莉似乎怔了许久,没再回应。
林栖雾礼貌告别,转身走向排练厅。
汗水逐渐浸湿额发,少女的眼神却依旧专注而明亮。
一天的排练结束。
尽管身体十分疲惫,精神却有种难得的充实感。
……
临近傍晚,商场人流如织。
林栖雾刚走到门口,就被阮糖扑过来抱住。她不由得揶揄对方,每次见面都要送她一份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抱抱礼”。
“略,我才不管呢!”阮糖故意在她耳旁大叫。
林栖雾笑着回抱她后,拉开些许距离,仔细打量闺蜜。
眼前的少女,再也没有前阵子刚分手时那副天塌地陷、萎靡不振的模样。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蛋卷发蓬松可爱,穿了一条多巴胺风格的小裙子,整个人简直容光焕发。
“软糖糖,”林栖雾眯起眼睛,“你有点不对劲哦!”
阮糖被她看得脸一红,眼神飘忽:“……我哪里不对劲了?”
“全身上下!”林栖雾托腮,毫不客气地戳穿,“快说是什么好事呀?”
阮糖左右看看,凑近少女耳边,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那个…雾雾…我又恋爱了啦!”
“啊?”林栖雾震惊地瞪大眼睛。
阮糖飞快掏出手机,手指在相册里划拉几下,举到她眼前:“怎么样?帅吧!”
照片里是一个穿着笔挺深蓝警服的年轻男人,身姿挺拔如松,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林栖雾看着照片里一脸浩然正气的警官,再看看闺蜜花痴得快流口水的样子,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竖起大拇指:“帅!绝对的‘港府严选’!”
不等她追问,阮糖就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
起因是那场醉酒后,她被前男友带去酒店差点失.身,幸好赶上港警扫.黄,还被带去了警局,便同询问她的警官加了微信。因当时的场面太过戏剧,阮糖之前没好意思告诉她后半段。
直到后来从男模酒吧出来,阮糖忍不住在ins上po了照,对方在评论区提醒了句注意安全,两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当然,听完闺蜜的“重磅新闻”,林栖雾也毫不吝啬地分享了近况。只是阮糖听完明显有些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两人像大学时一样,手挽着手轻松地逛起街来。
阮糖拉着林栖雾进了一家轻熟风格的女装店,目光立刻被一条挂在模特身上的连衣裙吸引住了。裙子剪裁大胆,丝绸质地,光泽流动。
“雾雾!快看这条!”
“去试试?”林栖雾本以为是她想穿,没想到是自己被推进了试衣间。
几分钟后,门帘拉开。
冷白灯光下,少女巴掌大的鹅蛋脸,琥珀杏眸清澈剔透,樱桃唇粉嫩润泽,是极具辨识度的古典美人相。
一袭紫色长裙,将她瓷白的肌肤衬得初雪般剔透,仿佛自带柔光滤镜。挂脖露肩的设计,将少女的天鹅颈与精致的锁骨展露无遗;腰线收得极细,紧致的包臀剪裁,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带着慵懒又危险的风情。
——少女只是静静站着,却如光瀑中骤然盛放的紫罗兰,成了这方天地不容置疑的唯一焦点。
一旁的阮糖倒抽一口气,夸张地捂住嘴;就连见惯了美人的店员,也忘了整理手中的衣架,目光胶着在她身上。
“太适合你了雾雾!”阮糖由衷赞叹。
回神的店员也忙走过来,不吝赞美之词,“小姐,这条裙子真的很适合您!之前也有不少客人尝试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将它穿得这么惊艳的!简直像量身定制!”
林栖雾不自在地拉了拉胸口,脸颊微微发热。她还从未尝试过这样的风格。
但不知为什么,她又很想知道,向来冷肃的丈夫,看到这一身会是什么表情。
在闺蜜的大力劝说下,林栖雾还是买下了。
因两件有折扣,她主动将阮糖选的那条一起付了,作为这段时间没陪她的补偿。
只是支付时,她手一抖,竟然误选了霍霆洲给她的那张卡。这张卡前不久因芳姨的提醒,特意开通了短信服务。除去特定的家用支出,她自己几乎没用过。
“滴”的一声轻响,交易完成。
几乎是同时,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是条银行短信提示音:【XX银行】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月X日X时X分消费HK$XXXXX,当前账户余额:HK$99,980,111.01。
林栖雾眨了眨眼,以为是错觉。她甚至对着屏幕,又数了一遍。
旋即呼吸一窒。
这样的天文数字,在霍霆洲口中竟然只是正常家用。她知道他有钱,但没想到他这么有钱。
这下好了,走之前又欠了他一笔债。
林栖雾失神地盯着屏幕,连被阮糖拉进奶茶店也浑然不觉。
阮糖心满意足地嚼着Q弹的珍珠,脸上的兴奋劲儿还没完全褪去。她放下杯子,忽然严肃起来。
“雾雾,跟你说点正经的。”正是她之前欲言又止的话。
“嗯?”林栖雾微笑,勉强回神。
“大佬虽然对你很好,”阮糖压低声音,“但你也太傻了吧,怎么就主动……男人轻易得到的东西,是不会珍惜的!”
林栖雾心口一跳。
自从突破最后一步,他的需求她向来满足。她想让他有更多安全感,也希望两人能一直这样甜蜜。
“软糖糖,你的意思是?”她眉头微蹙。
阮糖结合新恋情心得,滔滔不绝地传授经验,“雾雾,你对他好没错,但是你也得学会‘钓’着他!懂不懂?”
“……嗯?”
阮糖说得头头是道,林栖雾听得一愣一愣。
她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全踩雷区上了-
晚上八点过,林栖雾回到半山霍宅。
客厅里灯火通明,却格外安静。
“先生呢?”
“太太回来了,先生在书房处理公务。”Maria迎上来,笑容温和。
林栖雾点点头,莫名有些紧张。
她快步走进衣帽间,换上了今日的战果,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不行,还不够。
目光扫过鞋柜,落在前不久那一堆礼物中她留下来的一双高跟鞋上。鞋跟细得惊人,目测8cm,林栖雾踩上后瞬间到了175,这样似乎刚好到他下巴的位置。
配上一袭紫色长裙,气场微妙地发生了变化。
林栖雾凑到镜子前,回忆着闺蜜亲授的“钓系”眼神。
她试着侧头,抬起尖俏的下颌,眼神尽量放得迷离些。练习了十几次后,眼皮都快抽筋了。
算了,实践出真知。
她深吸一口气,做完心理建设后,推开书房门。
霍霆洲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前摊着一叠文件。他微低下颌,面容温隽清肃,周身却笼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直到妻子闯入,他冷寂的眸子骤然转深,漩涡迭起。
他眼中的纯情妻子,此刻正斜倚着门框,一身姣好的紫色长裙,挂脖露背的设计让大片肌肤暴露在光线下,雪白细腻得晃眼。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乖顺地坐在沙发一角。
而是随意枕着沙发边缘,一条腿微微抬起,露出纤细的脚踝。尖细的鞋尖,朝他的方向,轻轻勾了勾。
空气凝滞了一瞬。
霍霆洲几乎立刻放下钢笔,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
他步履沉稳,几步便走到她面前。深邃的眸子,带着火勺人的温度,将她从头到脚,一寸寸地描摹。
泛着珍珠光泽的颈项,被丝绸包裹的起.伏,不盈一握的月要肢,以及那强作镇定却掩不住羞涩的小脸。
男人的薄唇勾起了然而危险的弧度,低沉的嗓音穿透寂静:“bb,”
他刻意拖长尾音,带着不经意的试探。
“穿成这样……是又想要了?”
旋即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带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拂过她敏感的耳畔。
林栖雾杏眸圆睁:“???”
这……不对吧?
怎么就被直接戳穿了?还这么……直白。
见妻子眸间闪过被打乱计划的懊恼,他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不是勾.引我……难道,”他眯起眼,像锁定猎物的鹰隼,“还想着穿出去,勾.引哪个野男人?”
……不能慌。
林栖雾定了定心神,抬起冰凉的鞋尖,轻轻抵在他熨帖得一丝不苟的绸衫上。
她眼睫颤了颤,努力传达出拒绝的讯号:“……不行哦。”
霍霆洲眸色暗沉如墨,似酝酿着风暴。但他意外地,没有阻止妻子近乎放肆的举动。
他温热的大手稳稳落下,精准地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力道不重,却带着绝对的掌控感,让她无法挣脱。
他垂眸,慢条斯理地,开始替她脱鞋。
动作优雅得仿佛在解.构艺术品。
敏感的脚心被覆着薄茧的指腹刮擦,激起细微的颤.栗。
林栖雾低唔一声,脚趾都蜷缩起来。
霍霆洲没有松开她的脚踝,反而轻轻摩挲着。他再次俯身靠近,低沉蛊惑的嗓音像裹着蜜糖的陷阱:
“bb真的……不想,嗯?”
与此同时,他原本揽在她腰后的手猛地收紧,将她整个人拉向紧实滚.烫的胸膛。
林栖雾被他撩.拨得方寸大乱,慌忙用手抵住,试图推开缝隙,坚决摇头:“不…今天绝对不行…”
霍霆洲喉间溢出闷哼,眼神晦暗如深潭,锁住她倔强的眼眸。他低头,高挺的鼻尖蹭住她的,明知故问地纵容:
“那…bb告诉我,怎么…才能‘行’?”
【作者有话说】
雾宝:软糖糖,你可真是我的好闺闺[眼镜]
第58章 惩罚(营养液加更)
◎“考官大人”◎
夜色浓稠如墨,沉沉地压在窗外。
室内光晕柔和,却染上了一层暧.昧的暖意。
林栖雾感觉到腰间禁锢的力量终于松懈,迅速调整姿势,优雅地靠在沙发上,纤细白皙的双腿轻叠。
她眼波流转,强作镇定地竖起纤细的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嗓音也刻意放得更加娇媚:“哼,想获得‘奖励’?得先通过我的考验。”
霍霆洲眉峰微挑,唇角玩味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他慢条斯理地应了声,眸光却不经意地梭巡,似乎在判断妻子临时起意的“演出”到底有几分诚意。
林栖雾被他看得几乎要破功,脸颊的温度不受控制地攀升。她轻咬下唇,慌忙指向书桌后宽大的皮椅:“现在,去坐好。”
她学着他平日里不容置疑的强势语气,下达指令。
霍霆洲低笑一声,无奈又纵容。
他依言起身绕过书桌,步履从容,沉稳地落座,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后背舒适地陷入椅背,双手交叠,随意地搭在桌面边缘。
做完这一切,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噙着未散的笑意:“我坐好了,考官大人,然后呢?”
林栖雾被他调侃得心头一跳,眼睫似受惊的蝶翼般,飞快颤动。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趁他坐定放松的瞬间,轻盈旋身,裙摆漾起短暂而旖旎的弧度,而后直接侧坐在他腿上。
她伸出微凉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硬挺的胸膛,佯装出最严厉的姿态,微微扬起下巴命令道:“好了,继续看你的文件,不准分心!我就在这里监督你。”
为了强调这份“考验”的严肃性,她还故意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更紧密地贴进他怀里,感受他沉稳的呼吸拂过肩颈。
霍霆洲身体明显僵了一瞬,呼吸沉长而压抑。
他眸色骤然沉敛,落至面前摊开的文件上,下颌线紧绷,似乎在极力克制。
他拿起钢笔,目光钉在纸页上,却半天没有翻动一页。
书房里只剩下纸张偶尔翻动的细微声响。
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霍霆洲的手臂随意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再自然不过的支撑动作。然而,林栖雾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到了一股异样。
而他的面容依旧清肃禁欲,眉眼间很是专注,似乎什么也没做。
林栖雾气得咬紧牙关,拼命拢起颤抖的双膝,羞恼地呵斥:“霍霆洲!不准有小动作!”
说罢,一只手用力地将裙摆往下拽。
男人动作一顿。
他顺从地将另一只手也放在了桌面上,丝毫没有违抗的意思。甚至,绅士地帮妻子将边缘整理得更加服帖,仿佛刚才那逾矩的行为从未发生。
他重新拿起钢笔,目光落回文件,连眉头都微微蹙起,薄唇紧抿,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商业难题,心无旁骛。
书房里再次恢复安静。
但空气中弥漫着的粘稠暧.昧,比适才更甚。
肌肤残留的触感渐渐火勺烧起来,林栖雾不由得浑身紧绷,开始坐立不安。
脸颊愈发滚烫,心跳也在缓慢地失序,像脱缰的野马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不行,这样下去,考验还没结束,她自己就先输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少女的眸光像受惊的小鹿,开始四处乱瞟,终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落在了身前的抽屉上。
她清了清嗓子,自然随意地询问道:“那个……我能看看抽屉里有什么吗?”
霍霆洲头也没抬,目光依旧停留在文件上,只低低应了声:“随你。”
得到了允准,林栖雾立刻侧过身,伸手去拉宽大的抽屉。实木抽屉很沉,她用力时,难以避免地在他怀里挪移、扭.动。
霍霆洲握着钢笔的指节凸起,微微泛白。
他喉结剧烈地滚了滚,强行压下差点溢出的低.口今。
抽屉终于被拉开,里面整齐地放着文件袋、印章盒、备用钢笔,还有零碎的办公物件。
林栖雾像找到了新玩具,在里面东翻翻、西摸摸。她拿起一个沉甸甸的、雕刻着缠枝莲纹的黄铜镇纸,又好奇地拨弄了一下温润别致的玉石印章,随着翻找的动作在他怀里蹭来蹭去,自己却浑然不觉。
“唔……”
霍霆洲忍不住发出压抑的闷哼。
少女猛地一僵,整个人像被点了穴。
她迅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赶紧收敛动作,放轻了翻找的幅度。
就在她觉得有些无聊,打算合上抽屉结束这场尴尬的“寻宝”时,视线不经意扫过里侧的角落。
那里,安静地躺着一卷被深蓝丝绒包裹着的、用同色丝带系好的卷轴。它被妥善地放在最深处,与其他办公用品泾渭分明。
透着一股被珍视,又被刻意隐藏的气息。
她眼睛倏地一亮,小心地将它抽了出来。旋即好奇地侧过头,看向男人线条完美的下颌:“这是什么?”
霍霆洲眼睫微抬,眸底似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薄唇微微一动,没说话。
林栖雾见他不回答,小心翼翼地解开柔滑的丝带。她屏住呼吸,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捏住卷轴两端,缓慢轻柔地展开。
一幅笔力遒劲、意境深远的书法作品映入眼帘。
墨迹酣畅淋漓,却不失飘逸灵动,笔锋转折间透着磅礴大气与内敛苍劲交织的独特气韵。
内容是宋朝词人秦观的《踏莎行》上阕:“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
“哇!好漂亮的字!”林栖雾由衷赞叹。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她忍不住伸出指尖,虚虚地顺着那遒劲的笔画在空中描摹,轻念出声,“意境也很美,你为什么不挂出来呢?放在抽屉里多可惜啊!”
话音未落,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明显收紧,力道近乎失控。
霍霆洲眸色复杂得难以言喻,沉沉地落在那幅字轴上,似有暗潮翻涌。
他沉默了一瞬,嗓音淡淡:“……现在不需要了。”
察觉到丈夫的微妙变化,林栖雾心里莫名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胀。她抿了抿唇,不再多问一句,也不再看他,小心地将字轴重新卷好,用力地将它塞回抽屉最深处,然后关紧。
锁舌“咔哒”声落下的瞬间——
天旋地转。
霍霆洲毫不费力地掐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林栖雾只觉得眼前一晃,后背便抵上了冰凉的书桌边缘。
几份文件和钢笔被扫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男人高大的身躯随之压迫性地站了起来,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丝毫动弹不得。
/:.
另一只,则慢条斯理地,拂过自己笔挺的灰色西服裤——
那里有一片极其明显的深痕,泛着湿润的光泽。
林栖雾的小脸“腾”地一下,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霍霆洲俯下身,火勺.热的气息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喷在她敏感的颈侧。嗓音低沉而危险,敲打在她剧烈跳动的心鼓:
“bb,你点的火……”他顿了顿,牵起她的手拂过那片渍痕,“……还弄脏了我的衣服。”
他微微侧头,滚.烫的唇几乎贴上她烧红的耳垂,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判:
“现在,该轮到我‘惩罚’了。”
……
【作者有话说】
*引用宋朝词人秦观的《踏莎行》上阕:“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形容雾气浓重、景物模糊的景象。后多用来比喻理想、希望在迷茫中消逝,或人生陷入困惑、迷失方向的状态。
感谢“芒果爱吃柠檬”“78900264”两位小天使浇灌的营养液!
感谢“大螃蟹”投喂的小萌物!
你的爱我都收到啦!
雾宝:阮糖,你真是我的好闺闺(咬牙切齿版)[眼镜]
第59章 出发
◎“告别仪式”(文案二剧情)◎
窗外的雨丝细密地织着,将港岛的繁华街景晕染成朦胧的水彩。
车内,霍霆洲握着方向盘,眸光专注地看着前方湿漉漉的路面,侧脸线条在雨幕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分明,清隽的面庞没有多余的情绪。
林栖雾坐在副驾驶,偷偷瞄了眼丈夫。
没有往日的强势安排,没有临行前的叮嘱,甚至主动提出开车送她。
对方这般平静,反而让她愈发不安起来。
她抿抿唇,将头重新偏向窗外。
车子没有直接驶向集合点喧嚣的广场,而是在僻静的街角缓缓驶停。引擎熄灭,雨刮器在玻璃上划出清晰的扇形。
林栖雾鼻尖一酸,视线瞬间模糊。
她飞快地擦拭眼角,生怕被对方看见自己的脆弱。
然而,一只温热的大掌毫无征兆地覆上她冰凉的手背。
霍霆洲的手顺势滑上妻子的脸颊,指尖驻在那片未干的湿意。他顿了下,旋即不容抗拒地,将她的脸扳了回来。
他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深邃的眸子锁住妻子泛红的眼眶,语气沉缓:“再哭,就没有礼物了。”
林栖雾被迫迎上他的目光,泪珠还悬在长睫上,将坠未坠。
她眨了眨眼,汪着水的杏眸里交织着未散的悲伤。
霍霆洲没有解释,只松开她的下巴,温声道:“bb,转过去。”
林栖雾怔了一下,顺从地侧过身。
颈后传来一阵微凉的金属触感,她垂眼看去,呼吸微微一滞。
一颗纯净的蓝宝石,如同深海凝结的泪滴,坠落在她的近胸口处,两侧镶嵌着盾牌形状的白钻,折射出令人心醉的璀璨,也美得惊心动魄。
只一眼,便能让人觉出其不菲的价值。
“TheBlueWonder(蓝色奇迹)。”霍霆洲清冽的嗓音拂过她的耳廓,像是叮嘱又像是命令,“bb,除了洗澡,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必须戴着它。知道吗?”
林栖雾转过头,指尖下意识地抚上胸口的宝石,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为什么?”
霍霆洲面容平和,嗓音淡淡:“不为什么,听话。”
林栖雾盯着他,没发现任何异样。
她尝试说服自己,或许是太贵重,怕她弄丢吧。
“嗯,我会好好戴着的。”
她主动倾身,在他紧抿的薄唇上印下轻柔的吻。
本想蜻蜓点水,迅速退开。
然而——
后颈瞬间被他宽大有力的手掌牢牢扣住,夺去控制权。
他的吻逐渐深入、滚烫,似乎带着即将分离的焦灼、不舍。
林栖雾被吻得头晕目眩,身体发车欠。
她蓦然想起这是在集合点附近,随时可能有人经过。
“唔…不要了…”她含糊地抗议着,双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用力推拒,“会被别人看出来的…”
闻言,男人克制地松开她,眸底翻涌着未熄的火焰。
他盯着妻子微微红肿的唇瓣,喉结滚动了下,旋即推开车门:“下车。”
林栖雾跟着下了车,站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
霍霆洲绕到车尾,轻松地拎出她那个不算小的行李箱。他刚把箱子放下,直起身——
少女便扑了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劲瘦的腰身。
小脸深深埋进男人宽阔的后背,闻着那股淡淡的冷松气息,嗓音闷闷的,含着明显的哽咽:“老公…我真的要走了哦…”
霍霆洲身体明显一僵。
他旋即转身,将妻子狠狠地回拥入怀,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嗓音低哑磁性:“bb,再不走……”
他吻上妻子圆润的耳垂,语气不轻不重:“我就把你按进车里了。”
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瞬间劈进林栖雾的脑海。
她想起临行前几天,被丈夫以“饯别”为名,在书桌上、深夜露台、甚至衣帽间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前……
那些激.烈到让她浑身酸软、骨头都散了架,第二天几乎下不来床的“告别仪式”。
由于画面至今还十分有冲击力,林栖雾的小脸“腾”地一下烧得滚烫,连耳根都红透了。
……这个不知餍.足的混蛋!
她在心里暗骂。
紧接着,又莫名松了口气:也好,这下总算能清净三个月了。
强烈的羞恼冲淡了浓稠的离愁。
她用力捶了下他硬邦邦的胸口,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红着脸挣开他的怀抱。
“大坏蛋!”
她娇嗔了句,一把拉过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朝着集合点快步走去。
霍霆洲站在原地,任由雨丝打湿额发。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雨幕,追随着那抹纤细倔强的身影,直到再也不见-
集合点人声鼎沸。
上了车后,穿着统一文化衫的队员们互相打着招呼,领队正在依次点名。
林栖雾深吸一口气,坐到队伍的最后方。
“大家安静!”
一个刻板严肃的声音,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领队的男人叫何清平,别人都尊称何主任。
三十出头的模样,一身板正的冲锋衣,五官称得上俊朗,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
林栖雾在出发前的培训班上,就领教过何主任的严厉,此刻心里不由得绷紧了弦。
何主任正重申巡演期间的纪律、行程安排和注意事项。
林栖雾集中精神听着,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坠痛。
她脸色白了几分,忍不住弯下腰,额角很快渗出细密的冷汗。
倏然间,何主任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扫视过来,精准地捕捉到少女的失态。他眉头微皱,目光停留了足足三四秒。
林栖雾心口一紧,慌忙低下头,从随身挎包里翻出水杯。
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缓解了腹部的痉挛,也让她心绪稍许平复。
她摸出手机,给霍霆洲发了条信息:
[已经上车了。]
[刚才肚子有点痛]
几乎是发送下一秒,屏幕便亮了起来。
是一条语音:“小笨蛋,是不是生理期快到了?侧包袋里有,上机前记得拿出来。”
对方的语气无奈而了然。
闻言,她连忙拉开挎包的侧袋拉链,果然——
暖贴、止痛药和经期用品,摆放得整齐有序。
林栖雾攥着手机,微微发怔。
连她自己有时也会忘记的事,他却记得这样清楚。
她隐隐有些舍不得他了,可这才第一天呢。
……
大巴车平稳地驶向机场。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天色依旧阴翳。
小腹的坠痛感并未随着暖贴的效力完全消失,甚至随着起飞的颠簸渐渐加剧。
一阵强过一阵的绞痛袭来,林栖雾服下止痛药后,忍不住蜷缩在座椅中,痛苦地阖上眼睛。
“林栖雾?”
她睁开眼,看到何主任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座位旁,眼神里似乎带着询问。
“何主任。”
林栖雾僵硬地坐直身体。
“身体不舒服?”何主任的声音不高,确保不会打扰到其他乘客,“需要帮助吗?机上有基础药品。”
林栖雾有些尴尬,但对方是领队,她只能勉强挤出微笑:“谢谢主任,不用麻烦。只是…生理期,刚吃了药,过会儿就好了。”
何主任点点头,视线停留了一瞬,没再多问,公事公办地再次强调:“长途飞行,身体不适不要硬撑,有任何异样,及时跟我说。”
“好的。”
何主任又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走向机舱前部,似乎去查看其他队员的情况。
林栖雾重新蜷缩起来,小腹的绞痛像是翻涌的潮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阖着眼,心里默默盼着药效快点发挥作用。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女士?”
她再次睁开眼,一位穿着航空制服的空姐正站在座位旁,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女士,这是为您准备的。”
空姐将一杯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姜味的红糖水,还有一条蓬松柔软的绒毯,轻轻放在她面前的小桌板上。
林栖雾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东西,抬头看向空姐:“请问这是……?”
她不记得自己呼叫过服务。
空姐保持得体的微笑,温和解释道:“是一位先生特意为您点的,他嘱咐我们多关照您,祝您旅途愉快。”
【作者有话说】
感谢“?”“被螺狮粉暴打”“Lorraine”三位小天使浇灌的营养液!
这个项链起什么作用[眼镜]
第60章 捉弄(营养液加更)
◎“在我面前脱”◎
林栖雾有些茫然。
她捧着温热的纸杯,顺着空姐示意的方向望去,落在机舱前部。
头等舱的隔帘拉着,什么也看不见。而普通舱最前排,靠过道的位置,坐着的正是刚刚离开的何主任。
他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面容一如既往的严肃。
难道……是他吗?
虽然何主任看起来冷冰冰的,但作为领队,关心队员的身体状况也是职责所在。而且,他行事严谨周全,这样的细心似乎也……说得通?
林栖雾心口涌起意外的感激。
她一口气将姜糖水喝完,展开绒毯,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腹部的绞痛渐渐平息,意识也沉入了昏沉的暖洋。
她几乎全程睡了过去,直到降落在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的广播声将她唤醒。
走出机舱,寒意扑面而来。
莫斯科九月底的天气,已彻底转向深秋的萧瑟。天空是铅灰色的,冷风裹着细雨,寒意渗入肌肤。
林栖雾穿上雨衣,跟着团队领取行李,又上了一辆中转的大巴车。
长途飞行的疲惫尚未完全消散,小腹处的隐痛又悄然回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蔫蔫的。
因她年纪最小,性格也温吞,一路上受到了不少前辈的关照。
她裹紧了雨衣的帽子,靠在冰冷的车窗上。
陌生的异国街景飞速掠过,高大肃穆的建筑在阴雨中格外冷峻。
大巴在湿漉的街道上行驶了约四十分钟,终于停在了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酒店门口。
雨还在下,大家拖着行李,踩着积水匆匆跑进大堂。
林栖雾强打精神办理好入住手续,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进电梯,又穿过铺着暗红地毯的走廊。
打开房门,一股混着淡淡霉味的潮气涌出。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但胜在干净整洁。
她反手关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吁了口气,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
口袋里的手机倏地亮起,她顾不上脱雨衣就按下了接听键。
是霍霆洲打来的视频通话。
屏幕亮起,映出丈夫沉肃却不失温和的面容。
他似乎在出差,刚结束工作。
“老公!”少女的嗓音带着明显的雀跃,因长途的寒冷疲惫,鼻音有点重,“你怎么知道我刚到酒店呀?”
屏幕中,她穿着透明的雨衣,额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小脸在暖光下仍显得苍白,眸子却亮晶晶的。
霍霆洲的眸光扫过她湿漉的眼眸,眉头微蹙,停顿了大约半秒才开口:
“嗯,猜的。”
“bb,路上辛苦吗?”
丈夫的关心瞬间戳中了林栖雾的委屈。
她撇了撇嘴,像找到了宣泄口,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把一路上发生的事都说了。
她揉了揉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腹,语气满是庆幸和感激。
旋即,微微凑近屏幕:“你猜是谁这么好心?”
霍霆洲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没想到吧,是我们的领队哦!”少女神色笃定,眸间划过一抹小得意,“他之前还特意过来关心我呢。虽然,他看着跟你以前一样,冷冰冰的,板着脸可凶了……”
她皱了皱小鼻子,模仿了下何主任严肃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人还挺好的!我感觉没那么……怕他了。”
她语气轻松,显然对这位“冷面”领队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屏幕那端,霍霆洲原本平和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他深邃的眼眸瞬间转冷,薄唇紧抿,周身隐隐笼着寒气。
“bb,”他开口,嗓音沉得发冷,“谁准你在丈夫面前,提其他男人了?”
近乎轻蔑的界定,瞬间把妻子口中的男人,划到了不该存在的领域。
林栖雾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冷厉,怔了一下。
反应过来丈夫或许是在吃醋,心里有点好笑。
她对着屏幕,凑近亲了他一下,声音又软又娇:“我就是随便说说嘛,别生气啦。”
她眨巴着大眼睛,试图用甜度化解酸度。
霍霆洲面色似乎缓和了些许,但眸底的不虞并未完全消散。
林栖雾见好就收,赶紧转移话题。
她把手机拿远了些,试图把窗外的雨景框进去:“你看,莫斯科在下雨呢,这边的建筑好特别,屋顶尖尖的……”
她兴奋地分享着新奇的见闻,像只快乐的小鸟。
然而,冷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少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屏幕中,男人眉头紧拧,那点微妙的醋意彻底被担忧取代,语气不容置喙:“bb,把湿衣服换掉。”
“记住,今天不能泡澡,用温水冲洗。”
“知道啦,霍管家!”
林栖雾一边应着,一边很自然地解开了雨衣,顺手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让屏幕对着自己。
她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妥。
少女将湿淋淋的雨衣褪下,随手搭在旁边的椅子上,露出内里的米白针织衫和浅蓝牛仔裤。
领口是宽松的圆领,随着她整理头发的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旋即,她弯下腰想把湿了的裤脚卷起来,柔软的针织下摆被带起,纤细柔软的腰肢一闪而过。
屏幕那端,男人的眸色骤然转深,喉结克制地滚了滚。
他看着妻子毫无防备地在镜头前整理衣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纯真诱.惑,羽毛般搔刮着他紧绷的神经。
林栖雾终于觉得舒服了些,拿起手机:“好啦,我去换身衣服,等一下哦。”
她说着,习惯性地就想把屏幕朝下扣在柜子上。
“bb。”霍霆洲眸色一沉,制止了妻子的动作,“就在我面前换。”
听着丈夫无耻的要求,少女的小脸闪过几丝羞恼:“霍霆洲你…!”
她下意识地想拒绝,余光瞥见屏幕右上角——
电量只剩一格红线,即将告罄。
恶作剧的念头闪入脑海。
反正他远在天边,隔着屏幕,能拿她怎么样?不如……趁机捉弄一下,报复一下刚才被凶的“仇”。
哼。
少女脸上红晕未退,眼神却变了,闪着调皮的黠光。
她清了清嗓子,带着刻意的娇嗔,直勾勾地看着屏幕里的丈夫:“好呀,老公~那你看好了哦。”
说完,不等霍霆洲有任何反应,她果断地转过身,背对着镜头。
她抬起手,落在针织衫下摆,慢慢地向上卷起,露出雪白光洁的后背。暖黄的灯光流淌在那片肌肤上,覆上一层层柔和的釉色,柔腻得不可思议。
她没有停顿,纤细的指尖抚上中央的锁扣,故意流连了片刻。
“咔哒”一声轻响,锁扣解开。
但林栖雾并没有立刻脱下它。
她只是让肩带松松地滑落到臂弯处,堪堪地挂在那里。
柔软的轮廓勉强遮掩住,却因微微侧身、调整姿势的动作,在边缘处形成呼之.欲出的弧度。
她甚至侧过头,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上扬的唇角,侧影含羞带怯,又充满了狡黠的挑衅。
屏幕里,霍霆洲呼吸猛地一窒。
他下意识地微微前倾,深邃的眸子燃起幽.暗的火焰,火勺.热得几乎要穿透屏幕,将那个撩.人而不自知的小妖精点燃、吞噬。
他的注意力被全然吸引,甚至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
林栖雾指尖勾住肩带,作势要完全褪下——
“嘀……”
一声微弱短促的电子音响起。
屏幕骤然一黑。
手机彻底耗尽最后一丝电量,陷入死寂。
林栖雾维持着那个姿势,僵硬了一秒。
旋即,她转过身,看着前方那块彻底黑屏、毫无反应的“砖头”。
“噗嗤……”
压抑不住的笑声从唇间溢出。
她再也忍不住,把小脸埋进干燥蓬松的枕头里,肩膀笑得一抖一抖,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在床上滚了半圈。
她抬起头,小脸因大笑泛起红晕,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对着黑漆漆的屏幕,用气音得意地哼道:
“哼!大坏蛋!让你吃醋!让你凶我!让你使坏!这下傻眼了吧?”
“哈哈哈哈哈……总算被我捉弄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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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宝:我看看谁还敢说我不是钓系[眼镜]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