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总裁办几十号人全都愣在了那里, 这批人资历深的跟了顾司沉近十年，都没见过顾司沉这么激动过。
他几乎是跑了起来，就像焦急的父母终于找到自己离家出走的孩子, 表情紧张严肃，但动作却是迫不及待地，立刻就将小猫抱进了怀里。
吴雪把东西放进顾司沉怀里，伸出舌头，大口地呼吸。
顾司沉却不似他想象中高兴, 皱着眉质问：“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吴雪觉得顾司沉有些不对劲, 可他转念一想, 可能是人还没看见他带来的东西。这一路他可辛苦了，小猫还没换牙, 用细细的牙齿叼着东西长途跋涉, 嘴都咬痛了。
“你打开看啊！”吴雪伸手把东西推向顾司沉，很着急的样子。
根本不用打开，顾司沉已经从外包装和形状上猜到这是什么——他早晨离开时忘带的公章。
可这不该由乌乌送过来。
看见顾司沉拿出公章，孟知小声道：“老板, 签约还要推迟吗？”
顾司沉深吸一口气, 说不用。
他把乌乌抱进办公室，和孟知一起离开了那里。
吴雪被关在空荡荡的总裁办公室，有点儿失落，又有点儿茫然。顾司沉的反应, 怎么和他想象中不一样？
吴雪有些累了, 还又饿又渴。可顾司沉都没有给他准备食物, 就直接离开了那里。算了，人肯定是工作忙，才没有时间照顾他吃东西, 他勉强吃点儿干粮填填肚子吧。
吴雪来到会自动出现食物的地方，之前都会“哗”地一声出现食物，可这次不管他看了好久，都没有食物出来。
算了，他先喝点儿水垫肚子也行。吴雪又去到旁边会自己冒水出来的机器，可里面水也没有了。
但这种小困难难不倒他，小猫熟门熟路地跳上书桌，低头喝顾司沉杯子里的水。没想到水位太低他喝不到，小猫只得把手伸进杯子打湿，然后舔手上的水。
“哧溜哧溜，哧溜哧溜……”
就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道爽脆的声音传来：“乌乌！你口渴啦？”
是经常喂他食物的漂亮姐姐！
“喵。”小猫有些委屈地叫了一声。
“噢噢噢，真是可怜的宝宝，水都没有了，喂食器也没插电，我马上帮你搞定。”李小桃一边换新粮，洗水碗，一边叽里咕噜地和小猫说，“因为你之前好久没来啦，我就暂时把机器停了。”
李小桃开了个鹿肉罐头，碾碎后把碗放在小猫面前，看着小猫狼吞虎咽，笑着说：“乌乌，你怎么自己过来啦？你能找到路吗？危不危险？”
吴雪挺起胸膛，语气自豪：“人忘带东西，我给他送来喵喵喵，真好吃！……我这么聪明，当然认得路，而且又不远，好香，嗷嗷嗷！……还是有点儿危险，好多人都想绑架我，但我机智地逃脱了！”
李小桃听不懂吴雪的话，但小猫一边吃东西一边喵喵喵的样子着实可爱。
现在网上关于乌乌的视频已经上了热搜，视频从乌乌咬着东西在马路上走，避开电动车，过马路，到公司坐电梯，按电梯门……乌乌千里迢迢送公章的壮举被不同的网友记录，每一个视频都可爱得不得了。
李小桃依次点赞，忍不住夸奖：“乌乌你真棒！”
当然！
小猫咪吃饱喝足，自信又回来了。
他躺在顾司沉的真皮座椅上，满怀期待地想：刚才离开时顾司沉还没有表扬他，等人开完会回来，肯定会好好夸奖他，然后给他奖励一堆小鱼干吧？
不过小鱼干猫有点儿吃腻了，而且猫刚吃完罐头，也不是那么饿，就算人不奖励猫食物，只要开口夸夸猫，猫就会非常高兴了。
吴雪一边舔毛，一边想象着即将到来的夸奖，渐渐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顾司沉开完会回来，迫不及待地呈上公章，感激道：
“噢乌乌，你真是太勇敢了！”
“还好有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多亏你送来公章，我这几个亿的项目才能顺利进行！”
“人笨笨的，果然还是要猫猫帮助才行。”
“啊哈哈哈哈哈！”吴雪双手叉腰，仰头得意大笑，“现在知道猫猫有多厉害了吧！快说谢谢猫猫大人！！”
“好的！”卑微的人类立刻低头叩拜，“谢谢猫猫大人！猫猫大人在上，请接受小人的跪拜！这是我为您准备的小鱼干，现在全都献给您！”
…
“嘻嘻，嘻嘻嘻……”
小猫睡着睡着，突然开始抽动身体，李小桃还以为猫病了，然而当她仔细一看，却发现小猫一边吧唧嘴，一边嘻嘻嘻，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李小桃看得出神，见顾司沉进来，迫不及待地分享：“顾总，乌乌刚才说梦话呢……”
“出去。”顾司沉冷声道。
之前因为猫咪变得温柔可亲的顾总，现在又恢复成了冷冰冰的可怕模样。李小桃瞬间头皮一麻，逃命一般离开了那里。
“嘻嘻嘻，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笑纳了！”
吴雪笑着笑着，突然感到了一股诡异的寒气，突然醒了。
顾司沉办公室很大，又做了隔音，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吴雪每次在这里都睡得特别沉。
小猫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嘴角挂着口水，眼睛都直了。
他缓了好几秒，终于猛地回了神。
糟糕，睡得太死了，连野生动物的警惕都没有了！
吴雪迅速端坐身体，看着朝他走来的顾司沉，才意识到刚才是在做梦。哎呀，原来只是梦，那顾司沉还没表扬他呢。吴雪矜持地坐在桌上，等待人的表扬。
却不料顾司沉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知道错没有？”
吴雪：？
顾司沉现在还是止不住地后怕，刚才签约时，他满脑子都是乌乌穿过马路的样子。
市中心交通无比复杂，从家到公司这五公里的路程，一路上要过好几个红绿灯，而且还有电瓶车穿行。一想到乌乌可能会在车轮下化成一滩泥，顾司沉就忍不住心头的恐惧，盖章时连手都在发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平息。
他可以纵容乌乌一切事情，唯有这件事不会让步。
顾司沉看了眼满含期待的猫咪，铁石心肠地说：“是我太纵容你，让你养成了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扣一周零食，以后没我的带领不许出门。”
吴雪：？？？
凭什么？他辛辛苦苦送东西，顾司沉不夸奖就算了，竟然还敢惩罚他？！
“喵喵喵喵嗷嗷嗷嗷嗷嗷嗷！！”
小猫扬着脑袋说了一大堆，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可偏偏顾司沉听不懂。
意识到这点后，吴雪简直要气炸了。
他伸手扒拉顾司沉手机：打开猫语翻译器，让你知道我骂得有多脏。
可顾司沉却只是冷漠地抽走手机，然后埋头继续工作。
吴雪：？？
气死猫了！！他再也不要理顾司沉了！！！
吴雪说到做到，躲在墙角偷偷和家猫视频，语气非常激动。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你们敢相信，他就这样单方面终止了吵架！”小猫对着摄像头控诉人的罪行，气得耳朵都飞起来了，“凭什么只能他单方面对我输出？这是语言霸凌！！！”
“人那么笨，肯定听不懂猫语的啦。”
“宝宝真可怜。”
“人类那贫瘠的想象力，觉得猫只能在家做宠物，根本不知道我们有多大的本领。”
“就是就是！气死我了！”家猫的安慰让吴雪好受了一些，但还是很生气，愤怒道，“而且他竟然不知道我在骂他！！甚至还觉得我可爱！气死了！为什么我不能说人话！”
“因为猫和人生理结构不同呀，我们没法儿发出人类的声音，不过等你变人后就能说人话了。”
“那我什么时候变人？”
“等你成熟期到了就能变啦。”
“那也太久了，”吴雪皱眉，不悦道，“不行，我现在就要骂回来！”
吴雪说到做到，他用顾司沉的淘宝账号下单宠物按钮，选同城快递，急送！当天下午就送到了！
顾司沉之前也买过猫咪用品，后勤人员以为这次也是顾司沉买的，收货后直接送到了办公室。
顾司沉看了眼，说：“我没买。”
后勤愣了下，才意识到自己搞错了，立刻道：“抱歉，我马上拿走。”
奶牛猫却猛地冲了出来，张开四肢趴在按钮上，说什么也不让动。
“这……”后勤有些为难地看向顾司沉。
顾司沉：“先放着吧。”
员工点头离开，吴雪终于找到了出气口，开始狂按按钮。
【坏蛋！】【坏蛋！】【讨厌你！】【讨厌你！】
顾司沉：“……”
“乌乌，”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别调皮。”
吴雪继续按：【滚！】
顾司沉：“……”
整个下午，顾司沉都在刺耳的机械声音中度过。
孟知进来汇报工作，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可看顾司沉一脸淡定的表情，他又觉得老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倒是小猫非常体贴，有人进来还停下了辱骂，等孟知离开后再继续。
回家时吴雪也非要带着按钮，顾司沉把按钮藏起来，小猫就开始哇哇乱叫，仿佛遭受到了天大的虐待。
凄惨的叫声引得门外的员工频频侧目，他们都还记得小猫送公章的光荣事迹，现在叫得这么惨，一定是被狠狠欺负了！
虽然碍于总裁权威不敢明说，但大家都用可怜的目光瞧着小猫，一副恨不得想把乌乌带回去自己的样子。
顾司沉心软了，允许乌乌带宠物按钮回家，在车上又被吵了一路，直到回家后管家用小鱼干诱惑，趁机收起按钮，顾司沉世界终于清净。
睡觉前乌乌都没再按按钮，顾司沉以为小猫的打击报复终于结束。直到半夜，他睡觉睡到一半突然被一阵刺耳的AI声吵醒。
【坏蛋！】【坏蛋！】【讨厌你！】【讨厌你！】
顾司沉：“……”
他乌云密布地拧开灯，浑身上下都带着被吵醒的不悦。正要发作，小猫却早有防备，一转身跑出了卧室。
顾司沉关上了卧室，重新躺了回去。
好不容易终于睡着，卧室门外又传来按钮的声音。
顾司沉被搞得快要神经衰弱，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他出门，不带乌乌，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宁静。
郊区，顾司沉新开的马场，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纯血马在阳光下肆意奔跑，身姿挺拔，皮毛闪闪发亮，让人光是看着就心情大好。
“这么好的天气，怎么愁眉苦脸的？”费钧笑着调侃，“是工作不顺？还是你家人又烦你了？”
顾司沉原本威严冷峻的脸上，此时却露出类似养孩子被蹉跎的疲惫表情。
他摇头，说：“家里孩子不听话。”
“亭安？不至于吧，”费均说，“我记得亭安很懂事啊。”
“是猫。”
“……”
“就你微信头像这只？”费均翻出照片，好奇道，“甜美长相，看起来挺乖啊。”
顾司沉一言难尽。
“猫调皮很正常嘛，”费均爸妈也养猫，颇有经验地说，“但你是他主人，你得学会训猫。就像养小孩儿一样，做对了就鼓励，犯错了要惩罚，只有这样才能正向循环。”
顾司沉：“舍不得。”
费均：“……”
“你尽管纵容吧，以后有得你受的。”
顾司沉抬头看向草地上奔跑的马匹，奔放、自由、无拘无束。
乌乌本来也是自由自在的，可以做一切它想做的事情。可被他收养后，却只能配合人的作息、生活习惯行事。撕咬、抓挠、奔跑……这些刻进猫基因中的本能，也因为破坏人的居住环境而被制止。
他已经强行剥夺了乌乌的本性，怎么还能再惩罚猫呢？
顾司沉结束工作，早早就回了家。乌乌本来在睡觉，看见顾司沉进来，又立刻翻身起来按按钮。
【坏蛋！】
指控声音超大。
顾司沉叹了口气，把乌乌抱到沙发上，看着它眼睛说：“谈谈吧。”
吴雪跳到沙发背上和顾司沉平视，小猫低着脑袋，上眼皮绷直，耳朵后飞，表情又酷又凶。
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突然间，顾司沉笑了一下，放缓了声音：“怎么，还在怪我？”
当然还怪你！
吴雪又想跳下去按按钮，被顾司沉一把抓住，放在了沙发上。重复三次后，吴雪被迫坐在沙发背上，表情屈辱。
“乌乌，我只是担心你。”确定乌乌不再逃跑后，顾司沉这才说，“你只是一只小猫，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吗？”
“我很厉害，我不怕危险！”吴雪立刻反驳，可他又想起来顾司沉听不懂猫语，想跑下去按按钮。可顾司沉却按住他后背，不给他一点儿逃脱的可能。
“喵！”吴雪气得一口咬上人手背，发出呼哧呼哧的出气声。
往常他这么一咬，顾司沉立刻就会松开。可今天他把人都咬出两个牙印儿了，人都还不松手。吴雪本来很生气的，可看着顾司沉平静的眼神，又莫名有些心虚，松开了牙齿。
顾司沉手背上多了两个深深的牙印，没见血，但已经破了皮。顾司沉收回手，平静道：“现在消气了？”
小猫弓着后背退到沙发角落，警惕地看着人。
“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谢谢？”顾司沉突然说，“谢谢你帮我把公章送到公司。”
谢谢?顾司沉对他说谢谢?
吴雪有些懵，攻击性姿势也跟着瓦解了。可他还记得顾司沉对他的惩罚，他是一只有骨气的猫，才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人！
顾司沉又说：“我当时处理不好，我不该生你的气。只是我太担心你了，害怕你遇到危险所以才口不择言，说了些话让你伤心了。”
人感谢了他，甚至还和他道歉了。
吴雪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才没有过去蹭人。
顾司沉却俯身过来抱住了他，又用鼻子蹭猫脸颊，还有些可怜地说：“乌乌，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出事。”
小猫猝不及防，霎时愣在了原地。
那一瞬，吴雪突然想起离岛前夕，猫猫神对他的告诫。
“人愚笨，但也聪明；
人弱小，但也强大；
人善良，但也残忍；
人让你开心，但也让你伤心；
人复杂多变，可爱，可怕，也可怜；
最重要的是，猫永远不要小瞧每一个人。”
每一只进入人类社会的猫在离开猫猫岛前，都会收到猫猫神的这番告诫。
幼年的吴雪看得云里雾里，他仰头问指引官：“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和人接触？”
指引官沉默许久，叹了口气：“因果早已注定，不是你我能改的。去吧，祝你好运。”
吴雪不懂，他只知道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可现在，他突然有些理解猫猫神的那番告诫了。
夜渐深，顾司沉独自躺在床上。自从傍晚和乌乌谈过话后，乌乌就不再按按钮骂他了，可对他依旧不亲近，反而一直用好奇、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顾司沉隐约意识到，这是乌乌对他的考察。
他打起精神做一个好主人，亲自陪乌乌捕猎、追逐、猎杀、享用食物、梳理毛发，再哄猫咪睡觉，连当初大学面试、董事会选举投票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做完这一切后，顾司沉终于开始处理积压的工作，并在凌晨时分上床睡觉。
他没有关卧室门，一个很明显的邀请信号，但顾司沉并没有抱太大希望。自从吵架后，乌乌变得更不爱搭理他了，虽然他在努力修复关系，但不知道效果如何。
临睡前，他叫了几声猫名字，没有得到回应。
果然不会来了，顾司沉心想，于是闭眼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他脚边突然一沉，同时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体温。
顾司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在黑暗中发现了一道模糊的阴影——小猫趴在他脚边，默默守护睡梦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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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乌短暂地上了热搜，并在几个小时内在各大平台爆火。至此，顾光耀终于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惨败，他怒气冲冲地回到家，吩咐缅因猫去对付那只奶牛猫。
网络上的热度还在继续，正当人们津津有味儿地讨论时，视频却突然消失了。
顾司沉让人撤了热搜，并且给乌乌安排上了和他同等级的安全保护。
安全主管信誓旦旦，说古贸壹号安全级别本来就高，再加上乌乌和顾亭安是上下楼关系，两个小组、四班人马轮流值守，绝对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一周后，古贸壹号顶楼大平层，管家替顾司沉收拾好行李，站在玄关处等人。
顾司沉穿戴完毕，出门前又转身去抱乌乌，反反复复地交代：“我要出国开会，这次不能带你一起，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好不好？”
小猫嗷了一声，沮丧地低下了头。
这次出差是半年前就定下的，顾司沉作为民营企业家代表，将和商务部官员一起参加国际政商峰会。会上还有几个国家级的合作要谈，顾司沉不好临时推脱，路上往返、各种会议、考察投资加起来，前后要一周的时间。
顾司沉从来没有离开乌乌这么久，他摸了摸乌乌脑袋，说：“我们每天视频好不好？”
乌乌眨了眨眼睛：“嗷~”
反反复复道别三次，直到顾司沉接到孟知的催促电话，终于依依不舍地下了楼。
上车时，顾司沉回想起乌乌不舍的眼神，对一旁的孟知说：“以后别给我安排超过3天的出差。”
之前顾司沉从来没有过类似要求，孟知迟疑片刻，问：“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顾司沉：“猫离不开我那么久。”
孟知：“……”
是你离不开猫吧？
防盗门在眼前关闭，吴雪盯着大门，一秒，两秒，三秒……
“叮——”他听见电梯关闭，然后轰隆隆往下，原本安静的奶牛猫立刻蹦了起来。
好耶！人都走了！家里就剩下他自己了！
从现在起，他就是这里的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乌乌大王！
第一件事就是把装小鱼干的袋子咬烂，小鱼干自助餐吃到饱！
然后和爸爸妈妈视频一整天！把所有的猫语都说完！
他还想去找玳瑁玩儿，把小鱼干分享给玳瑁！
他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不知道玳瑁还记不记得他这个老大，他还有好多捕猎技巧要传授。
然后他还要巡视领地，警惕来自窗外的攻击，注视徘徊在走廊上的阴影……哎呀，他怎么这么忙呀！
管家送顾司沉到停车场，车离开还不到两分钟，他又接到顾司沉消息，让他上楼去陪陪乌乌。
管家上楼开门，打算拍点儿视频交差了事，不料一开门乌乌就冲了过来，奶牛猫兴奋得满屋子乱串，没半点儿不舍的样子。
管家：“……”
他放弃拍视频，只打字说：“是的，乌乌很想您。”
他看着乌乌吃饱餍足干脆抓着玩儿的小鱼干，继续说道：“乌乌现在茶不思饭不想，连小鱼干都吃不下了。”
第19章
作为一只凶猛的小猫咪, 吴雪的一天充实而忙碌。
早上6点，他从阴冷、黑暗、充满危机的长夜中苏醒，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中拉伸身体, 然后开始巡逻自己500平方米的领地。
首先是他睡觉的大本营，俗称猫窝。
小猫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这一片区域，很好，除了他和铲屎官的味道，没有其他陌生的气息, 安全。
美中不足的是周围散落着零星毛发, 大概是因为他不爱吃鱼油, 所以不幸掉落。但他身强体壮，掉的毛并不多。基于这一点考虑, 吴雪还是不打算吃鱼油。
检查完猫窝, 吴雪又贴着墙根，认真地排查了每一个可能出现危险的地方。窗户、大门、室内电梯、还有一直紧闭但每次清洁阿姨都会从那里出现又消失的神秘房门。
其实吴雪有一次意外误入过这里，清洁阿姨很紧张地把他请了出去。后来管家说这个地方是工作人员通道，猫猫不能进去。
嗯, 今天这扇神秘大门依旧紧闭。不管了, 先撒点儿信息素，标记领地。
客厅，安全。
书房，安全。
卧室, 安全。
厨房, 安全。
很好, 今天又是世界和平的一天。
小猫巡视完领地，并灵活地运用抓挠、脸颊蹭等方式加强标记，随后便开始了今天的捕猎。
他咬着小鸟玩具冲到卧室, 把玩具丢到人脸上。可卧室里空空荡荡，小鸟玩具直接落到了被子里。
啊，吴雪突然反应过来，铲屎官昨天就离开了。
好吧，那他就自己玩。吴雪把玩具丢到半空中，又冲过去咬住猎物咽喉。可玩了一会儿，他就嫌无聊离开了。
对于一只捕猎技巧高超的小猫咪来说，这样的追捕没有任何难度。他渴望更有挑战、更变幻莫测的猎物。
算了，等管家来再捕猎吧。
吴雪冲到客厅，开始抓猫抓板。在他的领地里，有许多可以磨炼捕猎技巧的工具。例如窗帘、沙发、猫爬架、各种精致的仿真玩具。但吴雪最喜欢的还是瓦楞纸。
“哗哗哗——”
“哗哗哗——”
在他的攻击下，瓦楞纸很快就变得破破烂烂。
第一轮攻击结束，吴雪满意地打量着猫抓板上的狰狞痕迹，这都是他强壮勇猛的证明。
虽然他之前被人剪掉了武器，可在他小心翼翼地保护中，他的武器再次恢复锐利。
“哗哗哗——”
“哗哗哗——”
抓完猫抓板，管家终于进来上供食物。
“乌乌，吃饭啦！”管家带着新鲜的鹿肉、三文鱼、鸡心、鸭肝，又敲开蛋壳，在上面放了一个黄通通的无菌蛋黄。
“喵！”吴雪被食物的味道吸引，飞快跑了过去。都是他辛辛苦苦捕猎的成果，小猫心安理得，吃得更香了。
一旁管家举着手机，记录下小猫进食的英姿。
舔干净盘子，吴雪心满意足地蹲在旁边，开始清理毛发，没想到管家还在拍。
哎，人就是这么无聊，连他舔毛都觉得好看。
吴雪把身上每一寸皮毛都舔得乌黑发亮，前后拉伸身体，随即感到便意来袭，冲往猫砂盆打算排泄。
他吭哧吭哧挖了好大一个坑，弓起后背，正要用力，抬头一看，管家竟然还在拍。
“喵！”吴雪给了他一巴掌。
不许偷拍小猫上厕所！！！
管家得到教训，不敢再侵犯他的隐私。
小猫终于满意，进行了一次顺畅地排便，并在猫砂盆中认真掩埋排泄物，消除所有痕迹。
一旁，管家把视频发给顾司沉，进行日常汇报：老板，我今天早上来看乌乌，东西全都吃了，排便也没有问题。乌乌精神很好，您别担心。
消息刚发出去，顾司沉视频就打了过来。
管家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连忙接通问：“老板，您还有什么吩咐？”
“看看乌乌。”顾司沉说。
当地时间已经是凌晨，顾司沉却似乎刚回到酒店，他身上还穿着正装，胸前嘉宾证都没来得及取。经过一天高强度的应酬，他脸上出现了些许疲态，但谈起乌乌时眼神却很亮。
管家把镜头对着乌乌，小猫刚吃过饭，正趴在落地玻璃窗前看风景。
“乌乌。”
顾司沉喊了一声。
是人的声音！
小猫立刻支起了耳朵。
顾司沉又喊了一声，小猫朝手机走了过来。可他光能听到声音，却不知道顾司沉在哪里，急得围着管家团团转。
顾司沉让管家换前置镜头，小猫终于看见了人，抓着手机很大声地喵：“人，我看见你了！”
顾司沉严肃的眉眼缓和下来：“抱歉，我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喵喵喵。”
小猫说：“晚点儿回来也没关系，我自己在家也很开心。”
顾司沉：“你是不是想我了？管家说你太想我，都没有好好吃饭。”
“喵喵喵？”
“没有啊，”小猫露出疑惑的表情，报菜名似的说出早上的进食，“我才吃了鹿肉、三文鱼、鸡心、鸭肝、蛋黄。很好吃，我很喜欢，吃得很开心。”
说完，吴雪抬头看向谎报军情的管家，后者心虚的低下了头。
顾司沉又说：“你瘦了。”
吴雪已经懒得解释了，他面无表情地喵了几声。笨蛋人类又听不懂他的猫语，随便敷衍一下吧。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结束，吴雪立刻把玩具刁给管家，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快陪我玩儿！
单就陪玩来说，管家不如顾司沉专业，但现在条件有限，吴雪勉为其难玩了十几分钟。
当管家又用逗猫棒逗他时，吴雪却变得毫无兴致，仰着肚皮开始睡大觉。
小猫的梦境五彩斑斓，吴雪经常会梦见食物、捕猎、还有在猫猫岛的家。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次还梦见了顾司沉。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露出类似惆怅的表情，但很快，他就被别的事情吸引注意力，开开心心地玩起了玩具。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玩具也不好玩了，吴雪感觉有些无聊，决定去看看玳瑁。
吴雪刁出自己还剩半饱的小鱼干，吭哧吭哧朝着大门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又想起，人不让他自己出门。那该怎么办？
管家正在客厅里办公，顾司沉出差的时间里，他被安排住进这里照看乌乌。
老板没有家庭和子女，作为管家，他的工作也相对比较轻松。目前主要负责兄弟俩的财务开支、处理日常事务，同时协调司机、保洁、厨师、采购、搭配师、健身教练、家庭医生等人员工作。
现在还有小猫可以撸，幸福指数更高了。
管家现在每工作十分钟，就会站起来找小猫玩，充完电回去工作十分钟，又站起来继续找小猫玩。
直到第三次，乌乌叼着一根牵引绳丢在他脚边，管家笑了笑：“乌乌想出门啊？”
小猫喵了一声。
管家接到的任务里可没有包括去遛猫，老板有多宝贝乌乌大家都清楚，要是他私自带出去遇到危险，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但小猫充满期待的眼神，又实在是令人心软。管家还在犹豫，乌乌又跑到旁边，伸出爪子按宠物按钮。
【出去玩】
“好好好，出去玩。”管家终于妥协，又对乌乌说，“我和老板请示一下，要主人同意才能出去。”
小猫端庄地坐在地上，等着他的消息。
管家拍了乌乌的照片，把经过和顾司沉说了。
“可以，”顾司沉说，“但你记得系上牵引绳，带好保镖，只在小区内活动，别让乌乌吃外面的东西。”
管家一一答应，又让保镖在楼下待命，低头给乌乌系上牵引绳。
“好了，我们可以出去散步了。”他打开大门，之前一直闹着出去玩的乌乌，此刻却不愿意挪动，还频频往里走。
管家纳闷：“怎么了？又不想出去了？”
小猫呜呜嗷嗷，拉着他走到了喵粮储物柜面前。
管家打开柜门，问：“你想吃东西？”
小猫摇头，伸出爪子按住小鱼干袋子。
管家：“你是要我带上这个？”
“喵！”小猫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都知道带零食了，管家拿起还剩半包的小鱼干说：“走吧。”
小猫把爪子放在了一袋全新的小鱼干上。
管家：“好好好，拿这个。”
吴雪终于满意，从柜子上跳了下来，落地时还发出了一声哼唧。真好，他又找到了一个优秀的仆人。
夏天高温，物业把猫咪之家搬进了空调房，一群猫咪躺在猫窝里凉，见吴雪进来，纷纷停下动作，抬起了头。
可吴雪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小玳瑁，倒是大橘闻着小鱼干的味道，谄媚地走了过来。
吴雪：“大黄，玳瑁呢？”
大黄眯着眼睛，讨价还价：“你分我三条小鱼干，我就告诉你。”
吴雪伸手扒拉管家，把小鱼干包装抓得哗哗响。
管家明白过来了：“你是要给这里的猫吃？”
小猫喵了一声。
管家有些惊讶，但还是打开袋子，把小鱼干分给这里的流浪猫。大黄分到了三条，其他猫也见者有份。
吴雪：“现在你能说了吧。”
大黄吃完全部小鱼干，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再给我三条。”
吴雪举起自己沙包大的拳头：“你不说我就打你。”
半大小猫，才只有它一半大小，大黄才不怕，反而一脸欠扁地说：“你来啊，谁怕谁？！”
十秒后。
“呜呜呜呜呜，”大黄捂着脑袋哭出了声，“你打我。”
吴雪：“打的就是你！”
大黄委委屈屈，讨价还价道：“你再给我一条小鱼干，只要一条我就告诉你。”
吴雪：“一根也没有！”
大黄还想反抗，看着奶牛猫凶悍的表情又退缩了，妥协道：“玳瑁去巡逻了。”
吴雪皱眉：“巡什么逻？”
大黄：“它说小区有新的流浪猫气息，它要去登记。”
好玳瑁，不愧是他的直系小弟！
吴雪拿了条小鱼干给大黄，出门去找玳瑁了。
他顺着玳瑁的气味走去，刚走到花园，玳瑁猫就喵喵叫飞奔过来：“老大！！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
吴雪：“我刚去猫咪之家找你，你不在，大黄说你去巡逻了。”
玳瑁害羞地低下了头：“也没有那么正式啦，我就是随便转转，然后告诉它猫咪之家可以吃饭喝水。”
吴雪：“你找到了吗？”
“没有，”玳瑁摇头，“味道找到一半就断了。”
吴雪自告奋勇：“我陪你一起找。”
“真的吗？那太好了，老大出马一定没问题！”
玳瑁带着吴雪去了它最后发现气味的地方：“我只能跟到这里，然后就断了。”
奶牛猫张开嘴巴，以一种奇怪的表情嗅闻。
“这里还有……在这边……”两只小猫一路找到楼下，“等等，不对劲——”
吴雪抬头看着这栋熟悉的大楼，睁大了眼睛。
“不行，我要回家了，我下次再来找你。”吴雪把所有小鱼干都给了玳瑁，头也不回地跑了回去。
穿过大堂，进电梯，管家打开大门——
吴雪霎时弓起后背，十分警惕！
虽然味道很淡，可见入侵者非常谨慎，没有主动留下信息。可他本身侵略性很强，哪怕有意隐藏也没能完全隔绝。
吴雪匍匐身体，循着这股味道一点点排查领地。客厅安全，卧室安全，就在他犹豫要先去健身房还是书房时……
“乌乌，吃饭了！”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吴雪竖起耳朵，对管家的呼唤充耳不闻。进食、排便、睡觉都是他最脆弱的时候，警惕的猫科动物，不会在领地受到侵犯的时候展露脆弱。
然而下一刻，一只大手非常没有礼貌地托起他身体，不征求他同意就擅自把他带到了食盆前！
“喵呜~！”吴雪挣扎起来，又很快被食物吸引了注意。
算了，来都来了，那先吃一点儿吧。
小猫狼吞虎咽地咽下肉块，吃到一半，他突然竖起耳朵，停下了进食。
“怎么不吃了？”管家把肉块递到小猫面前，小猫却转身跑进了书房。
估计是小鱼干吃多了，不怎么饿。管家收起盘子，去厨房洗碗。
刚洗干净餐盘，书房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响。
管家连忙进去一看，发现书房窗户被打开了，风吹得窗帘鼓起一个大包。
而地面上出现了一片碎玻璃，乌乌一脸震惊地站在玻璃杯前，围着杯子嗷呜乱叫。
管家先关了窗户，又拍视频留痕，然后再清理碎玻璃，防止猫咪受伤。
清理碎片时，管家忍不住叹了口气。乌乌打碎什么不好，偏偏打烂了老板最喜欢的杯子。
这个杯子是日本大师手作，全球限量10个，原价4千多，现在已经超过了六位数。贵都不算什么，主要是这个杯子的独特性，市面上已经没有流通了，有价无市。
管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这件事跟老板说了。
听着管家的汇报，吴雪天的都塌了，他进来时杯子就碎了！
他急得围着管家转圈圈，不停地解释：“不是我干的，我进来时杯子就碎了！！”
可管家什么也听不懂，还以为乌乌是心虚所以一直叫呢。
·
Y国清晨，酒店餐厅，顾司沉正和与会嘉宾用餐。不知是谁开的头，话题突然聊起了育儿经。
孩子年纪还小的，就聊婴儿饮食、生病、打疫苗。
“白天一定要让孩子玩够，晚上才不闹腾大人。”
顾司沉点头，乌乌深夜床头蹦迪让他深有同感。
孩子年纪稍长的，会聊如何和孩子沟通，教孩子明事理，培养正确习惯。
“小孩子又不知道对错，第一次犯错打骂都没用，还是要家长耐心沟通，让孩子明白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
顾司沉继续点头，上次他和乌乌闹矛盾，也是通过沟通才解决问题。
大家说完一圈，只剩下顾司沉没有发言。大家这才想起来顾司沉未婚未育，估计插不进话题，贴心的人正打算换个话题，却不料顾司沉很自然地接了话。
“我最大的收获是明白了孩子不是我的所有物，作为家长，我不能强迫它按照我期望的方式成长，有时候也要学着适当妥协、放手。”
顾司沉说完，大家都愣住了。
一旁秘书过来提醒，顾司沉起身道：“各位慢用，我还有个活动，先走了。”
直到顾司沉离开餐厅，大家才终于反应过来，纳闷道：“没听说顾总有孩子啊，怎么说起育儿经头头是道呢？”
“该不会有私生子吧？”
“别，这话可不敢乱说。”
“我记得他有个弟弟，长兄如父，可能是在抚养弟弟是产生的经验。”
“对对对，应该是这样。”
会场贵宾休息室，顾司沉和其他与会嘉宾正等候上场。顾司沉是商界名人，其他嘉宾纷纷过来社交，问候。
起初气氛还算融洽，直到顾司沉手机震动，他看了眼手机，立刻起身拨通电话。
管家也懵了，消息刚发过去，老板立刻就打电话回来。他还以为老板要骂猫，没想到顾司沉很紧张地说：“乌乌怎么样？没受伤吧？”
管家愣了下，说：“没有。”
顾司沉又问：“乌乌有没有被吓到？它应激了吗？精神还好吗？”
管家仔细打量着似乎骂得很脏的猫，谨慎道：“看起来应该也没有。”
顾司沉终于放心，又叮嘱管家把易碎品收起来，猫喜欢吞咽的东西都收好，不要让乌乌误食。
管家一一应下，挂断电话后笑着调侃小猫：“你现在也算身价六位数了。”
乌乌扬着脑袋，似乎骂得更凶了。
·
38度高温下，缅因猫在室外等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发现奶牛猫被赶出家门。
怎么会这样？
他对自己的计谋有着绝对的自信，上次他打烂了顾光耀一个花瓶，不仅被揍了一顿，连饭都没得吃。
这件事给了他对付奶牛猫的灵感，人都讨厌猫拆家，既然他打碎花瓶被揍，那他就把奶牛猫的家搞得稀巴烂，这样就能让顾司沉抛弃奶牛猫了！
可他等了整整一天，结果楼上根本没有动静！
为什么？
肖冕一阵苦思冥想，终于得出答案——一定是他打烂的玻璃杯太便宜了！
那个杯子那么普通，一定不超过一百块，他决定破坏一件更贵重的东西。
第20章
领地被入侵, 吴雪启动了一级警戒程序，下定决心要把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猫赶出。
吴雪一边警戒领地，一边加强训练和进食。
虽然他本领高超, 可他还只有三个多月大，年龄太小了，身体还远远达不到强壮的水平，肌肉爆发力、咬合力、以及反应能力都还没有达到顶峰。要对付这样神出鬼没的入侵者，他必须尽快长大才行。
可成长不能一蹴而就, 因地制宜地制定捕杀策略, 才能更好地取得胜利。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 管家看见乌乌从各个角度冲出来捕猎。门背后、窗帘里、电视机夹缝中。甚至有一次他发现乌乌从天花板上蹦下来，管家被吓得心脏骤停, 乌乌用一个极富技巧性的姿势落了地。
管家把这些视频剪成合集, 配bgm发给远在海外的老板。
看见视频的顾司沉：好想立刻就回去。
与此同时，缅因猫经过严密计算，再次发动了攻击——这次他要破坏一个花瓶！
奶牛猫领地在大楼最顶层，且因为安装了一个叫中央空调的机器, 各个窗户常年保持紧闭, 潜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他多方查探后找到漏洞，缅因猫和上次一样躲进清洁工的工具车，并耐心地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再从佣人通道潜入了吴雪领地里。
他直奔客厅, 目标是破坏餐桌上的花瓶。就在他打碎花瓶前一秒, 奶牛猫突然飞了出来, 一下把他撞倒在地。
短暂的对视后，两只猫迅速扭打在了一起！
缅因猫已接近成年，体型超过奶牛猫一倍不止, 按理说应该占据绝对优势。可他身体有伤，打斗过程中会无意识护着小腿。
再加上奶牛猫做了突击训练，吃喝都是最顶级的，虽然体型不大，但身体养得壮壮实实，一时间竟和缅因猫打成了平手。
体力上胜负不分，两只猫又开始拼起了猫能力。
如果此时有人在场，恐怕会觉得这两只猫在互相拜拜，可爱得很，但其实缅因猫和奶牛猫已经打得昏天暗地。
对决时间拉长，吴雪逐渐开始感到压力。
早在出岛前他就听过肖冕的威名，肖冕是猫猫岛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传言此猫本领高超，性格凶残冷酷，猫能力也非常高，甚至还有猫猫岛第一杀手的名号。听说他后来出岛绑定了人，绑定人的攻击对象是吴雪的宠人，吴雪本来还有些紧张。
可现在看来，肖冕似乎被养得很差，毛发杂乱，小腿断裂，身体瘦削，状态甚至没有出过岛前好。
也多亏肖冕状态不佳，不然以吴雪这样幼小的年纪，想要打败肖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看肖冕就要落败，就在这时，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趁着吴雪转头的空档，缅因猫猛然跃起，跳到餐桌上把花瓶推倒在地，然后转身跑了。
吴雪：！！
什么？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阴险小猫！！！
管家推门进来，只听得“哗”的一声响，餐桌上的花瓶碎了一地。始作俑者乌乌站在旁边，一脸震惊的表情。呆滞两秒后，乌乌后退两步，飞快逃离了案发现场。
管家：“……”
这次闯的祸，好像有点儿大了。
这可是拍卖会上的花瓶……
他录下视频留证，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收拾残局。
不然下次还是建议老板装个摄像头好了，毕竟最近事故太频发了，他都开始担心要是老板以为他犯错，把责任推给猫怎么办？
虽然以顾总的人品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可他上门工作，总要求个安心。偏偏乌乌还要来蹭他，四处捣乱。
“说你呢，小坏蛋，”管家戳了下猫咪鼻子，纳闷道，“我看老板在家时你挺乖的，怎么老板一离开就开始搞事情？那么大一个花瓶都打碎了。”
乌乌：“喵喵喵！！！”
小猫眼睛瞪得圆圆的，露出不服输的神情。
管家立刻心软，改口道：“是花瓶不好！花瓶不该放在这里，才让小猫打碎了。”
清洁做完，管家接到了顾司沉的视频通话，他接通视频有些支吾，主要是还没想好怎么禀报这件事。
老板才离开三天，家里损失已经直逼七位数，就算是猫猫调皮，他也得落个看管不利的责任。管家先让老板看猫，希望看在乌乌可爱的份儿上，能原谅它拆家的行为。
不知是不是干了坏事心虚，急需讨好主人，乌乌今天显得非常活泼，抱着手机嗷呜说个不停。
顾司沉：“乌乌是不是想我了？”
吴雪：“啊啊啊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有只缅因猫跑进来，打烂了花瓶，敢挑衅我，下次我定让他有来无回喵喵喵喵喵喵……”
说着说着，猫又委屈起来，还有些闯了祸的心虚：“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这个家……”
乌乌声音和脑袋都越来越低，委屈得不行。
小猫离开后，管家拿起手机，和以往一样说：“您这边还有什么交代吗？”
顾司沉：“乌乌出什么事了？”
管家瞬间滑跪：“对不起，是我看管不利，我愿意受罚。”
顾司沉：“怎么回事？”
管家：“我今天外出了一会儿，回来后发现餐桌上的古董花瓶碎了。”
顾司沉仿佛丝毫不在意，只是说：“难怪乌乌刚才表情不对，应该是被吓到了。”然后他又交代管家：“你别骂他。”
·
缅因猫躲在花园草丛里，他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能完成任务了，可奇怪的是他从天亮等到天黑，依旧没能等到奶牛猫被赶出来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
肖冕不明白，可他没有体力再等下去了，他生了病，还受了伤，走路都变得一瘸一拐。周围有流浪猫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肖冕竖起耳朵，很凶地哈了回去。
他是猫猫岛最年轻的杀手猫，曾创下同龄猫中最高猎杀记录，就算生病，也不至于要被流浪猫欺负。
流浪猫被他吓跑，肖冕躺在灌木丛下，准备休息一下再捕猎。
捕猎需要专注力和爆发力，可他现在太累了，又饿又渴，伤口也疼。与其拖着这副疲倦的身体碰运气，不如先恢复一下精力，一击致命。
好在这里灌木茂盛，又是夜晚，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休息。
肖冕合上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咪咪，咪咪……”
有光在树丛里晃来晃去，缅因猫立刻睁开眼睛坐起身体，金色瞳孔反光亮得吓人。
灌木丛外，一个背书包戴口罩的年轻男人蹲在地上，支着手机电筒看过来：“原来真有猫在这里，好瘦，一看就不是猫咪之家的猫。”
缅因猫弓背龇牙，竖起毛发，随时可以攻击或逃跑。
“别怕，我不过来。”男生咔嚓一声打开罐头，放到灌木丛边缘说，“我走了，你等会儿自己吃吧。”
缅因猫不为所动，他见过太多这种装好心吸引猫再殴打猫的人。可奇怪的是，这个男生竟然真的背着书包走了。
缅因猫警惕盯着罐头，一动不动。
十分钟后，男生回来看着没有一点儿变少的罐头，叹了口气。而前方的灌木丛里，已经没有缅因猫的踪迹。
肖冕不吃人类的东西，他刚来人类世界时吃过一个男人给的罐头，结果又拉又吐，肚子痛了好几天。
幸好他命大自己熬了过来，要是换成奶牛猫那种娇气的小猫咪，说不定早就死了。
恢复精力后，肖冕捕猎了一只老鼠，随后便蛰伏在浓密的草丛中。他是优秀的猎手，有的是耐心。
直到第二天上午，肖冕都没有看见奶牛猫被赶出来，于是他知道自己第二次行动失败了。
他不知道原因，但他明白人不会无条件包容猫。奶牛猫的绑定人现在还能容忍，是因为目前的破坏还没有触及底线，等到情况不可挽回，人总有一天会抛弃猫。
稍作休整，肖冕开始策划第三次入侵。进入还是和以往一样顺利，直到他推开门——缅因猫瞬间弹射而起！！！
前所未有的大危机！怎么会有蛇在这里？！
“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了！”缅因猫惊魂未定，奶牛猫已经冲了过来。
一边有蛇，一边又是奶牛猫的攻击，缅因猫被打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碰到蛇时又被吓得弹射而起。
难以置信，奶牛猫竟然和蛇合作了？不可能，猫和蛇是天敌！而且人也不会允许蛇出现在家里！
可他确确实实看见有许多绿色长条状的东西，可仔细一想，这些东西和蛇确实不太一样，这里的蛇不会主动攻击。
当第三次撞上蛇时，缅因猫终于反应过来，不对！这不是蛇！而是一种叫黄瓜的可怕物品！
虽然只是黄瓜，可还是很可怕！
不行，不能只有他一只猫被吓到，缅因猫开始把奶牛猫逼到黄瓜旁边。
吴雪：？？？
两只猫打着打着就会撞上黄瓜，被吓得弹射而起，继续互相殴打。
到最后谁也受不了了，不约而同地提议更换场地。
战场从门边转移到了沙发上，战况依旧非常凶猛。慌乱中不知是谁踩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起初他们并未在意，直到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带尾巴的黑色小球，伴随着“索索索”的声音跑来跑去。
等等，这是什么？
生物本能来袭，缅因朝着小球飞快冲去！
怎么刚出现又消失了？
抓不到！根本抓不到！哪里来的猎物，竟然这么狡猾！
“哈哈哈哈哈哈！”吴雪玩过这个游戏，看着兴奋得几乎失态的缅因猫，得意地叉腰狂笑。
“索索索”
小黑球突然出现。
“咻——”
奶牛猫也冲了过去。
两只猫彻底沉迷了，架也不打了，直接比拼谁先抓到小黑球。
一定是他！这次他抓住了！
缅因猫挤在电视和墙壁的夹缝中，尖锐的牙齿牢牢咬住小黑球，为了防止猎物逃跑，还抱着电视机一角开始兔子蹬。
他是猫猫岛第一杀手，没有猎物能逃离他的掌控！！
缅因猫信心满满，可等他松开爪子一看，下面哪里还有什么小黑球？
“索索索”
小黑球出现在了奶牛猫那边！
奶牛猫反应迅速，抱着电视机另一个角也开始咬屏幕，一边咬一边大力兔子蹬！
缅因猫正要过去，小黑球却又出现在了他这边！！
伟大的猫猫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只猫被小黑球硬控十几分钟，一百多万的110寸 Micro LED电视四角和边缘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损伤，然后突然一闪，竟然黑屏了。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地战斗。
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小黑球狼狈逃走，奶牛猫和缅因猫坐在旁边，吭哧吭哧地喘着气。
就在这时，吴雪突然闻到一阵甜腥味儿，他舔了舔嘴唇，发现自己牙齿掉了。
他的武器！他引以为傲的獠牙！竟在刚才的战斗中掉落了！
怎么会这样？吴雪看着掉落的犬牙，感觉天都塌了！
缅因猫冷冷发话：“你输了，你马上就要死了。”
“什么？”奶牛猫睁大眼睛，有些慌乱地反驳，“骗子，我才不会相信你！”
缅因猫凉凉一笑：“你牙齿都掉了，没有獠牙的野兽只有死路一条。而且你还吐了血，不管你信不信，你已经病入膏肓，马上就要死了。”
“我、我不相信！”奶牛猫双手握拳，扬着下巴说，“就算我生病了，人也一定会治好我的。”
“治好你？”缅因猫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反问道，“你觉得人为什么要养猫？”
奶牛猫沉默数秒，肯定道：“当然是因为想当猫的仆人！”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缅因猫脸上露出类似无语的表情，继续说道，“猫只是人的工具，不管是农耕社会农民养猫抓老鼠，还是工业社会人把猫当宠物，本质上来说，猫都是人取悦自己的工具而已。”
奶牛猫被这番话震住了，这番话让他很不舒服，可他一时又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只是笨拙地反问：“工具又怎么了？工具也是有用的，我可以保护他！”
“蠢货，”缅因猫冷冷道，“工具就证明当你没有利用价值后，人就会换掉你。”
奶牛猫愣住了。
“你以为人人都愿意花钱给猫治病吗？多得是只想享受猫的好处，而不愿意付出代价的人。治疗一只猫动辄几千块，有这个钱去医院，还不如换一只新的。那些花钱买来的品种猫尚且如此，更别提我们这种白送上门的。死了大不了就再养一只，外面小猫那么多，反正不用钱就能带回家。”
“我的人才不会这样，他对我很好的，”奶牛猫反驳道，“之前我晕倒了他还送我去医院，我不舒服也带我去体检，他才不是那种不给猫治病的人。”
缅因猫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羡慕，但很快就被冷酷淹没，继续道：“那是之前，可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当你带来的损失超过收益，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抛弃你。你现在破坏了这么多东西，你以为人还会要你吗？”
“我没有！”吴雪大声反驳，“坏事都是你做的！”
缅因猫：“可你的人知道是我做的吗？”
奶牛猫愣住了。
缅因猫眯着眼睛，语气残酷地宣布：“人什么都不知道，人只会把责任推给你。”
“不会的，不会的，”奶牛猫低着头，眼里包着两大泡眼泪，“就算我拆了家人也不会不要我的，顾司沉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抛弃我的……”
他似乎把自己说服了，自言自语地说：“对，顾司沉不会不要我的。他那么喜欢我，只要我翻肚皮、蹭手心、各种撒娇喵喵喵，他就一定会原谅我的。”
“你在做梦。”缅因猫豪不留情道，“人喜欢猫是因为猫可爱，干净，让人省心。可现在你生病了，马上就要死了，等你变得又丑又弱，你觉得他还会像之前一样喜欢你吗？”
奶牛猫呆住了，他努力瞪大眼睛，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以后你会越来越丑，你的毛发不再蓬松，叫声不再悦耳，会长眼屎流口水，变得又脏又臭……你觉得这样人还会喜欢你吗？”
奶牛猫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只是不停地重复：“我的人不一样，他不是那种坏人……”
缅因猫：“就算人真的接受你，难道你要以这幅丑陋的样子死在他面前？让他一辈子伤心？”
缅因猫说完，以胜利者的姿势离开了那里。他努力扬着头，试图保持以往的强大与优雅，可断裂的腿、还有干枯打结的毛发还是出卖了他的狼狈。
他想起离岛前猫猫神对他的告诫：
人愚笨，但也聪明；
人弱小，但也强大；
人善良，但也残忍；
人让你开心，但也让你伤心；
人复杂多变，可爱，可怕，也可怜；
最重要的是，猫永远不要小瞧每一个人。
曾经的他对这一切嗤之以鼻，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以为自己能在人类世界闯出一番事业，直到现在锐气全无，疾病缠身，才终于领悟了这番告诫。
缅因猫沉默地离开了，吴雪呆呆留在原地，感觉天都塌了。
他还只是一只小猫，怎么就要经历这种事情？
忍住，不要哭。
你是一只坚强的小猫。
可是……可是人真的会不要他吗？他真的要死了吗？
奶牛猫低头去咬掉落的牙齿，想把牙齿重新装回嘴里。可不管他多努力牙齿都装不回去，甚至连另一颗牙也掉了下来。
原来缅因猫没有骗他，他得了绝症，真的要死了。
“呜哇哇——”
吴雪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
Y国机场贵宾候机厅，顾司沉和部分与会人员搭乘专机返回国内。
开始登机前，顾司沉戴着耳机，看乌乌视频打发时间，常年保持平直的嘴角正越翘越高。
熟悉的合作伙伴调侃：“顾总这样子，是不是有情况啊？”
顾司沉这才意识到自己表情，连忙压下嘴角道怎么说：“没有。”
合作伙伴：“是不是谈恋爱了？”
顾司沉轻描淡写：“只是捡了只猫。”
“那一定很可爱吧？”
顾司沉没有回答，可手已经把手机递了过去。上面是乌乌精选集，每个视频、每张照片都可爱得不行。众人频频吹捧，在一声声“真可爱”“好漂亮”“一看就聪明”的夸赞中，顾司沉逐渐体会到了家长晒孩子的自豪。
猫可爱吧，他顾司沉的。
晒完乌乌，置顶管家发来消息。
顾司沉还以为是小猫可爱锦集，打开一看，沉了脸。
乌乌把他电视咬烂了，还蹦断了自己两颗牙，弄得满身是血。顾司沉离家4天，乌乌闯祸呈指数级上升。
顾司沉电话立刻打了过去：“乌乌有没有受伤？”
管家：“目前没有发现，就是掉牙了精神不太好。医生说换牙期掉落很正常，猫精神萎靡也不是个例，等新牙长出来就行了。”
顾司沉一时间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有错过乌乌换牙的遗憾，也有一只小猫怎么能闯这么大祸的茫然，但最后留下的，是一种混合了无语、好笑、以及思念的复杂情绪。
他又想起了刚才被问的问题：一定很可爱吧？
顾司沉：“……”
可爱，可爱死了。
他想，他不能再这么纵容乌乌了，闯祸的小猫要被惩罚。要被人狠狠亲，吸肚皮，揉粉色的肉垫。他要pua乌乌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到处都是坏人，除了我就没有人要你，所以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可顾司沉又迟疑起来，乌乌那么懂事，要是真相信了一定会伤心的。算了，还是不要说这些话了。
飞机飞过地球上空，天上出现一朵长得像猫的云。顾司沉拍下照片，想把这朵猫猫云给乌乌看。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