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沈家沈玖【VIP】
宋兰花和顾南城对视一眼,喝完碗里的汤:“肯定是大牛,把比试说出去了。”
“愿赌服输,那天的事司令、副司令和师长都看着呢,沈团长不至于反悔,应该是宋春兰自己的主意。她的狗头军师走了,一个没脑子的宋春兰,还真不是小宋医生的对手。”顾南城对宋兰花有信心。
“狗头军师,葛二妮走了?”顾来喜见女儿吃好了,让她们出去看着弟弟,别跑太远,一会儿该上课了。
宋兰花得意笑出声:“走了,还是被我威胁走的。”
苏瑾竖起大拇指:“走了最好,省得到处败坏你名声。”
“她还说过我坏话呢?”宋兰花看向进来的宋春兰。
苏瑾拍拍宋兰花的肩膀,下巴对着宋春兰扬了扬,先处理眼前的事,宋春兰可不是省油的灯。
宋春兰已经走到了兰花跟前:“姐,咱们好歹姐妹一场,有你这么坑妹妹的吗?”
宋兰花看着她身后跟来的几人,其中就有唐嫂子,撇嘴笑笑,拿起一个包子给沈瑞:“大人说话,小孩子玩去吧。”
沈瑞不知道该不该要包子,宋春兰接过来,直接塞沈瑞怀里:“拿着,这都你爸的粮票买的,凭什么不要。”
她带着继子继女玩儿,听见大牛说粮票,便留了个心眼儿,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是顾南城赢自家男人的粮票。
宋春兰火气直冲脑门,想也没想把小丫头送回家,径直朝顾家来,找宋兰花和顾南城要个说法,路上遇见人,拉着一起过来了。
有些人嫉妒宋兰花,不想错过顾家的好戏,就跟着一起来了。
沈瑞不放心,也跟着过来了。
宋兰花:“哟,知道的挺多,那你知道沈团长的粮票为什么跑我们家来了吗?”
宋春兰也不客气,伸手要拿包子,这都是他们家的票买的,为什么不吃,不吃便宜别人。
再说,她在沈家装贤惠,走勤俭持家的路子,好东西不多做,做出来也紧着孩子们吃,自从嫁到沈家,还真没吃过多少好东西,看见白白胖胖的包子,馋得只吞口水。
宋兰花早看出来了,宋春兰一进来就盯着包子看,眼睛都快黏在包子上了,伸手挡了一下:“孩子吃就吃了,你就免了。”
几个嫂子见宋春兰这样,但笑不语,都有些看不上宋春兰,眼皮子浅的,来顾家是说粮票的事,她倒好,就盯着那几个包子。
说实话,宋兰花手艺不错,包子褶大小一致,一个开口的没有,比饭店的卖相都好。
被人落了面子,宋春兰火冒三丈,瞪着宋兰花:“姐,你可不地道,为啥撺掇姐夫找老沈的麻烦。”
顾南城看不过去:“沈团长这样告诉你的,去,把沈团长叫来,今儿我要和他当面对质,玩得起输不起,当时可有证人的,师长,副司令和司令,还有许多营区大小干部都看着呢,我可没弄虚作假。”
宋春兰哪里敢叫沈团长,她来这里沈团长根本不知道。
她就是听说顾南城赢了沈团长十来斤粮票,心里不舒服,想起自己吃粗粮,更是心气不顺。
宋春兰正要反驳,门口传来沈团长的声音,让宋春兰赶紧回家,家里孩子饿了,回家喂孩子去。
“哎哎哎,我这就回去。”话音未落,人就出了顾家门,抬眼就看见沈团长黑如锅底的脸,暗道:不好,闯祸了。
大牛和他的伙伴们在门口玩,忍不住嘲笑宋春兰:“小姨,你打听清楚再来,粮票不是我爹坑的,是小姨夫输了,我爹赢来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沈团长的脸更黑。
经大牛一嗓子喊出来,不明情况的人越发好奇,沈团长怎么就输了,还输了十多斤粮票,这可是不少口粮呢,够一家人吃好几天了。
大牛健谈,提起顾南城的丰功伟绩便是滔滔不绝,小嘴一张一合说出事情经过。
众人这才知道真相,看向宋春兰两口的眼神变了,有不屑,有鄙夷的,更多是嘲讽。
粮票是人家顾南城赢的,沈团长输不起就别比,比输了还来要回粮票,太没担当,真不是个男人。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沈团长一言不发,拉着宋春兰就走。
宋春兰第一次见这样的沈团长,任由他拉着离开众人的视线。
顾南城本想替沈团长说几句好话,想起他诋毁宋兰花,也就没出声。
沈家没了脸,宋兰花怕大牛再说出过分的话,连忙把大牛他们喊回家,还教育大牛,在外面不许瞎说。
大牛不服气:“我没瞎说,说的都是实话。”
宋兰花怕宋春兰两口子打架,问顾南城:“不会有事吧。”
顾南城态度随意:“谁知道啊,就宋春兰那样的惹事儿精,让沈团长揍一顿也好,省的将来惹出大麻烦来。”
顾来喜去厨房刷锅,苏瑾找盘子装了几个包子:“动手不至于,老秦说过沈团长,脾气挺好,对手底下得兵很宽容。”装了*七八个包子满意点头,“包子不错,我带回去给老秦和小李尝尝,下次我也攒点白面,让孩子们再吃一顿。”准备走,又想起葛二妮说宋兰花的坏话被她撞见,就把这事说给兰花听。
宋兰花本来担心沈家的事,知道葛二妮没少败坏她名声,也不问了,叫来大牛,让他注意点沈家,有什么事赶紧回来说,她不落井下石,总得找点乐子。
大牛答应一声,跑出去找小伙伴玩。
顾小三幸灾乐祸:“最好,打架。”
二壮也发表意见,不喜欢宋春兰。
宋兰花让大牛带着弟弟们,一会儿要去学校,别迟到了。
“知道了。”院门口传来大牛的声音,随后是吕红兵几个的声音,都问宋兰花什么时候做包子,她做的包子真好吃,皮薄馅儿多,样子也好看。
大牛得意,又吹上了:“这算什么,我娘做的韭菜盒子,炸茄盒炸藕合更好吃,还有水煎包。”
贺司令的小孙子贺瑾年咽了咽口水,低头看着堪堪到他胸口的大牛:“你啥时候让你娘给我们做一次,我家有进口巧克力,回头我给你拿来。”
吕红军不甘落后:“回头也给我点巧克力,我有了好吃的也忘不了你,大牛你娘做的也别忘了我。”前面是对贺瑾年说的。
大牛就问贺瑾年哪来那么多巧克力。
林东来举手笑着解释:“他经常生病,一生病家人就给他买好吃的。”
大牛上下打量着贺瑾年:“一口气吃了我家10个包子,你会生病?”他咋不信呢。
贺瑾年神情不自然:“我这几天好了。”
吕红军解释:“年哥的病很奇怪,说来就来,看了多少医生都没用。因为生病还耽误了上学,可把司令他们急坏了。”
“我娘是医生,很厉害,改天让我娘给你瞧瞧。”大牛盯着贺瑾年,总觉得他病得有些古怪,回去问问娘才行。
贺瑾年不敢看大牛,把脸扭到一边,又转移话题:“你娘不是让你打听沈家的情况吗,赶紧去,别耽误事,兴许下次能吃到韭菜盒子,茄盒也行。”
大牛撇嘴:“你就知道吃。”
“你不吃啊。”
“我娘做的,我当然吃。”
晚上放学回来,大牛见到宋兰花就说:“娘,我小姨哭了,哭的地可伤心了。沈团长劝了很久都没劝好。”
宋兰花煮了白粥,热了中午的包子:“先去洗手,一会儿吃饭。”
“你都不关心沈家的事”大牛站着没动。
宋兰花把馍筐端堂屋去,又给顾小三哥和二壮洗手:“我都知道了,还用你说。”
“哪个大嘴巴告诉你的?”大牛很生气,觉得那人抢了他的活,少了一顿韭菜盒子。
宋兰花朝着后面努努嘴:“你好兄弟的亲妈。”
大牛恍然大悟,又有些不敢置信:“吕红军的妈妈,她不是和你有仇吗,怎么和你说话了。”
在学校里,唐嫂子看见他们就当没看见,在路上遇见,他们和她打招呼,她也爱搭不理的,怎么主动和娘说话,真是见鬼。
宋兰花给两个小的擦了脸,拉着他们去吃饭:“是啊,我还纳闷呢,或许是那一顿包子的功劳吧。”不过不全是。
下午她在洗衣服,唐嫂子挎着篮子进来,篮子里是几个鸡蛋,说两个儿子吃了他们家不少包子,怪不好意思,家里鸡蛋多,让大牛几个补补身体,又说了沈家的事。
沈团长脾气好,没有打人,不过说了宋春兰一顿。
宋春兰哭哭啼啼,辩解自己想让孩子们吃好点,有错吗。
沈团长也怜惜宋春兰,哄她一会去了营区。
宋兰花就问她怎么知道。
唐嫂子不好意思便没说,显然消息来路不正,道了句“你忙,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宋兰花推辞不要,唐嫂子放下篮子就走,她提着篮子追到门外,唐嫂子已经走远了。
她把东西放在厨房门口,大牛跑过去数了数:“八个哎,吕红兵的妈妈吃错药了?”
顾南城走进来,走过去看了看篮子里的鸡蛋:“什么吃错药了,咱家的鸡下蛋了,八个,不少了。”
宋兰花把碗筷给他,让他送屋里去:“鸡蛋是唐嫂子给的,咱家的鸡过了年才能下蛋。”
“哦。”顾南城伸手让宋兰花看看,没洗手,“她怎么给咱们送鸡蛋了。”看了看西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宋兰花把碗给大牛,让他送屋里去:“不知道,应该和你有关系。”
顾南城想了想,笑出声:“还真有可能。”
大牛不理解,送了碗又回来:“娘,爹,你俩说啥呢,我咋听不明白。”
宋兰花端着粥去堂屋:“别啥啥啥的,普通话一股土味,回头又有人说你,你可不许回来说。”说了多少遍了,就是不改。
顾南城坐到桌旁,给三个儿子盛饭:“家乡话挺好,听着亲切。”
大牛不在意这些,让他说说唐嫂子为啥送鸡蛋,他不明白爹娘的话。
顾南城解释:“我赢了沈团长,让所有人看到了我的能力,那些质疑我的人不敢再质疑我。过段时间营区有比武大会。他们都想和我学几招呗,吕队长年纪大不参与,可他手底下有不少好苗子,要是赢了第一名,也是他的功绩,将来升迁好操作。”看了看韭菜包子,“怎么还吃包子。”
宋兰花喝了口粥,咬一口包子:“你就知足吧,别人想吃还没有呢。”
二壮怕包子被人吃完了,先放起来一个。
宋兰花惊讶:“你要留着晚上吃吗?”又问大牛和顾小三,“你们晚上饿吗?”
他和顾南城都有工资,家里不缺钱,她从不会亏待孩子,托人买了麦乳精和奶粉。
晚上睡觉前,给孩子们喝一点,他们应该不饿才对。
顾小三低头喝粥,看一眼二壮:“给别人。”
宋兰花以为他有小伙伴,还打趣二壮:“讨好你的兄弟去?一个个的,胳膊肘往外拐。”
大牛:“不是男的,他给女的。”
“谁啊。”顾南城和宋兰花齐齐看着二牛。
这么小就有喜欢的女孩子,将来不用愁媳妇,挺好,省心。
二壮:“沈瑞的妹妹。”
“叫什么名字?”宋兰花知道那丫头,半岁多,还在喝奶。
那天去沈家她没见,沈团长长得周正,沈瑞长得帅气,他原配应该是个美人,小丫头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沈玖。”顾小三回答。
小丫头白白嫩嫩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逢人便笑,眼睛像月牙,特别可爱。
“叫什么?”
没幻听吧,顾南城和宋兰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声音中带着惊诧与兴奋。
第52章 夫唱妇随【VIP】
大牛放下碗,好奇盯着父母:“好像叫沈玖,小名小九,沈瑞可宝贝她妹妹了,经常带在身边,小丫头不哭不闹很听话,不像一般孩子。我要是有这么个听话的妹妹就好了。”
宋兰花冷哼:“你就别想了,你没那命。”三个孩子都够她受的,再来一个她得疯。
她敢肯定沈玖就是女主,就不知道穿没穿。
顾南城:“也不是不行。”
宋兰花瞪他一眼,又问顾小三:“小丫头会说话吗?”
半岁多的孩子应该不会说话,要是会说,那就是前世的沈玖也来了这里。
她正愁没办法报仇呢,来的真是时候,女主又怎么样,还是个没断奶的娃娃,手拿把掐搞定,再不济她还有个男主养子呢,到时候就比一比男女主的光环谁给强一些。
顾小三略微想了想:“会,她喊过我哥哥。”
宋兰花放下筷子:“得,真是。”再次瞪一眼顾南城,“都是你惹的祸。”
顾南城心虚,让孩子们赶紧吃饭,一会儿带他们出去玩。
大牛要打听什么事,宋兰花和顾南城都不说。
三个孩子准备晚上偷听,宋兰花早就防着这一招,洗漱好躺床上,让顾南城去门口瞧瞧。
顾南城也想起上次的事,拉开门,果然见三个孩子整齐站在门口,脚上没穿鞋,训斥几句,送三个孩子去睡觉。
大牛心里痒痒,想知道沈玖到底怎么回事,恳求顾南城说一说,顾南城一字未吐,看着他们睡着才回来。
宋兰花在整理医学资料,顺便告诉顾南城,年底学习名单出来了,她在名单上。
顾南城上床靠在床头,盖上被子,拿了本书随意翻看:“挺好,你想好怎么和陈家人解释吗?”
宋兰花摇头:“先不说这个,说说沈玖的事,我觉得这丫头和咱们一样,你觉得呢。”
“我没见过那丫头,谁知道呢,不管是不是,总归她还是个吃奶的孩子,影响不到咱们。”顾南城很乐观。
他和沈玖相差三十岁,那丫头总不能缠上来吧,只要不缠着他,不让兰兰误会,他无所谓。
宋兰花冷笑:“一个吃奶奶的娃?你不觉得她已经影响到了三个孩子,你想想吃饭时三人的态度。”
大牛觉得沈玖乖巧,二壮为了她藏包子,就连重生的顾小三也不讨厌沈玖,这说明什么,说明沈玖是女主,有女主光环,能影响周围的人。
顾南城不信什么女主光环,放下书沉思:“小丫头和别人不一样,其他人喜欢也正常。”
“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你别不当回事。”宋兰花相信剧情的力量。
要是三个孩子和女主有点什么,将来兄弟反目怎么办,她坚决不允许儿子们娶沈玖,看着就堵心。
想起沈玖把他们写进小说里,还是凄惨的炮灰,心里就膈应。
顾南城:“不能吧,青梅还打不过天降呢,孩子才多大,你就别操心他们了,操心操心我,你要是有精力,咱们也要个女儿,乖乖巧巧的,应该不错。”
宋兰花拿书砸过去:“滚。”
生孩子的事没谈拢,沈玖的出现打乱了宋兰花平静的生活,她辗转难眠,就怕三个孩子将来为了沈玖倾尽所有。
顾南城劝了几次,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依旧不能打消宋兰花的担忧。
翌日,宋兰花早早起来,专门去了副食厂买菜,只为巧遇沈团长,跟他侧面打听沈玖的情况。
沈团长不想搭理宋兰花,可宋兰花笑脸相迎,仿佛比试的事不存在。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团长就问宋兰花为什么问沈玖。
宋兰花随口瞎忽悠:“我儿子觉得你女儿可爱,想和你女儿玩,为了你女儿省下好吃的,我这不是怕男孩子皮实,惹你女儿哭吗?”
沈团长没多想,只以为想孩子之间的玩闹,就说了沈玖的情况,这丫头自出生起就很乖,不哭不闹,也比平常小孩子聪慧。
宋兰花断定,沈玖是胎穿,且带着记忆。从副食厂回来,就告诫三个儿子,沈玖是女孩子,他们是男孩子,男女有别,要保持距离。
顾小三别有深意看着养母,觉得养母和养父很奇怪,自从知道沈玖后,他们举止有些怪异,好像早就认识沈玖。
他确定,这不是错觉。
这沈玖有何能耐,让养父母乱了方寸。
顾南城觉察出顾小三的异样,避开三个孩子,提醒宋兰花,别太过,适可而止,引起反作用更难办。
宋兰花这才惊觉,她反应过激,平复心绪后答应顾南城,以后会注意,不让孩子们发现异样。
一家人正吃早饭,自行车铃声想起,接着传来邮递员的声音,喊宋兰花去拿信。
大牛高兴,起身去拿,回来把信给宋兰花:“是大姑的信,上面说啥,娘给我们说说?”
宋兰花猜测和渣爹有关,迫不及待打开信,快速浏览。
顾南城嫌弃:“多少人摸过了,吃着饭呢,不能等吃了饭再拆开。”
“不能。”宋兰花兴致盎然,“大姐去了宋庄,打听了那边的情况,渣爹郁郁寡欢,人瘦了一大圈,天天去我大哥家找茬,被我大伯训斥几回,依旧不改,还和我大伯说,大哥是他儿子,将来要为他养老,脸可真大。当初大哥结婚,他一分钱不给。结婚后第二天就把我哥分出去了,还是没出一分钱,现在让我大哥养老,谁给他的脸,他一手养大宋春兰,结果怎么样,人家结婚了,把他赶走了,现在还敢折磨我大哥,小心真没人给他养老。”
顾南城用筷子敲了敲碗:“行了,孩子们都看着呢,给他们姥爷留点脸。”
大牛眼睛亮晶晶看着宋兰花:“娘,再讲讲,我们爱听。”那八卦模样,比老娘们都来劲,宋兰花突然不想说了,儿子将来变成八卦男咋整。
宋兰花:“吃饭,一会儿去上学,别迟到。”
大牛兴致缺缺:“讲完再上学也不迟到啊,姥爷现在咋样了,我大舅把他赶出来没有。”
这是亲外孙,想看姥爷的笑话呢。
宋兰花瞪他:“吃饭,别打听。”
大牛噘嘴,二壮也拉下脸,想起什么提醒大牛:“瑾年哥哥。”
大牛这才想起贺瑾年的病,把他知道的告诉宋兰花,什么经常生病,不能去上学,很可怜。
宋兰花咽下最后一口饭:“上杆子不成买卖,得让他们来主动找我,我不能主动给人看病。”
她知道儿子们不懂,耐心解释:“我见了人家说什么,你有病,我帮你看看,你觉得合适吗?”
顾南城也是这意思,怕大牛担心,向他保证,再找人打听一下,有了消息告诉他。
中午放学回来,大牛就找顾南城,想问问他,打听得怎么样。
可惜顾南城开会,中午没回家吃饭。
大牛失望,带着二壮去找小伙伴玩。
二壮藏的包子如愿给了沈玖,沈玖刚长牙吃不下,包子进了沈瑞的肚子,二壮生气,觉得沈瑞能吃。
沈瑞再次吃到包子,心里喜滋滋,他还告诉大牛他们,沈团长决定暂时不要孩子。
宋兰花得知这一消息,震惊之余是不可置信:“沈团长暂时不要孩子,你们怎么知道的?”
宋春兰可要失望了,这真是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大牛就把遇见沈瑞,沈瑞吃了二壮的包子,感动之下把他爸卖了的事说了。
沈团长想要孩子,沈瑞不同意,说妹妹还小,后妈有了孩子不能照顾妹妹,等妹妹大些,再要小弟弟小妹妹。
他说得在理,又用外祖家的人威胁,沈团长不答应不行,于是就答应沈瑞,等沈玖三岁后再要孩子。
沈瑞想了想,妹妹三岁,到时候他八九岁,能照顾妹妹,欣然同意,还和沈团长击掌为誓。
宋兰花揉了揉二壮的脑袋:“你可真行,包子到底是送出去了。”同时暗自感叹,沈瑞不愧是女主的哥哥,智商在线,又嘱咐三个孩子,不可与沈家孩子走太近,免得被当成炮灰。
大牛以为宋兰花不喜欢宋春兰,才不让他们与沈家兄妹走的近,还替沈家兄妹说话。
宋兰花心累,不想解释,挥手让孩子们出去玩。
大牛满心等顾南城回来,可惜顾南城临时出海,七天后才回来,倒是把贺瑾年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回来便告诉大牛:“我觉得你那兄弟挺好,你就别操心了,也用不着你娘给他看病。”
大牛虎目一瞪:“怎么可能,他经常晕,动不动就请假不去学校,要不是生病,谁会请假。”
宋兰花把炒好的青菜端上桌:“装病的人。”
她和顾南城夫妻多年,他说没病,结合大牛说的情况,她便猜出个大概,这孩子可能是不喜欢学习,装病呢。
大牛不信,宋兰花就和儿子打赌,要是贺瑾年装病,他们以后不许再去沈家。
这几天天天往沈家跑,以为她不知道呢。
二壮问,为不能去沈家,沈瑞和沈玖挺好玩,他们能玩得来。
宋兰花随意敷衍:“我不信你小姨,怕她不高兴打你们,总之,你们别去沈家就好。”
顾小三觉得事情不简单,养母自从知道沈玖的存在,就特别排斥沈家。
以前还让他们去沈家找沈瑞,现在也不让他们找沈瑞,肯定有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顾南城看着三个儿子,把他们的蠢样子收入眼底,吃了饭就把人赶出去玩,拉着宋兰花去了厨房,美其名一起刷锅,夫唱妇随。
宋兰花骂了句德行,还是跟着顾南城去了厨房。
两人进了厨房,顾南城怕三个孩子回头听墙角,又去外面看了看。
宋兰花忍俊不禁:“什么事这么神秘?”
顾南城回来,看一眼她:“你没发现你对沈玖过于敏感,大牛和二壮不清楚,三小子肯定起疑,他们都是孩子,顺其自然呗,都说堵不如疏,你越是限制,他们越是起逆反心理,你不如换个方法,你当过老师,这一点应该比我清楚。”
他当过很多警察,青少年犯罪,许多都是被逼出来的,过犹不及,就是这个道理。
宋兰花沉默,没有反驳顾南城,就是赞同了他的观点。
顾南城也知道她听进去了,收拾好碗筷,洗了衣服去营区,出门遇到了沈团长。
他在顾家门口徘徊,顾南城左右看了看,心中了然,这是在等他,热络打招呼:“早,沈团长。”
沈团长点点头,笑着回了句早,然后欲言又止看着顾南城,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顾南城看不过去,让他痛快些,有话说话,他大概猜到了沈团长的来意。
应该是提醒他,管好儿子,别让他们打沈玖的主意。
他要是有女儿,也会这么谨慎,作为老父亲为女儿考虑,这是人之常情,顾南城理解。
谁知下一句沈团长的话让顾南城破防,喝进肚子里的水差点喷出来。
“顾团长,你能问问宋医生,有让人暂时不孕的药吗?”
第53章 陪嫁嫁妆【VIP】
作为男人,顾南城开始同情宋春兰,恢复理智后,他清楚宋春兰不值得同情,想起沈家的糟心事,他指了指营区的方向:“走吧,边走边说。”
沈团长见顾南城没答应,有些不好意思,尴尬解释:“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是二婚,前头俩孩子,他们都还小,我怕春兰有了自己的孩子不能更好的照顾他们,我没有不要孩子,就是想过几年再要。”
他不想找别人,怕纸包不住火,早晚会传到宋春兰耳朵里。
找宋兰花不一样,宋兰花和宋春兰不对付,巴不得宋春兰倒霉,她一定会守口如瓶。
顾南城理解,不过没立刻答应,想了想道:“既然不想要孩子,就应该和宋春兰同志说清楚,要是宋春兰同意,我就去问宋医生,要是宋春兰不同意,恕我爱莫能助。”顿了顿,“你和宋春兰是夫妻,也是革命伴侣,我觉得你应该坦诚,不应该欺骗。”
好家伙,找到他这里来了,将来宋春兰自己不能生孩子是因为兰花开的药,还不得打上门来。
顾南城谨慎,不会给自家树敌。
沈团长遗憾,表示感谢,两人到了营区分开,各自去自己办公室。
顾南城刚到办公室门口,被林师长拦住,直接问他怎么和沈团长一起来的,他们两家不是有矛盾吗。
“嗨,都是孩子惹的祸。”顾南城没有隐瞒,说了沈团长的请求。
林师长满意点头:“你做的对,儿女都是债啊。”最后一句话颇感无奈,让顾南城忍不住想起林家的事。
林师长和姜芹是二婚,前头的妻子以为林师长死了,守孝三年,带着孩子改嫁他人。
她改嫁后,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前头的孩子被人现在的婆家嫌弃,儿子还好,已经大了,能照顾自己,可女儿还小,又是赔钱货,整日被婆家辱骂,连带前妻日子也不好过。
前妻就想把孩子送还给林家,林师长父母已去世,兄弟各自有家庭,谁也不愿意接受两个孩子。
这时候林师长突然回来,众人才知道林师长没死,还当了大官。
前妻找林师长要了一大笔钱,作为孩子的抚养费,又把儿女送还给林师长,还说她守了那么多年,为他照顾父母儿女,对得起他,拿一笔钱不过分。
林师长仗义,多给两百,算是补偿,这些钱都是他找战友借的,给前妻他不后悔。
前妻嘱咐儿女一番,带着钱离开,儿女留给林师长,以后如何,与她无关,走后再无来往。
林师长带着儿女生活两年,经组织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姜芹。
姜芹身份有问题,是资本家的庶女,建国初期资本家地位大不如前,姜家为了攀上新政府,逼着姜芹嫁给大她十几岁的林师长,当然,那时候林师长还仅仅是团长。
姜芹不同意,家人用她姨娘的命威胁,姜芹同意嫁人,婚后带走姨娘,和姜家断绝关系,带着母亲跟林师长生活,婚后有了儿子,也就是林东来。
不得不说,姜芹是果断之人,如果不断绝关系,现在去农场改造的就是他们一家。
顾南城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自觉问出口:“您闺女又闹了?”
林师长的女儿叫林娇娇,今年十七岁,当初跟着生母改嫁,日子过得小心翼翼,如今有了当师长的爹,反而高调行事,处处攀比,林师长和姜芹苦口婆心说了很多次,她依然我行我素。
长子倒是懂事,十八岁那年被林师长送进部队,现在二十出头,已经是副营干部。
小伙子敢拼敢闯,不要命一样,为此林师长没少担心。
当初打仗,林师长顾不上长子长女,如今养在身边,不敢严厉管教,让林娇娇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前段时间,林娇娇看上一个男生,她同学的表哥,海市人,长得不好,家里情况差,兄弟姐妹七八人,居住在弄堂里,五十几平的房子住着三代人,转身都能碰头,真要嫁进去,怎么生活。
林师长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就差打人了,林娇娇就像被人灌了迷魂汤,非要嫁给那小子。
林师长找人打听过,那小子除了一张嘴一无是处,和林娇娇交往以来,都是林娇娇出钱。
知道这些事,林师长险些背过气去。
现在想想,林师长依然头疼,扶额进了办公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想放弃她,又怕将来孩子后悔,我更后悔。”
顾南城走过去,给林师长倒一次缸子水:“您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不如换个思路解决问题。”
林师长觉得顾南城有主意,顿时来了兴致,让顾南城出出主意,只要闺女不嫁给那小子,怎么样都行。
就算嫁不出去,将她一辈子,林师长也认,比去别人家受罪强。
顾南城不敢随意说,把水递给林师长:“您得让您闺女看清那人的真面目,至于用什么办法,您自己想,大大小小的仗都被您打赢了,还收拾不了一个毛头小子。您把对方当成一块战略高地,用计谋攻略领地呗,对您来说,手拿把掐的事。”
林师长认真听着,摆手让顾南城离开,等不到中午,去医院找姜芹,商量对付林娇娇的办法,想来想去,他们想出一个损招。
中午,顾南城回到家,把遇到沈团长的事说了。
宋兰花无语:“他怎么想的,让我开药,也不怕我一包药把宋春兰毒死。”增加他们的家庭矛盾,将来引发顾沈两家大战吗。
她见顾南城无动于衷,又问:“你没答应他吧?”
“哪能啊,我给拒了。”顾南城坐到灶膛前准备烧火,问宋兰花中午吃什么。
宋兰花炖了鲈鱼,炒了青菜,焖了米饭,让顾南城洗手端堂屋去。
顾小三没有去学校,跟着宋兰花去医院看书,这会儿正在院子里玩,耳朵竖起来,听着厨房的动静。
他很想知道,养母为什么对沈玖反应那么大。
养父母越不想让他知道,他就越想知道。
宋兰花刚把饭菜摆好,大牛和二壮进来,见有鲈鱼,搓搓手要坐下,被顾南城提着衣领赶出去洗手。
大牛洗了手坐好,吃半饱后对宋兰花说:“娘,你真得给瑾年哥看看,他又病了,没去学校。”
宋兰花吃了一口菜:“我贸然上门给人看病,你觉得合适吗,要是贺家让我去,我义不容辞。”想了想对大牛说,“吃了饭你去贺家,告诉贺奶奶,针灸可以治疗头晕,她知道怎么做。”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主动上门不可能。
还有一层意思,宋兰花没有告诉大牛。顾南城是团长,贺瑾年是司令的孙子,要是她赶着给人看病,不论能不能治好病,都会落得攀附巴结的名声。
她比谁都清楚,顾南城能走到今天,全凭自己的真本事,与旁人无关。
他们家名声本来就差,要是攀上贺司令家,少不得引气风波。
顾南城也想到了这一点,才赞同宋兰花的做法,给顾小三夹了一筷子鱼肉,不忘提醒大牛:“要是贺瑾年的病好了,你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大牛不懂:“为啥?”
病好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做不成兄弟,他不信,唯一亲爹诓骗人。
顾南城没有解释,反而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大牛冷哼一声,快速吃饭,放下碗拉着二壮去贺家看贺瑾年,还不忘带大白兔奶糖。
宋兰花给顾小三擦了擦脸,无奈叹气:“很快他就会哭。”
“不听大人言吃亏在眼前,小孩子不经历风雨那能长大,随他们去吧。”顾南城端起碗去厨房,洗好碗筷出来就见宋兰花在给孩子补衣服,忍不住说顾小三,“和你哥哥们说说,别到处跑,衣破了,还得你娘缝缝补补。”
顾南城说完就去厨房劈柴,他勤快,一会儿都闲不住,只要在家,就没有闲的时候。
因为家务事,宋兰花没少被人羡慕。
顾小三不想吃狗粮,径直出去,在门口遇见了顾来喜,打了声招呼走出去。
“三姐来了?”宋兰花看一眼顾来喜,继续缝补衣裳,就听顾来喜说:“兰花,我和丁大哥领证了,今天领的。”
宋兰花道了句恭喜,抬头问:“什么时候办酒席?”
顾来喜羞涩低头,坐到宋兰花对面,帮着她缝衣服:“丁大哥说腊月十六是个好日子,想那天办,不大办,简简单单就好。”
她这边不打算请老家的亲戚,和大姐说一声就行,至于亲爹,没必要说,来了也是给弟弟一家找麻烦,不如不来。
宋兰花算了算时间,和她学习时间不冲突,抬眸盯着顾来喜,忍不住打趣:“虽然是二婚,该买的东西得买吧,丁老师许诺三转一响,还有彩礼什么时候给。要是没有票,我们可以贡献两张。”
前几天顾南城弄来一张缝纫机票,准备买台缝纫机,孩子多缝补方便,三姐急需可以先给三姐。
顾来喜:“不买了,这些东西用不到。”
缝纫机她不会用,自行车不会骑,手表没必要,收音机用处不大。
宋兰花清楚顾来喜想给丁福贵省钱,不过不是现在省,劝了几句,顾来喜同意买缝纫机,其余都不要。
顾南城从厨房出来,摘了围裙去井边洗手:“我再给你一千块钱,当嫁妆带过去。”省的被丁家人小瞧。
这不是他给的,是母亲留下的东西,东西太贵重,现在不适合拿出来,他想等开放后,在京都买成房子,不管是三姐住,还是给孩子们,都是一个保障。
五六十年后,帝都的房价疯涨,一般工薪阶层买不起。
顾来喜连忙摆手,说不用,她有工资,可以养活孩子。
宋兰花坚持,凑过去低声道:“这钱你必须要,再说不是我们给你的,是母亲留的,所有东西一分四份,咱们四家均分,你得的是你那一份,你不要孩子们总得要,将来嫁人生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顾来喜感动弟弟和弟妹为她打算,不过钱不能均分,这年头儿子继承家产,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不能平分家产。
顾南城:“行了,我是家中继承人,我说了算。这事不说了,缝纫机我给你买回来,是放你家里,还是放丁家。”
缝纫机是陪嫁,头婚什么也没有,现在有条件,他不想委屈三姐。
宋兰花也同意给嫁妆,顾南城更要给,两人商量一番,决定买台缝纫机,给一千块钱,太少了拿不出去手,太多了打眼。
大姐出嫁时爷奶都在,给了嫁妆。二姐性子泼辣,不给嫁妆大吵大闹,渣爹和继母无法,只能咬牙给嫁妆。只有三姐,结婚时什么都没有,还要冯家不少彩礼,这才让三姐在冯家抬不起头,多年被婆家人磋磨。
第54章 公公事多【VIP】
顾来喜走后,宋兰花把缝纫机票拿出来,让顾南城把缝纫机买来。
顾南城捏着缝纫机票,含笑盯着宋兰花:“真舍得缝纫机?”
他们不是没钱,只是票不好弄,他寻摸好久,才弄来一张票。拿到票时,宋兰花捧着票亲了又亲,可见喜欢缝纫机。
宋兰花翻了个白眼:“什么好东西我没见过*,还在乎一台缝纫机。又不是不买,就是再等等呗。”
顾南城是个行动派,傍晚让小卫送来一台缝纫机,一时间门口围了不少人,纷纷问宋兰花。
缝纫机哪里买的,花多少钱,孩子衣服破了能不能借用。
好家伙,缝纫机还没开封,就开始惦记缝补,生活的热情比她都高。
卫民想往家里搬,被宋兰花拦住:“送到顾老师家里去,这是她的陪嫁,也是我和南城送她的新婚贺礼。”
围观的人更是惊讶,唐嫂子就在中间,赞宋兰花两口子大方,姑姐二嫁,还有陪嫁,且是缝纫机这样的大件,还有谁会这么大气。
霎时间有人赞叹宋兰花大气,也有人觉得宋兰花傻,姑姐二嫁,给几十块钱,买两身衣服就行,买大家伙干什么。
宋兰花不知道唐嫂子是真心,还是暗讽,道了谢,接着说:“三姐帮了我不少忙,一台缝纫机而已,我送的起。就算三姐再婚,也是我们顾家的姑奶奶,谁要是敢欺负顾家姑奶奶,就是和我过不去。”
她要告诉所有人,她和顾南城重视顾来喜。
丁家想拿捏顾来喜要掂量掂量,纵使带着拖油瓶,也有娘家撑腰。
她信任丁福英和丁福贵,却不信丁家其他人,尤其是丁福贵的爹。
前几天,宋兰花听说丁福贵的爹规矩多,看不惯儿媳妇会上手。
自古婆媳不和她清楚,顾来喜有意丁福贵时,她找人侧面打听过丁福贵的亲娘,人老实话不多,干活麻利,待人随和,宋兰花才放心顾来喜嫁给丁福贵。
结果呢,顾来喜领证,她听说丁老头是个事儿精,还回答儿媳妇。
宋兰花想悔婚,可惜主角不是她,她做不了主。既然事情成了定局,那就给顾来喜多备一些嫁妆,让她腰杆挺直,再婆家抬头做人。
缝纫机是稀罕物,不仅在家属院引起重大反应,搬到顾来喜那边,也引起不少人关注,同时高看顾来喜一眼。
弟弟和弟媳重视,顾来喜不好欺负。
晚上,顾南城问宋兰花:“见到缝纫机了吗,以后缝缝补补去三姐家,等我再寻摸一张票,咱们就买。”
宋兰花再给自己做针灸,胳膊上都是针,抬头盯着顾南城:“告诉你一件事。”
顾南城顺势躺下,抽出一根针递给宋兰花:“什么事。”
宋兰花:“听说三姐的公公打儿媳妇,事挺多,你觉得三姐嫁过去会有好日子过吗?”
顾南城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书,随意翻着:“老头人还行,就是太耿直,不会拐弯抹角。他一儿一女,你都见了,儿女是父母的影子,儿子不差,做父母的差不了。”见宋兰花欲言又止,笑了笑道,“别听外面的传言,传言不可信。老头是打过丁福贵的前妻,为什么打她,偷家呗,拿婆家的东西补贴娘家,一次两次还行,结婚多少年还这么干,老头是个节俭的,忍受不了是常事。咱们不需要三姐接济,老头要是敢动三姐,我头一个饶不了他。”
宋兰花狐疑:“你说,那人给我说丁老头打人什么意思?”
前几天她办公室来了一个病人,自称是丁福贵的婶子,无意间透露丁老头大儿媳。
宋兰花不确定,找人打听,丁老头确实打过儿媳妇,不过没有说原因。
“能是什么意思,挑拨呗。”
好日子数着过,十二月十六顾来喜和丁福贵举办了婚礼。
顾家给的陪嫁是缝纫机和一千块钱,丁家给的嫁妆也不少,自行车,手表和收音机,凑够了三转一响,外加六百六的彩礼,让不少人侧目。
嫁妆彩礼丰厚,引人瞩目,婚礼只能简简单单走个形式。丁家只请了各家亲人,摆了三桌,遵循节俭不浪费的原则。
顾家这边只有顾南城一家,苏瑾祖孙三人。
苏瑾心疼外甥女,给了两床毛巾被,两床被单,两套枕巾,两个水壶,两身衣服,两双鞋,六样东西,寓意六六大顺。
丁家父母笑得合不拢嘴,其他人见到礼物,面面相觑,才清楚顾来喜背后不仅有个团长弟弟,还有个院长姨母和副司令的姨父。
宋兰花也见到了传说中的丁老头,偷偷打量许久,浓眉大眼四方脸,脸晒得黝黑,不笑时显得严厉,笑起来也不觉得和蔼,眉宇间一股正气,和丁福贵有些像,都不是爱笑的人。
丁老头不知道宋兰花在看他,从兜里摸出两个红包,给身边的妇人,从长相上来看应该是丁福贵的母亲。
丁母接过来,在人群中找了一圈,看见了灵灵和秀秀,走过去把红包给她们。
灵灵和秀秀要拒绝,被丁母捂着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脸上眼睛里都带着笑,看起来确实随和。
丁母嘱咐几句,去招待其他客人。
灵灵和秀秀找到宋兰花,拿出红包让她看,两人有些局促。
在她们的印象中,奶奶不喜欢她们,说她们是赔钱货,别说红包,过年吃团圆饭都不许她们上桌,不顺心时骂几句,心烦受了气就拿她们出气。
宋兰花让她们收下:“记住奶奶的好,等你们长大了好好孝顺他们。”
苏瑾看着满脸欢喜的顾来喜,和宋兰花说:“要是你婆婆看到这一幕,想来该瞑目的。”
婚宴很顺利,顾南城特意请了假,从丁家出来,与宋兰花走在回家的路上,盯着她的手,鼓起勇气握住:“咱们的婚礼寒酸,等时机到了,我们再补办一次婚礼。”
宋兰花还没开口,大牛迫不及待问:“你们的婚礼有肉吗,要是有,我支持。”
顾小三盯着大牛,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就知道吃肉,没吃到狗粮吗?
二壮也赞同大牛,问宋兰花肉多不多,要是多,他也同意爹娘办婚礼。
宋兰花顿觉煞风景,甩开顾南城的手:“办什么办,中午就你们吃得欢,晚上喝稀粥,清清肠子,顺便再醒醒脑子。”
大牛和二壮觉得莫名其妙,娘咋生气呢,不是应该期待吃肉吗?
顾南城瞪他们:“回家,喝稀粥去。”
顾家人没喝上稀粥,晚上被丁家请去,又吃了一顿。
顾南城不想去,丁福贵说东西多,不吃浪费,丁老头亲自跟来,说什么也要顾南城再和一杯,白天人多,有些话他不方便说,趁这机会,好好说说。
大牛三人期待吃肉,齐齐看着宋兰花,希望她能答应。
宋兰花想听丁老头说什么,给顾南城使了个眼色,领着孩子来到丁家。
美味佳肴已上桌,就等着顾家人来。灵灵和秀秀见到宋兰花,一人一边挽着她的胳膊落座。
丁福贵拿出上好的茅台,先给顾南城满上,又给亲爹倒上:“现在没外面,我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大哥,谢谢您能同意我和来喜的婚事,遇见来喜是我最大的幸事,别的承诺我不说,您看我以后的表现。来喜的陪嫁我看了,您的意思我明白,我绝不会让来喜受委屈。”
丁老头也端起酒杯,给顾南城碰了一个:“大侄子,我脾气不好我清楚,但是来喜,是我们家看重的儿媳妇,我不会动她一根手指,我说到做到,要是做不到,到时候你废我一条胳膊,我毫无怨言。”
丁家人给出态度,顾南城也看出了他们的诚意,一饮而尽笑着道:“只要我三姐和外甥女不受委屈,我都行。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将来我三姐再要个一儿半女,您老就等着享福吧。”
“好好好。”丁老头满意,一口喝完杯中酒,让丁福贵给他们满上。
丁老头有些见识,早年跟人走过镖,闯过天南海北,与顾南城也算酒逢知己,越聊越喜欢,丁福贵想插话,都插不上嘴。
最后,丁老头喝高了,拍着顾南城的肩膀说:“大兄弟,你要是早生几十年,我会和你拜把子。”
顾南城握着他的手:“咱们现在是亲家关系,实在亲戚,比拜把子亲,您老好好保重身体,逢年过节咱们再喝,不醉不归。”
宋兰花盯着两人,无语至极,见丁老头真撑不住了,借口天色晚孩子们累,拉着顾南城离开。
丁老头极为热情,送到门外还想送,宋兰花让丁福贵把人拉走。
“大侄子常来。”丁老头扶着儿子的肩膀,摇摇晃晃摆手。
顾南城回头挥手:“一定来。”
他和宋兰花没回到家,三个孩子都困得睁不开眼,顾小三趴在顾南城背上睡得香。
大牛走路都闭眼,二壮倒是精神些,也嚷着困。
回到家,顾南城简单给三人洗漱一番,把他们抱到床上塞被窝里,再回屋发现宋兰花把自己扎成了刺猬。
“天天扎,没完了。”顾南城皱眉,走过去摸了摸宋兰花身上的银针,“这玩意真有用?”
他没被扎过,不太信这些,何况……
宋兰花来了兴致:“我给你扎几针,有病治病,没病防身,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神奇着呢。”
顾南城摆手:“算了,不扎。”
宋兰花突然想起什么,大笑起来:“你那个毛病也跟着过来了?”
第55章 贺家怀疑【VIP】
顾南城噎住,指着宋兰花:“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说出真相,你不知道这样很伤人。”
谁能知道,他堂堂一个男人怕针,前世惧,今生怕,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掉大牙那种。
他从小掩藏的很好,至今没被人发现,现在更不能让儿子们发现,要是被那三个小子知道,不知道怎么嘲笑他呢。
宋兰花忍俊不禁:“都穿越了,毛病怎么还不改?”看了眼身上的银针,挑眉看着他,“不如我给你治一治,说不一定能治好你这怕针的毛病。”毕竟换了一具身体,条件反射可以改。
顾南城断然拒绝,好好的,他扎针干什么,于是转移话题:“对了,你知道林师长女儿的事吗?”
“知道啊,今天听说的,姜护士长为了感谢我,带了一网兜东西,里面有苹果,罐头,奶糖,还有巧克力,都是孩子们喜欢吃的,几个孩子见了都想分了吃。”宋兰花拔了身上的银针,消了毒放好。
顾南城见状微微松了口气,不给他扎针就好。
宋兰花含笑看着他:“你确定不扎针?”
顾南城再次婉拒:“我真是谢谢你了,时刻不忘记提醒我,我怕针。”于是转移话题,“林师长昨天找我了,也是要感谢我,还说了女儿看清了渣男的面目,回来把自己关屋里,哭了大半宿,早晨眼睛肿的老高,那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看得我心疼不已,老子决定了,这辈子都不要闺女,万一生出来像林娇娇一样的,老子得被气死。”
宋兰花掀开被子钻进去:“你知道林师长两口子用了什么方法看清那男人的真面目吗。”
林师长没说,顾南城没问,但能猜到一些,挑眉故意问:“你知道?”
宋兰花还真知道,里院里的小护士们八卦说的,拉了拉被子,平着躺好舒了口气:“姜护士长认识不少人,找别的女人装有钱人,勾引了那男的,以为不会轻易成功,谁知道那男人主动贴上去。林师长派人跟着那男人,你猜怎么样,好家伙,外面不止一个女人,林娇娇就是他养的一条鱼,凭着一张破嘴,坑了不少钱,在海市买了一套房子,你说世上怎么有这样的渣男。”
顾南城翻身,伸手搂着宋兰花:“确实挺渣,这次踢到铁板了,姜护士长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办,带着林娇娇认清渣男的真面目呗。”
顾南城理解林师长老父亲的信心,“还得是老革命出手,将对手一击致命,不过可怜林娇娇那小丫头了。”
宋兰花啧啧两声,品了品她的名字,怎么琢磨都像炮灰,不管了,她也是炮灰,管不了别人的命运,突然想起贺家的事,有些好奇:“前几天大牛为了贺瑾年着急上火,这几天怎么没消息了?”
顾南城轻笑:“你想要什么消息,你之前不是预判过,贺家什么身份,为了贺瑾年的病看了多少医生,老中医,有名的西医专家,看了不下几十个,你这点道行,人家看不上。大牛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不,才几天啊,老实了吧,估计和你打赌输了,没脸说。”
宋兰花断定:“贺瑾年那小子有猫腻,说不定这病还真只有我能治好。”
“那也得人家请你。”顾南城觉得宋兰花吹牛,不过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酒劲上来,整个人有些犯困,又怕宋兰花觉得他敷衍,迷迷糊糊入睡胡乱说,“嗯,你厉害。”
宋兰花盯着顾南城,很不厚道笑出声:“说了那么,你在逃避一件事。”
“什么事,时间不早了,睡吧。”顾南城翻个身就要睡,耳边传来宋兰花的声音:“你转移话题,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扎针。”
顾南城噎住,梗着脖子坚决不承认:“我哪里怕了,你别瞎说。”
宋兰花非要说他怕,还说把这件事告诉儿子,让儿子看看他们英雄一样的父亲,原来怕针。
为了自己的形象,顾南城让宋兰花给他针灸。
宋兰花故意吓他,拿着针在他身上比划:“这么多好位置,到底扎哪里好呢。”
顾南城作势要起来,不让宋兰花扎针。
宋兰花推他一把,让他躺床上,手里的针快准狠,直接扎入顾南城体内。
第一针下去,顾南城发出杀猪搬的叫声,吓得宋兰花手一哆嗦,让顾南城不要动,他动来动去没法下针。
隔壁睡觉的大牛突然醒来,赤脚推门进来,惺忪的睡眼看着爹娘,很是无语:“爹,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宋兰花瞪顾南城,不得不挽回顾南城的形象:“没事,我给你爹扎针呢,手抖扎偏了。”
大牛哦一声,回屋睡觉,心想,贺瑾年怪不得不让娘看病,原来娘手不稳。
宋兰花要是知道大牛的想法,一定把顾南城怕针的事说出去。
为了治顾南城,宋兰花屈尊降贵,给他浑身扎满针,美其名克服怕针的毛病。
顾南城破罐子破摔,闭眼装死,一副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表情。
宋兰花拔了针睡觉,踹了踹顾南城:“行了,别装了,你是军人,怎么能怕针,要是被你的敌人知道,还不得利用这一点对付你。”
顾南城依旧不说话,暗道:你都把我扎成刺猬了,我也没晕,怕针的毛病已经克服了,还真是多谢你呢。
为了不让宋兰花太得意,他搂着人折腾了半夜,宋兰花几次求饶都没用,顾南城换着姿势缠着她。
宋兰花最后昏了过去,他体力好,两天两夜不合眼也能精神集中,一晚上不睡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翌日,顾南城照旧早起去买菜,在副食厂遇到了一个大妈,看见顾南城买菜挺稀奇,就问怎么是他买菜,怎么不是她媳妇,早晨来买菜的大多是小媳妇老太太,很少见男人买菜。
顾南城解释:“我媳妇在家做饭呢。”
他不认识眼前人,也没多聊,打了声招呼匆匆买了条鲈鱼离开。
老太太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又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福英在卖鱼,见状问老太太看什么,老太太走过去顺手指了条鱼,让丁福英给称一下,顺便问:“你们都认识他?”
男人挺勤快,就不知道小宋医生是什么样的人,大院里的人都说宋兰花医术不错,可没亲自见过,她不信。
中医大夫有名望的,哪个不是一把年纪,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不是没有道理。
“是啊,顾团长,我们副食厂的老熟人,一般都是他买菜,他家三个孩子,媳妇是医院的医生,平时很忙。”丁福英顺利称好鱼,放老太太篮子里,说了价钱。
老太太掏出钱给她,又问:“都说宋医生医术好,我腰有点疼,想找她看看,不知道成不成。”
丁福英拍了拍大腿:“咋不成,宋医生人好,医术更好,您找她就对了。”
她觉得老太太和蔼,就把儿子牙疼的事说了,最后感慨:“要不是宋医生,我儿子还和人换糖吃呢。”
自从挨针后,再也不背着家人和人换糖了。
老太太满意点头,提着篮子离开,出了副食厂见到一个年轻小伙,走过去跟小伙说了几句话。
小伙子点头应和着,随后抬步离开。
要是顾南城在,一定能认出来,小伙是贺司令警卫员。
老太太回到家,把肉和菜给家里的保姆,又进屋看乖孙贺瑾年。
贺瑾年躺在沙发上,啃着苹果翘着二郎腿,听见脚步声快速回房间,闭上眼装睡,哪里有病人都样子。
老太太进了贺瑾年的卧室,见他还在床上躺着,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喃喃自语道:“瑾年,你放心,奶奶一定找人治好你。”不觉红了眼,险些落泪。
她早年跟着丈夫参加革命,伤了身子,调理好几年才有了一个儿子,子承父业,儿子毅然参军,人到三十才结婚,后执行任务时受伤,医生说,这辈子难有子嗣,也幸亏儿媳有了身孕,几月后生下一男孩,贺家这才有后。
贺瑾年出生后,被几个长辈捧在手心里长大,别说挨打,一句重话都没有。
贺瑾年心里紧张,想起以前的医生,也都被他忽悠离开,遂稍稍放心,缓缓睁开眼,见人哭了,抬手给她擦泪:“奶奶你别伤心,我没事,就是偶尔有些头晕,也没什么大毛病。”
贺老太太抓住孙子的手塞被子里:“你再休息会,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菜,一会儿让阿姨做给你吃。”
她的孙子孝顺懂事,乖巧听话,怎么就得了看不好的病。
老太太越想越难受,索性出了家门,在门口遇到了回来的贺司令警卫员:“打听清楚了?”
大牛来看贺瑾年,和贺老太太说过,宋兰花医术不错,可以帮贺瑾年看看,贺家人不当回事,老中医都没治好,一个年轻小媳妇能治好?
贺老太太还觉得宋兰花别有用心,想通过儿子攀附贺家。这种人她见多了,不稀奇,就没把大牛的话放在心上,碍于大牛和贺瑾年是朋友,没好意思说难听的话,还安慰大牛,贺瑾年的病有人治,不好找别人看,实在治不好,再找宋兰花。
大牛不傻,看出贺家人推辞,来了两次便不来了,也不在宋兰花跟前说贺瑾年。
贺老太太见大牛不再来,就问贺瑾年,是不是与大牛闹得不愉快。
贺瑾年否认,还说别看大牛年纪小,懂得不少,还经常说宋医生做饭好吃,又说了在顾家吃包子的事。
贺老太太愈发认定顾家人心机深,用吃食笼络孙子的心,想和贺家攀上关系,哪有那么容易。
可孙子的病总不好,连学都不能上,她越发焦心,便想起了大牛,想看看顾家人的品行,要是不太过分,医术可以,给瑾年看看也行,万一治好孙子的病,孙子就能去学校上学。
这两年孙子得病,耽误了不少课程,看着上四年级,其实考试次次倒数,为了这事没少吃学校的挂落。
瑾年聪明,要是病能好,学习成绩不会差。
贺老太太想得挺好,嫣然不知孙子的病有猫腻,都说叫不醒装睡的人,医生也治不好装病的人。
警卫员把人扶到一旁坐好:“打听清楚了,宋医生人挺好,谁家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去她家看病都不要钱,免费给扎针,别人都说她医术不错。”
他犹豫片刻又说:“听说顾家和秦副司令家是连襟关系,顾团长是苏院长亲姐姐的孩子。”
“这是真的?”贺老太太哑然。
大牛推荐宋医生给瑾年治病,真是出自真心,并非有心人推动?
因为孙子的病,她很少出去,就连去副食厂买菜,基本都是家里的保姆去。
要不是去打听顾家的情况,她不会去副食厂。
要是顾家和老秦有亲戚,大牛关心瑾年,就不是大人授意,顾家两口子也不会攀附贺家。
秦家当年也是名门望族,族人被鬼子杀光,秦副司令被组织所救,为给家人报仇,依然参加组织。
苏家也是,为了支持革命,家中财产变卖干净,部分救灾,其余全部用于革命。
苏瑾的母亲更是老革命家。
为了孙子的病,她要亲自去请宋医生,来不及吃饭就要往外走,被出来的保姆拦住:“您去顾家吃饭吗?”
贺老太太这才觉得不妥,陪着孙子吃了饭,嘱咐几句才上医院。
贺瑾年吃饱,往沙发上一躺,摸着肚子喟叹舒服,丝毫不知将要大难临头。
第56章 装病得治【VIP】
早饭后,宋兰花让顾南城送两个孩子去上学,她收拾好家务,带着顾小三去医院,刚换好衣服,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在门口徘徊并不进来,看着有些面熟,应该是岛上的人。
“请问您找谁?”宋兰花找了两本小人书给顾小三,让他慢慢看。
顾小三盯着小人书,撇撇嘴,都是看过的书,没意思,他想看四大名著,可惜条件不允许,只能百无聊赖翻看小人书。
女人讪笑两声:“宋医生您好,我,我是……”她有些说不出口。
宋兰花坐定,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来慢慢说。
女人走过来坐好,又看向宋兰花,还是说不出口。
宋兰花态度温和:“你别怕,咱们都是女人,你有什么问题,我可以为你保密。”
女人这才说了实话,她的月事一直不走,来了一个多月了。
她男人想同房都不行,为了这事她看了好几个大夫,那些都是男人,她根本说不出口,找人打听,知道同事顾来喜的弟妹在医院里坐镇,想来碰碰运气。
宋兰花认真给她把脉,一会儿后才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吃药能好。”拿笔开了方子递给女人,让她去药房抓药,又写一张纸,说了中药的熬药方法,让她按照上面的喝药。
女人道了谢,带着两张纸走出去。
宋兰花抬头,看见一个老太太,含笑看着自己,随和问:“大妈,您也是来看病的,进来就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贺老太太,刚才的一幕她看在眼里。
宋兰花方才从容诊病,对病人的态度不像其他医生,很温柔,让人莫名信任她。
贺老太太走过去,坐在宋兰花对面,迟疑片刻缓缓开口:“我孙子是贺瑾年。”
宋兰花放下笔:“您继续说。”
顾小三看一眼贺老太太,果然是她,大牛去贺家他都跟着,自然认识贺老太太。
这是改变主意,要让养母给贺瑾年看病,不是看不上养母的医术吗。
他不是真正的小孩,在贺家人推辞时,他就看出贺家人的态度,并劝说大牛,贺家不会找养母看病,大牛不信,还说贺瑾年是他的朋友,与他分享巧克力吃,他应该为朋友考虑。
顾小三见便宜大哥执着,就没再劝。
想到弱不禁风的孙子,贺老太太未语先红了眼。
宋兰花递过去一块手绢:“您别激动,慢慢说,大牛也说了一些贺瑾年的病。他了解的不清楚,您再和我仔细说说。”
贺老太太太激动,半天没说出来,不得已宋兰花请假,跟着贺老太太去了贺家,临走是嘱咐顾小三,老实在屋里呆着,别出去。
顾小三不是真小孩,自然答应。
贺老太太不放心,让宋兰花带着孩子。她见过这孩子,乖乖巧巧,不哭不闹,就算宋兰花给孙子治病,也不会被打扰。
宋兰花婉拒,让顾小三够了去苏瑾屋里。
苏瑾得知这件事,要和宋兰花一起去,把顾小三交给姜护士长。
医院里有不少护士,挺喜欢顾小三,纷纷答应帮忙看着,让宋兰花和苏瑾尽管放心。
临走时,苏瑾告诉宋兰花,贺瑾年的病有些棘手,怕是烫手山芋,不好接。
贺家请过她和院长,都给贺瑾年做过检查,一点问题没有,人就是眩晕,一犯病就眩晕的厉害,各种问题都排查了,愣是没找出问题。
她怕宋兰花找不出病因,贺家迁怒宋兰花。
宋兰花不在意,还告诉苏瑾,贺瑾年的病她略知道些。
苏瑾见她胸有成竹,还是不放心,一个劲儿说贺瑾年的病不好治,多少医生都瞧过,都没看出什么来。
贺老太太知道苏瑾的意思,路上解释:“你们放心,他的病我们有心理准备,就算你看不好我们也不怪你,都是命。”
宋兰花点头笑了笑:“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又低声问苏瑾,“你们帮他检查过身体,查出什么病因吗?”
苏瑾摇头:“这才是令人头疼的地方。”要是查出病因,早就下药治病了,还能等到现在。
贺瑾年那小子住在帝都,据说大医院都去过,看了很多医生,没有找到病因。
宋兰花神秘一笑:“我大概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苏瑾就问什么病,宋兰花不说,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就知道了。
到了贺家,保姆先迎出来,看见宋兰花和苏瑾都穿着白大褂,目光闪了闪扶着贺老太太进屋,强装镇定后面带微笑打招呼。
她认识苏瑾,知道苏瑾来给贺瑾年看病,就说贺瑾年刚睡下。
宋兰花微微一笑:“没事,我就来把个脉。”
进了屋,贺老太太让保姆给宋兰花和苏瑾上茶。
宋兰花摆手没让,问贺瑾年住哪里,得到目的地,直接进屋。
贺瑾年躲在被子里装睡,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又有医生上门,竖起耳朵细细听着,门一响,立刻闭上眼继续装睡。
宋兰花进来,看了他一眼。
贺老太太也跟着进来,和宋兰花解释:“瑾年头晕,就喜欢睡觉。”
宋兰花环顾四周,见桌上没有一本书,地上有零食残渣,心中更是了然:“只是头晕吗,能吃饭吗?”
贺老太太想了想,说有时候能吃,有时候不能吃。
宋兰花走过去,慢慢扯出贺瑾年的胳膊,手搭在脉搏上,脉搏有节奏跳动,就是有些快,估计是紧张吧,这脉搏强健有力,根本就没生病。
她放开贺瑾年的手腕,起身就要出去。贺老太太着急,问宋兰花孙子得了什么病。
宋兰花摇头叹息,道了句:“咱们出去说吧。”语气中带着惋惜,像贺瑾年得了不治之症。
她说话时盯着贺瑾年,见他眼皮微动,唇角勾了勾,小样敢装病,一会非要吓唬一下你。
苏瑾仔细打量着宋兰花,见她眼中有戏谑之意,也看向贺瑾年,这一看也发现了端倪,再联想听说的事情,立刻恍然大悟。
宋兰花走进客厅,扶着贺老太太坐下,还不等开口,贺老太太就问贺瑾年什么病,厉不厉害,还有办法治吗,她是不是要失去孙子了。
“可以治,就看你们是否忍心。”宋兰花心疼这位老人,为了孙子的病绞尽脑汁,心力交瘁,结果呢,贺瑾年那小王八蛋是装的。
贺老太太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宋兰花的胳膊,让宋兰花放手治病,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说着说着老人落下泪来。
这些年为了孙子的病,花钱不说,直说花心思,就没人比她清楚。
卧室内,贺瑾年在思考宋兰花的话,什么叫忍心,她想干什么。
在他眼中,宋兰花是庸医,一点本事没有。别人都说让他好好休息,修养一些日子就好了,她倒好,认定他有病,这不是庸医是什么。
尽管对方是好友大牛的亲娘,也没让贺瑾年嘴下留情,嘟嘟囔囔一直说宋兰花是庸医。
宋兰花不知贺瑾年的想法,给老太太擦了泪,故意大声说:“我有一门绝学,针灸之术,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鬼门十三针,别管多厉害的病,我的针下去,患者能好个七七八八,就是有点疼。”疼字拖的长长的,让贺老太太和屋里的人听清楚些。
什么绝学,什么鬼门十三针,都是宋兰花前世听人瞎编的,就是有,也没传到她身上,反正她不会,就是吓唬贺瑾年的。
苏瑾当即变成捧哏能手:“老嫂子,您请放心,兰花不会无的放矢,说能治好孩子的病,一定能治好。这针灸术有点疼,您想啊,那一扎长的银针扎到肉里,能不疼吗,所以您和家人商量商*量,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扎针,今儿我们先回去。”
一旁的保姆和警卫员想说话,被宋兰花打断:“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要是有其他病人看病,诊室没人,该举报我们了。”辞了贺老太太与苏瑾一道出来。
走出贺家,苏瑾问宋兰花,贺瑾年到底怎么回事。
她本身就是医生,也让宋兰花扎过针,针灸不疼,只是有些麻。
宋兰花挽着苏瑾的胳膊往回走:“脉象正常,比一般人都健康,哪里生病,分明是装的。”
苏瑾惊讶:“怎么会,那么多人看过,都没看出什么?”
“你想想那些医生都说什么,没什么大碍,回家休养,这不是暗示吗,但贺家人不信,坚信贺瑾年身体有毛病。这叫关心则乱,当局者迷。”宋兰花无奈一笑,“一个小孩子,动不动就晕,能吃能睡,你觉得可能吗,你想啊,眩晕症的人能吃饭吗,是不是吃什么吐什么?”
苏瑾想了想还真是,呀牙切齿道:“回头好好收拾他。”
宋兰花回到医院,见顾小三还在屋里没出去玩,就让他出去玩会儿,晒晒太阳,对眼睛有好处。
顾小三答应一声迈着小短腿出去。
到了下班时间,宋兰花带着顾小三回家,发现家里做好了饭菜,是顾南城提前回家,他看见宋兰花就问:“小宋老师,你又干了什么事?”
宋兰花洗了手,又给顾小三洗手,见大牛和二壮没回来,就问两人哪里去了,
顾南城扯下毛巾给小儿子擦手:“去丁家了,昨天剩了一些菜,灵灵和秀秀把几个孩子都喊过去了,让他们解解馋。”
宋兰花:“这回几个小子可高兴坏了。”
顾南城进厨房,把饭菜盛出来,让宋兰花端堂屋去:“别转移话题,你今天干了什么,惊动了司令。”
宋兰花没回答,让他猜。
顾小三看着幼稚的两人,说了句,不想吃狗粮,想吃好吃的。
顾南城往他嘴里塞了一个大虾,指了指墙根:“狗才吃狗粮呢,想当狗,墙角蹲着去。”
“汪汪。”顾小三咬着大虾,对顾南城呲牙咧嘴。
“嘿,还真想当狗啊。”顾南城提着他的衣领,把人放到板凳上,“好好吃饭。”顿了顿对宋兰花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别用教育我的口吻,我不是你手底下的兵。”宋兰花翻了个白眼,夹了一筷子青菜给顾小三,“贺家找我看病,我说能治,就看他们舍不舍得。”
“有猫腻?”顾南城盯着宋兰花,两人夫妻多年,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宋兰花想什么。
顾小三放下手里的勺子:“装病。”
顾南城再次被惊讶到,还有些不信:“真的假的?”
据说贺瑾年病了两年多,动不动就眩晕,医院没少去,药没少吃,钱没少花,很少去学校,结果是装病。
要是被贺司令夫妻知道,得多伤心呀。
“你打算怎么治他?”顾南城很好奇。
宋兰花扒着饭,漫不经心回答:“以毒攻毒呗。”
说谎就要付出代价,她估计贺瑾年的屁股得开花。
两人还未吃完饭,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团长在家吗?”
宋兰花皱眉,看向顾南城:“好像是贺司令的警卫员?”
第57章 你不地道【VIP】
“来找你的。”顾南城十分确定,说着人已经出去。
宋兰花跟着出来,果然见到了贺司令的警卫员,旁边是年老粗犷的汉子,六十出头的年纪,半旧不新藏蓝色海军服,正气的脸历经风霜,带着些许沟壑。
顾南城和宋兰花还未开口,老者先开口询问,是面向宋兰花说的:“你就是小宋医生吧,我有些事要询问你,能进去说吧。”
宋兰花做了个请的姿势:“请。”环顾四周,发现有不少人看热闹,也不在意,转身回家。
人都走光,田嫂子带着其他嫂子围过来,站在门口朝着顾家看,小声议论发生了什么事,贺司令怎么找宋兰花,是宋兰花犯了错误,不应该啊,宋兰花要是犯错早被人带走了,用得着司令来。
这时有人提起贺瑾年,几位嫂子面面相觑,宋兰花医术这么高吗?贺瑾年看了多少医生都没好,宋兰花能看好,不能吧。
无论她们怎么猜测,都没能猜出真相。
顾家。
宋兰花把人请进家,找出杯子准备倒水,被贺司令制止:“你别忙了,我有事要问你。”神色严肃几分又道,“你要如实回答我,不得欺骗。”
这语气有些像审犯人,令宋兰花不悦,拉了把椅子坐下,神色淡淡道:“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是贺瑾年的病吧,既然您不信任我,为什么来找我,其实大可不必,我不缺病人,您也不缺医生。”
顾南城怕宋兰花惹怒贺司令,这位领兵数十万,参加过大小战役无数,脾气暴躁,说一不二,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贺司令见宋兰花这态度,顿时笑了,这哪里是不会医术,称贺瑾年没病,这是胸有成竹。
他也拉了把椅子坐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让顾南城和警卫员都坐下。
贺司令刚进家门,贺瑾年上来就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嚷着说不要扎针。
贺老太太心疼孙子,说了宋兰花和苏瑾上门的事。
贺司令一把年纪,又是上过无数战场的人,什么大世面没见过,也亲自体验过针灸,针很细,刺入穴道,根本不疼,宋兰花却说很疼,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贺老太太见不得孙子受罪,更见不得孙子哭,一气之下非说宋兰花沽名钓誉,不会治病非要装高人,什么鬼门十三针,独门秘术,都是骗人的,还给海市的儿子儿媳打电话,说了今天的事。
儿子贺文华和儿媳周凤梅觉得不可能,既然宋医生口碑不错,能进军医院,肯定有过人的本事,要不然院长能让宋兰花进。
医院不比旁的部门,没有两把刷子当不了医生。
贺司令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挂了儿子的电话,安抚好老妻和孙子,说找宋兰花算账,便来了顾家。
路上警卫员告诉贺司令:“司令,我觉得宋医生是故意的。”
作为司令的警卫员,哪个没有点真本事,看眉眼官司他比别人强不少,就算不在场,也能判断出一些,更何况他知道一些事情。
“哦,你说她为什么这么做?”贺司令笑的爽朗。
警卫员摇头,这个他不知道,难不成故意吓唬贺瑾年,可这样有用吗?
贺司令似乎猜到了一些,道了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如今见到宋兰花,更加印证他的猜测,他喜欢抽烟,拿出一根想点燃,撇眼见到顾小三,想起儿媳妇怀孕,老妻说的话,怀孕的人闻见烟味不好,孩子也这样,又把烟塞进盒里,缓缓开口:“说说,你为什么吓唬瑾年,我记得你家大儿子和他是朋友。”
宋兰花心想,不愧是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人,当真是聪慧,当即不在隐瞒:“我是一名医生,从专业的角度说,您孙子比谁都健康。”能吃能睡万事不愁,不健康才怪呢。
贺司令没有一点意外:“还真是。”得到确切答案,他起身要走。
宋兰花也起身,上前几步继续道:“您或许早就猜到了,为什么会纵容,您是一军司令,一个装病的孩子,我不信您没办法。”
顾南城也跟上来,走在宋兰花一旁。
顾小三在屋内看书,余光见贺司令要走,转头看过来,养母胆子不小,竟然怼司令,到底谁给她的胆子,是养父给的吗?
贺司令有办法,可惜军中事务繁忙,家中老妻做主,和儿子媳妇一起溺爱孙子,他猜到又能怎么样。
贺瑾年那小子也鬼机灵,他在家他不敢生病,他不在家就作妖,说不得,骂不得,更打不得。
这次非得整治他不可。
宋兰花以为贺司令舍不得,苦口婆心劝说:“孩子还小,没有是非观,作为长辈,咱们一定要引导,再过几年真就晚了。”
她当过老师,又认识贺瑾年,觉得那小子不错,不忍他蹉跎光阴。
贺司令颔首,对顾南城道:“你娶的媳妇不错,不用送回去吧。”
贺司令走后,门口再次围了一圈人,都问宋兰花贺司令来意,是不是找她给贺瑾年看病。
宋兰花调皮一笑:“你们猜。”转身回家,同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个个的,整天盯着人家的事,真是老娘们。
她想到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表演一个笑容消失术,回屋让顾小三午睡,她去看看大牛和二壮,这是屁股上带了胶水,焊死在丁家板凳上了。
顾南城刚应付完外面的嫂子们,回来见她往外走,问她干什么去。
“找儿子呗。”宋兰花脱口而出,“老话说的好,别人家的饭香,都乐不思蜀了。”
顾南城摆手往外走:“你别去了,我去吧,要是遇见那帮老娘们,一定拉着你问东问西。”
几个孩子没回来,跟着灵灵和秀秀去了学校,宋兰花想数落他们都没机会,下午带着顾小三去医院。
晚饭时,宋兰花让几个儿子记住,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不够吃,不能在别人家吃饭。
大牛知道宋兰花说他们,有些不服气:“那是我三姑家,不是别人家。”又怕宋兰花数落,笑着说,“我三姑父要盖新房子了,就在三姑家旁边,三姑现在的房子给灵灵和秀秀姐,她们说,我可以去她们家。”
那里有新床,到时候他睡新床。
顾南城看出他的心思:“想睡上铺可以,等你晚上不起来上厕所,我就给你做那样的床。”
大牛才不信,大人准没个实话,不过他不敢拿这话说老爹:“那还要很久,我去三姑家能睡上。”
宋兰花见孩子们吃完了,让顾南城收拾,她去秦家一趟,往老家打个电话,快过年了,得往家邮寄一些东西。
顾南城看出她看戏的小心思,没有戳穿她,嘱咐孩子们去屋里看书,外面冷,不准再出去玩。
大牛也听话,带着两个弟弟去屋里看小人书。
宋兰花到了秦家,秦家人也都吃了饭,正准备读书,见宋兰花来,让她坐长条沙发上,问她来意。
“自从我继母回去后,我还没往家打电话呢,突然想起老家的事,就过来打电话问问。”宋兰花不说打听贺家的事,找了个借口胡乱搪塞,她清楚,不用问苏瑾也说。
果然,她刚放下电话,苏瑾就说起了贺家的事,她们两家是邻居,平日发生点什么根本瞒不住,加上苏瑾特意留心注意,更是清楚。
秦副司令拿着一本书进了书房,到书房门口回头,意有所指道:“你姨今天听墙角了,幸亏是大冬天,不然得喂蚊子。”
苏瑾老脸一红,嗔怪瞪着秦副司令:“你有事去忙吧,我们娘俩说说话。”怕孙子瞎传话,摆手让人进屋看书。
客厅里就剩宋兰花时,她兴致冲冲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宋兰花:“你猜,贺家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宋兰花想起中午的事,狐疑出声:“贺司令发火儿了。”
“要不说你聪明呢,没错,发了好一顿脾,摔了东西,平时对贺老太太多好,今儿也对贺老太太说了重话,让老太太带着贺瑾年去海市,别留岛上,要是留在岛上,就必须听他,还给大儿子打电话,让他们明天来一趟,把人接走,最后罚贺瑾年不许吃饭。”
宋兰花满意了,只要贺司令不宠溺贺瑾年就行,那孩子还有救。
她又和苏瑾说了会家常,辞了回家,到家先去西屋看看三个孩子,见他们睡着了,关上门去洗漱,躺在床上后和看书的顾南城说:“贺家挺热闹,贺瑾年那小子要倒霉了。”
顾南城撇她一眼,视线落在书上:“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幸灾乐祸,贺瑾年得罪你了。”
“没有,就是觉得那小子聪明,要是再胡闹下去,人真要废了。”宋兰花也是看在贺瑾年是大牛好友的份上,才出手帮忙的,要是平时,她才不去管这些破事。
顾南城知道,这是职业病,上辈子宋兰花是老师,看不得孩子浪费光阴,将来后悔。
不过他不敢说,怕宋兰花和他呛呛,转移话题问老家的事:“大姐接的电话?老家一切都好吧,老宅那边没闹幺蛾子吧。”
宋兰花:“刘家屯都挺好,就是那瞎眼的爹又闹了笑话,一把年纪,想离婚,我觉得是装模作样,让葛二妮低头呢。”
“最后怎么样了?”顾南城问。
“不了了之呗,葛二妮哄人手段高,瞎爹不是她的对手。”宋兰花十分笃定。
果然,第二天收到宋保柱的信,信中说,葛二妮回去了,瞎爹没有理,还要和人离婚。
大牛咽下嘴里的饭,竖起大拇指:“姥爷硬气,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模样。”
宋兰花把信放一边,拿毛巾擦了擦手:“行了,赶紧吃饭吧,还男人,你才多大。”往他嘴里塞一块炒鸡蛋,继续说,“我和猜的没说,两人和好了,小日子很滋润,你们啊,别想看她们离婚了。”
二壮遗憾,吃了炒鸡蛋也不觉得香。
顾小三嘴角弯弯,显然知道葛二妮的德行,就算不离婚,两人的日子就像那兔子尾巴,长不了,等着吧。
“小宋医生在家吗?”
门外又响起熟悉的声音,宋兰花和顾南城对视一眼,贺司令又有什么事,不是已经知道了?
宋兰花让孩子进屋玩,她和顾南城出去迎人,把人请到客厅,直奔主题:“司令,您不是都知道了,怎么还来找我,是有其他事?”拿出杯子茶叶,准备给人泡茶。
贺司令摆手没让,叹息一声:“我知道没用,老妻不信,保姆都是帮凶,儿子儿媳都在赶来的路上,我猜测他们也不信,想必你们知道我家的情况,好不容易有这个独苗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宋兰花还是泡了茶,把茶推到贺司令跟前:“这好像是你们家的事,跟我没关系吧,我自以为尽到了做医生的责任,把实情告诉了患者家属。”
“姓宋的,你给我出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大门口传来。
宋兰花皱眉,心想,这人谁啊,今儿怕不能善了。
贺司令欲言又止,盯着门外满脸歉意:“这是我那护犊子的儿媳妇。”
宋兰花站着没动:“司令,您可不地道。”
第58章 后奶个腿【VIP】
所有人齐齐变脸,包括站在门口偷听的大牛三兄弟。
顾南城扯了扯宋兰花的衣袖,让她注意言辞,面前不是旁人,是司令,他不怕司令迁怒他,是怕有人给宋兰花穿小鞋,毕竟司令是岛上最大的官,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他透露点消息,医院里就有人针对宋兰花。
警卫员见识到宋兰花的勇敢,在心里对她竖起大拇指,太厉害了,连司令都敢怼。
贺司令倒是全然不在意,笑着问:“我怎么不地道了。”态度随和,没有半点官架子,像长辈纵容晚辈一样。
宋兰花了解这群老革命家,从风雨中走向高位,被人恭维尊重,想听实话,便没藏着掖着,一点不隐瞒:“我算是帮了您吧,您却纵着儿媳妇来我家闹,您说说,有这么办事的吗?”
贺司令看着走进来的儿媳周凤梅,说了句:“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来想让你给孩子扎针。”
宋兰花有点懵,都知道孩子是装病了,还给孩子扎针,这是什么逻辑。
顾南城却佩服贺司令,给孙子一个教训,亲自来请人过去扎针,也不怕孙子将来晕针。
他不知道这句话一语成谶,贺瑾年确实怕针,专门训练后才克服心里阴影。
顾小三也暗自对贺司令竖起大拇指,真是个狠人,不过不算太晚。
周凤梅进来,一眼看见了贺司令,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讪讪看向贺司令:“爸,您怎么在这里?”
她还以为公公去营区了,早知道他在顾家,周凤梅不会来。
宋兰花嗤笑一声:“这位女士找我有事,我不记得我给你看过病。”
顾南城低头轻笑,小宋医生是懂得拱火的。
提起看病,周凤梅火气直冒,嗓音压都压不住:“宋医生是吧,我儿子说你要给他扎针,很疼,叫什么独门秘技,我不信你,你可别给我儿子乱扎针。”
昨夜收到公婆的电话,说找到一个靠谱的医生,明天要给贺瑾年施针,孩子怕针,让他们速来帮忙。
周凤梅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眼珠子疼着,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拉着贺文华买票,可惜晚上没有上岛的船,着急等了一晚上,次日一早来不及吃饭,便买了登岛的船票。
见到日思夜想的儿子,没有嘘寒问暖,儿子开口就嚎,嚷着怕针,不要扎针,询问后才知道,医生是军医院的年轻医生,行医资格有没有另说,关键是针灸治疗。
她出生在海市,娘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亲戚留过学,见识过喝洋墨水的外国人,才不信封建糟粕,如今见到儿子痛苦,更不会同意扎针,知道事情原委,安抚好儿子和婆婆,就要来顾家找宋兰花,让她别费力气。
贺文华理智,拦着周凤梅不让,贺老太太也帮宋兰花说话,可周凤梅性子执拗,认定的事不会变,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趁婆婆和男人不注意出了家门,一路走一路问,就来到了顾家,没想到见到公公。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贺家这次注定要出丑,贺司令不打算遮遮掩掩,没意思的很,便呵斥儿媳:“赶紧回去,至于瑾年的病我有分寸。”
周凤梅不能听见病,听见就上脑,立刻针对宋兰花:“瑾年的病我会找人看,就不劳宋医生了。”说完就要走。
找了那么多人都没治好瑾年的病,一个年轻中医能治好,根本不可能。
贺司令冷笑:“你要是能治好,我什么都不说,要是治不好,你们全家去海市,别再来岛上一步。”
周凤梅不干,先不说岛上的生活如何,凭着公公和婆婆的工资津贴,瑾年的日子不差,要是回了海市,依着瑾年的性子,不知道会闯什么祸,现在不比以前,他们不能冒险。
贺司令:“那就听我的话,让小宋医生看,全程你们配合,不得有半句怨言。”转身对宋兰花说,“走吧,跟我走一趟,要是治好病,亏待不了你。”
宋兰花无语,贺家那么多人,连一个孩子都治不了,碍于司令的要求,她不得不去。
顾南城不放心,怕周凤梅欺负宋兰花,要跟着一起。宋兰花拒绝,一个女人,还伤不了她,再说不是有贺司令在吗。
大牛三个也要跟着,他们不是保护宋兰花,而是要看贺瑾年的笑话,谁让他当初不信任娘呢,最后怎么样,还不是得他娘出手。
宋兰花同样不允,她是治病救人,不是去玩闹。再说,这次贺瑾年会出糗,要是被好兄弟们看见,多没面子。
看着宋兰花跟着贺家人离开,顾南城还是不放心,让大牛去趟秦家,把这件事告诉苏瑾,苏瑾知道怎么做。
大牛见顾南城神色严肃,知道事情重要,小跑着去秦家,把这件事告诉苏瑾。
因此宋兰花在贺家门口看见了苏瑾,她以为苏瑾住隔壁,关注着贺家的情况,便没在意,与苏瑾一起进了贺家。
两人还没进屋,便听见贺瑾年大脚大嚷的声音。
“我说了,我不扎针,我害怕扎针,你们非要扎针,为什么非要逼我,你们都不爱我的,你们平时说爱我都是假的,你们大人就是骗子,就会骗小孩儿,骗子骗子。”
随后是贺老太太的声音:“乖孙,我们没有不爱你,正是因为爱你,才想要你的病好起来。”
贺瑾年不听,坚决不扎针。
宋兰花提着药箱,和苏瑾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气氛十分尴尬。
贺司令把人请进屋,让保姆倒水泡茶,见大儿子贺文华在沙发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对贺瑾年视若罔闻,顿时怒气翻涌,走过去打掉他的书,让他管管儿子。
贺文华习以为常,每次都这样,还怎么管,管了也没用。
贺司令叹息,知道指望不上儿子,让警卫员出去喊几个士兵来。
宋兰花知道贺司令的目的,满眼赞叹:“司令的主意不错,别看贺瑾年岁数不大,力气不小,上次在我家,一口气吃了八个包子,走的时候一手又顺了一个。”
贺家人觉得丢脸,幽怨看着贺瑾年,尤其是周凤梅,她好面子,做什么事都要体面,如今被人指责儿子贪吃,就是打她的脸,想说把包子还给宋兰花,也知道顾家不差几个包子,只能憋屈坐在贺文华身边,时不时用眼睛剜宋兰花。
宋兰花不在意,和苏瑾说着家常,随意拿出银针包,不大的小包,平拍插着不少银针,有长有短,长着一扎,短的寸许,泛着光芒,看着瘆人。
贺瑾年本来就害怕,这会儿见到银针,直接跑屋里关上门,叫嚷着不要扎针,打死也不扎针,但他知道拒绝不了,脑子灵光一闪,便有了个绝妙的主意,打开门缝,探出脑袋:“让我扎针不是不行,但是你们都要扎针,不能我一人扎针。”要疼一起疼。
贺司令觉得贺瑾年无理取闹,断然拒绝。这正合贺瑾年的意,说大人害怕扎人,非让他一个孩子扎人,不公平。
贺文华也觉得小儿子太过分,拿出鸡毛掸子作势要打人,还没出手就被贺老太太拦住,说事归说事,不许动手动脚的,打坏了孙子怎么办。
宋兰花和苏瑾一阵无语,这么管教孩子永远管不好。
周凤梅也不打孩子,还说孩子从小没挨过打,受不得疼,不建议扎针,让宋兰花想想别的办法。
面对这一家子,宋兰花不知道说什么,收拾好针灸包就要走:“贺司令,这病我看不了,不是我能力不济,而是绊脚石太多。”
贺司令尴尬,让宋兰花稍等片刻,很快就能扎针。
苏瑾含笑看着宋兰花,好似在说,慈母多败儿。
十分钟后,警卫员回来,身后跟着十来个兵哥哥,个个健硕高大,一看就有一把子力气,其中就有顾南城,就站在警卫员旁边。
宋兰花诧异,看向顾南城,眨了眨眼,你怎么来了。
顾南城回以微笑:我聪明呗。
他知道贺家人溺爱孩子,贺司令强行扎针肯定行不通,回头一定会找人帮忙,从哪里找人,只能去营区,他让大牛带着弟弟去顾来喜家,自己跑着去营区,找人在营区门口拉练,眼睛盯着大门的方向,看见司令的警卫员过来,主动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警卫员不管他怎么知道的,事情紧急,点了十来个人就走,顾南城是不请自来,美其名帮忙。
院子里来了一群当兵的,贺老太太才知道贺司令的决心,有心反驳,却没能力,只能叹息一声,让贺司令悠着点,拉着苏瑾去外面散步。
苏瑾不想去,喝死恳求,让她帮忙看着老太太,别有什么闪失,苏瑾这才不情不愿跟着。
“奶奶,您不能扔下我,我会没命的。”贺瑾年见奶奶不管,抬步要去追贺老太太,被顾南城带人拦住。
宋兰花翻了个白眼,这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一会儿要挨打。
周凤梅见不得儿子受委屈,要替他请求。贺司令摆手:“谁都不准求情,来几个人,给我按住他,我就不信今天扎不了针。”
没能为儿子求情,周凤梅不乐意,扯着丈夫的衣袖,让他救救儿子。
贺文华不敢触亲爹的眉头,假装没看见。
宋兰花才不管他们的眉眼官司,直接拿出针灸包,掏出一根最长的银针,振振有词:“这根最长,能把人的膝盖穿透,扎在耳朵里,左耳进右耳出,一针下去保管你浑身疼……”意识到说错话,连忙改口,“保你百病全消。”
贺瑾年傻眼,想象着那场景,转身欲跑,嚷着不要扎针,会死的。
众人看向宋兰花,你确定这是治病,怎么像江湖骗子。
周凤梅满脸忐忑看着贺司令:“爸……”
“你要是看不下去可以出去。”贺司令眼里带着笑意,不管贺瑾年的大喊大叫,让人收拾茶几,把人按到茶几上,方便宋兰花施针。
顾南城领着几个人,三步两步追上贺瑾年,拽胳膊的拽胳膊,抱腿的抱腿,任由他怎么挣扎都不行,一瞬间贺瑾年被抬到茶几上。
宋兰花拿着针缓步走向他,看似安慰,实则吓唬:“别怕,不是很疼,忍忍就过去了。”
这一刻贺瑾年真怕,骨子里却有军人的倔强,宁死不服输,挣扎着还不忘大声骂人:“大牛,你后奶奶个腿儿,你坑死兄弟了。”
第59章 大牛断交【VIP】
贺司令略微尴尬,不好意思看向宋兰花和顾南城:“你这孩子,不许骂人。”
虽然骂的后奶奶,可那也是顾家人。
“瑾年骂的好。”宋兰花还挺佩服贺瑾年的,针都要扎到身上了还嘴硬骂人,和大牛有点塑料兄弟情,但不多:“把衣服都脱了吧。”
别说是宋兰花,在场的人都挺佩服贺瑾年,不愧是军人家庭的孩子,到现在都不承认错误,有种,但是不值得表扬,在敌人面前这样硬气才是真有种。
只有周凤梅担忧儿子,知道拗不过公公,索性出去。
贺文华帮不上忙,劝儿子配合,这样少吃点苦头,扎针不是太疼,很快就能好。
贺瑾年顾不上母亲离开,听不到父亲的言语,只想保住衣裳:“不行,不能脱衣服。”
贺瑾年真怕脱光,那么多人都在,他都十岁了,还有女人,真被看光,他就脏了。
“不脱衣服怎么扎针?”宋兰花招呼顾南城,“赶紧脱,我一会儿还要去医院呢。”
顾南城伸手,贺司令见孙子不配合,亲自上手,还要求小同志们把贺瑾年扒光,□□。
小同志们得令,答应一声,上手的动作加快。
贺瑾年只剩下裤衩时,终于开口求饶了:“爷爷,我错了,我没病,你饶了我吧,我是装的,我不晕,我就是不想上学。”
宋兰花勾了勾唇,收了针,整理好针灸包,和贺司令说一声,看一眼顾南城。
顾南城回以微笑,喊上带来的小战士,和宋兰花一起离开。
到了院子里,与周凤梅四目相对。
宋兰花停留片刻,微微颔首:“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再见。”
直到宋兰花离开,周凤梅还愣在原地,显然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儿子压根没病,从头到尾都是装的,多少个夜里,为了儿子的病,她独自流泪,生怕被人看见,求医问药找专家,只想让儿子健康。
可现在的,过去所作所为皆是一场笑话。
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大叫一声,去厨房找了烧火棍冲进堂屋。
贺家门外,宋兰花听见声音,摇头叹一声:“护的最紧,打的最狠。”
顾南城深感赞同:“小宋医生最聪明。”歪头看着她,“你这大功一件,解救了误入歧途的孩子,想要什么奖励。”
宋兰花斜眼看他:“我的奖励还用你给?”毕竟帮了贺家的忙,贺家肯定有所表示,给不给是贺家的态度,要不要是她自己的事。
后面几个军官见顾南城和宋兰花凑在一起说话,但笑不语,还彼此递眼色,好像再说,看吧,咱们团长多会哄媳妇,大家都学着点。
宋兰花发现了几人的异样,往后看一眼,疾走几步:“你去营区吧,我上班去了。”
顾南城回头,见手底下的兵想笑不敢笑的样子,顿时摆起脸:“都回去,今天加练。”顿时引得几个兵哀怨。
宋兰花才不管她们如何练,快步回医院,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被姜芹和苏瑾拦住了,还不等她开口,苏瑾先开口:“快和我说说最后怎么样了?”
她想进去继续看热闹,被贺老太太拦住,说家里挺乱,不方便招待客人,硬生生把她拉走了,路上遇到了去看戏的姜芹,结果一样,也被贺老太太拉走了。
两人不想面对一脸愁容满目担忧的贺老太太,齐齐去医院上班,此刻见到现场亲历者宋兰花,怎能不着急。
宋兰花开门让两人进去,简单说了一下贺家的情况,又道:“贺瑾年将来也是个人物。*”
苏瑾:“他一个孩子,当时才八岁,就能骗过所有人,不可能吧,这里面肯定有人帮忙?”
姜芹:“这倒是有可能,可谁是帮凶。”
宋兰花坐下,拿出瓷缸子倒上水:“还能有谁,保姆呗,上次去保姆眼神不对,肯定是她。”顿了顿又说,“我觉得司令的警卫员看出来了,打没打掩护不知道,但肯定知道。”
三人又说了会贺瑾年,各自回到岗位,快到中午时,宋兰花回家做饭,刚走到家门口,遇到了贺司令的警卫员,提了不少东西站在顾家门口,踮着脚尖朝里观望。
“你怎么来了?”宋兰花拿出钥匙,打开门请人进去,又看了看他手上的东西,“东西你提回去吧,我不要。”再说她只去贺家两次,没扎针,没拿药,不能收钱,更不能收礼。
警卫员真怕宋兰花不要,放下东西转身就走:“司令让给的,我要是做不到要挨批评,宋医生,您帮帮忙,一定要收下。”
贺瑾年全交代了,这些年一直是保姆在打掩护。
保姆开始不同意,贺瑾年威胁她,说她不答应就把她撵出去,爷爷奶奶最听他的话,要是答应,他把零食分她一些,让她带回家给孩子吃。
权衡利弊,保姆只能答应,以为只有一两天,糊弄糊弄就过去了,谁知道一次一次又一次,次次被贺瑾年威胁,这一威胁就是两年多,她心里备受煎熬,又放不下这里的工作,从没想过被发现的后果,也劝说过贺瑾年,可贺瑾年根本不听,任性得很。
这次贺瑾年挨揍,周凤梅打的最厉害,当然了,贺文华也动手了,开始没打算动手,还拦着周凤梅让她轻点,毕竟这一个儿子,要被打坏了,心疼的还是他们。
可贺瑾年不仅不认错,还强词夺理,直接说贺司令也没上过几年学,不照样当了司令,爷爷没文化当司令,孙子也可以,最后贺文华上手了,实在忍不了,这儿子再不教训真要废了。
贺司令就在一旁看着,一点不劝阻,贺老太太不忍看着,直接不看,眼不见心不烦。
宋兰花提着东西追上去,走到门口见人已经走远了。
田嫂子从隔壁出来,问宋兰花司令家为什么送东西。
宋兰花提了提手里的东西:“我也不想要,司令说我治好了贺瑾年,非要给,这真不能要,违反纪律,一会儿我得给人送回去。”
她说完转身回去,惹得田嫂子眼红,还在心里暗骂宋兰花故意显摆。
司令家送的东西都看不上,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有工作说话就是不一样,那么多东西说不要就不要,真是不会过日子,回家就和路团长说起这事。
路团长觉得宋兰花做得对,还让田嫂子跟人学学,眼界宽一点,不能盯着那点东西。
司令家送的东西能收吗,平时给司令家送礼的人多了,人家收都不收,给司令帮点忙就收东西那成什么了,都是战友,以后共事还长。
田嫂子不乐意,和路团长吵吵几句,自认为说不过路团长,气得摔摔打打去厨房做饭。
宋兰花不知因为她路家两口子拌嘴,回家开始做饭。
顾来喜带着几个孩子回来,见到厨房门口放了一堆东西,有鱼有肉,水果罐头奶糖,以为是宋兰花买的,就问怎么买了这么多,现在现在是冬天,天气冷,不怕东西放坏,但也不用买这多。
几个孩子见了直流口水,嚷着要吃,这么多好东西,娘真可真舍得。
宋兰花往锅里添上水,盖上锅盖说:“不是我买的,谁也不许吃,一会儿还要给人送回去呢。”
她怕几个孩子不信,又解释了贺瑾年的事,当然具体情况没说,直说他装病,被家里人发现了,贺家为了感谢她,特意送来东西。
大牛目瞪口呆:“娘,贺瑾年真是装病,您治好了?”
宋兰花坐到灶膛前烧火:“可不是,你娘我的医术不是瞎吹的,行了,你们先把东西放屋里去,吃了饭我给贺家送去。”
大牛眼珠子一转,先去了堂屋,随后又出来,看一眼厨房的方向,直接跑出院子。
宋兰花知道他要做什么,出来喊住他:“你是不是要去找贺瑾年,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去了也得不了好脸。”
大牛不信,非要去,还说贺瑾年是他的好朋友,他现在需要安慰,自己必须去。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宋兰花摆手,随他去,回来继续做饭,让顾来喜在这里吃,想起顾来喜已结婚,笑着道:“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就不留你了。”还问丁家人如何,有没有人为难她。
顾来喜摇头,说丁家人都挺好,婆母随和,知道她看书,平时不让她做家务,丁父和和颜悦色,对两个女儿也好,每天都让丁母给她们煮个鸡蛋,丁富英见了都说丁父疼两个孙女。
过几天他们要搬到新房那边。
她说的新房是她自己的房子,那边离学校近,这是婚前就说好的,丁家父母没有意见。
宋兰花疑惑:“都说丁父脾气不好,竟然这般细心?”还知道给两个孩子煮鸡蛋。
顾来喜解释:“公公是看不惯前面那个,才故意为难的。”本不想说丁家都丑事,怕宋兰花不信自己的话,顿了顿又道,“公公脾气倔,但是是个好人,看不惯前面的是因为偷家,这不是最重要的,听说丁大哥不在家,她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被公公看见还不承认,非说那是她娘家表哥。”
“原来是这样。”宋兰花见水开了,要舀到开水壶里。
顾来喜快她一步:“我来吧。”
宋兰花趁机留人吃饭,顾来喜摇头:“我回家吃,我婆婆应该做好了。”顾来喜喊了灵灵和秀秀准备离开,看见大牛哭着从外面进来,脱口而出,“你怎么哭着回来了?”
宋兰花听到动静,连忙出来,大牛哭着扑到宋兰花怀里:“娘,我再也不和贺瑾年玩了,他骂我还骂你。”
宋兰花好奇:“骂我什么?”
第60章 陈家情况【VIP】
大牛抽噎着:“他说,你没本事,就会吓唬人,还说你是坏人,吓唬小孩。”
宋兰花笑出声,帮着大牛擦泪:“行了,我都知道了,是他没理,骗了人还觉得人家骗他,他要是不想骗人,有今天的事吗。”
顾来喜也劝说几句,见大牛不哭了,才带着灵灵和秀秀离开。
摆好饭,顾南城回来,见桌上没有肉菜,眉头一皱:“今天没做点肉?”
天天中午有炖肉,今天没有还有些不习惯。
宋兰花往他手里塞一个馒头:“你快吃吧,我回来的晚。中午就不做了,晚上吃肉。”
“可惜了,我吃不上了。”顾南城从兜里掏出一张车票,递给宋兰花,“这是你的,司令让给你的,今晚营区有事,我不回来吃饭,你们不用等我了。”
宋兰花诧异:“这是去帝都的?”
医院二十日去帝都学习,为期一周左右,回来不耽误过年,他们准备买票呢,没想到贺司令让顾南城带回来了。
听到帝都二字,顾小三眸子闪了闪,养母去帝都做什么,要把孩子换回来吗?
现在的日子很好,他真不想回陈家。
不说陈家不久要流放,就说他生母早逝,亲爹后娶的那个媳妇不是省油的灯,当初要不是她挑拨,陈伟也不会恨他,更不会捅死他。
他们两个一死,陈家的一切财产和资源都是她儿子的。
对了,亲娘是怎么死的,当初他问过陈伟,亲娘去世时陈伟年纪小,没有记忆,就算知道实情,也都是陈家其他人告诉他的,未必是真。
顾南城洗了手擦好,坐到桌边先给儿子们夹菜盛饭:“你们医院几个人都有票,司令自己出腰包帮着买的,他们可都是托了你的福。”
宋兰花把票放好,回来继续吃饭:“这次带队本来是姨母,可她孙子小,姨夫很忙没时间照顾孩子,就换成了院长。”
顾南城抬眸看她:“你怕没时间做事?”
顾小三停下吃饭的动作,又来了又来了,养母去帝都肯定为陈家之事,难道我真要回去。
宋兰花:“谁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午饭后,宋兰花去贺家还东西,顾南城要跟着,宋兰花不允许,让他在家刷锅看孩子。
贺家
贺瑾年哭得撕心裂肺,说爷奶爸妈都不喜欢他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不如死了算了。
贺老太太满脸心疼,搂着贺瑾年心肝肉的叫,还埋怨儿子儿媳下手重,把人打的太狠的,从小没挨过打,能受得住吗。
贺司令最看不惯妻子说这些话,又怕说话惹怒老妻,就去门口抽根烟,远远看见宋兰花走过,掐灭烟问:“宋医生这是?”
宋兰花直接说明来意:“司令,东西我不能收,再说我也没帮什么忙,还把孩子吓着了,这些东西做了给孩子压压惊,你帮着买票就是谢礼,我得好好谢谢您。”又问贺瑾年如何了。
贺司令不好意思说,尴尬一笑,这时传来周凤梅的声音,声音很大,外面的人听得清楚:“我就是平日太惯着你了,把你养成这样,都学会骗人了,还骗我们两年多,还联合外人,这两年你去过几次学校,看着我们被学校老师训斥,看着我和你奶奶为你流泪,你心里一点不难受,是不是有一天我们哭瞎你也看不见,你这孩子的心咋这么狠呢。”说着哭了出来。
随后又传来贺文华的劝慰声,接着是训斥贺瑾年的声音:“你要是觉得家里不好,你可以走,就当我没生过你这样的儿子。”
贺老太太见不得孙子委屈,训斥儿子,让他少说几句。
宋兰花实在听不下去了,侧过贺司令走进来,把东西放到厨房,转身去了堂屋,对贺老太太道:“老太太您听过一句话吗,惯子如杀子,做父母的真为孩子好,就该为他做长远打算,您现在惯着纵容着,有没有想过他步入社会的一天,别人会惯着他吗,你能好好管教,将来社会会替你们管教。”
贺瑾年看见宋兰花,想开口骂她,被宋兰花抢先:“还有你,贺瑾年,你已经十岁了,不是三岁稚儿,你想过你的人生吗,你爷爷奶奶是老革命家,你爸妈也位高权重,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像你爷爷爸妈一样受人尊重,还是一事无成,被人耻笑,你不觉丢他们的脸。你要是混不出个人样来,我都还不起你,这么好的家世,这么好的条件,你没有把握住,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无家可归吃不饱饭,有多少人上不起学吗,开国初期,咱们这个国家百废待兴,需要人建设,爷爷奶奶老了,你爸妈年纪大了,你不想着去建设自己的祖国,不想为你父母撑起一片天,只想在他们的羽翼下做缩头乌龟,你不配成为贺家的子孙,更不配成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贺家祖孙三代齐齐看向宋兰花,不仅是为她今天的勇气,更为她的一番话。
多年后贺瑾年成了少将,仍记得震耳发聩的教导。
宋兰花说完转身就走,不给贺家人开口的机会。
警卫员看见出来的宋兰花,直接竖起大拇指,嫂子威武。
宋兰花微微一笑,点头离开。
贺司令反应过来,让儿媳去送送。周凤梅回神,立刻跑出去,追上宋兰花的时候,她已经走出贺家,在门口和苏瑾说话。
苏瑾一直注意贺家的情况,听到宋兰花的声音,立刻跑过来,站在院中听到了宋兰花那番话。
她觉得宋兰花看得长远,要是身为孩子好,就不应该溺爱,为了他们的将来,更应该严厉管教。
宋兰花虽然疼孩子,但是在学习上从来不含糊,她曾经说过,只有知识不会辜负人。
周凤梅追上来讪讪道:“宋医生,对不起,我不应该去你家找你,我为我的无知向你道歉,还有谢谢你,让我们知道瑾年的情况,有时间我们请你们一家吃饭。”
午饭后,大牛过来看贺瑾年,她不认识大牛,听见贺瑾年骂人,才清楚这是顾家的孩子,她想追出去安慰,大牛已跑远,贺瑾年又要死要活,便没去追。
宋兰花摇头:“不用,身为医生,这是我该做的,言尽于此,以后你们怎么做都是你们的事。”
苏瑾让周凤梅回去看着贺瑾年,她陪着宋兰花回去。路上她说起了去帝都学习的事:“要是可以,你在那边考个行医资格证,我和人打招呼了,你去考试就行。”
宋兰花道了谢,挽着苏瑾的胳膊:“快过年了,这次去帝都再回来就要过年了,我想给老家邮寄一些特产,您有信吗,我帮您捎过去。”
苏瑾也惦记顾大花和顾招弟,虽然顾招弟不讨喜,到底是姐姐亲生的,不能不管,也要邮寄一些东西,准备和宋兰花一起邮寄。
两天后,宋兰花准备好四个大包裹,她兄姐一人一个,大姑子和二姑子一人一个,至于老宅和瞎爹那边,没有。
她给二姐宋梅花的包裹里放了几件旧衣服,其中一件衣服里缝了一个暗兜,里面放了三十块钱。
开始顾南城看见她往衣服里塞钱,觉得好笑:“不用这么谨慎,邮局不会贪你的钱。”
宋兰花没理他,缝上最后一针,将衣服叠好,放进其中一个最小的包裹中,拍着手尝尝好吃不长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什么啊,我这是防我二姐的婆婆妯娌呢。”
二姐的包裹最小,几斤海带鱼干,晒干的豆角,茄子,别人的包裹都是十斤打底。
她知道家里不缺晒干的菜,可她二姐缺,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二姐手里能有多少。
顾南城这才想起宋梅花的婆娘,那家人也是极品。
宋梅花嫁的是那家老四,宋庄隔壁村王庄的。
王老头两口子五儿一女,王老四不上不下,在家最不受宠,干的最多吃的最少,结了婚后老婆也跟着不受待见。
宋梅花在娘家被后娘虐待,性子软和,又是个锯嘴的葫芦,和三姐顾来喜性子差不多,就知道默默干活,连带四房的孩子都不受王老头两口子待见。
王老四缺爱,为了讨好王老头和王婆子,平时有点好东西都拿去孝敬两个老不死的。
为了这事,宋兰花没少和宋梅花叨叨,让她硬气些,别太软和,容易被人欺负。
可两口子都是包子性格,说了千百遍,依旧立不起来,再后来宋兰花便不说了。
当初宋梅花相亲时,宋保柱不同意,知道王老头和王婆子不是好相与的,但王老四与宋梅花是初中同学,两人互有好感,宋梅花非要嫁过去。
王老四老实肯干,吃苦耐劳,脸长得周正,一米七五的个头,放现在不算矮,又对宋梅花一心一意,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可惜有那样一对父母。
两人结婚时,王家老两口儿就给了八块钱彩礼,连一块红绸都没有,婚房是柴房收拾的,屋里没有一样结婚用的东西。
宋保柱看不过去,给妹妹买了两床被子,脸盆,水壶,最后这些东西都成了旧的,被王家人换了。
宋兰花知道后,要去王家找那些人算账,宋梅花拦着不让,说那些东西被公婆拿了去,给小姑子添了嫁妆,就算去要也要不回来。
宋兰花气得心口疼,指着王庄的方向骂了许久,连带看二姐夫也不顺眼,说话夹枪带棒,言语讽刺王家人不地道。
王老四脾气好,被宋兰花指着鼻子说也不恼,嘿嘿一笑,说以后挣钱买新的,不会委屈宋梅花。
邮寄好几个包裹,宋兰花开始准备去帝都的行李,去帝都学习也就几天,她只带了一身衣裳,一些吃食和搪瓷缸子。
顾南城不放心,怕她在火车上饿着,往她包里放了不少钱票:“五百够吗,要不够再添二百,多煮几个鸡蛋,再烙一些饼子,路上饿了吃。”
宋兰花觉得他啰嗦:“行了,够了,太多我也吃不下,再说火车上有饭菜,我要是饿了就在火车上吃,我又不是亏待自己的人。”抬眼看见顾小三站在门口,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样子。
“进来吧。”宋兰花把东西放到椅子上,顾小三不来找她,她也要去找他,要去陈家办事,先要了解陈家。
顾小三犹豫片刻,迈着小短腿进来,离宋兰花两步远时站好。
顾南城见他赤着脚,把人抱到床上,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怎么都爱光着脚,什么毛病?”
顾小三心里暖暖的,低头不语,不知道如何开口。
宋兰花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我要去帝都办一些事,给我说说陈家的情况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行事谨慎,不打没把握的仗,可这次去陈家,她心里没底,毕竟是她换孩子在先,理亏。
就算她不是原主,她也觉得亏欠人家孩子父母。
顾小三缓缓扬起脸,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宋兰花:“你准备把我还回去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