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青春校园 > 十二年故人戏(番外结局) > 15.第十四章 明月共潮生(5)
    傅侗文将舌尖从她香舌上退回来,用嘴唇去亲她的嘴,手还是埋在层层裙褶里。她穿着纯棉长袜,拉高到了大腿上。


    “还可以吗?”他问。话语含糊,指向是这亲吻的感受。


    沈奚支吾着:“我……嗯,挺好的。”还要交换感想吗?这是哪国的规矩……


    “我感觉,是可以的。”他笑。


    沈奚将脸压在他肩头上,支吾了声,心跳着,不晓得如何再去应对。


    傅侗文将揉在她腰上的裙摆放下去,就势弯了腰,去捡西装。沈奚才见自己左腿上的长袜已经落到了膝盖上头,错愕了一霎,脸又透红了,嗫嚅着说:“你别回头。”


    傅侗文将西装拎在手上,不去看书架,随心抽了两本出来,准备拿出去装装样子。


    沈奚双手摸到裙下头,将长袜提到了大腿根上……她想说好了,开不得口,索性也拿了一本书,急匆匆绕过书架,先走向大门。


    傅侗文听到脚步声远了,把两本书搁在书架上,先理了衣衫领带,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握着西装和书,踱步出去。


    回到甲板上,也不晓得从何处起头,谭庆项竟然拿着那本翻译医书,在和吃下午茶点心的沈奚说笑。更让人奇怪的是,说得内容是他昔日的艳名在外。


    “香烟那种小事,算不得什么,”谭庆项说得绘声绘色,“韩家潭不去说,就说百顺胡同里,他即兴送人的那句‘多少琵琶夜上楼,香薰鸳被白团扇’,到现在了,人家姑娘的墙上还挂着呢。他却没再去过。”


    沈奚微微瞟了一眼傅侗文。


    “那晚酒上头,作了这不成样的句子,”傅侗文也瞧她:“醒了再看,很不成体统。”


    明明是夸他,却不见他领情。


    谭庆项也来了玩性:“哦,你不喜欢那个,我们便说这个。王广斜街清音小班的一位姑娘在宴席看上侗文,挥毫蘸墨,送上四字——‘冠盖风流’。”


    沈奚眼前都能浮现出那画面来,苏杭女子的玉手,执笔蘸墨,一双眼盈盈望他。人是含蓄婉约的,字也是,唯有目光和心迹是直白的。


    “你猜,他回什么?”谭庆项问她。


    沈奚摇头。


    庆项将两指并拢作笔,龙飞凤舞,学他草书的样子:“挥毫蘸墨,直接在那白墙留了字——‘一见成欢’。”


    人家颂他冠盖风流,他便予人家一见成欢。


    一见……她又瞥他……成欢。


    傅侗文从管家手里接过热茶,将杯盖儿取下来,在掌心里颠了颠,作势就要丢过去。


    谭庆项忙双臂一挡,杯盖倒没来,却被扬了一身水珠子:“你这人,也就这么点谈资,总要拿来让大家消遣。”


    “啰嗦。”他笑斥。


    沈奚因他讲过那社交场,晓得这都是假的,也不插嘴,可终究会心里酸溜溜的,平白地被谭庆项硬塞了两颗极酸的梅子,表情都不自在了。


    傅侗文眼风掠过了她的脸。


    她是面颊圆润的小鹅蛋脸,没有棱角,下颌也是柔柔的线条。像孩子的眼,黑瞳大,眼白少,可眼里总有水光,将那双眉眉心处也映得妩媚,是小小的妩媚,不成熟居多。


    眼下头发是编起来了。若散开来,更会将那脸盘衬得更小。


    她的脸有多小?下半张脸的弧度——他一掌而握。


    “你们聊着,我去上头见一见朋友。”傅侗文将茶杯搁下,人离开了。


    “他这来来去去的,在做什么?”谭庆项不解。方才走就算了,这一回来,喝了半口茶,人又走?他看茶杯,莫非这茶与别处的不同?


    “谁晓得呢。”沈奚心虚地回。


    “你方才说是去公共甲板了?下回还是叫我们陪着,放心些。”谭医生又说。


    “嗯,好,记得了。”她胡乱去理自己的发辫。


    谭庆项那女朋友听不懂他们的话,见谭庆项对沈奚眉飞色舞地说着话,一会儿又是温柔体贴,沈奚也是目光闪烁,万语千言聚心头的模样,瞧着,很不是滋味。


    沈奚才开口,要问谭庆项翻译书的事,那小女朋友就先偎了过去,两只手都插到他的腰带里,顺着裤腿滑下去。谭庆项被那冰凉凉的两只小手弄得,倒吸了口冷气:“这是喝茶喝醉了?”他登时将女友的手拽出来,用掌心捂着,啄对方的唇。


    沈奚却只能抓了本书过来,仓促翻过几页去。


    阿弥陀佛,非礼勿视。


    新的旅客登船,也有新的消息送上来。


    他在头等舱的休息室里,和人闲聊,说英法德的战况,说美国还在保持中立。休息间有人送了下午茶来,他喝着,听到两个日本人在说山东。目光扫过去,那两人见傅侗文听得懂日语,还以为他是日本人,笑着点头招呼。


    “上海人,在抵制日货,”其中一个说着,“我在想,我在那里的生意。”


    “我们出兵出力,在山东打德国人,德国人的利益自然该归属我们,”另一个嗤笑,“无用的,海那边是欧美,海这边都会是我们的。”


    傅侗文听着,却又仿佛没听到,仍旧在和身旁这位杜邦公司的股东低声聊着。那个人懂一些日语,约莫知道在说日本强占山东的事,和他用法语说:“资本的世界里,不要拘束在一国,要当作一盘生意来做。”


    傅侗文微笑着:“我们租出去的土地,太多了。”


    上海、天津、汉口、广州、青岛、大连、重庆、杭州、苏州、厦门、镇江、九江、鼓浪屿……香港、澳门……


    这些战争财的资本家们,是无法理解中国人的心的。


    租界,或是租借,都是钝刀子剜心,死不了,利刀子剁手脚,也死不了。


    国破山河在,人就在。


    可当山河也破碎了,人去何处?土地,是绝不能失去的东西。


    雪茄、葡萄酒、水晶杯,资本家、**蠢蠢的贵族妇人和小姐。


    这便是他在游轮上生活的另一面。


    傅侗文很会说情话,英、法、俄文都运用自如。他曾和谭庆项说,逢场作戏,纸醉金迷,就像他在北京城里,权色财,你总要图谋一样,才能让人去接近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