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明日晨曦（141）
大家都不干净，原本就该在一个起跑线上，可是贺逾白用异能时丢了人性，同时也没了人性中的阴暗成分，才让洛明冉对他多加维护。
贺逾白搁这卡bug，明晃晃地用异能作弊，偏偏他和洛时修只能干看着对方成为“优秀学生”，获得“老师”的青睐，什么都做不了。
洛明冉牵着贺逾白走在前面，“走，抓紧时间下山。”
苏暖卿偷偷看了眼落寞的贺津南，加快脚步跟上洛明冉。
洛时修如今被野鬼俯身，恐怕会对洛明冉不利，她一定要严防死守才行。
“洛时修，管管你的情绪，别总是干扰我。”月迷津渡撇了洛时修的灵体一眼，抬脚往前走，“你就这点出息。”
来自前世的嫌弃。
洛时修眼含警告之色，“我的这具身体喜欢小冉，你要克制住它，不要对小冉做什么亲密的事，他不喜欢。”
“我又不是你，”月迷津渡轻蔑地扯了扯嘴角，“我真不明白，你放着圈子里那么多名媛千金不娶，怎么就喜欢……他还是我们的弟弟，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你真会给自己找罪受。”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洛时修皱眉，郑重强调，“洛时修这个名字给你了，我不想姓洛。”
只要姓洛，他们的名字就不可能排在一起。
“……你疯了？”
月迷津渡愣住，脚下没踩稳，整个人踏空往下滑去，带倒了走在前面贺津南。
洛明冉听到身后的动静，避开苏暖卿，往前一步走去，伸手扶住了坠地的贺津南，转头瞪向月迷津渡，“你走路能不能看路！”
“他干扰我。”月迷津渡指向洛时修，果断甩锅。
“我哥什么时候干扰你了？”洛明冉把贺津南扶起来。
贺逾白立马用藤蔓捆起贺津南，将人从洛明冉面前带走，卷起来放到一边。
他，不喜欢小冉碰别的男人。
贺津南回味着洛明冉在他身上留下的触感，心跳有些乱，眼睛浮现出旖旎的清艳。
真的好喜欢被洛明冉触碰，喜欢得快要疯掉了。
洛时修走到月迷津渡的面前，“你用了这具身体，能不能爱惜一点。”
洛时修飘在一旁抱手看热闹，笑容渐深。
“他，他说要把名字给我——等会，你为什么总帮他，我和洛时修是同一个人。”
月迷津渡看着洛时修那副欠揍的样子，越想越气，恼怒中带了些莫名的委屈。
洛时修黑人问号脸：？？？
刚才是谁说“我又不是你”？
“你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我不帮我哥，帮你？”
洛明冉蹙了下眉，脸色微沉。
“你从我哥跳崖那天出现在他的身体里，在这期间，你不止一次想要杀掉我，如果不是哥哥的身体在你的手上，你觉得我会容忍你到现在？”
贺津南和洛时修同时愣住。
原来洛明冉一开始就知道。
贺津南吃味：小冉这么关注洛时修，他……
洛时修红润的唇瓣怎么也克制不住地弯了起来。
第362章 明日晨曦（142）
他的眼中晕起暖意，让原本清冷的眉眼变得温柔无比。
月迷津渡怔怔地站在原地，山间吹来的寒风将他身上的热意全部驱散，冷意渗入身体。
“你想让我消失……”
“你本来就不该存在，难道不应该消失吗？”洛明冉直言不讳，“你凭什么占用我哥的身体，你凭什么用他的身份背叛国家，出卖同胞，你凭什么因为一己私欲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
洛明冉曾经也想了很久，思考自己是否能存在于这个世界，是否能继续使用洛明冉这具身体，他……是不是应该消失，让一切回归原轨。
后来，洛明冉熟悉了这具最多能用五年的身体，翻遍了原身所有的记忆后，他想通了，这具身体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载体，本来就属于他，他存在世间，有着特殊的使命，一旦使命达成，这具身体将不复存在。
所以，洛明冉对重生后一心只想复仇的“前世洛时修”并没有好感，尤其是在这个人用洛时修的身份叛国后，他一度想除之而后快。
如果一个人把前世的失败和悲惨都怪罪给别人，重生后不懂反省，只顾报复和谋利，那么重生就没有任何价值。
凭什么前世罪孽深重的人能重生，还占用他哥哥的身体？
他的哥哥经历了粉身碎骨，好不容易才改邪归正，现在居然要被地狱来的恶鬼取代，这公平吗？
洛明冉的问题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头，让月迷津渡哑口无言，陷入迷茫。
月迷津渡茫然道：“你和贺津南勾结害死了我，我不该报复？”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向前的时间，你以为你回到了过去，实际上你只是到了另外一个时空的某个时间节点，在这个时空，我们跟你无冤无仇。”
洛明冉继续攻心。
“贺津南跟洛明冉害死了你又如何，不过是成王败寇，更何况，比起你的手段和背负的人命，你前世死得多轻松。”
他见好就收，不给月迷津渡反应的机会，转身带着贺逾白和苏暖卿走了。
月迷津渡内心强大，单纯的攻心无法让洛时修马上夺回身体的支配权，只能循序渐进，拖到和傅照雪会合。
傅照雪是S级精神系异能者，即使抹杀不了月迷津渡，将这抹意识压回识海还是可以做到。
贺津南按住月迷津渡的肩膀，他的耳边如魔鬼般低语，“在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在乎你，何必在此逗留。”
他跟上洛明冉，将月迷津渡甩到身后。
月迷津渡眼神黑漆，仿若死海。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下到山脚。
贺津南将越野车从空间里取出来，苏暖卿驾驶越野车快速离开丘陵地带，便开启自动驾驶程序，沉沉睡去。
洛明冉已经靠在贺逾白的身上睡了一觉，醒来后就落入了贺津南兄弟的死亡对视。
……你们的眼睛不累吗？
“逾白，休息一会。”洛明冉低声说。
“好。”贺逾白乖巧地答应。
第363章 明日晨曦（143）
贺逾白柔顺的模样像极了他的树人状态，但他毕竟是心狠手辣的贺逾白，内里黑透了，根本学不像。
他落寞地垂下眉眼，靠在窗边难以入眠。
无论他怎么模仿另一个状态的自己，都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他进入意识世界，在危机四伏的黑暗丛林中，找到了艾斯塔。
一根粗大的枯木横放在地面上，艾斯塔坐在上面。
“洛那么温暖的一个人，都没有办法让你的意识空间多一点阳光吗？”艾斯塔问。
“阳光进不来，”贺逾白声音暗哑，“这个肮脏的世界，有我一个就足够了。”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艾斯塔说，“你的实力不弱，你有机会弥补曾经的错误。”
贺逾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喉咙干涩紧绷，“他不喜欢我，将来也不会喜欢我，如果没有联姻和末日，我这样的人，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吧……”
“这倒不至于，”艾斯塔觉得今天的贺逾白很不对劲，“洛不是那样的人。”
贺逾白的眼睛枯寂无光。
既然洛明冉能接受树人状态的他，那他就彻底变成树人，那样洛明冉疼惜他的时间就会更多一些。
“艾斯塔，把我的意识抹去吧……”
艾斯塔顿住了。
真极端。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贺逾白有点可怜。
不，他不会可怜这样的人。
在虫族实行雌雄平权之前，他虽然没有婚姻选择权，受制于基因和阶级的压迫，但他至少能活着，还可以进入军部工作，比这个世界的下层人不知道幸运了多少。
如果他活在这个世界，以他的身体素质，难保不会成为存放器官的容器，最终被贺逾白这样的商人，强行将器官移植给行将就木的退休高管。
可怜一个曾经毫无人性，现在放弃自我的恋爱脑，那谁来可怜那些被资本迫害的年轻人？
“你决定了？”艾斯塔问。
“嗯。”贺逾白点头。
“如果洛同意你这么做，我可以抹掉你的意识。”艾斯塔说。
贺逾白沉默不语，心绪杂乱。
一时不知道是该希望洛明冉同意，还是希望他不同意。
被他在心里念叨许久的洛明冉揉了揉眉心。
一直注意他的贺津南适时地问，“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不安。”
洛明冉把铲除欧亚联盟的计划，在脑中重新梳理了一遍，现在他们要尽快赶去港口截杀欧亚联盟的另一队。
如果时间合适，或许能在截杀之前跟维护完东部基站的傅照雪汇合，集中实力，一举歼灭，如果时间不合适就跟傅照雪前后夹击，瓮中捉鳖。
到底哪里还有漏洞？
洛明冉看向坐在副驾驶的月迷津渡。
如果这个家伙不安分，就彻底抹杀了吧……
“小冉，”贺津南侧身贴近洛明冉，手搭在他的大腿上，悄悄在他的耳边说，声音黏腻，“我帮你……”
洛明冉偏头，“还不到时间。”
贺津南的声音越加暗哑，勾人得紧，“我可以帮别的……任何都可以……”
第364章 明日晨曦（144）
“嗯？”洛明冉低下头，只见一根细细的藤蔓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洛明冉转头看向贺逾白。
贺逾白的眼下被疲惫染了青黑之色，眉头微皱，睡得极不安稳。
洛明冉安抚地摸了摸那根藤蔓，贺逾白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但他不经意间放出了更多的藤蔓。
藤蔓缠绕住洛明冉的腰肢，试探地将人一点一点拉近。
洛明冉无奈，靠在贺逾白的身上又睡了过去。
藤蔓心满意足地把两人缠在一起。
贺津南失落地收回手，靠着窗边，脸色比夜色更沉。
他抬手遮住了眼睛，斜长的流海垂下，与阴影也与手一起遮挡住了他的眼睛。
唯有皎洁的月光隐隐约约看到了他眼角的水光。
洛时修的灵体忽明忽暗，明明是灵体，他的胸口却闷得难受，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呼吸不上来。
他钻入自己的身体跟月迷津渡争抢身体的控制权，两人在意识空间互撕，洛时修一次又一次败下阵来。
月迷津渡SS的实力摆在那里，让他束手无策。
洛时修气急攻心道：“都是因为你，我的小冉才会被人抢走。”
“你提醒我了。”月迷津渡笑容玩味，眼中闪过一道邪光。
“什么？”洛时修忽然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我要代替你存在，”月迷津渡掐住他的脖颈，眼神狠厉，“从今以后，只有我是洛时修，而你，是月迷津渡。”
洛时修一怔，脸色唇色都苍白下来，一双洒满灰尘的眼睛昏暗无神。
小冉，这次，我好像，真的迷路了……
月迷津渡，谁人渡？
洛明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余光撇向月迷津渡，长睫微掩。
他抿了下唇，又不上了眼睛。
清晨，丝丝缕缕的雾气盘旋在半山腰，被冽冽山风撕扯得四分五裂，阳光仍然无法透过云隙流出。
越野车停在山腰的一处紧急停车带。
贺津南从空间里取出满电的电池，给越野车换上。
贺逾白这时也醒了，他睁开眼睛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后就低头静静地看着怀里的青年。
那张让他心动不已的脸颊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似乎带着早点的蛋糕味道，甜到他心里去了。
洛明冉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胸前。
此时，风动，云动，贺逾白的心在动。
贺逾白终于注意到两人身上的藤蔓，皙白的脸顿时泛红。
他心虚地收回藤蔓，有些担心对方反感，若是不反感，他免不了因为洛明冉纵容“树人”而吃味。
洛明冉睡得浅，藤蔓一动，他也跟着醒了。
他从贺逾白的身上起来，拿过一条空调被，盖在贺逾白的身上，“你再睡一会，我下车透透气。”
“嗯。”
贺逾白的眼睫轻颤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攥着被角。
洛明冉伸手开门。
“阿冉……”贺逾白微微坐起，伸出手握住了洛明冉的手腕，欲言欲止。
“嗯？”洛明冉回头。
那双清澈的水眸里抬起，清晰地映出贺逾白的身影。
第365章 明日晨曦（145）
“你对我很重要。”贺逾白慢慢地说。
我喜欢你。
我爱你。
可是我说不出口。
因为我对你来说，好像，可有可无。
如果树人能讨你欢心，让你愿意为他留下，他愿意永远变成树人。
他，不需要自我意识了。
“怎么了？”洛明冉摸了摸贺逾白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洛明冉的指腹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贺逾白漆黑的眼眸颤动起来，变得水润无比，脸不由得红了，“我，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
洛明冉的浅眸眼里写着了然，又带着几分纯净的笑意。
“因为逾白有事总闷在心里，很少表明心意，我才会觉得奇怪。”
“诶？”贺逾白一愣，心颤了下。
“没关系，我能知道你的想法，你不需要说出来，”洛明冉声音干净温柔，“你的另一面也是你，他就是你没有睡醒的样子，有些可爱。”
贺津南怔住了。
在洛明冉的眼里，树人就是他。
那……
“以后没有紧急情况，不要总用异能了，”洛明冉认真地说，“总睡着怎么行？迷迷糊糊的。”
那一刻，贺逾白的心脏，像是春天的雨露滋润着干涸的土地，又像是冬日的阳光温暖着冰冷的雪屋。
“好，我，我不睡……”
贺逾白的心跳随之加速，像是被无形的手轻轻拨动的琴弦。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灼热，眼神中充满了对洛明冉无法言说的爱意。
“现在可以睡，我出去走走，你睡安稳一点，我不会走远。”
贺逾白松开手，目送爱人离开。
洛明冉开门走下车。
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后，车内再次安静下来。
贺逾白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安详地睡去。
阳光从窗外进入屋内，也闯进了他的意识世界。
艾斯塔望着亮堂堂的意识世界，并不感到诧异，毕竟洛明冉的光也曾照亮过他的世界。
洛明冉走出越野车，贺津南低下头，脸色很不好看。
贺津南的空间异能可以查看一个空间内的场景，他方才自虐地用了……
苏暖卿搬小板凳，坐在公路边嗑瓜子：白白股上涨，南南股不变，哥哥股跌宕起伏（此处用了一位读者给角色起的昵称）。
洛明冉走向这具身体名义上的哥哥，“月迷津渡。”
“他走了，”那人说，“我吸收了他的异能。”
洛明冉静静地看着他，眸光中有种意味不明的暗色，他被看得心脏都跳漏了一拍。
洛明冉问：“你跟他说，要把名字给他，是认真的吗？”
“嗯，洛时修和你有血仇，我不想要这个名字了。”
“那就改名吧，”洛明冉淡淡道，“想好新名字了吗？”
“还没，”男人若有所思，“你有什么建议吗？”
洛明冉想了想说：“拨云寻古道，倚石听流泉，你以后就叫洛听流吧，听流寻古道就不会再迷路了。”
洛听流看着洛明冉认真的样子，胸口一点一点鼓胀，他咬着唇内的软肉，维持住了面部表情。
第366章 明日晨曦（146）
“好名字，”洛听流凑近他，“不过，我还是想听你叫我哥哥。”
贺津南蹙眉，冷声叫道，“小冉，上车了。”
“走了。”洛明冉转身走回车内。
洛听流看了眼灵体越发黯淡的洛时修，跟上洛明冉。
背对洛时修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全部敛去。
洛明冉的在意，都是因为洛时修……
明明他已经替代了洛时修，为什么会这么不甘心？
越野车比洛时修争气，在约定时间前抵达东部港口所在的城市。
“奇怪……”苏暖卿将汽车停下，摆弄着加载导航的车载平板电脑，“就是这样没错啊！”
“下车吧！”洛明冉伸出手指戳了戳贺逾白的脸颊，“到站了。”
“你确定？”洛听流望向车窗。
空旷凄凉的街道上，无数丧尸的身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被定在原地，有的正欲扑向猎物，有的对着窗户张牙舞爪，有的撕咬着遗骸。
他们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牙齿，眼睛中充满了恶意和渴望，然而此刻，它们都如同雕塑般静止不动，毫无生气却又充满危机。
“这些丧尸……”苏暖卿抱紧了平板电脑，忐忑不安，“不会突然动起来吧！”
这时，风声如鬼泣般呼啸着，扭曲着枯树，乌鸦在枯枝上盘旋飞舞，发出阴冷的哀叫。
苏暖卿不动了，一动不敢动。
她在脑海里疯狂做着心理建设。
我不怕，我不怕，治疗师不能掉链子！
妈妈咪呀！好恐怖！吓死宝宝了！嘤嘤嘤！
“没事，阿雪做事一向妥帖，我们下车吧！”洛明冉说。
贺逾白开门下车。
洛明冉跟着下来，洛听流和他的动作几乎一致，两人的关门声默契地重合。
洛听流抬手拦下洛明冉，神色凝重。
小冉信任那个男人，他可不信任。
前世死于非命，他不会再信任任何人。
他只相信自己。
洛听流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丧尸群中，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他的手中凝聚起一团炽热的火焰，那火焰跳跃、翻滚，犹如一只狂野的火兽，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燃尽苍穹，焚尽万物，让灰烬归于虚空。”
随着洛听流的心念，他手中的火兽瞬间腾空而起，落在地上化为一片火海，向着那些被定住的丧尸席卷而去。
火海如同狂怒的巨浪，吞噬一切阻挡视野的路障，炽热的火焰瞬间将丧尸包围，它们的身躯在烈火中迅速变成黑灰飘散。
焦味和热量扑面而来，让苏暖卿感觉空气都在颤抖。
火海将街道洗刷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现在没问题了。”
洛听流看向洛明冉，面色平静，眼里明晃晃地写着“求表扬”。
洛明冉选择无视。
贺津南把越野车放入空间，对洛明冉说，“不给傅照雪打电话吗？”
“不用打扰他，”洛明冉摇头，“你能带我们转移到另一个空间吗？如果不行，我让逾白用藤蔓把地面撬开。”
“我行。”贺津南的脸一阵黑一阵白。
“正下方是地铁站。”
“好。”
第367章 明日晨曦（147）
贺津南带众人进行空间跳跃，来到了被封死的地铁站。
地铁站早已废弃，昔日的喧嚣无影无踪，站台上空荡荡，到处是残破的广告牌和褪色的标识，墙壁上的标语已经模糊不清，地上散落着杂乱的废纸、塑料袋和咖啡纸杯。
遗留下来的车厢静静地停放在轨道上，仿佛等待着永远不会到来的列车员和打工人。
昏黄而微弱的灯光勉强能照亮一切，却无法掩盖此地的荒凉，这里将在无尽的等待之中被人们渐渐遗忘。
灯光下，几个人蜷缩着身子躺在长椅上，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显得疲惫不堪。
另一边，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女人在用旧衣服擦拭着一台钢琴。
她的脸上写着疲惫，也写着满足和安逸。
女人见到洛明冉等人，毫不惊讶，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你们来了。”
躺在金属长椅上的人陆陆续续坐起来，看着来人，脸上浮现出真心的笑容。
“还挺早。”
“小傅猜的没错。”
女人朝最合眼缘的洛明冉走来，“你就是小洛吧！我是基站维护员邓萍，你可以叫我邓姐。”
傅照雪临走前跟她说，她会一眼认出洛明冉，果然没错。
这些青年皆是龙凤之姿，但唯有洛明冉的气质干净出尘，不似此间之人。
他和其他几人泾渭分明。
站在那里，就是一个世界。
“是，”洛明冉笑容腼腆，“阿雪出门了吗？”
邓萍眼神闪烁，“嗯嗯，他去给你拿衣服了。”
“……他是不是一个人去打探情况了？”洛明冉问，“没关系，你可以跟我说。”
“嗯，他让我们留在这里等你，”邓萍面露为难之色，“我们这些人，帮不上什么忙。”
其他人表情落寞，姿态颓然。
“你们把基站修好，已经帮了大忙了，”洛明冉说，“现在是特殊情况，你们的安全更重要。”
邓萍哽咽，“真的吗？”
“当然。”
贺津南将食物和热水分发下去，借机观察了所有人，问邓萍：“这一队只有傅照雪一个异能者吗？”
“不是的，原本，”邓萍神情犹豫，双手在身前交握，右手按了按左手，随即重重叹了口气，“我们队加上小傅一共有九位异能者，他们接受了薛高薛首长的招揽，准备离队，后来……”
邓萍看了眼洛明冉的脸色，纠结要不要实话实说。
“知道了，”洛明冉说，“阿雪受伤了吗？”
贺津南眼神幽幽。
如果傅照雪没有拦下这批人，薛高的队伍只怕更难对付，这个傅照雪真是“体贴”，难怪小冉对他与众不同。
“没有，那些叛徒睡着觉就死了，”邓萍松了一口气，多解释了几句，“小傅是个很善良的好孩子，我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杀人，他虽然没有表现在面上，但……心里应该也挺难受的。”
“嗯，”洛明冉问，“他出门多久了？”
“他夜里出门，现在估计有半天了，”邓萍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啊！竟然一天一夜了！”
第368章 明日晨曦（148）
洛明冉不由得皱了眉。
“要去找他吗？”贺津南装作不经意地问，“我陪你去。”
他不自觉攥紧了手，指甲直直嵌入掌心。
贺逾白静静地站在洛明冉的身后，闻言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洛听流正在喝水，他的耳朵动了动，想起前世的傅照雪，捏着水杯的手指隐隐发白。
傅照雪善良？
这怕是他听过最好笑的事了。
傅照雪，末日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半异能者半丧尸的状态，确切来说，这个非常聪明的男人找到了一种特别的方式阻止了尸化，那就是用精神系异能维持理智，一边操控体内的病毒，一边操控自己的大脑。
比起贺津南这个总是被命运折磨却总死不掉的幸运儿，傅照雪进化的道路极其苛刻和悲惨，但凡他加入的组织都想将他利用完就杀掉，他加入的小队都会在危急关头背叛他、抛弃他……
然而，傅照雪一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一次次越级杀死丧尸和异能者，最终变成了一个永远理智、永远优雅的……屠夫。
洛听流死的时候，傅照雪和贺津南刚对上，结果如何他无从知晓，不过……
他打量着贺津南：这倒是一个一箭三雕的好机会。
“我跟贺津南去找他，小冉你留下。”洛听流走来，提议道。
“不必，他有分寸，”洛明冉垂眸，摇头道，“你们去休整一下，等人到齐，计划就开始了。”
洛听流和贺津南对视一眼，同时感觉到了傅照雪的威胁。
洛明冉的态度很明显了，他就是无条件信任傅照雪，还是在洛明冉已经失去记忆的情况下。
贺逾白没有多言，带洛明冉走到钢琴之后。
“你有话想对我说？”洛明冉见对方犹豫，便开口问道。
“我……”贺逾白逐渐攥紧了手，鼻尖泛起酸意，眼眶发热，“其实我们……”
贺逾白艰涩地吞咽下喉咙里的苦味，就这么卡顿了两秒，他就失去了跟洛明冉坦白一切的勇气。
“贺逾白？”洛明冉顿了顿，“如果不方便说，可以不说，我虽然失忆了，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想探究一二”
他失忆前和贺津南、贺逾白、洛时修的关系如何，有什么恩怨情仇，他好像，真的不太在乎，许是交集太少才会过分生疏。
“这件事……我不能瞒你……”
贺逾白将贴身保存的两本结婚证取出来，递给洛明冉。
洛明冉低头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感受过这具身体对贺津南的执着与爱，所以能分辨自己对贺逾白的关注并不是源于喜欢。
如果他不喜欢这个人，就不可能为了利益和他结婚。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假结婚。
“诶？”贺逾白微愣。
小冉知道？
他不生气吗？
“你要给我？”洛明冉问。
贺逾白下意识地收回手。
即便是假的结婚证，他也不想失去……
洛明冉失笑，“不和你抢。”
贺逾白将结婚证贴身藏好，“我来保管。”
“好。”
第369章 明日晨曦（149）
洛明冉转头看向邓萍他们。
邓萍不断刷新感应设备，希望捕捉到那个期待已久的信号。
她的丈夫翻找着背包，将为数不多的急救设备和药品摆放到桌面上，然后用白布铺了张可以平躺的简易床。
其他人则围坐一处，低声商讨救援方案。
“怎么会……”洛听流站在洛明冉的身边，愣神地看着这一幕。
傅照雪不是应该被队员排挤和欺凌吗？
这些人怎么会如此在乎他？
为什么和前世不一样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洛明冉状似无意地说，“阿雪人好，人缘自然好。”
对傅照雪不好的人，活不到现在。
这是幸存者偏差。
洛听流闻言，眸光黯淡了几分，厉色一闪而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邓萍他们像热锅上的蚂蚁，慌乱、紧张，纠结着要不要求洛明冉去找一下傅照雪，想了下觉得太为难对方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贺津南和洛听流在角落烧火煮汤。
贺津南支起一口铁锅，将空间里的速食胡辣汤放入锅中，洛听流轻轻挥手，清澈的流水便在空中画出优雅的弧线滑入锅中。
之后，火舌从洛听流的手掌中窜出，炽热的火焰顺从地低垂下去，舔舐着铁锅底部。
贺津南站立在旁边，用空间异能将烟灰和气味隔离在这片区域。
不一会，汤底升腾起了阵阵热气，棕色的汤面泛着诱人光泽。
贺津南撤掉了空间屏障，对众人说，“准备开饭了。”
浓郁的胡辣汤味逸散而出，在这个空间里盘旋回环、丝丝缕缕地挑逗着每个人的食欲，然而除了贺逾白和洛听流，其他人都没有胃口。
傅照雪生死未卜，他们怎么吃得下饭呢……
贺津南看向面色不佳的洛明冉，喉间有一种苦涩的味道在蔓延，像莲子心卡在了那里。
他伸手握住了洛明冉的手腕，声音很低很柔，“我带你去找他……”
“嗯？”洛明冉抬眸望向他。
贺津南不等他和贺逾白的反应，直接带洛明冉空间跳跃，回到了地面上。
时光仿佛是一条沉默不语的河流，在它不可觉察的流动中，傅照雪的身影愈发显得遥不可及。
洛明冉看向街道的尽头，天边已经染上了暮色，金红色的余晖伴随着夜幕降临，似乎也在寻找那个未归的身影。
“如果有一天我没有回来，你也会担心我吗？”贺津南的嗓音有些沙哑。
“不会，你很强，一定能逢凶化吉，”洛明冉淡淡地说，“往后，会有爱你的人担心你。”
“我不要别人。”
只要你。
贺津南咬唇，心脏被妒意和酸涩揪紧，叫他胸口堵得生疼。
天色渐暗，每一颗星星都在冷眼旁观，静静地注视着两人，眼睛一眨不眨。
月亮悄然升起，投下苍白而清冷的月光。
洛明冉无动于衷的模样，让贺津南的心比月色更凉。
夜晚的宁静被《mirror night》温柔地打破，流转于现实与梦境的旋律，像银河一般轻盈纯净。
第370章 明日晨曦（150）
洛明冉接通电话，那头先开口，“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你在哪？”洛明冉问。
“挺远的，暂时赶不回来，”傅照雪话音一转，“你不会真的在等我吧？”
“我在晒月亮，”洛明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对了，我们对个口供，那个重生者占了我哥的身体，改名叫洛听流了。”
傅照雪抬头望着天边的残月，“洛听流，SS级，水火双系异能者，后期达到SS巅峰，拥有灭世级技能冰焰血莲，武器黑冰炎刃可以吸收生命力，如果他跟贺津南联手，实力能和我抗衡。”
“了解，”洛明冉不经意地问起，“我杀过他，是吗？”
“我印象里，是杀过一次，”傅照雪回忆道，“他重生后，你每一世都死得很惨，不，应该说是洛明冉这个人物。”
他现在很忌讳“死”这个字，尤其是这个字和“洛明冉”放在一起的时候。
洛明冉疑惑：每一世？
傅照雪打断他的思绪，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他在找机会杀你，我就不能留他了。”
“暂时不会，他似乎想通了，不过……”洛明冉说，“还是不能大意，洛听流没有安全感，他对外界的一切都不信任，加上内核不稳定，受刺激容易黑化，相当棘手。”
“贺津南在他身边吧，”傅照雪说，“你把他跟贺津南凑对，贺津南会是他的救赎，应该能安抚他。”
洛明冉低下眼眸，贺津南正在帮他系风衣的扣子，从他的视角能看到贺津南卷曲的长睫和高挺的鼻梁，还有……抿成一条线的唇。
“上帝的剧本真的没有问题吗？”洛明冉抬手握住了贺津南的手，直白地问，“贺津南和洛听流在一起过吗？”
贺津南身形一僵，如坠冰窟，他全身都是冰冷的，脑子里嗡嗡的一片。
他分明从洛明冉的问话里听出了肯定的意味，洛明冉问出这个问题就像在走流程一样。
小冉想把他推给别的男人吗？
小冉……不要他了……
“不知道，他们在一起之前，洛听流就被我暗杀了，”傅照雪顿了顿说，“如果洛听流不死，照那样发展下去，他们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毕竟，这个世界确实找不到第三个能配得上他们的人。”
洛明冉后退一步，松开了贺津南的手。
贺津南脸色发白，心脏一阵阵抽痛，身体的温度骤降，浑身结冰似的沉重。
洛明冉正要开口，耳边响起贺津南的声音，“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他的声音像瓷砖被刀割裂开来一般沙哑难听。
洛明冉一顿，“你……”
贺津南触及洛明冉的目光，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容，他眼尾发红，无望的眼睛里一片漆黑，甚至倒映不出洛明冉的样子。
“小冉……”贺津南恳求地痴望着他。
恳求他再相信自己一次。
“小冉”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将贺津南的心脏锁得密不透风，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
第371章 明日晨曦（151）
“贺津南在你旁边？”傅照雪的声音陡然低冷。
他从声音中推测着洛明冉和贺津南的距离，眼中弥漫起冷漠至极的不悦和反感。
“嗯，”洛明冉见贺津南的脸色不对，准备挂了电话，“剩下的，等我们见面再说吧。”
“好，”傅照雪最后嘱咐了一句，“你可别恋爱脑啊，如果洛明冉不是你，或者你稍微差一点，你照样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对男人心软，倒霉一辈子。”
在洛明冉的无奈中，两人通话结束。
洛明冉收回手机，抬眼看向贺津南，“冷？”
“不冷……是心脏……”贺津南用力抿着唇，才能压下心里那些快要抑制不住的负面情绪。
他声音变得异常艰涩。
山遹～息～督～迦……
“是心脏疼……”
好像有一把锐利的剪刀，一点点剪开他的心脏。
可笑的是，他的心脏那么黑，流的血居然是鲜艳的红。
“你并没有受伤，那就是因为我或者傅照雪了，”洛明冉疑惑不解，“你也听到了，我们并不打算对你做什么，至于洛听流那边……全凭你的意愿。”
“全凭我的意愿？”贺津南双目赤红，徘徊在崩溃的边缘，“你知道我喜欢你，我肯定会满足你的意愿，如果你需要我去接近洛听流，我，我……我不想去，我真的很讨厌他。”
讨厌他可以借洛时修的身份和你那么亲近，讨厌他学洛时修利用兄长的身份与你亲密……
“即使知道他是你的命定之人，你也没有片刻的触动吗？”洛明冉试着问，“如果没有我，你或许会和他在一起。”
贺津南感觉自己碎烂的心脏被洛明冉一手攥紧，阵痛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所以你要把我推给他吗？”
“我不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洛明冉继续试探，“如果你原本属于他，那么我就该把你还回去，让一切回到原本的轨迹，就像我回到贺逾白的身边一样。”
“你不要说了……”
贺津南漆黑的眼睛里一片死寂的荒芜，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洛明冉，你杀掉我吧……”
贺津南突然很讨厌这个世界，觉得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他来自未来，来自那片璀璨的群星，见过先进的科技和魔幻的术法，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已经让他提不起活着的兴趣了。
反正他已经活了两辈子，已经活够了。
如果重生的代价是被所爱之人送给情敌，还不如死了。
也许下辈子，他能干干净净地走到洛明冉的面前……
“看来我要倒霉一辈子了。”
洛明冉无奈地笑起来，伸手抚上贺津南的脸颊，拇指摩挲着他的眼尾，指腹微微湿润。
“你哭了，贺津南。”
“你……”贺津南睁开眼睛，愣愣地抬眸看他，“你为我心软了吗？”
“嗯，”洛明冉柔声道，“我以后不会这么试探你了。”
他只是单纯问问，甚至连攻心术都没有用，没想到会把贺津南逼到不想活了，唉……
贺津南先是呆滞，随后是惊讶与无法控制的喜悦。
第372章 明日晨曦（152）
他的恋爱脑恢复清醒后，拉起洛明冉的手，边走边跟他说清楚。
“如果你没有来到我的世界，我也不会跟洛时修在一起。洛时修和我都是执行力很强的人，但凡我们有一点苗头，早就在一起了，不用等到现在。”
“嗯，我没有想到这层，”洛明冉实话实说，“你跟我说过，我失忆之前所有的记忆都没有真正存在过，所以我不是洛明冉，对吗？”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洛明冉，你来自其他世界，”贺津南说，“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傅照雪那边，我不知道他推测到了多少。”
“我当时也是这么猜测，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就像一场无法苏醒的梦。”
洛明冉眼神复杂，“末日、丧尸、异能、重生、一体双魂……这些小说、电影里出现的情节，竟然都让我遇到了，还有一连串的事件和危机，就好像有人刻意编排的情节一样，很不真实。后来，我联系上了傅照雪，他对局势的预判和把控证实了这一点，这个世界存在一个‘剧本’，傅照雪恰好是手握‘剧本’的人。”
贺津南不自觉握紧了他的手，难过地说，“因为这些，你觉得我不是真实存在的人，你觉得我会按照某个剧情走向某个人提前安排给我的命运？”
“是，”洛明冉承认，“你们都有异能，所有事件都围绕着你们展开，只有我游离在世界之外，身上带着随时会让我死亡的毒素，好像我存不存在都可以。”
“我理解了，”贺津南换位思考地想，“倘若我是你，我恐怕会想得更多，比如怎么不择手段地活下来。”
“我对活着没有追求，但是我对活着的质量有追求，”洛明冉直白地说，“我的生命所剩无几，傅照雪能让我余下的时光过得很舒坦，比起和剧本里的角色九死一生，我更想和真正的人过着平静的生活。”
贺津南停下脚步，喉结滚动缓解了一下喉咙里的苦，开口时，声音又沙哑了，“在你眼里，我们只是跟提线木偶一样的角色吗？”
“以前是这样，后来，我发现你们似乎有自我意识。”
贺津南的俊脸恢复了些血色，声音变得低沉磁性，“因为洛时修吗？”
“嗯，剧本没有翻到最后一页，那些单纯被命运操控的人偶是不会自杀的，”洛明冉冷静地分析道，“洛时修希望和我摒弃前嫌，自愿为我的父母偿命，倘若我没有下山找回他，他可能就真的死了。还有贺逾白，他觉得我更喜欢没有自主意识的他，因此总是动用异能，甚至想让异能形态取代自己，如果我没能及时阻止他，贺逾白可能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贺津南停下脚步，将洛明冉拉到自己的身前，眼神温柔，“我的命很硬，没有他们那么容易死怎么办？”
“嗯？”洛明冉被问得一愣。
第373章 明日晨曦（153）
“既然你想证实我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类，就剖开我的心看看吧，”贺津南的神情无比认真，“我相信你的技术，也相信我的生命力，试试吧……”
他的公司用人体做药物实验，每年死掉的实验体不计其数，他亲手解剖的人同样不少，也该让别人解剖他了。
被最爱的人解剖，是他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不用，我知道你有自我意识了，正常的贺津南肯定比你惜命。”洛明冉打趣道。
“是这样没错，”贺津南满眼神情，“可是你比命重要。”
他难得重活一世，当然比普通人更惜命，可是命里若是没有洛明冉，他的生命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你们的陪伴和感情是真实，其他都不重要。”洛明冉望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真情。
世界是虚假的又如何？
他的命运依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个世界的命运亦然。
贺津南微怔，脸上的红润逐渐加深，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
洛明冉抬起头，望向深邃如渊的夜空。
“仔细想想，我其实只是不喜欢任人摆布的被动感，记忆被替换成别人的记忆，这种无法掌控全局的感觉，不怎么好呢。”
他锐利的目光，犹如穿梭时空的利箭，透过了迷雾重重的夜幕。
每一颗星辰都是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背后都藏着无数世界与奥秘，洛明冉那锋利如刀剑般的视线似乎要穿透这些表象去探索、去触碰、去揭开每一层面纱背后藏匿的秘密。
在此刻，在银河低垂、星河灿烂的宇宙之中，他不仅是一个仰望星空的人，更像是一个孤独的旅者。
他在遥远和未知之间征求着答案，并与世界之外那从未涉足的领域进行对话。
他，似乎看到了坐在电脑前埋头码字的小作者。
小作者怔住，双手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落下。
洛明冉，二度觉醒了……
汤又热了一遍，贺津南才带着洛明冉回到地铁站。
贺逾白从贺津南的粉色气息里察觉到了什么，落寞地垂下头，耳边新生的小叶芽耷拉下去。
他默不作声地给洛明冉盛汤，想了想，还是给贺津南盛了一碗。
他很大度的，不会吃醋。
贺逾白紧紧握着汤勺，手指的骨节绷得发白，就像握着一把刀。
洛明冉先把第一碗递给贺津南，然后坐在贺逾白的身边，将兄弟两人隔开。
方才，他感觉到了贺逾白对贺津南的杀意，想来贺逾白是不愿亲自给贺津南端汤的，他才顺手拿给贺津南，防止贺津南走到贺逾白的身边，两人没忍住打起来。
可这个简单的动作到了贺津南和贺逾白的眼里，当然是一个喜一个悲了。
“等会，不急吃。”贺津南习惯性地拿出消毒湿巾给洛明冉擦手，动作自然流畅，“可以了。”
他不理会贺逾白和洛听流异样的目光，自顾自地喝着浓稠的胡辣汤，又卷了饼沾着胡辣汤吃。
这滋味真好。
十分满足。
第374章 明日晨曦（154）
贺津南像只偷腥的猫，让贺逾白一口郁气梗在胸口，碍于洛明冉在场，只能隐而不发，耳边的小叶芽病恹恹，像洒错了农药。
洛明冉打量着那株小巧娇嫩的小叶芽，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低声询问，“他们的情绪影响到你了，还是你自己的情绪？”
身后传来邓萍他们的窃窃私语，和压抑阴郁的气氛。
“这也太久了，往常小傅报完平安，二十分钟内一定能见到人。”
“可不是嘛！”
“虽然他每次晚归都弄一身伤，但至少人回来了。”
“呸呸，你个乌鸦嘴可闭嘴吧！”
“嗯对对，我说错话，小傅肯定平安无事。”
……
贺逾白看了看邓萍他们，又看看洛明冉，闷声道：“是他们的。”
虽然那些人的情绪会传达给他，但远不如自己的情绪来得迅猛，但是说了又能怎么样，谁会在意。
“小可怜。”洛明冉用食指勾了勾小叶芽。
小叶芽敏感地卷曲起来，贺逾白跟着面红耳赤，压低了头，把盛满胡辣汤的碗推到洛明冉的面前，“阿冉，你，你饿了吧，快点吃。”
“嗯。”洛明冉不逗他了，低头用餐。
喝下去第一口，洛明冉愣了一瞬。
“不合胃口吗？”贺逾白问。
“没，挺好喝的。”洛明冉用汤匙拌了拌胡辣汤。
洛听流递给他一杯水，“汤咸了吧，喝点水润润。”
“好。”洛明冉接过水杯，喝了两口，然后学着贺津南卷起饼沾着吃。
“那杯是盐水，”洛听流敛眸，眸色暗沉，“你没有味觉了。”
贺津南和贺逾白脸色煞白，他们都知道没有味觉意味着什么——毒素已经蔓延到头部了。
如果毒素侵占大脑，洛明冉会死。
“怎么会这么快？”洛听流疑惑不解。
“没事，毒纹没有长上来，”洛明冉安抚地按了按贺逾白的手，“别怕。”
“嗯，不怕。”贺逾白话是这么说，他耳边的小叶芽变成了不健康的枯绿色。
小叶芽比贺逾白诚实多了。
贺津南快速吃完饭，起身将洛听流叫走，两人到隐蔽的地方商谈洛明冉的病情。
贺津南提出将洛明冉改造成赛博人，洛听流觉得他的技术不完善，甚至没有把洛明冉改造成进化版的丧尸稳妥。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贺逾白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多，他现在只在乎洛明冉的意愿，只听洛明冉的安排，不会自作主张干涉对方的计划。
他和洛明冉是夫夫，生同衾，死同穴，死亡并不会让他们分开。
洛明冉吃完饭，抬头一看，贺逾白耳边的小叶芽不知何时变成了灰败的枯黄色，而本人却默默注视着洛明冉，脸上是浅淡的笑容。
“逾白，”洛明冉拉住贺逾白的手，轻声问，“你……会开花吗？”
贺逾白脸颊爆红，“我，我不知道。”
开花，开花岂不是要和洛明冉做……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会？”
洛明冉拉着贺逾白走向那台钢琴，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第375章 明日晨曦（155）
贺逾白内心的暴戾和阴郁被他束缚了太久，长久的压抑和克制，已经让贺逾白的精神达到了极限。
洛明冉眼看着“雪球”越滚越大，自然不可能放任它“雪崩”。
邓萍等人因为傅照雪迟迟未归，产生了大量的负面情绪，让地铁站笼罩在黑色的阴云之下，连带贺逾白都受了影响，是时候驱散这片阴霾了。
洛明冉坐在钢琴前，手指轻触象牙色的白键，《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这支著名的探戈舞曲，在他的指尖下跳跃，灵动的前奏像一群调皮的小鹿在试探熟睡的猎人。
音符如同渐渐点燃的烛火，在空气中摇曳生辉，洛明冉用高超的技巧和细腻的感情，引领一段段动人的旋律穿过地铁站的每个角落。
他沉浸其中，眼睑微垂，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贺逾白与这架钢琴。
邓萍他们一个接一个被乐曲的旋律俘获，心中的忧郁和沮丧逐渐消散，他们的心灵仿佛通过音乐的抚慰找到了短暂的归宿。
流动的音符像是夜空中席卷着芳香的晚风，驱散听众内心所有厚重的阴云，取而代之的是星星点点的仲夏之夜。
贺逾白静静地坐在洛明冉的身边，眼神随着洛明冉的指尖变得迷离、深情。
音符仿佛化作一根根红线，缠绕着贺逾白的身体和心脏，让他身心沉沦，心甘情愿成为这个男人的猎物，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贺逾白望着洛明冉无比柔美的侧脸，洛明冉身上静谧美好的气息，如涓涓细流，流淌而出，那是穿越岁月长河、只属于贺逾白一人的光芒。
这道光芒粉碎了贺逾白心中阴暗和肮脏交错的蛛网，让他的心内世界真正变得温暖和安宁。
艾斯塔站在贺逾白的意识世界，眼睁睁地看着一片枯林变得郁郁葱葱、百花盛开。
是他——
洛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救赎所有人。
意识世界之外，贺逾白耳边的小叶芽长出了一个花苞，半晌，花苞在乐声中绽放出一朵洁白的玉兰花。
然而，他并不知道，《一步之遥》这首曲子是送给另外一个人。
曲子已过三分之二，那人与洛明冉的距离终于只剩一步之遥。
乐曲即将进入那段扣人心弦的旋律，就在这时，独属于小提琴的优雅音色响起——
墙壁上出现波澜状的时空流纹，傅照雪从中缓步走了出来，一手执琴一手执弓，优雅至极。
小提琴声如同晨雾中初升的朝阳，轻薄却极具穿透力，随着傅照雪走近，细腻丝滑的小提琴声流淌进每个人心底里最柔软、最隐秘的角落。
然而，傅照雪一个变调，将曲子过渡到《盗梦空间》的插曲《time（时间）》，洛明冉紧随其后，弹出这首曲子的和弦，为傅照雪作配。
钢琴和小提琴的音色不断拉扯、纠缠，最终完美契合，就像洛明冉和傅照雪，无须言语交流便已心意相通，让贺津南和贺逾白吃味不已。
第376章 明日晨曦（156）
此时此刻，双音共鸣，两人将所有听众带入一个既近又远、既真实又虚幻的梦境迷宫。
即使这里黑白颠倒、昼夜不分、前路迷茫……
但只要有你在，就很好。
我的时间，因你停滞，因你永恒。
洛明冉在《time》的收尾处，抢在傅照雪之前引调，唯美的《river flows in you（你的心河）》在他的手下流淌到所有人的心上。
傅照雪微怔了一瞬，随后紧紧跟上他的节奏，小提琴明明拥有穿透性极强的音色，可在他的手中，甘愿沦为钢琴的陪衬，只为衬托那源远流长的心河。
你的心河，让我愿意用一生随波逐流。
即使你奔向大海，落入别人的怀抱……
每个音节都像是细雨敲打在窗棂上，又像是月光洒在水面映照出层层涟漪。
苏暖卿痴迷地注视着两人，和邓萍他们一起沉浸在美妙的乐声中。
贺津南远远地站在角落，视线掠过人群，遥望着弹钢琴的男人，眸色逐渐漆黑。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善用权势无往不利，从未折戟沉沙，可这一次……
他可能，真的要输了。
傅照雪，人如其名。
肮脏的血未能玷污他分毫，纵临仇恨的深渊，他仍辉耀如雪光。
洛明冉对他的种种特殊，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有的人在地狱一尘不染；有的人在天堂狰狞可怖。
贺津南的心脏骤然跌落谷底，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无所适从，眼睛里翻涌着让溺水者绝望的骇浪。
贺津南那晦涩难明的目光令一旁的洛听流错愕无比。
洛听流见过贺津南的意气风发，见过他立于不败之地的桀骜，见过他浴血踏尸的狠绝，贺津南如今这落寞颓丧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洛听流顺着贺津南的目光看向洛明冉，只觉与有荣焉。
能让贺津南挫败，不愧是我的弟弟。
不过，弟弟身边的那个男人——真是碍眼。
这时，傅照雪的余光瞥见洛明冉僵硬的手，便在洛明冉开始下一曲前，将乐曲彻底收尾。
“我饿了。”傅照雪将小提琴收回空间。
洛明冉合上钢琴的盖子，望向他，打趣道：“我不食人间烟火的钢琴王子呢？”
“人间至味是清欢，萝卜白菜一锅端。”傅照雪把手肘撑在洛明冉的肩膀上，打量着贺逾白，“木系异能，倒是不错的食物。”
贺逾白放出藤蔓，缠绕着洛明冉的手臂，媚眼撩人，“阿冉想吃了我吗？”
他竟然能在使用异能的时候保持人性和意识了，是因为洛明冉吗？
“你还是根小豆牙，怎么吃？”洛明冉忽然注意到贺逾白耳边的玉兰花，眼睛一亮，惊讶道，“你开花了？”
“嗯……”贺逾白羞赧地低下头，不敢看洛明冉的脸。
傅照雪冷不丁来一句，“你害羞个泡泡茶壶，又不是怀孕了。”
贺逾白猛地抬头，瞪向他，压下怒意，把怼人的话咽了回去，转头靠在洛明冉的身上，“很晚了，我们去睡吧……”
第377章 明日晨曦（157）
现在的他，身体和灵魂都挣脱了泥潭，从此向着他的阳光自由生长。
他能轻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戾气，不需要再强硬地压抑自己，生怕一个不注意，在洛明冉面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傅照雪眼皮一跳，毫不客气地拽住贺逾白的衣领，把人从洛明冉的身上扯了起来，嫌弃道，“洗干净了没有？就往他身上靠。”
贺逾白：……这个家伙怎么比贺津南还气人！
其他人围了过来，邓萍对傅照雪说：“小傅，胡辣汤热好了，你先过来填饱肚子。”
“好嘞，邓姨。”傅照雪丢开贺逾白，笑容乖巧，“马上就来。”
他在长辈面前一向听话懂事，从小到大，没有长辈会不喜欢他，这也是他和洛明冉最像的地方。
“好好。”邓萍拉着丈夫又去切了些煎饼。
傅照雪把一袋衣服从空间里取出来，递给洛明冉，“你先去换衣服，进里屋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嗯，”洛明冉四下望望，“里屋？”
“跟我来。”傅照雪把洛明冉带到地铁站的母婴休息室，打开房门，“这间给你住，我都整理好了。”
“谢谢。”洛明冉走进去。
贺逾白刚想跟进去，就被傅照雪拦在了外面。
傅照雪伸手将门关上，周身气息剧变，方才亲和的热心学长变回了从尸山走来的刽子手，浑身弥漫着凛冽的杀气。
贺津南和洛听流一前一后走来，贺津南在贺逾白身前竖起一道空间屏障，将两人隔开，“贺逾白，过来。”
贺逾白警惕地审视着傅照雪，察觉到对方体内流动的异能时，警觉地退到了贺津南的另一侧，以此表明他的立场。
傅照雪面对这三位世界之巅的人物，气场丝毫不减。
一股迫人的异能压制迎面而来，压得贺津南三人喘不过气。
傅照雪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淡漠道，“急什么，等我吃完饭，自然会给各位布置任务。”
“呵，你未免太……”贺津南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傅照雪的手掌上出现了六枚A级晶核，分别是金、木、水、火、空间和治愈。
贺逾白眸中的冷光如寒风般冷冽，“郑鑫他们是你杀的？”
“我没有那么凶残，晶核和性命都是他们主动送给我的，”傅照雪将晶核收回手心，“如果不是心甘情愿，我也无法使用他们的异能。”
“他们怎么可能答应。”贺津南难以理解。
“我是精神系。”傅照雪言简意赅。
三人：“……”
“他真的只有S级？”贺津南低声跟洛听流确认，异能等级为SS的洛听流可以准确评估异能在他之下的人。
“嗯，不过精神系比较特殊，”洛听流解释道，“精神系的上限取决于一个人的脑力和意志力，傅照雪恰好在这两方面异于常人，越级群杀并不是难事。”
洛听流眼神复杂：异于常人这四个字，当然不能简简单单抹去傅照雪所有经历的苦难。
第378章 明日晨曦（158）
他只经历了一次，傅照雪可能……
“你们要么听我的命令行事，要么带着人回基地，”傅照雪满不在乎地说，“洛明冉有我一个就足够了。”
贺逾白没有犹豫，直接应下，“我答应你。”
贺津南和洛听流：“……”
你能不能象征性地犹豫一会！
贺津南脸色微沉，“好，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先吃饭。”
傅照雪越过他们，走向热气腾腾的胡辣汤，被邓萍等人簇拥着坐下，一边和他们聊天，一边悠闲地吃饭。
三人：“……”
半小时后，傅照雪用餐完毕，从空间取出储能块，安装进电箱，熟练地在手机上操作一翻。
地铁站的高档按摩仪全部启动，座椅的状态变成平躺式，邓萍等人陆陆续续走过去睡觉。
这个休闲区曾经是富人专属，末日后，邓萍他们才有机会享用，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真是讽刺呢！
傅照雪带三人及苏暖卿走进管理员的办公室，从空间里取出自己绘制的战略地形图和两盅围棋棋子，手执黑棋落在天元。
“欧亚联盟占据东部港口，主席艾瑞位于艾玛·马士基号的控制室，这艘集装箱船搭载13429个标准集装箱，里面全是从我国劫掠的重要战略物资……”
傅照雪将每个人的任务布置完毕，贺津南看着棋盘，心中骇然，“你不认为这方案太激进了吗？”
他落下最后一颗白棋，将黑棋全部围杀。
“激进？你在体能方面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傅照雪一句话差点噎死贺津南，“你不行我就自己上。”
贺津南：……我还能说不行吗？
让洛明冉知道他不行，怀疑他不能通宵怎么办？
“场面貌似有点血腥，洛洛会不会不喜欢？”苏暖卿问。
她仿佛看到了一台大型的绞肉机，这台绞肉机每分每秒都在运作，用于绞出细腻的肉馅，仿佛急着过年包饺子。
“怎么会？囚禁、凌虐、强制爱不是很刺激吗？”傅照雪摆摆手，开玩笑地说，“搭个华丽的造景就是艺术，欧亚联盟的上流社会最喜欢这种风格，他们每年都要玩死不少……”
傅照雪停住，再说就少儿不宜了。
他并不觉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什么问题，对方不把亚裔当人看，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们被转死了就受着吧！
苏暖卿面无表情地直视他。
傅哥！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你再这样下去会过不了审啊喂！
“行吧，”傅照雪妥协，“刑讯逼供就免了，我侵入他们的意识也一样。”
洛听流眉头紧锁：“艾瑞的实力深不可测，欧亚联盟收缴的晶核全部供给他一人所用，而且，他能从西北边境一路杀穿到东部港口，战斗经验和团队水平在我们所有人之上，你靠游击和偷袭，形成局部以强欺弱的局势，很容易被他们摸清路数，一旦他们化整为零，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他不可能同意这种冒险的方案。
第379章 明日晨曦（159）
重生的机会多么宝贵，他的生命绝不能折在开端。
“维护国家利益的事能叫偷袭吗？这叫攻其不备。”
傅照雪双手环抱在胸前，无辜又故作疑惑地歪着头，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扫视洛听流。，看起来欠揍极了。
“还有，你的脑子是被电熨斗熨平了吗？竟然没有注意到南部基站的丧尸潮不见了。”
洛听流一怔，随即确定，这个傅照雪跟他一样重生了，甚至还不止是重生。
傅照雪随手抓了一把白棋撒在地图上，“我会操控丧尸潮进攻东部港口，所以我们不是局部以强欺弱，而是全局上的碾压，让你们负责游击和偷袭，是给你们提供一点参与感。”
贺津南同情地斜了眼洛听流：这差距……
“还有什么问题吗？”傅照雪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贺逾白。
“既然要给我们参与感，丧尸潮这张底牌就别用了，我可以配合你给整个方案兜底，”贺逾白说，“我知道你想速战速决，在明冉睡醒前解决一切，如果你愿意把那枚木系晶核和我交换其他资源，我提升实力后，能助你达成目的。”
傅照雪一顿，眼神中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你很有思想觉悟。”
“奖励，”他将A级木系晶核，跟一袋B级晶核交给贺逾白，“不用谢我，我这人一向大方。”
贺逾白对洛明冉多有照顾，他给点生活费合情合理。
这下就连贺津南都诧异了。
贺逾白真的变了……
他从贺津南的阴影下走了出来，不再需要追赶贺津南的脚步。
同样是贺家出来的怪物，贺逾白竟然比他先一步有了人性和同理心。
当一个怪物学会理解和体谅别人，就已经不是怪物了。
突然，一声轻咳声传来。
“什么时候出发？”洛明冉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他换上了傅照雪为他准备的白色衬衫，配着修身的黑长裤，衣着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形，简简单单的清纯装扮硬是被他穿出了禁欲的味道，直叫人脸红心动。
不得不说，傅照雪选的衣服真不错。
众人心动归心动，还是不免心惊和慌乱。
所以……他们在大声密谋？
洛听流低声道：“我竟然没有察觉到小冉的气息……怎么会这样？”
贺津南敷衍过去，“不要想太多。”
或许是洛明冉过于单纯无害，长久以来他们都忽视了洛明冉的真正实力。
没有异能，不代表洛明冉比洛听流这个SS弱，不是吗？
“你怎么过来了？”傅照雪走过去，拿出那枚A级的火系晶核，放入洛明冉的心口。
洛明冉试着调用晶核的力量，尝试无果后说：“我没有异能，用不上这个，你给我浪费了。”
“给你保暖用的，”傅照雪低头看向洛明冉手里的黑色劲装和横刀，明知故问，“你这是去洗衣服？”
“……我跟你们一道去，”洛明冉睨了他一眼，“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觉你们会趁我睡觉把欧亚联盟端了。”
众人：密谋失败。
第380章 明日晨曦（160）
“我在这里，你不需要动手。”
傅照雪隔空操作洛明冉体内的火系晶核，洛明冉手中的衣服和刀被烧成了灰烬，洛明冉却毫发无损。
苏暖卿心中感慨：真是高下立判啊……
还得是傅哥，出场没多久，傅傅股都快涨停了。
“我围观，不动手，”洛明冉退让一步，“欧亚联盟犯华的动静太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步步挑战我们的底线，生怕我们不去围剿他……”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贺津南沉下脸。
“嗯，所以我们这次的任务不难。”
傅照雪倒也没藏着掖着。
“美洋联盟已经抵达龙峡水电站，携带了2420公斤的炸药和3000吨病毒提取液，”傅照雪说，“幸存者联盟B级以上异能者全部出动，我们处理完欧亚联盟就过去会合。”
“我们都在这里，他们能行吗？”洛听流按了按眉心，“赶不过去了。”
难道是他重生的蝴蝶效应，外部势力的侵略全部提前了？
洛明冉看了眼地形图，“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傅照雪朝洛明冉伸出手，“我在空间建了一座生态园，你在那里观战吧。”
“好。”洛明冉将手放在傅照雪的掌心，身形化成点点星光飞入傅照雪的胸口。
洛明冉一走，傅照雪周身的气压又降了下来，眼神中折射出厌世的灰芒。
他抬眸对着满屋子的外人，眼中的厌烦不断加剧。
贺津南敛眸，神色晦暗，心中的酸涩感不停地涌出来，泛滥成灾。
原来傅照雪和他们一样啊，甚至更极端。
可是有什么办法。
他还是输家。
因为有的人只要站在那里，就赢了。
贺津南望向正在吸收木系晶核的贺逾白，对方正心无旁骛地提升实力。
最可能为了洛明冉发疯、崩溃、黑化的人，竟然出奇地平静。
爱让贺逾白理智，却让他盲目、嫉妒、疯狂、偏执，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黑暗和占有一点一点被生锈的钩子勾了出来，连着血和肉。
好疼——
嗯？
贺津南猛地看向傅照雪，“你做了什么？”
方才傅照雪将金系晶核投掷过来，打入了贺津南的胸口。
“给你补一个金系异能。”
傅照雪接着把水系晶核给了洛听流，土系晶核给了苏暖卿。
“你就不怕我们联手杀了你？”洛听流将水系晶核吸收到体内。
贺逾白快步走到傅照雪的一边，“别带上我。”
苏暖卿紧随其后。
“……你这求生欲，”傅照雪睨贺逾白了他一眼，对洛听流说，“你们动我一下，就是洛明冉的敌人了。”
“那个，”苏暖卿摆弄着土系晶核，“我们没有激活第二异能，这枚不同属性的晶核应该怎么用呢？”
“恐怕没那么容易，如果没有限制，将来岂不是有全系异能者。”贺津南能感应到体内的金系晶核，但无法调动晶核蕴藏的力量。
“没那么复杂，你们达到SS级会自动开启第二个晶核位，以后每提高一个异能等级都开启下一个。”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