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我可以叫你‘楚楚’吗?
天边最后一抹晚霞陷落,夜幕低垂。
怀幸吃完饭后就在沙发上躺着,连着高强度工作了一周,现在乍然放松下来,竟然有一丝不习惯,不过这样的想法可不能被任姣知道,否则又会笑她是天选打工人。
只是现在她的脑海里无暇去向别人了。
沙发柔软舒适,她斜躺着,小腿还在轻轻晃动,暴露她有些雀跃的内心,她把楚晚棠发微信说的那句“我也好想你”截图下来,发了个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
前两天在轿车里时,楚晚棠有句话说错了。
对她而言,只要表达想念的人是楚晚棠,无论当面说还是手机里讲,都很好听才对。
只分人,不分形式。
再欣赏了一会儿,她又切出去,跳转到微博。
“岚翎”今天的秀在热搜上出尽风头,楚晚棠这位设计总监更是捕获了大多数人的视线,而公司的官号也很上道,在第一时间就发了楚晚棠的单人照片合集,里面是楚晚棠这几个月为了这场秀而忙碌的瞬间。
皱眉、微笑、生气、高兴……
这些瞬间组成一个鲜活的楚晚棠,让评论区那些网友们更疯狂了。
怀幸翻着留言,双唇抿紧。
是你们的姐姐吗?你们就说“姐姐我可以”,能不能保持点网络社交距离?
她越看越无语,最后把图片都保存下来,按了返回。
眼不见为净。
但楚晚棠什么时候回来呢?怀幸不太清楚。
庆功晚宴这样的场合跟她们这些小职员没什么关系,能去的都是管理层,还有那些有名气和明星和网红,现在公司那边还没有放出现场照,她只能自己在家百无聊赖地等待楚晚棠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正准备撑着身体坐起来去洗澡,微信里就收到新的小红点通知。
时微姐:【杏杏,明天晚上你有空吗?】
时微姐:【我已经跟第一家房东签了合同,明天晚上就住进去,你过来一趟?我邀请了几个朋友吃饭。】
怀幸想了想:【可以呀,时微姐。】
她说:【我明后天放假呢。】
时微姐:【行,那就这么定了。】
【那我需要问问姐姐吗?】
【你问吧。】
怀幸扬起唇角,立马给楚晚棠发消息过去:【姐姐,明晚时微姐入住新家,邀请朋友吃饭,你要一起吗?】
……
“岚翎”的庆功晚宴地点在市中心的一个高级宴会厅,毫无疑问,“LANLINGLIFE”秀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成功,庆功宴的规格也更有档次。
悬于顶上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暖黄色光芒,将整个空间被映照得恍若梦幻花园。
圆桌上铺着的桌布洁白如雪,一道道菜品丰富精致,角落里又安排了乐队演奏曲目,悠扬婉转,让氛围更融洽。
全场90%都是女性,大家有说有聊,笑声在空间内传递。
楚晚棠、苏澄和万依都在。
她们仨同一所中学,那会儿关系就不错,现在时隔多年,在这样的场合还能坐在一起。
苏澄以此为由,端起酒杯,里面的红酒晃动,她说:“敬友情!”
楚晚棠很配合:“嗯。”
万依只能端起水杯:“过几天又要飞国外,不能喝。”她叹息一声,“你们到底能不能行?什么时候成超级大富婆,这样我就可以不用那么努力了。”
“你少来吧。”苏澄饮下一口酒,无语得很,“我们三个人现在最有钱的不是你吗?你走一场秀就抵我们多少月工资,你心里最清楚。”
楚晚棠在一旁悠悠提醒:“苏澄,你上当了,她就想听你说这种话。”
万依轻咳,笑眯眯地道:“不好意思,澄澄,偶尔通过朋友的惨,才能体现出自己现状的好,只要钱多,我不喝酒不吃美食也无所谓啦,付出与收获成正比。”
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的苏澄皮笑肉不笑:“……呵呵。”
“你居然呵呵我?”
“我就呵呵你怎么了?”
楚晚棠在中间默默地又咽下一口酒,不参与她们俩的小学生斗嘴。
她摸过手机,抬腕解锁。
怀幸给她发了新消息过来。
她盯着消息看了几秒,指尖在上面轻点几下:【这次我就不去了。】
【那姐姐你喝酒了吗?】
【喝了。】
楚晚棠在手机这端轻轻挑了下眉,又漫不经心地敲字:【快结束前我给你发消息。】
【好!】
【那我去洗澡了。】
楚晚棠没再回过去,随意地回来几条工作相关的消息,便放下手机。
心情不错,面容上浮现着浅浅的笑意,她望向正在演奏的乐队,又想到怀幸拉小提琴的模样。
苏澄跟万依吵完架,托腮,顺着楚晚棠的视线看过去。
她喝了酒,倏而想起来一件事,不经意地提起:“晚棠,我记得阿姨以前是不是也会拉小提琴来着?”说完不等楚晚棠回答,自己立马反应过来,“抱歉啊,在这样的场合提起这些。”
“没事,过去很久了。”楚晚棠话是这么说,却握紧了手机。
再过几个月便是楚令仪的七年忌日。
的确很久了。
万依不爱聊这样沉重的话题,她叉起一块沙拉,问:“杏杏呢?今晚要来接你吗?”
“嗯。”
苏澄:“啊?杏杏要来接你回家啊?”
“喝酒不开车呀。”楚晚棠双眸微弯,端起酒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我还说晚宴结束以后我们去嗨皮一下呢,我们仨都多久没聚齐了。”
“等万依走之前吧。”
楚晚棠眸光幽深,唇边绽着一抹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
苏澄追问:“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知道楚晚棠和怀幸在谈恋爱的万依扶额:“‘睡觉’就是很重要的事情。”
楚晚棠深以为然:“的确。”
这会儿,梅总过来,拍拍她的肩:“晚棠,来,我有几位朋友想要认识你。”
楚晚棠起身:“好。”
她是今天秀场的明星之一,想要认识她的人不少。
梅总对她的看重来自于前几年的一次公司危机,当时公司销量不容乐观,她熬了好多个夜设计出来一款爆款服装,硬生生将销量拉上去了许多,到现在,那款服装还被同行们当成典型案例,不过除却这个原因,梅总有时候也会觉得她更像年轻时敢拼的自己。
觥筹交错间,庆功晚宴迎来了尾声。
梅总上台致辞,挑着简单的内容说了些贴心话,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氛围里,这场晚宴散了场。
怀幸也在大半个小时前就收到通知,趁着有些浓稠的夜色,她打车来到楚晚棠报的具体位置。
这样的时刻并不少,甚至前几天才发生过,但她清楚还是不能暴露她和楚晚棠的关系,所以她特地戴了帽子和口罩,将自己遮挡起来,这样就不会被上司们看见了。
她精准地寻到熟悉的银色轿车。
这一次楚晚棠已经在副驾驶入座,正支着脑袋闭眼休息。
怀幸到主驾坐好,但她没有着急着系安全带,而是轻轻出声询问:“姐姐,你还好吗?有没有头疼?”
“没有。”楚晚棠双唇翕了下,眼睛却没有睁开,“但我没有力气系安全带了。”
言外之意如此明显。
怀幸一愣,反应过来:“好。”
她应了这声,慢慢凑过去拉副驾驶的安全带,只是这样一来,和楚晚棠的距离也会拉近许多,她能闻到较为浓郁的酒味。
楚晚棠保持着姿势没有动,眼睛却缓缓睁开,将视线落在眼前的水润嘴唇上。
她清楚只需再抬一点头,就可以尝到具体的柔软触感,但此刻不是合适的时机。
她又将眼睫盖住,闻着女生凑近时的发香。
明明系个安全带的时间很短暂,但怀幸却觉得有些煎熬。
好在很快,“咔哒”一声。
她回到自己的主驾坐好,也系好安全带。
几秒钟后,轿车驶离原地,出了宴会厅的停车场,安稳地汇入车流。
仪表盘散发着柔和的蓝光,中控台的屏幕映出导航路线,蜿蜒曲折。
怀幸怕导航声音吵着楚晚棠,只开了静音。
等红绿灯的间隙里,她轻轻地偏过头。
路灯光芒透过车窗倾洒下来,落在依旧闭目眼神的楚晚棠脸上,光线在上面闪烁跳跃。
怀幸甚至有些嫉妒这些光影。
前方转绿,她慢慢撤回自己的视线,继续往前开。
楚晚棠的手机铃声在这会儿响起,几秒后,温柔女声覆盖在空间内:“怎么了?”
“你到家没啊?晚棠。”苏澄打过来的,“万依已经把我送到家了。”
楚晚棠看了眼导航,回答:“就快了。”
“行。”
十秒都不到,这通电话就结束。
楚晚棠坐正了些,她刚刚的确睡着了,或者说因为喝了酒所以意识短时间内没有那么清醒。
怀幸握着方向盘,问:“苏澄姐她们也喝了酒吗?”
“万依没喝。”
“哦……”
楚晚棠撑着脑袋,眼睛半虚着,斜睨着一旁的人。
不由得问:“怎么问这个?”
“我刚刚还在想她们怎么回去。”
“又不是小孩子,喝了酒可以自己回去的。”楚晚棠说完这话才想起来给自己打补丁,“我不行,我需要你来接。”
怀幸难掩嗓音里的笑意:“嗯嗯,我明白的,姐姐。”
“明白什么了?”
“你需要我。”这让她欢喜。
楚晚棠反问:“那你呢?需要我吗?”
“需要。”怀幸的回答很肯定。
楚晚棠听着这口吻,眼底的笑意浓郁了些。
又过了几分钟,轿车在熟悉的车库停下。
怀幸快速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再从车前绕过去,来到副驾这边,先拉开车门,又解着安全带。
楚晚棠这才像解除封印似的,扶着她的胳膊下车。
随后又松开。
细高跟踩在地面的动静有些沉闷,但在安静的车库里有回音。
一声一声,渐行渐远,直到进入电梯才彻底阻绝。
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电梯门开,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开门、换鞋、洗手。
这一套举动行云流水,楚晚棠很快就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怀幸不会做饭,但是兑一杯解酒的蜂蜜水还是会的。
她一边搅着蜂蜜,一边往沙发那走,此刻也不得不佩服楚晚棠的工作能力,这才坐下多久?又在回着工作消息。
只是在编辑好回信以后,楚晚棠把手机举到怀幸面前:“看看有没有错漏。”
怀幸扫过一圈:“没有。”
“行。”楚晚棠按了发送。
怀幸蹲下来,把杯子递过去:“喝点蜂蜜水吧,姐姐。”
楚晚棠双手放在两侧,她眨了眨眼,道:“我没劲。”
“那我去拿根吸管。”说做就做,怀幸到厨房的柜子里找到吸管,插进去,又回到楚晚棠的跟前蹲下,“现在好了。”
楚晚棠揉了下眉心,失笑过后,她张嘴含住吸管,目光直直地落在怀幸的脸上。
怀幸五官极好,凑在一起更是和谐,风格介于浓颜与淡颜之间,她在走秀的出场时间不多,但网上对她也有些许的讨论量。
而此刻,她双眸依旧澄澈明亮,藏着熠熠星光。
而楚晚棠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客厅里的灯光并不刺眼,是暖色调的,也让楚晚棠整个人看上去更温润柔和,怀幸被看得有点紧张,她的视线只敢落在越来越少的蜂蜜水上,可是很难避开楚晚棠的双唇。
楚晚棠轻轻吮吸,液体随着吸管缓缓上升进入到她嘴里,明明没什么特意的动作,但就是显得轻柔又性感。
怀幸看得有些发渴,稍稍抬眼,又与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楚晚棠松开双唇,往回退了些,含笑说:“不喝了。”
“好。”
杯子里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蜂蜜水,怀幸不强求。
可她也没蹲多久,却觉得没什么力气,起来时有些费劲,要勉强撑着沙发扶手才行。
“怎么了?”楚晚棠察觉到这点,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关心,“腿麻了?”
怀幸否认:“没有。”
她赶紧转开话题中心:“你有好一点吗?姐姐。”
“嗯。”楚晚棠应了这声,眉头直皱,“但身上有酒味,我不喜欢,我想洗澡。”
怀幸提醒:“但现在洗澡有点危险……还要再等会儿。”
楚晚棠揉着太阳穴:“你在门口守着我,这样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怀幸握紧了水杯,“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了,我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冒险,可以吗?”
楚晚棠看着她,片刻后,点了点头:“可以,我先去换个衣服,一会儿到点了我再洗。”
怀幸舒了口气,再次提醒:“现在是十点,姐姐你十一点左右就可以去洗了。”
“好。”
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苦苦等待的话有些煎熬。
因此,楚晚棠提出一起看电影,在电视上投屏了一部前阵子才上线平台的电影。
两人都把眼镜戴上,楚晚棠照旧没什么力气,躺在一侧。
客厅只留了角落里的一盏立灯,光线昏黄。
楚晚棠无心看电影,她轻合着眼,心有些乱,等待十一点的到来。
怀幸也无心看电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今晚的楚晚棠比过去要更……黏人一些?
以往这样的时候都是楚晚棠自己回房间消化酒劲,这次却要跟她一起看电影。
不,不止今晚。
好像最近的楚晚棠都要黏人一些。
为什么呢?怀幸没有答案。
她只知道藏好自己的心思,不被楚晚棠所察觉,否则她迎来的就是天翻地覆。
等电影播放到一半时,十一点也终于到了。
不等怀幸出声,楚晚棠就自己拿着睡裙进了浴室。
水声渐起,吞没怀幸的思绪。
她对电影按了暂停,回到自己的房间,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又点开微博。
“岚翎”官方微博放了今晚的晚宴照片,十八宫格里,楚晚棠占了两张,不过热评里都是万依和那几个女明星的粉丝,那些对楚晚棠喊“我可以”的网友都被淹没在粉丝控评底下。
怀幸很满意这个现状,勾起唇角。
……
四十分钟后,楚晚棠吹好头发涂好脸,从浴室出来。
怀幸提前回到沙发上坐下,背部挺直,见她出来,转过头:“姐姐,继续看吗?”
楚晚棠脑袋轻点:“好。”
嘴里这么应着,人径自走向怀幸旁边的位置坐下,她身上还犹有浴室的水气没有消散。
这水气贴向怀幸露在外面的肌肤,直让怀幸觉得粘稠,她想伸手去取过茶几上的眼镜戴上,手腕却被楚晚棠摁住。
楚晚棠声音也像是被水气浸湿:“几十度的近视,不用戴也没关系。”她状似疑惑的模样,“还是说,你趁我不注意经常熬夜玩手机,度数升上去了?”
“我没有熬夜。”怀幸连忙否认。
楚晚棠:“嗯。”
电影继续播放,楚晚棠的手也没松开,怀幸的手腕纤细,她隐隐可以感受到上面的脉搏,一下又一下。
怀幸没有挣开,但身体有些僵硬。
楚晚棠在一侧坐得极近,以致于她什么也看不进去,等到电影播放着插曲,她才像是才想起来似的,问:“头还晕吗?姐姐。”
楚晚棠偏头看她,羽睫扇动,回答:“有点。”
“那我给你揉揉。”怀幸给出解决方案。
楚晚棠沉吟两秒,慢慢将脑袋靠向怀幸的肩,轻声道:“好。”
肩头几乎没什么重量,楚晚棠依旧没有松开怀幸的手腕,将她的左手腕牢牢牵着,生怕一松开就会跑掉一样。
在楚晚棠看不见的视角,怀幸无奈扬唇,探出右手,去揉着楚晚棠的太阳穴。
她脑袋往一侧转,一边揉一边问:“力道会不会重啊?”
电影成了背景音,没人看。
离得近,楚晚棠的回答盖过主角的声音,她说:“不会。”
她把脑袋抬起来了些,呼吸能慢慢落在怀幸的脸上,一双棕色眼瞳半睁,嗓音带着些许的笑意:“谢谢你啊,小幸。”
怀幸动作顿了下,摇头:“不客气。”
她又拿出那套自我洗脑的说辞:“你说过的,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
“怀幸……”楚晚棠截断她的话,眼睑合上,这张脸在暗淡光线下看上去竟有些落寞的意味。
怀幸一怔:“怎么了?”
楚晚棠又用左手按下怀幸正在给自己揉太阳穴的手腕,她没答话,只是左手缓慢往下,直到将怀幸的右手牵住。
不,这不是寻常时候的牵手。
楚晚棠扣住她的五指,指根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楚晚棠凑近了些,先用鼻尖去蹭怀幸的侧颈,喃喃启唇:“怀幸……”
侧颈的气息炙热,触到的鼻尖却有些泛凉。
怀幸像是被施了法,她定在这个姿势,根本不敢动,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垂眸,看向她们十指相扣的手,再侧目,望着楚晚棠优越的下颌。
听着这缱绻又隐忍的声音,她不明白楚晚棠的意思。
可她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些此前被数次按下去的想法——
楚晚棠也喜欢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怀幸的呼吸都情不自禁放轻缓,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想起来楚晚棠最近常说的“在意”“想念”这样的话。
原来……楚晚棠跟她一样,次次都是借着姐妹这层身份诉说情意吗?
怀幸颤着睫,都不知道怎么回应楚晚棠的低唤,她的心中酸涩不已。
种子终于等来了花开的一天。
再暗的夜,也能迎来朝阳。
“姐姐……”怀幸颤着睫,声音像一缕从窗棂缝隙挤入的微风,含着一些小心翼翼,“是有什么事吗?”
楚晚棠松开另一只握着她手腕的右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支着自己的脑袋。
目光就这样撞上,没人开口说话。
楚晚棠眼睛仿若精致的琉璃,眼里似乎还有一些没有褪尽的微醺酒意,长睫颤动间,怀幸的心跳就此空半拍。
不等怀幸再问一遍,楚晚棠再说的每一个字都裹挟在柔和的气流里。
她说:“靠过来一点。”
怀幸迟疑一瞬,照做。
距离又拉近了,怀幸手掌展开,五指落在沙发上,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倾向楚晚棠。
楚晚棠不太满意这个距离:“再近一点。”
再近……
两人的气息都缠在了一起。
十指相扣的手始终没有分开,不知是谁悄悄冒了些汗,她们的掌心快黏在一起。
怀幸心口发酥,她低着眼,她不敢看楚晚棠的眼睛,再次询问:“怎么了吗?”
“还不够。”楚晚棠靠着沙发,右手落在女生的肩头。
怀幸有些懵,她现在脑子钝的,反应不过来:“什么还不够?”
“还不够……”楚晚棠不疾不徐补充余下的话,“亲密。”
怀幸脑子里轰然炸开一道惊雷-
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还不够亲密。
那要怎么样才能更亲密……
怀幸来不及思考,因为眼前的人已经往前了些,含住她的双唇。
不仅如此,放在她肩上的手顺着背部往下,勾住她的腰,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怀幸只觉得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由楚晚棠掌控,她的脑子雾蒙蒙一片,什么都思考不了,只能根据楚晚棠的节奏继续。
她的双唇被湿软舌尖撬开,她们住在一起,牙膏用的是同一款,但楚晚棠才洗漱过来,嘴里的薄荷味更浓郁些,这味道很霸道地侵占怀幸嘴里的每一处。
怀幸眼睛闭得很严,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接吻,但也会凭借本能被动迎合,只是换气对她而言依旧有些难度,女人似乎察觉到了这点,没一会儿松开她,看她被自己吻成这幅恍惚模样,徐徐伸出手去,用指腹抹着她的下唇。
“好甜……”楚晚棠从心地评价。
怀幸脸颊烧得通红,眼里覆上一层水光,昏暗光线也掩藏不住一点儿。
楚晚棠松开手,轻声提醒:“记得换气,小幸。”
说着再次揽住怀幸,又贴过去衔住怀幸的唇瓣,细细品尝。
第二次接吻时间更久一些,怀幸心里发热,逐渐知道怎么主动点了。
牵着的手仍然没松开,掌心的汗更多了些。
电影播放到什么进度没人知晓,她们像是一点儿声音也听不到。
渐渐地,有人不满足于此。
楚晚棠松开唇,去亲女生的侧脸,寻着对方的耳垂在上面轻啄,低低叹道:“还是不够亲密……”她发出自己的诱饵,“小幸,我想和你彻彻底底成为最亲密的人……你没有这样想过吗?和我接吻,再更进一步,我想过……”
被这样直白地点出来,怀幸头皮发麻。
她怎么会没想过呢?从她对楚晚棠心动起,她在无数个夜里就幻想过。
眼下,她不敢去看楚晚棠的眼睛,只能讷讷地动唇:“想过……”
楚晚棠得到满意的答案,梨涡在唇边出现:“那我们进卧室好吗?”
“好。”
楚晚棠终于舍得松开和怀幸牵着的手,再撑着身体起来,只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腿软了,差点站不稳。
楚晚棠:……
她们只是接了两次吻而已。
好在这个小插曲没被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怀幸发现,楚晚棠随手拿过遥控器关掉。
立灯还在原地寂寞站着,眼睁睁看着她们抛弃自己。
先进了浴室。
手里都是汗,需要先清洗。
怀幸在浴室门口,拉了下楚晚棠的睡裙:“可不可以先别开灯?姐姐。”
“为什么?”
“我……”
怀幸的话没说完,楚晚棠凑过去,用脸颊碰了碰她滚烫的脸。
这样亲昵的动作让怀幸愣了下,又听楚晚棠用了然的口吻说:“好,不开浴室的灯。”
因为有客厅的光亮跟进来一些,里面不算特别暗。
她们并肩站在洗漱台前,楚晚棠挤出两泵泡沫洗手液,她先抹到怀幸的手上,音调上扬,带着一些调侃地问:“需要我帮你洗吗?”
“我自己来。”怀幸羞赧回答。
绵密泡沫黏在手上每一寸地方,水流倾泻而下。
怀幸抬头,还是看向镜子,她好像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也看见楚晚棠的脸。
很难描述此刻内心的欣喜……
似乎手上触碰的泡沫名为幸福,此刻被她牢牢抓住。
两情相悦是这样的感觉吗?如坠云端,就算她没有翅膀但也会被楚晚棠托住。
冲好泡沫,楚晚棠扯了洗脸巾给她擦手,手背、手心、手指,擦得极为细致干净。
等擦好她的,才另扯一张擦自己的手。
没一会儿,浴室门被楚晚棠用脚勾上,“砰”的一声。
她搂着怀幸一边接吻一边进主卧。
怀幸不是第一次来到主卧,但却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来到主卧。
主卧里飘着熟悉的香气,接吻换气的间隙里,她才注意到书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燃着一盏香薰蜡烛。
是楚晚棠进卧室取睡裙的时候?
这个问题还没解出答案,她自己穿着的睡衣纽扣就在被身上的女人逐步解开。
楚晚棠跪在她的两侧,腰往下塌,专注地吻她。
平时用来设计稿图如玉瓷的漂亮双手,此刻正一只手撑在枕上,一只手轻易解着她的衣扣。
换上睡衣后,她们都没有穿内衣的习惯。
怀幸被吻得下巴抬起,喉咙不断吞咽,她的舌头仿佛化身成晚上被楚晚棠含住的那根吸管,和楚晚棠深深勾缠、吮吸。
一颗一颗纽扣被解开。
怀幸的唇瓣也被同步松开,楚晚棠直起腰,眼眸低垂。
香薰蜡烛在不远处的书桌上燃着,光影在墙面上浮跃、跳动,又钻进她们的眼瞳。
怀幸眼里水光一片,嘴唇比平时红上两个度,也更饱满。
她不敢去看楚晚棠的眼睛,因为她知道楚晚棠此刻正在看哪一处地方,她偏过头,长发在枕上略显凌乱地铺开。
可是,这样根本忽略不掉楚晚棠的视线。
她似乎可以感应到一切。
刚刚还停留在她的肩,再是锁骨,又顺着往下……
楚晚棠的目光的确在一寸一寸从上往下。
怀幸成年以后才来的京城,她们在这处住所相处了四年半。
过去她从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也没去想过女生肌肤到底是怎样的细腻白皙。
怎样的……让她想要一点一点占有,在上面留下独属于楚晚棠的印记。
“姐姐……”极其羞涩的声音在空间内响起,“你不要看了……”
楚晚棠唇角勾起,伸出手去,她的眉眼间流淌着不尽的温柔:“乖,帮我把发圈摘下来。”
怀幸依旧不敢看人,却照她说的做。
发圈被女生颤悠悠摘取,楚晚棠先把自己的头发给扎起来,又扯过一旁的湿巾,擦着自己的手。
她看着怀幸红色的耳朵,唇边笑意加深。
慢悠悠问:“要不要我也脱掉?不想看我吗?”
怀幸没回话,想了想,撑着身体坐起来,她的目光始终不知道落在哪里,伸出手,把楚晚棠的睡裙往上撩,直至脱下。
往日隔着衣服才能看见的轮廓在这一刻清晰起来。
楚晚棠也趁着这会儿把她的睡衣脱掉。
两人的身影被蜡烛光线投在安静的窗帘上。
女生披发,女人束发,缓缓地,女人再次俯身凑近,两人吻在一起。
这次,一点布料都没有。
她们毫无阻隔地贴在一起。
怀幸勾住楚晚棠的脖子,她眼睫抖得厉害。
只觉得贴着的地方分外滚烫。
她的腰被楚晚棠握住,柔嫩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传递着不同寻常的讯号。
没一会儿,指尖顺着,攀爬而上。
她也被再次压在枕上。
长发又一次铺开。
吻还在继续,却不只局限于嘴唇,而是沿着下颌切换至耳垂,张唇,覆盖上自己滚烫的气息。
楚晚棠的五指也寻到了新地方,停了下来。
她耐心收束,握住。
又用掌心去磨。
指尖慢捻。
“怀幸……”楚晚棠松开怀幸的耳垂,吐气如兰。
她几乎沉溺在这手感里。
怀幸声调绵软,像是春日的一缕青烟。
她问:“*怎么了吗?姐姐。”
“这种时候为什么还叫我姐姐?”楚晚棠空出的手掰过怀幸的脸,低笑一声,“叫别的。”
明明还没到不可控的程度,怀幸也快在楚晚棠的柔软目光里溺毙。
她轻轻回:“那我可以叫你‘楚楚’吗?”
她不想和别人一样叫她“晚棠”,她想自己是最特别的存在。
“楚楚动人吗?”楚晚棠脑袋一歪,还有心思道,眼里笑意盈盈,“嗯,我正在‘动’你。”
怀幸闻言,脖子都快红得滴血。
她只是想这么叫,还没想到这个成语,更没想到还会被楚晚棠这样运用。
可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这些了。
因为楚晚棠束着的长发随着主人的埋头而扫着她身前的肌肤。
那只手换成唇舌。
含住了她。
舌头柔软。
口腔湿润。
怀幸的意识也在一点一点被搅动,直至消失。
她抬起单臂放在自己额头,闭眼咬唇。
这才刚开始,她就被陌生的感觉包围,经受不住——
接下来她要怎么办。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