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忍不了 总不能憋着。
傅西辞肯定没那本事, 不过他可以让弟弟下不来床。
陆昀川那张嘴比什么都硬,眼看都快被哥哥欺负成一滩水了,嘴上还不依不饶。
本来打算出去玩的, 可是陆昀川洗完澡趴在床上不动,傅西辞让他缓会儿了之后,出去玩, 看别人怎么过年。
陆昀川不太想去, 趴在枕头上又睡着了,午饭都是傅西辞叫起来吃的, 傅西辞问他:“难不成这三天你真要在家里度过?跟我出去走走,看看别人过年,或者去别的地方旅游?我们去滑冰?”
陆昀川端着碗疑惑地抬眼看他:“你还会滑冰?”
傅西辞轻声回答:“不会可以学, 你想去么?”
陆昀川想了想,点了头:“行, 陪你玩两天,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傅西辞摇头:“暂时不想回去, 反正回去也没事干, 既然不需要我, 那就别找我,我又不是很愿意回去。”
陆昀川想笑:“大哥变得任性起来,简直谁也没有办法。”
傅西辞不置可否,沉默着吃饭。
吃完午饭之后, 陆昀川给奶奶打了个视频,没想到傅家一大家子人都在老宅,没回别苑。
刚想跟奶奶说新年快乐,傅开疆的声音传来:“昀川,你哥是不是在你那儿?”
傅西辞在厨房洗碗, 陆昀川嘴角两抽,神色有点难言:“你们怎么都没回去?”
奶奶说:“你爸在等你的电话,想问你,西辞是不是去找你了?”
陆昀川尴尬地笑了两声:“我没见过他啊,他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
傅开疆冷哼一声:“你也别骗人了,那逆子除了去找你,他哪里都不会去,他要是在你身边,让他接个视频。”
陆昀川挠挠头:“所以他为什么离家出走啊?”
傅开疆没好气道:“还能为什么,你心里比我清楚,我上辈子真是造了孽才遇到你们这群逆子,让你哥接电话。”
陆昀川:“……”
举着手机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不知道傅西辞到底接不接。
傅西辞洗完碗出来,问他在干什么,陆昀川把手机递给他:“找你的。”
傅西辞拿过去一看,视频里的人竟然是傅开疆,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找我干什么?我走了不是正合你们的意?不是早就巴不得我离开那个家?”
傅开疆有种巴掌伸不进屏幕的无力感:“傅西辞,是我太纵容你了是不是?你走就走,你把傅氏的股权留下啊,你这么做不就是威胁我,想让我妥协,你现在装什么?”
傅西辞笑了声:“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不知道,既然你心里明白,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我的条件很简单,我也没有逼迫你们,该回去的时候我会回去。”
傅开疆说:“快点回来,别给昀川添乱,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
傅西辞微微挑眉:“在你们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可在我的阿川眼里,我还真是香饽饽。”
坐在周围一圈傅家人听到这里都沉默了:“……”
傅开疆的脸色尤其难看:“昀川也是瞎了眼。”
傅西辞懒得跟他胡搅蛮缠,只说:“等我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怎么没见傅凌川?赶出去了?”
提起傅凌川,一家人的脸色又不好看了,傅开疆神色越发难看:“别提他了,你和昀川现在住哪里?”
傅西辞想挂电话:“肯定住在离你们很远的地方,好了,不说了,我要和阿川出门过年了,回见。”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陆昀川早去卧室躲着了,他就害怕挨骂。
不过听了会儿之后,发现傅开疆没有骂傅西辞,他才稍微安心了点。
傅西辞把他的手机拿给他:“好了,原来是求我回家,求人还是这种态度。”
陆昀川把手机收起来:“能叫你回家都不错了,你还想他能做出什么来?不过他们不骂我和你的事情了?”
傅西辞说:“应该不骂了吧,傅凌川做的那事情才是真的恶心,发生了那种事,他们现在对我俩的态度已经很平静了。”
陆昀川点头:“倒也是,不过他们有没有去做传染病四项检查?如果傅凌川早就得了那个病,谁也不保证会不会通过血液传染,万一哪里磕破点,跟他接触过呢?”
傅西辞让他别担心:“都是惜命的人,肯定都去检查过了,你要是不放心,我也去检查检查。”
陆昀川揉揉他的脸:“你要是真有,我在就完蛋了,还能等到现在?我当然相信我亲爱的大哥是最干净的。”
傅西辞就喜欢他这样俏皮的样子,灵动,又有少年的可爱。
虽然弟弟早已不是少年。
兄弟俩还是出门逛了,东北的冬天是真的冷,陆昀川出门没一会儿,就想回家,大街上没什么人,有点冷清。
但傅西辞就想带他四处走走。
就这样和傅西辞待了三天,陆昀川第三天的下午回学校,傅西辞把他送到学校附近,让他五一的时候申请外出,他要带弟弟去玩。
陆昀川答应着。
霍砚修早到了一天,陆昀川一到学校,就黏着陆昀川说京圈的八卦,尤其是傅家的。
他神秘兮兮地告诉陆昀川:“也不知道那个傅凌川做什么了,被你爸赶出去了,不过你爸还是送了他一套房子,距离傅家挺远的,我妈也不跟我说发生了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陆昀川早就知道了,但还是没有说出来:“那是他们傅家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毕业还不一定回去。”
霍砚修问:“你去哪里啊?真的去部队服兵役?当飞行员?”
陆昀川点了头:“不然我努力这么久干什么,自然是为了报效祖国。”
霍砚修给他竖大拇指:“阿川你真的努力过头了,那个钱书豪还在部队?”
陆昀川嗯了声:“他要服兵役两年才能回学校,现在已经是信息技术兵种里的香饽饽,都参与过实战了。”
霍砚修震惊地问:“实战?干什么了?”
陆昀川说:“帮市公安局抓了一个毒枭,那家伙真的不要命,孤军深入毒枭窝点,做了定位追踪,差点就出事了。”
霍砚修半天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还是问:“你要是当飞行员的话,应该没有机会参与实战?”
陆昀川看他一眼:“没有机会参与实战,那我去部队干什么?男人,就该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
霍砚修蹙眉:“可我去不了怎么办?我也想跟你去部队。”
陆昀川让他别想了:“你就算了,你是你家的独子,毕业后好好回家继承家业吧,你成绩那么烂,不过做生意你的学历够用了。”
霍砚修:“……”
傅西辞也想让陆昀川毕业后为他转业,不要去部队,让陆昀川考到京城去,当一个安安稳稳的公务员,端个铁饭碗。
反正他不需要陆昀川为他做什么,至于钱,他傅家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哪怕以后不继承傅家的产业,他的钱也够弟弟挥霍一辈子。
他就想看着陆昀川安安稳稳。
可陆昀川不是安稳的性格,如果要安稳,他当初就不会选这个学校。
快毕业了,傅西辞也没有特意跟陆昀川说什么,但他希望弟弟把他放在首位。
但在陆昀川心里,并不。
傅西辞对他而言很重要,但他的事业同样重要,他不想待在那个大个京圈,当傅西辞的陪衬。
那很没意思。
一年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原本五一申请外出,是为了劝大哥早点回家,但大哥突然说起转业的事情,陆昀川原本趴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听到傅西辞让他转业回京城的时候,陆昀川默默地转了个身没答话。
傅西辞感觉到他不愿意,小心翼翼地问:“不想回去?”
陆昀川的声音闷闷的:“我努力到今天,不是为了重新回到那个地方勾心斗角的,大哥,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威胁你的地位,傅凌川已经出局了,傅云舟是个草包,父母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所以你现在是唯一的继承人,手中又拿有傅氏的股权,没有人再能跟你比。”
傅西辞从后抱着他,微微抬起身子侧着:“就是因为如此,我在家里有了话语权,你也不用再受冷眼,我俩一起回家不好吗?”
陆昀川摇头:“不好,我说过,等我服兵役两年,退役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找你,我希望你不要心急,当然了,如果你等不了,你可以不用等,可以放弃。”
傅西辞忍着心里慢慢涌上来的怒火:“说到底,在你心里,我不重要。”
陆昀川只有一句:“重要,可我的事业也重要,以前你私心重,我什么都可以依着你,但这次不行。”
傅西辞问:“那我还要等几年?我三十多岁了,阿川。你要是一直不转业,一直待在部队,那这无数个日日夜夜我要怎么熬过来?”
陆昀川心里沉闷:“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等不了,那就找个愿意陪你的人,过年那会儿看到的那个男的长得不错,我搜了他,他好像火起来了,你要是喜欢,可以留在身边。”
傅西辞:“……”
陆昀川情绪淡然:“反正在我眼里,爱情不能当饭吃,我是在意你,但我不希望你束缚我。”
傅西辞泄了气:“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等就是了。”
陆昀川再没说话,说实在的,他也不希望傅西辞一直等他,他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事业,不可能一直围着傅西辞转。
大四的时间过得很快,陆昀川忙着毕业论文和答辩,也只能和傅西辞手机联系,这一年实训的机会不多,陆昀川就一直在学校了。
李伟江结婚了,新婚没多久就进了部队,成为空军特招的飞行技术员,陆昀川见过他老婆,长得很漂亮的东北姐姐,个子也高,为人不拘小节,去部队看过几次李伟江,陆昀川还带着一群战友起哄过。
当军嫂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和丈夫聚少离多,也只有逢年过节看能不能见一面。
陆昀川也想过了,傅西辞坚持和他在一起,那就做好当“军嫂”的准备。
一个合格的“军嫂”,是不能轻易抱怨丈夫,毕竟职业特殊。
毫无疑问,陆昀川成了空军特招飞行员,临毕业前,导师就找他谈话,谈论他的职业前景,说部队来过几次,已经预定了他这个人,让他做好思想准备,也给家里人做好思想工作,毕业要是直接进部队,那以后就是带着军衔的军官,在部队一定会有职位。
陆昀川早就做好了准备,让老师放心,他努力到今天就是为了这一刻,家里人都很支持他。
除了大哥。
可是大哥不支持也没用,大哥决定不了他的未来。
霍砚修也想跟着陆昀川去部队,陆昀川让他想清楚。
霍砚修笑着说:“我爸妈还年轻,我去部队历练几年再回去也不迟,况且现在和平年底啊,哪有那么多仗打?没事的。”
陆昀川再没说什么,虽说是和平年代,但也不是完全太平。
大学终于毕业,应了部队的特招之后,他们有一个星期假期,让他们回家安抚家人。
虽然和大哥在这方面总是有分歧,但陆昀川到底还是要哄着傅西辞。
这次回家就是为了告诉家人,他以后可能很少回来。
许久没见陆昀川,傅家父母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他们都知道陆昀川在学校一直表现优秀,陆昀川成为特招飞行员的事情已经在京圈传开了,谁不羡慕傅家出这么一个人才。
霍砚修也是,这个霍家的独子,也是给了京圈一点震撼。
所有人都在为陆昀川感到开心,只有傅西辞不开心。
就连傅云舟的态度都变了,傅家给陆昀川接风洗尘,摆了宴席,一家子都在,奶奶都接了过来。
一向不叫哥的傅云舟,破天荒地开始叫“二哥”了。
陆昀川稀奇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江挽月说:“昀川,你也别跟云舟计较,他以前也是不懂事。”
陆昀川点头:“我倒也不跟他计较,只要你们都健康,比什么都好。”
傅开疆问:“你这次回去就进部队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陆昀川想了想:“过年的时候应该会有假期。”
奶奶说:“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陆昀川笑着回答:“好的,奶奶也是,孙子肯定给你争气。”
姐姐傅望舒生二胎了,二胎是个儿子,老大是女孩,老二是男孩,她就要两个孩子。
姐姐还不知道他和傅西辞的事情,所以开口就是:“昀川毕业了,也老大不小了,早点结婚生个孩子,爸妈给你带。”
陆昀川脸色一黑,看了傅西辞一眼,其他人脸色也是不好看,但没人说话。
陆昀川点头:“好的好的,有合适的一定会。”
全程只有傅西辞一个人不说话,脸色沉着,到散席的时候都没开口。
结束后就回了他一楼的房间。
陆昀川知道他不开心,绕到他的房间去,敲开门。
傅西辞沉着脸看着他,陆昀川进去把门一关,拉住他的手安慰:“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放心,只要你不变心,我就不会在外面找对象。”
傅西辞抿着薄唇,神色又生气又难过:“我以为等到你毕业就好了,可是现在你毕业了,我还是没法一直陪着你,你这一工作,回家的时间就更少了。”
陆昀川拍拍他的手背:“就算我去了部队,逢年过节我要是不回家,你还是可以申请去探望,别不开心了,两年,我答应你,就两年时间,一定回家。”
傅西辞再怎么舍不得都没用,还是忍不住抱他:“行,我再等你两年,反正我在你心里不值钱。”
陆昀川抱住他宽阔的背:“哪有啊,你在我心里比什么都值钱,只是我的学识也得配上我的价值,不然我就白努力了,至少让我此生无憾。”
傅西辞嗯一声:“照顾好自己,你是作为飞行技术员应特招,太过危险的任务应该轮不到你,出门在外要收敛自己,别什么都出风头,枪打出头鸟。”
陆昀川答应着:“谨遵大哥教诲,我一定听话,听党指挥。”
傅西辞摸摸他的头发:“转眼你也长大了,马上二十四岁了……本命年,万事小心。”
陆昀川在他怀里不住点头:“好好好,一定完完整整回来找你,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老公。”
傅西辞的薄唇轻吻他的颈项:“哪里像个当老公的人,都不会为我考虑,我要是个女人,心都得被你伤透。”
陆昀川表示无奈:“那没办法,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师兄,叫李伟江,他刚和老婆新婚就进部队了,你说他跟谁说理去?他老婆长得很漂亮,也经常去部队看他,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来,我给你写申请。”
傅西辞问:“那我去了能跟你睡一起?”
陆昀川回答:“我要是一个人一个宿舍,那你肯定能和我住一起,不过我这次去就不是新兵了,是技术特招,估计会有单独的宿舍,到时候你来,我俩就睡一起。”
傅西辞抱着他轻轻地摇:“那晚上可以和阿川做么?总不能让我去了还憋着。”
陆昀川:“……”
傅西辞小声问:“你那个师兄,总不能真的跟老婆睡一晚,什么都不做吧?”
陆昀川脸唰地一下红了:“我哪知道,我又没去听墙根,况且人家夫妻俩的事,关我什么事?”
傅西辞咬一下他的耳朵:“反正我去找你的话,我会要的,忍不了。”
第72章 馋死你 “老公,老婆想你了。”……
傅西辞的心情一直不好, 陆昀川临走前的一晚,他的情绪格外不对劲,本来六点多下班的人, 不到五点就到家了。
陆昀川还在和傅云舟打电动游戏,陆昀川问起他的成绩和傅凌川,傅云舟提起傅凌川就觉得脸上烧得慌, 让陆昀川别问了:“大哥肯定告诉你怎么回事了, 你也别问我,我以为他是个好东西, 谁知道做出那种事,染了一身的病,想想都觉得恶心, 我们都看错他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比较好, 虽然以前你总揍我。”
陆昀川手上没停,握着游戏手柄扭来扭去:“那是我揍你吗?不是你自己主动惹事的吗?你要是乖乖听话, 我会揍你?你动不动就骂大哥, 那是你亲哥, 你说我该不该揍你?”
傅云舟脸色耷拉着:“你说什么都有理,我骂我大哥怎么了?那是我大哥,又不是你大哥。”
陆昀川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 冷笑了一声:“行,那是你亲哥,我管不着,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不过有一天你总会知道, 哪怕我和大哥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兄弟,我依旧能管着你,而且你就得听我的话。”
傅云舟:“……”
在这个家里,除了长辈知道他和傅西辞的事情,晚辈是不知道的,虽然听到过风声,但都被长辈怒斥喝止了,让他们别胡思乱想,傅云舟也就觉得是傅凌川想报复陆昀川和大哥才想出来的谣言。
故而也没多想,傅云舟还是很不屑:“你都要走的人了,一年到头回不来一次,你还想管我,好好当你的飞行员去吧,我还轮不到你管。”
陆昀川点头:“等我能管你的时候,你可别不开心。”
傅云舟不以为然:“我好期待你管我啊二哥,可惜了,傅家不是你的,是大哥的,你依旧管不了我。”
陆昀川:“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他已经从傅云舟的口中得知,除了长辈之外,没人知道他和傅西辞的事情,陆昀川也就放心了。
傅西辞在家里找了一圈没找到陆昀川,问了保姆才知道,他在傅云舟的电竞房里,傅西辞推开了电竞房的门,只见兄弟俩坐在椅子上打的热火朝天。
这样看来,陆昀川到底还是孩子心性。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傅云舟回头看了一眼,手上动作一停,他的小人被陆昀川给ko了,他叫了声:“大哥。”
傅西辞坐在了一边,示意他继续玩:“不用管我。”
陆昀川回头看他:“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吧,大哥你早退啊。”
傅西辞没说话,傅云舟接了话:“你明天要走了,他心里肯定舍不得你,才回来这么早,大哥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弟弟好。”
陆昀川笑了声:“云舟,好是好换来的,你以前那态度,就算想让大哥对你好,也好不起来啊,不过现在醒悟还来得及,在家就好好巴结大哥吧,不然以后你一点好处都别捞着。”
傅云舟脸色沉着:“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不需要你提醒我,我和大哥毕竟是亲兄弟,你可不是。”
陆昀川并不会因为这些话破防,他甚至笑得痞坏:“没错,我和你们不是亲兄弟,要是亲的那才出问题。”
傅云舟一脸懵逼:“啊???”
傅西辞静静地看着陆昀川,只是问了句:“明早几点的飞机?”
陆昀川说:“八点,早起就走了。”
傅西辞再一句话都没说。
晚上的宴席就是给陆昀川送行的,傅开疆也难得平静地说了很多话,像以前他假少爷身份还没被揭穿前的慈爱和温和,江挽月也是。
陆昀川很久没感受过父母的这种温情了,鼻子有点酸酸的,两口子也是从震惊愤怒到现在的平静,感觉只要人没事,健康地活着,不给家里人丢脸,就已经不错了。
至于陆昀川和傅西辞的事情,等时间久一点再看吧,毕竟两个男人在一起,其实也没那么长久,现实中很少看到两男的结婚会长久的,毕竟少数。
看等陆昀川服兵役完后,两个人会不会有其它的想法,暂时就先让他们这样处着,反正陆昀川要走了。
午夜十二点以后,傅西辞怎么都睡不着,上去二楼找陆昀川,陆昀川已经睡着了,但他怕傅西辞半夜来找他,便给他留了门。
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开门,作为一个军人,陆昀川还是比较警惕,一点点的响动他就醒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傅西辞来到他的房间,把门轻轻关上,脱了鞋,上去抱住了他。
陆昀川像个小猫一样往后靠了靠,脑袋蹭了蹭傅西辞的脸颊,声音很小:“你又睡不着了。”
傅西辞抱着他,情绪低落:“嗯,每次你离开我,我都觉得心慌,阿川。”
陆昀川叹息一声,转个身抱住他,脸埋在他的肩上:“不要心慌,慌什么啊,反正我俩在一起又不用生孩子,你就好好做你的事业就行。如果是女人的话,还得考虑要孩子的年龄,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男人就没那么多讲究,忙自己的事业,心中有彼此,这就足够了。”
傅西辞叹息一声:“可我贪心,我只想让你陪着我,没有你的傅家,感觉冷清得很。”
陆昀川拍拍他的背:“迟早会回来陪你的,不要怕,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这句话还算给了傅西辞一点安慰,陆昀川在他怀里不多时就睡着,他是一直没睡,到快六点的时候,陆昀川起床了,他也起了。
陆昀川问他怎么起那么早,傅西辞说一晚上没睡着。
陆昀川无奈地抱着他亲一口:“别难过了,大哥你知道吗,你让我感觉压力很大,总感觉你的感情都寄托在我身上,让我干什么都束手束脚。”
傅西辞拉着他的手,也不嫌弃早起他没刷牙,先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黏腻的吻,吻得陆昀川坐在他怀里不动,一直在喘气。
傅西辞也不知道大清早发什么疯,霍砚修的电话打进来的一刻,陆昀川该去洗漱,结果他把弟弟摁在床上上了一顿。
陆昀川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表情,深呼吸:“说实在的,你老这样搞我,我也不想出门了,想跟你死在床上算了。”
傅西辞弯腰凑近他,陆昀川的长腿折叠到胸口:“那就别去了,留在家里给我当老婆,老公天天疼你。”
陆昀川双手抱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他:“快点吧,赶不上飞机错过时间,我可担待不起,咱是有纪律的人,听党指挥。”
傅西辞千不舍万不舍,怎么都留不下他,死命得让陆昀川感觉到疼痛,叫他哥哥。
结束时陆昀川洗澡都站不稳,傅西辞跟了进来,又抱着他到处亲,陆昀川没管他,直到洗完之后,傅西辞还在他的大腿,陆昀川恶趣味一上来,来了感觉,直接喂到大哥嘴里。
“再让你吃两口,免得见不到我的时候馋死你。”
傅西辞也不拒绝,弟弟喂了他就吃,吃的啧啧作响。
陆昀川本来还在余韵中,被大哥这样吃了出来,弄了大哥一嘴。
傅西辞一点点全部没浪费,舔干净之后,陆昀川推开他去穿衣服。
傅西辞送他出门,霍砚修家的车已经在等着了,看到傅西辞的车出来,他依旧搭便车。
上车后总觉得气氛不对,霍砚修问陆昀川:“你怎么出来这么晚?我记得你不是喜欢赖床的人啊阿川。”
说完又开了一眼傅西辞,他好像知道了什么,神秘兮兮地扒在陆昀川的车座上问:“不会早起还和你大哥来一炮吧?”
陆昀川咳嗽一声:“胡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霍砚修看向傅西辞:“你不是那种人,但你大哥是,每次假期都来学校看你,那是来看你吗?那是来上你。”
陆昀川:“……”
霍砚修失落地坐回他的后座:“我什么时候有这种福气就好了,我也想和阿川做那种事,实在不行,你让我试试呗。”
傅西辞一个急刹车,霍砚修又差点飞出去,他惊呼一声:“傅西辞,你每次都想谋杀我!”
傅西辞冷着脸警告他:“敢打阿川的主意,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照顾不好他,我还是不会饶了你。”
霍砚修呸了一声:“你是谁啊你命令我?我当然会对阿川好,也会照顾好他,但轮不到你管,况且喜欢阿川的人也不止我一个,钱书豪等他这么久了,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进攻,我就等着看好戏了,天才与天才的碰撞,那才好玩呢,当然我不嫌弃阿川多几个男朋友,到时候把我加上。”
傅西辞和陆昀川:“……”
霍砚修这人还真是什么扎心说什么,明明知道傅西辞最在乎什么,每一句都精准地踩在傅西辞的心坎上。
陆昀川让他少说两句:“你再说下去,大哥真把你丢在半路,少说两句吧。”
霍砚修嘟哝道:“我说的是事实,有什么问题?”
陆昀川保证道:“我绝不会喜欢任何男人,大哥放心吧。”
傅西辞嗯了声,再什么都没说。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场景,只不过心情不一样了,看着弟弟头也不回地奔向自己的梦想,傅西辞为他感到开心的同时又有点惆怅。
不过没关系,他爱着一个向往天空的雄鹰,总有一天这雄鹰会落在他的肩上,从此不再飞走。
陆昀川如期进了部队,成了最年轻的技术特招飞行员,李伟江已经是他的指导员了,他还是住学员宿舍,没有单独的宿舍,但李伟江有。
李伟江表现优异,一年内晋升很快,搞了一个特等功就有了现在的职位,军衔大尉了。
陆昀川还是个少尉,这是他们军校出来自带的军衔,和普通兵种不一样。
钱书豪快退役了,不过在退役前能等到陆昀川真不容易,听到他来,特意带了礼物来看他,钱书豪很出名,天才技术通讯员,部队是打算把他留下,但他的学业还没完成,他得回学校。
陆昀川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自己的一群朋友都还在身边,和他有着同样保家卫国的梦想,比什么都实在。
部队禁烟禁酒,他们以茶代酒聚了一下之后,就要在各自的岗位发光发热,肯定都是不间断的训练,从头到尾。
一刻都不能松懈。
钱书豪的情绪看起来有点不太好,他低着眼,声音平静却难掩心下的慌乱:“你毕业了,我也要退役了,我要回去上学了,这两年过得挺有意思,我就是来体验一下你的生活,有点苦有点累,但很充实。”
陆昀川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钱书豪,你说你一个好学生,国家的栋梁之材,非要来这里浪费两年时间,就为了体验我的生活?”
钱书豪比以前黑了不少,但他的性格依旧那样:“没有浪费时间,起码知道你过得很有意思,参与过你的生活,就当我们也曾一起好过,高中的时间太短,没来得及跟你走得近一点我们就毕业了,还好这两年我来了这里,也算和你有了交集。”
霍砚修喝了一口茶水看向他:“你不会真的喜欢阿川吧?”
钱书豪眼眶红红的抬眼看向陆昀川:“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我算什么,不奢望,只希望他记得我就行。”
霍砚修和陆昀川:“……”
钱书豪咕咚咕咚喝完一杯茶,把茶当酒喝:“这是我留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月,就各自珍重吧。”
霍砚修叹息一声:“一个人要是能有几个男朋友就好了,那样的话,就没那么多单相思了,是吧李师兄?”
李伟江呸了一声:“那不乱套了吗?反正我老婆怀孕了,我只爱我老婆,我不希望她有几个那男朋友,军婚受保护的。”
霍砚修翻了个白眼:“我是寻求安慰的,不是让你秀恩爱,你老婆怀孕了,那可真是恭喜你了呢,要当爸爸了。”
李伟江举起杯子喝一口茶:“谢谢,到时候请你们喝满月酒。”
钱书豪定定地看着陆昀川:“你在学校谈对象了吗?”
霍砚修让他打住:“别奢望了,我都出局了,你更没机会。”
钱书豪的神色继续低落下去:“哦。”
陆昀川打断他们:“你们有点出息吧,我一个男人,跟你们当兄弟不是更好?怎么一个个都喜欢男人呢。”
钱书豪摇头:“你错了,不是喜欢男人,是喜欢你,其他男人压根难以让我有这种心思。”
霍砚修给他竖大拇指:“不愧是学神,说话的水平就是不一样,实在不行咱们组成一个联盟,让那个家伙出局,我俩上。”
李伟江小声警告道:“你们玩笑归玩笑,可不能让别人听到,影响作风的事情千万不要做,不然连我也护不住你们。”
陆昀川说:“学长放心,他们要是敢有什么不好的行为,我直接给他们腿打断。”
李伟江说:“打架斗殴也算违法乱纪。”
三个人集体沉默:“……”
陆昀川又问起张越和蒋龙,李伟江说被选拔到特种部队去了,再没见过那两人。
陆昀川心里唏嘘,不过特种飞行员确实很帅。
陆昀川已经很熟悉这里,当时和他较劲的蒋龙等人,成了特种飞行员后,和他们之间又有距离了,毕竟他们要经常参与部队的特征选拔,特种部队是每一个当兵的人都想去的地方。
蒋龙和张越是新兵里最优秀的,选拔走不是什么稀奇事,这也说明他们执行的任务更危险。
其实陆昀川他们的人生才刚开始,前头只是开胃菜。
钱书豪还有一个多月退役,等秋天入学,他要回学校。
这一个月里,训练任务也大。
陆昀川也没什么机会联系傅西辞,每天训练完倒头就睡。
每个星期有固定的时间给家里人打电话,他也只有那时候会和傅西辞多说两句,他的手机现在也不能用了。
许久没听到过傅西辞的声音,陆昀川也很想念,听到大哥的声音传来后,陆昀川想起训练的辛苦,总是会忍不住期待,等他什么时候真的回到傅西辞身边,安安稳稳过一生。
大哥的声音温温柔柔:“训练的日子累不累?”
陆昀川笑着回答:“当然累啊,不过可以接触实机,是战机哦。”
傅西辞应着:“真不错,阿川现在都可以开战机了,真出息。”
陆昀川可骄傲了:“试问京圈有几个少爷开得起战机,也就只有我傅家二少爷了,羡慕死他们。”
傅西辞的笑声沉沉的:“父母逢人就夸你,说你多出息,阿川,你是我们家的骄傲。”
陆昀川眼眶一酸:“我算哪门子骄傲,希望以后回家时,不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才好。”
傅西辞沉默片刻:“不会,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回家,嫁给我。”
陆昀川:“……”
都用上“嫁”了,还怎么风光?他的男儿尊严要放在哪里?
陆昀川咳嗽一声:“乖老婆,在家里好好等老公吧,看我回来怎么宠你。”
旁边有个警卫笑着问他:“你结婚了啊?这么年轻就结婚了?给你老婆打电话呢?”
陆昀川提高了声音:“那肯定给老婆打电话了,我老婆又懂事长得又好看,关键还有钱。”
警卫羡慕道:“真好啊,你要是长期不回家,家属可以申请探望,一年有两次机会。”
陆昀川跟他道过谢继续跟傅西辞说话:“老婆乖乖等我,不可以朝三暮四,叫老公听听。”
傅西辞沉默片刻:“老公,老婆想你了,小老婆更想。”
陆昀川:“……”
第73章 单人间 哥哥,吃个嘴子。
因为长期见不了面, 陆昀川也没有多少时间给大哥打电话,所以每次打电话的时候,傅西辞说的话要多荤就有多荤, 反正陆昀川只是听着,他周围有人,他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 不然他能比傅西辞还荤。
但这会儿旁边还有警卫, 陆昀川只得收敛自己,笑而不语, 听着傅西辞沉沉的声音,带着温柔的缱绻,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陆昀川逢年过节不回家的话, 傅西辞肯定会去看他,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 傅开疆在公司看着,傅西辞这个总裁其实也没多少事情, 但傅开疆现在放手让老大去处理集团公司的业务, 就不想看到他吊儿郎当。
陆昀川刚进部队, 过年果然没有假期,提前跟傅西辞说了,大哥依旧不高兴,本来就指望过年和弟弟团聚, 但弟弟的时间总是不由他自己控制。
陆昀川说任务训练多,强度高,而且他是技术特招,是组织栽培的对象,他不能给组织丢脸, 故而让傅西辞多忍耐点,明年就有假期了。
傅西辞还能说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承受这委屈,最后还是决定过年去探望陆昀川,让陆昀川提前写申请。
陆昀川想了想,过年的时候大哥公司放假,也没什么事,探望就探望吧,他问傅西辞:“我写什么理由?家属探望?老婆探望?”
傅西辞的声音在电话里笑出声:“也行,如果能通过的话,你写老婆也没事。”
陆昀川觉得不行:“他们都知道我未婚,哪来的老婆,那只能女朋友了,可是女朋友得是女的,你是男的,那肯定就不能是女朋友,只能是家属了……”
傅西辞回答:“都行,反正一辈子都是你的,爱人也好,大哥也好,都是你的亲属,你的后盾,你的余生。”
陆昀川啧了一声:“大哥对自己的定位可真清楚,我可从来没说过你是我的余生。”
傅西辞:“反正你是我的余生,以前,现在,未来,哥哥只有你。”
陆昀川心里一酸:“大哥你就是一根筋,这么美好的人生,一直浪费在我身上,你都没体验过和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实在不行的话,我给你几年时间,你和别人谈一下,如果觉得体验感不好,再来找我。”
傅西辞听到这里生气了:“感情还能一心二用?我心里只有你,我怎么和别人谈,还是说你心里有人了,想支开我?”
陆昀川立马打断他:“没有,我就是建议而已,毕竟我要退役还得几年,你不得独守空房吗?”
傅西辞:“我守着,反正年纪大了,也不着急要孩子,你爸妈也接受了我没孩子的命运,已经不逼我了。转头去逼老三了。”
陆昀川:“……”
果然孩子这个问题是中式父母永远的执着。
陆昀川的训练强度高,任务量大,到过年之前一直都没有休息的时间,既然回不去,他就只能写家属申请探望,审批流程依旧麻烦。
傅西辞告诉家人,他过年要去看陆昀川,就不在家过年了,提前跟奶奶说了一声,让父母去老宅陪奶奶。
傅云舟还问他:“大哥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家离了二哥就不行了啊?二哥也就是一年不回来,他今年刚去部队,肯定没有假期,明年就有了,你急什么?”
父母看了傅云舟一眼没说话,傅西辞倒是冷静:“想他了,去看看他,又有什么关系?我和昀川从小关系好,他不在家的日子,我心里不踏实。”
傅云舟冷哼:“如果你对我这么好的话,我也不至于以前天天骂你。”
傅西辞:“……”
性质不一样,亲兄弟之间永远只有战争,没有爱,之所以他从小对陆昀川比较好,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没有相同的基因,所以不会相互排斥。
和自己的亲弟弟之间,永远没有这种感觉,性质不一样。
傅西辞要去开陆昀川,父母也没有什么异议,跟奶奶打了声招呼,奶奶让他给陆昀川带了点东西。
傅西辞刚到弟弟所在的组织,弟弟突然有了任务,但这事不可能透漏给不相关的人。
这事情原本是在一个星期前就该通知的,但领导一直没透漏。
傅西辞还在外面等弟弟来接,陆昀川等人突然被召开了紧急会议,傅西辞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坐在警务室喝了杯热水。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冰天雪地,部队里面少年们喊口号的声音格外响亮。
傅西辞总觉得心神不宁,等了许久之后,他问门口站岗的警卫,但警卫们只让他等,不和他说话。
傅西辞就只能等着,直到快两个小时后,陆昀川才姗姗来迟,弟弟穿着飞行服,跑得满头大汗,在这么寒冷的冬天,他额头一直在冒汗。
在警卫处领了人,登记了所有信息,傅西辞才被陆昀川带进去。
陆昀川一边给他介绍身边跑过去的方队,一边看他:“大哥还是那么帅,好像这几年一点都没变。”
傅西辞看着他的样子,心下柔软:“变了,怎么可能没变,阿川也变了,比以前成熟,更有魅力。”
陆昀川憨憨地笑了声:“过完年二十四岁了,六年时间匆匆而过,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傅西辞手里拎着给他带的一些特产:“我也不知道这六年我是怎么过的,我不希望我还这样无望地坚持六年,阿川。”
陆昀川叹息一声:“我也不想,可有的事情,身不由己,大哥,你得理解。”
傅西辞跟上他的脚步:“嗯,理解,但我也希望你理解我,我三十二了。”
陆昀川听着这个年龄数字,真心感慨岁月无情,白驹过隙。
把大哥带到宿舍去,他住的宿舍是四人间,比当新兵时好多了,但依旧不自由。
霍砚修依旧和他住在一个宿舍,这会儿去训练了,没回来,他是因为大哥来了,才请假出来。
他住在下铺,让大哥坐在床边,给大哥倒了杯水,让他暖暖手,室内还是挺冷。
他递水杯的时候,傅西辞抓住了他的手,陆昀川手指一抖,摇头:“注意影响。”
傅西辞只得放开,拿过水杯:“你的杯子?”
陆昀川嗯一声:“我的,怎么,嫌弃啊?嫌弃的话我用一次性水杯给你倒水?”
傅西辞摇头:“没有嫌弃,你哪里我没吃过。”
陆昀川:“……”
脸色发烫,陆昀川再次警告:“再乱说以后不让你来了。”
傅西辞只得闭嘴:“你们过年还训练啊?不放假?”
陆昀川回答:“不放,保家卫国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假期,况且我才刚进部队。”
傅西辞只说:“不危险就行,训练就训练,你没法回家,我就过来看你,一样的。”
陆昀川心里一酸,有些话他不敢跟傅西辞说,这也是机密。
就因为这件事,钱书豪延迟退役半年,就等着组织调动了。
就在前不久,一个星期前那个飞机被劫事件愈演愈恶劣,恐怖分子已经虐杀了一些中国公民,陆军部分敌后救援需要空军的技术支援,需要战机掩护,也需要运输机去把被困的一百多人救出来带回来。
位置在三不管地带,那里是恐怖分子的天堂,组织开了紧急会议,从特种飞行队里选了两个经验丰富的战斗机驾驶员,还需要两个技术高超的飞行员进行敌后穿插,进行救援。
陆昀川等人的训练任务就是这些,一刻不能松懈,终于这个任务落在了他和李伟江的头上。
战机负责掩护,他和李伟江负责敌后穿插和特种队解救人质。
组织给他们看那些畜生虐杀公民的视频时,真的让人头皮发麻,那一刻陆昀川只觉得心头愤怒,却不觉得害怕,相信那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和他的心情一样。
领导问他:“害怕吗?”
说实话,那会儿愤怒大于恐怖,陆昀川咬着牙回答:“不怕!”
领导点头:“我们的技术员很宝贵,都是从名校出来的高材生,我们舍不得任何一个人牺牲,可现在正是人民需要你们的时候。”
李伟江是个东北爷们,性子直,咬着牙才没骂出脏话,只是让组织放心,他保证完成任务。
领导说:“特种部队会和你们一起降落在那个地方,协助陆家特种部队作战,你们的任务就是在特种队解救人质后将一百多号人安全送上回祖国的飞机,由你俩护送他们回来。”
职责不一样,任务不一样。
钱书豪本来打算过年回家的,也因为这事一直没走,他是重要的信息技术通讯员,最优秀的兵种,没有之一。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团体实战,陆昀川没参与过实战,但他知道实战和演习不一样,这次去参加救援,如果不能成功,那就只能牺牲。
他不敢跟傅西辞说,况且这是一次保密行动,后天就要出发。
这两天的训练任务尤其重,陆昀川没多少时间陪傅西辞。
所以他想了一会儿之后,告诉傅西辞:“今天晚上大年三十,你的生日,我晚上请假陪你,就不参与训练,明天你就走。”
傅西辞疑惑地问:“不是申请了三天的时间?那么着急赶我走干什么?”
陆昀川坐在他对面:“训练任务大,我也没时间陪你,你说你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
傅西辞说:“又没关系,我看你训练,我想看你训练。”
陆昀川:“……”
傅西辞竭尽可能利用完这三天,一分钟都不想浪费,可弟弟让他待一天就走。
他不愿意,心情又不好了:“说好了三天,一年里,我可能也就这三天能看到你,你还赶我走。”
陆昀川无奈地叹气:“两天,两天行不行?大哥,你要听话,后天你就走,不然我这两晚上不陪你。”
傅西辞:“……”
陆昀川隔着一张桌子神秘兮兮地靠近他:“你听话,我就让李师兄把他的房间借给我,他单人间,我晚上陪你,不然我就不陪你了,我还住我的四人间。”
傅西辞沉默片刻,虽然很不愿意时间缩短一天,但看在弟弟晚上能陪他的份上,他勉为其难地答应:“行,两天就两天吧,我发现你小子越发不喜欢我了。”
陆昀川无辜道:“哪有啊,最喜欢你了,别胡思乱想。”
跟大哥聊了会儿,东西先放在宿舍,陆昀川带他去训练场,霍砚修也在训练。
李伟江站在指导员旁边,陆昀川悄悄地走过去:“学长。”
李伟江看到他来了,问他:“你哥安顿好了?”
陆昀川点头:“他想看训练,我晚一点给他申请。”
他把李伟江拉到一边:“你的宿舍能不能借我两晚?我哥这人吧,不习惯住多人间。”
李伟江为难道:“我老婆明天来,我可以借你一晚。”
陆昀川想了想:“行,那就一晚。谢谢学长。”
李伟江示意:“继续训练吧,咱们任务很重,这两天你也没时间陪你哥,我也没时间陪老婆。”
陆昀川明白。
他回去安顿了傅西辞之后,便又开始训练,说晚点给傅西辞申请参观训练的机会,傅西辞早就在进来前,身上的电子设备和身份证之类的东西都被没收,无聊地等弟弟训练结束。
有专门的人员接待他,到了饭点,会给他送饭来。
原本他可以住招待所,但过年期间探望的家属有点多,招待所房间也不够了。
不过弟弟借到了李师兄的单人宿舍,让傅西辞先去住,让李伟江区住多人间。
傅西辞第一次见李伟江,个子和他差不多的东北大汉,看起来很不好惹,但这个人对他弟弟不错。
傅西辞便主动跟他问好:“你好,我是傅西辞,傅昀川的大哥。”
李伟江跟他握手:“听他说过,你这个弟弟真的很优秀,不过我发现好像只有你经常来看他,其他人都不来。”
傅西辞礼貌地笑:“我来就行,家里人的慰问我都带给昀川了,感谢李师兄一直以来对我弟弟的照顾。”
李伟江客气道:“言重了,是他自己出息,那我就把房间借给你们,你俩兄弟好好畅谈,他说今晚你生日,我帮他请假了,寿诞快乐。”
傅西辞依旧道谢:“谢谢李师兄的祝福。”
饭点的时候,陆昀川换上常服,特意去食堂订了几个菜,打包带走,晚上他不用训练,就带回去给大哥吃。
平时可没这待遇,今天特例。
四菜一汤,两盒米饭,打包回去往桌上一放,陆昀川把房门一反锁,一直忍着的人,几步朝着大哥走过去,傅西辞还没站稳,就被他摁回床沿坐着。
他穿着军绿色裤子的长腿往哥哥身上一跨,抱着哥哥的脖颈低头就吻,狠狠嘬哥哥的薄唇:“哥,想死我了,吃个嘴子,其实今天看到你的那会儿我就想吻你,可是我不能,只能忍着。哥哥,伸舌头,快点。”
第74章 喜脉 恭喜你,你要当爸爸了。
傅西辞在陆昀川的单位住了两天, 这期间除了晚上能看到陆昀川之外,其余时间是没有任何碰面机会的。
陆昀川给他申请了观看训练的机会,他看到了弟弟开战机的样子, 那一刻他心中这么多年的骄傲好像有了具象,他眼眶有点发热,看着弟弟像雄鹰一样飞上天空, 心中也无比震撼。
李伟江和陆昀川的领导在旁边给他解说, 夸赞陆昀川这个人多努力多努力,他却只有对弟弟的怜惜和心疼。
他答应陆昀川待两天就回家, 弟弟的训练任务很重,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初二要走, 他俩前一晚还是借住了李师兄的宿舍。
陆昀川要早起,早起要一直训练到晚上, 虽然很困很累,但还是靠在大哥怀里说了很多话, 他从来没有这么多话过。
说他和傅西辞的以前以后, 说到好笑的地方他还会笑两声, 傅西辞听着他的声音,总觉得不对劲,抱着他轻声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
陆昀川摇头:“没什么事情,就是突然想跟你说很多话, 大哥,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对我,但我还是想说,如果有一天我为国捐躯了, 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傅西辞心里一紧:“怎么会,现在又没有那么多仗要打,如果真的要打仗,那肯定全民皆兵,不可能只你一个人上战场,那时候我也是你的战友。”
陆昀川听到这里再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沉默半晌之后才又开口:“你说的都对,你明天要走了,我没法去送你,你路上注意安全,我要是有假期的话,会回去看你和奶奶。”
在陆昀川心里,那个家里只有奶奶和傅西辞才是他的牵挂,其他人都不是。
傅西辞答应他,也让他照顾好自己,虽然舍不得,但陆昀川的情况特殊,他也无能为力。
翌日傅西辞睡醒的时候,陆昀川已经去训练了,他特意等到了下午才离开,在这期间,陆昀川确实没回来,警卫送他出去的。
他总觉得心神不宁,问警卫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这大冬天的,应该没大事吧?
警卫肯定不能跟他说一些私密的事情,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
傅西辞心事重重地离开之后,想联系陆昀川又联系不到,然而他走了的第二天,陆昀川他们的任务指令被下达,陆昀川和李伟江、钱书豪等人,参与救援任务。
到达三不管地带时,陆军方面的特种部队已经到达指定地点,陆昀川和李伟江等人将空军特种队的人员投放到指定地点之后,他们也进入了原始森林。
特种队带队的是蒋龙,虽然看不惯陆昀川,但现在大家是战友,都有一个共同目标。
他们穿梭在原始森林,霍砚修也混在其中,滥竽充数,原本是不让他来的,但他训练那两天格外拼命,硬是拼着一股劲儿通过了救援任务的选拔。
敌后救援队长是卫生队的,是个女人,霍砚修就跟在救援队里。
蒋龙等人在陆军方面和敌人冲突时对公民们进行掩护,钱书豪负责制定可行性的突围路线和方案,破坏敌人的监控设置。
陆昀川和李伟江等人负责带路,把公民们安全带上飞机,敌后救援队几个人负责途中给伤员疗伤,各有各的职责。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晚上到达原始森林,飞机停在很远的地方,他们徒步寻找目标地点,好在钱书豪比较厉害,他们不至于在森林中迷路。
从寒冷的地带穿越到热带,谁都受不了那个潮热,各种各样的虫子爬了满身,卫生队队长让大家把裤腿扎紧,别让蚂蟥钻进去。
在原始森林里走了好几天,带的食物不够,怕吃完了没得吃了,不知道还得撑多久,他们就抓白色的虫子吃。
遇到一个吃一个,没有的话,会用匕首把那些干枯的树木划开,找出几面肥肥胖胖的白色虫子,补充蛋白质。
霍砚修刚开始不吃,打死也不吃,但过了几天之后,大家带的干粮都要见底,要是不吃的话,只能死在这里面。
陆昀川直接抓了两只虫子走过去塞进了他嘴里,霍砚修一边干呕一边咀嚼,咀嚼完要吐,陆昀川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强行让他咽下去。
他告诉霍砚修:“你不吃虫子,你只能死在这里,大家的干粮都见底了,但咱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霍砚修虽然抱怨环境的恶劣,却也没想过后退,吃了两个虫子之后,感觉有点接受了:“有点好吃?一口咬下去爆汁儿?”
他是个标准的京城人,说话带着一口京腔,听着特别好玩。
陆昀川说:“吃习惯了就好了,我刚开始也觉得难以下咽,但最近觉得挺好吃的,有的吃就不错。”
钱书豪定位到目的地了,张越是排雷爆破手,他得在前面排雷,这和演习不一样,演习的时候,雷的威力都不大,可现在每一个雷都意味着死亡。
蒋龙队要在凌晨两三点发起进攻,那时候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他让大家好好休息,半夜一点左右要开始前进,争取三点要到达目的地。
霍砚修跑过来坐在陆昀川旁边,他看起来很紧张,问陆昀川:“我们一定会成功吧?”
陆昀川嗯一声:“会的吧。”
四周黑暗无比,不能生火,会暴露位置,已经越来越近了。
李伟江问陆昀川:“你没跟你哥说你出来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陆昀川笑了声:“告诉他能干什么?除了担心我,什么用处都没有,倒不如让他安心回家。”
李伟江说:“很危险,可能会有牺牲。”
陆昀川表示:“走这一条路的时候,大家其实都已经知道有这一天,哪有那么多侥幸?既然决定走这一条路,那就做好牺牲的准备。”
蒋龙在不远处沉声开口:“年纪轻轻,口气不小,不过这一点我还是比较欣赏你,你是优秀的技术员,不像我们,大老粗一个,在这种地方死了也就死了。”
陆昀川反驳:“不管什么兵种,都是为了保家卫国,没有谁比谁高贵,生命无价,都好好活着,我们是战友,不会丢下你们不管。”
张越在抽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咱们还会并肩作战,我想着我们进了特种队,和你们就不是一个级别了,可现在还不是在一起。”
陆昀川笑了声,走过去跟他要了根烟抽:“你的任务比较重,要在前面开路,务必保护好自己。”
张越点了点头:“看真本事的时候到了,如果我失败,那这任务基本上有一半的几率失败,看我的吧。”
陆昀川拍拍他的肩:“看你的了兄弟,我从小就特别崇拜特种兵,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在同一个队里见面。”
张越也看不清他的情绪:“你也想来特种队啊?”
陆昀川点头:“那肯定想,终极目标。”
张越点头:“行,等你。”
一群人沉默着等到了午夜十二点半,蒋龙示意大家要准备出发了,他们要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五里路的时候分头行动,到时候情况更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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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辞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年还没过完,他在老宅里陪奶奶,每天去祠堂上香,奶奶问他为什么总是去祠堂,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心慌意乱地过了一个星期,没等到陆昀川的电话,他打到陆昀川经常打电话单位去,警卫员告诉他,陆昀川有重要任务,让家人不要总是打电话。
傅西辞就知道有事了,干什么都没心劲儿,感觉心像被什么抽空了一样。
奶奶见他总是在院子里发呆,问他冷不冷,怎么总在院子里不说话。
傅西辞摇头,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怪不得陆昀川那天晚上说的话怪怪的,他现在才想通了,可是没有任何办法。
元宵节那天,也没人给家里打电话,霍砚修也没打,傅西辞特意让江挽月问一下霍家,看霍砚修打电话没有,他想问问陆昀川的情况。
江挽月给陈慕昕把电话打过去,陈慕昕在那边也说:“砚修也没打电话,平时一个星期会有一个电话,可现在都半个月了,没有一个电话,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干什么。”
江挽月看一眼傅西辞,继续和陈慕昕说话:“我家昀川也是啊,好久了一个电话都没有,我们都担心。”
傅西辞薄唇紧抿着,心突然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他从母亲手里夺过电话,问陈慕昕:“那您能申请探望么,我记得有两次机会,可以探望他们,我刚用过了一次机会,短时间内没法探望了,只能您去。”
陈慕昕为难道:“可砚修没给我打电话啊,得让他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他要去看他,他才能申请啊。”
傅西辞沉默了,深呼一口气,将电话给了江挽月。
江挽月看着儿子的神色不对,便劝慰道:“你别着急西辞,昀川可能是太忙了,肯定没什么大事。”
傅西辞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客厅,也没听到母亲说什么。
陈慕昕担忧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西辞怎么那么着急?昀川和砚修在部队能出什么事?”
江挽月也不明白:“他俩今年刚进部队,能有什么大事?西辞就是太杞人忧天。”
然而并不是傅西辞杞人忧天,他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和陆昀川之间的联系那么紧密,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
又过了半个月,依旧没有弟弟的消息,霍砚修也没有打电话回来,这两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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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救援任务很成功,只是出了点小插曲,陆昀川和霍砚修在掩护群众撤退的路上失去了联系,在距离飞机最近的地方,一群恐怖分子追来,陆昀川为了吸引火力,引开了那些人。
霍砚修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也跟着他去了,李伟江气得大骂,陆昀川一边跑一边跟他喊:“师兄,靠你了,一定把他们全部带回去!”
李伟江嘶吼着让他回来,他就是没回来,所有人看着他端着一把步枪消失在了森林里,霍砚修跟了上去。
没人知道这两人去了哪里,蒋龙等人掩护群众撤退,运输机起飞时,他俩依旧没回来。
张越和蒋龙等人还特意在原始森林里逗留了几天寻找他俩的身影,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实在没找到,蒋龙才带队离开,这次任务没有一个人牺牲,虽然有受伤的,但没有生命危险。
钱书豪也留下来找他俩,可始终没找到。
而陆昀川和霍砚修,已经不知道到了哪里,陆昀川替霍砚修挨了一枪,打在了腰上,情急之下,两人跳河保命,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在哪里。
陆昀川失血过多昏迷,霍砚修把他拖上了岸,到处找医院,可他俩又没有身份,在一个不知名的村庄。
陆昀川为霍砚修挨了一枪,霍砚修背着他到处寻医,都差点给人跪下了,最后一个好心的阿姨让他们去村医那里医治,这些人会说汉语,也听得懂。
看目前情况,他俩应该在边境附近。
陆昀川昏迷好几天,村医还是比较胆大,在霍砚修的“逼迫”下,给陆昀川取了腰后面的子弹,包上药。
霍砚修没日没夜守着,一看到陆昀川躺着不醒来,他就哭,哭的眼睛都红了。
这辈子也就陆昀川会这样为他卖命了,他哭的眼睛像兔子。
陆昀川昏迷了一个星期,霍砚修在床边等了一个星期,期间都不敢合眼。
距离他们离开组织都两个月了,两人衣衫褴褛,不像样。
村医让霍砚修给陆昀川换身衣服时,霍砚修发现陆昀川的小腹鼓鼓的,有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他还试着让下压了压,想着人昏迷的时候,肚子怎么会有弧度。
陆昀川还没醒,他去问医生,他兄弟的小腹没事吧。
村医过来看了一眼,把了把脉之后,神色凝重地看向霍砚修:“恭喜你,你要当爸爸了,他这是怀孕了。喜脉。”
霍砚修:“???”
第75章 苏醒 他哪来的孩子?
霍砚修觉得村医可能疯了, 陆昀川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啊,他让村医再好好看看, 是不是误诊了。
那村医白了霍砚修一眼:“你不想承认无非就是不想负责任,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这小兄弟年纪看着还挺小的, 没有25岁吧?”
霍砚修被噎得不轻, 想辩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我,算了, 我巴不得他怀我的孩子呢,可是男人怀孕这种不科学的事情真的存在吗?阿川真怀上了?”
村医看傻子一样地看他:“在这个村里,就有好几个男人怀孕,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没见过世面。”
霍砚修:“……”
好吧, 他确实没见过世面,恍惚想起他和陆昀川还在高三时, 他跟陆昀川说的一个新闻, 男人可以生孩子的事, 都上了热搜,爆了。
当时陆昀川还说,他要是能生肯定义不容辞,怎么都想不到几年后的今天, 他真的怀上,这孩子是傅西辞的吧?
想到这里,霍砚修恨得牙痒痒,再看向陆昀川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他握紧了拳头, 明明是个能为他挡子弹的人,却从来没喜欢过他。
霍砚修心里憋屈,可是转眼看到陆昀川昏迷不醒的样子,他又想着,只要陆昀川能醒来,怎么样都好。
昏迷的这段日子,陆昀川的身子都是他擦洗,包括伤口,他俩没有身份,也没有任何证明,暂时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等陆昀川醒来,再想办法。
躺了一个星期后,霍砚修真的害怕他永远醒不来,求着村医想个办法,把陆昀川弄醒,他等太久了,等的心慌意乱。
村医让他不要着急,该醒来的时候会醒,等生理机能跟上的时候,他自然会醒来。
期间输的都是营养液,两人身上又没带钱,霍砚修做苦工折药钱。
等到第八天的时候,终于有了转醒的迹象。
霍砚修干完一天的活,回去后和他躺在一个破烂的房间里,两张床,侧着身子看着他。
只见他的手指动了动,霍砚修顿时从床上下来,跑到陆昀川床边去,握住他的手,小声地呼唤他的名字:“阿川。”
陆昀川的眉头动了动,嘴唇也跟着嗫喏了两下,继而沙哑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大哥。”
这个时候都在叫大哥,其实被逼得走投无路时,陆昀川心里肯定想的是傅西辞吧。
也是,他俩相爱一场,连分别都没什么仪式,陆昀川想傅西辞很正常。
霍砚修抿着薄唇,搓着他的手:“我不是你大哥,我是霍砚修,你快醒醒。”
他也不敢大幅度地晃,就握着手轻轻地搓着陆昀川手上粗糙的皮肤:“等你醒来咱们就想办法回家,你躺了好久了,我都快被吓死了,你快醒一醒。”
陆昀川有了意识,感觉自己像睡了好久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隐约能听到熟悉的声音,但他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费力地睁开一双疲惫的眼睛,脸上都有点干瘪了,瘦的不像话。
夜晚的灯有点刺眼,他睁开的眼睛又闭上,霍砚修用手帮他遮挡灯光,陆昀川闭了闭眼才再次睁开眼睛看向霍砚修。
他看着眼前的人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霍砚修吓得眼睛都不敢眨:“阿川,还认识我吗?我是谁?”
陆昀川看了他几秒之后,移开视线,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将目光收回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砚修紧张地看着他:“要喝水吗?要吃饭吗?”
陆昀川想了想之后,点头:“想喝水。”
霍砚修赶紧去倒了一杯热水,吹了吹,坐在床沿把陆昀川扶起来,又怕他的伤口裂开。
霍砚修小心翼翼让他靠在床头的墙上,把水喂到他的嘴边:“慢点喝,别呛着。”
陆昀川喝了一口,感觉有点烫嘴,别开了脸。
霍砚修又仔细地吹了半天:“伤口疼不疼?”
陆昀川能感觉到后腰处的疼痛,他没说话。
霍砚修将吹好的温水再次递到他的嘴边:“你看,你又不爱我,还替我挨一枪,万一替我死了怎么办?我可没法跟你家里交代,尤其是你大哥。”
陆昀川慢吞吞地喝完半碗水,感觉有气无力:“如果你死了,我更没法向你家交代,你是家里的独子,不像我……我死了也就死了。”
霍砚修呸了一声:“你放屁,怎么可能,就算没人在意,还有我和你大哥,即使你不喜欢我,不爱我,可我始终是你最好的兄弟。”
陆昀川没说话,感觉后腰很疼,他嘶了声,嘴唇都在发白,霍砚修又心疼又无奈。
将水杯放下,又扶着他躺下:“你还是别动了,这里的昼夜温差很大,我都怕你感冒,你先睡,我去叫村医。”
陆昀川嗯了声躺下了,咬紧牙关,感觉跟做梦似的,他都觉得自己会死。
要不是他替霍砚修挨了一枪,霍砚修的脑袋都开花了,好在这家伙没事。
一个人躺着想了很多事,等着霍砚修叫医生来。
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那村医听到他醒了,来给他换药。
陆昀川问他这里是哪里,那医生说是在边境,不远处就是他们的祖国。
陆昀川听到在祖国边境,心情倒是好了些,配合着村医换完药之后,那村医说:“虽然这里常年不太平,但很少看到枪伤,你们是什么人啊?我可提前告诉你们,这里很危险,没有身份证明的人,会被抓走卖掉。没人举报你们还好,要是被举报了,那真就没救了。”
陆昀川知道危险,可现在有什么方法回国,他也不知道。
霍砚修说:“暂时就先不想那些事了,咱们还是先养好伤,把伤养好比什么都好。”
陆昀川点了头。
陆昀川这一枪伤的重,伤到了骨头,能下床的时候走路不太行了,村医说算不幸中的万幸,没伤到脊椎神经,不然下半身截瘫,后半辈子得坐轮椅。
听到这里,霍砚修的心都惊了,随即朝着东方猛拜,感谢祖宗庇佑。
虽然没有瘫痪的风险,但后半辈子可能不能干重活。
那村医当着陆昀川的面叮嘱霍砚修:“既然都是你的另一半,那以后你就得多注意点,他这身子,以后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干重活,家里的所有活计你就包揽了吧。”
霍砚修尴尬地看陆昀川一眼,随即笑着回答:“应该的,应该的,我当然乐意照顾他。”
陆昀川醒来快一个月了都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问题,他在思考一件事,要不借着这次事件,和京圈的傅家彻底断了联系。
可是他又舍不得大哥,所以总是在纠结,焦虑……
霍砚修见他能下床,缓慢行走了,还没打算想办法回家,霍砚修问他在想什么。
陆昀川问他:“我俩消失这么久,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俩已经死了?”
霍砚修数了数日子,叹息道:“确实失踪一个多月了,也联系不上他们,我连我爸妈的电话号码都没记下来,真是造孽。不然还可以打电话求救。”
陆昀川想了想:“我记得我大哥的电话号码。”
霍砚修眼神一亮:“那咱们给你大哥打电话啊,让他来接我们?”
陆昀川摇头:“我不想回京城,我也不想见傅家人,其实我醒来后一直在想,要不就这样吧,就当我死了,我隐姓埋名在外面过一辈子,谁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霍砚修沉默片刻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害怕,阿川,你怕你和你大哥的事情暴漏,所有人都不祝福你,所以你不想回去,可是你想过你大哥吗?他会怎么样?”
陆昀川沉默了,他就是因为怕傅西辞太极端,所以才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大哥是个轻易能放下的人,他绝对就这样和大哥断了联系,这辈子都不再去打扰。
他怕的就是傅西辞那个性格。
陆昀川叹息一声:“我这一伤,可能也没法做什么了,也不再是傅家的骄傲。”
霍砚修蹲在他面前,树荫的斑驳落在陆昀川脸上,他无比诚恳认真地告诉陆昀川:“只要你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你选你大哥也好,选我更好,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阿川。”
他握住陆昀川的手,一双多情的眼中柔肠百转望进陆昀川的眼底:“不管怎么样,我的命都是你的,至此,我霍砚修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回去我就陪你回去,你不想回去,我也就不回去,霍家就当没我这个儿子,我爸妈还年轻,还能再要一个孩子。”
陆昀川低眼看他:“你别犯蠢了,你爸妈就你一个儿子,得多难受,你得回去。”
霍砚修说:“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哪怕看着你回去跟你大哥在一起,我也不想你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大不了,等你孩子生下来,认我当干爹就成。”
陆昀川一愣:“什么干爹?我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孩子?我这辈子大概是没孩子了。”
虽然不想回去面对傅家,面对傅西辞,但他的心里有傅西辞,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就算以后不回去了,他也不会再爱别人,心已经被作为大哥的人占据,给谁都分不了一点。
他肯定不会有孩子了……
陆昀川叹息一声,想挣脱霍砚修的手,霍砚修却把脑袋凑到他的腹部去:“虽然我也很震惊,但你放心,只要你生的,我都当亲生的,不是我的我也爱。你不回去,那就让孩子以后认我当爹,我当你老公。”
陆昀川:“???”
第76章 跟哥回家 大哥,你喜欢孩子吗?……
陆昀川觉得霍砚修可能疯了, 怎么胡言乱语的?他听不懂霍砚修在说什么。
伸手推开霍砚修的脑袋,陆昀川在他额头上摸了摸,随后又在霍砚修的脑袋上检查了一会儿, 疑惑地问:“你脑袋也没挨子弹啊,那一枪打在我腰上了,怎么你脑子坏掉了?”
霍砚修无奈地抓住他的手:“我知道让你接受这件事可能有点困难, 但这是事实, 你真的怀孕了,其实我知道这孩子是你大哥的, 过年那会儿,你俩住在李师兄的宿舍里,肯定没闲着吧?就两个晚上时间, 你大哥够能的。”
陆昀川:“……”
他无语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伸手摸了摸, 没想到确实摸到了一点点的幅度,陆昀川以为自己感觉错了, 他伸手又试探着在微微鼓起的肚皮上来回摸了摸, 眼睛忽而瞪大了, 他立马将破旧的T恤衣摆掀起来。
结果他平坦的小腹真的鼓起来了,看起来比腹肌还高,格外明显,陆昀川直接懵了, 不敢置信地看向霍砚修,他眼睛瞪得铜铃大:“我草,假的吧?”
霍砚修神色难言:“真的,刚开始我也不信,但随着你肚子越来越鼓, 我不得不信了,看样子也就三个月左右,而距离我们离开组织也就三个多月,两个月都在和歹徒斡旋,这最后一个月我俩消失,你昏迷,时间刚好,是不是你大哥的?”
陆昀川脸色一红,继而有些烦躁:“问谁的有什么意义,关键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怀孕?我还挨了一枪,这孩子都没掉?”
霍砚修看了看他伤口的位置:“确实命硬,这个孩子跟你有缘,强悍的爹,强悍的崽儿,阿川我说真的,你如果真的不打算回去,那我也不回去,我陪你养孩子。”
陆昀川出了一口长气,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万一不是孩子,是个肿瘤呢?还是让医生好好看看。”
霍砚修让他别折腾了:“那村医都前后叮嘱我很多次了,就是孩子,你别太激动,小心我的崽儿。”
陆昀川:“……”
霍砚修扶住激动的他:“我俩要是再不求救,他们都会以为我俩死了,我听你的,要不要给家里报个信?你知道你哥的电话号码,我们可以借个手机求救。”
陆昀川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这个样子回去还能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除了叹息还是叹息,霍砚修让他别难受。
陆昀川起身要走路,只觉得双腿不听使唤,刚站起来又坐回去,他一手捂着后腰受伤的地方,心里实在憋屈:“我这个样子就算回去也干不了什么了,我还想报效祖国,可是身体可能不行了,双腿不听使唤……”
霍砚修扶住他:“大不了退了,组织会给你安排养老的工作。”
陆昀川还不想这么早退役,他才去部队半年啊,还没有开够飞机。
他不想退那么早:“不想退,如果回去的话,我还要回部队。”
霍砚修问:“那孩子怎么办?”
陆昀川低头看一眼:“来的不是时候,大不了不要了,你要帮我保密,别告诉任何人,我想个办法。”
霍砚修蹙眉:“不要吗?你别冲动,仔细想想。”
陆昀川态度坚决:“我不可能让他影响我的事业,才两个多月而已,还没有完全的生命,我大哥也不知道,这事你别告诉任何人,他的存在影响我的事业。”
霍砚修想了想,也就不劝了:“我尊重你的选择,这样看来,你也没那么喜欢你大哥,所以当初跟你大哥在一起是因为什么?他强迫你?”
陆昀川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但他知道霍砚修说的不对,刚开始时或许他真的对傅西辞的感情只有亲情,可随着这些年的牵绊下来,他没法保证自己的心不偏向傅西辞。
可是留下这个孩子什么用都没有,除了让他俩被嘲笑,留下他俩乱|伦的把柄。
陆昀川一直都是理智的一方,最后还是被傅西辞一步步攻陷,以前很多事情他都会跟大哥商量,但这件事他不准备跟傅西辞商量,也不准备让他知道。
他要把伤养好之后再回去,暂时就先不提了吧。
为了确认自己怀没怀孕,陆昀川去找了村医问情况,村医看他一眼之后,又看了看他的小腹,告诉他:“给你把过脉,胎儿倒是发育健康,这附近没有医院,不然你还可以去做个产检。不过没有身份证的人,会被抓走哦。”
陆昀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再什么都没问。
那村医让他别乱吃药,伤口处用外伤药就好了。
霍砚修觉得这是个机会,对陆昀川可殷勤了,两个人又住在一个屋,陆昀川的伤口都是他擦,连药也是他上。
这天晚上他回来要给陆昀川上药,陆昀川有点扭捏,霍砚修冷笑一声:“你现在扭捏是不是太晚了,你昏迷那会儿,你的身子都是我擦的,早就把你看完了,况且咱俩什么关系,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你长了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
陆昀川:“……”
霍砚修:“侧躺着,别压着我儿子了,屁股对着我。”
陆昀川:“……”
霍砚修轻轻地拉下他宽大的裤腰:“真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啊?怪可惜的,傅家大哥怎么都想不到,原以为要绝后了,结果有了,有人却不想要。”
陆昀川咬着牙忍着痛:“你别告诉我大哥,他会心碎的,这事你必须给我保密。”
霍砚修呵了一声:“你现在不打算回去,你准备去哪里做手术?咱俩现在可没办法做手术,只能回去做,趁着现在肚子还没有大起来,咱们求救,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得做了,就是最好的办法。”
陆昀川沉默了。
霍砚修说:“不然等孩子长大了,有了生命,别说别人舍不得,到时候你也舍不得了,实在不行,你就给你大哥打个电话。”
陆昀川没回答,闭上了眼睛。
霍砚修给他换完药,裤子提好。
陆昀川还是没动。
霍砚修叹息一声:“我是无所谓了,反正我都追你这么久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实在不行你就把你大哥忘了,我俩相依为命。”
陆昀川依旧没答话。
霍砚修早起晚归地在给他俩赚饭钱,陆昀川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给傅西辞打个电话,让大哥找人来救他们。
霍砚修说的对,如果孩子长大了,他也就舍不得了,毕竟那是傅西辞的崽儿。
陆昀川找村医借电话,说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不然回不了家。
村医倒是个好人,还好心地提醒:“我们这是在境外,这电话打过去,会不会被你家人当诈骗电话挂了啊?”
陆昀川:“……”
村医摆摆手:“你先试试,万一接上呢。”
陆昀川还是拨通了傅西辞的电话,结果还真没接。
他握着电话站在那里半天,索性发了个短信:【大哥,是我,我是昀川,我和霍砚修现在在境外xx村,找人救我们。】
过了会儿,傅西辞的电话打了过来,陆昀川的心情紧张,颤抖着手指接起大哥的电话。
傅西辞低沉焦急的声音传来:“阿川?是你?”
陆昀川缓了缓心情,回答:“是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你加这个微信,我把定位发给你,你想办法让人接我们回去。”
傅西辞的声音带着颤抖:“好,好,我这就找人去救你们,阿川别怕。”
陆昀川喉头哽了哽:“不怕。”
他和霍砚修被一群歹徒追的时候,他都没怕,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才开始发抖,后怕。
如果真的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傅西辞。
也不知道傅西辞以后会怎么样。
陆昀川缓了缓心情:“我没事,一切都好,就是回不去,别担心。”
傅西辞的声音带着哭意,又带着舒口气的释怀:“几个月了,终于听到你的声音,阿川,哥哥真的很怕。”
陆昀川吐口气:“我知道,我没事,你别怕。”
傅西辞的声音难以平复某种情绪:“你等我,哥哥来接你回家。”
陆昀川应了一句:“好。”
挂了电话,傅西辞开始联系边境附近的警方,他让江挽月去借了霍砚修家的私人飞机和驾驶员。
霍刚一听霍砚修还活着,激动得热泪盈眶,和陈慕昕非要一起去,傅西辞说只能去一个,霍刚让陈慕昕在家里等,他和傅西辞去接人。
陈慕昕眼眶通红地叮嘱他们:“一定要配合警方把他们安全带回来。”
傅西辞让她放心。
边境警方联系了陆昀川所在国家的相关部门,让确保他们公民的安全,随后会派人去和他们交接。
霍刚的飞机停在了边境城市,去联合当地警方,上边境上接人。
霍砚修和陆昀川突然被警方带走,那村医还替他们遮掩,霍砚修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害怕他和陆昀川被人卖了。
陆昀川让他放心,应该是警方相互交接。
霍砚修都想好,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他要先救陆昀川。
陆昀川觉得他傻傻的。
到了指定的地点,双方警方进行了交接,踏过国境线,陆昀川和霍砚修看到了傅西辞和霍刚的身影。
老远就听到霍刚的声音:“砚修!昀川!”
陆昀川看到傅西辞瘦削的身影,心下一紧。
两人已经朝着他俩跑来,霍刚抱住了他儿子,傅西辞抱住了陆昀川。
陆昀川在他坏留深深地吐口气,缓缓地拍拍他颤抖的背:“没事了,大哥。”
傅西辞抱得格外紧,陆昀川感觉他的骨头都要被抱碎了。
霍刚和傅西辞感谢过了警方,做了登记之后,就带着陆昀川和霍砚修回去了。
霍刚一直在问他们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有没有受苦,只有傅西辞看着陆昀川不说话。
他看得出来陆昀川瘦了很多,走路的样子有点奇怪,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昀川也发现傅西辞的不对劲,眼睛里的红血丝很重,眼窝也深陷下去,不修边幅,胡子都没刮过一样。
大哥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陆昀川看了他几秒,移开了视线。
霍刚拿了准备的好吃的,让空姐拿给他俩。
霍砚修狼吞虎咽,递给陆昀川一片面包:“阿川,吃,多吃点才有力气。”
陆昀川接过去咬了一口,转头问傅西辞:“大哥吃不吃?”
傅西辞摇头,让他吃慢点,给陆昀川打开一瓶酸奶:“别噎着。”
陆昀川也饿,一块面包一会儿吃完,还没有吃饱。
霍砚修又递给他一份芝士意大利面:“我爸就是全面,知道我爱吃这个,这些日子,天天喝粥,我都快粥了。”
陆昀川也不客气,拿过去就吃。
傅西辞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眶又红了,把矿泉水拧开递到陆昀川手边:“慢点吃。”
陆昀川吃完一份面,这才感觉活过来。
霍刚也是心疼儿子:“砚修,你听爸爸一句话,回去以后咱去申请转业,你就留在京城也好啊,你说说你俩,多危险,你们组织连慰问文书都下发家里了,我还以为你俩……”
霍砚修问:“我俩什么?就算我俩死了,那也是为国捐躯,我们是烈士。”
霍刚眼眶也湿润了:“爸爸只希望你平平安安,不希望你当什么烈士。”
陆昀川喝完一口水,一抓眼看到傅西辞眼眶红着,立马回答:“我可没想过当烈士,我要好好活着报效祖国,当什么烈士啊,我这一身本领也当不了烈士,这不活的好好的吗?”
霍砚修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陆昀川让霍刚和傅西辞放心:“一点事都没有,实战可太刺激了。”
那何止是刺激,简直要命。
陆昀川始终没跟傅西辞说他受伤和怀孕的事情。
他决定趁着回去的这段日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手术给做了。
傅西辞这一走一个多星期,可算把陆昀川和霍砚修接回来了。
傅家一大家子人见陆昀川活的好好的,心也算回到了肚子里。
傅开疆和江挽月有太多的话想说,陆昀川都不想说,他让二老别担心,组织的事都是保密的,问他也没用。
他休息两天就回去,晚上傅家给他办了个宴席,庆祝他完好无损地回来。
陆昀川吃完饭就上楼了,伤口还没好完全,也不敢和傅西辞待在一起。
但傅西辞自己就上来了,陆昀川不给他开门:“大哥,我想一个人睡,你回你的房间。”
傅西辞站在门口没走:“为什么?不想见我?”
陆昀川用碘伏清洗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还是去给傅西辞开了门:“不是不想见你,是想一个人清净。”
傅西辞进去把门关上,又抱住他:“你吓死我了,我都想好处理好一切,去陪你了。”
陆昀川心里一痛:“什么啊?”
傅西辞摇头:“没什么,你没事就好,阿川,转业吧。”
陆昀川没说话。
傅西辞声音疼痛:“就当为了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我不想跟你分开了。”
陆昀川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那等我想一想……转业也不好转啊,我这专业,转业之后除了去民航,还能去哪里?”
傅西辞说:“回来,哥哥给你买飞机,你想去哪里都行。”
陆昀川再没说什么,他就知道,傅西辞会这样。
他只能先敷衍:“好,等我回去看看转业难不难。”
傅西辞嗯了声,这才放开他,拉着他的手回卧室:“你过两天就走么?”
陆昀川回答:“对啊,早点回去早点解决问题,不然大家都以为我死了。”
傅西辞深深地叹息:“你真是要我的命,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不要命的小东西。”
陆昀川尴尬地笑笑:“其实也不是不要命,是当时情况紧急,一百多号人指望我们救命,我想着我一个人换一百多号人的命,也值了……”
傅西辞眼眶又红了:“不行,你的命也是命,不能这样做,没了你我怎么办?”
他坐在偌大的床沿,把陆昀川拉到腿上坐下,抱进怀里:“你有没有想过,哥哥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陆昀川看着他的眼睛许久,到底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没法一直陪着你,也没法给你留下这个孩子。
一直让你默默付出,却什么都无法给你。
让你求个安稳都不行。
“对不起,大哥。”
他吸了吸鼻子,额头埋在傅西辞怀里,心情矛盾极了。
傅西辞不跟他计较这些:“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没有对不起,阿川,回来,哥哥给你买飞机,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行。”
陆昀川双手抓着他的衣领,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不要飞机……”
傅西辞问:“那你要什么?”
陆昀川摇头,他也不知道想要什么,或许只想要和傅西辞一个堂堂正正的夫夫身份。
可是这一点最是困难。
傅西辞叹息一声,放在他腰上的手,轻轻地划过他的小腹:“脸上看起来瘦了,肚子却圆了不少,到底是瘦了还是胖了?”
陆昀川把肚子缩了缩:“那就是胖了吧,大哥,你喜欢孩子吗?”
第77章 求之不得 好消息和坏消息。
有孩子没孩子对于傅西辞而言并不是什么难题, 早就在他喜欢陆昀川的时候,他就想好了绝后这件事,在陆昀川和孩子之间并不难选, 他只要陆昀川。
他对陆昀川的感情已经没法用任何言语和东西去衡量,没没法用金钱去衡量,不管是什么结果, 他自始至终都会选择陆昀川, 只有陆昀川活着的时候,他的存在才有意义。
在陆昀川消失的这几个月里, 他们组织的慰问文书都下发到家里来了,那时候他就觉得天塌了,可没有看到陆昀川的尸体, 他是怎么都不信弟弟已经死了。
好在他的坚持有用,弟弟没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他, 他这些年的付出没有白费,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他抱着陆昀川, 长着青胡茬的下巴在弟弟的额头上蹭了蹭, 声音低沉温柔:“如果你是在担心我的后代, 那没那个必要,早就在选择你的时候,我就想过这辈子没孩子,阿川,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哥哥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你平平安安地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发光发热。”
陆昀川的后腰隐隐作痛,心也在隐隐作痛,他没法开口告诉傅西辞他现在的情况, 就像他没法一直留在傅西辞身边一样。
他抱紧傅西辞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直在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感觉心都要被剖开一样,他也没想到自己是能怀孕的体质,更没想到他和傅西辞的第一个孩子,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也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消失。
可是有什么办法,这个孩子留下的话,只会给人留下他和傅西辞乱来的把柄,他和傅西辞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想着以后等他退役,脱离傅家,和傅家彻底断绝关系之后,引起一场轩然大波,然后再考虑和傅西辞做夫夫的事情。
那时候他就有底气,有胆量,目前是一点底气和胆量都没有。
他和傅西辞的事情肯定被傅开疆用钱压下来了,不然不会这么平和。
他再什么都没说,在傅西辞怀里睡去,睡到半夜腰上疼痛,翻身远离大哥,又被大哥抱了回去。
陆昀川醒来再没睡着,直到天亮,傅西辞不想去上班,陆昀川想趁早去医院,就让他去上班,他在家里休养。
傅西辞不情不愿地去上班,叮嘱他在家多待几天,陆昀川都应着。
等到大哥走了,霍砚修上门说找他玩,实则两个人去医院。
父母也没多想,就让他去了,到了医院之后,先做过了各种检查,医生说他肚子里好像不对劲,要做个核磁共振看看什么情况。
即使这个孩子不要了,陆昀川还是没敢做这个,随后他去产科就诊。
产科没有男人,毕竟能生孩子的男人在少数,全是女人。
不过丈夫们都陪着老婆来做产检,陆昀川假装自己也在等人,霍砚修非要坐在他身边,小声问他:“真不打算要了?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肯定长得像你。”
陆昀川小声回答他:“要不了,我还得回部队。”
霍砚修再什么都没说,半天后又问:“你腰上的伤没事了吧,顺便再给你看看?”
陆昀川说不用了,虽然表面上没事,但一直在疼。
产科医生看到他之后也是惊讶,随后又问:“走错科室了?”
陆昀川支支吾吾:“没有,就是我,虽然是男的,但怀孕了,想咨询一下手术……”
那医生给他开了个单子,让他先做个孕检,医生是建议留下的。
“按照你的说法,基本上已经12周左右了,孩子应该已经有了胎心胎芽,有了生命了。”
陆昀川心里一难受,什么都没说,先去做了个腹部B超孕检。
做检查的女医生看了他半天,仪器一边在他腹部来回移动,一边跟他聊天:“很健康啊小家伙,胎心跳动有力,你这个时候确定要做手术吗?男人怀孕在我们这个区域还是比较稀缺,但生命都是一样的,你是因为什么不想要?好多女人想要要不了,天天想办法吃药备孕,你一个男人倒是怀的容易。”
他怀的也不容易啊,自从和傅西辞在一起后,他俩都乱来几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还是最近才有的。
如果这个孩子拿掉的话,他若是想再和傅西辞要孩子,估计不容易了。
陆昀川叹息一声:“不容易,几年了才怀了一个。”
那女人看他一眼:“那你留下啊,难道是因为不喜欢男方?这年头很多人都想去父留子,有个自己的孩子比有个男人要靠谱得多,还是说养不起?”
陆昀川摇头:“都不是,情况比较复杂。”
那女医生遗憾道:“那做手术风险也大,你又不是女人,和女人的情况又不一样,而且总觉得你好像身体不太好?脸色蜡黄,做手术很伤身体。”
陆昀川只说没关系,反正他打定了主意。
刚走出检验科,就觉得腰上疼痛难忍,应该是伤口又裂开了,他不得不先去看一下腰部。
霍砚修一直在等他,担心死了。
他给腰部做了一个简单的止血,那医生叮嘱他:“目前你不要频繁运动,你这腰上的伤很重,不能干重活,也不能剧烈运动,不然伤到坐骨神经或者脊椎神经的话,你下辈子只能坐轮椅。”
陆昀川被吓得不轻:“这么严重?那我还能接受高强度训练吗?”
老医生精明的眼睛透过厚重的镜片看向他:“如果你不想要你的命了,你可以试试,我的建议是,往后好生休养,别真的给家里造成什么困难,现在你还能走能跳,珍惜吧。”
陆昀川:“……”
老医生问:“你是军人还是警察?听我的建议,早点退吧。”
陆昀川:“……”
这是他没想到的,就一次实战任务,葬送他的职业生涯,他心里有点难以接受。
恍惚着出了医院,一直没说话,霍砚修也没敢问。
直到上车后,霍砚修见他不系安全带,只得斜着身子过去给他系。
霍砚修心里有点害怕:“阿川,你说句话啊,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陆昀川靠在车后座上泄了一口气:“我完了。”
霍砚修一愣:“啊?怎么回事?”
陆昀川双手抹脸:“我不能开飞机了。”
霍砚修蹙眉:“这么严重?”
陆昀川再没说话。
霍砚修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那你不能开飞机了,要退役吗?”
陆昀川依旧没答话,霍砚修出口长气:“其实你现在退了也好,身体最重要,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也怪咱俩运气好,不然我俩都为国捐躯,现在退了不丢人。”
陆昀川依旧没答话。
霍砚修一个人喋喋不休:“刚好你可以留下这个孩子,和你大哥处理好家里的关系,如果他们不接受你,那你就跟我在一起。”
陆昀川只说了一句:“回家吧。”
原本想着等腰上的伤好点了之后,他就去做手术,但现在犹豫了。
想起今天做产检的时候,看到有力的心跳,陆昀川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受。
他和傅西辞之间的羁绊,深到已经在他的肚子里扎根。
是老天看不下去大哥一直付出,默默等待,所以才让他这个时候怀上一个孩子。
时间够巧的。
陆昀川回去时,傅西辞还没回来,但给他发微信了。
大哥问他想吃什么,等下班回去后带他去吃。
陆昀川瘫在沙发上坐了会儿之后,告诉他:【你回来的时候,买束花,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傅西辞秒回:【什么事?很重要么?】
陆昀川:【重要吧,晚上告诉你。】
傅西辞回来得早,捧着一捧玫瑰,一回来就找陆昀川。
陆昀川在二楼,傅西辞一回来,江挽月愁眉苦脸道:“昀川今天一回家就不开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砚修出去闹脾气了,这孩子怎么看着不对劲呢?”
傅西辞抱着一捧花上楼去:“我看看他。”
陆昀川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房门突然被推开,他往门口方向一看,见傅西辞回来了。
他立马坐起来:“大哥下班这么早?”
傅西辞把花送到他面前:“其实我今天一直想在家陪你,但你似乎不想看到我?”
陆昀川接过他的花后,笑了笑:“没有,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傅西辞坐在他身边:“坏消息。”
陆昀川嗯一声:“我想脱离傅家,回陆家坝去,我想改姓陆。”
傅西辞闻言低眼看他:“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
陆昀川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姓傅不习惯。”
傅西辞问:“姓了二十四年的傅,现在不习惯了?你想甩了我么?”
陆昀川依旧摇头:“没有,还有好消息你没问呢。”
傅西辞哦了声:“那好消息是什么?”
陆昀川眼珠子转了转:“回部队,写退役申请。”
听到这里,傅西辞这才惊了一下:“为什么这么突然?”
陆昀川看着大哥那张好看帅气的脸,只是问:“我不姓傅了之后,你还会给我花钱吗?”
傅西辞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手里轻轻摩挲:“花,给你花一辈子,改姓陆也好,到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当傅家太太了,阿川,我能等,你要是喜欢在部队待着,你就继续待着,我一直等你,我不会负你。”
陆昀川心里有底了:“有你这句话就行了,退役有我自己的理由,和你无关,只要你不觉得我烦就行。”
傅西辞着急道:“怎么会,我求之不得,那样的话,阿川就是哥哥一个人的,天天看得见你,我比谁都幸福。”
第78章 退役 大哥等不及了吧?
傅西辞感觉自己这些年的等待有希望了, 他很害怕陆昀川是骗他玩的,一直都在担心,弟弟那么喜欢他的事业, 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傅西辞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弟弟愿意退役, 那他比谁都开心。
可是刚去部队, 哪能轻易退役,傅西辞想问, 但陆昀川没说,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也没问, 想偷偷联系一下霍砚修,问情况, 但霍砚修和陆昀川着急回部队,他也就没有了这个机会。
霍砚修是一点都不含糊地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父母, 除了陆昀川怀孕的事情, 答应了要给陆昀川保密, 他也绝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但陆昀川这次回去就退了,可他还退不了,这让霍砚修有点生气,当初选择这条路也是为了跟着陆昀川, 这下好了,陆昀川重伤后不得不退了,他还要坚持熬几年。
陆昀川回到组织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接受全面检查,李伟江陪他去的, 他和霍砚修能活着回来简直就是奇迹。
钱书豪已经退了,回学校继续上学去了,如果陆昀川还在部队,那家伙毕业还不一定会留在科研所。
钱书豪也一直在等陆昀川的消息,可始终没有人告诉他,他不相信陆昀川就那么死了。
陆昀川并没有死,完完整整回来了,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组织给他们记了一等功,陆昀川和霍砚修差点被追加为烈士。
就在大家惋惜的时候,这两人竟然又回来了,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战友们那个开心的劲儿,尤其是蒋龙和张越,两人听说陆昀川回来了,请假来探望他。
平时的时候斗嘴,一个不服气一个,但真正生死攸关的时候,大家都是战友,一条心。
看到大家都这么喜欢他,陆昀川也舍不得退,可是被李伟江带着去检查的时候,军区医院的威望教授看着他直摇头。
陆昀川这才把伤口给李伟江看了,李伟江紧抿着唇问陆昀川:“没去医院看看吗?耽误了多久了?”
陆昀川实话实说:“当时在边境,没有身份也没有朋友,能活着都不错了,还怎么敢去医院暴露自己,好在及时获救。”
那教授直接给了一句:“退了吧,他这身体要是再接受高负荷的训练,估计得残废,给他取子弹的人也是厉害。”
陆昀川也觉得挺厉害的,那么深的伤口,竟然敢动手,就不怕他失血过多死了。
然而当时是霍砚修求着那老中医取的子弹,不然那老头也没胆子。
老教授其实看出什么了,但没有明说,在李伟江说做个CT比较保险时,老教授直接制止了他:“不用做全身CT了,已经能看出来他什么情况,我给你开个证明,早点回家吧,你这一战救了一百多号人,也算是功成身退。”
李伟江一脸懵逼:“什么情况啊?他真的没办法再参加训练了?”
老教授说:“他自己的身体什么样他自己清楚,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陆昀川一直没说话,李伟江觉得怪可惜的:“他这一退,好没意思。”
陆昀川低着头:“对不起。”
李伟江叹息道:“不是你的错,可是你这一走,少了一个技术员,我也少了一个朋友。”
陆昀川其实也不想退,可是没办法了,他又受伤又怀孕的,所有的事情堆在了一起。
他在部队多待了几天,写退役申请,和自己的战友们多玩了几天。
霍砚修知道他什么情况,见他怀孕情况下还跟那些战友比越野速度,霍砚修觉得他真不要命。
他不信邪地跑了五里路,结果腰疼得差点断了,被人抬去了军区医院,霍砚修怒骂他:“你不想活了啊?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那么拼命干什么?”
陆昀川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语气轻飘飘的:“舍不得这一身衣服……”
霍砚修听到这里,眼眶也是霎时就红了,又坐下来握住他的手:“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如果你不救我,你就不用这样了。”
陆昀川看他一眼:“如果我不救你,你死了,那我也没脸再回来,我会陪你死在那个可怕的地方。”
霍砚修鼻子酸的要命:“你都肯为我死,却不会喜欢我,阿川,哪有人像你这样的?”
陆昀川笑了声,带着些许苦涩:“战场上,咱们就是战友,别说是你了,换成任何一个战友,我都会那样做,霍砚修,我们是过命的朋友。”
霍砚修喉头像哽了一块石头:“是,过命的朋友,我的命都是你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尽管找我,只是你先退了,我还得等几年才能回去,你就先回家养身体,你的那份使命,我替你完成。”
陆昀川看着他许久,伸手捏住他的手掌:“我没交错你这个朋友,等我孩子出生了,让他认你当干爹。”
霍砚修眨眨眼,将眼中的酸涩憋回去:“其实我更想当他亲爹,可你不给机会。”
陆昀川摇头:“他亲爹还活着呢,你不行。”
霍砚修哼了声:“要是没有那个祸害,我肯定是你最喜欢的人。”
陆昀川没回答,但心里想着,就算没有傅西辞,他也不会打霍砚修的主意吧?
他好像真的不会喜欢霍砚修,只把他当一个很好的朋友。
霍砚修长得好,家世好,又是家里的独子,每个条件都很优越,可就是不属于他。
他们还是各自安好吧。
陆昀川在医院待了大半个月,连长和指导员都亲自来慰问,跟他说了很多话。
指导员也劝他退了算了,以后他都没办法高负荷训练了。
陆昀川在大家的劝说下,只得写申请,每天去看战友训练。
他本是技术员,却再也上不了战机,只能远远地看着。
他受伤了,霍砚修补上去了,以前一直得过且过的人,开始挑大梁。
陆昀川觉得自从这次回来,霍砚修成熟不少,也没那么孩子气了。
干什么都变得很沉稳,这是个好现象。
他离开部队前最后一次跟着李伟江上战机,李伟江带着他在训练基地飞了一圈,他终是不舍得脱下那身衣服。
战友们都去给他送行,陆昀川知道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他的肚子已经有了弧度,他必须得走。
霍砚修追着车跑了一路,边跑边抹眼泪,让陆昀川好好的在京城等他。
陆昀川朝他挥手,让他回去。
自此,他的职业生涯就这样结束。
他也没回京城找傅西辞,而是回了陆家坝,他带着自己的所有东西回了本该属于他的地方。
陆家坝,一个距离京城有几百里路的村庄。
陆长贵出狱后也回了老家,再没有什么大动作,逢人就说有钱人不把儿子还给他,等他以后认回儿子,他就发达了。
整个陆家坝都知道陆长贵亲生儿子在豪门当少爷,那个养子也被认回去,没人管陆长贵了,大家把这一家当个笑话看。
可没想到那个所谓的豪门儿子竟然会找回来。
按照陆昀川的想法,要不是为了傅西辞,他这辈子都不会回这个地方。
他要把姓改成陆姓,让傅家公开他认回亲生父母的消息,这样的话,他和傅西辞才有一点机会。
记忆中的地方充满了屈辱和不堪,但陆昀川这次回来心境不太一样了。
他拎着一个军绿色的大包,里面收拾着自己的所有衣服,停在了那破旧的砖房前,门里面传来陆长贵的呵斥声:“干啥都不行,这么大人了,桌子都擦不干净!”
陆昀川站在门口看着这个还算熟悉的砖瓦房,四下看了看,一个中年女人提着一桶水从小路上来。
还没到盛夏,天气还不是很热,但女人已经气喘吁吁,停在那里擦汗。
陆昀川看了会儿,放下手中的行李,去帮女人把一桶水提到了门口,他也没问人。
那女人一边擦汗一边说“谢谢”。
见陆昀川把水提到门口也不走,女人疑惑地看了他半天,问他:“你找谁啊?”
陆昀川看着她布满皱纹的脸,指了指里面:“找陆长贵。”
女人观察了他半天之后,眼里忽而有了泪水:“你不会是……是那个,那个……”
陆昀川神色冷静:“傅昀川。”
女人听到这里,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想说什么,嘴唇哆嗦了半天,赶紧擦了擦眼泪,推开大门:“进来,你进来。”
陆昀川提着大包走近门去,陆长贵刚要骂:“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来我家干什么?”
从主厅走出来看到陆昀川后,陆长贵拿着旱烟的动作都停住了,他也愣了一瞬:“你怎么回来了?”
陆昀川问:“我不该回来吗?你们不是一直想让我回来吗?”
陆长贵的态度倒是没那么差:“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快进来吧。”
陆昀川去提包,女人先他一步把他的包提到了台阶上:“没事,你先进屋,我拿就行。”
陆昀川什么都没说,抬步走上了台阶,跨进了高高的门槛。
还是很古老的房屋设计,门槛很高,和他前世见过的一样。
屋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在擦洗桌子和杯子,陆长贵从后跟上来:“哑巴了,你哥回来了怎么不问你哥?”
十几岁的少年胆怯地叫了声“哥”。
陆昀川转头看向陆长贵:“你就不会好好说话?显得你嗓门大是不是?对谁都吆三喝四?”
陆长贵的气焰被压下去几分:“我也是被这群兔崽子气的,你不知道前几天那个傅凌川要回来,我可听说他得病了,脏东西还想回我家,想都别想。”
陆昀川进去看了一下又出来,只有一句话:“我想改回陆姓,在你们这里住几天,我会支付房钱和饭钱,直到我想走的时候。”
陆长贵一听他还要走,当即不同意:“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回去了,你能改回陆姓,说明傅家对你并不好,那对可恶的夫妻给没给你钱?不会就把你赶出来了?”
陆昀川摇头:“没有,他们对我很好,只是我退役没跟他们说,等段日子再告诉他们吧。”
女人将他的包拿到了偏房,这才偷偷地看向陆昀川。
陆昀川也看着她,两人对视半天,女人移开了视线,说了一句:“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陆昀川嗯了声,又说了“谢谢”。
和前世情况不一样,他这次回来,陆长贵夫妻表现地很开心。
晚上有人来串门,陆长贵逢人就说他儿子回来了,大家对陆昀川可好奇。
陆昀川就站在门口,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看,街坊邻居都夸赞陆长贵生了个好儿子,光看相貌就很有出息。
陆长贵虽然坐了一段时间的牢,但他也在关心陆昀川的动向,知道儿子出息,考上了军校,后来也去部队服兵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退了,但他心里是真骄傲。
“那可不是嘛,在豪门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少爷,什么东西都用最上等的,后来又以优异的成绩进了军校,我这个儿子智商随我,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有出息,可惜条件限制了人,不然我不比那豪门差。”
大家也只能说是,但心里都不那样想。
陆长贵什么德行谁不知道,能生出这样的儿子,上辈子不知道积什么德了。
反正这辈子陆长贵没德行。
陆昀川暂时住在了陆家坝,也没给傅西辞消息。
傅西辞急的找不到人,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不接。
平时陆昀川的电话关机的,可现在能打通了,陆昀川就是不接。
傅西辞在家里急得团团转,陆昀川在陆家坝待着,准备转户口。
架不住大哥的电话一个接一个,陆昀川都躺下了,不得不接起来。
傅西辞着急地问:“出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现在去哪里了?”
陆昀川沉默片刻:“回老家了。”
傅西辞疑惑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回陆家?”
陆昀川嗯了声:“我不当傅家人了,也不想理你。”
傅西辞:“……”
听到弟弟成功退了,傅西辞心里也舒坦点:“不想理我也得理,不管当傅家人还是陆家人,你都是我的。”
陆昀川哼了声:“谁跟你说我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傅西辞不跟他贫嘴:“定位发给我,我来找你,别被人欺负了。”
陆昀川啧啧道:“我现在这样,谁敢欺负我啊,倒是你啊大哥,陆家夫妻不让我回傅家的话,让我留在家里种地,你会跟我种地吗?”
傅西辞笑了声,声音低低沉沉:“种地?没种过,你会么?”
陆昀川不乐意了:“瞧不起我啊,我什么都会,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准备在村里种田混吃等死。”
傅西辞急了:“那不行,你得带上我,阿川,哥哥真想你,定位发给我,我马上过来找你。”
陆昀川拒绝:“特殊时期,你不能过来找我,上次我回家你没搞我,这次等不及了吧?”
傅西辞:“……”
陆昀川:“谁不知道你啊,等几天吧,反正下半辈子的时间都是你的,不急于一时,乖乖在家待着,我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第79章 吃撑了? 弟弟的肚子怎么圆鼓鼓的?……
傅西辞患得患失, 觉得陆昀川在骗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弟弟对他的感情有回应, 他不可能就这样放任陆昀川去其它地方。
在豪门长大的少爷,娇生惯养,即使在军校锻炼了几年, 依旧是个豪门养出来的孩子, 在村里肯定住不习惯,他得把弟弟接回来。
他不知道陆家坝在哪里, 但傅开疆和江挽月知道,调查陆长贵的时候,傅开疆肯定把对方的老底都揭了, 所以他直接去找亲爹要地址,懒得查了。
傅开疆问他突然要陆长贵的信息和地址干什么, 傅西辞也实话实说:“昀川退了,可能出什么事了, 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就退出来, 他退役后没回家, 而是去了陆家坝,他说他想认回陆长贵一家。”
听到这里,傅开疆的脸色变了:“是我们对他不够好,他一退役就不准备认我们了是不是?”
傅西辞让他冷静点:“你先听我给你解释再质疑行不行?昀川这样做有他自己的理由, 他要是一直当傅家的养子,和我的那点事被捅出去多难听?他想改回陆姓我也可以理解,我会把他接回来,只不过这次他回来就不是傅家的儿子,而是傅家的儿婿。”
傅开疆:“……”
傅西辞比较疼惜陆昀川:“他为了我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这次回来你们也都别说任何不好听的话,不然他要是真离开傅家了,那就有你们后悔的。”
傅开疆出口长气:“那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退了?是上次出任务出大事了?他回家为什么没说?”
傅西辞问:“给谁说?你们谁会心疼他?本就是没人在意的一个人,只有我关心,却又怕我难受,所以也没跟我说,我什么都能想到,他既然不想说我就不问,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接回来。”
傅开疆再没说什么,到底觉得心里不舒服,陆昀川在傅家待了这么多年,怎么说也是傅家的儿子,可是这一认回陆家,改回陆姓,他心里始终不暖和。
可是陆昀川不改回陆姓,在傅家一直以傅家人的身份待着,和傅西辞那点事差点遮不住,要是再被有心人陷害一次,那傅家的生意都没法做了。
他也只能同意傅西辞的说法,让陆昀川改回陆姓,然后再把他接回来。
家里就出了一个出息的孩子,到头来还是别人家的。
傅开疆摆手道:“你去办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想事情应该周全的时候,等会儿陆长贵老家的地址我发到你的微信上,注意安全。”
傅西辞应着:“行,那我就请假出差几天,和昀川一起回来。”
傅开疆再没说什么。
陆昀川带着自己的各种证明和资料,去陆家坝所在的县城改回了自己的陆姓,他以后不再叫傅昀川。
陆长贵家两口子别提多高兴,又是请人吃饭又是办宴席的,好像这样就能把前世的一切罪孽洗清一样。
陆昀川并没有去参加陆家举办的宴席,而是出去玩,那些亲朋好友也没见到他的面,他决定第二天就走,离开这个地方。
回京城找傅西辞。
傅开疆也是个聪明人,在傅西辞离开之后,也就把陆昀川不是傅家亲生并且将陆昀川改回陆姓的事情散播出去,媒体大肆报道,新京晚报上更是夸张。
傅开疆让人把报道写得夸张点,骂几句更好,这样就可以把陆昀川和傅家的关系斩断,这下子,傅家那个养子不仁不义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
陈慕昕和霍刚还专门去慰问了傅西辞和江挽月,两方家长一起吐槽这孩子多不感恩。
陆昀川还什么都不知道,自此陆昀川不是傅家儿子的事情就彻底被所有人熟知。
陆昀川也不再姓傅,和傅家彻底断绝了关系。
当天晚上,陆昀川想给傅西辞发个消息,想给大哥一个惊喜。
但大哥没回消息,也没打电话,陆昀川还在想这人在干什么,怎么连消息都不回了?
心里有点忐忑,结果睡到半夜之后,手机响了,是傅西辞打来的电话,陆昀川都熟睡了,半天之后才接起来,迷迷糊糊地问他:“这么晚了回电话干什么?不会明天打啊?”
傅西辞沉默片刻问:“砖瓦房啊?”
陆昀川一愣:“啊?”
傅西辞说:“陆家坝四组六号,是你家?”
本来还挺困的人,霎时清醒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半夜2点35分。
陆昀川蹙眉:“你打听到地址了?”
傅西辞嗯了声:“在门口。”
陆昀川:“……”
感觉弟弟的沉默震耳欲聋,傅西辞轻声道:“别发呆了,出来给我开门。”
陆昀川的心突然就鲜活起来,紧张跳动,他也没挂电话,下床去给傅西辞开门。
陆长贵夫妻听到声音后,隔着窗户问:“昀川,这么晚了干什么呢?”
陆昀川说:“没事,我上厕所。”
陆长贵哦了声,再没说什么。
陆昀川把大门一打开,还以为大哥骗他的,结果大哥真的站在门外,穿着一身西服,拉着一个不太大的行李箱。
陆昀川看了他几眼之后,让他进去,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傅西辞四下看了看,这会儿天太暗了,也看不清什么:“找你。”
陆昀川赶紧拉着他去自己的小房间,房间里就一张床,还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再什么都没有,陆昀川的大包放在床边。
住惯了豪宅的少爷,也没见过这么寒酸的地方,心里升腾起一股酸涩,问陆昀川:“就这地方?事情办完了也不知道回家?”
陆昀川大大咧咧地坐在床沿:“凑合着住呗,不比睡大街好点?入乡随俗,这地方是挺穷的,都不知道陆长贵是怎么在大医院把我和你家二少爷换了的。”
傅西辞也坐在床沿,还把陆昀川的被褥角折起来,怕自己的衣服没换有点脏。
陆昀川看在眼里:“随便坐,你这一身比我的脸都干净。”
傅西辞说:“坐车太久了,会有很多细菌在上面。”
陆昀川笑了声:“瞎讲究,我在原始森林吃虫子的时候也没嫌弃脏过。”
说起这个傅西辞就后怕,他转身看着陆昀川,眼神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阿川,你有事瞒着我,你不可能随便就退出来,是不是受伤了?”
陆昀川心里一慌:“没有啊,好着呢,就是有点小问题,没办法超负荷训练,所以就退了。”
傅西辞的眼神忽而凛冽:“不可能,多少人受了伤好了之后还可以继续服役,伤到哪里了?”
他担心地去检查陆昀川的身体,陆昀川赶紧推住他的手:“真没事儿,大哥,我这人皮实着呢,你别乱摸。”
傅西辞见他不让碰,也就不碰了,兀自脱衣服:“困了,睡觉,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陆昀川原本明天就想走,但傅西辞来了,他就带傅西辞玩一天:“带你溜达两天,你还没来过农村。”
傅西辞点头:“行,没有洗澡的地方么?我一身汗味。”
陆昀川遗憾道:“没有,水也没了,我那会儿洗脸洗脚用完了,你应该没那么严重?”
陆昀川凑到他身上闻一闻:“香得很,大哥,香水的味道都还在。”
傅西辞将衣服折叠放在床头:“不是香水,是走的时候洗了个澡,你不嫌弃的话,我就不洗了。”
陆昀川躺回被窝:“我还怕你嫌弃这里环境不好,睡不习惯。”
傅西辞脱了鞋子上床去:“比京城凉快,一路走来风很大,是个可以避暑的地方,天气要热起来了。”
陆昀川凑到他身边去:“你跑来找我,爸妈知道吗?”
傅西辞转身抱他:“知道,我说了这次带你回去,你就不是傅家的儿子,而是傅家的儿婿。”
陆昀川低笑一声:“儿婿啊,那大哥你当下面的吗?”
傅西辞回答:“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不过你那样做的话,不就是以下犯上?”
陆昀川哼了声:“说白了你就是不愿意,都是男人,非要我当下面的,你就不能委屈一下?”
傅西辞沉默片刻道:“那你来,我试试什么感觉,每次看你好像很受用的样子。”
陆昀川叹息一声:“习惯了其实也就那样,我懒得动,太累了。”
傅西辞亲他的额头一下:“那你就躺平,哥哥来。”
陆昀川窝在他怀里:“其实我不相信你会一直爱我。”
傅西辞保证道:“你可以相信哥哥,会一直爱你。”
陆昀川心中五味陈杂:“我以前不相信爱情,我觉得爱情是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
傅西辞认真回答:“分人,这世上有痴情专一的人,但数量很少,所以我们看到的爱情就是一团乱麻,被家庭琐事埋葬,不过阿川放心,哥哥只有你,也只爱你。除非我死了,不然我绝不会变心。”
陆昀川心里有了点暖意,他拉着傅西辞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摸摸。”
傅西辞的大手轻轻地抚摸了几下,突然愣住了:“肚子怎么圆鼓鼓的?吃撑了啊?”
第80章 修得正果 大哥,够了,不要了。……
陆昀川有点害羞, 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傅西辞解释,这都快四个月了,他本来平坦的小腹隆起格外明显, 傻哥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把傅西辞的手拿开,哼了一声:“谁家好人吃撑了大腹部。”
傅西辞疑惑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神色突然担忧起来:“阿川, 你不会生病了吧?是因为这个病你才退了?”
陆昀川:“……”
他不想跟大哥说什么了, 兀自躺会被窝里:“睡觉,懒得理你。”
傅西辞不依不饶, 抱着他继续摸他的肚子:“要是有大病咱们得提前治疗,我帮你联系医院,你不要任性好不好, 阿川?听哥哥的话。”
陆昀川无奈极了:“你就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傅西辞还真不知道该往哪里想,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担心你, 你知道的,我总是在为你提心吊胆, 我希望你平平安安。”
陆昀川听到这里, 也不想跟他打哑谜了, 关了灯躺着,转个身面对着傅西辞,终究只有一句:“我怀孕了。”
傅西辞闻言先疑惑地“啊”了一声,随后不敢置信地问:“谁、谁怀孕了?”
陆昀川又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摸一摸:“我, 你亲爱的弟弟,你的老公,你的老婆。”
傅西辞:“……”放在陆昀川肚子上的手突然颤抖起来,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问, “没跟我开玩笑?”
陆昀川叹口气:“我跟你开什么玩笑,如果不是这件事,我还暂时不想退,不过你可别以为我怀孕了我就好拿捏,我这人天生反骨,你要是强制我做一些我不爱做的事情,我可是会翻脸的。”
傅西辞感觉自己无法冷静,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真的怀上了啊?什么时候?是我的?”
陆昀川朝着他的肩膀锤了一拳:“不是你的,是野男人的,怎么可能是你的啊。”
傅西辞心里一难受,伸手去抱他:“阿川,别气我,你知道哥哥小心眼,对待你的事情无法冷静,这孩子是我的?什么时候怀上的?不会是过年那会儿?”
陆昀川冷静地嗯了声:“是那时候吧,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出任务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任务结束后才发现的。”
傅西辞哦了声,缓缓吐口气把陆昀川抱进怀里:“我就说你为什么突然退了,原来是因为我,对不起阿川,你放心,你的损失我来弥补,想要什么都可以。以后就待在我身边……好神奇,我和阿川竟然会有孩子。”
虽然他的语气在颤抖,但陆昀川知道他开心的:“大哥,你什么感想?”
傅西辞也不知道什么感想,像做梦一样,一点真实感都没有,他心里除了震惊就是开心,但这些情绪过后,只剩下对陆昀川的心疼。
他的下巴蹭蹭陆昀川的额头,心里五味陈杂:“所以想改回陆姓,还是为了我和孩子,不想让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也不想这个孩子以后被人指指点点,什么都一个人扛下了,阿川,你总是那么要强,你适当可以依赖我,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陆昀川不是个娇气的人,听到傅西辞这些话,心里又感动又尴尬:“我是个男人,又不是女人,要是不能独当一面,还做什么男人,如果是女人,还需要关怀和爱,但我觉得自己没那么需要。”
傅西辞打断他:“你需要,人活在这个世上,有爱才能活的好一点,没爱的世界,一片黑暗,孤单寂寥,没有一点期待,所以我希望你需要我,而不是什么都自己扛,我活着的意义就是被你需要,你得明白我的心思。”
陆昀川觉得自己挺需要傅西辞的,从他重生回来,什么都是大哥在帮他,如果没有傅西辞,他也没有后来翻身的可能。
他比谁都需要傅西辞。
双腿缠在傅西辞腰上,陆昀川心血来潮:“哥,让我亲一下。”
傅西辞低沉的音色缓缓从唇中吐露:“好,你现在怀孕,得有点分寸,不能激我。”
陆昀川凑到他的唇上啄了一下:“那我现在岂不是可以欺负你了,除非你不想要你的孩子了,不然你得忍着。”
傅西辞沉声应着:“我是可以忍住,但你忍得住?”
陆昀川信誓旦旦能忍住,便也没客气,很久没和傅西辞这样亲密了,他先是亲了大哥两下,随后变成了深吻,翻身在傅西辞身上,将大哥摁在枕头上。
傅西辞双手拖着他的腰,生怕他有点不适应:“阿川,别这么激烈。”
陆昀川趴在他身上:“就接吻,其实这么多天了,我很想你。”
傅西辞又何尝不是,陆昀川不回家的时候,他的心都要碎了。
如今终于可以和弟弟长相厮守,他心里开心。
其实谁都忍不住,但傅西辞碍于陆昀川的情况,也就只能忍着,但陆昀川忍不住,没一会儿就开始在哥哥身上蹭,蹭得傅西辞的西服裤都开始发皱。
傅西辞感觉到他的不淡定,吻了会儿之后,反客为主,让陆昀川躺着:“你现在金贵得很,躺好,哥哥伺候你。”
陆昀川喘着气:“哥哥,给我。”
傅西辞沉声答应着:“给你,我的命都是你的。”
久别重逢胜新婚燕尔,虽然他俩没结婚,但也做了四年的夫夫了,陆昀川从十八岁就是傅西辞的了,一个人最美好的年纪,他被傅西辞吃得死死的。
如今等了五年左右,他俩终于修得正果。
傅西辞怕伤到陆昀川,动作轻柔,没敢用什么力气。
陆昀川只觉得腰眼都被大哥吸得发麻,肚子一阵阵骤缩,他推住大哥的脑袋,一只手抓着傅西辞微长的头发:“大哥,好了,好了。”
傅西辞吐出他的小兄弟:“还没出来。”
陆昀川深呼吸:“不来了,肚子疼。”
傅西辞只得罢休,帮他摸摸肚子:“算起来也就四个多月,应该是稳了,但你得注意。”
陆昀川应着:“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傅西辞打开灯,喝了一口他放在床头的矿泉水,漱了漱口,咽下去了。
陆昀川看着大哥殷红的唇,又凑上去吻住:“就想和你接吻,大哥口中永远都是香香的。”
傅西辞抱着他靠在床头:“就怕你嫌弃,也不敢乱吃东西,你以后不准抽烟了。”
陆昀川咬他的下唇:“很久没抽了,偶尔还是会想那一口。”
傅西辞沉声道:“戒烟,生个健康的宝宝。”
陆昀川莫名其妙地撒娇:“不行。”
傅西辞佯装生气:“不行就别碰我。”
陆昀川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扭过来,狠狠地亲上去:“我就碰,不服憋着,我的男人,我还不能碰了?”
傅西辞哑然失笑:“还是这样活泼不讲理的你可爱一点。”
陆昀川直哼哼:“在你面前我讲什么理,你是来爱我的,又不是来跟我讲理的,你说对不对?”
傅西辞只能点头:“对对对,阿川说什么都对。”
陆昀川开心了,他一直害怕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会让自己的人生一败涂地,他不是恋爱脑,但为了傅西辞也做了很多,放弃了很多原则。
还好大哥没让他失望,他可以安稳地依赖大哥。
他这一觉就睡得很安稳,即使腰疼也没起来。
陆长贵两夫妻起得早,陆长贵一起来就喊二儿子陆志勇,让他起来扫院子。
傅西辞被吵醒之后,穿好衣服下床。
陆昀川感觉到动静,闭着眼睛一把抓住了大哥的手,迷迷糊糊道:“你先别出去,我过会儿和你一起出去。”
傅西辞拍拍他的手:“我要上洗手间。”
陆昀川听到这里只能起了,陆长贵家的厕所是旱厕,和城里的不一样,还在大门外面。
傅西辞小声道:“你再睡会儿,我自己去就行。”
陆昀川说:“你找不到地方,我带你去。”
陆长贵叫起了二儿子之后,又隔着窗户问陆昀川:“昀川,早餐你想吃什么,我让你妈去买。”
傅西辞有点疑惑地看向陆昀川:“他什么时候对你这么好了?”
陆昀川冷笑一声:“正常,人一旦有了价值,谁都得高看你一眼,陆长贵夫妻老了,二儿子又没出息,只能指望我了。”
傅西辞神色凝重:“阿川,我说真的,我不希望你忘了以前的那些事,我同意你改回陆姓,并不是代表我同意你赡养他俩。”
陆昀川穿好衣服下床:“赡养肯定是我的义务,我既然决定改回陆姓,那也就意味着承担了这个责任,放心吧大哥,牵连不到你。”
陆长贵听到有声音,在外面问:“你在和谁说话啊昀川?”
刚问完,傅西辞打开了陆昀川所在房间的门,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陆长贵一转身,看到这个面孔,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还记得傅西辞那张冷淡可怕的脸,毫不犹豫地将他送进了监狱。
陆长贵大气不敢出,想骂人又不敢骂。
陆昀川也从里面出来,打了个哈欠。
“我大哥昨晚来找我,让我回去,过两天我就回京城了。”
陆长贵不同意,要跳脚了。
“凭什么啊?把我儿子还回来又带走?你们有钱人别这么过分行吗?一点好处都不给就想带走昀川吗?傅家少爷别太过分了!”
傅西辞一双眼冷淡地看着他,声音比神色更冷。
“你想要多少,说个数,我把昀川带走就不会再还回来了,他以后要在豪门享福,不会跟着你们吃苦,他是我的。”
陆长贵一脸懵逼:“什么你的我的?那是我儿子,是我的!”
傅西辞言语冷冷静静:“他是我老婆,自然更是我的。”
陆长贵一愣,没听明白傅家少爷说的什么:“什么?谁是你老婆?我儿子??”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