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真田一样,幸村的“无我境界”已经很久没用过,更不可能深入研究,但一旦领略的招式,想要再启用,却并不困难。
仁王以为住院半年,网球空窗半年的幸村无论力量、技术、速度还是手感都会有落下,可直到交上手他才发现,一切都是他所以为,他竟然差点没接到幸村的接发球。
“这力量……”即使接到了球,可力量也超乎他的预料,是“无我境界”的双倍力吗?
不,幸村的力量是不及真田的,两人都用“无我境界”的话,按理也是真田更胜一筹,但这一球的力量却比真田的力量更重,而真田……极少放水。
“仁王,不要走神。”仁王短暂走神间,幸村轻飘飘的话语传入耳中。
仁王眸色一凝,柳收集到的资料里,进入“无我境界”后会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不经大脑思考,无意识,全凭自身经验击球。
不过现在看来,资料有误,“无我境界”应该是有等阶之分,初阶便是切原那样拥有明显特征,一切行为皆在无意识下完成,高阶则是幸村和真田这种,整个过程理智清醒。
那么,他该去验证他的猜测了。
另一边,察觉到“无我境界”气息的真田分神朝隔壁球场看去,待见到球场选手之一是幸村后,神情微变,也因这短暂的走神让切原找到机会。
“砰——”网球正中真田的面门。
即使分不清切原究竟是处于哪个状态,狂躁暴力是没跑的,陷入这种状态的他堪称六亲不认,哪怕面对的是他敬重的副部长真田,也是无差别攻击,只为取胜。
对此真田并没有多少愤怒情绪,不过,这场比赛也该结束了。
半分钟后,真田将再次因消耗体力过度陷入昏睡的切原放在球场上,而后迅速朝隔壁球场走去。
幸村和仁王的一球仍在继续,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今天幸村的风格并不是他原本的风格,也就是明明能以最快速度结束的一球,他并没有选择如此。
因为,他要让仁王体验绝望。
仁王猜测切原能进入“无我境界”是因为被逼到了绝境,从而激发超越身体极限的能力,“无我境界”消耗体力之所以会是双倍,亦是因为此状态中用到了超过身体极限的能力。
如今,幸村是在把他往绝境逼。
可,仁王理智地认为,他不会被逼到绝境,过去近两个月,他有一半时间都和真田打练习赛,每天都被虐得很惨,开启“无我境界”的真田实力之强,他们比分悬殊,便是这样,他也仅有一次到达临界点,即是他所说摸到“无我境界”的门槛。
然而,摸到门槛却没有进去,他却不知道,也或者,“无我境界”并不符合他的球风?
不,应该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其他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仁王,你觉得你能赢吗?”幸村忽然问。
仁王愣了下,旋即勾唇一笑:“或许。”即便心里很是震惊幸村不弱反强的实力,理智也告诉他他估计很难拿下这一球,可他从来不是会屈服的性格,比赛还未结束,那么他就不会放弃救球,所以,绝境对他来说是他打从心底不认可的地步。
“被逼入绝境,为求胜利身体潜力激发,超越极限,遵循本能打球,即入‘无我境界’,此境界初期,选手意识不受自我控制。”幸村缓缓道。
“我知道。”仁王自然发现了这一点。
“那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你没有迈过这一步了吗?”幸村来到网前,将仁王的一球以斜削球回击。
仁王瞳孔一缩,快步朝右半场奔去的同时脑中隐隐有一道念头快速闪过,他抓住了那道念头——选手意识不受自我控制。
选手意识不受自我控制……
选手意识不受自我控制……
对了,就是这个!
即使被逼入绝境,打到最后一球,仁王始终会思考如何回球,如何取胜,他的意识从来都是清醒的,清醒的思考,清醒的安排策略,从来没有放任过意识失控,更不会出现无意识。
所以,这就是他和切原最大的区别所在!
念及此,仁王感觉身体某处的枷锁有了松动。
“既然无法将身体交于本能,不如尝试着清醒的开启‘无我境界’,如何?”幸村再次开口,伴随着一记陡然加速的底线球。
被前一球勾到网前的仁王心脏一紧,脚下本能跨步向底线,堪堪追上那球,将球挑高,却因冲的太快而摔倒。
幸村已然跃起,不过并不是众人所以为的扣杀,而是一记短球,他击球时没看球,而是望着仁王,像是在问:仁王,你能接下这球吗?
“嘣——”仁王清晰听见了犹似锁链开裂的声音,紧接着,他便感觉视野清明,时间变得缓慢,周遭的一花一叶能清晰被感知,就连呼吸都能被分辨。
这种仿佛能感知世间万物的时间持续很短,也容不得他去感知,此时他的注意聚在网球上,身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潜力,几乎是在一瞬来到网前,将即将落地的球接起。
幸村唇角微扬,回以一记近角抽球,同样也是考验仁王的反应和速度,换成之前,仁王这一分绝对会丢,可当他挣开枷锁,意识清醒开启“无我境界”后,曾经做不到的,好像也可以拼一拼。
“这、这就是‘无我境界’吗?”胡狼额上滴下冷汗,颇有些不敢置信。
没人接他的话,包括真田在内,都专注地看着仁王的接球。“无我境界”能够让选手用出曾经交手过对手的招式,而仁王本身便是球场上的“欺诈师”,即使没有“无我境界”,他也能用出其他选手的招式,如今两者结合,让他的球路更加难以预判。
然而,集合各选手所长、混乱的打法并没有让他拿下这一球。
更让人震惊的还是幸村,尤其真田,几年前他和幸村先后进入“无我境界”,一番研究后相继舍弃,自那之后,幸村专注“灭五感”,未再动用过“无我境界”,他也一样。直到一个半月前,幸村突然让他重新深入“无我境界”的研究,他虽有疑惑却依然照做,直至如今,他也发现“无我境界”另有乾坤,实力也在“无我境界”的加持下大幅增加。
那么幸村呢?
明明从被医生诊断疑似格林巴利综合症住院后就没再碰过球拍,每天训练也不再有,可仁王的球无论是开启“无我境界”之前还是之后,他都游刃有余,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医生说以后恐怕不能再打网球的病人,甚至真田都不敢说自己上场能拿下这一球。
“部长,请用尽全力吧——”仁王已经很久没遇到能让他如此兴奋的事了,既是网球境界得到提升,也是因为幸村的状态很健康,这让他觉得幸村其实已经痊愈。
可惜仁王的兴奋也就到此为止,他的话音落下回去一球时,幸村身影出现在中场,挥拍引拍速度奇快,网球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奔向他的球场,任是他动态视力一绝也没看到球的路径,身体更没有跟上球的动作。
“哐啷”一声响,是网球撞击到围栏发出的动静,球场也随之陷入了寂静。
仁王只觉喉咙一阵干涩,半晌,他僵硬着脖子缓缓低头,撞上围栏的网球已经滚回球场,撞到他的鞋子停下。
微风吹过,带来浅浅凉意,几片樱花花瓣被裹挟,落到球场,却未发出丝毫声响。
“好、好强……”丸井瞪圆眼睛,惊愕无比,口中无意识重复:“幸村部长,好强。”
仁王在那之前将真田的“风林火山”、柳生的“镭射光束”都用了出来,堪称华丽的组合,而幸村的一招一式并不华丽夺目,甚至堪称简约朴素,可正是这简约朴素的没有名字的击球,轻而易举回击了仁王所有的球。
最后一击,似乎才是幸村真正实力的冰山一角。
真田为幸村的实力骄傲,同时也让他升起往前追逐的心。原本以为,已熟练掌握“无我境界”,网球迈入更高境界的他已经追上幸村一大步,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幸村。纵然仅仅一球他无法看出幸村的所有实力,可他能看出途中幸村对仁王的放水。
除此之外,真田心情也有些复杂。
从一开始,幸村便引导仁王迈入“无我境界”,他也清楚仁王哪怕是真被逼入绝境也不会在绝境中丧失意识,因而才有后来言语上的引导。
仁王网球天赋很好,领悟力也绝佳,真田过去一个多月的练习赛将仁王引入门口,再多他却也无法帮助,没想到他做不到的事就那么轻而易举被幸村完成。
说实话,他多少有些挫败,和幸村相比,他这部长还差了点。
“啪嗒——”真田胡思乱想时,场上幸村的球拍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仁王循声抬头,正好看见拦网另一边的幸村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瞳孔剧烈一缩,一个箭步冲上去:“部长——”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