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因接最后一球摔倒沾上身的灰尘，才拿着球拍朝拦网处走去。
他没有因失败而痛苦难过，也或许是因为他的眼镜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并未对外展示，但柳知道，这位好友心绪起伏有，更多还是放平心态的接受。
“莲二，看来我对你的了解确实太少。”乾率先伸出手。
柳面上亦无波澜，平静与他交握，道：“全国大赛见。”
“会有机会。”乾点点头。
比赛到此结束，立海大啦啦队喝彩连连，为立海大拿下关东大赛十六连冠而欢呼，为王者卫冕而兴奋。
与之相对的，则是今年终于打进关东大赛，一路披荆斩棘来到决赛的青学，不提青学的支持者，青学的正选队员们也在看到被削光头的3-0后短暂如霜打过的茄子的颓丧。
3-0
3-0
3-0啊，不留丝毫余地的比分，更让上场选手心情复杂的，还是每一盘比分——6-0、6-1、6-2，看着像是越来越好看，可即使按照规律往下，单打二和单打一打满，也只能走向6-3、6-4，更像是一种羞耻的进步。
不，不会是6-3和6-4，因为他们青学还未上场的是不二和越前，立海大剩下的对手是真田和切原……两支队伍部长都不在，似乎也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巧合。
“真田，能请教一个问题吗？”青学副部长大石在比赛开始前紧张之余还放了一波狠话，现如今比赛结束，他反而放松下来，结局既定，也没有面对强大对手的紧张了。
真田点点头：“请说。”
大石略略犹豫了两秒，才问：“请问你是单打一吗？”
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却也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真田摇头：“不是，我是单打二。”
“什、什么？”大石惊讶，听到他回答的青学其他人也惊讶，因为通常情况下，单打一都是一支队伍最能兜底也就是最强的存在，立海大公认的最强者是幸村，其次就是真田，真田在单打一，方是立海大最坚固的后盾。
其实按照真田和柳最初的安排，真田确实是单打一，切原是单打二，但幸村说没必要拖到那么久，他想更快看到他们拿冠军，因此将真田顺序提前。而之所以是单打二而不是更前的单打三，是预留了一个意外位置，但凡前三场有一场输，也有真田在单打二兜底。
不过很显然，青学实力还不足以让他们将比赛延续到单打二，意外并没有发生。
“真遗憾，今天决赛居然没能上场。”拿下冠军，切原自然是开心的，开心之余，也遗憾他今天没上场比赛，他还想好好表现一番，回头能让幸村部长再给他奖励多一张贴纸呢。
“这话你可别让真田听见，”仁王一把搭上他肩膀，另一只手伸到他面前竖起两根手指，“真轮到你上场，我们这些前辈可是要输掉两场，你猜要是输两场，比赛结束你真田副部长会不会把输球的人制裁到死？”
一根筋的切原顺着仁王的话脑补，画面中真田站在一片阴暗之中，大半张脸也被阴影覆盖，小半张露出，眼中迸射出妖异红光，然后是一个硕大的拳头……
“嗷——”切原脑补到一半，恐惧感刚冒出头，脑袋上就挨了一拳，顿时痛呼出声。
切原抱着被揍的脑袋蹲下，想要卖个惨博取一下同情，但还没张嘴，就发现有双脚走到了他面前，这双脚没什么特别，特别的是脚上方露出的小腿虽有肌肉，但很细，且短，这个短特指和他相比。
他抬起头，对上少年一双圆圆的墨绿色的眼睛。
越前龙马。
切原一眼认出少年身份，源于关东大赛第一轮冰帝与青学的替补赛，这个名叫越前的少年扮猪吃虎，打赢日吉为青学取得胜利。
也是那时候起，切原就想会一会越前。
恰好，走到他面前的越前也是同样想法，“我也很遗憾，今天没能上场比赛。”
切原与越前对视，虽未有直接约赛的话语，可两人眼中所透露的便是明晃晃的战意。
“我们还要去医院。”真田淡漠看着，冷淡拒绝。
“副部长……”切原一听就有些急，“副部长，让我和他打一场吧，你放心，很快就会结束比赛，不会耽误我们将奖杯拿给幸村部长去。”
真田依旧面无表情，他盯着切原看了半分钟，直把切原看得冒汗但切原依旧没动摇，视线又落到越前脸上，少年人脸颊还有着比较明显的婴儿肥，不过可不可爱不是重点，重点是幸村似乎对这名少年有些在意。
因为越前打赢过日吉吗？不，打赢日吉并不是多值得提起的事，那么，就只可能是越前身上有其他特殊之处让幸村在意了。
既如此，他倒也不妨让切原试试。
“二十分钟。”真田给了一个时间限定。
切原闻言喜上眉梢，信誓旦旦道：“用不了二十分钟，我会在十五分钟内将他击溃。”在他过去所有的比赛中，每场比赛他都以最快速度结束，平均一场也就十几分钟。
越前听到他这“大言不惭”的话眉头都没动一下，大话谁不会说，说到做到才是真理。
因幸村一个谎言，立海大在今天的决赛上并不赶时间，队员们比赛时虽有拿奖杯的压力，却没夹杂更多焦虑，切原自然也有了自由时间。
大多数观众因比赛结束已经离开，剩下一部分多是各校校队，忍足本来都已经拨通迹部电话向他汇报决赛结果，余光看到立海大和青学的动静，又停下了脚步。
“单打三结束了？”听筒里，迹部声音传来。
“嗯，柳和乾，6-2，立海大拿下冠军，延续关东大赛十六连冠。”忍足如实告知。
那头迹部听后沉默片刻，沉默后松了一口气，“知道了。”
此时迹部心里想的是：大骗子幸村的计谋奏效了，为让他能安心上手术台，立海大每个人大概都拼尽全力去拿冠军，可惜……大骗子已经进手术室两个小时了。
“切原和越前的比赛开始了。”迹部正要挂电话，忽听忍足又说了一句。
迹部讶异：“比赛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场外比赛，今天他们都没上场，估计手痒。”忍足回。
手痒不手痒不好说，迹部对于提前结束冰帝关东大赛征程的越前是有些耿耿于怀的，要是越前输给切原，他也不介意看个乐子。
所以，他究竟为什么费力跑一趟没乐子看的东京呢？
算了，跑都已经跑了，时间也没法倒流，顶多大骗子从手术室出来后让他多“预言”几句，或者让他点拨点拨，给大爷改改运，让大爷运气别再那么差。
回归正题……
越前发球，一如当初和日吉的那场比赛，他发球用右手，右手“外旋发球”。
切原不费吹灰之力将球接起，同时嘴里吐出了不那么友善的一句：“你的左手也废了吗？”
“也”字直击青学一众的心房，自然也包括越前。
手冢在和迹部比赛后旧伤复发不说，还再添肩膀新伤，比赛结束后就去了九洲治疗。切原……说话不过脑，哪怕没指名道姓手冢，可谁又听不懂？
越前尊重手冢，自是听不得切原对手冢的恶意，他冷声道：“我的手没废，但你的手快废了。”
明晃晃的恐吓吓不到切原，准确说，过去他都是那个恐吓的人，受伤？没在怕的，不过是伤他还是被他打伤，那得看越前的本事。
切原是主动攻击型选手，他的进攻的节奏非常快，单脚小碎步完全能实现接球奔跑中速度的提升，巧的是，越前同样会单脚小碎步，如此一来，这场比赛整体的节奏也在逐渐加快。
15：0
30：0
30：15
40：15
1-0
切原非常迅速地拿下了第一局，柳看了眼时间：四分钟。
似乎也没那么迅速，毕竟一盘至少要打六局，都按一局四分钟计算，得花二十四分钟。
“你的左撇子现在可不是什么秘密，还想藏着掖着当王牌玩逆袭，已经没有必要。”切原走到网前挑衅，玩逆袭这话他是跟仁王学的，越前和日吉那一场比赛前期，越前就是先用右手打，日吉占上风后越前转身一变，变成了左撇子，立刻实力拉满，打了日吉一个措手不及。
“你可能搞错了，我没用左手，只是单纯觉得和你打，还用不着用惯用手。”论心高气傲，越前可不输切原。
换做以往，切原要是听到这番看不起他的话，必然暴跳如雷直接用网球教越前做人，现在他心里不痛快不假，可柳告诉过他，球场上有许多选手会故意用言语激起他的怒火，这样很容易被对方带着节奏跑，陷入暴怒情绪中，情绪一旦失控，对方就会钻空子，而且还容易引他“恶魔化”。所以，在要发怒前，想想他和幸村的约定，把怒意平复下来，理智去应对，方是上策。
被柳灌输数月的思想开花，长出一丢丢脑子的切原稳住了情绪，他捏着网球走到发球区，唇角微扬看向越前：“你想用右手就用，我要看一看，究竟是你右手的球技高，还是嘴的硬度高。”
听到切原这话的仁王突然笑了一声，朝柳睇去一眼，意味深长道：“参谋教得真不错。”
柳：……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