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91 “好恶心”是今晚的第三句情话。……
这种时候, 尤为的男女有别。
刑沐随心所欲,紧绷和绵软都不矫饰。
陶怀舟则大不同。即便他把“丑话”说在了前面,说好了“可能会有点快”, 即便他降低了刑沐的期望值, 给自己铺了路,到头来还是要强撑。
先是在她的紧绷中命悬一线。
“放松, ”他揉她,“放松一点……”
他以为是运动后的乳酸堆积?
揉一揉就管用?
然而等刑沐绵软了也没用, 他照样要死要活。本质上是她对他软硬兼施。区别只在于她来硬的,是要他阵亡, 她来软的, 是要他投降。
终于, 陶怀舟死里逃生, 本本分分的人便也有了自命不凡的时候。
就这样放开手脚。
觉得能行——觉得大干一场也能行。
于是,刑沐像是被丢入一场危险系数高到令人发指的漂流中,来不及分清身下是橡皮艇,还是竹筏,才经历了心蹦到嗓子眼儿的失重, 又面临随着湍急的水流在崇山峻岭中的处处“碰壁”。
冲击力扑面而来。
视野被装进万花筒里。
水声不是错觉, 皮肤能感受得到,豆大的汗水从她的上方砸下来, 碎作几瓣儿,在本就丰沛的时节将水位线连连提升。
刑沐毫无安全感可言,觉得橡皮艇要翻面, 觉得竹筛要散架,有一瞬间当真在看自己身上有没有救生衣,自然是没有, 只有升温的红,汗湿的亮。
“你快点……”她没有包袱,怕就是怕,要陶怀舟放她上岸。
可惜“快”这个字是有歧义的。
刑沐说的是“我不要了,你差不多得了”,陶怀舟理解的却是“嫌慢是吗,这样还嫌慢是吗”。
“你快点……”刑沐处于落水的边缘,自救是不可能的,唯一一条生路是别再字斟句酌,也别光顾着吱哇乱叫,把SOS说得更清楚才是当务之急,“//给我。”
陶怀舟再强撑也要对刑沐这句话俯首称臣。
也算送她个顺水人情。
房间不可能突然安静下来。电视还开着,春晚还没结束,似乎要进入辞旧迎新的倒计时,最是欢天喜地。更何况,二人都喘得要把房顶掀了。
所以,当刑沐突然进入一个安静的房间,她知道是她的意识和身体剥离了开来。
她的意识将陶怀舟事先说的话掰开了、揉碎了地回味。他说重要的不是他们的身体之间少了一层什么,重要的是她对他的接纳。论心理上的快感,她并不比他少。作为接纳的一方,她似乎只需要揣着手,翘着二郎腿等待。
等待他达到她的标准。
等待他叩开她的门。
只要她不铲除他,就只需要等他生根、发芽、等他开花、结果。
占上风的快感是人之常情,加之怜悯,再加之恩赐,刑沐从心理上有一只五彩斑斓的热气球在轰轰作响,在缓缓升空。
至于身体,如陶怀舟在齐市的KTV里所言……
当时在只有他们二人的包厢里,他说他或许会变得更“好睡”,因为他//进去的过程或许会带给她更好的感受。
很年多来,很多事,刑沐都觉得过犹不及,要适可而止。终于到了陶怀舟这个人,这件事上,她也会觉得豁出去吧,烫吧,烫了才温暖,胀吧,胀了才充盈。哪怕她的旧时光也不算冷冷清清,寂寂寥寥ʟᴇxɪ,新的一年也是温暖而充盈会更好。
陶怀舟伏在刑沐身上,破天荒地连重量都控制不了。
刑沐不能和陶怀舟同频地呼吸,要像齿轮一样错开,但凡硬碰硬肋骨都要断掉。
他的背如同雨后的山脉,她的手指抚上去,幻视无边风月。
“过年好。”她偏头,亲一口他湿漉漉而勃发的颈侧。
陶怀舟将将攒上力气,将刑沐翻到身上:“我第一次知道……过年这么好。”
刑沐嗯呀一声。相较于“漂流”,这样的颠簸不值一提。是因为某个地方还连着,她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以往他为了她的安全,不曾逗留,没有过这样死皮赖脸。
神经在余韵中被狠狠牵动。
被撑开的纹理没能得到片刻的休憩。
幻视的无边风月脱离了高雅,落地为不太好用的白色巧克力喷泉,堵塞地流淌。
刑沐趴在陶怀舟身上,至少掌握了抬腰的主动权,让自己从爆满的状态中抽离一点点。
被陶怀舟摁回去。
再抬腰。
再被摁回去。
倒像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刑沐抗议:“不带你这样的。”
“哪样?”陶怀舟莫名其妙地倒退回口欲期,长牙似的要咬东西,不忍对刑沐的脸下口,只能捞过她的手,从腕骨,到手背,再到手指,哪都没肉,轻轻磨牙。
“就……不出去,就来第二回合吗?”刑沐和陶怀舟作对,不再抬腰,却沦为被他往上颠了又颠,对抗不了地心引力,便还是配合。
陶怀舟的谬论是:“不出去,就算同一回合。”
他咬她一只手还不够,将另一只也捉了去,待遇相同。
刑沐疼倒是不疼,只觉得怪异:“你当我是猪蹄,还是鸡爪吗?”
只有腕骨被他咬出一个浅浅的牙印,唤醒她的某一段记忆。
“那个九十二克的大金镯子,”刑沐记得手腕被它磕了好多下,“还是我的吗?”
“我扔了。”
“真扔了?”
“又捡回来了。”
“你说话不要大喘气!”
当时,陶怀舟是当着刑沐的面,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道理很简单,她不要,他留着没用。刑沐离开后,他又把它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道理也很简单,她戴过,他不舍得扔。
刑沐追问:“还能给我吗?”
陶怀舟没说话。
刑沐意外:“舍不得了?”
“我给你买新的,”陶怀舟垂着眼,“那个不吉利。”
他脸上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身体却是不依不饶的做派。
“你拉倒!当时拎不清的人是你,让我敬而远之的人是你,关人家大金镯子什么事?你哪来的脸说人家大金镯子不吉利?”刑沐的高谈阔论只能到这里。
她两只手都在陶怀舟手里——甚至嘴里,做不了支撑。
禁不住他以下犯上的攻势。
“停停停……”她知道他不会停,只能迂回着,“你让我来会儿。”
刑沐抽回手,撑在陶怀舟身上往后撤,坐直身。化被动为主动,算是好事,至少深浅由她算了说。她自然是要浅的。
陶怀舟由着刑沐,也就有了在大金镯子的问题上谈条件的闲情逸致:“那我给你,你收好,以后都别再拿出来了。”
别的人、别的事,他或许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关乎刑沐,他忘不了疼。
刑沐只记得当时为了绝后患,没少剜陶怀舟的心窝子,但具体说了什么,忘得七七八八了——毕竟算不得她的真心话。如今她也只能大体上哄哄:“好好好,我压箱底,我们百年后就捐了它。”
于是今晚的情话除了“回家”,还多了个“百年后”。
除了有家,还有百年好合。
刑沐再一转念:“不行不行!它套过你的……还怎么捐?好恶心。”
却也不想想当时做出这种事的人是谁?
她的视线跟着她说的话,往下看。
陶怀舟的视线跟着刑沐的视线,也往下看。
浅带来的弊端是白色巧克力喷泉流淌得一塌糊涂的画面。
所谓弊端,是站在刑沐的角度。
她莫须有的脑溢血都快犯了,先是捂住自己的眼睛,改浅为深,然而堵是堵不回去的,只会榨得更甚,再去捂陶怀舟像冒火又似要吃人的眼睛,也就投怀送抱了。
站在陶怀舟的角度,看都看不够。
他接住脸皮好薄好薄的心上人,任由她埋着脸,羞恼地碎碎念:“看什么看?这也要看,你这人真的好恶心!就这一次,没下次了,以后你老老实实跟我隔一层。好恶心好恶心,还说什么帮我清,骗子,出都不出去。你出去!我自己清,我受不了了,好恶心……”
“好恶心”是今晚的第三句情话。
因为刑沐说到“心”字的时候,舌尖顶着牙关,嗲嗲的。
陶怀舟不用半分力就能留住不是真的要走的刑沐,第二回合却是真的要来了:“不骗你,我晚一点帮你清……”
刑沐本来要说:哼!投机取巧,你怎么不两顿饭合一顿?
没能说出来。
她被陶怀舟一下下猛往上送得只来得及说一个哼,再往后,也都是类似于哼的嗯嗯呀呀了,到最后,也只能挤出一句:“你的晚一点,和你的有点快,是一样的,骗子。”
“快了,”陶怀舟仅有的渣就是这种时候,“真的快了。”
言而无信。
越往后,陶怀舟也找到了弊端。纵然肆无忌惮的交融、流淌、沾污,给二人都带来更好的感受,但房间里的气味难免以他为重。
他难免要更用力地嗅刑沐。
四肢、躯干,前面、后面,他的鼻尖直往她的皮肉里陷。
刑沐又被陶怀舟怪异的举动弄得心尖颤巍巍:“你别真是条狗吧?”
然后,她把手递到他嘴边:“再咬一口吧。”
陶怀舟对着刑沐的手背张嘴,刑沐躲开,对他张开五指,唯有无名指动一动:“咬这里。”
陶怀舟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用头脑思考的结果是张开嘴,将刑沐的整根无名指含住,接连三口,在指根的位置留下了一圈牙印。
刑沐要的就是这个:“陶怀舟,你送我戒指吧,要钻石的,大的,但我不会马上答应你。我只是不想等,不想将来有一天想答应你的时候,你还没送,我还要等。你先送我吧,等我想答应你的时候,我马上就能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快要完结啦,下一本《先婚后不爱》求求收啦~~(眼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