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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温令霜见江黯不回她, 不免委屈的瘪瘪嘴,难不成真的是自己记忆混乱吗?可是她真的觉得自己在这个房间摔过跟头,就在那个衣柜的后面, 记忆中,那里原本是没有衣柜的, 而是木梁。

    太奇怪了不是吗?

    为什么这里跟记忆混合度那么高,却又那么陌生。

    在江黯怀里翻来覆去的想。

    江黯看她在自己怀里辗转反侧,温柔的的大掌覆盖上她的细腰,刚要说话,怀里的人突然坐了起来,圆圆的眼睛里露出明亮的光,抓着他的手腕说:“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了?”

    “我觉得这个茶园就是我爷爷的茶园,不然没理由这么熟悉的。”

    她拽住他的手腕下床, 拉着他往门外走,“你刚才说的那栋没有装修过的房子可以证明。”

    江黯被她拉着往下走, 眉头紧皱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等她拽着他来到大门处那个被保护着的房屋,心中泛起许多思绪。

    温令霜驾轻就熟的推开房门,里面的陈设跟记忆没什么差别, 如果说刚才在隔壁只是臆想,那么亲眼看到房子的布局后,她就确定自己想得没有错,这就是爷爷的茶园, 这就是她小时候待过的地方,她惊叹于几十年的光阴流逝也没改变这里的细节,小木桌、小椅子、花窗、木柜……

    她的手指滑过花窗的纹理, 震惊又惊喜的扭头看着江黯,“你看!你看!我真的没说错!”

    江黯还是不语,黑眸变得格外幽深,看着温令霜的身影,某些记忆也逐渐浮出水面。

    “这里……”温令霜走到花窗旁边的木柜,手伸向木柜抽屉的背面,摸到了一个小开关,轻轻一摁,一个小盒子就弹了出来,里面放着泛黄的纸和银币,她惊讶于那些纸和银币还在,拿出泛黄的纸,冲着江黯喊道,“这个小机关是我爷爷做给我的,还有这个纸,是我画的!”

    她摊开那张纸,纸上画的是两个人,两个小孩,一个是她,另外一个是小男孩。

    她记不清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画这张画了,也记不清小男孩是谁,但是这张画是她画的!

    而江黯从她打开机关的那一刻起,眼神就变得复杂。

    这个机关,熟知的人大概只有三人,一个是温老爷子,一个是他,还有另外一个……

    这张画的起源也是在三月,那时天热,她穿着粉色的蓬蓬裙坐在地上,摊开上百种的画笔盒子,稚嫩的手拿着画笔在纸上画画,他蹲坐在她旁边,眼巴巴的望着那上百种色彩的画笔盒子。

    她歪歪扭扭画了自己,随后把盒子塞到他手里,“喏,你来画你。”

    江黯怔怔的看着她。

    “看我干嘛。”她奶声奶气的说,“你把你画上去。”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叉着腰,傲娇的说,“我们是朋友,我让你画,你就画!”

    江黯记得自己选了个红色的画笔,斟酌观望很久,才在画纸上画下自己的形象,那张画被她封存在机关盒子里,她说,等她明年回来找他的时候就把那张画拿出来。

    他等了她一年又一年。

    她失约了。

    没有来。

    江黯的胸膛犹如被什么东西填满,浑身滚烫的鲜血也淋漓的浇灌着蓬勃跳跃的心脏,脑子里更是无数次循环播放着小时候的所有画面,开心的、幸福的、喜悦的、期待的、满足的……几乎所有人生第一次,都是她给的。

    他喜欢站在最高的地方看她朝着他奔跑而来,喜欢站在风里跟她一起沐浴阳光,喜欢拿用木头做的玩具哄她开心……

    如果说人生有什么时间是他最想停留的,就是她来茶园的那半年。

    江黯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手在微微颤抖。

    他掌权江家后,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圈子里有很多符合信息的人,温令霜也在其中,只是很快就将她筛选出去了,理由是他曾派出去的人去试探过她,她很平静地说,她不记得有这种事,也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他得承认,在他无限的想象和设想中,她也应该跟他一样,是对茶园半年的生活难以忘怀的。

    而不是那么平静地说,我不记得。

    所以她被排除了。

    在寻找她的过程中,他一遍遍的期待跟她重逢、一遍遍期望着跟她相见、一遍遍想象着跟她聊小时候的事,并且想告知她,他现在过得很好……

    可是怎么会呢……怎么会就是她呢……

    就是站在眼前这个,让他爱到骨子里的、让他恨不得捧在手心上的女人。

    她就在他身边,日日夜夜睡在他身侧、日日夜夜让他记挂心间。

    这种巨大的冲击力,让江黯无法回神,像陷入回忆的漩涡,眼前的画面也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初春。

    温令霜并未发现江黯的不对劲,她甚至惊奇于这样的缘分,怎么会那么凑巧,江黯买下的茶园就是她爷爷的呢?而且他还那么凑巧的保留下来了她小时候玩过的东西,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了爷爷的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温令霜激动地说:“爷爷爷爷,我跟江黯在茶园,你知道吗?江黯买下来的茶园就是你之前的茶园,我还在这里面发现了我小时候玩过的东西呢!”

    温老爷子被她甜腻的嗓音叫得唇角上扬,浇灌着面前的花草,说道:“真的吗?这么巧?”

    “是啊,好巧。”温令霜也感到不可置信,“我刚进来就觉得这里很熟悉,还以为是错觉呢!”

    “江黯人呢?电话给他,我跟他说两句。”

    “江黯——”

    温令霜扭头望去,一眼就撞入江黯那双被暴风席卷的黑眸深处,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好像处在风暴中心,而她只是一艘小船,电话里的温老爷子还在叫她,可她说不出话来,下意识摁掉通话后,小心翼翼,“江黯,你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江黯大步上前,双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臂,稍稍用力,白皙的肌肤被手指捏出红痕,紧跟着,热吻落下。

    温令霜被他吻得连呼吸都难,她明显感觉到这个吻跟以前不一样。

    以前的江黯就算霸道、强势,也不会像这般……好像真的要把她给吃了。

    他真的要完完整整吃掉她吗?

    温令霜有些害怕了,双腿乱蹬,双手也挣扎着,下一秒,他稍稍松开她,贴着她耳边问:“画里的小男孩是谁?”

    他期待从她嘴里说出来。

    他期盼她还记得他。

    她看着他的眼睛,以为他又乱吃飞醋,小孩的醋也要吃,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不记得他啦,你为什么连小孩的醋也要乱吃,小时候大家都有朋友的,你也有,你还找她那么久。”

    “你不记得?”江黯喉咙干涩,抓着她的手臂,“你一点儿都不记得?”

    一点儿都不记得。

    温令霜只记得在茶园住过,有好多朋友一起玩,但真不记得这个小男孩是谁,也许只是那么多玩伴中的其中一个。

    但是看江黯这个反应……

    吃醋吃得也太过了。

    温令霜想了想,只能开口说道:“哦,记得,就是一个远房表亲吧,关系不好的。”

    这话说完,江黯的眼神变得更可怕。

    温令霜还没缓过神来,整个人就被江黯翻了过去,脸靠着柜子,紧跟着裙摆被掀开,她惊恐至极,开口说道:“老公,别在这,回去好不好?”

    这会儿撒娇没用了。

    江黯迫切的想进入,想看看她另外一张嘴是不是跟上面那张嘴一样,说出来的话都这么伤人。

    她怎么会不记得他?还说远方表亲……

    呵……

    远房表亲。

    远房表亲是可以这样进去的吗?

    果然。

    她另外一张嘴还是听话的,很快抚平了他焦躁的情绪。

    温令霜整个人绷直得要命,双手没有着力点,只能抓着柜子的抓手,呜咽道:“你怎么啦,一句话也不说,你慢点,呜……”

    “不听话。”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一点儿也不听话。”

    温令霜的眼里流下生理性眼泪,哭哭啼啼,“你欺负我,我哪儿不听话……”

    说着,站也站不稳。

    一双大手巧妙的掐住她的细腰,避免她摔倒,柜子被撞到咣当咣当响,江黯的眼眸愈发猩红,咬着牙说:“我找你那么久……我以为你同样记得我,我以为你同样……”

    温令霜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觉得整个人深陷风暴中心,不知多久又被他抱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他们的衣服完整如初,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看不到两人情动的变化,他抱着她走回二楼的房间后,再次将她放到床上,拉上窗帘,扯着领带。

    温令霜看着他手背上微微突起的青筋,愈发害怕,支起身子,开始往墙角里缩,“老公。”

    温令霜的模样逐渐跟小时候的她重叠在一起。

    小时候的她就是这样,做作又爱撒娇,乖的时候喊他哥哥,不乖的时候就喊喂,所以当初他在她成人礼上第一次见她时才会有那样的感觉和惊艳,可惜他没有往深处想,每次觉得她熟悉时,都没想过,她是她。

    因为她从未将他放到心上。

    根本不记得他。

    想到这里,江黯心里泛起丝丝酸楚。

    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个人深陷回忆,只有他走不出来,只有他一小部分的灵魂留在了那年的三月。

    江黯扯领带的手停住了。

    温令霜看着他复杂的眼神,慢慢的起身,在床上跪着走到他身边,仰头看他,“老公,你到底怎么了?”

    江黯低头看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嘶哑,“泱泱,你画里的那个小男孩是我,我找你这么久,你说你不记得我……”

    温令霜愣住,怔怔的看着他。

    江黯俯下身来,含住她的红唇,轻轻咬着,搅弄着她的舌头,与他津液交换,沙哑地说:“怎么会不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我……”

    温令霜任由他吻着,眼睛瞪得极圆极大。

    他的手轻而易举的解开她的衣服,冰凉的空气刺入肌肤后,她才稍稍缓过神来,抓住他的手腕。

    近距离的对视,她的眼睛像猫咪一样的可爱漂亮,江黯凑上前吻了吻她的眼睛,“小时候我曾无数次想过,像你这样的大小姐,什么样的人才能受得了你。”

    “原来是我……”

    “幸好是我……”

    “泱泱……”

    “宝贝……”

    他含住她的耳垂,抓着她的手,“之前姚菲说你见过我的另一面,一定会厌恶我,我也害怕,但现在,我不害怕了,因为我死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温令霜被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说得震惊至极。

    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却还是只能捕捉到模糊的影子——她真的记不起他,也真的不知道小时候发生过那么多的事。

    后来的后来,她才明白,那个时候于江黯而言,她是一道光,可在她的世界里,光照耀着她的所有,无论谁进入她的世界都会光包裹温暖,而那样的光,温暖过多少人,连她自己都记不清……

    温令霜再次容纳他的进入。

    只是这一次,轻柔许多。

    她抓着他的手臂,胸口微微起伏着,看着他的眼眸说:“所以你恨我,恨我记得不你。”

    “不,我爱你。”

    江黯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有热珠滚落在她的肌肤上,她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但在那一刻,她明白,他真的真的很爱她。

    她整个人被翻过去时,看到了墙角的位置。

    隐隐约约记得,这张床的位置,本该是一个沙发。

    她小时候在这张沙发上睡过。

    也就是说,多年后,在同样的位置,她被小时候的那个只会跟在她身后跑的小男孩给钳制住,任由他驰骋拼搏。

    她忍不住仰起雪白的脖颈,说道:“唔,老公。”

    “我在。”

    *

    温令霜再次梦到了那个场景,连绵的茶山,蓝天白云连城一线,在最高的地方,小男孩穿着单薄的衣服冲着她招手,这样的梦,她做过很多很多次,却从来没有一次看清过他的长相,而这一次,她朝着他跑去的时候,那张脸竟然清晰起来。

    近了。

    那张脸的轮廓赫然是江黯的模样。

    只不过眼前的他瘦小至极,明明比她大六岁,却还瘦弱的跟像她一样的同龄人。

    他的衣服也破旧至极,只有那张脸还算干净,手上也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和老茧。

    她拽住他的手往家的方向跑,边跑边说:“你今天要陪我玩,说好的。”

    江黯任由她拽着跑,跑到家门口了,一个穿着茶园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老烟杆,走起路来还有些瘸腿,“江黯,江黯。”

    他喊:“你又上哪儿玩去了?今天要采茶,你要是没采够,晚上别吃饭。”

    那个人真凶。

    温令霜心想,凭什么不给人吃饭,你算老几。

    她扭头看向江黯。

    江黯轻轻扯开她的手:“我不能陪你玩。”

    “因为要采茶?”她眨巴着眼睛问。

    “对。”

    “那是不是我帮你采,你就可以陪我玩了?”

    “你帮我采?”江黯上下打量她,“你的手采过茶叶吗?”

    温令霜的手摊开,是一双白皙漂亮的手,跟绸缎一样的丝滑。

    她笑着说:“我不止采过茶叶,什么苦活儿我都干过。”

    江黯:“……”

    他深深吸了口气,“大小姐,你要玩,茶园里很多人可以陪你玩。”

    “是啊,很多人可以陪我玩,但只有你陪我玩有饭吃。”温令霜又摆出那副傲娇的模样,看着他说,“昨天的饭好吃吗?那可是我最爱的香酥翅中和红烧猪蹄。”

    说起昨晚那顿饭,确实很好吃。

    江黯的肚子叫了两声,有些没骨气,也有些丢脸。

    温令霜没有拿这个开玩笑,只是摆出大小姐作态,“我把饭给你吃了,这是你要陪我玩的第一个原因。”

    “那第二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就是,今天有酥炸黄鱼和酥炸茶叶,新菜品哦。”

    江黯微微皱眉,从来没听说过茶叶能酥炸。

    他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抿着唇说:“我不吃。”

    吃过这顿,没了下顿,不如不要存在念想。

    温令霜气他油盐不进,跺着脚说:“你必须得吃!你不吃,我就让人把你赶出茶园,让你变成小流浪汉。”

    她向来是这么做作、霸道、傲娇,不给人留任何余地。

    可她从不来说,我同情你、我心疼你、我可怜你。

    江黯一直觉得,她的骄纵蛮横很大程度让他放下戒备,自己是屈服于她的势力,而不是同情。

    初春的天开始暗得晚了,温令霜醒来时正好看到最后一抹夕阳。

    她翻了个身,就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抱在怀中。

    哼了两声才发现那双大掌紧紧的抱着她的细腰。

    手背上的咬痕足以证明下午的战况有多激烈。

    他晒黑了,手掌在她白皙的腰间的差距格外明显。

    “你出去。”她哼哼两声,“怎么还在里面,出去。”

    “就这样。”江黯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出去。”

    “你好烦。”她手肘推搡着他,“撑得我好难受,快出去。”

    “适应那么久了,还撑?”

    你不知道自己什么尺寸吗!?

    温令霜咬着红唇,不知道他一个下午怎么可以这么不知疲倦,好像知道她是谁以后,变得更加疯狂,她差点都觉得自己要死在这。

    不行。

    不能让他这样下去。

    温令霜想了想,说道:“老公,我这两天好像要来生理期了,要不咱们分房睡吧?”

    之前生理期,两人是没有分房睡的,江黯很绅士、也很尊重她。

    可是现在……

    她不保证他会不会发疯得在生理期都要她。

    江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低声说:“我不会拿你的生命健康开玩笑,生理期我绝不碰你,所以我不同意分房睡。”

    她可以相信他吗?

    温令霜咬着红唇,“现在我说什么你能同意的?”

    “什么都同意,除了离开我。”

    第82章

    后来温令霜努力的回想, 只能模糊的想起小时候有过那么一个玩伴,瘦瘦小小,清瘦可怜;当时的茶园务工人员多, 小朋友也多,每天跟在她身后跑的小孩多不胜数。

    她真的忘了他了。

    甚至不记得她对他说过的话, 做过的事。

    而他抱着那些回忆,度过了一年又一年,期待着她的赴约。

    是她失约了。

    *

    茶园清晨露水较重,江黯视察了一趟工厂的新茶后折回山庄,山庄内已经备好早餐,由于这里距离市区路途遥远,新鲜菜品均来自山庄自产, 所以菜品种类供量有限,大多数都是时令蔬菜和养殖的牛羊猪肉等, 他脱掉休闲外套,朝着楼上走去。

    温令霜还在睡, 浓密的长发如海藻般铺洒在枕头上,双腿交叠侧趟,裸.露在外的小腿纤细匀称,手臂上和脖颈上还残留着暧昧不清的红痕, 不知道是梦到什么可怕的事,眉心紧皱,又翻了个身,直接翻到了江黯怀里。

    她轻哼一声, 感觉像撞到了一块坚硬的墙壁,疼得她抬手捂住鼻子。

    睁开眼睛望去,撞入江黯那双漆黑的眼眸里。

    他低头查看着她被撞红的鼻子, 轻柔的摸了摸,说道:“梦到什么了?”

    换做以前,温令霜一定很乐意把自己梦到的事情跟他说,可是今天不行……她梦到了小时候,梦到了一群孩子,江黯是里面最不起眼的……

    她觉得自己把这种话说出口,换来的肯定又是几天下不了床。

    这才刚来茶园,她可不想几个月都躺在床上,被人知道多丢面。

    圆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说道:“没什么。”

    江黯知道她在说谎话。

    昨天都能信口雌黄的说‘那是我远房表亲,不熟的。’

    今天自然也能说出‘没什么’。

    江黯揉了揉她的脑袋,强忍着想吻她的冲动,将她拉了起来,半蹲下帮她穿鞋,说道:“洗漱一下吃早餐,吃完带你去附近逛逛。”

    温令霜扭头看了一眼花窗外的天气。

    今天是阴天,不算热。

    她乖巧的点头,“那你帮我选衣服,我要最漂亮的。”

    阿水没跟来,搭配师也没跟来,所以搭配这种事就要落到江黯头上了。

    他趁着她去洗漱,走到衣柜前,满满当当衣柜里只存得下一部分,剩下的行李箱都放在隔壁的储藏室。

    怪他。

    没有想到这一点,导致庄园内没有像家里那样大型的衣帽间,只能勉强这些高定礼服都塞在柜子里,江黯打算等明年再来的时候,一定要建一栋专属于她的衣帽间。

    温令霜没有不好看的衣服,只有分风格的衣服,比如性感的衣服比例最大,其次是端庄的、可爱的。

    江黯挑了一件藕粉色的长裙,搭配了珍珠首饰和翡翠手镯。

    至于鞋子,搭配了一双透明的平底凉鞋,这还是在高跟鞋堆里找出来的,他怕她穿高跟鞋崴脚。

    温令霜洗漱完走出来,看见江黯正在摆弄着她的衣裙,悄无声息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他,“你一直盯着我的裙子看什么?”

    江黯低头看着她,“没什么,就是想起你小时候特别爱穿这样的裙子。”

    闪闪发光。

    明艳照人。

    “所以你之前觉得赵听荷不是你要找的人,是因为她不爱穿裙子吗?”

    “不是。”江黯摇头,“这些年见过很多人,不是没有像你这样骄纵的大小姐,但是——”

    他稍稍停顿,“我见到她们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我要找的人,哪怕信息再吻合。”

    “为什么?”她歪着头问。

    “你相不相信感觉?”

    就像他第一次在她成人礼上见到她,那种心跳澎湃的感觉。

    温令霜脸有些红。

    非要扯感觉的话……每次被他服务时的感觉算不算?她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在说我骄纵。”

    他抓住她细嫩的手腕,“你捕捉重点的角度很新奇。”

    “你不止说我骄纵,还说我脑子不好。”

    江黯低低笑出声来,附到她耳边,“泱泱,你跟小时候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他怎么能如此幸运,多年后不止与她重逢相见,还早早将她锁在身边。

    周围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温令霜被他搂入怀中,浅尝红唇,她害怕他情.欲又起,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虽然做了抵制的动作,但架不住自己双腿发软。

    真讨厌。

    被他一吻就化成一滩水。

    江黯没有过分的吻她,总不能带她来茶园就是为了这档子事,要日日夜夜都让她躺床上,未免太不像话。

    虽然他很想这么做。

    强力压制着欲.火,拍了拍她的嫩臀,“下楼吃饭。”

    她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胸膛,“吃完饭去干嘛呀,茶园里蚊虫好多,昨天晚上窗外有好多虫子在叫,难听死了。”

    “我只听到你在叫。”

    温令霜:“……”

    这个人……

    下回休想让她翻过身!

    老东西!

    餐厅里已经备好了早餐,相比于京市的家,略显简陋,但胜在食材新鲜,许多菜里还带着新鲜摘菜的茶叶,吃起来有淡淡的茶香,这味道在外面可吃不着,温令霜胃口大开,吃了好多。

    江黯全程看着她吃,眼里含笑。

    自从昨天知道她是谁后,他看她的眼神宠溺到没边,温令霜怀疑她让他杀人放火,他都愿意。

    吃过早餐后,江黯整理了一个小包,里面装着温令霜补妆用的东西,还有一把遮阳伞、防蚊虫的药水。牵着她出门,漫步在林荫小道上,绕过那条小道可以直接抵达茶园的最高处,此处风起清明,空气清新,褪去不少的闷热。

    温令霜看着一望无际的茶山,某些记忆也逐渐浮现上脑海,她指着远处说:“那个地方,我好像记得我们好几个小朋友一起玩的。”

    “是。”江黯点头,“那边有个天然的洞口,你以前老爱钻里面躲藏。”

    从这边的视角来看,洞口是被隐蔽,看不见的,只有走到那边才能看到,洞口小且窄,只有四五岁的小孩才能钻进去,温令霜为了赢,咬着牙钻进去,但每次都是哭哭啼啼的跑出来,原因是洞口上面的泥土落到她身上,公主被脏哭了。

    温令霜趴在江黯的胸膛,笑着问:“那我们玩捉迷藏,都是谁赢?”

    “你。”

    谁敢赢公主?

    就算发现她躲在哪也不敢去找她。

    各个跟人精似的,小小年纪演技大爆发,明明看到她躲在哪,还要说这个地方肯定没藏人,扭头就走,实际上再往前走一步都要发现那双亮闪闪的水晶鞋了。

    江黯也不例外。

    温令霜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点头说:“我就说嘛,玩游戏你们肯定玩不过我。”

    江黯唇角上扬,将她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今年茶厂的研发部出了款新茶,带你尝尝?”

    “每天喝那么多茶,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怎么会睡不着呢?”江黯搂着她的细腰,“你每天睡得都很早。”

    那要怪谁!

    每天把她折腾得那么辛苦。

    温令霜斜眼瞪他,“江黯,我觉得我之前说的事你得好好考虑!”

    “什么事?”

    “身体健康的事。”温令霜双手叉腰,严肃又正经的说,“这样天天……对身体不好,我们可以没隔一天或者两次,嗯……一次。”

    江黯微微挑眉,“接受。”?

    这就接受了。

    “但不同意。”

    老狐狸……

    他牵着她的手,“走,散散步去茶室。”

    温令霜不喜欢走这种碎石子路,走得脚疼,这要不是跟江黯来,她都难以想象小时候的自己会在这茶园漫山遍野的跑,泥土弄到身上多脏啊,还有蚊虫,咬一口痒死了。

    江黯低头看她微微皱起的眉心,知道她不喜欢走石子路,干脆直接将她横抱起来。

    温令霜‘哎呀’一声,天地旋转间就被江黯抱在怀中。

    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服。

    “忘记了,这路不好走。”

    “为什么不铺路?”

    江黯扭头看她,“铺路的话,很多东西就会消失了。”

    那些的美好的回忆,都在这硌脚的石子里、满山的清香里……

    温令霜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一米九的高度,再加上天然的景观,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跃上心头,她的小腿在空中轻轻蹬着,就像小时候被爷爷抱着回家一样,不同的是,现在抱着她回家的人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伴侣。

    这座茶园有三个茶室,距离最远的茶室就在加工厂旁边,最新研发出来的茶和刚产出来的茶都可以在这直接饮用,今年共研发了两款新茶创新型乌龙茶和创新型白茶,名字取的好听,一个叫金萱岩韵,一个叫冷萃白牡丹。

    江黯抱着温令霜走进茶室,将她放到座位上,旁边的柜子上摆着满满的茶叶,用各种不同的罐子密封装着,周围散发着各种茶叶的清香。

    温令霜看着江黯,问道:“你跟我爷爷一样,我记得我爷爷以前的茶室里也都是像这样的茶叶。”

    江黯有些哀怨的看她,“我年纪不大的,泱泱。”

    温令霜笑着说:“对,大六岁不算大。”

    江黯清咳一声,从柜子里取出罐子,正是新产出来的茶叶,将两份茶叶倒入滚烫的开水里浸泡,任由已经成型卷曲的茶叶在茶汤里翻滚煮沸,她趴在桌子上看着茶汤,“哦,对了,今天不是元宵节吗?姚女士给我发了短信,说要接我们回家吃饭,我跟她说我们在茶园,她就说有喜事要宣布,想让我们回去。”

    她眨巴着双眼,“姚女士有喜事?什么喜事?江祁还是被她整回来了?”

    “她什么时候给你发的?”

    “吃早饭那会儿。”

    江黯沉思片刻,“是不是喜事很难说。”

    “有内幕?”温令霜坐到他身侧,摇晃着他的手臂,“快说快说。”

    江黯扭头看她,“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这里是茶室,虽然是他私人领域,但隔着一墙就是工厂,那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工人……

    万一有人来茶室找他怎么办?

    温令霜不满的松开他,“不说算了,回头我去问江亭。”

    江黯不喜欢她除了他之外的选择,他轻轻掰过她的身子,黑眸看着她漂亮的眼眸,在灯光下,跟猫眼石一样,闪闪发光,明亮至极,他双手轻柔的揉着她的肩膀,“你跟江亭私底下联系多吗?”

    哦,怎么忘了,她老公可是吃飞醋吃得超级厉害的人。

    温令霜意外的又踩中了江黯的雷点,虽然次次踩雷的是她,受伤的也是她。

    温令霜最擅长睁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联系不多,谁让你不告诉我,我只能找别人。”

    江黯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没任何办法可言。

    “总之姚女士的事,你不要有过多的好奇心,等我们从茶园回去再说。”

    江黯越是不肯说,温令霜就越好奇,她趁着工厂来人汇报茶厂的具体数据时,拿着手机在桌子底下给江亭发信息,江亭这阵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过了个年,头像换成全黑色,朋友圈也是全黑的,签名还是[无所谓了。],一副悲伤春秋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失恋了。

    她询问他姚女士的事,过了很久,江亭才回:[什么喜事……是江栩要联姻了,港圈那边的大小姐。他要是联姻成功,对三哥多多少少有点影响吧。]

    温令霜心头一紧。

    下意识抬头看了下江黯。

    如果江栩真的是跟港圈那边的大小姐联姻,强强联合,确实会对江黯造成影响。

    她刚要说话,却又觉得不对劲——江栩可是有私生子的,他联姻,那徐雯怎么办?

    想到这,她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难怪江黯刚才说不见得是喜事。

    这下江栩有得头疼了。

    “江董,新茶味道怎么样?”

    “还行。”江黯端着茶杯,“我太太喝不习惯,苦味较重。”

    “太太喝不习惯的话,那我们再改良就是。”

    点到温令霜,她才慢慢的回神,摆摆手说:“不用把我的建议放在心上,我不敢多喝,喝多睡不着。”

    江黯握住她柔嫩的小手,“改良吧。”

    这就还是以她的意见为主。

    难怪整个茶园上下都传遍,这位漂亮的江太太是江董心尖上的人。

    在茶室里品完茶后差不多中午,江黯又抱着温令霜回庄园,前前后后没让她走两步,一双鞋子出来时什么样,回去还是什么样,一点尘土不沾染。

    喝了一早上的茶水,温令霜一点儿也不饿,再加上中午温度变高,想上楼换件漂亮的小裙子穿,推开房门,看见一件粉色的公主裙被穿戴在一个人形模特身上,一看就跟当时婚礼上的婚纱出自同个设计师,流光溢彩的面料以及出色的设计,让她这种见过无数高定礼服的人也不免惊艳。

    一双大掌从身后圈住她的细腰,沙哑的嗓音带着热气刮过耳廓,“我小时候见你就一直在想,像你这样的公主过得是怎样的日子?是不是每天都穿着漂亮的裙子,梳着漂亮的头发坐在城堡里,现在我把你从城堡里夺出来了,所以作为见面礼,送你一条裙子。”

    “什么时候做的?”温令霜偏头看他,声音里夹着惊讶,“怎么不早跟我说?”

    “十八岁成人礼。”

    温令霜愣了一下,“你骗人,那时候咱们都不熟,你怎么知道我尺寸?”

    江黯轻笑,“温大小姐,想知道你的尺寸不难,但是想接近你——”

    他轻叹,“真的很难。”

    想到他们之前在场合都见过面,但是她都没给他好脸色……

    温令霜不由得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老公。”

    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帮我脱衣服,我要试。”

    第83章

    江黯不是第一次看温令霜脱衣服, 也不是第一次帮她脱,可是每次做这种事都像‘赏赐’,只有她同意的情况下, 他才能‘绅士礼貌’的站在旁边‘观赏’。

    没错。

    观赏。

    这对于他来说跟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没有区别。

    江黯已经不记得上次接到这种‘赏赐’是什么时候,她总是喜欢躲着他, 哪怕肌肤之亲过后,也要偷偷的躲到隔壁房间换好衣服才出来,可能是觉得他早已经丢了君子风骨,一看到她就化作饿狼扑食。

    她的长裙很好脱,后面拉链一拉,就能露出里面粉白色贴身衣服,包裹着挺翘的嫩臀, 他努力的别开眼睛,不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声音嘶哑,“好了。”

    温令霜嘟囔道:“好慢啊你。”

    江黯的呼吸加重, 手背上的青筋也微微突起,觉得时间异常难捱,每分每秒都像度日,他听到她脱衣服的窸窣声和穿衣服的沙沙声, 可以在脑海里幻想得到她是怎么脱掉上衣,怎么穿起那条漂亮的裙子。

    “江黯,你在干嘛。”公主殿下生气的喊,“你怎么不帮我拉后面的绑带, 我裙子要掉了。”

    江黯这才回过神来,摒弃脑海里不该有的旖旎春光,扭头望去, 看见温令霜已经穿上了那条裙子,但是后面的绑带松松垮垮,她只能勉强捂着胸口的春光,不让裙子掉下去。

    他走到她身后,熟练的扯过绑带,她的肌肤漂亮细腻,突起的蝴蝶骨异常性感,细腰如柳,看得人口干舌燥,他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绑带上,一点一点拉紧、收紧,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而之所以能把所有细节做到那么精细、完美,是因为在过去的几年里,他无数次幻想为她穿上这件漂亮的裙子,无数次幻想她穿上这条裙子站在他面前,他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现在,她真的穿上这条裙,就站在他的面前。

    江黯的心情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觉得如果这是一场梦,那永远生活在梦境里也不错。

    他的灼热的目光比烈日还热腾,看得温令霜有些不好意思。

    她微微垂下眼眸,看着拢起的雪团,用手捂了捂,呢喃道:“胸口是不是做紧了,撑得好满。”

    “我知道你十八岁肯定还会涨,所以预留了尺寸,但没想到——”他稍稍停顿,“你能涨这么大。”

    温令霜被他一句话说得羞臊不已,圆圆的眼睛瞪着,“都怪你!都是你!”

    江黯:“……”

    他抿唇,“怪我?”

    “就怪你,就怪你。”她抡起粉拳打着他的胸膛,“人家都说不能经常……所以尺寸才会……”

    江黯迟疑片刻,猛地缓过神来,竟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清咳一声,抓住她的手腕,“好好好,我的错,我道歉。”

    当然是他的错。

    并且就只是他的错。

    而她的错,只占百分之零点零一,粗略估计不算。

    温令霜傲娇的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我漂不漂亮?”

    “这个不是问题,是大家默认的事实。”他捏捏她的脸颊,“如果你是想问我你穿这条裙子好不好看的话?我觉得这条裙子能被你穿上是它的荣幸。”

    温令霜觉得江黯说情话的能力突飞猛进,怎么能说得这么好听。

    她微微往后退,在他面前转一圈,“你眼光好,十八岁得我要是看到这条裙子一定很开心。”

    “那现在?”

    “现在是幸福。”她眨眨眼,“江黯,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了。”

    江黯被她逗笑,搂住她的细腰,“谢谢老婆颁给我这个证书,我会再接再厉。”

    裙子整体设计偏高雅,但日常也能穿,温令霜穿着下楼,佣人们都不由得看直了眼,皮肤嫩白,五官精致,再加上那股娇俏的劲,任凭谁看了不说一句惊艳,简直跟洋娃娃似的,她走到餐桌前的位置坐下,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

    今天是元宵节,按理来说两人都应该在家过。

    但今年特殊,今年是他们共度的第一个春节,第一个元宵节,理应过得惊天动地些。

    除了主食和菜品,还有三碗汤圆,一碗白的、一碗黄的、还有一碗粉红的。

    江黯坐到她身边介绍,“茶园里有玩元宵的活动,这三碗汤圆里分别有银币、金币、豆腐,如果都吃到的话,代表来年风调雨顺。”

    汤圆的皮和内陷都来自茶园自产的食物。

    温令霜微微弯下腰来仔细打量三碗汤圆的不同。

    她在家也玩过类似的游戏,不过没有中过一次,以她的经验来看,想从几十个汤圆里找出一个包裹特殊食材,难如登天;观察几分钟后,直接舀起一个放到嘴里,说道:“活了几十年,没中过一次,肯定中不了。”

    话音落下,她的眉头不由得皱起,低头查看舀了一半的内陷,内陷里黑色芝麻包裹着白色的物体。

    是豆腐。

    江黯笑着说:“这不是中了?”

    “豆腐?”温令霜扭头看他,“为什么包豆腐啊。”

    “豆腐谐音是多福。”江黯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多子多福。”

    温令霜娇嗔瞪他,“谁跟你多子多福。”

    她把手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再尝试另外两碗,果然没再中过。

    金银都没有,偏偏中了个多福,还是多子多福。

    温令霜被气得不行。

    化气愤为食欲,吃了不少东西。

    下午午休,温令霜躺在床上消食,江黯则坐在花窗前的桌子,远程处理公司要务,她看着他处理公务的模样严肃正经,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那个温柔谦和的江黯,不免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翻身起来,走到衣柜前翻找,找到了那套制服,躲进旁边的房间将衣服换好后,整理了一下头发走出来。

    江黯在处理公务,并未发现温令霜的变化。

    “告诉他们,二十四小时内撤回原报价,否则就通过收购他们的主要债权人实现间接控股。”江黯的声音冷冽、毫不留情。

    “这可能会触发监管审查——”

    “法务部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江黯话还没说完,就闻到淡淡的茶香,紧跟着一双嫩白的双手映入眼帘,她端着一杯清茶放到他面前,顺着那双手抬头望去,就看见温令霜站在身侧。

    她穿上了那套制服,颇有都市丽人、高层领导的架势和姿态,只是相比之下,她实在美得惊天动地,以至于制服变成点缀。

    他没见过她这样的风格,痴痴的看了几秒。

    “江董?江董?”视频里传来了声音。

    即便如此,也没有唤醒江黯的意识。

    大家只看到视频里的江黯眼神往上望着,不知道在看什么,脸色很凝重……好像在看什么艺术品似的。

    温令霜没想到自己一点小趣味引得江黯这么大反应,视频里的人都叫他那么多次了,还没回神,她无奈的伸出手指,指着屏幕,示意他开会。

    然而江黯还是盯着她看。

    无奈之下,温令霜只能张开虎口,用那只柔嫩的手捏住他的脸,将他的脸掰到镜头前。

    视频里,大家看到莫名其妙出现一只手,就这么堂而皇之!大胆肆意的捏住了江黯的脸,将他的脸掰到镜头前。

    一时之间,众人目目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些许不可言状的心思来。

    能这样肆意玩弄江黯的,怕是只有那位花钱如流水的江太太了。

    果不其然,温令霜这么一折腾,江黯稍稍回神,他对着镜头清咳一声,说道:“继续。”

    说完,余光扫了扫温令霜,另外一只手冲着她摆了摆,示意她离开点。

    再不离开,这个会没法开,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温令霜头一回给人做‘助理’,哪是他让她走,她就走的,一点面子都没有。

    她偏不,就要站在这。

    江黯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也不知道是茶喝多了,还是中午的牛肉吃多了,亦或者是站在身边这个妖精给他下毒了,室内开着空调都不能有效降温。

    听着他们的回报,眉心微微皱起,低声说:“这样吧,会议挪到明天,我先让Lon过来主持。”

    随后,拿起旁边的电话打给了Lon,让他去会议室开会记录。

    挂断电话,合上电脑,他再次望向温令霜。

    温令霜还没意识到危险即将到来,笑着说:“在公司,Lon帮你处理公务,在这,就由我来帮你处理公务。”

    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江董,我给你泡的茶,你怎么不喝?”

    江黯没有看,直接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做我的助理,没那么简单。”

    “那您除了喝茶,还想让我做什么?”她无辜的看着他,“您要是让我处理那些文件,我可能会发脾气给毁了。”

    “不,你不需要做那些。”江黯慢慢靠近她,“你做你最擅长的就好。”

    “最擅长的?”温令霜看着他,“我做什么最擅长?”

    “你知道的。”他抬起手,手指轻轻滑过她的红唇,“如果这种小事都要我提醒,你还做什么助理?”

    他也入戏了,陪着她接着往下演,“我给你一分钟。”

    温令霜觉得他真凶。

    她抬起手去解他的领带,边解边说:“江董今天的领带很漂亮。”

    江黯低头看着她的手,低声轻笑,“我太太给选的,说是跟她的衣服很搭。”

    “江董都听江太太的吗?”

    “对。”

    “那您——”她的手指顺着领带的位置慢慢往下滑,“请我这样的女助理在身边,她不会吃醋?”

    “我不告诉她。”

    温令霜故作讶异的张开红唇,“江董,您好坏呀,外面都说你宠江太太,原来就是这么个宠法。”

    江黯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全部感官都在她那根手指上,落在领带上时,他的呼吸加重,落在胸膛时,他的心跳加速,落到腹肌上时,他知道自己,硬了。

    “她不到集团上班,没事。”

    温令霜听到这话,有些生气。

    虽然演戏,但说得也太过分了吧!什么叫做她不到集团上班,所以没事,难道就因为这样,他可以瞒着她在背后找小三?

    这场戏明明是她要开始玩的,他陪着演,到最后生气的还是她。

    “不玩了不玩了!”她气鼓鼓的说,“江黯,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背着我在外面找女人!”

    “找女人?”江黯捕捉到她话里的重点,微微皱眉,随后将她抱入怀中,“我毫无间隙的交公粮,这种情况下我去找女人?”

    温令霜的脸有些红,捶着他胸膛,“谁知道,搞不好你天赋异禀,就是可以……就是可以连续很多次。”

    “连续很多次的是你。”他捏着她的脸颊,“你很容易就到了,一晚上连续十几次。”

    温令霜推搡着他,“不想跟你说话!松开,我要去换衣服!”

    江黯不肯让她走,伸手摸了摸,笑着说:“丝袜从哪找来的,我记得你不爱穿这个。”

    确实。

    温令霜不喜欢穿丝袜,但这双丝袜是搭配制服用的,所以很早就买了。

    “就是套装。”温令霜又开始说谎,“搭配套的,懂吗?”

    江黯不懂。

    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总爱跟他说谎。

    他捏住她的下巴,低声说:“敢穿成这样来到我办公的地方,还敢当着公司的面引诱我,我今天不给你点惩罚,以后还会再犯。”

    温令霜腿心发烫,抵着他的胸膛说:“别闹,我今早起来看过,避孕套带少了,昨天用得差不多了。”

    “嗯?不是好几十盒吗?”

    这话说出来都让人脸红心跳,好几十盒。

    她抿着唇,“我,我不是担心你身体嘛,所以出来的时候我把你准备的那些都放家里了。”

    江黯:“……”

    他略有些头疼,“泱泱……”

    原本以为是为了他身体好,现在反倒搞得自己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江黯天人交战。

    几分钟后,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说道:“我去冲凉。”

    说完,松开她往淋浴间里走。

    温令霜看着他离去,心里也难受。

    但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黏腻的感觉缠绕全身,她咬了咬牙,跟上去拽住他的手腕,“我马上就生理期了,也许……”

    “不行。”江黯义正言辞的拒绝她,“不能拿你身体开玩笑,泱泱乖,下午我下山去买,买完再说,好吗?”

    江黯果断的推开了她的手,走进淋浴间。

    这可是他第一次拒绝她的主动。

    温令霜快气死了。

    她站在门口站了很久,才不情不愿的躺回床上。

    好想要……

    她拿起枕头放到腿上,看着天花板,心中的情绪翻滚着,辗转反侧后,不自觉的做出了相应的动作。

    也许只要这样,就可以缓解。

    可不知道是不是被江黯服务得太好了,自己缓解的程度远不如他。

    时间变得格外的慢,一分一秒都像度日如年。

    ——突然。

    “泱泱?”耳边是江黯的声音。

    温令霜猛地回过神来,双眼迷离的看向江黯。

    江黯低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

    温令霜‘呜’的一声,脸瞬间红到脖子,将头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别看我别看我,快走开!”

    江黯也没料到她会做这种事,愣了好几秒钟。

    但反应过来之后,觉得她好可爱。

    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我现在就下山去买,不等下午了,好吗?”

    第84章

    在茶园的日子过得幸福且悠闲, 温令霜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像江黯这样的人为什么每年会抽空来这里放松,直到她来了才明白,这里于江黯而言充满太多太多幸福的回忆, 她每天睡醒站在花窗前就能看到漫山遍野的茶树,闻着淡淡的茶香味儿, 心旷神怡。

    江黯偶尔会跟工作人员上山采茶,温令霜娇贵,从来不去。

    她怕蚊虫、还怕烈日,太阳照射下来,没一会儿白皙的肌肤就会冒出汗水,她讨厌湿湿嗒嗒的感觉,来茶园后, 这种讨厌愈发的深厚。

    她觉得自己只要靠近江黯,浑身上下就没干过。

    中间几天两人还一起上了个热搜。

    #集团会议秀恩爱#

    江黯非常厌恶不良媒体, 所以一旦有风吹草动上热搜,他一定会找人压下去, 但这次却意外的没有压,很快,各大媒体都流出了一张模糊的江黯视频照片,照片里, 江黯的脸被一只白皙嫩滑的手捏着,那个高高在上,矜贵优雅的江董,就这么被那只手的主人肆意揉捏。

    评论区也跟着炸毛。

    [江黯?是我知道的那个江黯吗?天哪, 捏他脸的人是不是他老婆?]

    [有钱人怎么回事,又有钱又宠妻,难怪能赚那么多钱。]

    [我更羡慕江黯, 你们是不知道他老婆是谁吧?那可是圈子里被誉为第一美人的温令霜,她有多美,你们自己上网搜]

    [他老婆巨美好吗!我都不知道羡慕谁了,只能说这两个人在一起是颜狗的天堂。]

    不止网上,整个希宁集团也炸了。

    各类小型工作群里和私人聊天群都在讨论这件事,有人说江黯人设崩塌,在公司雷厉风行,做事狠绝不留余地,在家里却这么听老婆话,要知道上一个在开会时做‘不良举动’被江黯全公司通报批评,扣除当月奖金。

    温令霜还不知道这件事,她来茶园后,就跟断了网似的,每天不是在床上跟江黯厮混,就是跟着他去品茶。

    今天天不算热,江黯撑着把伞牵着温令霜去不远处的茶亭歇凉,茶亭是他刚买下茶园那年建的,图纸都是他自己一点一点画出来,温令霜觉得他好像什么都会,有些东西明明不是他的专业,也不在他擅长的领域,随便看几眼就能懂其中技巧,她觉得他做个建筑师,也许都能做到行业内的顶尖。

    茶亭在高处,坐在那能清楚的看见他们住的庄园,小小一片,隐匿在茶园之中。

    她单手托着腮,一边喝着江黯倒的茶,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小的时候就逼着你们叫我公主殿下啊?”

    这个话题从昨天就冒出来了。

    温令霜问他小时候对她记忆最深的是什么,她以为他会夸她漂亮,没想到他说她小时候最喜欢逼着他们喊她公主殿下,还要效仿古时候,看见她要下跪磕头,当然后面的事没干成功,因为公主殿下的爷爷不同意,说她欺负人。

    江黯笑着说:“你是真的一点儿都记不清?”

    温令霜有些不好意思。

    说记得清吧,有些假,她连他都记不住。

    可说记不清吧,以之前的经验来看,今晚起码要被他*几小时。

    她眨眨眼,清咳一声,说:“记得一点吧,反正你也不是很听话。”

    对此,江黯不反驳。

    “哎呀,来茶园这么久,感觉骨头都待酥了。”温令霜伸了个懒腰。

    江黯看着她说:“是不是觉得无聊?”

    “不无聊。”温令霜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我觉得好神奇,在这里没有商场、没有秀场、也没有一大堆朋友,但我居然过得很开心。”她站起身来,直接坐到江黯的大腿上,搂住他的脖颈,“我觉得我还可以在这里待上一年。”

    江黯扶着她的腰,“当然可以,前提是你乖点的话。”

    “你还想要我怎么乖!?”她一听这话,有些炸毛。

    “比如说在床上在乖点。”

    温令霜下意识的想反驳,但是想要这几天她故意没让他舒服,自己爽了就沉沉入睡。

    好吧,她是没有很乖。

    谁让他精力那么旺盛,搞不好真的天赋异禀。

    转眼很快到了四月,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江黯聘请了几位专门研制冰点的师傅上来,往年春季,温令霜都会跟朋友去巴黎看展,今年春季,坐在茶园里品茶吃冰饮,倒也别有一番风趣,她每次都会靠在江黯肩膀上,闭着眼睛感受窗外吹进来的暖风,再张开红唇,任由他把冰饮塞入嘴里。

    只不过很多时候,塞着塞着,冰饮就变成了他的薄唇,压下来的时候她都反应不过来,直到舌头被他卷起,满嘴的馨香被他夺取,他有的时候特别恶劣,明明知道咬她下唇,再激烈吻她时,她会情难自控,还要这般对她。

    “老婆……泱泱……”他情迷之时这么喊她,扣着她的后颈,“你爱不爱我?嗯?”

    “呜……”温令霜回答不出来,热气烘得她快炸开。

    “老婆,你真美。”

    “老公,别……”

    大白天的,她被他压在贵妃榻上,像话吗?

    江黯的衬衫被扯得有些乱,胸膛上还抵着那双纤细柔嫩的双手,似乎在提示他要克制,他深深吸了口气,将她从贵妃榻上拉起来,整理她凌乱的头发还有凌乱的衣服,最后用手指擦拭她唇边被吻花的口红,说道:“泱泱,在茶园为什么要涂口红?”

    温令霜脸上的余热还没消退,娇嗔瞪他,“女为悦己者容,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就是——”他稍稍停顿,“这个口红的颜色,让我的欲望上升,所以有些控制不住。”

    让我的欲望上升。

    温令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真的吗?那我以后不涂了能好点?”

    “可能不行。”他很严肃、很正经的看着她,“你带来的这些衣服也一样,还有内衣、内裤、首饰、墨镜……”

    “江黯!”她打断他的话,指着他说,“你就是找借口。”

    他笑着抓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吻了吻,“被你发现了,其实你不涂口红我也一样。”

    老东西。

    温令霜气得用脚踢了踢他的脚,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踢爽了,他的眼眸微微一眯,弯下腰来抓住她的脚踝,将她一只脚抬起来放到自己腿上,也不嫌脏,任由她的高跟鞋底踩花他的西装裤,一只手摸着她的脚踝。

    好……变态。

    温令霜看着他,咬着红唇,“江黯,你在干什么?”

    “你踢我这里,更能消火。”

    温令霜:“……”

    啊啊啊啊。

    温令霜漂亮的美眸里露出惊恐的神色,“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对我越来越变态了?”

    “泱泱。”他很眼熟,又有点委屈和无奈的看着他,“爱自己的妻子,怎么就变态了?”

    温令霜:“……”

    她跟他没法聊。

    江黯摸着她的脚踝,摸着摸着就往两片绿叶而去,绿叶本就沾染露水,一发不可收拾。

    温令霜美眸瞪着他。

    他低头咬上叶片,气息烘得露水一滴滴往下淌。

    “唔。”温令霜微微皱眉,一种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突然涌了上来,她捂着嘴,推着他的头,“别,别。”

    江黯微微抬头,看着她煞白的脸,“泱泱,你怎么了?”

    “唔,恶心。”

    江黯如遭雷击,以为自己服务不到位,强压心中的难受和委屈,上前搂住她,“哪里恶心?”

    “好想吐。”

    她推开他,站起身来走进卫生间,对着洗手盆干呕起来,但是干呕几下也没吐出东西,江黯站在她身后,心疼的用手拍打她的后背,皱眉说道:“以后不准吃那么多冰饮了。”

    温令霜难受的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他,病恹恹地说:“肯定不是吃冰饮,你别剥夺我的爱好。”

    “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他转身走出卫生间,打给了私人医生。

    大约半小时后,医生从山脚下的开车上来,带了专业仪器。

    温令霜躺在床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江黯坐在她身侧,紧紧握住她的小手,眼里满是着急和心疼。

    医生坐在旁边检查都能感受到那份焦躁。

    片刻后,他询问温令霜最近的饮食习惯和生活作息,在询问到房事这块时,他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太太的房事还正常吗?”

    怎么不算正常,每天都好几次。

    但这话说不出口,她只能点头。

    “那生理期呢?”

    “正常。”

    “太太可能是有了。”医生站起身来,“我建议江董立刻带太太下山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听到这话,两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温令霜。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医生,听着他说出‘可能是有了’这几个字,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叫做可能是有了?她上个月的经期还正常来的,只是这个月推迟几天……

    江黯也愣了好几秒,也许是打心底里不相信这件事,所以没有过多的惊喜和开心,搂着温令霜的细腰,“我这就带她下山。”

    说完,蹲下来帮她穿鞋。

    温令霜推着他的肩膀,嘟囔:“不可能是有了,我们刚来茶园的时候我还来了生理期呢。”

    江黯抿唇,“不管是不是都要带你去做检查,我不能拿你身体开玩笑。”

    “别小题大作了,也许是吃冰饮吃多了。”温令霜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上一回就是这样误诊,她在茶园呆惯了,不想下山,嫌累,“不去好不好?”

    “泱泱。”江黯抬头看她,语重心长,“别让我担心,我们就去看一下,没事的话我就带你回来,晚上我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听到做好吃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股恶心感又涌上来了。

    温令霜心里有些吃不准,这种感觉跟上回那个恶心感有点不太一样……

    她咬了咬唇,这才点头答应。

    江黯抱着她下楼,坐上车后,温令霜将头靠在江黯的肩膀上,握着他的手,呢喃说道:“不可能怀孕的,我们措施都做得很好,对不对?”

    江黯亲吻她的额头,“对。”

    山路摇摇晃晃。

    晃得温令霜更难受,更恶心了。

    江黯这时候才后悔,为什么要为了那点回忆不把路铺平,如果把路铺平,温令霜就不会这么难受。

    几十年前的回旋镖在这一刻正中眉心,他有点无法理解以前的自己为何那般固执。

    迷迷糊糊中,温令霜突然开口问:“对了,咱们住的那个房子朝向是哪边?”

    江黯思绪紊乱,抿唇说道:“朝南的。”

    “朝南?”温令霜一下子惊醒,睁眼看他,“坐北朝南?”

    江黯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不禁大眼瞪小眼。

    当初算命可是说过两人只要住进坐北朝南的房子,保准一住就怀孕。

    一条条,一串串的,没有不准的时候。

    温令霜两眼一黑,直接倒在江黯怀里,说道:“不用去看,肯定怀了。”

    江黯低头看着她平坦的小腹,仍旧无法置信,这里有他跟温令霜的孩子?

    是他们的孩子?

    心情犹如坐上云霄飞车直抵云端,摇摇晃晃的山路都成了他飞上云端的兴奋剂,他紧紧抱着温令霜,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以免来缓解山路的不平稳,低头看着她睡着的容颜,忍不住一遍遍描绘五官细节,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寸他不爱,没有一寸他不喜。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了市区医院,江黯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接诊。

    全程,两人都很紧张。

    害怕没有怀孕,也害怕怀孕。

    “恭喜江董和江太太,确实是有喜了,还不足一个月。”

    那也就是说,上个月经期结束后她就怀上了?——

    作者有话说:还有几章就正文完结啦,配角的结局都在番外,目前确定的番外有孕期Play,其他待定。

    第85章

    江黯听到医生说的那些话后, 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惊喜中,上回温令霜‘怀孕’,他还犹犹豫豫, 担心害怕,那是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温令霜恐惧孩子的到来, 可现在真正来了,那种喜悦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述的,他紧紧握着温令霜的手,克制着情绪询问:“我太太身体还健康吗?需不需要补充营养?”

    “江太太身体很健康,就是……”医生稍微清咳一声,“三个月前房事得放一放。”

    说到房事,脑袋空白的温令霜终于回过神来, 她怔怔的看着医生,问道:“我真的有了?”

    “是的, 江太太。”

    温令霜慢慢望向江黯,江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侧脸, 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深情,“泱泱……”

    她有孩子了?

    温令霜下意识的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呢喃说道:“真的有了啊。”

    江黯不知道她的心情是难过还是高兴,紧张又害怕的看着她, 深怕她从嘴里说出不要孩子这种话,如果她说不要的话,他也可以同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令霜沉默了很久后, 将头埋在了江黯的话里,轻轻‘呜’了一声,有些娇嗔和撒娇, “可是我还想在茶园里待着呢,这样是不是要回家呀?”

    听到这话,江黯悬着的巨石猛地落地。

    巨大的冲击让他无法思考事情,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你喜欢待在哪咱们就待在哪。”

    温令霜思绪纷乱,一方面想到自己才二十五岁就怀孕,另一方面想到怀孕后的种种,跟上回相同的是,她有些手足无措,但不同的是,她竟然不排斥,这是她跟江黯的孩子……只属于他们的孩子。

    回茶园的路上,她还在想,这个孩子是像他,还是像她?

    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而江黯一路上都在打电话跟自己的朋友道喜,温令霜躺在他怀里,听着他跟朋友道喜的语气,满满的幸福和高兴,他没有选择给家人道喜是温令霜的要求,她怀孕的事要是被两家人知道,大部队肯定直接冲到茶园来将她带走。

    她不想回去。

    茶园清静悠闲,日子过得舒服惬意,她才不想回家接受什么安胎,一大堆人围着,烦都烦死了。

    虽然不回家,但茶园这边江黯也做了充足的准备,首先就是路,不能让温令霜走满是石子的小路,铺上水泥地,让她走路散步能安稳些,再来就是吃穿方面,山里夜里凉,白天热,气温急速转换对孕妇的影响也不小,于是临时对其中一栋建筑进行快速装修,铺上地暖和恒温系统。

    温令霜孕期很嗜睡,每天要睡到很晚,起初江黯还跟她睡一张床,但是只睡了一个晚上就搬到隔壁去睡了。

    为此,温令霜发了不小的脾气,“你为什么要搬走,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江黯有些头疼和无奈,他日日夜夜跟她寻欢作乐,现在突然不能这样了,怎么受得了?他只能让自己少看到她,避免起反应,于是出言安慰,“泱泱,不是你想的那样,医生说三个月前不能同房,你得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我才不管你什么感受!我就要你陪着我睡!”温令霜做作得劲头上来,双手叉腰,“你要是不陪就是不爱我。”

    “那我昨晚抱着你睡,你睡得着吗?”江黯揉着她的手,温柔至极。

    昨晚他从后背抱着她,一整晚没睡,他硬得难受,她硌得难受。

    好吧。

    确实睡不着。

    但是她已经习惯被他抱着睡了,现在一个人睡,被子里凉飕飕的,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江黯见她表情逐渐软化下来,搂住她的细腰,“泱泱乖,等过了三个月再说好不好?”

    其实三个月过后江黯也不会碰她,这么说只是安慰。

    但温令霜没察觉他的‘谎话’,还以为只要熬过三个月就行,噘着嘴说:“三个月好长的。”

    “现在已经是第一个月了。”江黯捏了捏她的脸颊,“很快的。”

    就这样,温令霜勉勉强强同意了分床睡。

    下午天热,温令霜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都是关于孕妇知识,什么时候胎教最好,吃什么对孩子最好,翻来翻去,突然想起什么,点开了微信聊天页面,点开谭竹的聊天框,给她发送语音:“谭竹谭竹,你在干嘛呀?”

    谭竹很快回复,“在家呢,你在茶园怎么样啊?”

    “我还行,就是有点无聊想找你聊聊天。”

    “聊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那个朋友给我算过命?”

    “记得,我朋友说你婚姻超好,是不是算的很准!”

    超准的好吗?

    温令霜咬了咬唇,继续说:“你能不能找你朋友帮我看看我跟江黯以后会不会吵架。”

    谭竹:“别开玩笑了好吗?姐夫对你超好的。”

    “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是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你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是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谭竹这么一说,温令霜才反应过来。

    自从得知怀孕后,这情绪确实变得敏感许多,昨天江黯夹了菜给她吃,味道不好,她就生气发火,这放在以前哪会这样?她知道他宠她,爱她,所以事事有分寸,事事有余地,现在真的像那些人口里说的那样,不讲道理,做作蛮横。

    温令霜没再回谭竹。

    谭竹倒是给她回了一大段的语音,说道:“你也别太信这玩意儿,姐夫对你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别的事别多想,你要是这么想的话,姐夫知道也会难过的,你这是质疑他对你的真心。“

    温令霜听完觉得谭竹说的有道理。

    都怪这孕激素,她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傍晚,江黯从葡萄园里回来,摘了几串长势最好的紫葡萄,拿回来清洗干净后端到房间拿给温令霜吃,温令霜躺在床上睡觉,纤细匀称的双腿就这么交叠着,江黯看到那双笔直的腿,像欣赏艺术品似的,站在那看了许久。

    也许是目光灼热,温令霜缓缓睁开双眼撞入江黯那双漆黑的眼眸里。

    他好涩。

    这样直勾勾盯着她的腿看,看得她腿心泛滥。

    慢慢支起身子,妩媚风情的看着他,“你去哪儿了?”

    “给你摘点葡萄,园子里种的。”

    茶园斜对面的山坡开辟了菜园和果园,都是为了温令霜临时移栽的,有一些已经是半成熟品了。

    江黯端着葡萄走到她身边坐下,将葡萄皮剥开递到她嘴边,她吃了一颗后坐到他大腿上,结实坚硬的大腿坐着很舒服,她搂着她的脖子,说道:“我爸妈有没有跟你打电话?”

    他们来茶园后,温津叶跟谭钰隔三差五就打电话。

    他们也奇怪,不打电话给温令霜,打给江黯。

    江黯吻了吻她的脸颊,“打了,问我们在茶园怎么样,我说挺好,没提你怀孕的事。”

    “老公,我这几天老是很嗜睡。”她撒娇,“我感觉我睡得骨头都软了。”

    “你之前说待得骨头都酥了,现在又睡得软了?”江黯轻笑,“你浑身都是软的。”

    “那你浑身都是硬的。”她指着他的脸,“你这是硬的。”然后指着他的胸膛,“你这也是硬的。”指着他的腹肌,“你这也是硬的。”然后再往下……

    她眨眨眼,“老公,你硬了。”

    江黯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被她戳两下就能这样,“所以不要轻易招惹禁欲中的男人,老婆。”

    说完,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楼下走,“今天天气很好,没有很热,我抱着你出去晒晒太阳。”

    温令霜趴在江黯的怀里,他抱着她往门外走,就像抱着一只通体发白的小猫咪,乖巧又柔顺的躺在怀中一动不动,时不时眨眨眼,时不时舔舔唇,和煦的风吹着,她的小腿在他的臂弯里晃来晃去,她被太阳晒得眯着眼,说道:“老公,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变了很多?”

    “变漂亮了?”他低头看她,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额头,“还是变乖了?”

    “你觉得我变乖了?”温令霜微微睁开眼睛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没有觉得我很做作?没觉得我脾气很差?”

    “你只有在床上做作,其他时候——”江黯停顿,“都很可爱。”

    在江黯眼里,温令霜没有不可爱的时候,只有不乖的时候,外人说她矫揉做作,他却不同意,这样让人欢喜的做作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魅力,别人学不会,学不来,只有她天生独有。

    温令霜搂住他的脖颈,轻轻用力将他的头摁下,自己往上仰了仰,含住他的薄唇,声音柔媚,“不要只吻我的额头。”

    江黯喉结剧烈滚动,不敢过分动情,只能轻轻描绘她的红唇,声音嘶哑,“别让我在外面难堪,泱泱……”

    温令霜娇嗔的瞪他,“让你难堪怎么了。”

    “没怎么。”他笑,“对自己妻子动情也不是难堪的事,我是怕吓到他们。”

    温令霜被他这句话给逗笑。

    想到第一次误闯他的浴室看到那惊天画面,确实被吓得不轻。

    她不再闹他了,将头靠在他的怀中。

    风轻轻吹着,一年的茶园又到了丰收的季节,满山的青绿色映入眼帘,跟几十年前并无差别。

    多年前他跟她就在这样的天地间自由玩耍。

    江黯抱着她站在高处望向茶园时,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穿着单薄的衣裳在茶园里追赶那个穿着漂亮公主裙的小女孩。

    “来追我啊,江黯。”她笑得天真浪漫,“追到我,我就给你糖果吃!”

    两个小孩的身影在茶园里若隐若现。

    怀中的人蹭了蹭,缓缓睁开双眼时,映入了那双充斥着无数爱意、宠溺的眼眸之中。

    有些感情即便过了几十年仍旧不会改变。

    而有些人却追了几十年才追到手里。

    他爱她,好像天生注定的事。

    “看什么?”她问。

    “看我的爱人。”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想想还是停在这比较好,那么明天开始更新番外啦~甜甜甜。

    第86章

    温令霜是头胎, 方方面面都不得怠慢,其实她本人倒没有多大感觉,该吃吃, 该睡睡,紧张的是江黯, 他开始研究各种食补和有益于孕妇休养的细节,请了两个营养师到茶园,但给出的营养餐温令霜不爱吃。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怀孕后特别爱吃重口味,尤其是羊肉牛肉,还爱吃辣。

    江黯知道是孕激素作祟,所以干脆亲自去挑选了小羊崽和小牛崽到茶园里养着, 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先去果园里摘水果,再去羊圈和牛圈里看看, 回来时准能带上新鲜的蔬果。

    温令霜的作息就不太稳定了,有时能睡到中午, 有时能睡到下午,有时一整天都在睡,说不准。

    但每次醒来,江黯总会坐在她身侧静静地看着她。

    这样甜蜜又温馨的幸福感让温令霜整个孕期都很开心。

    她支起身子扑进他怀里, 娇嗔的跟他耳语几句,他也会低头听她说那些琐碎的小事,比如做了什么梦,吃了什么难吃的东西, 一个人睡又有多不习惯。

    这天,谭竹刚好经过茳区,便想到江黯的茶园在这块区域, 主动给江黯打了电话说想来看看他们。

    江黯看了一眼在贵妃榻上午休的温令霜,本想拒绝,电话那头的谭竹就说已经在路上了。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路不好走,我让人接你吧。”

    “谢谢姐夫。”

    半个小时后,谭竹从车内走出来,一下车就是扑鼻的茶香,在看看四周,山清水秀,峰峦叠嶂,美得跟仙境似的,她想过这里会很漂亮,否则温令霜也不可能一待就待那么久,但没想到这么漂亮!

    “谭竹。”江黯的声音从庄园里传来。

    谭竹扭头望去,立刻露出笑容,“姐夫。”

    “怎么样,坐车还好吗?”

    “好。”谭竹笑着寒暄,“姐夫,你说话也太夸张了,什么山路难走,挺好走的,稳当。”

    江黯笑笑,“你姐姐不喜欢,说难走。”

    这还难走啊?

    谭竹扭头看了一眼,来的路都是水泥路。

    跟着往庄园里走,宽阔的庭院里种着花草,远远的就看见敞开的大厅里摆着檀木贵妃榻,而榻上正躺着一个女人,侧卧,五官精致,双腿交叠,不是温令霜又是谁,但是,怎么又变美了?

    难不成这山上有妖精,让她这种妖精越来越好看?

    谭竹觉得温令霜现在已经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美得很难用言语来表述,关于这点,温令霜和江黯并未察觉,江黯只觉得她怀孕后变得敏感许多,怕谭竹打扰到温令霜睡觉,便领着她走到隔壁的茶室,给她倒了杯茶,说道:“你姐姐午休,你在这休息会儿,喝口茶。”

    “姐夫,你们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过得也太幸福了吧,我说我姐怎么不肯回家呢。”

    江黯笑了笑,“你喜欢也可以多住几天。”

    话音落下,隔壁厅里就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江黯……老公……”

    江黯立马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隔壁,将刚睡醒的温令霜搂入怀中,“睡醒了?”

    “你在跟谁说话啊?”温令霜并未真正睡醒,眼睛没睁开,双手抓着他的衬衫,“我怎么听到女声?”

    “是我!”谭竹从茶室里走出来,笑着说,“没想到吧,我来看你了。”

    温令霜被这个声音惊醒,猛地睁眼望去,看到谭竹站在面前,下意识的捂住小腹,说道:“你怎么来了!?”

    谭竹觉得温令霜看到她一定会很惊喜,没想到会是像现在这样,捂着自己小腹,一副紧张又害怕的模样。

    捂小腹的动作很可疑。

    谭竹上下打量一番,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指着她说:“姐,你不会是,有了吧?”

    温令霜咬着红唇,无措的望向江黯。

    江黯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抬头看向谭竹,“你姐是头胎,不想闹得阵仗太大,你不要跟家人说。”

    谭竹觉得温令霜疯了。

    怀孕这么大的事居然不跟家人说!

    江黯不说还情有可原,江家没人会因为他有了子嗣而高兴,但温令霜不是!她可是温大小姐,温津叶最宠爱的女儿。

    “可是姑姑和姑父知道会很高兴的,姐,你这样瞒着要瞒到什么时候,肚子大了可瞒不住。”

    “我知道。”温令霜娇娇的躺在江黯怀里,嘟囔,“我就是讨厌他们围着我转,人多烦死了,我有江黯就够了。”

    江黯听到这话,唇角微微上扬。

    他的泱泱,满心满意都是他,他很满足,也很高兴。

    可谭竹说得对,温津叶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女儿,她怀孕时头等大事,没理由瞒着家里人,他顺着谭竹的话往下说,“这样好不好,让谭竹回去探探口风,如果爸妈同意你在茶园养胎,那告诉他们也是喜事一桩。”

    温令霜在他怀里蹭了蹭,“我最了解我爸妈了,他们哪可能让我在这里,肯定把我抓回去,然后一天好几顿大补汤,你知道的,老公,我最讨厌喝那些难喝的东西了。”

    她撒娇,“不说嘛不说嘛。”

    谭竹看着撒娇的温令霜,骨头都快酥掉了。

    也难怪江黯把持不住,这样的大美人在怀里撒娇,别说是不让别人知道她怀孕这件事,就是命给她都行。

    她抿着唇说:“姐,你现在叫我不说已经晚了……”

    “什么意思!?”温令霜圆圆的眼睛瞪她。

    “我刚才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了……”

    温令霜:“!”

    她迅速拿起手机打开家族聊天群,果真就看见谭竹发了张照片到群里,照片里她躺在贵妃榻上,头埋在江黯的怀里,一副妩媚撒娇的模样,谭竹还配文说:“姐姐疑似怀孕。”

    爸爸:[谁怀孕?令霜怀孕了!?]

    妈妈:[令霜怀孕了!?]

    舅舅:[???大喜事啊!]

    舅妈:[哎哟,我的天,大喜事啊,令霜怀孕了!]

    许沫:[泱泱怀孕?这才结婚没多久!]

    ……

    上百条信息一下子炸开了。

    温令霜看着不断滚动的信息,心乱如麻,而紧跟着,无数的电话、无数的短信。

    江黯看到电话和短信后,伸手揉了揉温令霜的头,随后接过电话,站起身来摁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温津叶跟激动,问道:“令霜,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爸,是我。”江黯说道,“您别激动,泱泱是怀孕了,现在差不多两个月,还不显怀。”

    “两个月?”温津叶诧异至极,“那就是说你们去茶园没多久就怀上了?”

    江黯有些头疼,知道自己没将温令霜怀孕的事告知他们不对,只能虚心接受批评,抿唇说道:“是,爸,抱歉,我想着茶园适合泱泱待产,再加上前三个月胎还没坐稳,就没告诉你们。”

    温津叶哪里会责怪江黯。

    以他对江黯的了解,这么不成熟的事肯定不是他做出来的。

    “没事,没怪你。”温津叶压住激动的情绪,“你们在茳区的茶园,把详细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来。”

    “好,您路上小心。”

    挂断电话后,江黯走回贵妃榻坐下,搂着温令霜,说道:“爸妈要来,你别担心,就是想来看看你。”

    温令霜闭上眼睛倒在他怀里,白皙的手捂着小腹,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当天,温津叶跟谭钰就乘坐私人飞机赶到了茶园,跟温令霜想的一样,各种补品、礼盒、佣人……满满当当,几十辆车从山下往山上开,温令霜被江黯搂着,看到那些补品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还没等谭钰说话,她就恶心的往卫生间里跑。

    江黯见状赶紧跟进卫生级,心疼的拍打她的后背,“泱泱,还好吗?”

    温令霜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呕出来,然后委屈的抱住江黯,说道:“要抱抱。”

    她这个撒娇劲真是让江黯没法拒绝。

    他轻轻将她圈入怀中,低声说:“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她眼睛亮晶晶,“但是想睡觉。”

    “抱你上楼睡。”

    “嗯。”

    江黯将她横抱起来朝着楼上走去,替她盖好被子后下楼,温津叶跟谭钰在茶园的庭院里打转观赏,他们知道江黯买下的茶园是温老爷子之前的,感叹缘分奇妙,而且自从江黯接手茶园后,大部分都还保持着原貌。

    这样漂亮的地方,难怪温令霜待着不想走。

    “爸,妈。”江黯端来热茶,“你们路上辛苦,喝杯茶润润喉。”

    温津叶跟谭钰接过茶杯,说道:“茶厂是不是也在这附近?”

    “是,您要去看看吗?”

    “行,等会咱们去看看。”

    温津叶喝了口茶水,又问:“令霜怀孕这么久都没跟家里说,是不是她的主意?”

    “不是的,爸,是我的主意,我觉得——”

    “你不用替她解释,我自己的女儿我很清楚的,想做什么,全凭心意。”温津叶摆摆手,“她那个脾气,也就你受得了。”

    江黯笑笑,不语。

    江黯陪着温津叶跟谭钰四处逛逛,又去茶厂喝了新茶,回来时厨房已经做好了晚饭,基本都是做给温令霜的孕妇餐,江黯走上楼,看见温令霜还在睡,小心翼翼上床,从身后抱住她,将她圈入自己怀中。

    温令霜轻轻哼了一声,任由他抱着,迷迷糊糊的喊:“老公。”

    “嗯,我在。”

    她翻了个身,抱住他,“饿了。”

    “晚饭做好了,带你下楼吃?”

    “好。”

    江黯抱着温令霜下楼吃饭,自从怀孕后,她更黏江黯了,什么事都需要他来做,茶园的佣人们早就见怪不怪,可温津叶和谭钰看到这一幕还是不免皱起眉头,自家女儿虽然是骄纵蛮横,但也没骄纵到吃饭需要人抱着下来吃的。

    这是被惯坏了。

    温津叶心想。

    以前家里有他惯着,现在又有江黯惯着,难怪这个公主脾性越来越大,连怀孕都敢瞒着家里。

    “宝贝。”谭钰起身,走上前,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睡了一个下午,睡饱没?”

    “妈妈。”温令霜扭头看见谭钰,语气娇软,“你们怎么说来就来呀。”

    “你还好意思说。”谭钰刮了刮她的鼻尖,“先来吃饭,吃完饭再说。”

    江黯抱着温令霜坐下,熟练舀了碗清汤放到她的面前。

    她摇晃着他的手臂。

    江黯自然明白她什么意思,又加了几块肉放到她碗里。

    温令霜很享受这种服务,靠在他的肩膀上,“还要吃虾。”

    江黯低声说:“还要吃什么?”

    温令霜眨眨眼,附到他耳边,“想吃你。”

    两人都禁欲快三个月了,尤其是江黯,回回看到温令霜都恨不得抱在怀中将她亲软,亲熟,亲得化成一滩水……可是他不敢,别说亲,就是抱她都十分克制,温令霜也明白江黯忍得辛苦,所以两人的分寸都拿捏得很到位。

    可是今天她不高兴。

    公主殿下不高兴,那别人也别想好过。

    果不其然,温令霜的话说完,江黯的黑眸就沉了沉,一只手绕到她的嫩臀,轻轻拍了拍,“想吃我什么?”

    温令霜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晚上来我房间。”

    赤.裸.裸的勾引。

    江黯深深吸了口气,意识到不能继续,低声说:“先吃饭。”

    但那只手不安分。

    江黯贴到她耳边:“硬了,老婆。”

    “你又让我难堪了。”

    温令霜像不谙世事的孩子,天真单纯的看着他,眨着眼睛,一副不关她事的模样。

    第87章

    温令霜越来越喜欢看江黯撕下那层克己复礼, 露出皮囊深处最肤浅的情绪,他在外面眼里高高在上,雷厉风行, 在她这里却被欲望驱使,沦为裙下之臣, 她喜欢这种支配他的感觉,有什么比征服一个上位者的感觉还好?

    她就喜欢这样,喜欢看他因为她而情动,因为她而放弃谦逊绅士。

    江黯努力克制情绪,抓住她做坏的小手,表情平静的看着温津叶和谭钰,“爸妈, 山上夜晚温差大,您待会多穿点, 我带你们去附近凉亭喝喝茶,看看风景。”

    “我也要去。”温令霜喝着汤, “天天睡,睡得人都累死了。”

    “你在哪不是睡?”温津叶看着她,“这样,你们俩今晚收拾收拾, 明天回家去,回家多的是人伺候你们。”

    来了。

    温令霜不满的摇头,“不回去,我在这挺好的。”

    “你舅舅舅妈, 还有姑姑叔叔们都在等你们回去,你——”

    “你这是头胎。”谭钰见温津叶情绪激动,连忙阻拦, 说道,“你也不让我们适应适应伺候外孙女的感觉?”

    “你们怎么知道是女孩?”温令霜笑着说,“万一是男孩呢?”

    “男孩也行啊。”谭钰看着她,“你是我们从小宠着长大的,现在你有了孩子,当妈的能不担心吗?”

    温令霜将头靠在江黯的肩膀上,单手摸着小腹,本来她的意思是在茶园这待到待产再下山,现在听到妈妈说这话,心也有些软下来,但是她还是害怕被一群人围着,吃这个、吃那个、做这个、做那个,都有人规训着,都有人盯着,不如跟江黯在一起,他不允许她吃的东西,她撒撒娇,他什么都肯给,不允许她做的,她亲他一口,别说让她做,把命给她都行。

    “我这马上就三个月了。”她嘟囔着,“等我六个月我就下山好不好?我现在跟江黯在这挺舒服的,你们看,佣人也有,营养师也有,什么都有,不缺的。”

    是什么都不缺。

    可温津叶跟谭钰能不了解温令霜的脾气吗?这祖宗脾气上来,骄纵蛮横没个底线,这就算了,最关键的是,江黯能忍、能宠、还事事听从,这是要出事的。

    温津叶还想说话,谭钰就在桌子底下拍拍他的手背,然后说道:“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怀孕不跟家里说,现在来找你了也不肯回家,算了算了,说不了你。”

    “老婆,你——”

    谭钰给温津叶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别说话。

    温津叶被她一个眼神扫射,也只好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其实他也没什么资格说江黯,在温家,同样也是谭钰说了算。

    吃完饭后,江黯抱着温令霜上楼,他带着温津叶跟谭钰出门逛逛,没了女儿,几人畅谈也多了几分无拘无束,温津叶直言问他到底是想留在茶园养胎还是回去,江黯笑着说:“泱泱在哪,我就在哪,其实在哪养胎都一样,她高兴重要。”

    “江黯,你这样不行,你这样被她拿捏得死死,我这个女儿——”

    话,还没说完,谭钰狠狠瞪她一眼,“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说完,谭钰看向江黯,说道:“江黯,令霜的脾气大家都知道,被宠坏了,没办法,既然她想在茶园,那就在茶园,就是劳烦你多费心,女人怀孕情绪会放大很多,如果她经常无缘无故发脾气,你多忍耐,等生完孩子就好了。”

    无缘无故发脾气……

    江黯倒不觉得她无缘无故发脾气,反倒会无缘无故撩拨他,撩拨他到无法控制后又笑吟吟的起身,说她要睡了。

    回回弄得他冲凉都冲不下去。

    这个小妖精。

    是命中注定来治他的。

    陪着两人逛完回来,温令霜就说想拉小提琴,让他把房间里的小提琴找出来。

    江黯上山时确实是买了一把新的小提琴,他站在储物柜里翻找着,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软绵绵的身躯贴着他,很难不让他起反应。

    江黯已经熟知了温令霜的‘把戏’,轻轻拍拍她手背,“抱这么紧,我怎么找?”

    “江黯,这几天下雨,有点冷,你来陪我睡吧?”

    “室内有空调,不会冷。”

    “可是我晚上会做噩梦。”

    “我就在你隔壁,你要是害怕就叫我。”

    江黯被她撩拨怕了,说话都带着戒备,温令霜从他下方绕到他面前,狐狸般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他,“你刚才跟我爸妈出去聊什么了?”

    “聊你在哪养胎的事。”江黯将她肩膀上散落下来的吊带拉好,说道,“爸妈同意你在茶园养胎了。”

    温令霜手指在他胸膛打转,“我就知道你能办到。”

    她的手指像有魔力,明明隔着衬衫都能将那团无名火给点燃,江黯的呼吸微微加重,抓住她的手,声音嘶哑,“找到了。”

    “你的小提琴。”

    他尽量不去看她,从柜子里将小提琴盒取出。

    那是一把定制的小提琴。

    在琴身的右侧刻着温令霜的名字,从材质的选择到琴弦,都是江黯亲自挑选。

    他还记得第一次在茶园里看到温令霜拉琴时的画面,那时的她拉得还不算太好,磕磕巴巴,江黯说不清是怎么被她吸引的,可能是拉琴时的明媚,那么自由,自由得像一只随时可以展翅飞走的鸟儿,她拥有的所有,都是他所期盼的,而现在,那只随时可以展翅飞走的鸟儿就在他掌心。

    他无比庆幸自己抓住了她。

    温令霜低头从琴盒里取出小提琴,将琴优雅地抵于颈间,并未立刻拉响。先是侧头用下颌感受琴身圆润的弧度,然后慢慢抬起眼眸看他,湿漉漉的眼眸像水晶葡萄,看得江黯心头发颤。

    他的泱泱,真是清楚怎么勾引他。

    谁告诉她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一个男人?

    那团火已经开始朝着浑身蔓延。

    她的右手运弓,琴弓与琴弦接触的瞬间,从古老的木质共鸣箱深处响起,指尖的每一次颤动都让音符产生极致的丝滑,江黯就这么看着她,眼里无不欣赏和惊艳。

    她拉了一小段乐曲后,走到他身边,“拉得怎么样?”

    “没结束。”江黯声音嘶哑至极,“继续。”

    温令霜没再移开身子,就这么靠着他拉琴。

    旋律即将进入第二乐章,一只手似有若无的掀开她的裙摆。

    琴身和黏腻的水声交融,没有任何不合理,就像交响乐中的鼓点,猛烈击打着鼓芯,使其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高,潮旋律结束为止。

    温令霜拉弓的手瞬间垂下,像用尽全力拉完了这场视听盛宴。

    软绵绵的倒在江黯怀中。

    江黯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嘶哑,“舒服?”

    温令霜像猫咪一样眯着眼睛,“你欺负我。”

    “江太太,你已经欺负我快三个月了。”他贴着她的耳廓,“动动手指而已,这就受不了了。”

    这个老古董!

    他在说什么!

    温令霜搂着他的脖颈,“困了,要睡觉。”

    江黯笑着抱着她上床,帮她盖好被子,温柔的看着她的容颜,转身走入隔间。

    *

    温令霜的孕期可谓是身心舒爽,除了孕吐严重,其他没有任何不适。

    温津叶跟谭钰走之前跟温令霜千交代万交代,说了一大堆孕妇不能做的事,不能吃的事,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温令霜左耳进右耳出,嘴上说着答应,等他们一走就缠着江黯要吃冰饮。

    江黯宠她宠惯了,她撒娇说要吃,他会给她吃一些,但不多。

    温令霜为此很不满。

    但转念一想,江黯比起她爸妈来已经算好很多了,这冰饮要是被他们看见,肯定又得听唠叨。

    灼热的午后,温令霜靠在江黯怀里休息,她很喜欢贴着江黯睡,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如果她摸他的喉结,噗通噗通会变快。

    如果她摸他的胸膛,噗通噗通声就更快。

    如果是腹肌……

    他好像快炸了。

    她把他当成玩具,乐此不疲的玩着。

    江黯很无奈,低头看她,“泱泱,吃饱了好好睡一觉好吗?”

    “睡不着。”她委屈巴巴地说,“无聊死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妈打电话来查勤,问我有没有好好听胎教,你说孩子都没成型,听什么胎教啊。”

    谭钰走后确实有这个‘规定’。

    江黯对此也不好表态,只能站在中立位置,既不反驳,也不接受,但温令霜要是问他,他肯定是说不必听。

    “妈也是担心。”

    “担心什么?”她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是不是担心生出一个像我一样的孩子?”

    江黯轻笑,“生出一个像你的孩子有什么不好?”

    他捏捏她的脸颊,“大公主有了小公主,好事。”

    “你们都哄着我。”她钻进他的怀里,“其实我也想改改我的脾气,改不了。”

    “为什么想改这个?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江黯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我喜欢你的做作、喜欢你的撒娇、喜欢你发脾气、喜欢你肆无忌惮跟我说话的样子、喜欢你保护我,泱泱,你的所有我都喜欢。”

    温令霜不是没有听过江黯的告白,他的告白跟别的男人比起来没有太多技巧,总是用最直白的话来告诉她,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温令霜鼻间泛酸,紧紧抱着他,听到他胸膛里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她挣扎了会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慢慢的跪在床边,那双有些湿润的眼眸看着他,带着邀请和试探,“老公。”

    她这样跪着,江黯血脉偾张,脑子空白。

    “三个月了,可以了。”

    “泱泱……”他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你怎么没穿……”

    她扭了扭细腰,盛情邀请。

    她知道,这样的邀请,他不会拒绝。

    *

    温令霜在茶园养胎到六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隆起了,但还不算特别大,穿宽松点的衣服看不出来怀孕,他们按照规定下了山,回到京市,刚到京市落地,一大群的亲戚就要上门来看他们,说是要送礼品和礼物。

    温令霜困倦得不行,江黯就一个一个打电话回去,说改天登门拜访,温令霜的身体不适合见面。

    打完电话就收到了江亭的来电。

    不知道江亭跟他说了什么,江黯的脸色不算太好。

    他在茶园待了将近半年,公司的大事由他开远程会议决定,小事都是Lon和几个骨干在处理,堆积了很多需要处理的事物,他扭头看了一眼温令霜,挂断电话后走到她身边,“泱泱,我去一趟公司,你在家好好休息。”

    “唔,晚上回来吃饭吗?”她软软糯糯的问。

    “可能回不来。”

    温令霜习惯了他日夜陪伴,三餐伺候,有些委屈地说:“哦,好,那你去吧。”

    “乖。”江黯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离开。

    等江黯走后,温令霜才站起身来准备上楼休息。

    走了没几步,突然想起什么,给江亭打去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电话那头急哄哄的吵架声。

    温令霜还没来得及反应,江亭就说:“三,三嫂,我这边有事,先挂了,晚点说。”

    电话猝不及防被挂断。

    温令霜看着黑掉的屏幕,怎么觉得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江寒禹的声音?

    她可没见过这位圈内大佬发过脾气,其实江寒禹三个儿子里,就江黯最像他,稳时如泰山,巍峨不动,一旦有了动静,那就是能影响千里万里的动荡。

    江家出事了?

    温令霜在想。

    第88章

    八月酷暑, 经过几天高温,傍晚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不多时豆大的雨滴滴落在地上,被晒得发烫的地面快速吸干, 紧跟着一滴两滴三滴……暴雨毫无预兆的来临。

    整个江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江老爷子和江奶奶坐在高堂之上,右侧坐着江寒禹和姚菲,左侧坐着江栩和徐雯,以及徐雯的孩子,剩下的则是江寒禹的亲兄弟,江亭坐在角落, 头垂得很低,一言不发。

    气氛严肃又诡异。

    一声惊雷, 门打开了,江黯迈步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来人是江黯后, 并无太大波澜,只是姚菲眼底深处的冷意又寒了几寸。

    他挪步走到右侧第一个位置坐下,这是专门给他留的,也只有他能坐。往日江家开家族会议, 江黯从不参与,倒不是真与江家生分到这个份上,而是从他有认知起,江家开家族会议就没有他的位置, 后来有了位置,他就不想坐了。

    这是他第一次参与,端起旁边茶几上的热茶抿了一口。

    江老爷子看了他一眼, 缓缓开口:“江栩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郑家那边,我会去说。”

    姚菲一听,不由得握紧双手,“爸,郑家是要江栩死,您也能同意?”

    江老爷子的表情没太大波动,“郑家只是要撤出南冮的项目,姚菲你也不要把话说得那么严重。”

    “南冮项目江栩几乎投了所有身家,郑家撤资,江栩的现金流断裂,股票也会大降。”姚菲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稳,“爸,这可是所有人都盯着的大项目,江栩失败了,丢的是我们江家的颜面。”

    “江家的颜面。”江老爷子笑了笑,“江家的颜面就是江栩跟郑家联姻后才发现他在外有两个私生子的事吗?姚菲,我真不知道你胆子大到这个地步,江栩有私生子你还敢给他找联姻对象,知道郑家为什么没下死手吗?那是因为我还活着,江黯还活着。”

    提到江黯,姚菲的神色骤然变得晦暗冷漠,她抿着唇,说道:“就算江栩有私生子,那也是江家的后代。”

    “姚菲,我很早就跟你说过,做人跟做企业不一样,江栩江祁从小在你的教导下长大,一个两个,精髓没学到半点,歪点子倒是学了一堆,幸好没把集团交给他们,交给他们就都完了。”

    “爷爷。”江栩开口,“您要说就说我,妈对这事也不知情,我跟徐雯的事……确实是我的问题。”

    江老爷子看向江栩,沉默许久后,说道:“现在想解决这件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别遮掩,郑家在港区的势力不容小觑,闹僵了鱼死网破对两家都没什么好处。”

    “爸。”姚菲已经意识到江老爷子的意图,稍稍哽咽,“那至少,至少让江祁从国外回来……”

    “江祁的事,你不要想。”江黯开口,语气沉稳不带着任何情感,“想用江栩来换江祁,那叫他去国外的意义在哪?”

    姚菲的眼神冷冰冰的望向江黯,指甲狠狠刺入掌心,刺得肌肤泛白也不觉得疼。

    窗外的雨愈发的大,姚菲缓缓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将江家的人一个个都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江黯身上,一字一句:“江栩跟江祁是我的孩子,他们的父亲姓江,母亲姓姚,如果江家不管,那就姚家来管。”

    说完,姚菲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江老爷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开口说:“姚菲,江家都管不了,姚家能管吗?江栩现金流断了,做不成南冮项目,顶多回家做个闲散公子哥,反正圈子里这样的闲散公子哥多了去,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你非要闹,非要让他继续做这个项目,继续跟郑家作对,那我只能说你这些年在希宁集团做事还做得不够好,衡量利弊的衡量都不知道,那你就去做吧。”

    听到这话,姚菲的身子晃了晃,停在那一动不动。

    看不清她的情绪变化,但能感受到她的无助和悲伤,肩膀抖了两下,声音哽咽,“我的江栩和江祁,不应该只是做闲散公子哥……”

    这话说的好笑。

    他们做闲散公子哥有什么不行?钱照拿,好日子照过,只是没有权势罢了。

    江黯唇角泛起一丝冷笑,这才想起来在很多年前她就是这么趾高气昂的跟他说,江家有口饭给他吃,他应该觉得庆幸,现在自己儿子做个闲散公子哥,她就受不了了?

    也对,像姚菲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她幻想中的江栩江祁应该跟她一样,是人中龙凤,高高在上,不可比拟,而不是坠入尘埃,像个普通人一样,没权没势。

    又是一阵轰隆声。

    江老爷子慢慢站起身来,说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办吧,至于徐雯——”

    他扭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江寒禹,“你们自己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插手。”

    意思就是结婚也行,不结婚也行。

    江老爷子走了,整个场子再次冷了下来。

    姚菲站在那里站了几分钟后,突然折回来,走到徐雯面前,反手就给了她几个巴掌,力气之大,当场就将她的脸扇得红肿不堪,脚边还有个一两岁的小孩,张大眼睛看着姚菲动手,全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江栩坐在旁边,也不动手阻拦。

    直到打到第八个巴掌的时候,江黯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你难为她做什么,她没权没势,一个软柿子罢了。”

    姚菲猛地回眸,双目赤红的看着江黯,仿佛撕下了多年的和平和慈爱,怒不可遏的瞪着,“你满意了?江黯,你终于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铲除了你在这条路上的所有碍事的人。”

    姚菲一向是端庄的、冷静的,哪怕她心里再不喜欢江黯,也会把这个‘慈母’的形象发挥到极致,这么多年来,江家没有一个人见过她从江黯发过火,可今天,她不止冲他发火,满眼的恨意藏都藏不住。

    江寒禹见状,起身抓住姚菲的胳膊,说道:“姚菲,够了。”

    “够了?为什么够了?”姚菲扭头看着江寒禹,拍着胸口说,“是我,是我陪了你那么多年,是我辛辛苦苦帮你撑着这个家,你让这个私生子做继承人就算了,为什么,为什么江栩江祁出事,你都不帮一把,他们不是你儿子吗?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没人能懂姚菲的痛苦。

    大家都觉得她无病呻吟。

    最惨的是郑家,跟江家联姻后才发现江栩在外面都有两个私生子女了,要不是发现得早,郑家千金嫁进门来,那麻烦可就要由郑家一力承当,现在只是取消联姻,退出了南冮项目的资金,江栩没法在圈子里混罢了,他照样有钱,照样过他的富二代生活。

    江亭躲在角落嘟囔了一句:“这句话三哥进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三哥这些年过得比狗还惨……”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姚菲听到了江亭的声音,发疯般的冲他怒吼,“你有什么资格!我才是江家的女主人,我才是!”

    江亭也没看到过姚菲这样一面,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她失控,江寒禹拽着她的胳膊往门外走。

    姚菲拼命挣扎,声音跟雷声混合一起,莫名的凄凉。

    她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一点点小小的失败都会造成致命打击,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再失去一个,她在江家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江黯不觉得她是为江栩担忧,为他的前程难过。

    她只是在为她自己。

    为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在江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做绝对的女主人。

    可是权利就是流动的,谁有能力,谁夺权。

    这是她当初教他的。

    徐雯被打得脸颊红肿,唇角慢慢流下鲜红的血液,江栩没有半点心疼和关心,只有江黯递给了她一张纸,说道:“你跟我太太很熟,有空去见见她吧,她挺想你的。”

    说完,理了理衣襟,转身离开。

    徐雯接过他的纸,双眼发红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没缓过神来,手里的纸就被江栩抽走,“他的东西,你不准碰。”

    徐雯看着落空的掌心,垂下眼眸没说话。

    这一场雨,下了很久很久。

    温令霜睡得并不安稳,她总是会被雷声惊醒,惊醒后又沉睡过去,反复几次,逐渐没了睡意,翻了个身,突然撞入一个僵硬的胸膛上,她摸了摸发疼的鼻子,抬眸望去,就看见江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躺在她身边熟睡。

    他睡着的样子依旧好看。

    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眉间、鼻子、薄唇,然后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学着他的样子来吻他。

    吻够后,又像孩子似的钻进他的怀里,闻着他的香味,喃喃说道:“江黯,我刚才梦到你了,梦到咱们变得好老好老,梦到我七老八十了你还单膝下跪跟我求婚。”

    她笑出声来,“那个时候你好笨呀,跪下来都要花好几分钟……”

    “江黯,我爱你。”

    她抱紧了他的劲腰,闭上双眼。

    而窗外电闪雷鸣,闪电透过乳白色的窗帘散落进来,熟睡的江黯缓缓睁开双眼,低头看着怀里的温令霜,唇角微微上扬。

    *

    温令霜这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时听到淋浴间里传来的水声。

    她恍惚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西洪别墅了,不在茶园了。

    翻了个身,发现床头柜上的避孕套被撕开。

    这一盒是新的,但里面用过了一枚。

    温令霜心头发颤。

    所以做梦的时候那酸酸涨涨的感觉是?

    几分钟后,江黯从淋浴间里走出来,温令霜坐起身来看着他,咬着唇,“江黯,你,你怎么可以趁我睡觉……”

    江黯愣了一下,“嗯?怎么了?”

    “你趁我睡觉对我做不轨之事!”

    江黯有些尴尬。

    他确实是趁着她睡觉做了不轨之事,但是她是怎么发觉的?已经尽量克制不发出声音了。

    他清咳一声,“抱歉,泱泱,我有点没忍住所以才用你的贴身衣物,你放心,那条内裤我会扔的。”

    温令霜:“?”

    江黯见她露出疑惑的表情,上前抱住她,“下次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随随便便拿你的贴身衣物做这种事。”

    什么呀。

    她被他说的云里雾里,直接拿起床头柜上的避孕套盒子扔到他面前,“你在说什么,你看看你用的这个。”

    江黯看着她扔过来的避孕套,“这个是在茶园用的,我们回来的前一天,在车里,你忘了?”

    温令霜眨巴眨巴眼睛。

    猛地想起来回来前一天在茶园……

    所以……

    她咬了咬红唇,“没忘没忘。”

    她有些尴尬掀开被子,说道:“饿了。”

    江黯也没有过分在意她的尴尬,毕竟在车里他确实有些过分了,现在想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干出那种事来,果然只要碰到温令霜,所有的理智和道德都能抛之脑后,只要她轻轻一个吻,他就能放弃所有。

    “中午给你做了营养餐,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他扶着她下楼。

    温令霜扭头问道:“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三点。”

    “江家出事了吗?”温令霜一只手扶着后腰,后腰又酸又涨,“昨天江亭电话打到我这里了。”

    “没事。”江黯轻笑,“不过你的老朋友应该会上门找你叙叙旧,你要是愿意跟她出去玩,我也不会拦着。”

    “你敢拦着。”温令霜娇嗔瞪他,“现在我就算要喝酒,你也管不着,我最大。”

    “不敢。”江黯贴到她耳边说,“老婆说什么,我做什么,两张嘴说的话我都会听。”

    “你!”

    温令霜瞪着他,狠狠锤了他的胸膛一下,“今天罚你不准上我的床!”

    江黯无奈的笑了笑,“好。”

    省得他看到她也是火气乱窜,窜得一个晚上睡不着——

    作者有话说:换了个甜甜的书名

    第89章

    今天中午的营养午餐都是温令霜爱吃的, 江黯舀了一碗清汤到她面前,她轻轻舀起一勺放进嘴里,不算特别重口, 但胜在味道清新,她把两条腿都抬起架到江黯的大腿上, 肚子大了,这么坐着腰疼,总想要有个垫脚的东西,江黯就成了她垫脚的工具。

    江黯一只手揉着她的小腿,一只手给她夹肉,说道:“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温令霜摇摇头, 说道:“孩子乖得很。”

    她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听说江栩跟郑家的联姻没成?”

    江黯点头, “没成。”

    这事在他们还在茶园的时候就闹得沸沸扬扬,但那个时候都是网络上的营销号乱说, 说什么江栩心有所属,看不上郑家,也有说两人的联姻是彻头彻尾的利益结合,现在利益没有达到最初标准, 所以联姻告吹,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江栩跟郑家那边没有人出面澄清。

    以为是两人联姻预热,没想到是真的告吹。

    温令霜喝着汤问道:“那爷爷跟爸爸是不是都知道江栩私生子的事了?否则这联姻怎么没成呢?”

    “嗯, 知道了。”

    “他们什么反应?”

    江黯看着她一副听八卦的模样,笑着说:“也没什么反应,他们大事见得多了, 这种小事在他们眼里看来,不算是事。”

    “啊?”温令霜有些失望,“我还以为爷爷会大发雷霆呢,怎么没反应啊?”

    她搅拌着碗里的饭,说道:“好歹给他几巴掌啊……”

    江黯听着她这话,唇角止不住上扬,“你就这么希望他被打?”

    “希望,太希望了。”提到江栩被打,温令霜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可惜了,闹成这样也没什么事。”

    其实也不能说没什么事。

    徐雯有私生子的事传到江老爷子耳里时,江老爷子确确实实发了一场大火,斥责他做事没脑子,在外面乱玩就算了,怎么可以玩出孩子来,还是两个,江栩没说话,他对个人感情问题好像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像吃饭一样,饿了吃了几口,不管吃什么都行,不饿了扔一边,也别管家里做多么丰盛的菜。

    畸形的感情观念,可能也源于姚菲的教导。

    他甚至觉得有私生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娶了郑家千金,等梁家有了更深层次的利益结合,再把私生子的告诉她,也不见她得敢离婚,左右不过一种思想——所有女人都是工具,有钱的、没钱的、有权的、没权的,都一个样。

    只不过他意想不到的事是能闹到这么大,大到郑家取消联姻,大到他的项目无法进行。

    他失势,最大的获利者就是江黯。

    这是他在这件事里唯一觉得后悔的,而不是后悔有了私生子,不是后悔被郑家知道。

    “徐雯现在也算是能见光了。”江黯揉着她的小腿,“她要是联系你,你看心情,愿意见就见一面,不愿意见也不要勉强。”

    江黯知道徐雯以前跟温令霜混过,关系还行,只是跟了江栩后,就再也没露过面。

    温令霜喝了口汤,说道:“她联系我,我当然要见啦,说实话,她挺可怜的,我记得我们以前一块玩的时候,有的千金小姐特别爱欺负她,徐雯私生女,家里又不帮扶,被欺负了也没地方诉苦。”

    江黯温柔的看着温令霜,“我的泱泱心肠一直都很好。”

    “才不。”温令霜瞪着她,“我可不是善良的人。”

    她稍稍露出的尖牙,像小白兔的牙齿,尖尖的,咬人却不疼。

    江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是,泱泱只对我好。”

    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温令霜笑着说:“老公,吃饱啦,抱我上楼。”

    江黯都没吃两口饭,起身抱起温令霜往楼上走,将她抱到床上后,刮了刮她的鼻尖,“好好休息,我去公司了。”

    温令霜搂住他的脖颈,微微仰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早点回来。”

    “好。”

    江黯起身拿起旁边的西装朝着楼下走去。

    直至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后,温令霜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黄韶芸的电话,“芸姐,聚会什么时候?”

    黄韶芸听着她娇媚的声音,笑着说:“你现在能出来了?”

    “能啊。”温令霜的食指绕着乌黑的长发,“好久没跟你们聚了,快点,告诉我时间。”

    “就今晚,我还想你要是出不来,咱们这聚会就不办了,你要是能来我就攒局。”

    “来!”

    “我还叫了徐雯,你介意吗?”

    温令霜侧着身子躺着,看着窗外的景色,“不介意啊,你叫吧。”

    *

    江黯晚上不回来,集团的事一大堆,别说晚上不回来,可能明天后天也没办法回来,温令霜停着肚子去会所找黄韶芸的时候,‘干净’得厉害,男模都不见了,酒水也换成了果汁。

    温令霜坐在沙发上,笑着问:“芸姐,你从良了啊。”

    黄韶芸嗔怪瞪她,“你还好意思说呢,大着肚子来聚会,也不怕你家那位发火。”

    “他敢。”温令霜双手叉腰,“现在全家我最大,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是不敢,那我也不敢啊。”黄韶芸走到她身边坐下,笑着说,“姑奶奶,你上次来过一次后,你家那位就登门拜访了。”

    温令霜正喝着果汁,差点被呛到,目瞪口呆的看着黄韶芸,舌头打结,“我,我老公来过?”

    “嗯,来过啊。”黄韶芸点头,“不过放心,你老公不是来调查你的,他是来‘警告’我的。”

    温令霜:“……”

    “他警告我,以后如果你来这里要是点男模,不准给你上,另外就是,喝酒要适量。”

    温令霜:“……”

    好过分!

    温令霜攥紧双手,“这个人!!等我回去教训他。”

    “真是一物降一物。”黄韶芸无奈的摇摇头,“你老公来的时候,我吓得双腿发软。”

    说完,凑到她耳边,“教教我呗,令霜,怎么把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训成这副模样?”

    温令霜冷哼,“我什么手段都没用,他自己愿意给我训。”

    黄韶芸:“……”

    她拍拍她肩膀,“太凡尔赛了。”

    话音落下,门就被打开,昔日的好友都来了。

    自从温令霜结婚后,她们相聚甚少,尤其是丛音和徐雯,几乎销声匿迹。

    温令霜也不得不感叹,其实就是一年的时间。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跟她们一起聊天喝酒,没人管。

    一群人乌泱泱的进来,徐雯跟在最后面,来的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大小姐,各个自信张扬,唯独徐雯怯生生的,脸上还有被姚菲打过的痕迹。

    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大多数都要个面子,比如谁家出了点丑闻、谁家出了点事,聚会什么的,大概率不会来,徐雯是个意外,她竟然顶着一脸的伤来参加聚会,是真不怕别人背后议论她?还是觉得自己可以稳稳当当的进入江家当少奶奶,所以才这么无所畏惧?

    温令霜觉得不是。

    她还是跟印象中那样,乖巧怯懦。

    她进来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

    在这群人里,温令霜的地位最高,闺蜜们也都围着她说话聊天,聊她跟江黯的婚后生活,聊她这一年的变化,以及怀孕后的不适反应,温令霜侃侃而谈,时不时用余光看向角落的徐雯。

    她生产后瘦了很多。

    脸上的伤看起来也更严重了。

    在这群千金小姐里,她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聚会结束后,温令霜扭头看向徐雯,说道:“你住哪,我送你吧?”

    徐雯愣了一下,点点头。

    这不是徐雯第一次坐温令霜的车,很多年前,她也坐过。

    跟她这个人一样,温令霜的车子总是香香的,有的时候是花香,有的时候是果香。

    徐雯看向温令霜隆起的肚子,小声地说:“你怀孕会不会很辛苦?”

    温令霜笑着说:“还行。”

    “你嫁给江董,过得很幸福。”这是肯定句。

    温令霜撩了撩长发,“还不错。”

    徐雯不再说话了。

    徐雯住的地方在西延区的一个高档小区里,说实话,这样的小区对普通人来说算高档,但对徐雯这种身份,尤其是跟了江栩这样的人,住这样的地方,太掉价。

    车子挺稳后,温令霜看着徐雯,问道:“你今天会来参加聚会我挺意外的,今天来聚会的那些人里,有些人的脾气不好。”

    温令霜说的很委婉。

    实际是就是那群人里,有的人是欺负过她的。

    而且这阵子她跟江栩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谁都知道她被江栩包了,做一个不入流的地下情人。

    徐雯沉默片刻,说道:“我只是单纯想来见见你。”

    “令霜。”她喊她的名字,“很多年前,你帮过我。”

    她帮过她?

    温令霜忘了。

    徐雯不再多说什么,下车后目送她离开。

    透过后视镜,温令霜看到徐雯在镜子里的身影越变越小,越变越小……

    回到家后,温令霜扶着腰做到沙发上,心情莫名有点沉重。

    她想起徐雯那瘦弱不堪的身影,想起她满脸的伤痕,想起她那双死水一般的眼睛。

    她的处境那么困难,却还记得她曾经给过的一点恩惠,顶着被人嘲笑、被人阴阳怪气的话术来见她。

    她对她没好到那个地步。

    温令霜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很久。

    直到后半夜江黯回来,看见大厅灯火通明,而本该入睡的温令霜坐在沙发上。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腰,“怎么没睡?”

    温令霜回过神来,扭头看他,“睡不着,老公。”

    “怎么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脸,“是小孩又闹你了吗?”

    他脱掉西装外套,微微弯下腰来,贴着她隆起的肚子,听着里面的动静,也许是半夜的缘故,没有任何动静。

    他心疼的看着她,说道:“肚子这么大了,很难入睡吧?对不起,泱泱,你年纪这么小就让你怀孕……”

    其实事到如今他也不清楚温令霜是怎么怀孕的……

    他们的措施做得很好。

    这样的严防死守都没防住。

    无话可说。

    温令霜看着他心疼的模样,伸出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别皱眉,皱眉不好看。”

    他顺势吻了吻她的手心,“抱你去睡觉好不好?”

    “好。”

    江黯横抱起来,抱着她往楼上走,她的小腿在他的臂弯里晃来晃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老公,你说我怎么那么幸福呀,我爸妈从小宠我,我嫁给你,你也那么宠我。”

    “你终于知道我宠你了?”江黯轻笑,低头看她,“每次都说我那么用力,一点儿都不爱你。”

    温令霜脸红通通的,娇嗔地说:“可是你是很用力啊,那么深……你也不看我受不受得住。”

    “你受得住的。”江黯低头吻了吻她的红唇,“泱泱很舒服,对不对?”

    温令霜娇娇的捶打了他一下,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不舒服!”

    江黯也不跟她争辩。

    她舒服的时候叫得很大声,他心里清楚。

    抱着她躺到床上后,帮她脱掉鞋子,又替她盖好被子,“乖乖睡,我去洗漱。”

    “江黯。”温令霜突然抓住他的手,有些害怕,“你陪我睡好不好,我害怕晚上做噩梦。”

    江黯微微皱眉,坐到她身侧,温柔的说:“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温令霜犹豫着要不要把晚上去会所的事告诉他。

    犹豫半天后,还是坦白了,小心翼翼打量他的表情,“我保证,只是单纯的闺蜜聚会,我可没干别的。”

    江黯轻笑,“你怎么那么紧张,我也没说你干别的事。”

    “反正就是我看见徐雯了,她受伤了。”

    “嗯,姚菲打的。”

    温令霜皱眉,“姚女士怎么这样啊,那私生子是一个人的事吗?没有江栩,徐雯能生得出孩子?”

    说完,她坐起身来看着江黯,“你要帮帮徐雯,她真的挺可怜的。”

    江黯总算知道她这一晚上愁眉不展是因为什么了。

    敢情是因为徐雯?

    她这个小笨蛋是不是忘了之前跟江栩江祁针锋相对的事?那个时候说什么都要弄死江栩江祁,现在才过多久,就要他帮着徐雯。

    江黯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知道,他的泱泱有着赤诚之心,没有因为江栩的事迁怒徐雯。

    他低头含着她的红唇,“你对她这样好,我心里不舒服。”

    热气烘得温令霜腿心泛滥,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你不舒服什么?”

    “我吃醋。”他轻咬她的红唇,“为她失眠不睡觉,我吃醋。”

    “呜……”她小声呜咽,“不要,老公。”

    “要。”他声音嘶哑,“小坏蛋是要给点惩罚的。”

    夜深。

    室内的气温仍在升高。

    第90章

    温令霜孕晚期阶段基本不外出了, 推掉了所有的社交活动,安心在家养胎,说是在家养胎, 实际上娱乐休闲一样没少,开心的时候叫几个朋友来家里聊天喝茶, 不开心的时候就使劲折腾江黯,耍小脾气、撒娇、生气,总之她不舒服,江黯别想好过。

    江黯把她的折腾当做情趣。

    喜欢看她耍小脾气时皱起的眉头,喜欢听她撒娇时娇滴滴的声音,喜欢她生气时双手叉腰的娇媚劲。

    她好像做什么他都喜欢。

    孕前最后一次生气是因为孩子的名字。

    温令霜非要叫孩子江文娇,说娇滴滴的惹人怜爱, 江黯却觉得名字太过娇气,轻轻咳了一声, 试探说道:“泱泱,我们换个名字好不好?女孩子太过娇气也不行。”

    温令霜一听, 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双手捶着他的胸膛,说他不爱她,说她讨厌她娇气,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在演戏。

    温令霜受激素影响, 情绪波动太大,一点点小事就能放大无数倍,江黯看到她这一哭,便将她搂入怀中安慰:“好好好, 就叫江文娇,叫什么娇都行,好不好?”

    江文娇的出生是在个平常的午后, 没有过分折腾、也没有让温令霜受罪,进产房前后一个小时就出生了,可惜的是,不是女孩,而是个声音洪亮的男孩,所以江文娇也不叫江文娇,改成了江月柯,带了个偏女性的月字,算满足温令霜想要个女孩的梦想。

    产后的恢复很快,营养师、调理师、保姆、孩子的佣人……一大堆的人围着他们母子转,前后短短一个多月,温令霜忌恢复得差不多,跟产前没什么区别,唯一区别就是多了个让她头疼的孩子。

    孩子长得太像江黯了。

    说是一模一样也不为过。

    她忍不住在想,哪有亚洲人的小孩一出生鼻梁就这么高的。

    江黯经常会带着孩子和保姆去公司开会,开会时孩子和保姆就在休息室里,开完会他就会过来看看孩子。

    这天抱着熟睡的孩子深夜回家,家里空无一人。

    抱着孩子上楼时,阿水正好端着水出来,打了个照面后,阿水连忙说道:“江,江董,小姐,哦不太太她,她回家了。”

    阿水还是这样。

    见到他总是哆哆嗦嗦,太太小姐分不清。

    江黯无奈地说:“回家了?”

    “嗯,对……她说,想温总跟温太太了。”

    阿水还是不会说谎,拙劣的谎言在江黯面前不堪一击。

    江黯眉头紧皱,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儿子,头疼至极——他的老婆又趁着他不在家偷偷跑出去玩,这次更过分,直接夜不归宿。

    江黯没说话,抱着儿子走进房间,将他放到婴儿床后给他换尿布。

    也许是动作没有太熟练,江月柯慢慢睁开眼睛,用那双圆溜溜,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江黯。

    江黯无奈地说:“你妈妈跑出去玩了,现在爸爸给你换尿布。”

    江月柯:“嘤嘤……”

    江黯抿唇:“你是想叫保姆阿姨来给你换是不是?”

    江月柯:“嘤嘤……”

    江黯:“男孩不准娇气,爸爸帮你换就可以了。”

    江黯觉得江月柯太娇气,一点儿也不像男孩,他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许肚子都没吃饱,更别说有这么好的房子住、这么好的婴儿床睡,他就是养得太娇贵,喝奶粉要喝最好的,育儿师要请最好的,就连他母亲给他换过一次尿布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他这个父亲,做了那么多事,他一点儿都不记得。

    等换完尿布,他摁下了室内的通讯电话,让楼下的保姆上来照顾,随后拿起西装往门外走。

    阿水见他走得行色匆匆,脸色有些发白,连忙给温令霜发信息:[小姐!!江董来抓你了!我看他脸色很不好!你小心点!]

    那头,温令霜正和朋友们玩的开心,喝着酒也没管阿水发的信息。

    以她得到的消息,今天江黯得在公司加班,儿子也被他带到了公司,可谓是舒爽至极,立马约了一大帮朋友在黄韶芸会所里玩。

    不过她也不敢玩得太过火,毕竟喝醉了头疼,一身酒味去不掉,江黯很容易就能闻得出来。

    一杯酒下肚,浓郁的果香味在嘴里回荡着。

    旁边坐着几个好友,正在聊圈内发生的事,刚说了没几句,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句,“江董?”

    众人回眸望去,就看见江黯西装革履的走了进来。

    温令霜看到他的身影,一下子愣住了,“老公?”

    江黯环顾一周,并未表现出冷意,只是唇角上扬,“老婆,很晚了。”

    他用手敲了敲手表,“接你回去睡觉。”

    全场嘘声四起。

    这个年头了,还有人惦记着出门在外喝酒的妻子,半夜也要来接她回家。

    温令霜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扑进他怀里,“今天没在公司加班?”

    “想你了。”江黯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很想你。”

    温令霜抓住他的西装,“我也是。”

    说完,扭头看着朋友们,“那我走啦,拜拜。”

    江黯搂着她的细腰往门外走,走到无人的走廊时,突然一把将她扛到肩膀上。

    天旋地转间,温令霜整个人就被他扛起,她‘哎呀’一声,双手捶打他的腰,“干什么!”

    “不听话。”江黯收起了刚才的笑容,捏了捏她的翘臀,“回去收拾你。”

    “你敢!”温令霜打着他的腰,“放我下来!江黯,你敢这样对我!”

    这个位置、这个姿势,太羞耻了,温令霜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臀,热气喷洒在上面,烧灼得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拼命捶打着他的腰,却毫无反应。

    等走进电梯了,他才慢悠悠的开口,“泱泱,腰打坏了速度就跟不上了。”

    温令霜脸通红,“江黯!放我下来!”

    江黯单手抱着她的臀,看着电梯里的反光镜,镜子里她的臀部又圆又翘,刚刚好卡在他的肩膀上,那么细的腰,一只手完全掐的住,他微微偏头看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说道:“如果我不来,你打算喝到什么时候?”

    “喝到明天!”她气恼的说,“喝到你回家为止。”

    “那我今晚也要*到你哭为止。”

    电梯门一打开,江黯扛着她走到了车的副驾驶位置上,打开车门将她放上去后,贴心的给她扣上安全带,随后走到主驾驶位置坐下,刚坐下,温令霜就解开安全带,直接跨坐到他身上,捏着他的下巴,“好啊你,江黯,你今天敢这么凶!”

    江黯眯着眼眸看她,隐隐约约能闻到她嘴里淡淡的酒香气。

    他仰头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今天化妆了?”

    “嗯。”温令霜依旧摆出生气的姿态,“好看吗?”

    江黯喉结剧烈滚动,“好看。”

    “有多好看?”

    “好看到本来我听到你在喝酒,很生气的想带你回来,到我进门看到你坐在那,我就在想,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你。”

    这话听得温令霜很满意,她的声音软下来,“那你还把我扛肩膀上?”

    “忍不住。”他的手托着她的嫩臀,“泱泱,我很早之前就想过把你扛肩膀上是什么滋味……”

    温令霜被他这样的话说得心跳加快,讷讷道:“那你之前怎么没那么做过?”

    “你太娇嫩,我怕弄伤你。”

    “那你在床上怎么没顾虑过?”

    “那今天试试?”

    他仰头含住她的红唇,“老婆,你今天真的很不听话,偷偷瞒着我跑出来喝酒。”

    她的唇又甜又软,吻得时候让他的心头发软,他单手掐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扣着她的后颈,让她的唇能最大程度与他贴合,气息交缠,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呼吸急促,说道:“唔,回家……回家,这是芸姐的停车场,有,有摄像头。”

    这句话,稍稍把江黯的理智拉回来,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翻涌的情绪,与她拉开些距离后,剧烈呼吸几口,然后将她放回到副驾驶位置上,替她扣好安全带,“坐好,回家了,江太太。”

    温令霜被吻得软成一滩水,软绵绵的倒在副驾驶位置上,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车子极速开回家中。

    江黯搂着温令霜往家里走,边走时边扯领带,满脑子都在想等会要用什么姿势让她服软。

    两人满脸欲.火的走进大厅,猛地就看见保姆抱着眼睛睁得锃亮的江月柯坐在沙发上,江月柯手里拿着玩具,咿咿呀呀的看着两人。

    江黯:“……”

    温令霜:“……”

    江黯努力压下了火气,将领带整理好,松开手走到沙发坐下,保姆看着他说道:“江先生,不好意思,少爷睡了会儿就醒来了,醒来后怎么哄都不肯睡。”

    江黯从保姆手里接过孩子,孩子咿咿呀呀摆弄着手里的玩具。

    温令霜走到他身边坐下,捏了捏他粉嫩的脸颊,说道:“我儿子的精力怎么那么充沛呀,跟他爸爸一样。”

    江黯轻笑,“可是他遗传你的好看。”

    “哪有。”温令霜噘着嘴,“我抱他出去,谁见了都说他长得像爸爸。”

    “可是在我心里,儿子最像你,尤其是这双眼睛。”

    这话温令霜爱听,她靠在江黯的肩膀上逗着儿子,说道:“老公,你说咱们儿子长大了,会是什么性格?”

    “你希望他是什么样的性格?”

    温令霜想了想,“我希望他开朗、活泼,不要像你,古板又很不正经。”

    说实话,这两种情况一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可江黯就是这样的人,说他古板,十分古板,说他不正经,他又非常不正经,那些变态的玩法,玩得她发大水。

    “我希望她像你,像个小太阳,小王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愿意继承集团就继承集团,愿意做个废物就做个废物,反正我都会替他兜底。”

    温令霜娇嗔瞪他,“你在说我废物吗?”

    江黯轻笑,“我的泱泱怎么会是废物?我的泱泱是我宝贝。”

    他亲吻她的红唇,“宝贝,你今晚能奖励我吗?”

    温令霜被吻得双眼迷离,低头看着眼睛圆溜溜、盯着他们接吻的江月柯,脸有些红,“你不要这么不正经,儿子看着我们呢。”

    “等他会叫爸爸妈妈了才懂我们在做什么。”他咬着她的下唇,声音嘶哑,“你从生产后到现在,我们都没有过……”

    他有些委屈,“整整半年多了,我们都没有……”

    说得好像她虐待他似的。

    温令霜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想我奖励你,你就把儿子哄睡着,你什么时候哄睡着,我就什么时候奖励你。”

    听到这话,江黯喉结滚动,“那我明天请假一天。”

    温令霜:“???”

    江黯抱着江月柯站起身来,“儿子,爸爸今晚很想好好跟妈妈要奖励,你快睡好吗?”

    他摇晃着怀里的孩子。

    摇晃了几下,本来精神抖擞的江月柯竟然真的睡着了!

    前后不过五分钟!

    温令霜气急败坏,“不算数不算数,哪有你这样的!”

    江黯笑着说道:“我先上楼洗澡,等你,老婆。”

    温令霜:“……”

    呜,他明天要请假一天,她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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