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活了 心疼怜爱早已压过恶趣味。……
对面沉不住气, 金溪虽修身养性多年沉得住气,可本身也是个脾气不好的,尤其是“阴暗老鼠”躲藏多时现身,还差点把自己的大猫弄无了。
她此时更是生出一点溜他玩的恶劣意思。
对面果然被她气得鬼气爆发, 脖子上的雷咒都压制不住他的恶意, 雷刑之力劈啪作响,他的身上出现一道一道的细小伤痕, 似乎感觉不到疼。
地上无形的黑影游动, 鬼气渐浓。
“不要!你骗我!你骗我!你把我儿还给我!你这个恶鬼,你把他还给我——”
金溪循着声音转眸, 是那只白猫, 方才就一直举动奇怪,竟会说话?
看来还有第三方不明东西在, 此时也在发生变化了。
她示意高大的侠客抱大猫猫退后。
她抬手甩出一些雷符起雷刑阵,顿时剑拔弩张。
但敌不动,她不动, 警惕地看着。
老怪物似这才察觉到白猫的存在,还诧异了下:“哦?你竟还活着?”
“你骗我, 你明明答应会救我儿,你为何还夺舍他的身体, 为何要让他罪业深重,为什么!”
“你蠢啊,天生鬼童,这一生注定不平凡, 我只不过是让他变得更有意义。”
“不……明明能有机会让他成为正常人的,你这个恶鬼,我不会放过你的……”她的猫身背后裂开一条缝, 里头藏着一张白森森的脸,血红的眼珠子,却充满悲伤,它死死地盯着老怪物。
白猫的皮毛膨胀变大,猫头变为鬼兽獠牙。
她一下子扑向老怪物,仿佛要撕碎他报仇。
“砰——”
鬼影一晃,白猫被撞飞出去。
金溪握紧唐刀,浑身爆发力并发攻出去。
旁边的娇小侠客双手向背后抽刀。
“锵——”刀光划出一道弯月,身影如箭飞出去,周身如裹疾风,一刀劈退一个,她身形娇小轻盈,发挥最大的优势就是攻速极快,一时间把对面黑压压一大片鬼怪打得近不了身。
可这群鬼怪奇得很,这两木傀儡本身附有她的灵力,光系灵力对鬼怪有压制,一刀劈开却不消散,还会合并一起恢复。
金溪趁机指尖点上刀身,雷刑之力附灵到刀上,抬眸见到这种怪状不禁蹙眉。
老怪物看着她,露出一脸得逞的笑:“嘻嘻,你不知道你来之前这些鬼怪吃他的血肉多欢,此时威力大增,可不容易被你打散。”
见金溪不理他,他自顾自地找场子气她,乱她心绪,心绪浮躁,破绽便多。
“你都没见着,他反抗了许久,直到筋疲力歇被它们捉住摁在地上,尖齿入肉,群鬼狂欢,他哭得把路人都引了来,幸好我机智,把他诳走了。”
金溪不理他,笃定对方如此意气用事定是年龄不大,什么鬼道宗会培养这种阴损东西?
道童心性未定型最好塑,只需几年便可养出正心,所以这鬼玩意从未被人养过心,还是说,根本不存在修心?
但她听到这人把大猫猫的惨状当乐子,心里还是有气,她手臂一个爆发力劈开一只鬼怪,伴随一道闪电划过,鬼怪消散了。
老怪物脸上一僵,嘴角抽了抽:“雷系道法,没想到你是光系的啊,此等天赋若是来我们这里,定会受到很好的关照。”
“是吗?可我记仇,去到怕是会把你们的地盘拆了。”金溪又一刀劈向一只巨型鬼怪,一刀开,三刀碎,雷电绞杀之下同样消散。
“这只可是方才饮血进阶最大的,你竟也几刀杀了?”他愤怒至极,从未受过如此耻辱,竟被个初出茅庐的丫头压一头,他脸上爬上更多黑纹,脖子上的银环破开,“臭丫头,小爷来会会你!”
她凉凉地睇一眼他,抬手从空中拿走一张雷符甩他脸门上去,几乎同时提刀劈过去。
“啊!”环身的鬼气屏障被她一道砍破,他一下被震退,惊愕过后便是震怒,“找死!”
周围忽然宛如天黑,鬼气深重得如身在西北风处,他见主战力都是这个丫头和那个女侠客,那个抱着白虎的高大侠客反而像个摆设,眸子一转,驱使一大批鬼怪冲向高大侠客那边。
结果,只听“锵”一声,两道半月银光一闪,他背后生出另一双手抽刀劈出来,仍把大猫猫护得稳稳当当。
金溪轻蔑地睨他:“哼。”
他震惊道:“附灵傀儡?你也会傀儡术?你到底是哪个宗门藏起来的人?想背叛宗主大人吗?”
他已经两次提到宗主了,这是他们背后的首领?
金溪不语,保持神秘,如遛狗一样玩弄他的心绪,同时一刀又一刀灭掉这些鬼怪。
到最后,许是吸血强化过的已经被杀完,剩下的竟轻松一刀一只,可数量源源不断,都不知道他哪里弄到这么多鬼怪。
眼看着继续耗着也是无胜算,他召唤力也需要恢复,寻着另一边巷口想要逃。
然而,那边忽生疾风,旋风刮起地上的灰尘枯叶掠过,风如利刃,把那边用来开路的鬼怪都消灭了。
沉莎收起翅膀,落在墙上:“我来迟了。”
金溪笑道:“正好关门打狗。”
老怪物又被气着了,森寒目光盯着金溪,新一批鬼怪接踵而来,可惜完全不敌她们一人一鸟两傀儡,反被消耗更多灵力。
他冷冷道:“你以为能杀得了我吗?大不了弃了这具身体,报上名来,我记住你了,你迟早得尝尝我本体的手段。”
金溪丝毫不打算自报家门:“夺舍能用如此厉害的灵力,本体距离并不远,你应该就藏在城里。”
她嘲讽道:“你若是早半日还可能逃得了,如今你要不就自己出来与我斗,要不就藏好别那么快被我找出来。”
还真就碰巧,她下午把入山的路线都设置完了封锁,这人想逃窜传递消息并不容易,所以她才如此招摇挑衅他,丝毫不掩藏脾气。
“那就拭目以待,一决胜负。”他冷冷道,随后闭上眼睛摔倒在地。
这人一走,鬼气随之消散了大部分,金溪打了个响指撤掉结界,海风带着夏日阳光的暖意终于能够熏染这里。
金溪几步走过去看着小男孩,她手里还提着刀。
那只怪猫挣扎着爬向昏迷的小男孩,哀求她:“大人,他不坏,求你放过我儿,他是被害的。”
“天生鬼童,属报应之物,你们夫妻做了什么生出这么个后代?”金溪道。
怪猫怔住,一时忘记哀求,只呜呜声哭,似被极恶之人辜负背叛惹出一身灾。
金溪道:“杀不杀他不是我决定,审判者不是我。”
怪猫背上那张苍白人脸顿住。
金溪移开目光:“你能变回正常的猫吗?你这样子有点……吓人。”本来顺口想说丑,但不礼貌,险险改口。
它点了点头,缓缓变回四足踏墨的白猫。
“求大人仁慈,他什么都不懂,被迫带着一身罪业降世,可我很努力让他作为人活下去,那位郎君……”它转头看向祁微,“对不住,他生来嗜血,原本压制了这么多年好好的,没害死过人,是我一时轻信着了道,被那个恶鬼害了,还害了你家这位虎君。”
“他没有召鬼能力吗?”金溪问道。
它摇了摇头:“他被夺舍了,直到召鬼咬伤虎君,我儿被血味引起意志,一时压制过去,所以才被你瞧见,他……他只吃了一些他的血,没要害他命。”
“是没害还是没来得及?”她打了个响指,召出法阵通神域,神域之力构建隐世结界,“我说了杀不杀不归我决定,就算他杀了我家大猫我也不能随意杀他报仇。”
她双手抵在额头,微低头作行礼,淡声道:“请判官。”
半边白半边金色的巨大天平再次现世,顺着她的指向判因果,最终天平倾向金色,为无罪孽。
白猫紧张地看着,不明白其含义。
直到金溪送走判官,她淡淡道:“你的努力没有白费,无孽,不杀他。”语毕她便转身去查看祁微的状况。
脸上近乎发灰的煞白已经褪去,只余下病态的苍白,可仍在昏迷中,呼吸倒是平缓了。
她伸手摸上他的脸颊,凉意总算消退了一点,恢复到低低的温暖。
忽然一顿,似乎微不可查地感觉到他动了下,他之前就一直拥有小动物一样的细心,摸他的头或者脸会下意识蹭她的掌心。
这是恢复到有潜意识反应了吗?
她松了口气,她家的大猫猫活了。
她轻笑一声,手上抚几下他的脸颊,仍觉得他的身体皮肉触感柔软得如猫儿,可是少了往常的温暖,手感有点不习惯,心里也有点怪怪的。
老虎属极阳之物,少见虚弱成这样的,就算不知他算不算是老虎,也觉得他不该如此脆弱。
或许说,是心里生出道不明的抗拒,不希望看见他如此脆弱,几近死亡的一面。
她的心脏莫名地揪了一下,胸口似堵住几口气。
她怔住,这是心疼?
修行多年,通常把自己的位置跳到自己族群以外,以俯视众生的角度来全盘观察世界,很少有如此独特的感觉。
只为一人心疼,为何会这样啊?是因为喜爱他?喜欢毛茸茸会这样吗?她从前骗小灵妖给她摸也没这样啊。
她又把注意力转向看他破破烂烂的身体,若不是她确定已经救活了他,这种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活下来的人,此时完全是极度脆弱的破碎美人。
她又看向他脏兮兮的脸,脑中浮现他昨日露出过的明媚笑意,如沐春风,看得她心里都跟着惬意,如在享受安宁温馨的日子。
如此漂亮温柔的大猫,还是适合漂漂亮亮,可可爱爱地在她面前晃,更养眼,也更让人心情好。
即使是初见时,他是因为楚楚可怜的破碎美感才引起她的注意,可养了他半月,这种恶趣味已经敌不过心底里日渐增长的心疼怜爱。
是以猫身脱离人形皮相,以灵魂中的善良引出的。
乖巧得省心,善解人意得心生欢喜,恰到好处的讨好,太和心意了,相处中一日比一日生出更多好感。
原来是不知不觉间,已经积聚怜爱心疼的情绪到如此地步了吗?
心里一直不得解的迷雾似乎拔开了一点,是喜爱吧?从猫身生出的好感接到人型本体上,竟如此容易。
从小猫大变活人后生出的屏障,似乎也没那么厚重。
她从傀儡手里接过大猫猫,转身要带他回去治伤,衣服都染红了,怕是有得忙活。
“大人,能不能求您救救我儿?”
金溪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它以猫身作磕头礼:“求大人仁慈,救救我儿。”
“不是不杀他吗?”金溪道。
“您有驱邪之能,可否压制他的鬼气?让他不再嗜血,能作为正常人活下去,他还如此小,日子还长,我无法一辈子都在帮他压制。”
人间百态,母爱之伟大总是存在赞颂钦佩的诗歌中,她也会为之动容,可是理性使然,她不会轻易做出任何重大决定。
“代价,我不做多管闲事之事给自己惹麻烦。”金溪淡声道。
白猫保持跪姿道:“大人您许是别处而来的正直之士,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可是您已经引起他的注意,定会传信给那边的人,他们定会注意到您是异类,我……”
“我愿为您驱使,也知道一些他们的密事,愿为您解惑,只求您救救我儿。”
虽说她已经封锁了,用于传送消息的法器之类的不可能生效,可是,知道多一点知识无害,或许她后面的工作还真会对上他们。
她点了点头:“可我会关着他,我的宅院有结界,那人的法力穿透不了,也就无法夺舍。”
“可以的!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那跟上。”金溪抱着祁微往回走,又察觉他这一身血,又脏又骇人,血味还呛人,这抱出去街上定然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她筑起隐身结界:“沉莎,劳驾,驮他飞回去。”
“没问题。”沉莎走过来时,见到他的惨状已经大吃一惊,既然是同住的伙伴,定愿意帮他——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好像有人摸我。[问号]
金溪:呜呜呜,好惨的大猫,昏迷到都不会抱着她的手哭了。[化了]
第32章 修补他 他哭着说:“他们都欺负我…………
沉莎的鸟型足够大, 金溪抱着大猫猫坐在她背上还有余,两只木偶傀儡也没急着收回,它们背上展出翅膀,跟在旁边飞回去, 顺带捎上白猫与小男孩。
直到回到自家院子, 本就有护宅法阵,她再施加一层结界, 如此才足够有安全感。
她控制人偶带白猫他们去寻了个空院, 自己抱着大猫猫回去自己的院子。
猫窝还没做好,只得先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
金溪看着他一身血污, 衣衫破破烂烂的, 一时无从下手,与跟进来的沉莎面面相觑。
沉莎道:“可要帮忙?”
可是看上去似乎得除去所有破衣衫检查伤势才行吧, 金溪认命了:“我来就行,你先去买晚饭吧,顺带去纸扎铺子一趟, 就说这个小男孩借住我们这里看小猫。”
沉莎应了便出去了。
金溪又看着大猫猫静了片刻,随后走到桌子旁拿起刻刀, 把一个雕了个雏形的木偶修改一番,施加灵力附灵变成一个道童。
让它帮忙给大猫猫抬手抬脚, 她则轻手利落给他除下衣物,反正都破得破碎,她干脆拿剪刀剪碎好方便脱下。
看见身体的部位越多,越是触目惊心, 大大小小撕裂的缺口,瞧见白骨的地方也有,她的手都僵住不知如何做了, 如此重的伤肯定很疼。
果然,无意识昏迷中的大猫猫眼角滑落眼泪,这家伙娇气怕疼。
她忽然蹙起眉,因为鼻间又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有点熟悉,同样想不到哪里闻到过,就夹杂在血味里面。
“啧。”她抬手给他擦拭掉眼泪。
道童人偶搬来水盆,她丢了快帕子进温水里绞干,给大猫猫一点一点擦干净血污。
更清晰的伤势一点一点闯入眼中,心里一下揪住一样难受,一些地方几乎算是坑坑洼洼,这也太惨了,所幸他不是人类,不然肯定得死。
“是我太大意自信了,只给了你一个金铃,没考虑到你没有灵力自保。”她摸了摸他算是完好的脸,“对不住。”
她打开画卷在药物图像里翻翻找找,瞧见一些稍微陌生的东西,似乎是师傅新塞给她的。
她一个一个点一下看药效,一字一句地看得仔细。
“咦?扶桑树树脂?”
扶桑树是上古创世神灵带来的树种子,神灵离开时把它留在神灵故居,给人间代理人用,应该算是现存唯一能生产纯粹灵气的灵物,也是用来维持隐世结界。
与外界生产的稀薄灵气不同,越纯粹的灵力能创造的生机更多,所以它的树脂还能做药也合理,就是隐仙踪少有人用,便也陌生。
她继续看下去,眸子一亮,可以与伤者的骨肉相连,可转化为骨肉,达成修补之效。
那岂不是可以修补大猫猫那些缺口?
她合掌一拍,传输法阵在掌间浮现,一个药罐便出来了,大约手掌大,上面有符咒。
她观察一下符咒,思考半响便想到解咒之法,解开后这个罐子居然变得巨大,水缸似的。
她打开一看,是一缸白色的药酱,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她却是一怔。
随后又转身凑近他的伤口嗅了嗅,那股道不明的味居然和这药有点相似,但只有一点,却不是非常像。
难不成他的身体和扶桑树同源?
不对啊,一个是树,一个是动物,可是他的身体隐藏有秘密。
她蹙眉百思不得其解,烦躁地“啧”了一声,还是决定先做重要的事。
她用药勺把药酱挖出来,一点一点填到他的伤口上,许是很疼,只觉他的身体在发颤。
金溪顿住手,抬头睇向他的脸,见他仍旧昏睡中,只是眼角的眼泪更多了,看得她的胸腔似一口气堵着一样胀。
他定是很疼。
“别哭,睡醒就好了。”结果这话像是有反作用,他不止不安静,甚至传出细细的呜咽声。
金溪:……
不想说话了,只尽量放轻力道,仔细地给他填好伤口再包扎,待她把破烂的大猫猫修补完,抬头望向窗外,已经月上高空。
她擦了擦额间细汗,又拧干帕子给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许是疼得实在难受,怎么擦都源源不断地脏了脸。
她无奈地一叹气,指尖点在他的额头上,金光符文环绕指尖进入他的额头,安魂咒起效,他总算是渐渐安静下来了。
她坐在床边打量着他光秃秃的身体,到处缠满绷带,脸上都有少许细细地伤痕。
这次还真就是“破碎美人”了,可是并不好看,还会影响心情。
已经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挫败感,一次疏忽造就如此惨状,往后……还须小心保护为妙,不然世上唯一的猫猫人就无了。
她的眸子渐生冷意,那人已如困兽,迟早扒他出来算账。
不远处一直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停止,房间里骤然安静,她的情绪一被打断便也跟着平静下来。
转头看向声音变化之处,是小鲛人人偶做完衣衫停下来了,一整日都在做衣衫没停,把她放在旁边的布料都做完了,一看旁边放着好几套衣衫,睡袍也有。
金溪打了个响指,操控道童过去拿来一套睡袍,又帮着给大猫猫抬手抬脚穿上睡袍。
看着他安静下来的平静睡颜,她神了个懒腰,低头看向自己,方才没注意不觉得,此时瞧见了自己身上也被染上血污,洁癖直接就犯了。
她倒吸一口气,眉间抽了抽。
于是,在挨饿还是清理自己之间徘徊了半瞬,果断选择沐浴。
*
把自己洗到没有一丝异味脏污,花了颇为长时间,等她擦干头发出来已经饿到肚子响了。
匆匆吃掉沉莎买回来的晚饭,又回去看一眼大猫猫,见他仍旧安静地躺着,她又放心下来转身上去阁楼。
如往常一样,她坐在窗边开天目观天相。
这日却异常,她怔住了,因为她发觉星辰居然动了,指向北行,距离倒是不太远。
可是她还没处理完这里招鬼的事啊,怎么动了?
难道她判断有误?
不可能,招鬼这事乱了因果轮回,必定得管的。
她蹙眉细思间,忽闻楼下传来哭声,不似方才细细的哭,她在阁楼都能听到。
对了,是大猫猫,她跟随星辰指引来这里,除了遇上那个老怪物作妖,遇上的另外奇怪之物就是大猫猫。
难不成这两是有关联?
那她完成了什么?似乎每日都在养猫猫,没什么不同啊,只有今天指引动了。
她做了什么?
最大的不同是今日的凶险,他差点死了,而她彻底明白自己是唯一能救活他的人,所以……类似于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不是还能理解另一个可能性呢,那就是大猫猫活下来的优先级更高。
这家伙,果然不一般啊。
她不适时宜地忽然心里一动。
不会是有姻缘线吧?她确定对他有喜爱,但还没考虑过是否真的有缘分。
她兴冲冲地起了个卦,又是一怔,居然两人的卦象都是无相的。
金溪:?
无既定姻缘,也没有说他们无缘,空白一片。
她撇了撇嘴,无定数,那她就理解为可以自己创造无限的机缘可能了。
她这边出神地想着,楼下的呜咽声更甚,而且伴随熟悉的抽泣声。
金溪无奈地起身回去,该来的还是会来,就说他不做噩梦哭才是不正常。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家伙已经又哭得眼泪糊了满脸,但她看着他此时的形态有点不知如何做才好。
从前他是小猫时还能轻易抱起来哄,如今他大大一只成年男人,似乎不太好抱。
思索片刻,她选择解开了一层锁灵术,少女的体型缓缓变高大了少许,大约十八岁的年纪。
灵脉跟随体型扩张,灵气自动纳入便也跟着增加了,她想结印筑起屏障隔离,却忽然一怔。
“咦?”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金丹内储存的灵力居然没有爆满。
她的金丹很大,方才打那一架不至于消耗如此多呀。
苦思的思绪一顿,似乎只有救大猫猫那会有输出过灵力,她寻常灵力消耗都少,便没注意,原来他自主吸收去修补身体的时候吸走这么多?
这空洞的身体真的太像容器了,坏心思地想,既然这样都不会被灼伤,那用他来做储存体都是可行的。
那她就能减轻对锁灵术的依赖了,还真应了师傅的话,入世或许有什么机缘,结果是个减轻麻烦的惊喜。
她低头看一眼即使脆弱苍白依旧合眼缘的睡颜,点了点他的鼻尖。
颇为好心情地笑道:“我还真是捡到个大宝贝啊。”
她沉思这片刻,又被大美人别的声音惊醒。
俯身凑近他,听到他的含糊的哭腔:“好,好疼啊,救我……”
她只好坐在床边抱他起来,像之前哄小猫一样,让他伏在她的肩上,手上轻轻抚着他的背。
“别哭了,我们回家了。”
可他梦魇得太深,只自顾沉浸在自己的噩梦中无法逃离,不断地哭着求救。
金溪的金瞳再次被他影响,金色的眼泪滑落得比从前的都多。
仿佛他在重回苦厄,再次体验那种极端的折磨,只能无助地哭。
金溪抿了抿唇,从前不知道,只怀疑它是小野猫,流浪时受了委屈,此时对他的过往揭开一点迷雾,他受的苦怕是远比她以为的多。
他是小猫的时候哭着也会察觉到她的气息,会下意识往她怀里藏。
她只得抱紧他,试图唤醒他的意识:“祁微,别哭,你不在那里,我已经带你回家了。”
他昏沉的意识没注意到外界的声音,只不断重复求救,金溪只得耐心一点哄他,拔动他脖子上的金铃试图影响他的意识。
“祁微,猫猫,你听铃声,你有家,不是自己在那里。”
“家……祁微,是谁?”他带着哭腔含含糊糊道。
“是你啊,傻猫猫,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吗?”
“我……有家吗?”
“有的,你遇上了我,不是还很高兴地喊我做主人吗?”
“主人……”他的意识似乎愣住,不知是不是梦境被她的声音影响到,随后哭得极委屈,手臂如攀浮木一样环住她的脖子,只埋头痛哭:“他们都欺负我……”
金溪:……
她怀疑人生了,怎么总是越哄越坏呢!
她心中又好奇,问他:“都有谁?”
他还在梦中没清醒,回不了话,但被她的话影响到,积聚已久的委屈一旦爆发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断地哭着说:“他们都欺负我,好疼啊……”
她除了抚着他的背顺气便无可奈何,她也没见过这架势啊!
隐仙踪没那么多阴谋坏事,见过的毛茸茸小灵妖虽单纯,但人家都有家长宠爱长大,每日可可爱爱。
就连丧彪那群野猫都还算自在的。
哪见过像这位一样的让人心疼啊!
怀里的大猫哭得惨兮兮,她哄得手忙脚乱。
“你快醒来,离开了梦就好了,我们在家里,他们都进不来。”
第一次见有人在梦中能哭得声音都哑了,不知多久后他渐渐力竭,整个人软软地伏在她怀里抽泣,若是小猫状态必定是一张软乎乎的猫饼。
他的哭声渐渐平缓,恢复如呓语一般的细语:“主人……”
金溪顿住,低头观察他。
他似乎微微张开眼,可瞳孔却无神,只有泪光。
她试探道:“你清醒的吗?”
然而,他只是精神动荡得厉害,循着熟悉的气息挣扎出梦境。
他无意识回应她,只顾着鼻子一下一下地抽气。
她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因为他这是真的活了,他每回濒死的虚弱状态就会做噩梦,会抱着她哭,此时说明他的身体恢复到能接受潜意识的反应。
只能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等他像小猫时一样缓过来睡熟了就好了。
折腾一晚上,把她的情绪也弄得不甚安宁。
以前不知道,只觉他娇气,此时……还是觉得他真娇气啊。
但又因为知道他的过往感到心疼,这种受欺凌的日子不少吧?
被她套麻袋回来,逃也逃不掉,竟然还能如此轻易相信她?也不知说他善还是傻——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呜呜呜。[爆哭][爆哭]
金溪:没见过这么惨的。[捂脸笑哭]
挠头,好像剧情线和感情的开端铺垫终于都完成了,小溪知道这些事情后就是甜文的真正开端,大猫猫在她手里受多一点伤都是对她的战斗力的不尊重。(叉腰)[墨镜][墨镜]
我的恶趣味奇怪xp哈哈哈。弱者悲鸣,强者怜悯。超甜(不是)
下章回归养猫日常。[狗头]
第33章 勾人猫 “主人……这个坏东西又欺负我……
折腾到大半夜, 好不容易哄睡了猫猫,金溪刚躺下又被他循着气息藏入怀里。
这家伙还当自己是小猫,小小一只容易藏入她怀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人形的身量比她要高许多。
不过这家伙还处于昏睡中, 身体正在慢慢自行修复, 便随他了。
原本以为会不习惯有个人在怀里导致睡不着,出乎意料的是……她上瘾了。
没错, 她只是尝试顺手拿他当抱枕, 可是他就算满身绷带,还是不影响他柔软薄肌的手感。
他如小猫一样半卷缩着身体, 勾着脑袋靠在她的胸膛上, 那双毛茸茸的耳朵就仿佛凑到她嘴边邀请她咬一口一样。
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卷上腰间,正巧搭上她的手, 许是感受到她的温度,尾巴尖还会缠绕上她的手臂,宛如邀宠。
金溪:……
这不像老虎, 像勾人的魅惑妖精,人家小狐狸也不是都爱勾引人, 正经的都比不上他这尾巴来的诱人。
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一手攥住他的尾巴挼, 他这尾巴就像她的金绫有自主意识一样,大猫是大猫,尾巴是尾巴,本体在沉睡, 尾巴在勾引她。
她一下子逆一下子顺着挼,挼完想收回手又被尾巴尖缠住,似被挼得太舒服舍不得离开的妖精, 她干脆把他尾巴带到他背上一起抱住。
掌下这尾巴都不像真实的老虎,毛发又长又蓬松,粗得很,倒是更合她意。
好玩,真香。
她调整了个位置,微低着头准备闭眼睡,没成想这角度正好看见敞开衣襟中的绝美风光。
金溪:……
呜呜呜,大晚上的他为何要勾引她啊!她只想睡觉。
诱人的大扔子又在强制入她眼了!
她的手又贼兮兮地想动了,可不经人同意就摸人家实属没礼貌。
她神使鬼差地在心里再次问自己,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人形的长相正中她的喜欢,其他形态满足她毛茸茸的癖好,又温柔,还善解人意,会做起居家务。
能抱能挼能当男仆,也太完美了。
一想到他若是死掉,世上没有了他,心里再次出现一点揪心的微疼,是为不舍。
所以之前一直无法明说的那种情绪,想得到他,或许就是话本里描述的占有欲吧。
有超常的喜爱,便会生出不舍与占有欲,独占他的所有,把他永远栓在身边,与她一同见证她这辈子的丰富经历,不管是春风得意,亦或是不小心的挫败,一一见证。
她的思绪这一瞬间豁然开朗了,原来是占有欲啊。
她想得入神,手上无意识地摸起他的尾巴,那尾巴尖仿佛离不开半刻一样不断跟随她的手动。
她低头用脸颊蹭了蹭耳朵尖。
这又摸尾巴又蹭耳朵的,许是触摸太明显了,大猫猫竟如小猫一样呼出一个呼噜,额头贴在她的胸膛上蹭了蹭。
她的思绪一顿,又低头观察一眼大猫猫。
半昏迷沉睡中还会往她怀里藏,如此粘人,单纯是小动物依赖饲主的安全感,还是属于人类的感情?
她蹙眉深思。
得有个计划才行,这家伙虽知道人类的道德礼仪,可太单纯了,她需要先下手为强,让他捋清楚自己是否会有属于人类的感情,省得被人骗走了。
她又低头瞄一眼离自己很近的雪山美景。
好大,想埋头进去。
她得想想如何打探他作为人类的感情,如此诱人的大猫猫,她挼也没挼够,吃也还没吃过呢!
自己捡回来养活了的大扔子美人,就只能是她的,一条狗都不能碰一下!
她这会想得深沉,情绪跟着亢奋,又是缓了好一阵才酝酿出睡意睡过去。
*
翌日,日上三竿。
金溪迷迷糊糊中被沉莎晃醒,一想如今进度算是完成了,城里的情况也算是在掌控之中,于是拒绝出门,转头继续睡。
赖床的毛病总也改不了,还未完全清醒便感觉到自己手里有东西,似乎有什么很舒服的东西,干脆八爪鱼一样把他当抱枕。
等到午时,蝉鸣嘹亮,她终于算是补足了夜里缺失的睡眠,半迷糊间紧抱着怀里温软的“抱枕”,埋头蹭了蹭。
靠在她脸侧的毛茸茸耳朵被刺激得抖了抖,划在皮肤上只觉微痒,对毛绒狂徒而言就是在勾引。
于是,她啊呜一下叼住它吃一口。
“呜……”怀里的“抱枕”动了动。
金溪睁开眼,才想起来自己怀里是投怀送抱的大美人。
许是他的身体还在自行修复,仍旧陷入沉睡中,只在她怀里动了动,寻个舒服的位置又不动了。
她观察一眼,他似乎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于是贼兮兮地揪住他背后的尾巴挼了挼。
“呜……”他的身体发出潜意识里的轻颤,以及微微的闪躲,除此以外无其余反应。
于是,毛绒狂徒直接逮住人家的尾巴晃着玩,一边思考昨日发生的事,以及部署的事情。
如今城里就像个笼子,寻常人出入倒是正常,身负法术的会被她感应到拦截。
老怪物成功被她引起记恨,这人心性太差,迟早会出来对上她。
若是不出来也无碍,既然已经猜到他的年纪,让沉莎那群鸟雀盯着这个年龄阶段的男性也能找出来。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自家宅院的保护能力,总不能未杀敌先被偷家。
她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大美人一下子被迫离开温暖的怀抱,不安地动了动,缠着绷带的手臂胡乱摩挲,疼得发抖也没能唤醒他的意识。
她一把逮住他的手臂,省得还没愈合又撕裂伤口,没忍住轻声骂他:“粘人精。”
想了想,控制金绫化为大蛇,顺带把它的温度触感变成与她差不多,无论是气息还是温度都与她无异了。
大蛇一点一点缠绕上他的身体,大猫猫果然循着气息抱住盘在他胸膛上的大蛇头。
金绫受她的血生灵,其实也算是她的分身,她开了通感便能感知到它碰到什么东西。
此时它一点一点缠绕而上,爬过的寸寸皮肤,粗糙的绷带,都像是她的手亲自抚上那具身体一样。
她的手指动了动,心里渐生馋意,差点让她想要蛇与手一起摸大猫猫,看着蛇头在他的胸膛上滑动,在它即将做不礼貌的事时逼停它了。
正经人不能趁人之危。
盯着他看了半响,见他又安静下来,便起身走了。
桌子上放着沉莎买回来的午饭,她洗漱完吃掉便直接爬上屋顶。
屋顶足够高,能苟看清宅院的一草一木,一水一石。
她只觉得老怪物用作替身的能力敌不过她,虽说通常与本体差不是太远,但人类心思狡猾,还是谨慎为妙。
隐仙踪长辈们布阵的稳妥性肯定不用质疑,但偶尔入世的人太少了,并不知道有无人加固修补过,或者改动过。
水为双鱼分阴阳,石为玄武筑穹顶,朱雀石像灯为反击,龙像为保护,其余零零散散的东西则如陷阱一样。
倒是很稳固,她想了想,把雷符挂到法铃上,法铃分布在整座宅院的外墙,作第一层防御反击之法。
又让那对侠客人偶分南北作护阵守卫,
点木成兵其实和傀儡术不太一样,这个更像是赋生法,行动自如,用得更趁手,不同的是它不单纯是附灵,而是转化生机,枯木成树一样生长成“活人偶”。
至于作用,就比较考验手艺,原本想偷懒买纸人用,但出了那事,如今说什么都不会用别人的东西了,昨日上午也就雕出两个侠客。
所幸带来的雷击木不少,闲着没事还能多作点。
她一下子从院子跳下去,直接动手部署和查缺补漏。
*
大猫猫原本宁静的睡颜动了动眉。
沉寂的意识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缠绕他,可它就像是主人温暖的手覆在他身上一样,并无不适。
可是,手是这样的吗?柔弱无骨一样的,原本只是攀在他身上,忽然像是要非礼他一样。
它沿着他全身滑动,蛇信子划过寸寸肌肤让他忍不住发出轻颤,他想要让它安分点别欺负猫,可是只能指尖动了动,似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猫猫惶恐,它是不是要吃猫猫。
结果它的确是吃猫猫,吃的却是非常不礼貌的地方。
“啊!”又痒又痛的难受,一下子让他挣脱定身咒一样猛地一抖,猫猫睁开茫然迷糊的眸子。
深度昏迷过后的大脑混沌迷糊,连自己在哪都认不出来,睁眼的瞬间只心生惶恐,他在哪?有什么东西又在想吃掉他?
他循着痛感抬手想要摸向胸膛,却疼得忍不住痛叫一声:“啊!”
他疼得整个人懵了,原本混乱的意识被痛意刺激得回笼,他恍惚地缓缓抬手看看自己,入目则是缠满绷带的手臂。
他似乎遇到那些坏人,又被它们摁着取血肉,他忍受着如撕裂灵魂的一样的痛苦哭,哭着哭着就失去了意识。
那一刻他想的什么来着?似乎是执着地撑着意识等主人来救他,然后不记得了。
他转头寻找一圈没见着熟悉的人影,她不在,也没听到喜鹊的声音。
他的意识刚从死里逃生里缓过来,此时极具不安,他下意识想唤主人,张了张嘴唇发觉自己的喉咙一阵灼痛,声音也沙哑了。
他此时就像是落水之人寻找浮木,非常想要去到她的身边,听她唤他“猫猫”,甚至摸他的毛发,怎么摸都行,只要她能抱他入怀,就像当初日日抱小猫一样。
他缓过喉咙的疼痛,努力唤一声:“主人……”
没回音,他的恐慌随着寂静增加,越发迫切想要去到她身边。
他忍着疼痛,努力撑着手臂想起身,忽然发觉身上有东西,他垂眸看去,遂不及防和坏蛋金蛇面面相觑。
随后低头看见胸膛上被咬出齿印的地方。
猫猫震惊:“坏东西,又欺负我!”
随后一顿,他的鼻子动了动,竟然从它身上嗅到和主人一模一样的气息,她似乎说过这家伙其实算是她的分身。
“主人?”他试探道。
金蛇只吐了吐蛇信子。
他抿了抿唇,有点失望,原来不是完全分身,不知她和金蛇的关系是哪种程度上的通感。
他忍着痛又和它来了一场龙虎斗,斗不过蛇的大猫猫想强行爬下床出去找主人,结果伤太重,疼得他一下子软倒身子摔到地上。
“啊!”娇气猫猫顿时泪汪汪,可怜无助地望向门口。
*
金溪挂完法铃,见沉莎要出去,让她顺道带上两个木偶出去帮忙取猫窝回来。
她的手忽而感觉到异样,怎么像狠狠挼了一把猫猫?
金溪:……
完蛋,人太馋,太过强烈的意念影响到金绫跟随她的意志了。
她匆匆控制金蛇恢复成金绫,自己快步回去,省得吓坏猫猫。
结果刚到房门口就听见重物落地的沉闷声,以及一声痛叫。
她大脑打了个机灵,加快脚步踏入房间。
入目则是匍匐在地的美人,衣衫不整,敞开的衣襟内还出现奇怪的齿印。
他正泪汪汪地望着门口,骤然与她四目相对,美人顿时怔住。
活似被这样那样过的良家闺猫,被糟蹋过后遇上什么良善主人。
金溪:……
还是迟了。
金溪选择无视金蛇做的坏事,只笑道:“哎呀,猫猫醒了?”
大猫猫丝毫不知自己这模样有多勾人,做出的举动更是勾得金溪心上一下子悸动。
他湿漉漉的眸子满含劫后余生的委屈,下意识向着唯一可信任之人求安全感,缓缓伸出苍白满是绷带的手。
“主人……这个坏东西又欺负我。”——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委屈想要抱。[爆哭][爆哭]
金溪:救命啊,太诱人了。[求你了][求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了]
第34章 试探他 “给我摸摸你的大扔子。”……
金溪被他的勾人气质魅惑到了, 站在门口看得入神,一时判断不好大美人向她伸手是想要她扶起来,亦或是……要她抱?
这种姿势求抱,若是粘人的小猫就非常合理, 可是他此时是人形, 一个男人。
心里还有余留一点异样,觉得猫与男人有悬殊, 但是他们两个本就是同一个, 大美人就是小猫,小猫就是他。
昳丽、温柔、脆弱、粘人, 乃至身体都同样的柔软, 都是他,人与猫一样对她有无法抵抗的吸引力。
她缓缓走到他面前。
她逆光而站, 大猫猫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她不言不语地向自己靠近,他泪汪汪的眸子紧跟着她。
直到仰头望着站在面前的饲主, 隐约感知到她的纵容一如当初对小猫的一样,他的眼底浮现出期待。
金溪以观赏美人的状态站在他的面前, 她沉默不语,大猫猫不解地试探:“主人?”
她这才收回沉思, 俯身向他伸出手,本是想托住他的手臂扶他起来。
然而,还没握住他的手臂,他已经迫不及待地一手揪住她的袖子借力攀身, 一手环过她的脖子。
如从前习惯赖在她怀里的小猫一样,只是此时成了一个投怀送抱的大美人。
她怔了一瞬,心里所剩的那点悬殊屏障像被勾人的猫爪子挠碎了一样, 被他一下子打破了。
小猫与大美人,是同一个!
这一瞬间,对小猫习性的了解尽数合并到他身上,大脑终于清晰地作出判断。
原来是投怀送抱啊。
她的手顺势一改,一手环在他的腰背,一手托在膝下,直接抱起来。
大猫猫非常自如地直接埋头靠在她颈侧,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比她高的人类男性,而不是娇小一只的小猫。
但是……算了,都一样的,反正以她的力气都抱得起来。
“你怎么摔下来了?”
他姿势不变,只抬起尾巴尖指了指金绫,小声控诉:“它又欺负我。”
金溪:……
不敢让他知道其实欺负他的人是她。
直接张口诓猫猫:“这家伙的自主意识就是这样的,调皮得很。”
大猫猫不作声,只埋头在她颈侧轻轻蹭了蹭。
金溪走几步想把他放回床上,他却不松手,抬头急急问道:“你要去哪?”
“就在外头做木偶,你好好休息。”金溪扭头示意一下廊下。
“能不能带我出去呀,我,我想与你一起。”这声音竟莫名地与撒娇时的小猫叫声一样。
金溪:……
拒绝不了一点,呜呜呜……被成功勾引了。
她面上淡定,直接当起了宠猫狂徒。
金溪控制道童人偶把两个小茶几搬到廊下,以及两张软垫。
午后的炎热被凉快的海风拂过而散去一点,树上蝉鸣作热闹伴奏,是难得惬意的午后,适宜偷闲。
金溪嗅着旁边属于大猫猫的气息,专心地雕刻手里的木偶。
大猫猫则坐在旁边吃着手撕烤鸡。
金溪扭头看一眼他。
除了动作笨拙一点,似乎没别的大问题,不知是不是扶桑树树脂起效了,已经修复了他皮肉的缺口。
这家伙的粗大尾巴在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偶有小粉蝶停靠在他的耳朵尖上,毛茸茸的耳朵尖还会抖动几下,把小粉蝶吓走。
昨夜梦里哭得那么惨,还以为吓出心病了。
如此一看,居然情绪还挺稳定,看上去整只猫猫都挺安逸,就是变得更粘人了。
她又看一眼碗里的食物,轻笑道:“沉莎考虑到你一身伤,许是动一下手都疼,特意买些容易吃的东西给你。”
大猫猫叼住一块鸡肉顿住,眸子四处寻找沉莎想道谢。
“她不在家,一会顺道给你带猫窝回来,很大一只窝,足够让你睡得舒坦。”金溪道。
不知是否错觉,她话一落,惬意晃着的尾巴似乎蔫了点,耳朵也向后塌了。
金溪疑惑地停下雕刻看他。
见他只是呆愣了半响,才小声道:“多,多谢。”
“不谢。”她伸手搓了搓他的耳朵。
一人习惯做事认真,一猫习惯不敢打扰人,安静的庭院只听见“嗦嗦”树叶声,蝉鸣,以及雕刻木偶的粗糙声音。
待雕刻完一只人偶后,她伸了个懒腰打算偷闲,目光瞧见大猫猫吃干净食物,眸子习惯性地看向水井旁,双手撑着地面想起身的瞬间,又疼的身子软倒。
金溪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大猫猫一下子落入熟悉温暖的怀抱,眸子出现一瞬间的迷离,生出一种道不明的贪恋,若是能一直赖在这里就好了,随即又回忆起做小猫时,落入她怀里就会被一顿狠狠摸,还被摸“铃铛”。
脸上忽然泛起娇羞的红润,出奇地驱散一点病态的苍白。
他忍着痛,慌慌张张地坐起来。
金溪不明所以,只掏出帕子递给他:“人类饭后其实比较常用帕子。”又指了指他前面的茶杯,“还有喝口茶,可以解解腻。”
大猫猫闻言,接过帕子,动作缓慢地擦拭干净嘴唇,似不太熟悉,又很努力学做。
金溪看得有趣,便手肘撑在茶几上,托着下巴看猫猫表演学擦嘴。
她忽而心里一动,想到昨夜想到的问题,试探他道:“其实我很好奇,你会有人类的七情六欲吗?你对我是宠物对主人的依赖,还是视我为人,与你是同类?”
“我……”仿佛问出很深奥的问题,他一时说不出来。
金溪看着他一副呆猫模样,试图引导他思考:“那换个思路,你觉得你是兽还是妖,亦或是人?”
这回他倒是回应了:“我不是妖,我也不是兽……”说着说着似乎不对劲,声音越来越弱,“人类也不像。”
金溪被他逗笑了:“这只是皮囊,问的是你的人格内核,你觉得是什么?或者说,你希望你是什么?”
“人类吧,是人类的话,就和你一样了。”这回倒是没苦思多久。
“既然是人类,那该有人类的感情,那么回归前面的问题,你把我当主人,还是你的同类?”
“同,同类。”
他似乎有意识依赖她,还想要与她有某一种关系。
妙啊,那么就可以下一步了,金溪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那你对我的依赖,可是喜欢?”
“喜,喜欢吗?应该是喜欢的吧?”
金溪见他又开始迷糊了,便换个思路。
“你想想若是我们的旅程结束,将要分别回去的话——”
大猫猫闻言,慌慌张张地打断道:“我,我不想离开你。”
“为何呢?是不舍吗?亦或是喜欢?”完全在她的设想之内啊,金溪笑眯眯地问他。
他忽然纠结地绞着手指,似乎在苦思,许是对他而言这个问题必须郑重回答,可惜苦思半响都寻不到确切的答案。
金溪见状便知道已经差不多了,急不来,但这家伙对她有特殊感情,只是不清楚是什么,或许和她前阵子的迷茫一样。
“没关系,不用着急,你接触人类太少了,不清楚也正常,你可以慢慢想,但是我得先让你知道一件事……”
大猫猫闻言,瞪着茫然的眸子望她。
金溪稍微正色道:“我对你有占有欲,你是我捡回来养活的大猫猫,不允许有人越过我骗走你的感情,你能观察人类来判断,寻找你的感情。”
“你若是想不明白可以直接来问我,我会尽力帮你捋清楚……但你不能背着我与旁人有过深的交心,我生气了可是会吃猫猫的。”金溪久违地开始吓唬他。
这种深入交心出个岔子就变味了,她可不愿意真如话本一样遇上狗血故事,尤其这家伙单纯,遇上个心机深沉的可不得了。
他果然慌慌张张道:“不,不会的,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只相信你。”
金溪笑眯眯道:“我知道的,瞧你做小猫时就粘人。”
“我,我……”他欲言又止,千言万语都捋不出一句话。
“不用着急,我会帮你捋清楚属于人类的感情。”金溪又搓了搓他的耳朵。
闻言,他静了好半响,金溪以为他在认真顺着这话思考,结果他忽而问道:“我若是作为人类,那你还会像对小猫一样对我吗?”
“唔?”金溪愣住,什么问题啊?
只听他似乎颇为委屈:“你那时候,那时候总是抱着我……”
金溪:?
感情这家伙听到这话得寸进尺了,之前只争取到不离开她的房间,这会连猫窝都不想睡了?
她直接倒打一把,指指点点:“哇,还说我变态,我还寻思收敛一点呢,省得吓坏猫猫。”
猫猫脸上泛起可疑的绯红。
“不是的,你的话……是你的话,我愿意的。”
“哦,不嫌弃我是登徒子了?”金溪揶揄他。
他看她满是玩味的眸子,似腼腆猫猫被非礼完一样不敢直视,只弱弱地似寻求庇护一样道:“你对我负责就行,你,你会弃养我吗?”
“哈哈。”金溪终于忍不住笑了,这家伙太可爱了,一定不能便宜了别人,“不会,别瞎想。”
这呆猫太单纯,单纯得她都不知道他对人类的感情认知有多少,以及人类男女的亲密关系,虽说以他对她的依赖程度,似乎不设防。
那若是旁人呢?对旁人的触碰也会顺从吗?
这猫太对她眼缘,自己护着养着的大猫若是便宜了旁人,真能气得要吃猫猫。
她的思绪忽而一转,战术性紧急转话题:“我忽然好奇,若是旁人想要摸你,会拒绝吗?”
他竟很果断地点了点头,认真道:“我是男猫,也是要守男德的。”
哇哦,还挺有男德守则。
金溪心里藏起狡黠,趁机贼兮兮道:“哦,只有我特殊,我怎么摸都行是吧?”
他闻言,指看着她不语,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眼看着他的脸颊越来越红,干脆双手捂住自己泛红的脸颊,低头不敢看她。
这反应太可爱了,金溪忍不住起坏心思想逗他玩。
她装得一脸遗憾:“呜呜呜,果然假的小猫如水中影,方才还骗我说喜欢被我抱,原来不爱被我摸,看来从前你被我摁着挼都是忍辱负重啊。”
他猛地抬头解释:“不,不是的,我……我。”
金溪不语,就一脸玩味地看他。
他又羞涩地低下头,轻声道:“反正,反正我做小猫的时候,你都摸了个遍了,也,也是一样的。”
哇哦,似乎接受得挺良好?她贼兮兮地顺杆子上爬:“不,还有一个的,而且是小猫没有的。”
大猫猫疑惑地睇她,一脸茫然。
金溪提醒他:“只有你才有,小猫没有。”
猫猫百思不得其解,猫猫好奇问道:“是什么呀?”
金溪收起笑意,装得一脸正经,像极了一位求知心切的好学之徒。
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虎狼之词:“给我摸摸你的大扔子。”
大猫猫:?——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她为什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虎狼之词啊?好变态。[爆哭][爆哭]
金溪:嘿嘿,猫猫,大扔子美人是我的。[爱心眼][爱心眼]
致死量凝男,写爽了呜呜呜。
第35章 记住了 “只有我能如此与你接触。”……
金溪忽然口出狂言, 大猫猫一时反应不过来,整只猫都呆住了。
适时,海风拂过他柔顺的银白卷发,垂落胸前的几簇擦着他胸膛晃动, 不过他此时已经整理好衣衫, 没什么非礼勿视的东西。
于是,整只猫猫仿佛惊得风中凌乱一样。
金溪见他久久回不了神, 还很贴心地征求他的同意, 坚决不当登徒子。
“如何?能让我摸吗?”她目光却相反,丝毫没有掩饰, 只灼灼地盯着着人家的胸膛看。
一直单纯呆愣的大猫猫宛如被她的话炸开了窍, 脑子忽然变聪明了。
他震撼得瞪大了眸子,伸手指着她, 只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你……你,你……”
聪明猫猫似乎明白过来了,那个金绫是受她的意识影响, 它的气息与她相似也是因为有她的灵力,它变成大蛇欺负他也是……
他还以为所谓的“分身”应该完全的五感共通, 他想通过金蛇与她沟通却失败,还失望了来着, 以为金蛇只是被控制的东西。
原本……金蛇是有自己的意识,更是受她的影响!
原来都是她在欺负他!
他顿时惊得连尾巴都僵住了,磕磕巴巴道:“那条金蛇,是你, 是你……”
哇哦,呆猫猫变聪明了!
但金溪丝毫不打算承认自己是登徒子,还一本正经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轻轻一句话, 传入耳朵里却生出道不明的安全感,大猫猫更呆了。
她说她会对他负责,因为她把他的毛茸茸的身体都摸完了,还借金蛇把他的人身摸了。
如此一来,他的身子都被她摸完啦!
他的脸上顿时发热,不禁伸出微凉的掌心捂住,眼神偷偷地睇她。
不知为何,她明明一本正经的模样,可是他莫名的直觉告诉他,她很馋,如猛兽看珍馐,他是猎物,而她是掠食者。
把他摸了个遍也不会满足,只会得寸进尺,直到完全吃掉他。
他的脑子不合时宜地回想初识时的忐忑,那时他总怀疑她会把他这样那样然后鲨了吃掉。
可如今,忐忑被安全感代替,但是他还是觉得会被她吃掉,或许此吃非彼吃。
至于是什么吃法,许是和她说的占有欲有关,是与喜爱有关?
那是不是,就如她所言的,不会弃养他?
代价就是他会成为任她为所欲为的笼中猫。
那岂不是每日都会被摁着这样那样?
他的猫德将会在她手中尽失吧,可是他就不会被驱离她身边了。
他似乎开始理解她说的人类的感情了,喜爱的进阶是占有欲,虽然再进阶是什么他不知道,可他觉得自己开窍了,他一定不会让饲主失望。
想着想他忽然幻想以后会被如何宠爱,他能确定的是她非常喜欢毛茸茸,想到她挼毛时的猖狂,又是挼得他浑身发软,又是埋头进他的小肚子里,还亲他的猫头。
他的羞涩已经染到了眼睛上,他羞涩的同时还生出自豪,因为他是聪明猫猫!
金溪见他没作声,只偷偷看了她几眼,越看就越娇羞。
金溪:?
这只呆猫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魂飞哪了?”
他一下子惊醒,羞涩地问她:“你,你想要如何摸?”
她仍是装得满是正经的求知欲:“哦,就想看看我家大猫的身子有多软。”
大猫猫:?
猫科的身子不都一样的吗?
金溪又一本正经地道:“哦,顺带教你如何区分与旁人的正常接触,以及哪种碰触是只有我能对你做的。”
“区分?”猫猫不解。
金溪点了点头:“你个大傻子单纯得很,虽说你自己会拒绝被人家摸,哪知道会不会被心机深沉的骗到呢?”
闻言,猫猫小声顶嘴:“我不傻。”
金溪:……
哦,她一时嘴快,伤到大猫猫自尊了。
“是的,你太温柔良善了。”金溪纠正道。
“那,那要如何区分?”猫猫被夸了,猫猫被成功诓到,虚心求教。
金溪左右看一眼,又看了看天色尚早,于是干脆抱起他回房。
乖巧好学的猫猫顺从地伸手环住她的脖子,直到被她轻轻地放在一张躺椅上。
金溪看着他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尾巴沿着躺椅边沿垂落在地上,尾巴尖一晃一晃地扫着地面,这家伙似乎又紧张又期待?
阳光透过窗外打在他们身上,金溪的目光只盯着他,仿佛要把自己的心念念得到的宝物看个透彻。
轻薄的蚕丝睡袍宛如受不住阳光的考验,在阳光照射下越发的通透,垂感丝滑的布料沿着他的身体轮廓垂落或贴合。
他修长漂亮的身形轮廓便展现在她眼前了。
贴合皮肤之处仿佛遮掩不住他的美妙身体,连他白皙的皮肤都像急着透过丝薄的布料在她眼前展示,邀她触摸,然后赞美它。
另外不算特别贴合之处,仍能见得层叠的绷带若隐若现。
金溪:……
明明晚上不是这样的,他这睡袍跟被太阳晒无了一样,方才在廊下也没这样透。
连阳光都帮他找时机勾引她是吧?
可是,这样的若隐若现很像在勾起她的兴趣,去解密布料下的肌肤的真实感。
她的确被勾引到了,心中馋意逼得她的手指动了动,却无从下手,因为所见之处都很美妙。
“主人?”猫猫轻轻的声音更是像在心里挠了一爪子。
她猛一回神,抬眸睇他,只见他茫然不解,却乖巧地躺着等她的“教导”。
金溪轻笑一声,太乖了,在她眼中就是非常好骗,虽然不知道对上别人会不会也这样。
她不允许有这种可能性,必须先斩断可能性,而且从根源开始,要他会区分拒绝。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轻声道:“感受到我的肤感与温度了吗?记着我给你的感触,即使看不见也要凭你的触感认知来区分。”
贴上她掌心的瞬间,他的眸子露出微微的依赖,微眯着眸子,似惬意舒服的猫儿一样蹭着她的掌心。
“温暖,有一点粗糙,可是指尖上就很光滑。”他即使恍惚还是有意识去顺着她的话思考。
金溪笑道:“是我在武修宫练出来的茧。”
“唔……”如猫儿一样的轻轻低吟,不知他是应她,还是太舒服。
她的手掌开始离开他的脸,缓缓划动,沿着他柔软的肌肤下滑。
划过漂亮的下巴时,他不自觉地仰起脑袋,把修长的脖子仰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喉结顺势凸出,似争先邀请她摸。
于是,她的指尖划到喉结上,时轻时重地沿着它打卷玩,他身上的寒毛直接炸开了。
尾巴尖绕上来缠绕她的手,看似阻挡,可它柔柔的样子在金溪眼里就像是助兴。
但尾巴太大,会阻挡她的视线,于是另一只手一把逮住调皮的尾巴,还顺手用尾巴尖与她的指尖一起绕着喉结玩。
“呜……”他不禁挪动一下身子想要避开,又牵扯到身上的伤,疼得整个身子一下子软倒下去。
“啊!”他又是疼得眸子一眯。
“平日里安安静静,怎的学习就不安分了呢?”金溪被他勾起顽劣的心思,逗猫猫玩。
他可怜巴巴地睁开眼睛看她:“别,别用我的尾巴欺负我……”
金溪才被勾起兴致,才开始玩呢,不可能放过他,于是当个坏蛋来强词夺理了。
“方才还是好学猫猫,这才开始呢,就说我欺负你,骗人的坏猫猫。”
猫猫不语,只忍着痒意疑惑,为什么她只用指尖绕他的喉结就能让他身体发软,好神奇的感受啊,所以这是只有她能对他做的接触吧?
“我,我不坏……”难受也不忘挽回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
“那就忍着。”金溪轻笑道。
玩够了喉结,她又沿着脖子往下去,一寸一寸地抚过锁骨,胸膛,微微敞开的衣襟把他胸膛以下的地方护在之下。
她要感受他的薄肌柔软度,于是改成用手掌抚上去。
摊开的掌心覆在他柔软的胸膛上,没有了小猫那层皮毛隔离,丝薄的布料便阻隔不了他的温度了。
这可比梦中的要好太多了,肌肤温暖柔软。
重要的是,非常真切的触感从掌心传递给她,心中重重一悸。
真的好像猫儿啊,柔软,可惜他受伤太重,虚弱的体温不太温暖。
太舒服的手感再次勾出她的贪婪,想要他完全置于掌下,原本紧贴他肌肤感受温度与柔软的手不禁使出力道,揉按他,抓取他,把他纳入掌中。
“呜……轻些,疼……”
他的眸子蕴含难受委屈,隐隐开始泛红,忍不住伸手覆在她的手上,想阻挠她的欺负。
金溪见状,直接把他两手合一起摁在他头顶,阻断他的逃避。
“呜……”
“要学习的猫猫怎么能拒绝呢?得乖。”
闻言,他又安静了,只抿了抿唇,泪汪汪地望着她,与当初被她狠挼毛后的小猫一模一样,抱着尾巴缩成一团,宛如男德猫猫被夺了清白一样委屈。
太可爱了!
“隔着这层布料感应得不甚清楚吧?我帮帮你呀,猫猫。”
然后在他微带迷离的目光中,手掌贴着他美丽的身体线条抚下去,摸过他有柔软薄肌的腹部,然后是精瘦柔韧的细腰。
细腰似乎有痒肉,他轻轻呜咽一声,下意识想逃避,可是按双手被摁住,身体几乎逃离不了她,只能侧着腰闪躲一下,又被坏心思的饲主摁住挼一把。
“啊!”他的呼吸一滞。
金溪一愣:“哎呀,忘记你还有伤了,疼吗?”
猫猫委屈,湿漉漉的眸子委屈地望着她,缓过痛意后摇了摇头。
金溪只得伸手上他头顶,揉搓他的毛绒虎耳,以作安抚:“好猫猫,好好记着这些触摸呀。”
“我,我有在记。”
“如此乖,那我帮你记得更清楚。”
然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越过腰侧,解开了腰带结。
丝滑的蚕丝布料沿着身体两侧滑落。
忽然被一览无遗,大猫猫一愣,等反应过来她是要直接接触他的肌肤后,害羞的猫猫顿时脸颊红了。
金溪睇他一眼,手掌重新覆在他的身体上,避开那些绷带,先是在腹肌上,她笑眯眯地问:“感觉到吗?”
她的温度总是那么温暖,如近在咫尺的太阳,此时毫无格挡,几乎感到灼热,他忽而生出了道不明的着迷,比做小猫被她抱在怀里时更甚。
大猫猫眸子中的迷离更重了,他声音恍惚道:“好暖啊……”
“只暖和吗?”金溪笑道。
金溪的手掌缓缓地抚动,时轻时重,她掌心的薄茧剐蹭到他娇嫩的腹部薄肌上,惹起他的微微颤意。
大猫猫被压在头顶的手腕想要挣开,不过没她力气大,失败了,改为足趾绷紧,蹭在椅子上,连腿上的伤痛都一时没注意到。
他眯着迷离的眸子应她:“我,我也不知道啊,身子有点发软,可是又不难受……”
金溪知道她挼毛茸茸的经验把他挼舒服了,笑眯眯道:“那你可记好了,这是旁人不许摸的地方,更不可以直接触摸到你的皮肤。”
“我……记住了。”
闻言,金溪的手掌再次沿着回路抚上去,再次回到胸膛。
毫无异物阻隔,与猫儿一样无异的柔韧温暖,掌中的触感无比真实,瞬间勾起她所剩的所有求知欲,此时的思路比梦中清晰得多,所以求知心切的她把梦里的求知方法又做了一遍。
只是所有感官传递比起梦里的更有诱惑力,于是她的力道又不小心失控了。
“啊!”他的身体猛地一挣,“呜……别,疼。”
金溪的手一顿,丝毫没有愧疚,还打趣他:“猫猫,你其实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吧?”
“什……么?”
“像我此时对你做的,若是遇上坏心思的人,可是没我温柔,会把猫猫欺负哭哦。”
世上之大,不可能只有她一人审美独特,若是摒弃黑发黑瞳的认知区别,就能发觉他的美丽无与伦比,只是他极少主动变成人出现。
也就遇上她了,才会想要以真实的自己站在她眼前。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得像是心疼关心他,可看他此时泪汪汪的眸子也离哭不远了,也没怎么收敛,就是不知道他是因为伤疼的,还是什么。
大猫猫却似乎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蕴含哭腔,乖乖应她:“我,我只会紧跟在你身旁……只有你能让我相信,主人……”
呜呜呜,大宝贝,金溪听得高兴,一时得意忘形掐了他一下。
“呜……”遂不及防被欺负了一下,他睁着泪眸看她。
“都有记着吗?”
他即使难受,还是很乖地顺着她的意思去做,迷离的意识仍旧牢记她所说的,她与旁人的区别。
猫猫要守住与饲主的关系,不能让旁人越过。
但大猫猫的尾巴没有小猫乖,本尊在忍受逃避虚心学习,尾巴却在捣乱,不断缠上她压在他胸膛上的手。
她笑骂他:“你这尾巴太调皮了,怎的你这么乖,尾巴就像另外的生物呢?”
“我,我不知道啊……”他泪汪汪的眸子也很苦恼,看着她在跟自己的尾巴搏斗。
金溪又一把逮住捣蛋的尾巴,坏心思地用尾巴尖与指尖一起,从他的大腿开始摸到绷直的足趾。
金溪欣赏了片刻,忽而俯身在他耳边如魔鬼低语。
“记住这种感觉,只有我能如此摸你,旁人碰一下都不行。”
这几乎是全身了,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饲主对他整个人,从头到尾巴尖都是独占欲,心里再次涌现道明不的喜悦,他对人类的感知或许入她所言的还是差点,捕捉不到清晰的意思,只觉得很欢喜。
他的神志还在因贪恋她手掌的温暖而迷离,却还有理智记得回应她:“我,我知道的。”
而后,又想起最重要的事需要确认:“那,我只属于你吗?”眸子定定地望着她,迫切需要她的确认。
金溪轻笑出声:“对,猫猫是我的,毛茸茸与人都是我的。”
“都记住了吗?”她再次确认一遍。
“记住了。”
“那么,还差一个。”
“什么?”大猫猫一愣。
金溪仰头凑近他的唇,将要吻下去时顿了顿,转而蜻蜓点水一般轻吻到他的嘴角。
“这种,旁人更加不许对你做,做了就脏了,脏了的东西……我不要。”
这话有绝对的威慑力,他怔住了,眸子里的恍惚顿时消散,忙道:“不会的,我,我,我只亲近你……那我是不是也要离沉莎远一点?”
金溪好笑的掐了下他的脸颊:“沉莎是正经人,她自己就有分寸,你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行,你这个模样该防外人,而且是严防,可以相信家里的人。”
大猫猫面微笑,乖乖地应她:“好的。”——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呜呜呜,猫德没得剩啦![撒花][撒花]
金溪:呜呜呜,摸到了。[抱抱][抱抱]
只是摸,检查了几遍,没啥虎狼之词才发出来的,应该不会被ban吧?QAQ[求你了][求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了]
第36章 粘人猫 “怎么还会半夜投怀送抱啊?”……
金溪狠狠挼猫挼了个爽, 神清气爽地打量残留泪意的大猫猫,以及被她摸过的地方,留下了指印痕迹,手腕更不用说。
还……还真挺像欺负猫猫的, 谁能想到她力气比一只大虎还大呢?也没想到猫科的人形都如此身娇体软啊!
她抬眸观察他, 呆猫丝毫不觉委屈生气,还有点吃饱喝足后的犯困。
他恰巧打了个哈欠, 察觉到她的目光, 循着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猫猫一僵, 脸颊顿时害羞到泛红, 猫猫不困了,手忙脚乱想给自己穿好袍子, 连自己身上的伤都忘了。
“嗷!”他又痛叫一声,泪汪汪地软倒。
金溪:……
方才被摸得还一脸陶醉,此时清醒就觉得害羞了, 这脸皮薄还分沉迷和清醒的是吧?
金溪打趣他:“摸都被我摸完了,此时才来害羞?”
他欲言又止, 羞得说不出话,挣扎好半响才吞吞吐吐道:“白天, 会,会被看了去。”
金溪被逗笑了:“这里就我和你,谁看你啊?”
然而……
“大人,我回来了, 这个猫窝放在哪?”沉莎的声音一出,从窗外看见她踏入院门的身影。
大猫猫惊得瞪大了眸子,再次惊慌失措想穿好衣服, 结果还没缓过来的疼痛再次来袭。
“啊!”他泪汪汪地望着金溪,“她,她回来了,主人。”
金溪:……
啊,她摸上瘾了,忘了一家三口还有只喜鹊。
“主人……”他慌张地望着她,还带有祈求。
真是一只脸皮薄又需要体面的大猫猫,金溪伸手给他仔细拢好袍子,又系上腰带。
刚整理完毕,沉莎在房门口探头:“大人?我把猫窝带回来了……哎呀,猫猫醒了,身子还好吗?”
猫猫还记得她特意给买的手撕烤鸡,便做出礼貌的微笑:“无,无事,多谢。”
金溪一指离她的床不远处:“放在那里就行。”
两只人偶正把大猫窝搬进来,足有她的床那么大。
大猫猫看见了猫窝,又抿了抿唇看她,变脸如翻书一样,不记得害羞了,只委屈。
“你怎的如此粘人呢?”金溪看得好笑。
“你都摸了。”他小声控诉她摸完不负责。
好执着的猫猫,好会得寸进尺啊。
虽然,她现下也想要拿他当抱枕了,但还是没忍住笑骂他:“粘人精,就你最守男德,还讲以身相许呢……你身上的伤太重了,那些皮肉缺口都还没长好,我睡觉好动。”
他闻言,眸子亮亮的,又支棱成活泼大猫:“那,那我好了就可以与小猫一样睡在你旁边吗?”
“是啊。”
“那好吧。”愿望成真,他眉目弯弯地应了。
然而,嘴上说是接受良好,可到了夜里还是不情不愿地被她抱到窝里去。
厚厚的大猫窝还铺上了冰丝绸作褥子,薄被都给他备好了,怎么看都是主人精心准备的很舒服猫窝,可是还是睡不着。
没有她在身旁,没有属于她的气息温度,这个窝就只是冷冰冰的窝。
即使他此时因伤虚弱,总是精神不济,可他闭上眼就只感到久违的孤独,明明很困还是总在半睡半醒,一睁眼就下意识偷瞄金溪那边。
结果发现她睡得可好了,丝毫没有脱离小猫的不习惯。
好像骗子啊,白日就骗他说多喜欢猫猫,摁着他摸身子,夜里就把他自己扔在这里自己睡得香。
他想着想着忍不住举起尾巴尖隔空指指点点,小声道:“骗子。”
丝毫不觉得是他自己太娇气,分明是粘人精。
猫猫正委屈着,忽而一惊,尾巴毛炸了,猛然转头望向窗外,呼吸都忘记了。
他转头看向金溪,她没有半点危机感,还在睡。
可他遇上的突袭太多,免不得会害怕,他掀开被子想要去查看,刚一动又是牵扯全身的伤痛。
他还是没法站起来走路,腿上也不少皮肉缺口,影响他使力行走。
他抿了抿唇,思索半响,选择以人形四肢着地爬过去。
猫猫祟祟的大美人双手攀上窗框,毛茸茸的耳朵尖冒出来,又缓缓露出眸子四处打量,最终定格在空中。
空中四处是纸物,仿佛在窥探每家每户。
随后看见有几片碎纸在空中随风沉浮,又被一阵风吹走了。
是那个人吗?如此大动干戈找他?
片刻后,他看见几只像蝙蝠的东西飞过来,正在靠近院墙上空。
“铃——”
“砰——”
仿佛以院墙为界,院内满含杀机,铃声一响,闪电一现便是搅碎敌方的时刻。
他瞪大了眸子,猫猫震惊。
哇哦,难怪她睡得有恃无恐。
它们似乎察觉到这边有异,旁边一些纸物顿了顿,一起朝这边来了。
接连搅碎一批东西后,对面似乎发现了,后面跟上来的其他东西尝试灵力攻击,空中被触发出若隐若现的龟甲,朱雀石灯里的火光大盛,一团火焰直接飞出去把攻击方烧毁了。
再后面是大一点的东西,大猫猫敏锐地察觉到熟悉的诡异气息,那个人的灵识许是就在它身上。
一感应到这种气息就想到他被摁着撕咬,说不害怕是假的,怎么能不害怕呢?太疼了。
他能表现正常纯是因为主人就在他身旁啊。
此时主人正在稍远处睡觉,一丁点注意力都没有给到他身上,这点距离再加上那个令人害怕的气息,他仍会害怕。
上空那个东西忽而扭过头,诡异的青光眼直接对上他,遂不及防四目相对,大猫猫悚然一惊。
它似乎还说话了:“我又找到你了,嘻嘻……”
大猫猫尾巴毛直接炸毛,还僵直了。
他连呼吸都不敢,忍着身上不自控的颤栗,强行让自己的动作不慌乱。
再次猫猫祟祟地缩回窗下,仿佛那个人下一瞬就追到他背后,疼痛都顾不得,直接爬过去金溪的床前。
“主人……他,他来了。”
然而,她丝毫没在意宅子被突袭了几次,只睡得香。
他伸出尾巴尖戳了戳她的脸:“主人……”
“唔。”金溪睡梦中不知被哪个捣蛋鬼毛茸茸打扰,一把揪住他的尾巴,挼了挼,觉得舒服,直接抱进怀里,又睡熟了。
猫猫不知所措,害怕被坏人得逞,又害怕是他杞人忧天扰人清梦。
“主人……”
金溪还是没理他。
猫猫不知所措,她贪睡,还有起床气,被扰了睡觉会揍猫猫吧?要不要扰醒她?
可她的战斗力很强,应该是感应不到危险才会睡得这么沉的吧?
他抿了抿唇,扭头望了下窗外,又打量猫窝的距离,再转头看熟睡中的主人,他不敢离开,离她的气息远一点就总觉得身边都是妖魔鬼怪。
他静静地趴在床边纠结。
她说是因为他伤还没好才要独自睡窝里,她说过他就算是人形,还是会像对小猫一样。
她对小猫是如何的呢?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挥去慌张,回忆人猫相处的过往。
最终答案是,她不会把他鲨了吃掉。
于是,他缓缓爬上了主人的床,把自己的尾巴从她怀里拽出来,把自己塞进去。
熟悉安心的气息瞬间环绕鼻间,熟悉的温暖怀抱充斥他的身体。
他总算舒出憋着的气,整只猫软在她怀里。
紧绷的思绪平静下来,他才发觉自己身上的伤被他折腾得很疼。
猫猫委屈得眸子又湿了,只得埋头蹭在她的胸膛上,紧贴着她的温暖躺好,等待疼痛缓过去。
许是她的气息给的安全感太足,痛感还未完全缓过来,他已经打哈欠,意识逐渐模糊,下一瞬便断了意识。
*
翌日,日上三竿,庭院外鸟雀叫得热闹,又是阳光明媚的一日。
沉莎照例推门进去叫金溪起来,走到床边一愣。
哇,捡来的美人果然会发生不可说的事情吧?
她贼兮兮地笑一声,伸手越过猫猫晃醒金溪:“大人,起来了,我查看结界,发觉昨夜遇袭了。”
“唔……反正没突破。”金溪迷迷糊糊地应一声,一脸埋进毛绒耳朵里,赖床开始。
沉莎又晃了晃她:“快醒!”
“知道了。”
沉莎知道她的睡意算是醒了,便走了。
金溪赖床了片刻才发觉不对劲,怎么怀里又抱着个软乎乎的身子,脸边又有毛茸茸啊?
她睁开眼一看。
金溪:……
这个粘人精半夜爬她床了!
她戳了戳他的脸:“你怎么半夜投怀送抱啊?”
猫猫小声地低吟一声:“唔……”干脆把自己往她怀里藏更深。
“啧,粘人精。”她给他掖好薄被,便起身洗漱。
一离开她的气息,猫猫闭着的眼睛就动了动,不久就惊醒了。
他缓缓转身,见金溪坐在窗边梳头发,又安定下来,他抱着尾巴把自己缩成一团,望着她一举一动。
金溪戴好白玉莲花冠,一转头就对上他的眸子,一团大大的猫饼,仿佛惊魂未定。
金溪笑问他:“说了让你自己养伤,你是片刻都离不了人啊,粘人猫,怎的还会半夜投怀送抱啊?”
他却问非所答,低声道:“昨夜……他来了。”
“唔?”她一愣,方才沉莎似乎也说了遇袭来着?随后便笑话他,“原来是胆小鬼猫猫。”
听到被她笑话胆小,他这次顾不得挽留形象了,眸子只余留委屈和害怕:“好疼啊……他欺负我。”
金溪闻言,收起一点玩味,心里叹气。
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害怕呢,没有表现心病也不代表完全不害怕,她忘了这家伙可是会被她吓哭的猫啊。
她起身走过去,本想搓他的耳朵,以作安抚。
他只当习惯性地坐起来向她伸手,是求抱。
金溪看得心软,便随他意,坐在床边接他入怀:“是我大意了,以为金铃就足够保护你。”
猫猫埋头在她颈侧摇了摇头,轻声道:“它保护了我好久,只是没想到他太厉害了,好多啊,那些又丑又臭的东西,太多了。”
金溪抚着他背,被他一提起,又对这事上心。
她昨日见他刚醒便没直接问,还想着让他的情绪缓两日呢,被伤成这样,不可能会情绪毫无影响。
此时他自己提起了,干脆趁机打探。
“那日发生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呜呜呜,骗我身子。[爆哭][爆哭]
金溪:震惊,我的猫学会爬床了。[眼镜][眼镜]
呜呜呜,12万字了,终于到了腻腻歪歪的阶段,还没恋爱就腻歪。(叉腰)
快要可以换地图了。
第37章 入因果 “你的善良,救了你自己。”……
虽然他自己说了, 可是要他仔细回忆再说出来,还是会身体一僵。
本就病态苍白的脸色顿时如鬼魅,原本晃着的尾巴彻底蔫在地上。
金溪看一眼可怜巴巴的尾巴,干脆把尾巴捞过来一起抱住挼, 大猫猫被挼得身子顺着尾巴颤了颤。
他被挼猫狂徒靠挼毛安抚好了, 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轻声道:“记得的。”
于是, 他断断续续地给她复述一遍所记得的事情。
他说话依旧缓慢, 金溪耐心地听着。
与她的猜测无异,这人似乎想要他的身体, 隐隐又觉得不对劲, 他死了就会变透明消失了,那不也是等于化为乌有吗?
而且, 他的血味怕是对一些鬼怪有诱惑力。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变得沮丧,还含有惧怕。
“从前遇到时……我可以解开封印, 身体里面有一股无名能量保护我,它可以强化我的身体, 让我逃走。”
“可最近不知为何,我丝毫感应不到它了。”
金溪一怔, 之前他刚变人的时候说过这个,她被小猫大变活人砸懵了,便没怎么细想。
他此说的……封印?
“那能量不是只储存在你身体里吗?是封印起来的?有法咒吗?给我瞧瞧。”
大猫猫闻言,乖乖地伸手给她看, 淡淡的银色法阵就印在他的掌心里。
符文与层层的结构复杂,而且看上去像有远古法咒,连她都觉得不太熟悉, 凡世还有人精通这个?
凡世的术法全部源于远古隐仙踪,而且禁术禁止通传。
“你从前是如何解咒的?”
“一开始是我受伤,它就会自己解开,后来我才发觉是因为接触到我的血才行,所以后来我一遇险就咬破手腕,血流进法咒里就解开了。”
金溪听得蹙眉,隐隐有点猜想,又有点混乱捋不清,她决定从解析这个法阵开始。
她想了想,直接闭上眼睛,把他的掌心覆在自己额头上,以天目解析符咒。
她或许能窥见一点法阵构成的规则。
片刻后,她蹙眉道:“赋生,拘魂,这可是远古禁术啊——”她的话戛然而止。
她的大脑“嗡”地一声,呼吸猛地一窒。
她好像猜到的东西清晰一点了。
拘魂把他的魂魄禁锢在这个身体里,拘魂乃禁术,这个先不提。
若是这个身体是用来蕴养他的魂魄,再用赋生术封进灵力的话……
那么,她遇上他时就是刚好耗尽,濒死时被她的灵力接替,所以再之后这个法咒不起效,是因为那些灵力彻底无了啊。
这么猜的话,是有人想要让他最大限度地活下去,或许不是敌方的阴谋,又或者说,与捉他的不是一方势力的人。
原本封进灵力的人怕是为了防止灵力流失太快,才施加封印法咒。
结果这娇气猫怕疼娇气得很,跑去主动强行解封,灵力流失快,他的生机就流逝得更快了。
金溪睨着他,这家伙埋头藏在她颈侧,只看见一头银白色头发。
她无奈道:“你就没想过?这灵力是有限的,不是你自己的,你不分轻重频繁解开它,它的损耗太快就没了啊。”
他怔住,缓缓直起身道:“没了吗?”
“你就没发现你身体里没有妖丹,也没有灵丹?你应该无法使用任何法术的吧?你这变形或许也是你本身就可以的……”
他呆呆地摇了摇头。
太呆了,这傻猫失忆前也是这样的吗?又呆又心疼,又有点可爱。
“所以这些灵力就只能用来保护你,让你活下去的啊,你个傻子。”
“可是,不快些逃就要被捉住,受伤好疼啊……”
金溪一噎,也是,要求一个怕疼的人去忍受这些,太残酷了。
她无奈地叹气,伸手抚上他的脸,抹去眼睛里透出的委屈:“也是,难为你熬了这么久来到我身边啊。”
可能是这样,他一直怀疑自己是怪物,变得原型什么都不像,有什么特征都有,不像妖怪有妖力天赋,也不像纯兽,什么都不像,还处处被排挤欺负。
但在金溪眼里,世上的所有异常都是有原由的,只是那点蛛丝马迹难寻点。
金溪继续给他解释她的猜想。
如空壳的身体、小男孩总说闻到猫味、鬼怪会被他的血味诱惑。
有没有可能是他本身的气息?
小男孩为鬼童,对猫有异常的喜欢,是因为猫生来就拥有与鬼灵接触的天赋,只是没有黑猫那么特殊的高天赋。
所以……她或许可以猜测,是被拘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会吸引他们。
把这些全部串通一起的话,那她或许可以猜到一点线索。
在她眼前的大猫猫,唯一的真实就是他的灵魂,这个身体或许是有人特意给他用来蕴养灵魂用的,所以生机来源是外界注入储存进来的。
可是不知为何又给他下了言灵,让他循着那个意念来到瀛洲。
“不过……你流浪的时间太长了,按照如此算,给你的灵力非常庞大,什么人能有如此多的灵力给你啊?我都不敢一次性给你这么多啊。”
“你?你何时给的我灵力?”大猫猫听得一头雾水。
金溪怔住,哦,这家伙好像每回都濒死昏迷,什么都不知道啊,但此时觉得这些都事关他自己,得让他了解。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死了好几回啊?”
“什……什么?死?”大猫猫懵了。
金溪摊开他的手掌,掰着他的手指给他数。
“我捡你那天第一回,你被一群猫揍那天第二回,遇上纸扎物那天第三回,最严重的就是昨日,我用灵力赋生,给你转化生机,总算救活了你。”
“你每次回来都意识昏沉,进入濒死,你这家伙只顾着做噩梦抱着我哭,丝毫不知道自己死了又活啊?”
金溪的语气像打趣,可听在他耳里却像在听夺命预言,他的脸色越发的煞白,丝毫没在乎梦里哭的窘迫,只觉自己仿佛穷途末路之徒。
他声音里都藏着哭腔了:“那我……那我根本不是活物吗?只是一具苟延残喘的残魂?而且,而且我一点都没有我从前的记忆,我的身体是什么样的,是否还在世,在何处,都不知道。”
金溪看见前不久还如惬意猫猫一样的人,此时似一无所有的破碎人偶,一时不知如何安抚他。
可是她能确定的是,她的灵力是为数不多可以直接转化生机给他的。
“找不回来也没关系,我既然能代替那个人给你生机,那就可以养着你。”
大猫猫茫然地望着她。
金溪见他眸子里的茫然与绝望,搓了搓他的耳朵,笑着活络气氛:“谁让我喜欢你呢,我就说要得到世上最独特的东西总要有代价,哪有不劳而获的好事呢。”
呆呆的大猫被这话砸得更懵了:“你,喜欢我?”
金溪见他忽然忘记悲伤,呆呆的模样更顺眼,便戳了戳他的脸颊。
笑道:“是啊,第一眼就觉得合眼缘,把那么弱小一只小猫捡了回来,然后才惊觉此猫是假的……”
“竟是更合我眼缘的大美人。”
他不知为何没觉得惊喜,只是眸子泛红,迎着阳光泛起盈盈水光。
“可是,可是我总不能像个菟丝花窃取宿主生机一样,会给你惹麻烦的。”
金溪道:“不会,有舍才有得,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代价,人类养只猫狗都得用点心呢,何况是如此独特的大猫猫,而且……说来我的身体也是特殊,灵力只会太多,并不会少。”
“猫猫,我们其实很般配。”
他的思绪一时悲一时喜,如被飓风绞了个混乱,只能呆呆地顺着她的话,稍微做出反应:“般配吗?”
金溪仰头看着他笑道:“很般配。”
“般配……”呆猫猫呆愣了许久才回过味来,瞪大了眸子看她,眸子的泪光甚至来不及收回。
金溪伸手给他擦拭掉滑落的眼泪,又抚上他头顶。
可是,说是如此说,还得想想法子让他的身体恢复成正常,让他这个身体成为真正的“活物”。
他既没有妖丹也没有灵丹,那就是无法修行,连心脏都不像活人的运行,灵力只能变成储存在他身体里的生机。
这样也太危险了,他得时时跟在她身边才能确保能及时救他,他们是有缘,但这个缘能让她每次能及时遇上吗?
这次若不是她突发奇想要逮他来选礼物,怕是真回家都发现不了,那时估计他已经死了。
想着想着她忽然一怔,不对,她是被几只小猫带过去的。
所以……他居然和几只小猫产生了因果关系了?
不愧是好猫猫,善缘这不就有了吗?
猫猫毫不知情她的疑虑与惊喜,只眯着眸子,头顶顶在她的掌心上蹭,没几下就见她收回手,又瞪着迷茫的眸子看她。
金溪笑眯眯地唤他一声:“猫猫。”
“唔?”
“恭喜你,祁微,入因果系统了。”
猫猫闻言一愣:“什么?”
“你知道你这次已经有一半算是彻底死亡了吗?”
他茫然地摇了摇头:“你不是来救我了吗?”
金溪给他解释道:“记得我给你赐名,以我为锚点入因果系统吗?”
他只茫然地点了点头。
金溪接着道:“那群小猫与我熟,熟悉我的气息,许是我成日抱你也沾到你的了,而你那日帮了它们,让那群小猫记着你的好,它们跑来找我去救你了。”
“猫猫,恭喜你入因果系统了,你的善良,得到的善果救了你自己。”
他听得入神,喃喃地回味她的话:“善果……吗?入了因果系统。”
他忽而瞪大了眸子,如被喜悦砸醒了。
他磕磕巴巴道:“那我,那我是不是就不会被世界遗忘,不会再被离弃在凡尘之外?”
“没错……我的好猫猫,果然争气啊。”金溪笑眯眯地凑近身抱住他。
坐着的高度正好埋头在他的胸膛上,金溪趁机在他软乎乎的胸膛里蹭。
大猫猫只抬手搭在她肩上,喜极了的情绪让他忘了作反应,直到满脸水意才发觉自己又哭了。
他忍着哭腔道:“多谢,主人,遇上你便是重生。”
金溪埋在他的胸膛里吸猫不舍的离开,道:“还有一事……我猜,你的过去和我入世有关联。”
猫猫静了静,问她:“若是,若是我是你的阻碍……”
“这个倒是不怕,我觉着给你赋生的那人和捉你的不是一个势力的人,目前来看,猫猫和我没有敌对的可能性。”她直起身子,给他擦了擦眼泪。
笑眯眯道,“猫猫,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寻找你的过去。”
“所以,你快要离开瀛洲了吗?”猫猫吸了吸鼻子,她前不久才说了快要可以离开来着,他以为说的是回家。
“是我们要离开瀛洲,辛苦猫猫这一路上给我挼毛解闷了。”
他摇了摇头,微笑道:“能跟着你就行。”——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我重生了!重生成主人的猫猫![撒花][撒花]
金溪:???给你重生,你就想做笼中猫是吧?[化了][化了]
哈哈,铺垫完成!打完这个地图的老怪物就换地图了,后面应该比较轻松吧,都是日常,主人带猫猫一边恋爱游玩一边工作。[墨镜][墨镜]
第38章 与猫说 呜呜呜,太可爱了!
前两日晚上那个老怪物来突袭了一次后居然消停了, 沉莎组织的鸟雀在城里盯人也没见着可疑人。
金溪一想,这人心性差是差,人也是狡猾,便也没啥奇怪了, 定是憋着什么坏事。
反正城里被她封锁了, 干脆守株待兔。
来这里大半个月,几乎每日都出门, 此时正好轮到她偷闲了, 也是陪猫猫休养。
这日,金溪见猫猫已经可以很缓慢地自己几步, 好奇心下跑去拆了人家的绷带, 看扶桑树树脂是如何填补皮肉的。
猫猫乖乖地抱着尾巴坐在床上,看着金溪一点一点拆开他腿上的绷带, 他也很好奇伤口会不会颜色不一,像满是疙瘩一样?
会很难看的吧?主人似乎挺喜欢他的长相?
心里忽而生出道不明的情绪,害怕变难看了。
他心里不断祈祷:不要变丑, 不要变丑,不要变丑……
他屏住呼吸, 紧张兮兮地看着。
金溪让道童木偶托起他的一条腿,如拆礼物一样, 动作轻轻地一圈一圈绕开绷带。
待瞧见他原本的白皙雪肤时,动作一顿,放慢动作一点一点掀开最后的一点遮掩,先入目的是一条淡淡的红线, 如给衣衫打补丁一般的缝补痕迹,只是这个线条比较细小规整。
而被填补的地方,出奇地与肤色很接近, 只是如脱痂后的新皮肉一样偏粉色一点。
她伸手轻轻抚上那片新的皮肉上,惊觉它的手感与他本身的一样,丝毫没有不平坦的突兀感。
“哇哦,填补进来还真能变成肉啊?”
新长的皮肉比较薄,被她摸上来只觉被灼到了一样,而且她指尖来回轻抚,就像在上面来回扫一样,痒得发酸,大猫猫忍不住颤抖着躲避。
大猫猫只觉可惜,肤色还是有点不一样,他蔫蔫地问:“是不是,很难看呀?”
金溪闻言笑出声。
好爱美的猫猫啊,不过猫科动物都爱干净,或许都一样的吧,只好安慰猫猫。
“过阵子能与你的皮肤完全融合的。”她又指了指旁边细小一点的伤口,“你瞧,愈合得快的已经看不出差别了。”
闻言,猫猫顺势看过去,终于放心了:“好吧。”
金溪离他近,鼻间忽而又嗅到那点莫名熟悉的香气:“你身上偶会有一种香气,与这个药酱有点相似,可扶桑树是树,有木质特质,你的却是香中带甜。”
猫猫又愣了。
接连被她拆出他身体的秘密,已经不知如何反应,香中带甜总不能是什么果子做的吧?世上有这种东西?
猫猫只茫然道:“或许,我这身体也是造出来的吧?”
金溪也和他差不多,事到如今,猫猫身上出现什么不寻常都不感到惊讶了,金溪选择放弃思考:“是吧……你说它们都想吃你,是因为这个香味还是因为你是猫猫啊?”
这问题实在太深奥了,呆猫思考不了一点:“不知道啊。”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决定先放过自己。
既然伤口已经开始愈合,那就不用老缠着绷带了,让皮肤接触到空气能恢复得更好。
金溪给他把绷带全给拆了,摸了摸他的头:“好好养伤。”
猫猫抱着尾巴,习惯性地顶着她的掌心蹭,应她的声音如舒服极了的低吟:“唔……”
*
这几日许是又要憋暴风雨,天气闷热还暴晒。
海边水汽重,只要走入阳光下不到一刻,身上的汗就像鱼一样湿得黏糊糊的,难受又烦躁。
她干脆躲在廊下雕木偶,小茶几上备着一盘果脯,还有清茶,不远处用铁盒装着冰块,道童木偶站在她背后给她扇风,勉强算是惬意舒服。
今日雕的木质较为特殊,比之前雷击木的要难,她几乎全神贯注,生怕毁了一点就前功尽废。
她太过投入,盘子上的果脯只吃了一点就忘记了,只安静地按照自己的图纸来雕刻。
所以,没发现身边晃过一个猫猫祟祟的小身影。
小茶几的一边,忽而冒出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猫猫祟祟地上下晃动一下,看上去能猜测到看不见的茶几底下有一个猫头,它在仰头观察。
果不其然,猫耳朵渐渐露出更多,直到露出一双贼兮兮的猫瞳,它悄悄观察一眼金溪,又缩回去消失不见了。
随后,一双小猫爪子攀到茶几边缘,贼兮兮地挠向果脯,摸索了几下,勾走了一块。
金溪余光瞥到他的小动作,假装没察觉,只是手中的雕刻动作放慢了,一直看着这家伙。
只见他勾到一块果脯后,“嗖”一下没了影,金溪以为他也是猫科,只爱吃肉,对这种素食不感兴趣,又继续雕刻。
结果……过了会,那双耳朵尖又冒出来了!
她继续假装没发现,就看他一只爪子攀到茶几边上,另一只爪子挠啊挠,勾到一块果脯,又“嗖”一下不见了。
呜呜呜,太可爱了!
好不容易才忍住抱他过来一顿狠狠挼的冲动,怎么会有生物做人时温柔漂亮,做小猫时就有趣可爱啊?
金溪忽而被勾起了逗他玩的坏心思,悄悄挪开一点盘子。
过了会,那只爪子又冒出来,只是这回它不断来回摸索,挠了半响,总差一点没碰到果脯,露出的一小截的耳朵尖动了动,似在疑惑自己对位置的判断怎么失误了。
金溪能想象到他此时的茫然眸子,定是透出一点懵懵的模样。
小猫爪子摸索了好半响,顿住了,小猫终于变聪明了,认清自己判断错误的事实,又悄悄探头露出贼兮兮的眸子。
结果,遂不及对上金溪调笑的眼神。
小猫一惊,“嗷!”一声缩回茶几底下。
“哈哈,救命啊,你这家伙怎的如此搞怪好笑啊。”金溪终于忍不住了,探身一把揪他出来。
小猫窘迫得不知所措,呆呆地任由她把自己放在腿上,让他背靠着胸膛坐在她的腿上。
他四爪朝天地微卷着身子,金溪干脆把小盘子搁在他的小肚子上,给他抱着吃。
笑话他:“想吃个果脯,怎的还偷偷摸摸的呢?”
小猫也不知如何作答,原本只想着不打扰她,结果不知为何,习惯性就做起猫小偷。
“就……就是不想打扰你,下意识就这样做了。”
“习惯性吗?你怎的还会有如此好玩的小动作啊?哈哈。”
好玩吗?好像是挺刺激的吧?小猫挪了挪小盘子抱稳,想了想,道:“就像从前偶尔饿极了,就去土地公公的小神龛里偷贡品吃……”
金溪的笑声一噎,愣住:“偷贡品?”
小猫一爪子勾起一块果脯,高兴道:“是呀,冬日找不到东西吃了,吃完还能藏身在香炉背后的小角落里休息……如此一想,我好像也算是土地公公养活的?偷吃贡品都没有雷劈死我。”
金溪闻言,又被逗得好笑,真正能打雷的人就在他身后,土地神属于人类信仰,受供奉而庇护人间,怎么会劈他啊?
话说回来,明明挺可怜兮兮的经历,他却说得像是什么微不足道的日常一样,似乎还挺常有。
这家伙真的是,总是给她很矛盾的感觉,又觉可爱,又时不时伴随着心疼。
金溪戳了戳他咬果脯鼓起来的腮帮子,笑道:“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直说,我有的都能分你吃。”
小猫怔住,仰头与她对视。
这话是不是代表他也可以像喜鹊一样向她提请求啊?比如之前他很羡慕的,喜鹊遇上想吃的可以随时与她提。
他瞪大了猫猫眼,不可置信道:“除了用饭时间外的,也可以吗?”
金溪放下刻刀,搓他的猫猫脸玩:“你有空真该向沉莎学学,如何做一只受宠的灵妖,我怎能亏待一只大猫猫啊?”
他顶着被搓变了形的小猫脸,努力做出一张笑脸,道:“往后,往后我会请教她的。”
*
闷热暴晒的午后,憋大雨的时候连海风都没影,树叶都没怎么动,整个庭院都静悄悄,只听得道童木偶扇风的声音,和她雕刻的沙沙声。
小猫吃了半盘果脯,一本满足,又不想离开,干脆赖在她怀里看她雕刻。
太过安静的环境,他只能自己左看右看地打发时间。
桌面上的盒子上装着好几只成品,其中一只有猫头人身的奇怪人偶,他知道这些木偶会变成供她驱使的侍从,只是这些样式……
她的喜好好生奇怪啊,天马行空的,尤其喜欢小动物,她好像和小动物们的关系都挺不错。
想到小动物,忽而想到自己的“救命恩猫”,形成了因果,救了他自己,那他也要报答的吧?
他仰头看了看金溪,犹豫半响,决定做一只打扰人的坏猫猫:“主人……”
“唔?”金溪的目光专注在木偶上没变。
小猫道:“我,我想报答那些小猫的救命之恩。”
金溪闻言顿住。
不愧是他啊,品行正得比许多人类都好,丝毫不觉得自己帮了它们,它们救他是正常的事,只觉得是恩就要图报。
金溪想到他那时差点就消散的身体,其实有点心有余悸,她赞同道:“是要报答,你想如何做?”
他静了片刻,左思右想还是毫无头绪,整只猫蔫了:“我也不知道啊,我……我没有钱,不知道能做什么?”
自己的小猫苦恼,合格的主人选择给猫猫解困,她停下刻刀想了片刻。
放下刻刀,合掌一拍,从空间传输法阵里翻出几条深海鱼放在旁边:“趁着阳光够毒辣,猫猫去把这个晒干,送去给它们吃。”
“要晒干才行吗?”
“不晒干这个天气容易坏掉,小猫们没有及时吃完就浪费了。”
闻言,小猫高高兴兴地回屋里:“好的!”
不一会,大美人穿好衣衫走出来,伤还未完全愈合,走路比较缓慢。
结果刚走到阳光下,他“嗷”的一声摔进草地上。
金溪一愣:“你怎么了?”
大猫猫委屈巴巴道:“地上好烫。”
才发现这傻猫赤足就走出来的金溪:……
“你怎的不穿鞋,要帮忙吗?”
“不用的。”他慢慢起身,避开石路子,踏进草地里,动作虽缓慢,但是做得不亦乐乎,搬动架子和挂鱼。
夏日苍蝇活跃,会给肉蛀虫,可是筑结界挡住会导致空气不流通,不利于晾晒鱼干。
于是,大猫猫又高高兴兴地拿着鸡毛掸子站在旁边,全神贯注地赶苍蝇。
他正乐得入神。
“砰!”
“喵——”忽而响起一声碰撞声,随后是一声猫的痛叫。
大猫猫一惊,下意识扔掉鸡毛掸子,迅速逃跑,本就行动不利索,这一惊慌就绊倒了。
“啊!”顾不得起身,直接向金溪爬过去,“主人。”
金溪见状,忙起身去抱他起来,问道:“谁闯进来?”——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愿望成真!!![撒花][撒花]
金溪:呜呜呜,可爱,想rua哭他。[求你了][求求你了]
第39章 去救人 大猫猫的脸怎么红了?
金溪把大猫猫护在身后, 等了片刻都没瞧见半个影子冒出来。
“谁?给我出来!”
仍是毫无回应,闷热的庭院里连风声都没有,站在庭院里短暂片刻,便感觉身上闷出黏糊糊的汗, 登时烦躁起来。
她护着猫猫退回廊下, 又道一声:“还藏?别怪我攻击了。”
语毕,整座宅院的顶上如酝酿闪电一般, 响出沉闷的闷雷声, 仿佛即将全方位追击敌人。
“哎,是我是我!”一道耳熟的少女音。
金溪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墙头上缓缓冒出个黑乎乎的猫头。
“宁墨?”
大黑猫宁墨捂住头顶, 抱怨道:“你这里怎的进不来?我从影子里一冒头就撞了个响,痛死我了。”
金溪指尖虚空一划, 结界开了个口给她进来。
宁墨从墙头跃下来,黑猫四爪的步子走得摇摇晃晃,可见方才撞得头晕眼花了。
大猫猫只见过她一回, 并不熟,但小动物的直觉能感知到她的妖力也很强, 于是下意识往金溪身后藏了藏。
金溪站在廊下问她:“怎的忽然来了?你们不是每日都在给人作护宅之法吗?”
宁墨好不容易晃到廊下,甩了甩猫头, 蔫蔫地往地上一趴:“别提了,聿真那家伙昨日忽然病了,找来大夫看过后不止没好,更是病得起不来, 什么庸医!我没法子了,只能来找你求救了。”
“病?人类寻常的风寒,服过药熬过几日不就好了吗?”
“不是, 他本就身子骨弱,我怕他死了,今日找来另外的大夫也无法,你能不能救救他?”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个修士,不是医者。”虽然,隐仙踪几个宫的修习课都要上的,药仙宫也一样,只是她不擅长,术法宫和武修宫比较常去。
“我之前可瞧得清楚,你在那道符上随意一碰,就留有灵力驱散魍魉,我不知是不是有我们都发现不了的东西。”
说着她仰起猫头,语气听着像嫌弃他弱,眼神却骗不了人,是真怕他死掉啊!
好善良的黑猫!
“行吧。”金溪好心答应了。
大猫猫见她似乎要出门,忙揪了揪她的衣袖:“我,我……”
金溪太了解这只胆小的大猫了,九成是不愿意自己留在家里,便叮嘱他道:“穿好鞋,一起走。”
“好的!”闻言,大猫猫高高兴兴地进屋去找到木屐。
宁墨动了动鼻子,盯着大猫猫离去的方向:“你不是只和一只喜鹊一起吗?何时多了一只虎?尾巴又那么粗,是猫还是虎?”
金溪也不确定,他的毛色与原型的兽身体型看着的确像虎,但毛发蓬松,尾巴也更大,反正都是猫科吧,选择说个威武一点的物种。
“是虎,路边捡回来的。”
“山君呀?他好香啊,有种说不出的诱惑,想……吃?”大黑猫的猫瞳忽而缩成竖瞳,声音略带恍惚。
金溪:?
到底为什么啊?都说他很香,妖魔鬼怪会很馋他,大猫猫这么可爱,不许吃大猫猫!
金溪一蹙眉,警惕起来,随后揪她出去晒太阳醒醒神:“你怎么了?”
结果那边靠近大猫猫晒的鱼干,她的嗅觉一下子被深海鱼的美味勾走了。
大猫猫一出来就瞧见那只黑猫站在他晒的鱼干旁边,他欲言又止,千万别说想吃,他若是直接拒绝她很没礼貌,会给金溪丢人,可是……这是要拿来报恩的。
可惜,事与愿违,只听她抬爪子指着鱼干问:“能不能给我一条呀?你这个鱼上回吃过一直回味,可找不着卖。”
当然找不到,这是远海外面的深海鱼,金溪转头睇一眼大猫猫,瞧见这家伙忐忐忑忑的眼神,养猫人金溪懂了。
“我给你一条新鲜的吧,从远处带来的,肯定找不着。”她翻出一条丢给她。
黑猫直接一跃,“啊呜”一下在空中叼住了。
*
金溪定位时有去过集市那边的居民坊间,多为寻常人住,这里距离市集近,居民来回谋生较为便利。
没有靠山这边的奢华,但人间烟火气特别丰富,房屋高矮新旧都不一。
小宅子,大一点的宅院,简陋寒舍,以及破旧的小屋,走在巷子中还闻到非常丰富的饭菜味,炒菜的滋滋声,热闹至极。
所以,这里给她感觉是瀛洲里最具有人间百态的地方。
此时,她就坐在一间不大的简单屋子里,摆设陈旧,但打理得干净。
宁聿真躺在还算整洁的床上,只是他此时虚弱得苍白,只在她刚来时睁开过眼睛打招呼,随后伸出一截清瘦的手臂出来给她把脉,便没再睁眼。
金溪片刻后惊疑道:“不像风寒啊,你甚至没有怎么咳嗽吧?怎的脉象如此虚弱,仿佛生机流转在某个地方阻塞流失一样。”
变回人形的黑猫坐在桌子上晃着腿,撇了撇嘴道:“我就说吧,找你比那些庸医有用。”
金溪笑道:“他们只是凡人医者,哪知道那么多玄妙之事呢?”
她的指尖点在宁聿真的额头上:“你放松身体,不要抵抗我的灵力入侵,我的灵力若是遇上阻拦,突破的时候会控不住杀伤力,会疼。”
旁边的大猫猫闻言一愣,原来初见时她就用灵力入侵过他,他那时只觉一股灼热的能量迅速游走他的全身好多遍,还在他的丹田与胸腔位置停留,不知在寻找什么东西,老疼了。
应该是寻找她说过的妖丹与灵丹吧。
一点都不像解开封印时游走在他体内的那股无名能量,他只感觉到它柔和地充盈在浑身脉络里,而她的却非常霸道,他越抵抗就灼痛感越强。
原来不抵抗就不疼吗?
藏在百迭裙底下的尾巴尖暗戳戳地晃了晃,忽然好奇不疼的灵力是什么感觉,会不会与她的怀抱一样温暖。
属于她的温暖充盈他全身的话……
他愣住,猛一低头藏起发烫的脸颊,怎么会忽然想这些奇怪东西啊?羞死猫了!
那边,金溪蹙起眉问宁聿真:“你被人下过咒吗?”
宁聿真茫然地睁开眸子:“咒?”
金溪点了点头:“你体内的灵力正在流失。”
后面的黑猫晃着的腿顿住,瞪大了眸子:“什么?”
金溪想起她看过师傅给的关于“引路人”那一脉人的记录。
她道:“还有就是,你有发觉你的灵力运转与别人不一样吗?别的修士吸收灵气转纯阳,你的则属阴。”
宁聿真太过虚弱,说话轻缓又反应慢,宁墨直接替他答,正确来说,是出气。
她气鼓鼓道:“是啊,所以那群臭道士都老欺辱他,骂他妖道,想收徒弟都纷纷逃避,不就是灵力与术法不一样吗?他又不是坏人,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
这脾气,果然是真小猫啊,相反自己家的温柔到丝毫不像猫。
金溪轻笑道:“世道是这样的,不管是人类亦或是其他生物,族群与族群之间都会排除异己,连大树与爬藤都会互相搏杀抢阳光生机呢,看开点。”
她接着解释道:“人类属阳性生灵,阴术本就会折损自身的阳气,所以灵气的运转不一样,除了用术法,还是用来补上自身的阳气,维持生机的。”
黑猫道:“所以,他身子骨才会如此弱吗?”
金溪点了点头道:“的确有关,不过随着修为提升,锻体会有改善的,你们宗门没人教这些吗?为何你好像不太了解自己啊?”
宁聿真苦笑一下,轻声道:“我的宗门,就只剩下我一人了。”
金溪一愣,他之前说与宁墨相依为命还以为是和隐仙踪一样,修士与契约灵妖会同住,密友一般亲近,原来他说的是字面上的相依为命啊。
她目光一转,看见他的床内侧还有一个枕头,还有小猫布偶,料子都比他用的好,可见他很重视宁墨。
金溪道:“或许,你的长辈从前给你讲过‘引路人’吗?”
他摇了摇头:“我还年少的时候他们已经接连仙逝了,我那时只被师傅教导不足十年,往后便全靠自己看藏书阁的藏书学术法。”
金溪愣住:“长辈们的年岁都很大吗?”
宁聿真想了想,道:“不到百岁吧……也有细数不了年岁的。”
金溪蹙起眉,那就太奇怪了,引路人出自隐仙踪,隐仙踪统一修行都是求长生,怎么会不到百岁就轻易折寿了?
忽而想到他的咒,有点可疑:“他们仙逝时,你修为高吗?”
“比如今低很多,只学会了基础功课。”宁聿真道。
金溪道:“你可还记得他们仙逝时是如何走的?按照引路人的修行法,应该也是肉身化石,灵力回归世间,滋养万物,他的身旁许是长满生机勃勃的东西吧?比如茂盛得异常的花草。”
宁聿真一愣,疑惑道:“修士死亡不都与常人一般无声无息的吗?”
金溪:……
哦豁,她好像撞破灭门大案了。
“或许,你可以考虑他们被下了咒,而你……当时修为不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如今该轮到窃取你的了。”
宁聿真闻言,惊得瞠目结舌。
黑猫一下子跳到近前,惊道:“咒杀?那他……那他也要死了吗?能不能救救他?他……他……”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哽咽住。
金溪习惯性地伸手抚她的头顶,安抚小动物,含笑道:“不,害人者这次运气不好,碰到我了。”
雷刑之力,可破世间妖邪。
“你这些时日给人作护宅之法,怕是引起他的注意了,那家伙心性差,记恨你呢,还见得你这么一条漏网之鱼,可不兴奋吗?”
宁聿真与宁墨面面相觑,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凄惨了几分,抖着唇道:“所以……我的宗门是被有意灭门的?甚至有可能是被窃取修为,或许与这次作乱的人有关?”
金溪点了点头。
宁聿真闭上眼睛,不多时,眼角滑落眼泪:“我不知道,我一点都不知道啊……我那些年,就如此眼睁睁看着他们接连仙逝,毫无起疑,我师傅甚至前一日还给我做糖豆子吃,第二日遂不及防就……”
宁墨沉默不语,只伸手抹了抹他的脸。
金溪道:“不过,瀛洲这里的事情也快结束了,你这些日子给那些贵人护宅,克制了他夺运,逼他早日现身,也算是替你的宗门找回个公道吧。”
这也是她当初给他那些珠子作法的原因,削弱老怪物窃取到的气运。
“也是……太迟了啊。”宁聿真哽咽着道。
金溪只静静在一旁等他情绪缓和。
她向来看淡生死,有时看见旁人无法言喻的悲痛,甚至怀疑是否自己太过无情,明明修行者更重情,小义大义皆为道义。
可师傅说她是因为修心,高阶修心只会更加理性看待世间百态,学会接受它,而这个却是修行中最难的,因为凡人本就是感情丰富又复杂的生灵。
所以,她才成为最年轻的尊者,修为与心境皆高。
似乎,她也就遇见大猫猫才生出浓郁的喜爱,如藤蔓一样把他捆在心上,占有他。
她希望大猫猫能好好地活在她身边,看尽她的悲欢与经历。
她扭头望向一直静静待在一边的大猫猫,此时藏起了虎耳与尾巴,只是一个绝伦逸群的美人。
只是静静地低着头,不知是打瞌睡还是想什么东西。
金溪等宁聿真沉静下来后,灵力注入他的心头血,在他的额间点出一道闪电纹。
片刻后,把血迹擦干净,他额间只余下一抹若隐若现的金色闪电纹。
雷刑之力为符,阻隔妖邪之咒,随着时日长久一点一点解咒。
要是一下子全解,等同把他浑身脉络都灼了个遍,能把人烧死。
*
金溪神了个懒腰,挥挥手堵回宁聿真的道谢,让他好好修养,随后握住大猫猫的手腕出门。
大猫猫如乖巧的人偶一般,静静跟随她的步子。
外面已天黑,这边居民区就在海边附近,竟能感受到一丝丝清凉,在他们宅院那边可是闷热得一点风的流动都几乎感觉不到,热急了她便直接用控风术。
她转头看一眼大猫猫,疑惑道:“你脸怎的如此红?”
想被她的灵力注入身体羞的,这等话实在放浪形骸,毫无猫德,大猫猫不敢说,只道:“里头,有,有些闷热。”
金溪一想,他也算是一只虎,老虎乃纯阳体,便信了。
“要去海边玩玩吗?似乎挺凉快。”
大猫猫闻言,忘记害羞了,登时瞪大了眸子,喜不自胜。
“去的!”
他可从来都没有闲心玩过,不是逃亡就是提心吊胆地躲躲藏藏——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无敌主人带我玩!!![撒花][撒花]
金溪:纯阳体大猫猫,冬天岂不是可以抱着做暖炉?[爱心眼][爱心眼]
第40章 真好养 “猫猫今日许是无憾了吧?”……
夜空万里无云, 星辰闪烁,夜幕下的大海只观得一点月光倒影,泛起粼粼月光,是难得一见的夜间美景。
可惜是憋暴风雨的前奏, 闷热得慌。
金溪带着大猫猫往海边走去, 还未到近前已经听到热闹的人声,各色美食的香气随风拂过来。
旁边的大猫猫嗅了嗅鼻子, 兴致勃勃道:“好香啊, 海边有食肆吗?”
“有的,听着声音似乎比平日里还热闹。”金溪听着越来越明显的鼎沸人声, 猜测道。
待越过遮挡的大树房屋, 忽而置身灯火通明的海滩,闻着多种交织的食物香气, 恍惚身在白日的市集。
岸上卖食物的小摊颇为丰富,摊子上坐满客人,许多品类还是白日没见到的, 比如烧烤。
她传音给沉莎,让她过来这边吃晚饭。
大猫猫瞪大了眸子, 直接眼花缭乱,一时不知看哪里才好, 仿佛每一处都急着引走他的目光。
“好,好多啊……”
金溪笑道:“没想到这边夜市还能这样,这不比在酒楼更方便吗?随意买。”
大猫猫回头睇着她,喜得不可置信:“都, 都能买吗?”
“都行,你吃得下都可以,不许浪费食物。”
“好, 好的,多谢主人。”他迫不及待想要凑过去,看各个小摊子卖的什么东西,兴冲冲奔了几步又顿住,回头望金溪,“你,你不去吗?”
“你先去吧,我得等沉莎,太多人了,夜间难找人。”说着就掏钱递给他。
大猫猫回头看看夜市,又看金溪,怂怂的猫猫拒绝离开主人。
金溪看着他犹豫不到一瞬就放弃食物的诱惑,笑着搓他的头:“好粘人啊你。”
“太多人了。”他蔫蔫道。
这家伙还是介怀自己与人类长相不一样,自己这一身晃眼的银白色闯进去,总会被注目指指点点。
想到他第一次在市集碰到她时,就被误以为妖怪,他满目惊恐地解释自己不是妖怪,被当成异类总会因误会吃苦的。
金溪便不说什么,粘人就粘人吧。
没多久,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一道黑影掠到拐角处,随后沉莎便匆匆过来:“我来啦!”
今日许是实在太热,海滩简直是人满为患,她都怀疑整座成的人都来纳凉了。
好不容易才寻到一张空桌子,三人决定轮流去觅食,不然位置被人占了。
沉莎出去当了一整日的盯梢,便让她先去。
*
大猫猫揪住金溪的衣袖,眼睛四处看,身子却步步跟紧。
看他的样子,简直像是想要把所有看见的都吃一遍。
金溪笑话他:“不愧是大老虎啊,胃口如此大的吗?平日我喂你那点岂不是饿着猫猫了?”
“够,够的,我不难养,只是太多了,看上去又好像每个都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些。”
金溪的笑意一僵,啊……忘了他可是饿到需要偷吃贡品的野猫啊。
于是,她也凑过去观察别人的食材,与猫猫商讨,按照食材来分类,再从每个分类里挑一样最顺眼的买。
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里又靠山又靠海,什么都吃,还真……挺难挑的。
烤生蚝,烤肉,章鱼,夹馅煎饼,还有一些容易存放的甜点,糯米花,又在椰汁糕与椰汁里选了椰汁解渴……
原来是一只杂食大老虎,什么都会吃,的确好养。
大猫猫满载而归,他抱了个满怀的美食,喜滋滋地要回去与沉莎分享。
他低头嗅了嗅怀里食欲大动的香味,身旁路过一个小郎君,他自来熟一样直接伸手掏了一颗糯米花吃掉,大猫猫一愣,忙抬头看他,瞬间寒毛炸起。
小郎君还轻佻地向他抛了个眉眼,穿金戴玉,唇红玉面,分不清男女,面相无恶,像是被富贵人家惯得不知分寸的小郎君。
金溪见他转头看人顾不得看路,拉住他避开一人的碰撞,问他:“怎么了?”
小动物的直觉让他心里发毛,他坦然道:“那个小郎君,方才路过我身旁时让我忽而炸毛了,可是看上去又好像挺寻常。”
还差点把藏在百迭裙底下的尾巴绕出来给她看,金溪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他的尾巴:“在外头呢!控制好你的尾巴!”
而后才发现她像登徒子一样,大庭广众拍美男的肉乎乎猫臀,还下意识挼了一把,随后才惊觉到不妥,忙收回手。
大猫猫一怔,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当众摸了猫臀!
他慌慌张张转头看周围,心里错觉都在看他的臀指指点点,羞死猫了,直把脸埋入食物纸包里,没脸见人,像个可以随意被人轻薄的无德猫猫。
金溪收回看那个小郎君的目光:“只是一个玉面小郎君,就是有点轻佻?”
“他偷吃了我的糯米花。”大猫猫藏着害羞发红的脸,闻言还不忘小声控诉道。
“唔?”金溪闻言一顿,“他伸手掏纸包里了吗?”
大猫猫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金溪顿时微蹙眉,面露嫌弃。
“啧,我洁癖吃不得陌生人碰过的东西,喂狗吧,买新的去。”她左右一观察,把糯米花放在到处乱晃的野狗能瞧见的地方。
拉住猫猫往回走:“走,给你买新的。”
大猫猫一扫郁闷,高高兴兴地跟着走了。
不远处的野狗发现了食物,凑过去吃一口糯米花,不多时整只狗摔倒,旁边的同伴不明所以,凑过去拿爪子扒拉它。
*
烤肉这等无法久存的东西都得先吃完,其余可以丢进储物法器里保鲜。
一人一猫一鸟吃饱喝足,手里捧着椰子汁,优哉游哉地坐着纳凉。
此时夜已深,小摊子已经陆续收摊,人群散去大半,少了人群的遮挡,丝丝海风拂起发丝,难得享受一点清凉。
少了遮挡,也能清晰观看远处的星火。
大猫猫捧着椰子,眼睛盯着那边:“他们在玩的是什么呀?”
金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烟花棒,要玩吗?”
大猫猫还在犹豫自己今日会不会太骄纵贪心,那边沉莎已经兴奋道:“玩玩玩,我方才瞧见那边有人卖,心思思了好久呢。”
大猫猫一愣,看见金溪掏出钱给她:“可以多买点,我也玩。”
然后沉莎的步子真如雀儿一样,兴奋地跑走了。
原来这就是被宠爱的灵妖吗?
可以倾诉自己的愿望,可以得到愿望成真,这是他不曾想过的幸福,曾经他藏在暗处窥探别人的幸福,又带着艳羡入梦,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日。
恍如梦中。
他藏在百迭裙下绕着腿而藏的大尾巴暗戳戳绕到地上,又抬脚一踩。
“嗷!”
他猛地呼吸一窒,是疼的,不是梦。
金溪转头看他一脸疼意,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事,不小心踩到尾巴了。”他又暗戳戳把尾巴缠到腿上藏好。
金溪:……
有时候真会怀疑这只憨憨大猫是如何独自活这么久的,转念一想,幸好他单纯又憨,换做心思重一些的,恨天恨地恨世间不公,早妖魔化去报复人间了。
“让你把尾巴收起来不听,又长又大呢,疼着了吧?”
大猫猫心虚不敢说是故意的,没有尾巴在背后晃很不习惯,他还是不大习惯完全变成人形,虎耳无法遮掩,便只好收起来,尾巴可以藏在衣衫下,便不愿收起来了。
“小心些就行。”他弱弱道。
不多时,沉莎兴冲冲地抱着一大堆烟火回来:“那卖货郎急着收摊,便宜了许多卖给我,我买了好多有趣的,这个还会演一出鸡生蛋。”
“哎呀,运气还不错,与猫猫出行似乎还挺好运。”金溪笑眯眯道,点着三支香,一人一支,分工合作霍霍烟花去。
“多谢主人。”快乐猫猫接过一支香便凑过去看那些烟花。
大猫猫正蹲着挑挑拣拣,沉莎在不远处点着了一个螺旋飞花玩,结果这个转动的居然不可控,一下子蹦到大猫猫背后,又“嗖”一下弹进裙底。
“啊!”他吓得一下子跳起来,“我的尾巴毛!”
沉莎赶紧过来:“对不住,对不住,伤着了吗?”
“没,没有,焦了一点毛。”可他还是慌了,主人很喜欢抱着他的尾巴挼着玩,顿时无措地望向金溪。
金溪走过来一看,就这一点焦黑,怎的就慌了,猫科动物真爱美。
她搓了搓那一小撮焦黑的毛,黑色的便落成灰,剩下一点焦黄,问题不大,便宽慰他:“哎呀,就一点,回去用剪子修一修就看不见了。”
“不,不难看吗?”
“不会,你这一身毛怎的还在乎这一丁点呢,你不是说你不掉毛?会长回来的吧?”
“会,会的。”
“那不就成了,没烧伤就行。”
大猫猫听见她似乎更在意他有无受伤,便放心了:“好吧。”
沉莎看着他的焦毛:“怎的一个烟花就如此皮呢?不玩这个了。”挑出几根烟花炮就走开一点。
金溪见着这么多遗弃的,实在太浪费,心里一动便开始拆开,当初火药还是道士炼丹做出来的呢,对她来说也不难。
大猫猫拿起烟花棒往香里点燃,细细一支烟花棒,星火一闪一闪地散成一朵花球,如在他手中星光闪耀。
恰逢一阵海风拂过,星星火光如蒲公英一般随风飘出尾巴,猫科的活泼性子一时被引来来了。
他一手一支烟花棒,展开手臂在风中旋转,衣衫随风扬起旋转,星星火光环绕在他的身边。
夜空之下,他白色的身影尤其惹眼,清丽面容带着柔和宁静的微笑,如单纯无邪的精灵闯入海边夜游,无忧无虑地享受烟火之趣。
金溪把拆出来的火药合起来做出一支大烟花棒,形状与大猫猫手里拿着的有点差别。
抬眼一看大猫猫此番状态,便知道今夜不会有遗憾了。
百无聊赖地坐在桌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捻着大烟花棒一晃一晃,只笑吟吟地看着如夜间精灵一样的大猫猫。
等他终于玩够,舍得回头寻她了,才笑眯眯道:“猫猫今日玩得可开心?”
“喜极了,多谢主人。”他此刻真正喜由心生,眉目弯弯,好看至极。
金溪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今日也算是一位宠猫狂徒,不会被猫猫留下怨念了。”
这话似哄他,又觉奇怪,还未来得及问她,便见她遂不及防把手里的巨大烟花棒随手一横,对着一个方向炸出去一个火球。
“砰——”
沙子被炸起如沙尘暴,一股浓重的硝烟味传入鼻间。
大猫猫懵懵地转头看过去,不知何时海滩上所有人已消失不见,仿佛方才放烟花的人都只是幻觉。
深夜的海滩上,只余下他们一家三口,以及一个被一柄黑白伞挡在身前的人。
那柄伞却奇怪,黑白纹,边缘一圈带子飘扬,有点像丧葬之物。
待炸起的飞沙散去,那伞缓缓移开,背后露出的……
赫然是方才偷吃他的糯米花的无礼家伙。
他模样仍旧轻佻,年轻玉面,却带有阴森森之气,鬼魅一样盯着他们这边。
随后,便听到金溪一声挑衅的语气:“哎呀,老怪物又哪儿偷来的皮囊?如此年轻惹眼呢,眼光真不错。”
“这是小爷的真身,我的身姿容貌还需要抢别人的?”依旧只需一句话就把他气着了。
若是遇上古板端正之人,杀伤力可能还没金溪这张刀子嘴厉害,一瞬破他心态。
熟悉的声音一响起,大猫猫顿时炸毛了,顾不得是否会被人看了去,只“嗖”一声消失不见。
一只小猫在一堆衣衫中,爪子快速扒拉成了无影爪,“嗖嗖嗖”几声便把衣衫全部塞进尾巴里,又一跃,跳上金溪的怀里。
从变猫到藏衣衫,再到跳上她的怀里,只需一瞬,一气呵成。
金溪被他利落的一套动作惊到,这尾巴还能藏东西?
又忽然明白这家伙为何憨憨的也能活下来了,逃跑技能可谓是点满,这逃生反应可太快了!一点也不呆啊!——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