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郎君 轻抚猫猫的背:“没事了。”……
老怪物见他这一套举动利落又熟练, 眉尖抽了抽:“我说你怎么每回都碰巧让这个臭丫头救走,你竟是傍上她了,手段了得啊,连勾人的法子都学会了?”
污言秽语, 金溪听得睨向他:“怎么了?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好看?不会是几次都打不过我无能狂怒吧?都要拿只猫儿出气了。“
又嘲讽一声:“你不行啊。”
一句“你不行啊”比什么话都有仇恨, 他轻佻的脸色一变,阴森森如阴沟毒蛇, 他盯着金溪道:“我说过, 我记住你了,你既然打定主意为了抢这么一只猫丢命, 那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金溪随手把手里的大烟花棒抛上高空, 却悬着没掉落,如被看不见的东西挂着。
“嘁, 谁要你个丑东西怜?要抢就别废话,你再拖延时间也打不过我,你该不会是那天消耗太多灵力还没恢复吧?”
“哼, 我要恢复还不容易。”周围温度骤降,地上暗影变幻, 海岸线上宛如有东西踏水爬行。
短暂片刻已密密麻麻包围海滩。
沉莎寒毛竖起:“服了,怎么都是鬼啊啊啊啊!”
所见之处, 除了奇形怪状的鬼怪,便是死灵被招成恶鬼,直接用雷灭杀会误伤死灵,他们还要入轮回的。
金溪淡淡道:“奇门万象·星移。”
“咚——”一声悠长的古老钟声, 上空仿佛出现第二个小型星空,足以覆盖整个瀛洲,它在斗转星移, 同时,悬在高空的烟花棒燃亮,它代替太阳的位置,与星空形成一个独立的星辰空间。
片刻后,黑夜被晨曦替换,光照削弱黑影的能力。
整个瀛洲顷刻间就变成了金溪的刑场。
老怪物震惊地望她:“这是什么术法?偷天换日?你何时启动的法术?你到底是哪个宗门藏起来的人?”
金溪不接话,抛出几个木偶,落地则如枯木逢生,迅速长大成手执武器的“人”,形态各异,兽头人身的侠客,或是手提三叉戟的鲛人。
她动作悠闲地让猫猫伏在她怀里,打了个响指,手臂一划便已手执唐刀站着。
她指尖往刀上一敲,刀身环绕淡淡金光,附灵成功,淡淡道了句:“沉莎,杀。”
“嗖——”沉莎手执烟花炮,变成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
“砰——砰——”几声花火炸响,一阵鬼怪大叫便是倒地声。
人偶分散攻击鬼怪,鲛人入海对付正在上岸的。
一整个海滩直接成了巨型的搏杀战场,把集群的鬼怪杀得一片散乱,吼叫连连。
老妖怪见状,举正手里的伞,嘴里念咒。
金溪一手托猫,一手握刀飞身劈向老怪物:“猫猫抱稳我脖子。”
猫猫的爪子一点不敢松懈,抱得紧紧的,不然怕被她这极强的冲击力甩出去。
老妖怪惊觉她身影如箭冲向自己,施法中断,下意识侧伞格挡。
“锵——”一击被他的伞格挡,重重的刀锋碰撞出火光,金溪迅速从空中翻身向后一跃。
“哦,原来这是你的招魂幡啊?”
方才念咒时,鬼怪的行动力有一点增强,此时无了,因为被她的物理速攻打断了施法生效。
“这是法器,哪是那么容易——”打破两字还未说出口,老怪物又是急急一个格挡,这臭丫头的攻击怎的都是遂不及防的?
这次的冲击更是出乎意料的迅猛,他居然被一把刀的攻击撞得跄踉几步后退。
他不可置信地望金溪:“你是道士还是江湖侠客?如此重的力道攻击?”
金溪只盯着那把伞,挑衅一笑:“你猜?”
短短两个字未完,又是冲过去一劈。
接连数次攻击都劈到伞上,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手都被震得发麻,听到“咔”一声。
他惊得瞪大了眸子,顿悟了:“你竟想直接砍毁我的法器?”
术士对法器有依赖性,既然知道攻击力来源这里,金溪当然会直接用物理攻击给他毁了。
谁那么闲给你施法生效的机会啊?斗法费时间还麻烦。
她只轻蔑地冷哼一声,不等他反应,继续一跃,刀刃裹挟疾风刃,从空中俯冲,这一刀必能损伤法器。
可惜他这次聪明了,直接把伞往旁边一甩,自己一跃避开攻击。
裹挟疾风的刀锋重重划了个空,只见一道弯月银光一闪。
“砰——”地上的沙子被刀风震得炸起沙尘暴。
金溪睇一眼自己立在一旁的伞,另一边的老怪物则抽出一把剑来,一张符拍到剑上附灵,目光如毒蛇,显然是恨极了她。
她如逗狗一般道:“哎呀,聪明了。”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直接举剑攻过来。
金溪握紧刀柄飞身过去迎战。
“锵——”一声刺耳的刀刃相撞,再剐蹭的尖锐声,花火四射。
金溪裹挟疾风提高攻速的攻击显然压他一头,一时压得他的刀刃侧向自己。
他瞪大了眸子,迅速后退避免自伤:“好重的力气。”他再次打探,“你到底是哪个宗门的?从未见过练武能突破法术防御的。”
“那是你逊。”
金溪方才见他抽刀的自信模样,以为他武修也不错,特意加重力度,力求不被压一头反伤自己,结果……
并不厉害,她更嚣张了。
接下来,她刀刀狠厉,攻速越来越快,他的迎战格挡越发的力不从心,还要口中念念有词施咒招鬼。
金溪见他的体力被消耗得差不多了,直接一招连贯劈砍。
趁他手忙脚乱应付之际,一个闪身越过他,踏风跃上高空翻身,疾风刃聚成巨大的鸟头裹挟刀刃,直接俯冲重重劈到招魂幡伞的裂痕上。
“砰——”迅猛的凌厉刀锋如风暴,地上的沙子被震出一个浅坑,满目是飞沙狂舞。
“咔——”不堪重击的伞,终于被她劈成两半。
“你——”他一惊,直接转身逃入市集,边逃口中念咒,控制鬼怪给他掩护。
金溪一边追一边逗他:“没了招魂幡做媒介还能控制它们?我倒是好奇,你哪儿偷来的灵力,你上一次逃走就是灵力不足与我打了吧?”
他这次只顾着逃,没有怒而反驳。
金溪道:“不会是从他那偷的吧?”
谁?他还未来得及思考,猛一个急刹。
前面挡住一个人。
赫然是宁聿真,他撑着孱弱瘦削的身体,提剑拦在他的前面,明明愤恨,却还算冷静:“是你施的咒杀?”
老怪物转头望一眼堵在身后的金溪,又回头看宁聿真,嗤笑一声:“你竟还没死吗?这么一条漏网之鱼,竟是个有天赋的。”
他的眼睛忽而染上青光,周围给他掩护的鬼怪嘶吼着身体膨胀,进化成巨型怪物。
宁聿真顿时面露痛楚,捂住胸口便突出一口血,病态的苍白脸色顿时如鬼:“你,你竟敢……”
金溪心里觉得不妙,宁聿真的咒还未全解的,此时被他强行突破她的雷刑禁咒窃取灵力,宁聿真会被损害性命。
所有人没注意到的地上,一道影子一晃,“嗖”一下掠出一道黑影,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老怪物一声惨叫。
“啊——”
“我的脸,是谁偷袭——”
一只巨大的黑猫落地,守在宁聿真身前,金色的猫瞳收缩为尖锐的竖瞳,浑身攻击性:“你敢害死他,我必要你偿命!”
“追击雷!攻!”金溪直接用雷刑之力把它们灭了。
用凌锥镜分散的掌心雷强度又不足对付,雷刑之力会误伤死灵,能强化的都是祟物鬼怪,目标太大,无须担忧会误伤亡灵了。
老妖怪悚然一惊,此时才想起,她一直只用物理攻击打断他施法,还没怎么用法术,此时一见,已经无胜算,他狠毒阴森的目光瞥向猫猫,很是不甘。
可他只能转身直接逃,不惜透支自己的灵力继续召唤鬼怪打掩护。
他一走,宁聿真撑不住摔落在地,黑猫急忙变成人形抱起他:“哥哥!”
鬼怪再次与亡灵混杂,金溪停止雷击,追着他跑出去。
那个方向,果不其然是想要入山,人类不通水性,他许是没想着会被逼到穷途末路,没准备水路,只能往山里逃窜。
可,城里早被金溪封锁了。
他忽而发觉,如何逃窜都只在城里打转,如同鬼打墙。
他猛地顿住,转身怒目而视:“你对城里动了手脚?”
“你猜呀。”金溪笑嘻嘻道。
老怪物没招了,脑子一下子清明:“我说呢,我在城里布的阵,怎的无缘无故损坏,原来是你……呵,你倒是狡猾,神不知鬼不觉就坏我好事。”
“嘁,你又是暗戳戳附灵,又是夺舍,你哪来的脸说我狡猾啊?”
他神色不明地静静盯她片刻,忽然笑起来,像笑她天真,又像自嘲。
“你想做匡扶正义的道士吗?哈哈哈……别做梦了,你今日……”他忽然阴森森一笑,“只能和我一起旦上一个草菅人命的妖道这个罪名。”
金溪仍旧笑意淡淡,不急不躁:“哦?你还有招啊?”
他仿佛被逼至疯癫:“你要做正义之士,我便是极恶之徒?哈哈……哈哈哈,我便让你也手沾无数人命,这座城的够不够?”
金溪只歪了歪头,好奇道:“你有此等能耐?”
他笑着得逞道:“你那边的伙伴许是应接不暇了吧,它们开始去攻击百姓了,哈哈哈……你要做正道?我偏要你和那个臭道士一样,旦上妖道之名,你永远无法在道盟地界立足,更是无法踏入中原,百姓只会相信道盟,他们说你是妖道,他们便会信。”
金溪睨他道:“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管事的还是皇帝吧?道盟是什么喧宾夺主的东西?”
“我们宗主在朝中便是个大人物啊——”他的话戛然而止,冷冷地睇金溪,“我说呢,哪里冒出来如此奇怪的道士,你不知道宗主与朝廷的关系,不知道道盟的权势,你……
他忽然不疯了,语气却奇怪,像寻求一个解脱一样问:“不是这里的人,至少不是这个国家的,你是哪里来的?”
金溪只淡笑着看他,并不答话。
“你回答我!”他突然像是不甘心一样怒喝一声。
“凭什么你可以一心向道,讲仁义道德,我却要像条阴沟里狗,我从前心怀道义而入道,人人欺我痴傻,我在他们手下活得不如一条狗,原来这个世上不存在正道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哈哈……哈哈哈,连我都做不到的事,你也只能跟那个道士一样当个妖道!”
他骤然间灵力爆发,一口血吐出。
密集的嘶吼声纷乱地传入耳。
是即将无差别攻击所有生灵的意思。
然而,同一瞬间城中亮起无数金光,如雷霆万钧一样响起一下又一下的雷声。
一道白光一闪,他被击飞出去,丧家犬一般匍匐在地,不可置信地望金溪。
金溪早已冷下脸,神色淡然地打了个响指,雷刑锁把他捆了个结实。
他再次发怒:“你做了什么!”
金溪淡淡道:“人造狱,人间狱,诛妖邪。”
她这些时日,每日忙着出去定位,就是编织这个,她此时就是守狱的处刑者。
他瞪着震撼的眸子,又像释怀,又像怨恨,极端的情绪下,他滑落了眼泪,只执着地问她:“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诛妖邪,清人间。”
“世外,隐仙踪。”
怀里的猫猫闻言,耳朵动了动,这是她的来处,他也好奇,但没动,免得打搅她。
老怪物意味不明地笑一声,像苦笑:“果然是别处来的啊?那里是修正道吗?”
“是。”
“那我肯定是恶极,需伏诛吧?”
“这不归我决定。”对上他不解的目光,金溪只淡然地结印,双手抵在额头,恭敬地一点头,“请判官。”
她的踏着金色藤蔓站在半空,背后一个巨大的金光圈,随后便是具有神秘压迫力的巨大金瞳,它在一个巨大天平中间。
手指一指他:“请审判。”
他瞪着眸子,紧紧地盯着金溪:“我若是不用死……能不能,让我见见真正的正道之地?”
“隐仙踪只进有缘人。”她看着判官的金光环绕在他身上,身旁正在进行,淡声应他,“但,我能讲与你听。”
他此时彻底释然了,留着血痕的嘴角勾出一个丝毫不带恶意的笑,真正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小郎君,正是春风得意的岁月,他轻声道,“好。”
诺言说得挺好,却遂不及防终止。
“啊——”他忽然一声惨叫,身上一下又一下地裂开,只一瞬,便魂飞魄散。
地上只剩下一套满是血痕的衣物。
变故遂不及防,判官的金瞳都怔住了。
金溪瞪大了眸子,死死盯着那套残留的衣物,惊声问道:“是谁能越过神域的隐世结界杀人?”
判官的眸子只看了金溪一下,便缓缓退回金光圈内,再消失,意思是这需要她来解。
金溪静静站着,耳边那些嘈杂鬼怪声已消停,越是安静,这些事情在大脑里越是清晰,越是生气。
是谁能在她眼底下杀人!
连判官都没来得及判因果,明明还说了让他听听隐仙踪的正道,再伏诛。
是谁!
她感应不到丝毫别的灵力,方才甚至没察觉到有物理攻击。
她大脑猛地打了个激灵。
“咒杀,只能是触发咒杀条件,连身带魂,一点不剩,到底是什么人。”
猫猫转头看向那摊衣物,又仰起猫头看金溪。
金瞳蕴含悲悯,另一只右眼的茶色眸子,则较为接地气,属于人类的气愤,脸上一片寒霜。
猫猫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熟练地学出一声糯糯的猫叫声:“喵呜~”
许是的确被安抚到,金溪沉默了片刻,收回目光,只让木偶把那摊衣物仔细收拾起来。
她拍了拍猫猫的背,淡声道:“都解决了,没事了。”
“你在生气吗?”猫猫想了想,直接问她。
金溪摇了摇头,提着刀往回走。
*
远方的一处宫殿。
侧卧榻上小憩的一人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熄灭的一盏灯。
“鹿澈的灯怎么灭了?”声音分不清男女,听着却像温吞之人。
在一旁翻看卷宗的人惊奇地看向灯:“他只说去瀛洲玩一趟,怎么灯灭了?”
榻上的人一蹙眉:“瀛洲?他去了瀛洲?为何没人告诉我?”
下边的人一怔:“那里,之前您只吩咐不能用术法,连去玩都不行吗?”
榻上人无奈扶额:“你们不知,世上还有一群我们不了解的世外之人……远古的时候,世间唤他们为……神官。”
“神官?”下边的人一怔。
榻上人点了点头,解释道:“若是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们的计划便有危险。”
顿了顿,又道:“不过神官要拦住也不是不行,只要来的不是刑官,便不难对付。”
下边的人听得微愣:“从未听您讲过。”
“他们隐世已久,无事不轻易入世。”榻上人一叹气,蹙眉思索片刻,“可是刑官是特殊之人,即使降世也未必能活着长大,许是鹿澈这孩子只是倒霉吧。”
他又闭上眼睛小憩,缓声道:“以后把下边的人管好,不许踏入瀛洲半步。”
“还有……”他又看一眼灭了的灯,此时只余一缕孤烟飘向窗外,他眉目悲悯,说的话却相反,“不知他是不是鲁莽引起神官的注意,你吩咐下去,若是有可疑陌生的能人异士出现,要盯好,如有必要,截杀。”
“领命。”闻言,下边的人恭敬地行礼,转身出去。
“等等——”榻上人又唤住他,“那只白虎可有最近的下落?”
闻言,他回身恭敬答话:“上回逃了就一直不见踪影,前不久有人说瞧见他往瀛洲去了,您吩咐不许去瀛洲,他们没敢贸然追去。”
“如此巧?鹿澈也去了那里……怕是遇上了,你吩咐他们一定不许去瀛洲,想法子引他出来。”
“是。”——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哇哦,我这次居然毫发无伤哎!主人超厉害的!!![加油][加油]
金溪:就很气![愤怒]
菜狗作者不擅长写剧情,一章快速过完QAQ,省得被骂文丑。[可怜][可怜]
我出息了,这本四十几章就换地图。上本六十几啊啊啊,康康能不能30万字干完正文,去番外做饭吃,比如史莱姆玩猫猫。
这本一样是正文完成世界观扩展+剧情线完结,番外感情线完结。
这本的世界观比较离谱,能扩展出非常多的可能性,所以大猫猫会出现在隔壁竹马的番外里哈哈哈。[狗头][狗头]
第42章 感谢礼 她指了指唇:“亲我一下呀。”……
金溪一路沉默不语, 沿着回路去找宁墨他们。
猫猫伏在她肩上时不时偷偷观察她,几次后,聪明猫猫确认了,她就是情绪不佳。
宽慰的话他不知道如何说, 他本就连正常交流的话都讲得不利索, 自个沉默苦思好片刻,选择回归小动物的本能。
他悄咪咪凑近金溪的脸颊, 伸出粉粉的小猫舌尖, 轻柔地一舔。
金溪一怔,侧头看他, 轻轻哼笑一声:“怎么了?大晚上怎么还舔人呢?”
猫猫见她似乎恢复了一点平日里的若有似无的笑意, 暗自欢喜,他是善解人意的猫猫, 毛茸茸的猫头做出一张笑脸。
“见你似乎不太高兴,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能哄你开心……”
金溪闻言, 笑得更明显了,打趣他道:“想哄我高兴就舔我?猫猫你知这举动在人类里是何意吗?”
“是, 是何意?”他做错了吗?
金溪侧头见他的笑脸僵住了,笑眯眯道:“人类把这个唤作‘亲吻’, 是非常亲密之举。”
闻言,僵住的笑脸,又变成呆猫,懵懵的:“比起被你摸大扔子还亲密吗?”
金溪:?
纯洁猫猫怎么能乱找形容词呢, 一找就是虎狼之词,她似乎不小心教坏了猫猫,不过……
“没错!”他的确说对了。
闻言, 他又变成快乐猫猫,高兴道:“那我以后只舔主人你。”
金溪笑道:“你想舔别人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猫猫想起她说过的,对他有占有欲,其实他不是特别清晰地理解,只知道主人在提醒他,他只能呆在她身边,不会有别人。
反正,他也不会离开,乐意至极。
他又仰头望着金溪恢复笑意的脸,只觉自豪,他成功哄到主人高兴了!
不多时,一人一猫回到与宁墨他们分开的地方。
隔得老远,金溪就看着眼前的一切愣了。
原本他们商量,打起来的时候若是宁聿真还能撑得住就负责管亡灵,她不善引魂,只能用雷。
她定位做的人造狱,在鬼怪靠近的一瞬间就围困诛杀,根本没机会闯入民宅,有他帮忙控住亡灵,就不怕误杀了。
此时一见,没想到是这样处理的。
只见宁墨化出数不清的猫灵化身,嗷嗷嗷地追着那些亡灵,把他们都圈再一处。
宁聿真许是无力起身,在旁边靠墙而坐,手中拿着一只魂铃,正有节奏地摇晃,口中念咒施法,驱动群鬼一点一点走入虚空中的阴门。
原来这就是引路人,无须像她一样麻烦,还要让他们魂归安息再入阴门。
远古隐仙踪有两脉神使。
其一:人世间的神官,通神域,属阳。
其二:人世间的引路人,通酆都,属阴。
当年人间秩序建立完成后神灵便离开,神官选择入大海隐世,引路人选择入世继续当轮回引路者。
分离无数个春秋,又在无数个春秋后重新相遇。
相逢仍是同源同道,行善。
待最后一个亡灵入了阴门,宁聿真终于力歇,闭眼关上阴门,身子一软便倒下去,宁墨这次飞快过去扶住他,没让他又摔地上。
“哇哦。”猫猫震惊,开眼了,猫生第一次看见有人诛妖邪能压制性地诛杀,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人间与阴界的通道。
金溪把刀随手一抛,它直接凭空消失,回储存法器里了。
看见他瞪大猫瞳,一脸震撼的模样,笑着戳他的猫脸:“怎么了?你来瀛洲这一路见惯妖魔鬼怪的吧?怎么还大惊小怪?”
他回过神来,小爪子抱住金溪欺负猫的手:“这不一样,从前我都是被欺负那个,第一次见他们被追着打的。”
这家伙怎的总是一脸憨地说出惨兮兮的经历,不过,这样的他才娇憨有趣。
“哈哈,坏事做多了迟早遇上制裁。”
“那是不是,我从未作恶,才能遇上你呀?”猫猫聪明的脑瓜子顺着她的话学会了道理!
“没错,我家猫猫最善良了。”金溪毫不吝啬地夸他,是真的佩服他的善良,初见便是满目委屈,不懂怨恨,仿佛生来就是至纯至善。
金溪等宁聿真缓过来,走过去笑眯眯道:“你说想要徒弟,我给你举荐一个如何?许是没有第二个更合适的了。”
宁聿真一愣,和宁墨面面相觑。
*
夜间的庭院丝毫不凉快,除了蟋蟀与蛙叫,一丁点树叶声都没有,因为宅院离海边比较远。
宁墨一路背宁聿真回来,累得回来直接想要抢大猫猫的鱼干吃,金溪赶忙丢她一条新鲜的。
此时就盘腿坐在宁聿真旁边吃。
宁聿真靠在廊下的躺椅上,看着前面的小男孩。
“这是,鬼童?”他不可置信道。
“是啊,我还想着如何能不伤及性命,祛除他自身的阴气,下午去见了你便想到了,跟随你修行不就行了?”金溪席地而坐纳凉,懒懒地靠在大猫猫肩上,正享受变回人形的猫猫摇扇,笑眯眯地应他。
宁墨闻言,咽下深海鱼,凑近小男孩嗅了嗅,忽而被他摸了一把头,“喵!”她猛地避开。
旁边守着小男孩的白猫急忙道歉:“对不住,冒犯你了,这孩子自小就喜欢猫儿。”
小男孩丝毫不怕猫妖,还很兴奋:“好漂亮的猫猫啊。”
“你竟不怕我,我可是通鬼灵的黑猫妖啊。”宁墨坐回宁聿真身旁。
“不知为何,我感觉你身上的气息比起其他猫要亲切。”小男孩道。
宁聿真拍了拍宁墨的头,温声道:“猫天生有通鬼灵之能,他身为鬼童,循着同源去亲近也是正常的。”
白猫听了片刻,猜到金溪的用意,忐忑地问道:“道长可否收他为徒?他很乖的,可否救救他?”
宁聿真只转头问小男孩,缓声问他:“你可愿意随我修行?”
“学术法吗?”小男孩问道。
宁聿真点了点头:“只是,我们这一门的修行颇为艰辛,除了行正道,还要守住人间轮回系统的秩序,一入此门,你的生活就与寻常孩童不一样了,你可以想清楚再应我。”
他从前只知道他这一门修行之法颇为奇怪,听金溪解释才知道,他们本就是来自远古神使一脉。
“我愿意。”小男孩道。
宁聿真问道:“你不考虑一下吗?不用急着回应我。”
小男孩摇了摇头:“我其实知道我与别人不同,人人说我是怪胎,只有阿娘一直夸我的好,跟随你修行,许是更适合我。”
宁聿真听得怔住,问他“不恨吗?”
他摇了摇头:“阿娘说,人类对未知的事物总会有恐惧,他们不了解我而已,他们只是害怕我,没有伤害我,捡我回家阿爷也对我极好,没什么好恨的。”
宁聿真闻言,宽慰一笑:“果真是好孩子,那……你往后便跟我修行吧,道名的话……”
“你有容人之量,如海纳百川,便唤作奉川,如何?”
“奉川,我喜欢这个名字,多谢道长。”他有模有样的拱手行谢礼。
旁边的白猫也喜得呆住,此时才如梦初醒,忙提醒他:“我的傻儿,赶紧奉茶,该唤师傅了。”
他噔噔噔地跑进室内,倒了杯茶又回来,恭敬地躬身行一礼:“师傅,请用茶。”
宁聿真缓缓接过,抿了一口后,循着惯例给他一个压岁钱,掏出银子时微微有点窘迫:“还有就是,师傅不太富裕,你跟着我吃住倒是不愁,大富大贵的话,得看机缘。”
“吃住不愁已是幸事。”他双手接过压岁钱,兴奋地道谢,“多谢师傅。”
几人闹哄哄地闲聊了一会,见夜已深,白猫带奉川回去休息,沉莎见无事,便也回去了。
院子里剩下两人两猫。
宁聿真打量院子片刻,清雅道长难得苦了脸:“为何我们同源,你却如此富。”
金溪笑嘻嘻道:“隐仙踪人多啊,远海里稀有物又多,鲛人寻得的好东西可多了,师门里时常有人带出去卖给有缘人,里头又什么都有,少有东西要采买,可聚财了。”
他一叹气道:“还是输在师门寥落啊……”
“会好起来的,这不是有了个好开头了吗?”金溪宽慰道。
他轻笑一声:“是啊,总算有个好头了。”顿了顿,又问,“此事已了,你要回去了吗?”
这问题又让金溪想起被人越结界杀人的事,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真令人恼火。
猫猫见她似乎气鼓鼓的,摇扇子更急了,试图用凉风给她降火。
金溪察觉到了,又熄火了,只撇了撇嘴:“还没完,我要北上。”
随后,她讲述一遍请判官时的事。
宁聿真微蹙起眉,道:“那我师门的咒杀,许是也与那边的有关。”他转头望她,“你何时启程?可方便结伴同行?我也想要寻个真相。”
金溪道:“过几日吧,你先休养,你今日损伤也太大了,你这个咒,怕是你在师门里就已经被附着了,我的雷咒解你的咒也需要不少时日,缓过几日再去对你也有好处。”
闻言,他礼貌地微笑道谢。
金溪伸了个懒腰,拉住大猫猫回自己庭院去了。
*
累了大半日,金溪一回去只想摊下。
一入房门,直接踢掉鞋袜,下意识想往床上趴下去,路过时瞧见大猫窝,一想自己身上打完一架脏兮兮的,大猫猫也不睡这个窝。
于是,她直接走过去一趴,陷入软乎乎的窝里,摊着不动了。
大猫猫跟随她入门,见她把鞋袜踢得乱糟糟,给她收拾整齐放在门边,才过去她那边。
她整个人陷在又厚又软的窝里,一动不动,仿佛只一瞬便睡着了。
回想她今夜打架时的招招迅猛招式,每一刀如有开山之力,一定很累吧,还能把他护得稳稳当当。
他轻轻坐在她边上,尾巴尖试探着戳一戳她的背。
“怎么了?”她闷在窝里,传出来的声音有点模糊。
见她没睡着,大猫猫真诚道:“主人,多谢,我这一回居然毫发无伤,做梦都不敢如此想。”
金溪静了静,仿佛与懒散的拖延症搏斗,片刻后才转过身望他。
猫猫脸上挂着柔和微笑,如一只被精心养护的猫儿,只有干净安逸的笑意,美得挪不开眼。
如此美人,怎能不护好呢?哪舍得让他再次血淋淋地倒在眼前?
而且,属于她的东西,也不容别人触碰,更别提伤他。
一时间回想到几天前摸他,美人盈盈水光的眸子,脆弱又美丽,只能她可以看见,美人只能在她的蹂躏中落泪。
她忽而笑吟吟,一把坐起来:“猫猫想报答吗?”
猫猫被她忽然生龙活虎的模样弄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只呆呆地点头。
只见她笑眯眯地指了指唇:“人类对亲近之人的谢礼,最低阶的是这个。”
大猫猫:?
金溪道:“亲我一下呀。”
他更懵了,呆愣的脑瓜子回忆之前被她教导如何被摸,最后那一下似乎就是吻吧?
于是,聪明猫猫学着她,如蜻蜓点水一样,轻轻吻在她的唇角。
温暖,柔软,近在咫尺的气息,是与主人的亲近。
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气息,他的眸子忽然迷离,仿佛……想要更多,属于她的东西,什么都行,让他哭也可以。
心间属于人类感情的混乱丝线,仿佛忽如其来归位了一条。
心中感激与欢喜时,与亲密之人可做的事,是这个。
他忽然虚心讨教:“那,若是更加欢喜,进阶是做什么?”
金溪一愣,直接笑出声:“这对你而言还早。”
她的手抚上他的尾巴根处,凑在他耳边道:“我会从这里吃掉你,你被吃了,就完全属于我了哦。”
“我……一直都是属于你的。”他眸子里的迷离蔓延至灵魂,是为贪恋。
金溪却道:“不,还早,等你清晰理解人类感情的时候,才是你最美味的时候。”顿了顿,她补充道,“这事需要你完全愿意,我不做登徒子。”
猫猫呆愣了半响。
哇哦,原来她真的会吃猫猫,但好像不是鲨了再吃。
他轻声道:“我会努力学的。”——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接下来要努力学习人类感情。[害羞][害羞]
金溪:骗到猫猫的亲吻,嘻嘻。[坏笑][坏笑]
啊,我果然还是很喜欢瘦弱病美人,都不腻的呜呜呜。
第43章 猫男仆 “哇哦,猫猫男仆。”
翌日的院子, 只听鸟雀声而无阳光,几日闷热无风的天气果真是憋大雨,密集的层层厚云仿佛压在头顶,偏偏又不是黑云, 一时分不清辰时还是午时。
但鸟雀有固定的捕食时间, 能分清。
沉莎这日依旧来晃醒金溪,结果破天荒地发现人不在床上, 就在猫窝里, 还是昨日的衣衫,明显是打完架直接睡了, 没沐浴。
窝里还有一只巨大的白虎, 又蓬松又大的尾巴垂在地上,一眼下去, 像看见一只巨大的猫儿。
虎之大,一窝装不下,但它装得下金溪。
可她姿势过于奇怪, 整个人趴在一只大白虎的肚子上,脸闷在人家的胸毛上, 手的位置还很可疑,在大老虎脖子与腋下的三角位, 像在大老虎的大扔子上。
沉莎:?
第一反应是,不窒息吗?
第二反应是,捡来的美人果然会被这样那样的不可描述。
她试探性晃金溪:“大人,醒醒。”
“唔……”人没翻身, 但有回应。
哦!还活着。
沉莎又晃了晃她,道:“过几天就要离开了,你还有事情做吗?快下雨了, 这里一下雨就要几日才消停。”
她说完,大猫猫睁开了迷迷糊糊的眸子,比金溪还先清醒:“那个,我来叫醒她吧。”
沉莎不太相信:“她是个赖床惯犯,你能行吗?”
“能的。”大猫猫信誓旦旦,甚至跃跃欲试。
于是,沉莎决定先相信一次,她转身出去了。
沉莎一走,房内又静悄悄,他就以仰躺的姿势被当成了毛茸茸的“老虎床”,被金溪趴在肚子上睡了一夜。
她方才只轻轻应了一声,这才没一会,呼吸又平缓下来了。
大猫猫:?
平时处理事情慎密,打架凶狠,怎的真会赖床如此厉害?这是可以在同一个人里出现的特点吗?
他抬起比人脸还大的虎爪拍了拍她:“主人,该醒了。”
“唔……”她闷声应了一下,还是没动,但是放在大扔子上的手动了动。
大老虎一僵,以为她一醒就要做登徒子摸猫猫,结果人家揉了一下又安静了。
大猫猫:?
不得了,这是真能睡,难怪沉莎会怀疑他的实力。
可是,和主人亲近的猫猫怎么能连这种事都做不好呢!
于是,他再次伸出大爪子拍了拍她。
金溪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只巨大的梅花大肉垫在邀宠,柔软的大肉垫不轻不重地踩在她的肩上。
不算特别清醒的意识中,冒出来的是粉粉嫩嫩的大梅花肉垫。
她似乎只玩过一次,在哪来着?
好像是自己家的大猫,自己家的岂不就是为所欲为?完全不怕挠人的,忽然馋了。
于是,在大爪子离开之际,她头也没抬,精准逮住。
大猫猫:?
哇哦,他成功了!结果没来得及高兴,发觉人家只是下意识要玩他的爪子!
“你醒了吗?”
金溪只轻轻说了句:“好大的爪子啊……”
然后双手把他的爪子逮过来,指尖轻轻摩挲又嫩又柔软的大肉垫。
“啊!”他下意识想收回又被她用力抓住。
大猫猫的爪子如精养的家猫一样水嫩,被她的手指来回刮过粉嫩的肉垫,就像被挠脚心一样,痒得他不住发颤,想逃就逃不了。
只需片刻便身子软了。
大爪子的足趾并拢勾起,试图减少被她摩挲的面积。
结果被她一手用力按压揉开,另一手继续摸。
“呜……别,别挠了,好痒啊,主人……别。”
金溪不知清醒没有,听他的求饶,动作顿住了,大猫猫还没缓过来又被用力揉按肉垫。
“呜……”
原本如一朵大梅花一样紧致的爪子,被她用力揉按下去,逼得足趾张开。
这种是属于爪子的解构习性,正常的时候就像藏起尖锐指甲的大梅花,此时被用力按压,又时而揉捏,如弯钩的指甲也被逼出来了。
圆溜溜的虎瞳被欺负得泪汪汪,可怜极了。
任谁都不会想到,一只被人称为山君的大老虎会被人类欺负得泪汪汪。
虽被欺负,可感觉到自己的指甲被她逼了出来,还是在呜咽中抽空提醒她:“你小心我的指甲,即使磨过还是很锋利的。”
“真好玩,好舒服的手感啊。”金溪没在乎指甲会不会误伤她,只在意手中如面团一样解压舒服的手感,像刚兑完热水揉搓成团的面团,又软又暖,舒服极了。
双手合起来抱着揉,拇指摁住肉垫按压,又用力捏下去,逼得大爪子像人类手掌一样张开指缝。
“呜……轻一点,好疼。”又疼又痒,下意识想躲避又躲不开,只能尾巴不住地在地上扫动。
被捏开的指缝忽然被她塞进手指,如人类的十指紧扣,她一下松开,又一下扣紧手指,玩得不亦乐乎。
但这样的玩弄反而轻松一点,没什么又疼又痒的难受,大猫猫终于缓过来了。
“你醒了吗?”
金溪忽然笑一声:“被猫猫诱惑到,怎么能不醒啊?”
闻言,他的尾巴绕过来指指点点,大大的虎脸配着泪汪汪地眸子,颇为委屈:“一睡醒就欺负我。”
金溪又抱住他的爪子贴在脸颊蹭肉垫,盯着他大大的虎头,和他作为小猫时的气质差不多,有点单纯?
可是又很独特漂亮,居然能在一个老虎的脸上看出大家闺秀的气质,就很离谱。
而那双圆溜溜的眸子又只觉可爱……
呜呜呜,是巨型猫猫。
她打量他的虎身,怎么完全体的虎型比他半人半虎的原型还大啊?
她叹道:“失策了,没想到虎之大,一窝装不下,猫窝买小了。”
大猫猫闻言,更委屈了:“我不想睡猫窝,我人形没这么大,睡你怀里正好。”
金溪一下子笑了:“哈哈,救命啊,你这家伙是怎么做到一脸单纯正经地说出这种,这种什么来着……哦,勾栏做派的话。”
大猫猫:?
金溪见他又是一脸懵,是呆头呆脑的大老虎,笑道:“说你勾人。”
害羞的大老虎脸颊发烫,但毛发浓密看不见,他又小声问道:“你起来了吗?”
“哦,今日要带你出去报恩。”金溪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大爪子,原本骑在他的肚子上,低头的时候看见他厚厚的护心毛,干脆身子一趴,一顿蹭,再侧身滑落到猫窝上。
大猫猫急忙伸爪子,护住她顺利滑落,再爬起来去藏起来变人形。
等他打理好自己走出来,她还摊在猫窝里。
大猫猫:?
哇哦,她原来有拖延症!
为什么打架又那么干脆利落啊?
他赤足走路如猫儿,无声无息地走过去蹲下,尾巴尖戳她:“你又睡了吗?”
金溪睁眼望一下窗外的阴天,蔫蔫地撑起身,直接趴入他软乎乎的怀里,深深埋入,吸猫猫。
“呜呜呜,好困啊,昨夜才睡了没多久。”
于是,大猫猫学习新的技能,直接抱她过去洗漱,站起来只齐胸的身高差,抱起来轻轻松松,何况大老虎本来就力气大。
金溪换好衣衫坐在镜子前打哈欠,望着镜子里给她梳头的大猫猫。
“哇哦,猫猫男仆。”
在她背后的大猫猫一顿:“什么?”
金溪笑道:“夸你是大宝贝。”
闻言,大猫猫给她戴好莲花冠,高兴道:“好吧。”
*
“喵~”
“喵呜!”
“喵喵喵~”
一群小猫看见熟人,高高兴兴地围过来。
之前找金溪去救大猫猫的那几只看见大猫猫时还一愣,仿佛在确认他还活着,随后围过来他腿边绕:“喵!”
许是在与大猫猫说话,大猫猫用猫语回它们了。
“哇!你们猫科的语言是通用的吗?”
“我不知道啊……是吧?就是能听懂。”
大猫猫把切了段的鱼干递给它们,一条就很大,这里还好几条,看上去够吃好一阵了。
他趁小猫们忙碌啃鱼之际,打量这个小林子。
许是有人类会来打理,放着有喂食的盘子,还有一个猫舍。
他抬头望向越来越阴沉的天色,轻声道:“主人……有暴风雨要来了。”
这她知道啊,所以才赶着今天带他出来,瀛洲的雨一下就几天不消停,苍穹破了一样倒水,还胡乱刮风,连伞都是白撑的。
可听着他的语气似乎有不明情绪,问他:“怎么了?”
大猫猫指了指猫舍:“那里,没有屋檐挡风雨,水会进去淋了小猫的,底下也太低,水会淹进去。”
金溪转头望去,是一个挺大的猫舍,本来觉得还挺不错的,听他一讲又觉得确实很多缺点。
大猫猫流浪了不知多少年月,挨过的风雨不知多少,这个经验,还真是养尊处优的人类比不上的。
她抬头望向开始乌云翻涌的天色,道:“你要给它们改善吗?那得快些,雨要来了。”
“好的。”
说动手就动手,不过缺少材料,金溪一想附近就有宠物用物的铺子,直接去找掌柜买材料,反正他们接定制品,必然有材料。
等掌柜收集材料时,金溪忽而想起,当初就是想要逮他来选礼物来着,一个重伤耽误了许多日。
便问他:“猫猫可有喜欢的?上回想逮你来选礼物,结果耽误到今日。”
猫猫一进来时确实看着一些东西入神,没想到主人本就想要送给他,喜极了。
但是……
他转头望向外面,暴风雨迫不及待要来了:“那个,帮小猫们改善完猫舍再来可行?”
好善良的猫猫!
金溪笑道:“当然可以。”
上回遇上的小姑娘正巧又在买东西,好奇问道:“林子里的那个吗?那个猫舍怎么了?”
金溪给她解释一遍缺点,小姑娘恍然大悟,急匆匆跟着他们一起去。
结果,人类速度还是比不上乌云,大猫猫弄好增高,一阵狂风刮起林子里的落叶沙尘,接着就是“沙沙”作响的雨,只一瞬间便如倒水一样,成水柱的雨水砸到身上生疼。
“喵!”小猫们急匆匆窜入猫舍。
“哎呀,这雨说来就来,果然会刮进猫舍里。”小姑娘也没急着走,帮忙一起顶着雨水改猫舍。
有陌生人在不好用法术筑挡雨结界,金溪只得一手撑伞,一手给大猫猫搭把手递东西。
只不过,这雨随风横着刮,甚至无固定风向,雨伞的作用不大,但大猫猫还是不急不躁地拿着榔头敲敲打打。
直到改善稳妥,他才抹了抹脸上的水,微笑道:“好了!”
丝毫没有因淋雨而不高兴,只有给小猫们一个遮风挡雨的猫舍的喜悦。
知恩图报,品行好极了。
小姑娘左看右看,笑道:“所幸你家郎君周道,多谢两位。”
原来猫舍是她与几位宠物同好一起做的,她还想要送物品感谢,金溪拒绝了,毕竟是自家猫猫的报恩,因果闭环。
给猫猫的礼物,还得是她这个做主人的来送比较稳妥。
(卷一缘起篇·完)——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好变态哦,一觉醒来还没清醒呢,连我的爪子都不放过。[爆哭][爆哭]
金溪:嘿嘿,大爪子,好玩![爱心眼][爱心眼]
大猫猫男仆终于来了,洗衣做饭,暖床,唤醒服务,还能玩,功能齐全。[鼓掌][鼓掌][鼓掌]
馋了好久的玩爪子,呜呜呜。
第44章 姑苏城 “别怕呀,没人能在我手底下伤……
初秋的海风已不如夏季的热, 一阵拂过,只觉水润凉快,舒适宜人。
金溪他们一行人站在商船的甲板上,遥望正在靠近的码头, 一眼望去只觉一片延绵碧绿, 却没见太多高山,较为平缓。
从书里或者师门中人口中听说过, 江南水乡为富庶之地, 地大物博,乐趣也多。
早些日子师姐正好带了稀有物来姑苏与有缘人交易, 金溪顺道让她提前打点好居住的地方。
她转眸看看身边这一行人, 一路上欢笑声就没断过,不久后还有师姐与她的道侣加入。
她侧头靠在大猫猫的肩上, 笑道:“这姑苏之旅,似乎还挺热闹。”
大猫猫闻言也是一愣,忽然想到自己从西边东逃一直孤身一人, 此时竟能结识一行同伴,热热闹闹地再次启程。
从每日的惶恐不安颠沛流离, 再到可以惬意地赏,这等安全感与从前心境的悬殊之大, 恍如梦中。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遇上让他重生的神灵,她是他的主人,只觉幸运至极。
大猫猫迎着海风闭上眸子, 此时更想仔细地感受这一切,以他被世界接纳的认知来享受一切,任由海风拂起披散在肩背的卷发, 一下一下地扫在脸上。
任何一点微痒的感觉都在告诉他,这是海风,属于享受赏玩的感知,而不是任何会伤害他的东西。
他抿唇勾起温柔的微笑,温声道:“是啊,很热闹,这一趟旅程应该挺有趣的吧?”
本是很煽情的时刻,适合温声细语,可惜金溪这人特殊,除了在战斗中的警惕状态下,大多都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
她笑嘻嘻道:“姑苏就算无趣也没关系,我从你身上找乐子就行,没什么是大扔子解决不了的。”
大猫猫:?
这个气氛是该说这种话的吗?为何感觉这登徒子丝毫不解风情啊?
他略微委屈地睇她几眼,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小声道:“好变态哦。”
金溪见他逗趣模样,抱住他手臂:“哈哈,我寻思,我多变态你也没抗拒啊,不也能让你舒服得身子发软吗?”
大猫猫愣住。
好像很有道理,她那双灵活的手不知有何神力,总能让他身子发软,眸子都被逼得泛出泪意。
不管是变成猫还是虎,人形更甚,直接满面泪痕。
偏偏她还夸他如绝世娇美男一样好看。
男人哭为什么好看啊?猫猫不理解,猫猫只一味委屈,又说不出委屈的原由,甚至觉得这种哭也不该委屈。
想着想着他的脑瓜子又懵了。
“哈哈。”金溪不知他想什么了,又变成一只呆猫猫,可爱!
谈笑间,一船员走过来,前方码头的右侧指了指:“姑娘你瞧,一会靠岸后,我们改乘这种小船入内陆河,若是顺利的话,不到夜间就能到姑苏城了,你认着我们的商号,可别上错船了。”
“好的,劳驾。”金溪应一声,牵住懵懵的大猫猫,一行人回去船舱去收拾行李。
原本金溪跃跃欲试想要进去隐林,她好奇很久了,不知里头是否与隐仙踪的海岛一样有趣,顺便尝试从隐林穿行北上。
结果被宁聿真一顿劝。
他们引路人一脉入世后又搬入了隐林,较为熟悉里面,言说从瀛洲穿行会经过密林深处,那边大妖与精怪特别多,太危险,恐会耽误。
于是,他们选择走海路,跟随商船北上,等个适合的位置再入隐林,毕竟瀛洲出海的船只特别多。
*
换乘后,他们拐入一个河口,从链接大海的宽敞渐渐收窄,两边渐渐观得绿树植被。
从渐进的视觉上感到进入新话本故事一样的期待,即将迎面而来的故事充满未知,而这河道便是进入故事的入口。
金溪站在船头,仰头观看两岸青山。
清一色的碧绿,不似隐仙踪的绚丽与险峻多变。
平缓山顶从近到远分层次,从清晰到朦胧,依次分层,河中碧水只有粼粼涟漪水光,无风浪,如诗画一般优美,如置身静雅画卷当中。
“好久没见过如此缓和的山水之境了。”金溪道。
大猫猫正好奇地探身观看水面,不断跃出水面的鱼入跟随船只夹道欢迎。
闻言则抬头看看延绵平静的山川,好奇问道:“大海很危险吗?”
“海浪不定时翻涌,海底深不可测,高山嘛……山峰巍峨,住在上面如在云端,有时早起的话,辰时还能感受一下身在云雾中是何等奇妙。”
大猫猫静了片刻,沮丧道:“想象不出来……”
“哈哈,与凡世大陆差别太远啦,那边是上古仙境,都是奇人所居,众多变幻莫测海岛则居住灵妖,海底则有鲛人等海生之物的族群。”金溪笑道。
沉莎颇为得意:“而且那些海岛还不是什么妖都能住,比如我的族群,就住在悬浮高空的岛。”
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宁墨震惊道:“怎的听着像隐林?隐林也是比外面的世界险峻多了,同样有变幻莫测的地方。”
“也许,都是上古之境的特质吧。”金溪道。
宁聿真闻言,颇为无奈道:“可听起来,隐林没你们平和,里头大妖都随心所欲,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袭击斗殴。”
听上去他像是被袭击过,金溪笑得颇为欠揍:“还是因为师门人多啊,作乱的都得挨揍再清除记忆赶出去,永不得回隐仙踪。”
宁聿真痛苦捂脸。
奉川揪了揪他的袖子:“师傅,等我有所学成也会收徒,到时便会壮大师门的。”
宁聿真叹道:“对啊,我们修行者最不缺的是时间,会好起来的。”
金溪提醒他:“神侍这一门,事关维持世界持续运行的秩序,收徒还得谨慎,若是心性不定,一旦破坏了世界规则,恐会影响到宇宙能量守恒规则……所以,隐仙踪进有缘人也不容易,切记莫急。”
宁聿真:?
“这又是我来不及知道的东西吗?”
金溪:……
哦,这家伙年纪轻轻就成了宗门孤儿,许多事情还没来得及知道。
“三千世界,繁花似锦,但它们之间都处于一种能量平衡状态,生生不息,再消耗。”
宁聿真问:“什么能量?”
金溪道:“具体我也不知。”
两人相对无言。
大猫猫听他们谈话,忽而想起他忐忑试探她的那晚,问她会不会讨厌妖怪,人类把妖魔鬼怪归为异类,会排斥。
她当时说,生了灵智的生灵都会入因果系统,善恶之分与人类一样,只看是否有缘。
原来是这样,她看待世间的视角早已跳出族群以外,只看世界,不只看人类。
她会喜欢他,也是把他看做世间的一部分。
而她是遥远的海域之人,何其有幸才遇到她?
这一刻,心中乱糟糟的感情丝线,似乎又归位了一点,仿佛急着与她的灵魂产生共鸣。
心中一种明说不了的感情呼啸而出,细想却仍道不出具体。
他的手指忽而动了动,似急着想要触摸到她,想要感知她的温暖,想要与她亲近一点,或许抱抱他。
是什么呢?还是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明白了。
宁墨忽然道:“我们要入城了。”
大猫猫恍惚的思绪被唤醒,缓缓抬头望去。
前面是一条河湾,城门顶上的青瓦露出一角,随后缓缓看见城门全貌。
青砖在两岸搭桥,河中做数个门,作进出分流船只用,高墙上设青瓦岗,站有姑苏官府的守卫。
进出的都是中小船,出海边码头再换大船,所以进出的船只数量挺多,还要查文书。
“瀛洲来的商船。”船主停在城门,给站在城墙下的守卫递过文书。
他来回看几遍文书与船,还有船上的人。
所幸,金溪提醒宁聿真不作道士打扮,金溪更不用说,隐仙踪一向随意,反正入了隐仙踪的都是有缘人,无须区分。
可他看了看大猫猫与沉莎,除了寻常农作之人,人类少有如此简洁的衣衫,而且他们不想农作的平民只着粗布麻衣。
都是料子极好的一件交领衫子与下裙,鞋履也不穿,只趿木屐。
“几位似乎不是本国人?”
金溪想了想,笑道:“是本国人,只是出海邻国谋生久了,有些别国的习惯吧。”
隐仙踪师门偶尔入世寻有缘人,什么国家都去,她知道国与国之间确实不大相同,比如,西边热砂之地,男子衣着还会袒胸露|乳。
守卫将信将疑:“可有身份牌?”
金溪掏给他看,感谢师傅给她准备妥当,照着做一份给大猫猫也不容易起疑。
“原是远方归来的同胞,欢迎归来。”他递回身份牌,笑道。
金溪笑吟吟地道谢,船主便吩咐篙夫们入城。
越过城门仍是绿水青山,跟随前行的船穿行河道不久,开始看见岸边许多马车与轿子。
船主吩咐篙夫准备靠岸,又与金溪道:“姑娘,你们在这里上岸可以租那些马车入城,我们这些卸货的通常都在这里,不进闹市的。”
“好的,这一路多谢关照。”金溪递给他一枚金币。
船主笑着接过:“多谢姑娘,你们以后若是还要跟船回瀛洲,可去船舶司寻找我们的商号,说我名便可多关照你们。”
金溪礼貌地道过谢便下船去。
寻了辆合眼缘的马车,给马夫说了个地址便进城去。
“想看一看人间百态吗?你来坐这里。”金溪给大猫猫坐到窗边去。
这一路他都如真实的猫儿一样,好奇心颇高,探头探脑地看,从大海到河山,连睡都舍不得睡。
大猫猫果然高兴极了:“多谢主人。”
金溪笑眯眯地搓了搓他的脑袋。
从渡口进城并不远,只片刻便开始听见喧闹的人声,比起瀛洲更甚,金溪都忍不住好奇,凑到大猫猫脸边一起看。
一人一猫,活像是物似主人型。
“原来这就是江南富庶水乡吗?好生华贵的人,商铺也大。”金溪感叹道。
本以为大猫猫也会关注人文环境的区别,结果他冒出来一句:“吃的好多啊,瀛洲里都没见过的。”
金溪笑道:“不愧是大老虎啊,会吃。”
许是大猫猫这一头银白卷发实在惹眼,还是会引人驻足交谈,大猫猫的身子一僵,下意识想躲回马车里。
金溪一把拉住他:“别怕呀,没人能从我手底下欺负你,你看你的,别管旁人的目光,问心无愧便无惧目光。”
“好,好的。”
密集的人流原本都在交错穿行于街道,人群乍然吵吵闹闹地都往同一个方向去。
马夫是个热于交谈的人,隔着帘子与金溪他们道:“几位游客来得是时候,这几日山明道观巡游祭典,你们可去凑个热闹,讨个吉利。”
“道士吗?”金溪问道。
马夫笑道:“是啊,这山明道观可受追捧了,除魔卫道,替人解难,游客也时常爱上去讨个福,客人不妨去玩玩。”
“除了这个,可还有别的道观?”
“有是有,但都是寂寂无名的小道观,比不得山明道观。”
金溪眯着眸子望向前方,嘴里笑道:“多谢举荐。”
她回头看见宁聿真也在另一边的窗子探头看,正巧坐回身与她四目相对。
许是知晓了自己的道门真相,心中不再迷惑,他的眼中无甚复杂情绪。
金溪压低声音,笑吟吟道:“道门始祖之人与后世道者相遇,你猜孙子会不会挨揍。”
“你要探查他们吗?”宁聿真问道。
金溪道:“反正指引到这里,定会有事情要处理,先从玄妙之地开始打探吧。”
“可有计划?”宁聿真稍正色地问她。
然而,金溪笑眯眯道:“没有哦,我来这里是要游玩的,反正倒霉起来就会自己撞上我。”她指了指大猫猫,笑得嘚瑟,“比如这家伙,被我接连救了几回,逮住了那个小郎君。”
宁聿真欲言又止,最终无奈道:“真有你的,能打就是了不起。”——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呜呜呜,不用挨揍的日子。[撒花][撒花]
金溪:嘻嘻,玩猫和玩姑苏城之间难选。[狗头][狗头]
第45章 被独占 “你……你要埋我的大扔子吗?……
马夫一路带他们穿行过闹市, 停在一处临江而建的碧水坊,江边杨柳依依,小船如游鱼而过,一条小桥过对岸便是市集, 既清静, 也不会太寂静偏僻。
金溪带着他们循着地址找宅子,原本只想着从外到内找, 所以沿着江边柳岸而走, 结果没走多远便见着了。
几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觑。
“应该是这里吧,师姐选的东西只会好, 不会太将就。”金溪道。
看高墙圈起的范围判断, 宅子不小,还瞧见有阁楼, 阁楼俯视能瞧见江景与对岸的市集。
这是半点都不会寂静无聊啊,闲着没事坐到阁楼还能见见市集的人间百态。
金溪仰头一看,果然瞧见熟悉的法铃了, 还未走上阶梯去敲响门铃,只听一声沉闷的木门声, 门打开了。
一位身着淡金色衣裙的高挑女子现出身影,笑盈盈道:“我坐在阁楼就瞧见你在马车里探头探脑了, 好久不见啊,小师妹。”
金溪只顿了半响,待她站在阶梯边上,已忍不住冲过抱住她:“呜呜呜, 家人啊!好久没见。”
一人在阶梯上,一人在下一级,这高度巧妙, 她的脸正好埋入师姐的柔软胸膛里,深深埋入一顿蹭。
大猫猫看她“嗖”一下就埋入了别人的怀里,半点不带犹豫的,愣了愣。
他神使鬼差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又抬头看她还在蹭别人蹭得不亦乐乎,猫猫忽而感觉胸口有点空虚,有点怀疑猫生了,登徒子怎么还会埋别人的啊!
猫猫心中不自控地生出委屈感,细想又不太明白委屈什么。
又见门内走出一位高壮的男人,肤色与他是另一个极端的棕黑色,五官立体精致,面目英俊不失亲和。
余光忽然被晃了一下眼,原来是他的皮肤在阳光下反射出微闪的光泽,如五彩斑斓的金沙在皮肤上若隐若现。
体格比他要壮实,尤其是……那傲人的大扔子,比他厉害。
脑中这奇怪念想一过,整只猫如被雷劈,猛地醒神便是羞得脸红,他怎么会去看如此不礼貌的地方啊!他为什么会有如此丢人的举动啊!
黑皮男人似是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他收回看那女子的目光便睇向他,还不明意味地一挑眉。
大猫猫:?
甚至被人发现了不礼貌的目光!羞死猫了!
他战术性率先打招呼,以示自己不是没礼貌的猫猫:“你,你好。”
那男子竟也瞄了一眼他的胸膛,又是一挑眉,笑得开怀:“你好啊。”
大猫猫:?
没脸见人,赶紧移开目光又去看金溪,见她还不舍得离开人家怀抱,不礼貌的尴尬感觉顿时扫去大半。
猫猫不语,猫猫委屈,她怎么还不回头,被她丢一边有片刻了。
金溪丝毫不察觉娇气猫猫内心的丰富变化,只蹭久违的怀抱。
师姐抱住她笑道:“师傅说你走时还舍不得离家,结果你一入世便把家里不知忘哪去了,无事便不记得找她,原来还记得家人吗?”
“哈哈,确实挺高兴。”她终于抬头,扭头给她介绍新的伙伴。
待宁聿真他们一一打招呼混脸熟后,最后才走回去牵住大猫猫的手。
师姐英绥还在好奇,她哪儿拐来如此独特别致的美男。
见她笑得颇为得意:“瞧我捡到的大猫咪,是不是很漂亮?”
大猫猫闻言,忙礼貌地微笑打招呼:“你好。”
师姐:?
她愣神中只下意识回应他:“你,你好。”
来回打量站在一处的两人,震撼得瞪大眸子:“师傅只说你捡了只狸花猫,没说你捡的是个男人啊!”
金溪一愣,没说吗?好像是忘了。
她笑嘻嘻道:“哦,我后来才发现了,有猫的日子太高兴忘记说了。”
师姐指指点点:“我就说你是玩得太高兴,把家里都忘了。”
金溪笑眯眯地牵着人进屋:“那么大一只毛茸茸唉!哪能不兴奋啊?”
大猫猫闻言怔住,原来她一开始就会因为有他而高兴吗?还是从小猫的时候?所以她那变态举动只会对他做,不会对丧彪它们做?
原来一开始把他套麻袋回家就不是贪他弱小好欺负,不是拿他消遣,而是第一眼便是合眼缘,然后把他据为己有。
方才见她蹭别人的不知名委屈忽而散去了。
怔怔地转头睇金溪,少女的脸上一贯的嬉皮笑脸,阳光照到她的脸上,眼睫毛如化成如她一般活泼的蝴蝶精灵,生动无比,连一向沉稳的金瞳都染上她的开怀情绪。
她总是如此笑着唤他“大宝贝”。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在她那里的独一无二呢?被她摸哭也是独得一份。
这个全新的认知就行遂不及防打开了新的世界,大脑乍然“嗡”的一声。
一直沉寂的灵魂猛地动荡,如平静湖面被花瓣砸出了涟漪一般,荡漾不止,涟漪动荡唤醒了湖底沉睡的大猫,它睁开眸子看向岸上唤醒它的人。
她是带着独占的心思来逮捕它的。
大猫透过黑沉沉的湖底望向岸边人,她如有神力,只需站在岸边,就能让他忘了湖底的寂静与寒冷,被她的温暖独占,她往后便是他的归宿,也是只有他一人占据独享的归宿。
尤其是,此时就被她牵住手,属于她的暖意瞬间就从手中冲击向整个灵魂,湖底的大猫挥动爪子挣扎上岸。
靠近她……
去她那里……
让她更快地捕获他。
之后,便是助长灵魂中微不可查的贪婪,如萌芽得到养分,茁壮生长。
想要……想要更多属于她的气息,想要被她独占。
她的温暖也是只缠绕他,紧紧绞住他的身体,直到紧密地困住他的灵魂,从此不会离开她。
哪怕……如发丝那么一点的距离也不离开。
他神使鬼差地反握住金溪的手,从前总是被动地被她牵着,如牵丝人偶,任她驱使作为,第一次想要主动,让自己的意志传递给她。
想要……把她的脑袋摁入自己的怀里。
能不能只埋我的扔子啊……
他的神魂远飞,只剩下身体上的熟悉本能,被金溪带进屋。
师姐等他们都进来了,坐在庭院里歇脚,才问:“猫妖?”
“猫妖”一词响起,瞬间回魂。
被人唤作妖怪总是受苦的开端,这是刻进灵魂里的恐惧,于是,大猫猫的灵魂瞬间被扯回来。
清醒过来的瞬间便是止不住的羞耻,他为什么会有这等放浪形骸的想法啊!
怎么还能强制主人埋扔子呢!
羞死猫了!坏猫猫!
羞耻迅速压过了恐惧,一时忘记回应她的问话。
幸好金溪是个好主人,她笑道:“不知是什么灵物?像猫,又像虎,还像人,甚至有这三的集合体,正巧处处戳中我的喜好。”
师姐英绥静默了半响,脑中自行描绘了一遍,只觉神奇。
她打趣道:“啧啧啧,难怪高兴得把家都忘了,找不到第二个如此称心的了吧?”
“嘻嘻。”金溪得意一笑,可不是吗,世间独一无二唉!随后想到他的血味似乎对一些妖魔鬼怪有吸引力,便顺口问了句。
师姐闻言顿了顿,又转头看向不知为何低垂着头的猫猫美人:“或许是什么先天灵物?”
金溪:?
“先天灵物会有隐仙踪不知道的吗?这种是要逮进大海来的吧?放外面挺危险的。”
一般来讲是这样的,先天灵物的降生集合了数不清的机缘巧合,生来就有特殊的能力,等到成熟之时,它会被所有东西感应到,也会被扶桑树感应到,然后逮进来隐仙踪。
可是他们没收到过扶桑树的提示。
师姐问大猫猫:“你是何时降世的?”
大猫猫张了张嘴想要回应。
金溪率先无奈道:“这家伙没记忆,没有因果,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什么都窥探不了半点,只有灵魂是真的。”
师姐震惊道:“如此神奇?”
“而且,我怀疑他身上有我入世的秘密。”金溪把从他身上发觉的疑点都说出来。
一时间,个个都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只有大猫猫脸色苍白地低着头,绞着手指。
金溪遂不及防地伸手过来握住他微凉的手,温柔又强势地揉开了他几乎是在自虐的手指,然后,十指紧扣。
大猫猫一愣,抬头睇她。
金溪没看他,只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无声地告诉他:“不用害怕,一切有我。”
是英勇无敌的主人。
他再次低下头,只是这次不是惊惶,只盯着腿上被她紧握住的手,低头藏着的脸露出如花的微笑。
一群人坐在庭院里说说笑笑,金溪顺道把瀛洲发生的事情说了。
师姐听完,冷笑一声:“神官是隐世,不是都死了,我去把师兄也叫来。”
“可是,他们的确不知道呀。”金溪提醒她道,毕竟隐仙踪隐世修行,无大事不现世。
师姐绝望捂脸:“也没想到会有人叛道呀。”
宁墨听着,顺口就来一句:“哇哦,祖宗组团揍孙子。”
宁聿真:?
这是他教猫无方了,怎么乱说话呢,无奈地一拍她的脑袋:“墨墨,别调皮。”
*
庭院不大不小,一群人住下刚刚好,位置倒是极好,去哪都便利,也不吵闹。
入大门越过客厅,便见宽敞的庭院,房间则不设独立院子,都是围绕庭院而建的三层独立阁楼。
入房则保隐私,出房门则可聚在庭院嬉笑。
金溪选了一间阁楼的视野开阔一些的,可观赏的东西多,观天相也方便。
金溪坐在二楼窗边,看着夜间仍是灯火通明的闹市,这边如此晚了居然还是玩乐时间。
大猫猫当起称职的猫猫男仆,一点一点收拾好两人的卧房,还率先下一楼的浴池去沐浴。
这次洗得认真极了。
特意把自己的尾巴毛仔细搓洗干净,用的皂角还是带熏香的,完了再掏出金溪给的吸水珠,把毛发的水分吸干净,再用扇子把粘成蒜瓣的尾巴毛扇开。
风拂过密集的毛发,把藏在里面的清香缭绕到鼻间。
最后,用梳子把毛发梳理整齐顺滑,他抱起尾巴尖嗅了嗅,确认自己是又香又干净的猫猫,满意了。
穿着蚕丝睡袍的猫猫美人,赤足踏上楼梯,无声无息地走到金溪背后。
房里的南北窗子都打开,夜风从南到北拂过房间,撩起金溪的发丝,鼻间还缭绕起阵阵的清香。
她一愣,循着香气回过头。
一位腼腆的猫猫美人不知何时站在背后,双手交握,眸子迎着灯光莹莹生辉,只是不知为何有点紧张兮兮的。
她向他伸出手,想要牵他过来,笑道:“怎么站着不作声?”
然而……往日纯洁的清丽美人不知何时学坏了,竟羞羞涩涩地道:“你……你要埋我的大扔子吗?”
金溪:?——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原来她不止喜欢埋我的大扔子。[爆哭][爆哭]
金溪:我的猫怎么蔫了?[化了]
姐夫:哟,好大的扔子,小溪定是很喜欢你。[墨镜]
大猫猫:???
挠头,物似主人型的话,学坏好像挺正常?[狗头][狗头]
第46章 初开窍 “你摸摸我,让我哭也行……”……
夜风从对面的窗子迎面拂过, 拂起金溪的额发,扫在脸上的痒意都忘了理,只震惊地盯着面前的含羞美人。
面目如花一般清丽温柔,却含有对某事陌生的羞涩与紧张。
可那双如大海一般莹莹生辉的碧蓝眸子紧紧盯着她, 想要窥探到她的心思, 迫切想要得到回应,连头顶的虎耳都塌下去了些许。
夜风从他背后拂起, 顺滑的银白卷发从腰后飘出, 宽松的蚕丝睡袍缓缓摇曳,都是向着她的方向飞扬, 仿佛代替了他本人的着急, 想要落入怀中。
交领衣襟裹得不慎严密,可窥见挂在锁骨处的金铃, 往下便是细腻肌肤,却如山谷,并不平坦, 又很神奇地会把她的注意力引到旁边去。
哪怕被袍子遮挡住,也能引人遐想菲菲, 底下藏着何等惹眼的雪山美景,而且比初见时更甚。
因为自从被她捡回家后, 每日被精心养护,只不过……漂亮薄肌没怎么变,肉都长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琉璃灯的光照在他露出皮肤上,丝毫没见瑕疵, 早前被撕咬出的伤早已恢复如初。
此时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处处完美的的猫猫大美人。
连在背后不安地晃动的大尾巴都似在勾人,油光水滑的毛发, 在晃动中泛起晃眼的光泽,一见就想要薅到手里狠狠挼,把他挼哭为止。
又一阵风拂过,清香再次缭绕鼻间,金溪只歪了歪头,更仔细地打量他。
他的眸子里居然又露出许久未见的怯意,又很倔强地不愿避开她的目光,只紧张兮兮地绞起了手指,洁白的赤足不安地勾了勾足趾。
怎么又像是被迫勾引人的清雅郎君啊?
可是趴在头上的毛茸茸虎耳,与缓缓绕到腿上缠紧的尾巴尖,又表现出不一样的反差情绪。
果然,等了片刻,只见她仔细打量的目光,却不见回应,他的眸子不知为何渐露委屈了。
灯下的美人仿佛眸子含泪,小声问她:“你,你不想要埋了吗?”
明明他还是小猫时就被她整张脸藏到小肚子里蹭,日日说着喜欢,唤着大宝贝。
到这时,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她喜欢的是什么?
金溪盯着他在这片刻里藏不住的情绪变化,丰富极了。
可爱,想挼哭他。
金溪一下子笑了,一探身子把他牵过来:“你哪儿学来这番魅惑做派啊?怎的还会求人埋你呢?”
猫猫美人如乖巧人偶一般,任她牵过来坐在旁边,并不作声,只是那条尾巴不知为何似乎自在了点,在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晃。
美人近在身侧,那股诱惑的清香更清晰地缭绕在身旁。
她终于忍不住了,摆正他的身子正对着她,一头埋入香香软软的怀里。
一边蹭一边问:“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背着我偷偷生出了什么奇怪的感情吧?”
大猫猫被她的额发擦在自己娇嫩的皮肤上,痒意忽然袭击他,不由得呼吸一下子急促。
可是,不想逃,他喜欢这样。
“我,不知道啊,就是想要被你埋。”
他的香气染上她的发丝与脸上,而她终于埋入了他的怀里,被她温暖的脸占据了对她敞开的怀抱,属于她的温暖从胸膛处直击灵魂。
猫猫的眸子渐露迷离,缓缓抬手抱住她的脑袋,甚至想要把她摁入怀里,更靠近一点,奈何自己还是胆怯。
毕竟,讨人喜欢的乖巧猫猫怎么能强迫主人呢?
可是又觉得不够,她方才也是这样蹭英绥师姐的。
他张了张唇想说话,可又不知能说什么,只轻轻唤了声:“主人……”
“唔?”美人破天荒地主动勾引人,金溪一时蹭得高兴,把人家的衣襟都蹭开了,换着角度用脸颊擦过他胸膛上的寸寸肌肤,头也不愿意抬起来应他。
额边发丝不断地来回擦过他娇嫩的皮肤,时轻时重的痒意不断攻击他,引起他身体的颤栗。
金溪其实自从跟他说过关于人类感情的事之后,一直有关注他,生怕这只大傻猫有什么想不开又不敢说,把自己赶进了牛角尖里。
所以虽埋得开心,仍会分出理智去关注他。
而此时,他似乎处于迷茫中,还在茫然中勾引人,这猫还挺好玩。
“猫猫,有心事吗?”
大猫猫睁着迷离的眸子望向夜空,轻声喃语:“我也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想要被你摸。”
金溪:?
这是什么勾栏做派的话语啊?学坏了!
她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抬头看他,美人脸上只有茫然,丝毫没有勾引人的狡黠。
她双手揪上他的虎耳,让他与她四目相对:“怎么了?说来听听。”
猫猫美人欲言又止,又一脸苦恼,竟找不到词来表达了。
金溪也被难住了,她不会读心术啊!怎么猜啊?
她苦思半响,直接从他的奇怪举动开始问:“你为何会想要我埋你啊?”
猫猫美人闻言,终于能答得出来了:“想要……与你亲近。”
这下轮到金溪懵了:“我不是一直与你挺亲近的吗?”
大猫猫又懵了,轻声缓缓道:“不是,总觉得……总觉得想要更多一点,想被你不一样地对待。”
“啊?”金溪愣住了,她寻思她也是正经人,也就对他有点像登徒子的出格举动,不是对他一直不一样的吗?
她好奇地问道:“你是从哪里觉得我对你与旁人一样啊?我似乎只会挼你比较出格吧?”
语毕,他眸子里的迷离竟散去一点,更奇怪的是竟透露出委屈?
他小声道:“你对我的大扔子又蹭又埋还摸,可是,你似乎对旁人也会这样。”
他还绕出尾巴尖指指点点:“像是骗我身子。”
金溪:?
“我除了摸你还有谁啊?你莫不是做梦?”
他的尾巴蔫蔫地趴在椅子上,紧张兮兮地小声道:“英绥师姐。”
金溪:?
她对师姐做了什么?不就是和隐仙踪一样搂搂抱抱埋胸膛吗?
想到这里她一愣,瞪大了眸子。
“哇哦!你不声不响的,我还以为你感情非常迟钝需要很久才开窍呢,原来都进化到想要独宠了吗?啊呸,不是独宠,师姐和我就是家人关系。”
他却道:“是独宠。”他此时神色异常地清明,还有点期待,仿佛他也想通了如何与她沟通,“你说摸扔子是很亲近的事情,这是不能与旁人做的,我……我。”
金溪只惊了一下便静下来了,毕竟,答应过会尽心帮猫猫梳理感情,可他这样又想要争取,又胆怯的模样,既可爱又可怜。
金溪饶有兴致地睇他:“猫猫想要如何?”
猫猫呆呆地观察金溪,是熟悉的笑意,不像会揍猫猫的模样,便鼓起勇气道:“你能不能只埋我的啊?”
金溪没有即刻回应,只静静地望他。
猫猫说完便静静地望着她,却没听见回应,美人的眸子里从布满期待的光泽,又渐渐被惴惴不安占据,仍未听到回音,眼底又翻涌出委屈,最后是说服自己接受。
虎耳塌在头上,尾巴蔫蔫地垂落到地上,绞着手指轻声道:“不能也没关系……”
金溪终于被逗笑了:“哈哈,可瞧你这神情半点都不像是没关系啊,我若真说不行,你是不是就要回去偷偷哭啊?”
他酝酿着水光的眸子瞪得圆圆的,丝毫没有被看穿的尴尬,甚至再次鼓起勇气问她:“可可以只埋我的吗?”
金溪只作可惜一般,叹气道:“猫猫都如此说了,我不答应能行吗?总不能让猫猫独自躲起来哭。”
话一落,如被抽空了灵魂的猫猫顿时竖起耳朵,尾巴尖扬起又落下,瞪着如猫儿一般有神的眸子,满目惊喜。
“真,真的吗?”
金溪扶住他的腰,让他坐到自己腿上来,面对面,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所以,猫猫是想要我如何?”
猫猫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跪坐得稳一些,他身量本就比她高许多,如此坐在她腿上更是增高了。
此时就如从前作为小猫被她握住腋下举起一般,低头观察自己的饲主,大胆地尝试对饲主提出请求:“想要被你更亲近一些,怎么摸都行……”
忽而想起她灵活的手,总能让他身子发软,伴随无法自控的落泪,并非痛苦的眼泪,如被神奇的法术攻击,细微的雷电游走他的身子,浑身细小毛孔都酥得张开,寒毛炸起。
却并不抗拒,甚至……
舒服。
会忍不住如猫儿一样被逼出咕噜声。
于是,他缓缓补了句:“你摸摸我,让我哭也行……”
金溪:……
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的纯洁猫猫无意间学坏了,但是……
“呜呜呜,大宝贝,我香香的猫猫,太诱人了。”金溪一把搂紧他的腰,一头拱入他柔软的怀抱里,鼻子猛吸他,自身带来的香气,再混合皂角清香,两种缭绕合并一起,变成另一种诱惑。
她的额头偶会撞到金铃上,传出“铃铃”声做气氛烘托。
猫猫这下终于敢动手抱住她的脑袋,摁入自己的怀里,丝毫不怕把人闷到,因为她本就异于常人。
“哈哈。”金溪察觉到了他的小心思,只觉好笑。
猫猫学会主动,金溪便放开了点克制,不一会就把他的衣襟蹭得散乱敞开,闻着他的香气,这才惊觉,这家伙就是故意把自己腌成香猫来勾引她的。
怎的还暗戳戳学坏了呢?
可又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于是……干脆帮他梦想成真。
指尖一勾便解了他的腰带,丝滑的蚕丝睡袍藏开,往肩上的衣襟处又是一勾,袍子便缓缓沿着他细腻的皮肤滑落到臂弯处了。
她的温暖、她不断弄出来的痒意,它们再次引出了猫猫的贪婪,眸子再次迷离。
“呜……”他扬起头遥望正对着他的夜空,星辰满天闪烁,如在祝贺他苦尽甘来。
当黑夜对他而言不再是危险,取代而来的是什么呢?
此时他得到了答案,是来自饲主的宠爱。
宠爱得太狠,他错觉自己被食用了,因为他感觉到她的舌尖在胸膛上划过寸寸皮肤,像品尝绝佳美味一般,细细地来回反复,甚至寻至如山珍的地方启齿试探他。
温暖的痒意让他想逃,可渐渐迷糊的意识冒出来更多的是贪恋,他终于得到不同于别人的疼爱。
“呜……”他微微眯起泛出水光的眸子,如被挼毛挼舒服的猫儿,不自控地高昂起脑袋,整个身子向着她绷成一道漂亮的反弓,修长的脖颈高扬如鹤舞。
而整个胸膛却如迫不及待的邀宠一般,把自己送向她。
“啊!别……别咬。”
猫猫的手搭上她的肩,又痒又痛的难受感终于让他想推开她逃避。
可她一如既往地,像拥有对他绝对压制的神力,让他浑身发软,推拒的手就如小猫爪子一般软乎,像极了欲拒还迎。
于是,柔韧精细的腰抱她紧紧抱住,力气重得生疼,如要把猫猫揉入身体里。
“呜……轻一点,别咬啊。”逃避失败,只得乖乖地承受被饲主狠狠宠爱。
仿佛以她温暖强势的怀抱为笼,把漂亮的大猫囚入,然后狠狠地宠爱,满足猫猫的所有愿望。
猫猫高仰的脸颊终于滑落眼泪,迎着月光闪出灼目的光泽,一闪而过,水珠坠落椅子上。
金溪听着他的呜咽声,抬头看见他的泪眸,月下美人,我见犹怜。
她掐住他下巴,让他低下头来,再温柔吻去他的眼泪。
她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哄他:“猫猫,可满意?”
“嗯……”猫猫喘着气的呜咽声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还记得很有礼貌地道一声谢,“多谢,主人。”
金溪简直如享用珍馐一般,喜极了:“大宝贝,你看我要是不好好保护你怎么行啊?世上哪能再找出第二个如此诱人的猫猫。”
他迷糊的意识还未完全回过神,只觉自己似乎被夸了,正想回应,却被骤然瞪大眸子。
大脑一个激灵,惊叫出声:“啊!”
“铃——”
“锵——”
他锁骨间的金铃闪出金光,格挡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金溪瞬间伸手抱住他的脑袋护住,回头怒视:“哪个不长眼的扰我清静,给我滚出来。”——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心满意足![撒花][撒花]
金溪:呜呜呜,太诱人了。[抱抱][抱抱]
从被动到学会主动的猫猫,嘻嘻。
挠头,其实我还挺喜欢剖析感情的,剧情嗖嗖嗖就过去了,但这样写你们会觉得节奏很磨叽腻歪吗?[让我康康]
第47章 讨公道 “你吓着我的猫了,道歉吧。”……
金溪一回头, 骤然看见一柄剑近在眼前,只微蹙了一下眉,面无表情道:“敢对我用驱魔剑,有胆量。”
眸子转向远处, 夜空中, 一个黑影悬浮在空中,月光在他背后描绘出一圈银色轮廓剪影。
是一个男人站在一只巨大的鸟背上, 背光而站看不清面容, 只知他盯着这里看。
大猫猫躬身缩在金溪的肩窝上,抬头便正对着他, 待镇静下来后惊觉自己被她玩得衣衫大开, 颇为不堪入目,慌慌张张地“嗖”一下藏到椅子下, 迅速穿好袍子。
“师妹,怎么了?”英绥听见声音,从不远处的阁楼窗子探头问。
金溪本就脾气不好, 玩得正高兴却被不识相的捣乱,便冷笑一声:“不知哪来的狗, 来给我扫兴呢。”
英绥这才转头看去:“啧,大晚上的怎么还有如此不识趣的啊?闯人宅子都做得出来?”
一道清清冷冷的男声道:“两位慎言, 我夜间巡视,惊觉有妖在诓骗姑娘,这才出手相救,为何还口出恶言?”
金溪一听就脸色更差了。
大猫猫体内没有妖丹和灵丹, 妖气不会有,灵气更不会有。
沉莎和姐夫,一只喜鹊, 一条黑鲛人,都是灵妖,经过漫长年岁锻体过后,妖丹封锁,灵丹修炼,一样不会轻易察觉到妖气。
这里只有宁墨能轻易一点感知到妖气,但她低调,不会主动外泄,更何况宁墨不在这边的小楼。
如何判断这里有妖?那就是窥窗子啊,不知把大猫猫看了多少,所幸她背对着窗子给挡住了他的身体。
她气笑了:“你大晚上窥人窗子还想要我道谢?知道礼貌两字如何写吗?”她捞起旁边的花瓶砸到悬空的剑上。
“锵——”附灵的驱魔剑遇上她的力便如凡剑一样,直接被砸落到地。
那人见状似乎一怔:“你不是普通人,是哪位道友?”
金溪冷冷地睇着他,指尖点出窗外,金光环绕指尖,猛然一划:“你也给我滚下去。”
那只鸟一个不稳,猛扇几下翅膀想稳住身体,却像被看不见的力道从头上攻击,势不可挡。
金溪的指尖再重重一划,一声鸟叫响起,伴随那男子的惊叫,黑影砸落到地。
她直接踩在窗框上御风一跃,宅子里的其他人被惊动到,一同出来。
他正好摔落在庭院里,金溪迎着灯笼的光打量他。
一身灰白道袍,眉目清正,与他声音一般清清冷冷,毫无畏惧,那只巨大的鸟看似夜鸮,身上缠着符咒锁。
他缓缓站起来,甚至还有淡定自若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再抬头打量对面的人,看见金溪和英绥额间的金线时一怔。
他一拱手赔罪道:“不知是哪里的道友,若有冒犯请见谅,这里偶有妖怪作乱,一时心急了。”
大猫猫这时趿着木屐缓缓走来,在自己家里自在惯了,也没收起虎耳与尾巴,就这么如猫儿一般步子轻轻地走出来,又轻轻揪住金溪的衣袖,眸中余留藏不住的一点羞恼。
那男子看见大猫猫时,脸上出现短暂的错愕,又恢复淡然。
金溪淡声道:“你闯我的地方不是该你先报上名来吗?还有。”她指了指大猫猫,“你该跟他道歉,你吓着我的猫了。”
要不是有金铃保护他,她又在身旁,大猫猫指不定又被受伤。
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自己的一时大意失礼,听到后面一句时又是惊愕:“你要我跟一只妖道歉?”
“怎么了?你多高贵啊?吓着人家还不能道歉?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是妖?有妖气吗?”金溪丝毫不带好语气。
那只夜枭闻言一脸惊奇,望向金溪,又观察一旁的大猫猫,随后居然一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模样。
那男子怕是没见过被人如此冷言冷语,丝毫不给脸面的,一时失语,半响后才道:“除魔卫道乃正道之事,妖魔鬼怪作乱则除之——”
“你见着他作乱了吗?他做什么了?说来听听啊?”金溪直接打断他。
他一噎,看一眼衣冠整齐地站在面前的金溪,又见大猫猫真如受惊的猫一样,半藏在她身后。
思索半响,他道:“吾乃山明宗的掌宗大师兄,季樾,这位……道友许是远道而来有所不知,这里的道宗行事端正,最是为民除害,所以每日夜间安排巡视,以免有妖魔鬼怪出来蛊惑人类。”
“嘁,我养了妖就行事不正了吗?那你骑着的是什么?”金溪牵住大猫猫退后几步坐到石桌旁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睇着他。
她说话字字带刺,颇为让人难堪,毕竟见的第一面就如此冒犯,她这脾气可就压不住了,武修高的人就是有恃无恐。
只是这人许是在大宗门坐于高位太久,习惯了喜怒不容于色,声色仍是淡淡:“我无异冒犯,这是供与驱使的妖,害不了人。”
金溪睇着那只夜鸮,身上缠有压制的符文锁。
“这夜鸮看上去可不像是自愿供驱使啊,莫不是被降服的恶妖?”
“曾在祸乱一村时被我山明宗降服,又罪不至死,便用作驱使作赔罪。”他解释道。
这之间的因果关系似乎没什么异常,他语气一直淡淡,金溪的怒气反而一点一点降低了,没再础础逼人。
只淡声问他:“那我的猫今日才跟我前来,为何不问缘由直接出手?”
他解释道:“道友有所不知,城中混入了未知的妖邪蛊惑人类,受害人不断出现,可我们又总也寻不着身影,我宗弟子只好每日夜间加紧巡视。”
难怪他一个掌宗大师兄也要亲自出来。
金溪问他:“蛊惑人类会如何?”
“会勾魂,多为年轻女子遇害,多为离魂症,疯癫或痴傻。”季樾道。
哦,这是把她当成了被妖怪盯上的新受害者了。
“妖邪在我这里得不了逞,多虑了。”
“是在下鲁莽,扰了道友的清静。”他这下倒是道歉得利索。
可金溪还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哪怕是她养的猫也不能吃哑巴亏:“你差点伤着我的猫,此时还在惊魂未定,道长,道歉吧。”
季樾盯着大猫猫静了半响,才缓缓道:“是我冲动吓到你了,请见谅。”
大猫猫闻言,下意识扭头看金溪,她伸脚勾起掉落的驱魔剑,又是利落一踢,驱魔剑隔空抛向了季樾。
大猫猫大概看懂了金溪没之前那般生气,便小声道:“不打紧。”
尾巴却很是活泼地晃了晃,金溪看在眼里,怎的感觉这家伙在得意洋洋?不知为何,脑中冒出来一个词,猫仗人势。
又看他的神情,分明与平时无异,一脸单纯无害,没有过于明显的情绪,方才的惊魂未定与委屈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隐隐察觉到他有点高兴?
金溪:……
看不懂,但那尾巴很可爱,想挼。
其余几人见金溪情绪缓和下来,那就是无大事发生,于是纷纷放松下来各自找地方坐下。
宽敞的庭院里,有修士,有看不出妖气的妖,姐夫玄戈的背后还垂着鱼尾。
除了宁墨变成一只巨大的黑猫,其余的甚至隐隐发散出身上有灵气。
就没有一个寻常的。
季樾许是也察觉到了,接到剑没有急着走,甚至做正姿态,拱手做了一个见面礼:“几位道友颇为面生,我国的几个道宗也未曾见过如此了得的神通,敢问几位可是隐山修士?”
凡世里有大道宗招收弟子壮大门楣,自然也会有脱离凡尘的散修,金溪随意一出手便引起他的惊奇,未免太过离谱了。
而且,短短的初相见,看上去与瀛洲里遇上的小郎君大不相同,难不成道宗之间的差别如此大?
她用进城时一样的话语道:“海外之国归来故国赏玩的。”
他顿了顿,道:“难怪如此陌生,既是赏玩,道友们不妨寻个时间来山明宗一游,我好好招待你们,当做今日冒犯的赔罪。”
“山明道观吗?”金溪见好就收,也不愿直接撕破脸,随手在桌子上拿起茶杯,大猫猫顺手拿起茶壶给她倒茶。
然而,金溪直接把茶杯递给季樾。
季樾一愣,忙前来接过,既已化解矛盾,他顺势问她:“世上道法同源,偏偏传承有差别,道友若有兴致,不妨来一叙,探讨一番。”
“方才进城时听马夫推举过你们道观也是可赏玩之地,正打算寻个时间去。”金溪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结果这杯是给大猫猫的,她轻声道:“定定惊。”
大猫猫晃着尾巴,高高兴兴接过。
“那只是对外开放的,背后才是山明宗的宗门之地”季樾把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提醒道,“不过山明宗有护宗大阵,妖魔鬼怪轻易越过不了。”
他摘下自己的剑穗递给大猫猫:“这个送你,当赔礼吧,带着它能进出宗门,我若是不在宗里,也不容易被弟子们再次冒犯到诸位。”
大猫猫没有接,只悄咪咪地睇金溪,见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他便礼貌地做出个微笑:“多谢。”
季樾明显对金溪等人很感兴趣,初见时清清冷冷的道长不一会便显得投契起来,直到山明宗有弟子来找他才告辞走了。
英绥“啧”了一声:“大意了,还想着这里有道宗无甚危险呢,我便没有布护宅阵,结果该防的不是妖魔鬼怪……幸好你在,不然漂亮猫猫被伤着了。”
金溪抿了口茶,道:“谁能想到他问也不问就出手呢,看来凡世里的人与妖不如何和谐。”
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剑穗,忽而问大猫猫:“猫猫,从前可遇见过他们?”
猫猫摇了摇头:“没有,我遇到的那些坏人,没有这样的装束。”
金溪静了静:“难不成不同地域的道宗不是一伙的?那个被咒杀的小郎君怕是别处的。”
又抬眸望向白猫,无奈道:“你的故事怕是也不在这里吧,真狡猾啊,还有咒杀,搞得我都不敢问你了。”
说来,白猫对这事也颇为愧疚,人家救了自家儿子,自己却丝毫无法报答。
“对不住,说了给你解惑,却一事无成。”
金溪摇了摇头:“问题不大。”反正现在救他的是宁聿真,修行久了就万事大吉。
英绥闻言却笑盈盈的,仿佛幸灾乐祸:“可是,那些人已经开始反噬了啊,这不是倒霉会自己撞上你吗?哈哈哈。”
宁聿真问他们:“他说魅惑人的妖啊?我们要管吗?”
金溪搁下茶杯,伸了个懒腰,懒懒道:“不管,他不也说了吗?这是他们道宗的责任……但我们也不能完全不在意。”
英绥了解她,爱玩又从不会漠视事情,笑着解释:“所以我们只做个观客,观看全城,这次旅途还挺丰富。”
金溪拿起剑穗,牵着大猫猫起身:“是啊,人类与妖始终是异族殊途,若是局限在自己族群当中,判断思维容易受到一些复杂的东西左右,省得一个妖就把偌大一座城弄得乱糟糟。”
她一走,其余人便也散了——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嘿嘿,有人撑腰。[墨镜][墨镜]
金溪:我的猫好像暗藏了别的情绪,可爱,想日。[抱抱][抱抱]
换新地图,就是新的一个起承转合铺垫,开头永远是最难编的,哈哈哈卡死我了,疯啦!!!最开心还是写昨天那种,我出息了,写大扔子终于有一次没有被锁呜呜呜。上一本锁我一天一夜,改了8次啊啊啊啊。[爆哭][爆哭]
第48章 龙虎斗 金蛇爬上他光洁的腿。
大猫猫抱着尾巴缩在窗边的长椅上, 一手勾着剑穗观看。
把它举高迎着灯光看,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琥珀乃道士常用之物,算不上珍贵之物, 可这是除了金溪以外, 第一次有旁人送给他的东西。
他的情绪已完全镇定下来,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从前他最怕道士, 一遇上他们不是追杀就是囚禁,而此时却有闲心拿着道士送的东西观赏。
上一次仓惶逃命是什么时候呢?
应该是不足三月前吧, 从被主人捡回家的那天起, 他的生活一日比一日的难以置信,如今更是翻天地覆, 短短两月有余,却恍如隔世。
他下意识转头想要寻找金溪,却不见踪影, 只听得楼下隐隐约约的水声,她在楼下沐浴。
他收回手, 侧身伏在窗框上遥望远处,此时夜已深, 小江对岸市集已无行人,只余下孤零零的灯笼挂在屋檐下。
忽然瞧见夜游鬼怪路过,他只下意识呼吸一滞,竟无从前那般令神魂动荡的恐惧, 他只觉自己被主人的气息环绕,妖魔鬼怪不得近身。
猫猫微微眯起眸子盯着满城夜游的鬼怪,听得打更人路过, 它竟停下来作看戏一般盯着他,还尾随别人学着动作。
猫猫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在椅子上,如惬意的猫儿观看戏曲一般。
妖魔鬼怪,似乎也不是都那么可怕。
或许是因为有主人护着吧。
事实上,也是如此,方才被遂不及防的袭击,他们匆匆给宅子做了个简单的护宅法阵,金溪在小楼里也设了一个,此时满室都是她的灵力气息,就像是把他包裹其中,力求把他脆弱的灵魂护得稳稳当当。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明显地昭示着对他的在乎。
他居然也成为了被珍重的猫猫了,多久没有再躲在暗处偷窥别的小动物的幸福呢?似乎也没多久,可回想起来又好像已过去好久。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尾巴,伸手进去掏那本许久未见的凡道手札,一下没淘到,又一点一点把金溪送给他的东西都翻出来。
裹毛线的藤球、小药瓶、磨爪板、一只比较像他的小猫玩偶,零零散散一堆小玩物,还有一些新的衣物,不知不觉竟在尾巴里藏了这么多东西,全是主人送的,最后才找到手札。
他习惯性地翻开最后那部分,指尖轻轻摩挲纸上的皱褶,常捻起来翻页的部位甚至被磨得光滑单薄。
一字一句都透露着记录者的珍惜,关注着小老虎的成长,再到小老虎终于也要入世历练,之后的每一个字都满含思念,再之后戛然而止。
猫猫往后再翻了翻,没看见任何字迹,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时愣住。
“你如今过得可好?”
他指尖抚上那几个字,从前也有这几个字吗?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从前也没怎么关注其他的,只躲藏在暗处满怀艳羡来看这段成长记录。
如今,他已从偷窥者一跃成为了幸运猫猫。
他没再纠结这种小事,凡道手札,记录凡世万事,他忽而有兴致去看看这本文字下的人间百态,不知与他往后见着的会不会一样。
*
深夜寂静,只有琉璃灯送给猫猫一室的温柔光照,窗外闯入一只小飞蛾,飞蛾扑火一般不断围着琉璃灯转。
大猫猫学着金溪平日里偷闲的模样,伏趴在垫着软乎垫子的宽敞长椅上,翘起两条修长白净的小腿一晃一晃的。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手札,虎耳偶会转动一下,细听金溪在楼下弄出的水声,看到有趣的事物时还会晃动尾巴,尾巴毛不经意地扫在足心上也忘了痒意,入神到连主人的声音都忘了关注了。
“咦?”猫猫盯着一页有绘图的记录愣住。
颠鸾倒凤?是什么东西?
图上两人的姿势也好生奇怪,女上男下,男子似乎被女子抬腿摁腰,用手里的东西揍哭了?
再看文字解析,竟是情到浓时眷侣会做的事情。
猫猫:?
猫猫不解,猫猫大感震惊,情到浓时为何会哭啊?
他的大脑忽然一个激灵,之前主人似乎也摸着他的尾巴根,说会从这里吃掉他。
猫猫瞪圆了眸子,聪明猫猫似乎懂得一点其中妙意,图中男子是在被吃吧?
难怪主人会说需要他完全愿意,原来会挨揍。
猫猫不懂,猫猫害怕,不想挨揍,怕疼。
他又看了几页,居然还记录了好多姿势,还有缠手捆腿吊起来的。
猫猫:?
怎么还会吊起来打啊!一想到主人打架时如有开山之力的力气,猫猫害怕……
他甩了甩脑袋,要相信主人,主人从不打猫猫。
忙翻到后面去看其他趣事,渐渐忘却害怕,转而思绪跟随文字投入其中,只是看了许久都未见主人回来,猫猫开始小鸡啄米似的,脑袋一点一点地,视线渐渐难聚焦。
多日乘船远航,船上生活简居,有洁癖的金溪难得遇上温水池,定会沉迷洗干净灰尘,头发丝都搓得仔细,所以猫猫只安安静静地自己呆在阁楼。
他打了个哈欠,直接压着手札闭上眸子,意识缓缓进入从凡道手札里描绘的梦境里。
*
金溪在浴池里跟自己的发丝搏斗,头发又长又密,不太好洗,还得泡在水里梳理顺,暗戳戳地想着往后可以把大猫猫逮过来当个工具猫,反正他已经成了家里的猫猫男仆。
“唔?”她忽然抬头望着阁楼上上的某处,虽看不见,但能感应到位置。
那里放着的……是被她丢进鼎里炼器的金绫,这是炼成功了!
从前无甚必要,加之感觉这家伙的自主意识有点像她小时候,瞧着有趣便一直把它当个小宠物一样由着它。
这家伙是受她的血而生的灵,把它炼化成与她五感契合的灵物是最适合的,何况它会跟随她的意识,亲近大猫猫,那么把它放在大猫猫身上,就相当于她的分身在保护他。
金铃为防护反击灵器,这家伙则是攻击型灵物。
她回过头来继续捋自己的发丝,只感应它的自主意识会不会与她的意念相驳。
阁楼上的炼器鼎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鼎盖缓缓打开一条缝,缝隙里露出两点金色的光芒。
随后,一截扁扁的金绫延伸出来,细看则是扁得不同寻常的蛇头,它沿着不大不小的炼器鼎滑行到地上。
一落地,蛇头开始变成寻常的结构,只是鳞片反光出来的光泽如暗藏五彩斑斓的异色,美丽中蕴含未知的危险,它的变幻逐渐蔓延下去,待整条蛇落地,赫然是一条比碗口粗的巨大金蛇。
他仰起前一节蛇身吐了吐信子,鼻子动了动便转向香气的来源,如暗中捕猎一般轻轻滑行过去。
深入梦境的大猫猫丝毫察觉不了有危险的东西在靠近他。
巨大的蛇头贼兮兮地攀上他洁白的足踝,还停下来观察猎物的反应,见他还静静地陷在睡梦中,于是蛇头发挥出它已成高阶灵物的特性。
灵活变幻身体,它能随时把自己的体积变幻,比如此时,为了方便缠上他的身体,把自己变成扁一些。
它再次缓缓滑动,藏入他遮挡住腿的睡袍底下,沿着他的小腿一点一点往上爬行。
猫猫仿佛感觉到异物接触身体的痒意,尾巴往腿上扫了扫。
金蛇顿住,再次观察他,只见他似乎只是潜意识里的举动,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于是它又暗戳戳地继续爬。
大猫猫是感觉到异物爬上他的腿,可是那东西的温度与感觉就像是主人的手一样,连发散出来的灵力都一样熟悉。
这种熟悉的气息丝毫不会让他产生危机感,只在模模糊糊的睡意中觉得是主人在摸猫猫。
“唔……”他轻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呓语,动了动腿,毛茸茸的尾巴还摸过去想要缠绕,结果摸了个空,眉间仿佛不解地蹙了蹙眉。
“哈哈。”金溪透过金蛇的眼睛观察他,这傻猫对她的气息是半点都不设防啊,居然睡成这样沉。
她擦干头发,悬空一颗吸水珠,身上的水雾聚成极其细小的水珠子,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地飘向吸水珠。
饶有兴致地透过金蛇来摸猫猫,就像是她的手摸上了温软的肌肤。
阁楼里的金蛇好心地仰起上身,猫猫的尾巴尖摸到它后果然熟络地缠住它。
金蛇的蛇身足够长,它顺着卷起的毛茸茸尾巴继续滑走,顺滑的毛发丝毫阻碍不了它的滑动。
蛇尾撩起睡袍一角,蛇头又绕回来藏入。
猫猫的尾巴成功缠绕住主人的“手”,仍觉得自己的身上被摸了,正在不轻不重地划过大腿上的肌肤,大腿上的皮肤较为娇嫩,他的肌肉被逼得颤动几下,随后打了个寒颤,毛孔急速舒张,如猫猫被挼舒服了一样发出低吟。
“唔……”
蛇头继续向上去,越过细腰时忽然拐了个弯,往猫猫的大腿底下绕过去,变成缠绕他的大腿而行。
如猫一样软乎的肌肉被它缠绕陷入,挤得旁边白皙的皮肤显得更为白里透红,美极了。
金蛇还未停,而是靠近他的尾巴根,寻到一处时终于顿住,又遂不及防地伸出蛇信子试探猫猫。
猫猫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一手逮住作乱欺负猫的东西。
金溪:?
完蛋,她的馋意太厉害,进阶的灵物和她似乎契合度非常高,不然怎么会往这么不礼貌的地方去啊?
不过,还未来得及控制金蛇安分下来,感觉到它被猫猫逮住了。
猫猫一摸又觉得无论是手感还是灵力的气息都很熟悉,于是原本想扔掉的动作一变,直接抱到怀里,换了个侧身卷缩的姿势,睡沉了。
金溪:……
这傻猫为何睡成这样,被人吃干抹净怕是都不知道,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对她的气息亲近得不设防,可又防备心太低。
全靠金蛇和金铃保护他能行的吧?
金溪沉思片刻,若是金蛇的战斗力足够强应该可行,攻防齐全了。
她摸了下干透的发丝,轻手轻脚走上楼去,心中好奇她的感应与实际有何区别。
结果一眼瞧见这两都缠成龙虎斗了!
金溪:……
她也还得练练。
她费了些力气把这两给拆开,猫猫终于被弄醒了,微微睁开眸子,迷迷糊糊道:“你回来了吗?”
还非常熟练地抬手搭在她肩上,俨然一副求抱的模样,困得都不想走路了。
“这你就醒了,你这反应着实叛逆啊,被人吃干抹净才醒。”金溪无奈地抱他回到床上去睡。
睡意朦胧的猫猫没听懂,只知道埋头蹭她颈侧,比起只抱手,还是更喜欢主人的怀抱,于是蹭几下又睡沉了——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情到浓时主人会不会打猫猫啊??[爆哭][爆哭]
金溪:???
前两次龙虎斗输了还喊救命哈哈哈。
第49章 唤醒她 金溪不语,一脸埋入大扔子。……
今夜星辰仍是紊乱, 帝星却开始星移了,不祥。
金溪闭上天目,睁眼望着静悄悄的姑苏城,思来想去也不知会和哪方面有关, 仍是选择顺势而为, 先玩个尽兴,只是需要对周围的事情留个心眼去注意。
她伸了个懒腰, 正想起身回去睡觉, 余光瞥见一本陌生的书,还打开着摊在长椅上, 书上还有一些压痕。
方才猫猫在这里睡着了, 应该是他的。
“凡道手札?”随手翻到第一页便看见这个。
好奇心起,拿来一个书签隔好猫猫看过的地方, 自己则翻了翻别的页面。
凡世万事纪,详细极了,小到如何穿针引线, 大到祭祀道法,简直像人间百科全书, 什么人会记录这些事情?得花不少时间才行吧?
翻着翻着怔住,居然连颠鸾倒凤都有记录。
这个页面位置, 怕是大猫猫有看过。
金溪:……
完蛋,她的纯洁猫猫要学坏了,转念一想,这只傻猫或许根本就看不懂。
她转头看向在床上抱着尾巴呼呼大睡的大猫猫, 如此纯洁的呆萌猫猫,能保持多久呢?别来个勾栏做派的猫猫吧?怪吓人的。
她合上手札放在猫猫的枕边,刚躺下就被他循着气息钻到怀里, 她戳了戳他一脸单纯无害的睡颜,悄声自语:“还是呆呆的更可爱,可千万别学坏啊。”
*
黎明将至,鸟雀出动没多久,市集那边已经隐隐传来人声。
卷在金溪怀里的大猫猫动了动虎耳,迷迷糊糊地揉了下眼睛,转身望向窗外开始泛白的天空。
见天色尚早便没起来,可是越来越清醒了,嗅着金溪的气息都酝酿不起睡意。
他用尾巴缠上金溪搭在他腰间的手,轻轻挪开,自己则悄咪咪地从她怀里退出来,无声无息地走到窗边。
小江对岸已经看见有人影在灯下忙碌,隐隐瞧见摊子的灶上缭绕起蒸汽。
明明夜里很晚才完全寂静,比起瀛洲,姑苏更是起早贪黑。
自从离开瀛洲踏上商船,他总是对所有事都充满好奇心,又想看又想尝试,比如,学着金溪用鸟粮喂海鸥。
或者说,从变成人形那一刻起就如此想,是他盼了好久好久的事情,被世界接纳,人间百态里也有他。
如一个初生的灵魂见识人间万物。
只不过,发生太多事情了,他重伤难行,能走的时候又快要离开了。
……
当阳光普照时,趴在窗框上的大猫猫动了动虎耳,眸子一亮,是旁边的小楼传来声音,师姐他们起来了,主人也该起来出去玩了!
大猫猫回到床边坐下,用尾巴尖戳了戳金溪的脸:“主人,天亮了。”
“唔……”金溪被毛茸茸戳得发痒,直接拔开他的尾巴,翻个身继续睡。
大猫猫失败也不气馁,这才第一次,叫不醒正常。
于是他伸手晃了晃她:“该起来出去玩了……”
金溪嫌他扰人清梦,一把逮住他摁倒,直接一脸埋入他的大扔子,世界清净。
第二次失败,大猫猫还是不沮丧,这才哪到哪呢?他是经验丰富的猫猫了。
猫猫这次改变战略,用尾巴尖挠她的耳蜗。
“啧!”金溪一手揪住他的尾巴,一同埋到大扔子里,啊呜一口咬住。
“啊!别,别咬我尾巴。”他整只猫一跳,炸毛的尾巴僵住不敢动,手忙脚乱地推她挽救尾巴,“快松口,好疼。”
金溪“呸”一下吐出他的尾巴,又呸呸呸几下,闷在他胸膛上道:“你不是说不掉毛吗?怎么咬了一嘴毛。”
“自己是不掉,但会被东西刮掉。”大猫猫委委屈屈地揉自己的尾巴,怀疑毛下都有齿印了,又惊觉她说话了!
“你醒了吗?”
金溪微微侧过头,瞬间被灼目的阳光刺得眯起眸子,再次埋回去吸猫猫,懒懒地闷声道:“今日也太早了吧?”
“不早的,鸟雀叫了没多久,市集便开始出摊了,你听听此时多热闹,窗子边都听得见。”猫猫的声音雀跃,与外边的雀儿不相上下。
这家伙怕是一路行船憋得慌,竟如此早就起来了,但金溪还是觉得困顿不想动,干脆紧抱住他的细腰,吸猫猫。
第三次失败,大猫猫见状,再次戳了戳她的肩:“你又睡了吗?”
“吸猫呢。”金溪随口应付他。
像是证明她在吸猫一样,还用舌尖舔了一下娇嫩的皮肤,猫猫的身子一顿,想到昨日求宠爱的事情,顿时脸颊绯红。
金溪察觉到他的身子有反应,恶作剧一般挪了挪脸,如寻山珍回味一样,一口叼住。
“嗷!”他惊叫一声。
“别别别咬。”
大猫猫顿时泪汪汪,光天化日之下的羞耻心比起夜里强烈多了,尤其是家人们都醒了,总觉得他们这些修连耳力都会异于常人,会听到他不堪入耳的声音。
动了动耳朵,察觉到宅子里的动静多了些,忙抬手捂住嘴,只呜呜呜地求饶。
“师妹,起来了吗?你这个赖床惯犯赶紧起来。”师姐在楼下敲了敲门。
金溪没动,只戳了戳猫猫,示意他代劳回应。
“呜……”他的身子一抖,更是把嘴捂得紧紧的,这个登徒子嫌弃他扰人清梦,在报仇!
咬猫不说,而且又吮又磨的。
这要他怎么回应啊!
猫猫泪汪汪地望着藏在怀里的脑袋,想求她松口又不敢松开捂嘴的手。
师姐没听到回应,又敲了敲门:“猫猫,你醒了吗?”
闻言,猫猫一脸慌张,松开一只手推了推金溪,趁着她大发慈悲的空隙忙应一声。
“醒了!”
“师妹那家伙贪睡,你快去唤醒她。”师姐道。
“好,好的。”猫猫忙应她一声,又遂不及防地被咬一口,“啊!”
师姐正要转身,闻言又回头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猫猫捂住嘴摇头,听见英绥又敲了敲门,他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如常应她:“没事,我撞到脚了。”
“你小心些。”英绥这才转身走了。
待她脚步声走远,猫猫睁着泪眸,委屈地小声控诉:“你欺负我。”
金溪只轻笑一声,终于放过他。
大猫猫见状,防止她再报仇欺负猫,忙爬起来直接抱她去洗漱:“他们都起来了,我们得快些!”
慌张得连眼泪都没擦。
金溪一如既往的,刚醒那阵子如幽灵一样做什么都慢悠悠,全靠猫猫男仆给她擦脸梳头。
金溪见他还没褪去微红的眸子,活像是被欺负完了还要被迫当男仆的猫猫,心里竟生出满足恶趣味的喜感。
“哈哈,大宝贝,习惯有你这么好玩的日子,回想从前只觉无趣,怎么办呀?”
大猫猫一怔:“反正,反正我不会离开你。”
金溪一想他的情况,一叹气抱住他:“我若有疏忽的时候,你自己要处处小心,务必要保护好你自己。”
她打了个响指,一条巨大的金蛇缠上了大猫猫的足踝。
他一愣,猛地低头去:“好久没见过它了,怎的似乎变了模样?”
金溪笑道:“给我丢去炼器鼎里升阶去了,以后就留在你身上保护你,是善于攻击的灵器。”
大猫猫听她说着,眼睁睁地看着大蛇缩小,一点一点沿着他的睡袍底下藏入他身上。
由于这坏蛇欺负猫的印象太深,猫猫不太信任它:“它会欺负我吗?”
“不会,这次升阶算是和我通感了,它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它的自主意识没从前那般容易跳脱。”
“好吧,那,多谢主人。”早起被欺负的委屈顿时无了,摸了摸正在绕过身体,缠向手臂的小金蛇,是新的礼物。
他瞬间变回快乐猫猫,利落地把自己收拾好一同下楼。
*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走过小桥往市集去。
“今日去哪玩呀?姑苏城好大啊。”猫猫习惯性揪住金溪的衣袖,当个猫猫尾巴紧跟着她。
金溪想了想,也很懵:“我也没想到,你们有想法吗?”
众人面面相觑,皆一脸懵。
英绥见状,提议:“去看皮影戏如何?我来这里几日,发觉他们除了听曲儿就最爱看皮影戏。”
猫猫闻言,眸子一亮,金溪见他这般便第一个附议。
众人都赞成便浩浩荡荡去了,结果被告知白日的客座都卖完了,只剩下夜间的雅座,他们只好订夜间的场次。
此时才午时,只好去寻别的乐子,一逛便发觉这里的市集比瀛洲的都不知大了多少,走过的小桥与见到的小江不知多少,仍是热闹非凡的喧闹声。
大猫猫一路上看见什么都想吃,也想玩,几只妖就和小动物一样好奇心重,所以走走停停的,更是惊觉一个白日也未必能逛完市集。
大猫猫叼着一支糖葫芦,眸子忙碌得紧,路都顾不得看。
“啊!”一人忽然直冲冲撞到他身上,手里的糖葫芦一时没拿稳掉落在地。
“我的糖葫芦。”大猫猫满脸可惜地想弯腰去捡,金溪还未来得及拦住他,见他被撞上来的小姑娘揪住衣衫。
“阿慈!阿慈!”小姑娘兴奋地唤着一个名,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年纪,可她却像是神志有异,眼中不太清明。
金溪费力拽开她:“你谁?认识他?”
小姑娘仿佛只注意到大猫猫,旁的一概看不见。
大猫猫仍是害怕陌生人,尤其是这样上来就抓住他的,有点害怕地往金溪身后藏:“你,你是谁?”
“阿慈……”她盯着大猫猫的脸唤,忽而一脸茫然地停住,“阿慈?”
金溪紧紧盯着她,心里突然一跳,该不会是从前认识大猫猫的吧?
正疑惑着,小姑娘忽然被人从身后拉开,一位俊俏的银发男子满脸愧疚地道歉:“对不住几位,我妹妹记不住人,无意冒犯,请见谅。”
小姑娘回过头一看,顿时往他怀里一扑:“阿慈!”
金溪压下一点失望,笑道:“不打紧,敢问一下,你妹妹这是生了病?”
银发男子怔了怔,只应了一声:“是啊,从前生了一场病,醒来便不记事物,打搅了。”说完便带着她走了,仿佛不愿多说伤心事。
“她就是被魅惑到失了魂的第一个受害者。”一旁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她欺负我!呜呜呜。[爆哭][爆哭]
金溪:嘿嘿,好玩死了。[抱抱][抱抱]
我突然想起猫好像是夜行动物,人类睡觉它蹦迪。野外的老虎好像也是经常在夜里被拍到。
所以猫猫这么安静太乖了,不然金溪被烦得分床睡。
第50章 游姑苏 “多吃点羊奶酥补补,以形补形……
金溪扭头一看, 赫然是不知何时来到旁边的季樾,淡然清正的眉眼,腕间缠着绷带,疑似昨夜被她打下来伤到的, 身旁跟着一位同宗的弟子。
“失魂?何时开始的?”
季樾想了想:“这两兄妹数年前便来到姑苏, 按我打探到的,那时她虽失忆, 却明显是个头脑灵敏的姑娘, 约莫几月前,一夜间变成这样了。”
闻言, 金溪脑中敏锐地联系到一事, 几月前?隐仙踪灵气暴动也是几月前。
她抬头睇向走远的两兄妹,兄长的银色头发在阳光下尤其凸显, 虽然他地偏灰色,不似大猫猫的偏白。
“那个兄长,瞧着年轻, 怎的头发灰色的?”
季樾解释道:“从前也是墨发,说是相依为命的妹妹突逢变故, 心力交瘁下便也生了病,没多久便成这样了。”
金溪目光追随他们远去, 静了片刻:“你们从妹妹身上可寻着了线索?”
季樾摇了摇头:“没踪影,又时不时出现新的受害者,还专挑富贵人家的貌美小姑娘,都不知搅合了多少桩良缘了。”
“连妖气都没感知到吗?”金溪终于见不到两兄妹的身影, 回过头来疑惑地问他。
他淡然的脸色终于露出一抹苦恼无奈,摇了摇头:“连官府都颇为苦恼,日日来宗里问。”
“如此隐秘的妖吗?”金溪也是惊疑, 与英绥面面相觑。
难怪夜间巡视如此神秘,窗子都看了。
一点妖气都不显露的多数是未成气候的小妖,或者是修为很了得的大妖隐藏了妖气,第三种则是封锁了妖丹的灵妖,也是察觉不到妖气的。
后者不太可能,灵妖不爱往灵气稀薄的地方去,他们比纯粹的妖更依赖灵气。
金溪一时无话,因为都乱糟糟的捋不清思路。
一旁的猫猫弯腰想要捡起糖葫芦,金溪瞬间回神,眼疾手快拦住他:“脏了别吃,我给你买新的吧。”
“那,那我拿去路边喂狗吧。”大猫猫想了想,学着她之前的处理法子,不浪费食物,说完就捡起到路边的狗子面前放下。
季樾的目光追随他,见着他温温吞吞的举动,道:“心性如赤子,这是什么妖如此单纯?”
“我的猫。”金溪对所有注意大猫猫的人都警惕,虎是纯阳之物,对修士有用,虽说他身上有几种特质,还是选择一种普通的物种。
顺口警告他:“别打他主意,你们打不过我。”
季樾见她俨然是一副不得挑战的模样,遂不及防对上她的金瞳,惊觉她竟是异瞳,甚至察觉到一股无名的压迫感。
“道友莫怪,只是少见如此纯善的妖。”
金溪牵住走回来的大猫猫:“是啊,纯善被人欺。”心里还腹诽,而且灵妖可比人类单纯多了,相处起来更自在。
季樾身旁的一个道门弟子许是听着不顺耳,想反驳,被季樾拦住。
金溪看在眼里,并不在乎,人妖殊途,两边族群印象相驳也正常,两边都有善恶,结缘或是结仇都不定,因果错综复杂,属于世间常态。
她不爱多管闲事去左右别人的想法,只要别来冲撞她身边的人。
季樾见他们一群人似乎在找乐子玩,便邀请他们上去宗门,似乎真的对金溪他们的道法传承很感兴趣。
金溪看了看天色:“改日吧,我们今夜有计划去处了。”
“明日十六日,宗里一般较为闲暇,也便于你们观赏,若是得空欢迎你们来。”他见着大猫猫挂在腰间的剑穗,提醒道,“这个剑穗,记得带上,出入比较顺畅。”
金溪点头应下,他便离开继续去巡视。
待他们走了,金溪小声道:“那个姑娘不对劲。”
“怎么了?”英绥问。
金溪见身旁人来人往,摇了摇头道:“回去说。”牵住大猫猫率先去买糖葫芦。
剩余的人面面相觑,站在原地等她。
……
夏末的夜间已有丝丝凉快,姑苏的夜间仍是热闹非凡,街上高挂灯笼灯火通明。
金溪牵着大猫猫在密集的行人间穿行,耳边一道又一道的行人话语不重样,一道还未完全远去,新的声音又闯入耳中,甚至淹没了她的声音,她说话都得凑近大猫猫耳边。
大猫猫手里提着一大堆零嘴,还心思思想要当街拆出来吃,金溪揪住他垂落胸前的一缕银发,把他拉下来耳边。
“嗷!”这个一点也不温柔的家伙,疼得大猫猫委屈巴巴地睇她。
金溪笑嘻嘻道:“别吃了,我们看皮影戏订的雅间,有配备零嘴赠送,可别到时候吃不下浪费了啊。”
“可是,我都吃得下呀。”大猫猫一脸诚实。
金溪:……
“我是不是平日委屈你了,大老虎如此能吃的吗?你这一日下来吃个没停,饭都吃了快十碗,还吃?不撑吗?你当初不是说你吃得不多很好养吗?”
大猫猫欲言又止,看下去颇为心虚。
金溪一脸怀疑地睇着他,要听他狡辩。
“我,我是吃得少也能活……就是……就是……”他的声音越说越弱。
金溪顿悟了,这家伙挨饿惯的,有一点食物就能活,当时一心想要被她收养,于是扯了个诳语。
如今跟着沉莎学着做受宠的小动物,不藏了。
金溪掐他的脸,笑话他:“满腹心机的猫猫……”
“我可以少吃一些……”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金溪笑道:“我是会委屈猫猫的人吗?你瞧沉莎买那堆玩物可比你吃的贵啊,怕你撑得难受罢了。”
“不撑的,我也,也不会浪费食物。”猫猫诚恳地说完,遂不及防被闯过来的姐夫塞了一嘴糖。
大猫猫愣愣地叼住一块糖。
姐夫玄戈不知是不是偷听到,他还幸灾乐祸地调笑:“这羊奶酥还挺好吃,听闻人间有种说法叫‘以形补形’。”
他还贼兮兮地瞟一眼大猫猫的大扔子,又对着金溪一挑眉:“好好补补,许是小溪更喜欢你,就更宠你了。”
金溪:……
金溪忙推他走:“你不要教坏我的纯洁猫猫!”
“有争取才有收获啊,猫猫。”临走还凑到猫猫耳边怂恿。
金溪气得找师姐:“师姐你看他!”转头说完便是怔住。
师姐居然也是一伙看戏的!
她和宁聿真他们一群人就在不远处看着,她笑盈盈道:“哎呀,你姐夫说得也没错呀,你不是最喜欢埋大扔子吗?你小时候独自来师门里,夜间总是闹腾哭,也就埋师姐的怀里才安静下来。”
金溪气鼓鼓地回过头,瞧见大猫猫脸颊红了,呆呆地把羊奶酥吃掉,吞吞吐吐道:“还,还挺好吃。”
不知为何,金溪忽而想到他看的那本手札,幽幽道:“你不要学回来一些勾栏做派,太吓人了!”干脆威吓他,“我只喜欢可爱的猫猫。”
一点也不接受纯洁呆萌的大猫猫变成那样啊!
“不,不是的,是真的喜欢吃,酥酥甜甜的。”大猫猫解释道。
金溪狐疑地睇他。
他舔了舔唇,丝毫没有勾引人的狡黠:“就是,挺好吃的,可以买吗?”
“哈哈,你们两个真是绝配。”那头的师姐干脆笑出声。
金溪不理他们,一把拽住大猫猫往糖果铺子走:“别跟他们学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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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路上走走停停,来到曲影楼时已算作消食了,门外进入的人数几乎算作拥挤。
一座小楼两层高,楼下为散座大堂,二楼为雅间,地方不大却精致,舞台处以彩雕作装潢,横梁栏杆还挂有灯花,灯光却不甚明亮,许是为了不影响影子演出。
宁墨挂在宁聿真的手臂上走上楼梯,嫌弃道:“怎的如此暗啊,我还不能用夜视目。”
动物的夜视眼在黑暗中会发青光,确实很古怪渗人。
宁聿真小心地护住她:“你小心看路。”
金溪一手拉住沉莎,凑近大猫猫道:“你也是猫科,有夜视能力吗?”
“有的,可是夜间太容易被发现,我就很少用。”
那夜间逃跑应该不容易吧?
“所以我经常掉进坑里。”他丧丧地补了句。
金溪:……
小楼不大,上了二楼没走多久就落座了。
金溪指着零嘴盘子,笑嘻嘻道:“你瞧,我就说有的吧,别浪费。”
类品还挺多的,果子与糕点,糖果或是别的东西,甜咸都有,大猫猫藏在衣衫底下的尾巴都忍不住晃,凑到桌边挑拣先吃哪个。
楼下熙熙攘攘的喧闹声渐渐安静下来,台上的演者一敲铜锣:“欢迎诸位光临,本场演出为‘豆萁相煎,母情还’。”
一阵起哄声过后,演者又敲一下铜锣,场内寂静无声。
帷幕拉开,演出开始。
本故事说简单也简单,说悲壮也悲壮。
以本国大景国的皇家事为主,讲述最为出色的皇女与皇子本是手足,因年迈的皇帝渐渐力不从心,引起了藏在心底里的野心,从兄妹到相残。
两人皆文武双全,皇女文治则更胜一筹。
皇子本为镇国将军,因野心影响失去战略判断的稳重心,导致北方大战失败,北方十三城失守,浮尸遍野,怨声遍布满朝。
皇女被指不顾国之大义,害得兄长大败,一国的北方不得安宁,百姓纷纷讨伐声起。
最后皇后出面,率领剩余的兵力背水一战,惨胜一场,力挽狂澜稳住北方战线不再南下。
又念及一双儿女年纪尚轻,属母之过,代替他们在宫门外众目睽睽中受罚,卧床半年才让侍人搀扶行走。
众人纷纷夸赞皇后的巾帼之风,以及母爱之伟大。
大猫猫一边看一边手中不停吃着零嘴,吃到美味的还顺手喂给金溪。
金溪咽下大猫猫喂的奶糕,道:“难怪姑苏繁华得离谱,怕是南逃了许多人。”
沉莎道:“能力不强的小妖也南下了,这里好多鸟雀啊,提及北方就害怕,说怨气盖过所有灵气。”
“怨气还能盖过灵气?”宁聿真只觉惊奇。
金溪闻言却蹙起眉,思索半响抬头看师姐。
英绥道:“我们怕是还要北上。”
金溪道:“不一定吧,也可能是朝中动荡所致,斗转星移,改朝换代,一片土地上总会繁盛被凋零代替再重生,不断循环。”
“至少,从瀛洲到这里,这个距离也有半个国土了,没有异常。”
宁聿真道:“所以,还是要先处理完姑苏这边的事情才能判断。”
“是啊,你们今日可有见着可疑的东西?”金溪问他们。
几人纷纷摇头。
于是,今日纯属是玩闹寻乐子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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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猫猫许是真的憋得慌,竟不知疲惫一般,试探金溪能不能沿路散步回去,这里的人很晚才回家。
宠猫狂徒金溪答应了,陪他沿着边江小桥一路优哉游哉地走回去,师姐他们疲了便先回去。
他左看右看,还探身看别人放的荷花灯,待回到家的附近已经几近无人声。
大猫猫正拆着一包糕点,稍微抬头看路时呼吸一滞,忙揪了揪金溪的袖子:“有,有鬼怪。”
金溪转眸看去。
鬼怪瞧着体型高大,远看约三米,模样却比较简单,圆溜溜的头脑,两只圆溜溜的白色眼睛,身体如云雾,接近地面的地方成透明状。
像粗制滥造的布偶,只有头做得还算可爱,不过没有之前攻击大猫猫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丑态,还算顺眼。
大猫猫揪住她的袖子,巴不得挂她身上。
金溪笑道:“除了生灵死亡,还有这种自然形成的鬼怪,不算什么大恶之物,人间会称之为夜游神。”
金溪给它点了三支香插在树下,翻出大猫猫买的一些糕点分出来一点放在香的旁边。
“这是……施孤?它们也是如此吃东西吗?”大猫猫在手札里看过有这个,祭拜无名亡灵,为施孤,七月十四那天则最重视。
金溪牵住他的手往家里走:“嗯,和鬼灵差不多,只是它非人类,是别的机缘巧合让它们诞生的……”
“能被称为夜游神,则是因为受到人类祈福的意念所影响,与魑魅魍魉对立。”
大猫猫想起昨日瞧见它像调皮鬼一样尾随打更人,难怪这里有道宗仍会有鬼怪,或许和她一样认为无害就不管它们了,似乎……还算公正,不像从前欺负他的那些坏人。
金溪忽然轻声道:“猫猫,生灵的意念是一种很强的能量,可无中生有,生奇迹。”
猫猫不解地望她。
“所以,我希望你能一直是这样单纯可爱的猫猫,多惹人喜欢啊。”金溪道。
聪明猫猫这次懂了:“也是为了让我入因果系统吗?”
金溪抬头望着夜空中的圆月,十五,宜团圆。
她笑道:“是啊……你不要学坏,有什么事都可以与我说,我会尽我所能帮你解决。”
她希望他的灵魂一直保持纯净,不容易出岔子,再慢慢想法子帮他脱离这样似生非生的漂浮状态。
大猫猫微笑着乖巧道:“我明白的,多谢,主人。”——
作者有话说:大猫猫观察日记:
大猫猫:嘿嘿,吃喝玩乐的一天。[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