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Chapter 111.
//Chapter 111.
风拂过夜晚的林间, 头顶树叶揉搓着彼此的声响,让我总想起那些吊死鬼的传说。传说里,迷路的旅人总会把吊死鬼们的麻绳, 在头顶树干上来回摇晃拉扯的声音, 当成树叶摩挲的沙沙声。
破除迷信最好的方法就是——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头顶一送!很好, 头顶只有郁郁青青的新叶, 摇动在风中可爱极了。
我长舒一口气, 手里的手机也随着手臂放松的动作而放下。就在我这口长长的吐气还没呼完,一张惨白的面孔突然出现在我正前方。
“呃啊啊啊啊啊——!!”我差点把手机丢了出去,而我的身体则是不自觉地向身后退了一步。
那位消防队员的忠告确实该听, 脚下那看不见的崎岖山路,此刻成为我逃生路上的一大阻碍。
“怎么、”又是路缘石啊!
我话都还没能说完, 只觉得身体失衡,正往后面倒去。
“小心!”惨白面孔伸出他的双手将我扶住,接着用力拉起我让我站稳,他说道, “抱歉抱歉,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叫八神悠真, 住在起火那栋民宅的对面。本来是想帮忙找找从房子里跑出来的人的呢——”
“哈?”站直后,我很没有礼貌地又用手里的手电筒照向这位自称是八神悠真的男人, 原来刚刚惨白的颜色只是我手机手电筒的功率太高,才把他的脸照得过曝。
我举着手电筒, 视线在八神悠真身上上下扫动着。
我意味不明地哼笑两声:“八神悠真是吧?我是関樹莲。你可真吓人啊, 怎么一声都不吭, 还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就这么突然冒出来。”
八神悠真有着一张年轻、充满朝气的脸, 脸上洋溢着刺眼的元气笑容,十分搭配他染成橘棕色的短发。
他干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哈哈,真的很抱歉。我远远的看到这里有光,就想着过来看看了。関君你呢?我好像没有在这附近见过你,这么帅气的脸,我如果见过一定有印象……啊、你是不是在山脚露营地的旅客啊!”
我点点头:“是。我听说了,也想着能不能帮上点忙,找到你说的那个从房子里跑出来的人。”我忽然对着八神悠真莞尔道,“我的运气真好,刚刚还在想着这里还是太黑了,要是有个同·伴就好了,悠·真你就出现了!”
我一边让系统给我开启球形地图,查看下一个落单的人形白光,一边抽空敷衍这位‘八神悠真’两句。
“啊!悠真君,你看那里——那是人还是野生动物啊?”我站在山林的斜坡上,拍拍身前八神悠真的肩膀,指着坡下不远处的草丛问道。
八神悠真的视力似乎也是非常好,明明林里这样的黑,他却没有问我要手电,只是自己稍作分辨,便肯定了我的猜测:“人吧……而且脸上似乎还有锅底灰粘附着。”
我装作大喜的模样:“那悠真君,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吧!免得那人等下跑了、啊!”我又是一声短促的惊叫,脚下不知是泥土松动,还是我才上了过于圆滚滚的树枝,我在自己沿着山坡滑倒的刹那,还顺带一脚带走了站在我身前的八神悠真。于是我俩‘惊慌’的惨叫声从山坡上一路传到山坡下。
只能说,还好这是座矮山。
我声音忽高忽低的哀嚎着,‘努力’起身后,我向八神悠真伸手:“悠真君……你、你还好吗?起得来吗?”
八神悠真:“……”他迟疑地握住我的手,借力站起,“我是还好,但这家伙……”他看着他身下,刚刚被我们俩当人肉保龄球撞到的不明身份人物,语调惊恐,“他不会死了吧?”
哈哈……我看了眼脚下的人形保龄球瓶,我倒不这么觉得,毕竟你们这种红名的生命力都挺顽强的,现在不掏出双`管猎`枪对着我,都算你们这里民风不够淳朴。
我半掩着嘴,泪花在眼眶打转:“他、不会吧!那我们会不会要坐牢啊!”
哦哟,那我岂不是又能平白无故得到一份体制内工作,包吃包住,朝九晚五;而且狱警干活我休息,我干活时狱警还得干活,有过得更惨的人对比,精神方面肯定也有更好的转变。*开玩笑的*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関君,不是的,对吧?”八神悠真看着也有两分惊恐了。
“喂——関——是你在下面吗——”松田中气十足的喊声从上方传来。
我朝声音的来源喊道:“是我——”我看向八神悠真,提议道,“你抓脚踝,我抓胳膊?你们这里过节会宰羊吗,就像捆羊一样,我们把它、他抬上去。”
“那是你哥哥吗?” 八神悠真提起地上这人的双脚脚踝,边对我问道:“………………你说的羊,是四脚羊,而不是两脚羊……吧?”
我抓起‘两脚羊’的胳膊,肯定了八神悠真的猜测:“当然啊。”
山坡上的人只有松田和萩原两人在,另外四个人恐怕是找了借口跟这两人分开,去处理组织的任务了吧。
我和八神悠真刚把‘两脚羊’丢在地上,那人就悠悠转醒。
只是他醒来的瞬间,却并没有对我们这几个突然出现还围着他的陌生人,做出什么询问或者表示,他只是喃喃道:“山神……山神现身了……山神现身了……”就这么重复着这几个词。
见这人根本无法沟通,我干脆问八神悠真:“悠真君,这就是那个,从火场里跑出来的人吗?山神又是什么啊……”
“是啦。”八神悠真蹲下身戳了戳这人的脸,“山神就是山神啊,啊……関君可能不了解,这里、就是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山神就是这座山的化身,也就是当地的居民所信仰的神明。别看这座山不高,地形地貌也不够险峻陡峭,但自古以来,常常有山民进山后神隐的事件发生。久而久之,这里的居民就开始侍奉山神,祈求进山狩猎的时候能平安归来。”
狩、狩猎啊,这两个人不会真的能掏出双`管猎`枪吧?啊哈哈……
“说起来——”八神悠真起身问道,“这两位是?”他看向萩原和松田。
我强忍住自己过度的保护欲,和蠢蠢欲动想要把这位‘八神悠真’锤到地上的冲动,对他介绍道:“这是我在酒吧的同事,这位顺毛的是艾雷,那个卷毛的你就叫他斯佩塞吧。”
顺毛的家伙对自己的新名字接受良好:“你好,我是艾雷。……悠真君是吗?哈哈,初次见面,还请悠真君多多指教啊!”
八神悠真:“啊是!我是八神悠真,请多指教。”
卷毛则是一脸不爽地撇撇嘴:“……斯佩塞,你好。我听你们的意思,这人是火场里跑出来的那个吧。刚刚消防队员说条子在上面,送佛送到西,我们把他送上去就可以走了吧。”
松田语气很差,但因为他的周身气质,想必八神悠真也想不到松田是装的。
人多,抬‘羊’也更好抬了。
也得亏八神悠真的性格——无论是真的还是装的——属于阳光开朗大男孩,被我扣上两个假名的松田和萩原应对起他来,也算很是得心应手。
“这是?!”站在一栋被水雾沁湿、白烟缭绕的二层民房前的警官,看到我们手里抬着的人,激动上前。
我笑眯眯地对八神悠真说道:“悠真君,你是当地人,比较好解释,我们是否要因为意外伤害而进监狱的决定性时刻,就托付在你身上了!你去想办法说服那位警官吧。”态度理所当然极了。
八神悠真倔强地维持着自己面上的阳光笑容:“関君,我会努力的!”然后拖着地上的人,跟那位警官交谈解释去了。
眼见着可疑人物远走,萩原和松田凑到我的身侧。
萩原问道:“所以斯佩塞和艾雷是谁的名字?”他的紫色小狗眼扑闪扑闪,这才是正统阳光开朗大男孩啊!
我低声告诉两人:“谁的名字?应该没有谁这么倒霉吧,我随便说的啊,这两个名字只是苏格兰威士忌的其中两个产地。”
松田这个直觉系又对我予以重拳,他问道:“所以苏格兰威士忌是H还是Z?”
我:“……………………”坑人者人恒坑之,这就是物质守恒定律的解释。
我露出半月眼:“哎呀,斯佩塞你在说什么啊,完·完·全·全听不懂呢!”
松田脸上又挂出痞笑:“哦?姑且相信你咯。”
萩原也勾起嘴角,他仗着身量的优势,又把胳膊架在我的肩上。我大呼救命:“好热啊,艾雷酱,也不知道斯佩塞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萩原的脸在我推拒的掌心下,挤出一点难能可贵的脸颊肉:“是真心啊!斯佩塞就是面冷心热——”
面冷心热松田君冷酷道:“直接把艾雷掀下去就可以了。”
“学习了。”我毫不留情地把萩原掀开。
片晌后,终于跟当地警官解释完的八神悠真,带着想要询问我们是否能够提供一些案情有关情报的警官,回来时,空地上只剩萩原隐约的啜泣和他播放的‘见异思迁的第七年’背景音乐。
我和松田一左一右抱着胳膊,沉默着权当我们不认识萩原:“……”
八神悠真:“呃、艾雷君?”
我又恢复热情地笑容:“悠真君,啊还有警官们,情况怎么样了?”
警官里,看着年纪最长的女警先开口问道:“谢谢几位帮忙将嫌疑人带回,实际上,我们除了感谢各位的帮助,还想询问下各位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地方、或者可能跟案件有联系的线索可以提供。”
松田疑惑道:“火灾的话让消防检查起火点和助燃物,然后再按这个线索排查售卖助燃物的商家不就可以了?这么大的火,需要的量可不是商家一两个月过去就能忘记的。”
也许是松田对案件调查的熟练发言和清晰的思路脉络,使得警官们和八神悠真都看向了他。
女警官思考数秒,开口道:“其实是因为,我们在屋内发现了……并非因火灾致死的,而且是明显为非正常死亡的遗体。”
第112章 Chapter 112.
//Chapter 112.
我在身后摆手示意萩原别像松田那么出风头了, 诬陷出一个黑警还算在波本得心应手的范围内,诬陷两个简直是在考验波本谎话连篇的功力了,万一他之后在组织里的形象变成话唠可怎么办?岂不是别人打游戏打成千古一帝, 我打游戏变成千古罪人。
我问道:“哦?可是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要经过尸检才好确认吧?我没有质疑检查结果的意思, 但火灾现场的尸体,想必损毁更严重, 更难以在这个基础上, 分辨出是否是非正常死亡吧。”
女警官没有对我的质疑展现出非常的不满, 她眉头微微锁起,表情愈发严肃:
“小哥你说的对。我们之所以能这么确定,是因为那尸体的头颅被单独砍下, 放在瓦甑陶罐里……而瓦甑陶罐内部的罐壁与头颅之间的缝隙,还被人用盐填埋了起来。”
我听着女警官的描述, 瞳孔大地震:“盐?!……为了防腐?还是腌制加工……食人行为?”
另外一个警官回答道:“这个的话,总之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大量的寺庙里‘神塩’包装袋。”
“用来净化污秽的吗?说起来那人刚刚醒来后,倒是一直喃喃着山神显灵之类的话。”我向警官们表示大概只有这么多线索,毕竟我们甚至连这个村子叫什么都不知道。
松田低声吐槽:“我倒觉得你知道得很多, 之前你是不是还说了什么附近的村子有关于山的迷信、谋杀……诸如此类的话。”
“我那是、我那不是对着那枚炸`弹做的猜测吗?”我反驳道。
萩原则在我身后低声问我:“那个炸`弹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系?”
“凶手都能把头斩下来了, 这可不是挥出一两下菜刀就能做得到的事, 很难想象有这个胆量的人会是胆小怯懦的炸弹犯。”
我轻轻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 “像这栋住宅的火灾,我们可以推测是为了掩盖杀人痕迹, 当然因为有宗教的元素在其中, 也可能是祭拜、求神的宗教仪式, 引发了走水。
“这种不可控的、并非直接针对人的行为,跟布置山脚的那枚炸`弹不太一样。纵火需要尽可能地接近, 这个危险性其实比常人想象得要更大;同时有尸体存在的场景里,它只是一种,跟凶手拿走凶器类似的灭迹手段。
“而炸`弹是远远地被观察者的对象,他如果不以此为杀人的手段,只是单纯的沉迷于爆炸的快感,是精神上的虚弱;但如果炸`弹的目的是致人于死地,那不仅可能是精神上的虚弱、还可能拥有着□□上的残缺……
“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最主要的还是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具有象征意义的建筑物、没有可以伤害的人……只有露营地。”
已经被用炸`弹勒赎得很熟练的爆处班警官萩原君,立刻反应过来。他冷淡地笑了一声,说道:“哈,又是勒索吗……”
我耸耸肩:“我不是专业的,无论是当炸`弹犯还是当警察,这只是我的一点思路,仅供参考,有错误概不负责哦。再说了,不如找个人守在那里,想必炸`弹迟迟没有按定时的时间引爆,炸`弹犯会自己出现吧。”
“那……那个八神悠真?他有什么问题对吧?”松田问道。
我幽幽回答:“GM、GM在吗?这家伙的智力能不能减一下,还是说有敏锐值、侦探值?也一起抹零吧,谢谢。”
松田炸了毛但还是压低了声音:“你讲点道理吧!你一遇到他就给我们起假名了,还用得上智力值吗?你让搜查课的人来,他们都猜得到吧!”
“……一下子阴阳了两位数的同事啊,斯佩塞酱,我传衣钵于你,未来的AOE大师还得看你了。”我感叹道。
八神悠真此时走了过来:“什么AOE?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的对话,那边好像又来了两位目击到山火的旅人,我看関君你好像对案件有点感兴趣,所以过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听听有没有其他线索。”
“没有啦,悠真君,只是我又在欺负斯佩塞而已啦哈哈哈!”我虚掩着嘴笑道,“又有线索了?那我们去看看吧!斯佩塞酱、艾雷酱,你们不感兴趣就先回营地吧,我估计半个小时后就回去。不用等我回去睡觉哦,累了就先休息吧。”
萩原对我轻眨左眼送来‘萩波’:“了解,BOSS。”
这称呼真是让我一下趔趄了步伐。
了解什么了啊,萩酱……我看着系统地图上,隐蔽在后方密林里的两个红点,无奈地想到,我真是让你们回去睡觉啊。
“悠真君——”我拉长尾音,“另外两个目击到山火的旅人在哪里呀?”
领着我走到无人幽静处的八神悠真缓缓站定,回身对我笑道:“関君,没有什么另外的旅人,我只是想找个机会跟你再单独说说话罢了。”
啊,地图上后方密林里的红点变成一个了。
“找我?”我一脸无辜,微微歪头问道,“因为什么呢。”
八神悠真冷笑一声:“别装了,我都听到了。你不就是琴酒派来找我的人吗?”
“你听到了我打电话这事,我倒是知道。”见八神悠真居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随口解释了一下,“因为你问斯佩塞是不是我哥哥……我又没有在其他时候提起过这件事,只有打电话的时候,喊过一声哥吧。你做得这么明显,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想透露给我,自己刚刚在一旁偷听我打电话这件事呢。”
“我!”没想到八神悠真真如他表现得那样,算是把心思摆在面上的家伙,他愤愤道,“不和你浪费时间在辩论上了。总之,无论你们想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如你们所愿的。虽然你可能看不太出来,实际上,我的战斗力远远超出你光凭肉眼打量出来的那个结果。如果你非要抓我回去,我只能说,我们之间的一战难以避免了。”
我缓缓说道:“虽然你可能也看不太出来……但我的战斗力,你最好试都别试。你口中那所谓的一战可能其实是二战,而你的挣扎,可能只是市场花园行动的尾声。”
我担心听见八神悠真发言的萩原和松田会冲出来帮我,于是又调出系统地图——怎么红点变成四个了啊!你们是在聚会吗,还只有我没被邀请?
恰在我和八神悠真僵持不下的时候,两个红名NPC从我对面、他身后黑暗的树林里出现。两人步履动作自然,不紧不慢地出现在八神悠真左右,只是动作都不怎么友好。
“非必要我们不使用暴力,”基尔对着八神悠真说道,“但这是在你完全配合的条件下,才有的宽待。”
水无怜奈则是在八神悠真另一侧举着枪,她的手很稳,山道不平整的砖瓦没能阻碍她持续地将枪口瞄准八神悠真。
不知道八神悠真是不是想捡软柿子捏,他居然在我们三人中,精准地挑中了行为最暴力、背景最硬的我来当作突破口。
他看着我说道:“関君,你跟刚刚那两位,你所谓的同事,关系很好吧?如果他们真是‘酒吧’的人,你又何必特地把他们支走,另外让这两位显身呢?”
他一字一顿继续道,“我本来想直接在他们面前揭穿你的面目,让你游戏人间的目的无法继续。但看来我自己的处境有点危险啊……関君,你觉得我用他们俩的性命来威胁你,会不会有用?”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兄弟,想死的话,咱们可以直接摸电门,不必采用这么迂回的方法。”我利用衣服下摆——我想念冬天的外套了,从T恤里掏东西的动作也太猥琐了——和黑夜的掩饰,让系统将格`洛克送到了我的手中。
我将格`洛克的枪口对准八神悠真的脑袋,保险被扳动的声音在此时凝滞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明显:“好了,我不是GIN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我们现在来玩个游戏吧,生死游戏……我记得你说这里的居民信奉山神,对吧?那你现在可以开始祈祷了。”
八神悠真问道:“游戏?”
八神悠真自诩身手不错看来并不是他说大话,我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几处可以迅速解除武装和行动能力的关节上打量着。
他见我迟迟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什么游戏?”
我对着他的头颅晃动着枪口:“很简单好懂的通俗游戏——俄罗斯转盘。”
“你用九毫米口径自动手`枪玩俄罗斯转盘?!我真是太谢谢你的仁慈了!”八神悠真边破口骂道,边向我扑来。
我正欲扣下扳机,让这位不识货的家伙见识见识,自动手`枪也是可以玩俄罗斯转盘的。结果一道不算太重的冲力从我身后传来,我不得已向着八神悠真的方向踏了一步,而手中的格`洛克也在这一刹那被身后的人收缴走了。
“唔呃!”八神悠真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
我抬头看去,正是我身后的来人,在我身侧对我面前的八神悠真送上了一记前刺踢。我看着八神悠真的身体腾空而起,紧接着是人体倒地碾压碎干燥落叶的白噪音。
我侧头看向来人:“啊,是寻酱啊。”修长美腿配合前刺踢,正是我们的北极兔是也。
就是如果他没用警官们凌冽如寒冬的表情看着我,并在没收了我的格`洛克后,顺手合上了保险销的话,我会更有心情欣赏此时他领衔主演的武打动作片的。
基尔和水无怜奈反应很快,齐力把刚刚被诸伏踢到地上的八神悠真制服。
八神悠真被重重地踢了一脚,却好像只有那一瞬间对他造成了伤害,他此刻正像个没事人似的,试图挣脱基尔和水无怜奈的胁持。
我半蹲下身,问被迫趴在地面的八神悠真:“所以,八神悠真是谁?”
‘八神悠真’冷笑地啐了一口:“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吧。”
我的视线扫过他头顶的红名,长叹一口气:“我倒不这么觉得,你说是吧,八神悠斗君。”我伸手拍拍他橘红色的脑袋毛,“你看起来很关心那位八神悠真啊,不如这样,我拿他的性命来威胁你,你觉得呢?”
安室踱着步,走到了我身旁空着的另一侧,现在呈现在八神悠真面前的是五面包夹芝士。
我看着地图上,我身后仍然流连忘返的两个隐没在树丛中的红点,不禁是悲从中来:到时候他们几个不会换成包夹我吧?然后轮番质问我,我当初不是说会改的、会有分寸的吗?到底改了什么——
我可能只能回答他们,我连夜让路人改的游戏账号和密码,准备A了游戏吧。
于是本来还怀抱着愤怒心情的我,看着八神悠斗的眼神,都有了一丝八死狗烹的感觉。
我蹲在地上环视站着的四人,举手问道:“我出力了,这单合该有我的份吧?我胃口不大的。”
看着基尔和诸伏对视一眼,基尔垂下视线看着我:“OK。”
我登时眉开眼笑,站起身问道:“所以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至于密林里的那两位,保护欲比我还过度的公安老爷们都没赶走他俩,我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之间确实达成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约定了。
尽管如此,我撇撇嘴,算了……我也该学学黑泽,至少给予朋友以一个对他们能力上保持高度信任的状态了。
基尔态度仍旧很冷淡,他沉声回答道:“实验体。”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向我投来,“作为某种兵器制造生产出的实验体。”
“所以……”我摸摸下巴:“着火那栋房子里的人头,是你腌的啊?”我弯腰问道。
第113章 Chapter 113.
//Chapter 113.
八神悠斗的新陈代谢显然相当不错, 听我问他是不是干出在失火民宅里腌肉这事的那个人,他又狠狠朝我啐了一口唾沫。
八神悠斗语带不屑:“我又不是你们这种畜生!你们一来,就出了这种邪门的事, 我才要问是不是又是你们干了什么?!”
我左看看水无和诸伏, 不是;右看看基尔和安室,也不是。那是畜生的人就只有……
我恼羞成怒:“你骂谁畜生呢!知不知道什么叫文明用词, 请称呼我为——家养动物。”
闻言, 基尔苦大仇深的面皮忽然抽动一下:“啊, 确实有听过……阿碧辛斯有个外号,叫‘比格’来着。”
“阿碧辛斯?!”八神悠斗的头忽然用力扬起,力度之大, 我都以为他准备甩下脑袋,供我用来腌制下一颗新鲜头颅了。
他的表情错愕, 看向我的眼晴,对我确认道:“你就是阿碧辛斯?!”
“……我是。”我答道,看着八神悠斗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轮到我向他发问了:“所以你谁啊, 为什么又要一脸被背叛的表情。”
八神悠斗每个字好像用尽力气才能从他口中脱出:“才离开实验室没两年, 你就已经忘记当初的痛苦, 快活地做你的代号成员去了吗?”他脸上失望的表情不似作伪,就是他这语气像是看见偶像倒塌、英雄气短似的。
我耸耸肩:“你听见基尔喊出我的代号才知道我是谁, 但之前你看见我的脸、听见我报上姓名,却又都是全无反应——你根本不认识我, 更像是远远地听说过我。老实说, 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什么。
“但小朋友, 我来小小地提醒你一下……压迫下的人,有的选择默默忍受、有的选择奋起反抗, 还有的会选择为虎作伥。这是世界的真相,你也得学着接受了,就像在不平等天平上,对轻重两端做出居于‘中间’选择的人,终究会缓缓滑落到砝码更重的那一端。”
我又拍了拍橘色的脑袋:“听你刚刚的意思,你又为当初的痛苦做了点什么?”
“我们会让一切公之于众,让天理昭彰,让报应不爽……”他好像以为自己在这以后必然不能继续他的理想,逐渐苍白的脸上此时已经有一种英勇的味道,“萝西塔女士,会带领我们、”
我没让他把话说完,一把将他的脸按进了土里。
随即眼神凶恶地看向头顶的四人:“刚刚这个没有脑子的家伙说了什么来着?”
基尔真是老打工人了,知情识趣的技能点了满分:“诅咒我们下地狱之类的话,真是耳朵都要听得起茧了。所以我们还要把他带回给琴酒大人吗?”
……什么死亡抉择。我如果现在私自藏下这个‘殉道者’,万一黑泽之后还有有关于这人的安排怎么办?
如果我大手一挥,允许基尔他们把这人带回给黑泽,那岂不是暗示了我不介意这人在黑泽面前‘胡言乱语’有关萝西塔、也就是関女士充满‘反叛者’头领意味的发言?他们是不是又能联想到黑泽对‘那位先生’的忠诚是有瑕疵的?
“这是……GIN下发的任务?”我的脑子像走到最后程序的洗衣机,正在疯狂脱水旋转着,嘴上则是非常自如地用废话搪塞我在反应上的空白。
基尔没有回答我,在我寻找可以在天秤的中间寻找平衡,试图当个合格的忒弥斯时,我才察觉到,我身旁这四人之间的气氛古怪了起来,似乎彼此都在互相警惕着对方的行动。
我:“…………”
哦,这窗户纸只在我这里捅破了,所以诸伏和安室还得接着出演自己对基尔身份的一无所知的戏码;
至于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底层人员水无怜奈,他们就更不清楚底细了。
没有在这里就地摆张讲桌,给我逐个分析我今天的失误之处,可能都只是诸伏担心晚上学习的时候,没有台灯给予足够的光源照明,会对小孩视力不好而已……
我用起身的动作打破他们之间一触即发的气氛,向诸伏伸手道:“我的格`洛克呢?还我。这人我押回去给GIN,功劳还是记在你们头上,包括之前说要给我的那份。”
诸伏没有迟疑,只是沉默地掏出刚刚被他没收地格`洛克递给我:“你……”他想问什么,可能碍于有‘闲杂人等’在场,他把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咽下,“你别乱玩枪。”
我扁扁嘴,举起手中的格`洛克对着天空扣动扳机——只有撞针的空响。
安室抱着胳膊问道:“……原来里面没有子弹?你就靠着花架子威胁敌人?”
诸伏君、安室君,你们好难伺候啊!有子弹不行、没有子弹也不行?!
我露出半月眼,幽幽开口道:“谁说没有的。”我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又向天空扣动了扳机。
“砰——”鸟雀伴随着枪口的硝烟飞去。
我在众人眼瞳瞪大的注视里,满脸得瑟地将格`洛克在T恤下摆的掩护下,收进了系统背包。
“怎么样?我就说自动手`枪也可以玩俄罗斯转盘吧。”
系统:
【根本只是让我把子弹收进系统背包、再配合你把子弹在合适的时机放回弹匣而已啊!】
我微微一笑,毫不脸红。这不也得我的、呃不知道是什么,但按関女士的说法是某种气的东西能精准地接触到子弹啊。
要我说,我是不是哪天那个气可以接触到目标的空地,统酱你给我提取系统背包里的物品的时候,也可以像现在收纳一样,放到我的气接触到的目标空地?
系统:
【嗯?!?!!】
我单手从地上抓着绳结薅起已经被‘打包’好的八神悠斗,“刚刚那声枪响,恐怕周围的条子都在来的路上了,大家还是快先去休息,我联系GIN交接这人。晚安。”我对着四人文邹邹地微微躬身行了个抚胸礼。
结果这帅气的动作还没维持两秒,安室开口道:“我记得你是跟两个‘外面’的人来露营的吧。就这么直接离开——没问题吗?”
“啊、坏了。我把他俩彻底忘记了呢……哈、哈哈哈。”我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真是‘自古忠孝两难全’啊。”
水无怜奈欲言又止:“呀……这句话不是……不、没什么,尽管用吧,阿碧辛斯大人。”
我幽幽改口:“自古美人和江山难双全,可以吧?”
安室‘呵呵’一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就可以了。阿碧辛斯大·人,您这个年纪果然还是去上·学吧。”
“都损我呢是吧……以后的路,你们自己走吧。我打车了。”我故作冷酷,正准备把手底下捆好的‘两脚羊’抬走,却不知是什么时候,手中本就不重的绳结更轻了,它甚至还有着被夜风吹得微微拂动的微妙手感。
“?!喂!”我低头一看,本该在绳圈里的八神悠斗已然不见了,“去哪里了?!”我和四人开始在四周用视线寻找起来。
我打开系统地图,发现落单的红色圆点,正飞快移动着,它、它正往密林中另外两个红点奔去,那不正是——
我语速急促:“我们分头找,注意脚下安全!”我毫不犹豫,便往那三个红点即将碰面的位置狂奔而去。
马——自——达!拳下留活口啊啊啊!!!!
好在看着我离开的方向,安室和诸伏也很快意识到那里有谁在,于是赶忙附和起我的提议,诸伏更是迅速地为每人点了一个寻找的方向。
“砰!”短促的人体着地声后,被松田用腿部动作绞锁喉咙、制服在地的八神悠斗,又一次被日本条子埋进林间的落叶里。
我目光微幽:“这个动作,”我看着松田那条可怜的裤子,“斯佩塞酱,这会不会对于嫌疑犯来说算种奖励啊?”
松田感觉像只弓着背呲牙咧嘴的肌肉黑猫,只等着我走近了,就给我送上两个猫猫连环巴掌:“你的思想太肮脏了!”
萩原则嘿嘿地笑了起来:“按理说,这些内容应该是PG18吧?”
“我十八了啊!”我震声答道,原来这就是‘兜里有钱’的自信吗!成年了,说话都气顺了。
“噢?”萩原思索片刻,调侃道,“说起来,露营旅游不算,我还没有给你准备实际的成年礼物呢。”
我欲拒还迎的灿烂笑容:“哎呀,我们俩什么关系,过命之交!礼物什么的根本、”
“啊!”萩原也笑得十分开朗,他竖起右手食指,“就送関酱你《刑法》,怎么样?”
“我就知道!!!”我抓狂道。
我和松田将八神悠斗重新捆好,两人还装傻问我这人什么来头、怎么处理。
“唉……”我长叹一口气,打开系统地图扩大范围监视着其他几人的一举一动,“我还在假期中呢,真是不想干活啊。”
我拨通了黑泽的电话,打招呼的第一句就是拖着长音,还带有山路十八弯尾音的:“尼酱——”
黑泽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大怒,对着手机骂道:“居然敢挂我电话!我妈都、哦,我妈也挂我电话……呜、呜呜……我原来只是一只流浪狗,根本没人爱我,只是自己一只孤零零地淋雨一直走罢了……”
松田好心地拍拍我的肩膀安慰着我:“往好处想,也许你哥只是正在开会,不小心点了接通键,又不小心点了扬声器播放,然后非常不小心地设置了系统最大音量,以至于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听见了你那一句‘尼酱’,他才羞愤得挂了电话呢?”
“他帕金森吗手这么抖、这么不小心……”我露出半月眼,“而且这是什么地狱绘卷?能让斯佩塞你毫无羞耻地说出,该不会事件真正的主人公是——现在快要晕过去的艾雷酱吧。”
我看了一眼正在震动的手机:“太难抉择了!这个时候的艾雷酱(的故事)显然更诱人啊!”
萩原扶着树干吐魂:“快干正事吧,求你了,小比宝——”
我恣意嘲笑着‘狼狈’的萩原,手上则是接通了黑泽的来电。
第114章 Chapter 114.
//Chapter 114.
“你还知道接电话啊……”我开口就是颇带幽怨的语调, 可惜黑泽没有身处这片密林,那份月黑风高杀人夜的‘美感’他无法感同身受,“我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哥哥你是独独不接我的电话, 还是大家的电话你都不接?”
“只有你。”黑泽的吐息冰冷,虽然如此, 他还是小作解释, “刚刚去见‘那位先生’, 手机是伏特加在外面替我拿着。看到是你的来电,他不假思索地接了——”
“我懂了,”我幽幽接上:“然后他就被我一声‘尼酱’喊得折寿了。”
鱼塚就在黑泽旁边, 他似乎也听到了电话这头我的话,讷讷开口:“吓得我以为阿碧辛斯又疯了一次……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拿着的是大哥的手机。”
我恨铁不成钢:“VO酱!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黑泽见我和鱼塚就要隔着他的电话开始菜鸡互啄, 冷声把话题拉回到正轨:“所以是什么事?”
“哦……你想要的人在我手里,就是那个逃跑的实验体。出个价,我给你送货上门。”我很爽快地大放价。
那头的鱼塚小声道:“那我们上门自提,是不是可以免费?”
“VO酱?!”我大惊, “你脑子好使怎么是对着自家人使?你应该把这种小心思对着外人用啊。”
鱼塚憨厚的声音流露出一点委屈:“哦……”
黑泽听不下去我这么欺负鱼塚了, 他再一次出声控场:“行了。你现在和基尔他们在一起?我们现在过去, 你先看着实验体。”
蹲在地上的我抬头看了眼萩原和松田,答道:“啊, 差不多吧。我和苏格兰们在一起。”
萩原和松田:???
黑泽:“?”
“好了,”我嘿嘿一笑:“那我在这里等你们噢, Ciao——”接着挂断了电话。
我合上手机, 看着地上用愤恨地眼神注视着我的八神悠斗, 开心地隔着掌心里的手机轻拍了他的侧脸:“好隆重的待遇呀,可是GIN亲自来接你, 我都没有这种优待呢。悠斗君,你高兴吗?”
被我用破布堵了嘴的八神悠斗只能持续地用愤恨眼神盯着我,一点怒音在他喉咙里翻涌,气管跟着共振,发出沉闷的嗡声。
“哈哈……”我伸手又换成拍拍他的头顶,“抱歉,我忘了你不能说话,但聊天的话,还是再等等吧。”
我把八神悠斗扛在肩头,跟在松田和萩原的身后,下山回露营地了。路上我还边踩碎落叶玩,边给基尔打电话:“啊基尔,我把那只羊抓回来了,”我拍拍肩头的八神悠斗,“悠斗君,来,叫两声……啧,真不配合。总之,我刚刚联系GIN了,他现在过来把他带回去,所以我们都可以接着玩、啊不是,接着公费旅游啦。”
最后一段路的坡度有些陡峭,松田回身对我伸手:“我扶着你。”
我摇摇头:“这个高度我跳下去就行了,你们两个小心点,慢慢来。”话音未落,萩原已经扶上了我的胳膊。
“NO·NO——”萩原空着的另一只手对我摇了摇食指,“总觉得不能让你这么干。”
松田似乎也想起了之前诸伏和安室语焉不详的暗示:“我懂了……乖乖跟着我们脚踏实地地走吧,小比格。”
我哭丧着脸,被两人前后簇拥着下了山。
黑暗的山林里,陪伴我们的是虫鸣和飞蛾,脚边偶尔有黑影蹿过,可能是老鼠之类的吧。吃得那么胖的吗……
这条山道的山脚出口正是靠着我们营地的那侧,也就是我被萩原支去拾取柴火的那片树林。
我盯着山脚树林里喃喃说着‘去哪里了’、寻找着什么的店员HARU君:“呃——”
松田无语地露出半月眼:“这人?”
萩原扶额苦笑:“哈哈……是我们的业绩,对吧?”
我们眼前这位露营地工作人员HARU君对一切仍一无所知,他打着小手电筒,在我发现炸`弹的那片草丛里,弯腰伸手,动作慌乱地拨动着草丛。
我打开手机录音器,扛着八神悠斗,施施然出现在HARU身后,出声道:“哟,在找什么呢,HARU君。不会是我白天意外捡到的东西吧?”
HARU惊恐地大叫:“啊啊啊啊——”他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草丛里。
阴森的夜里,松田和萩原一左一右站在我身后:松田仍是他经典的帅气臭脸,可惜刚刚与八神悠斗的缠斗(字面意思),使得他身上的衣服略显不规整,更添两分随意和不安分;萩原则是单手插兜,脸上挂着暧昧不清的笑意,单拎出来看,他可能像是个风流的牛郎,但站在我这个扛着一个被捆得严实的人的身后,他的身份就令人生疑了起来。
HARU惊疑不定:“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你肩上的是——”
我左右偏头,活动着脖颈:“两位,等什么呢?”
十分钟后。
我们的露营地小屋里,出现了两只被捆好的两脚羊。
“所以这里属于哪里啊?”我看着两位警官,“现在报个警把这个可疑的HARU和他在找的东西送过去吧?”
HARU闻言,瞪大了眼睛:“所以真是你们把我的炸`弹拿走的!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监视着,这里没有警察来过的,你们怎么可能在解除了炸`弹的定时的同时,还不引起一点动静!”
“哈哈……”这就自爆啦?
我帅气地轻笑一声,正欲接着回答时,我身侧的两人突然开口轮番接上——
松田:“因为这是……“
萩原:“魔法啊!“
我:“……“
HARU:“…………“
我肩头的八神悠斗:“……………………“
我轻咳两声,不能让兄弟的面子、脸子连同底子都掉到地上,我只得赶紧灿烂一笑:“嗯,就是这样。……总之,咳咳、“我调整自己的情绪,紧急刹住逐渐想要上扬的嘴角,”刚刚你的犯罪自白已经被录下了。来都来了,你要不要顺便交代一下你的犯罪动机,这样你就不用去警署了,还要做第二次陈述。“
松田和萩原同时在背后戳我,可能是想要提醒我,即使他现在跟我交代了,去到警署还是得再交代一次的。
干嘛啊!我就是想听点第一手八卦,所以诈他一下嘛。
HARU恼恨地诉说着老板看重MARI,准备提拔她当代理店长;而他因为心有不甘,决定盗窃店内的营业额,让MARI的工作产生瑕疵,从而使得老板转变心意,把代理店长一职交给他来做。
我有点无语,“HARU酱,我好想夸你有上进心,但你干出的事也太蠢了,我一下子夸不出口……你觉不觉得老板不准备提拔你,可能也许是你智力上的问题,而不是工作态度的问题呢?”
刹那间,HARU的世界山河色变,石烂海枯,他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了。
松田露出半月眼:“喂喂,你认真思考的样子,岂不是把他的话当真了。 ”
萩原拖长音,笑吟吟地说道:“不要啊——信了你就真的是脑子转不过来了呀,HARU酱——”
我索然无味,手一挥:“拖下去,我们报警等人来吧。”
……
警官们接过捆好的HARU和我准备的认罪口供录音即将离开。
警官们:“……所以炸`弹……呢?”
我理所当然道:“我诈他的啊!”
听见我这话,吓得警官立马捂上HARU的耳朵,生怕他听到后就立刻翻供:“这样啊、哈哈——”
等看这松田和萩原送警官们出大门,我终于从没插电的冷柜里提溜出八神悠斗。
“今晚的压轴戏,我可是留给你了,悠斗君。”我把他放在凳子上,自己搬来另一张凳子,坐在他的对面。
门外隐约传来松田和萩原和本地警官们补充说明情况和告别的声音。
而门内只有隐约的风声从门缝里穿过,像关门时不小心夹到了一只不存在的猫的尾巴,发出细细的尖叫。
“悠斗君,怎么不说话?”我的手肘撑在大腿上,“你不说的话,就让我来说吧。你知道你提起萝西塔,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为了弥补你那句无端疏漏、空有义气没有脑子才能说出来的话,我得想办法解决当时听到这句话的那四个人了。那位女士暂且另说,另外三个人你都知道的吧……他们可都是代号成员,唉——”
我故作苦恼地用手里的格`洛克敲了敲自己的额角:
“悠斗君,你可以为我指明一个出路吗?你究竟对我母亲的计划有多少了解,我可以与你合作:你了解得少,我可以把你交给GIN,因为这不会影响到计划的进行;你了解得多,”我展开右手手心,那里是一颗红白包装的胶囊,“我允许你享有荣誉地速死。”
在我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八神悠斗的呼吸就已经急促得让我想让他来针镇定剂了,等我说完,他果然在闭眼深呼吸后,颤抖着嗓音答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那个‘偷来的’孩子就是你啊,関……君。
“无论是否会影响到计划的进行,其实处理掉已经暴露的我,是你最好的办法。既然如此,你却还要留一个让我去到琴酒手里的选择,是因为你们另有计划吗?”
他呼吸又急促了起来,额头的汗像四十度天的正午里站了十分钟,但他的脸色却苍白非常:
“我会接受你们一切安排的……我其实知道得并不多,但我会将我所了解的一切都告诉你,関君,就由你来判断我最后的价值应该留在哪里吧。”
正如八神悠斗的自述,他其实对関女士正在做的事,知道得并不多。他提供的信息里,最有用的就是関女士在叛逃后,其实在组织内还有内应,甚至不止一个,甚至身居要职。
但老实说,一般骗人入蟹脚或者传销,不都会给自己造个硬背景,像我们教主是释伽牟尼转世,又或者头目有后台,可以接触到高官达贵。他知道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我悠然道:“……其实我觉得光凭这件事,就够你去死了。”我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别露出这种表情嘛,虽然你试图单杀落单的我,但天无绝人之路……我现在先去把基尔他们,封一下口。见谅,这个你懂的,比较紧急。”
我微笑着,用左手在颈间比了个刀划过的动作。
眼见八神悠斗理解地点点头,我转身用眼神疯狂示意松田和萩原看好这人:“你们乖乖的噢,不要背着我打起来。”我挨个用食指隔空点过。
从我拿出那颗胶囊时便进了房间的萩原和松田,看起来是有满肚子疑问,但还是因为我递给他们的眼神而忍下,按兵不动了。
我推开房门,看见诸伏和安室倚在门口。我循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山里的夜幕星空像人造的,跟我的手机一样尽情地贴满了闪耀的钻石。
“这景色真不错啊——”我倚在合上的大门,感叹道。
安室难得没有用他惯有的顿挫起伏:“是啊,城市里难得一见。”
我偏头看向诸伏:“你在山里长大,这种美景该不会已经看腻了吧?”我调侃道。
“哈哈……”诸伏轻笑两声,他注视着夜幕的眼睛格外温柔,“应该没有人能对这个夜空,说得出‘我腻了’这种话吧。”
“……”我沉默地注视着夜空。
安室忽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今天好奇怪。一句封口的话,是这么难说出口吗?”
我挑眼看了回去:“啊……我也觉得,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好像被某种不知姓名的怪物替代了自己真正意识;也很像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男人,忽然世界意识告诉我其实是冰霜〇人。”
“也许因为你居然在考虑朋友是什么样的感受了?”诸伏将他注视着夜幕的眼神转到我身上,可能因为我的眼神也开始迷惑,他又是笑道:“我们之间的时间还有很多,想不出来的结果,你也可以慢慢想……无论是这种感受代表着什么,还是用哪个说法封我们的口。”
安室手插在口袋,他抬抬下颌:“基尔他们在三号营地。倒是说服他们的方法,你想好了吗?”
我自信一笑:“啊,不行我就扒他们马甲?”
安室:“们?”
诸伏:“们?”
我甩下安室在我身后小声喊着‘喂解释清楚啊’的声音,潇洒地跑向了三号营地,中间还因为脚程太慢,借走了服务中心的平板小拖车。
我蹬着平板小拖车当滑板,像阵钢筋铁骨的风,吹到了有基尔的露营地。
“夜安,两位,是在等我吗?”我呲着牙,对基尔和水无露出比天上繁星还闪亮的笑容。
如果忽略脚下蓝色的平板小拖车……满分!我本人觉得这样的出场方式还是很帅的。
第115章 Chapter 115.
//Chapter 115.
基尔和水无怜奈大敞着他们木屋的大门, 基尔坐在门廊的木凳上,而水无怜奈则是靠在墙边站着。
看起来我的待遇也挺不错的。
“碰碰运气。”基尔开口道,“我听见那实验体提起萝西塔, 就猜到你可能会来找我们聊聊。坐在这里显得我们比较……深谋远虑。”
我大笑出声:“我也没听说你们是这个风格啊。”眼见着水无怜奈的身形微弓、紧绷起来, 我摆摆手接着道,“所以你就让年轻女孩为了一个可能的猜测, 陪着你熬夜, 领导, 这太过分啦。”
闻言,水无怜奈微笑看我:“对于我向上爬的愿望来说,这点付出着实算不得什么, 阿碧辛斯大人。”
“理解、理解!”我背着手,从平板小拖车跳到两人面前:“就如基尔你所猜测的那样, 我呢……就是为了萝西塔的事而来。”
“我需要先回避吗?”水无怜奈状若体贴地问道。
“不,”我挑眼看着她,旋即又迅速地对她勾勒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告诉基尔, 就等于告诉了你。倒不如我卖你们个人情, 让基尔省省不必要费的口舌。”
基尔对我意味不明的话语不做表示, 他仍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理解你因为萝西塔的事找上我,她毕竟是你的母亲。倒是水无和我, 只是非常无辜地被迫听见秘辛的受害者,没必要对我们这么咄咄逼人吧……我还以为我们的相性很好呢。”
“大叔, 你用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说出这种话, 真的好怪!”我扁扁嘴吐槽道,“而且, 如果不是你先喊出我的CODE NAME,那傻子根本不能意识到我是谁啊——不过,基尔酱你既然知道萝西塔的身份,那也不用我多费功夫解释我的来意了,”我扬起甜蜜而阳光的笑容,“大家都是这样的吧,为了家人能干出任何事,不论出格与否。”
基尔抬起双手,他语气平和,仿若早有了心理准备:“看在我们上次那么心有灵犀的份上,这次阿碧辛斯你也感受一下我的诚意吧……为了不误解你的意思,我想先与你在确认一下:你是希望我和水无保守刚刚在山上所发生的一切,对吧?”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心,你们总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脸上的笑容不变,点点头继续道,“没错,但是为了我们良好关系的保持,我决定这次与基尔酱你,做等价交换!——你们替我保密,我替你们保密,怎么样?基尔酱,瑛海酱?”
眼见本堂瑛海——也就是水无怜奈本就紧绷着的身躯,已是要箭在弦上,准备向我扑来。
基尔抬手,格外轻柔地挥了挥:“……原来如此。为了家人,能做出任何事,原来是这个意思。”
“怎么样?礼尚往来,这是我的诚意,你们感受到了吗?”我收敛了笑容。
真没意思……CIA是什么训练啊,这两人脸上的神情根本毫无动摇和瑕疵,我悻悻地忍住了自己摸鼻子的冲动。
基尔缓缓点头,惊天地露出了一个幅度不大的笑容:“我收到了,合作愉快。”他向我伸出右手。
我强忍着要抽身的冲动,握上基尔的手还用力晃了两下,随即松开,笑道:“合作愉快。我现在去下一家了,你们知道波本酱他们在哪个露营地吗?”我左手举起格`洛克问道。
基尔报上编号,犹疑片刻,还是提醒道:“……我没有小瞧阿碧辛斯你的意思,但除了波本和苏格兰,其实莱伊也在,一打三会不会有点太、辛苦了?”
我借坡下驴,装作气恼地收起了格`洛克:“好吧,算他们今天走运。……那我不打扰你们休息,大叔拜拜、漂亮姐姐拜拜——”
我蹬着我心爱的蓝色平板小拖车,嘎吱嘎吱地往回走了。
说起来。我忽然一脚刹住拖车,停在路边。赤井也来了啊!彻底把他忘记了,怎么其他几个家伙也不叫你的啊——
嗯?他不会举着狙击枪,蹲在某处看完了我的全程表演吧?
“统——宝——”
系统:
【……打开地图?直线扫描垂直落差大的位置?】
我也开始怀疑世界了:“我统啊,你还带升级自己大脑的机会吗?我怎么感觉你不仅更拟人了,居然还开始有自主分析预案的功能了。”
【我都是系统了,我会点模仿和学习也很合理吧!】
“也、也是……AI 2.0是吧。”我摸摸下巴,“没错,给我扫描高处,省点蓝。让我来看看,有没有可爱的小老鼠,正偷偷摸摸当跟踪偷窥狂。”
我看着系统给我放出的扫描结果,忽然陷入某种沉思:“我们统啊……你觉得这两个适合狙击的位置上,的红点和绿点,可能是哪两位亲亲NPC呢?”我脸上挂着破碎的笑容,带着哭腔问道。
【蛤蛤!红名应该就是一整晚不见踪影的赤井小老鼠吧……至于绿名、嗯?!!!绿名???!!!怎么会有绿名噶——】
“嘟……嘟……”我面色凝重地听着电话听筒里,正在接通时的电话忙音,边悔恨道,“我怎么忘了那家伙是个控制狂,他自己手底的任务怎么可能不自己监控着?!”
【……你在干嘛,你都不挣扎一下了吗玩家…… *尖叫* 】
“你不懂,多学着点。”我沉声道,“这不仅仅是先自首,这也是先发制人,更是先占据道德高地的机会啊!”
【但我懂无论是你还是黑泽,你们都没有讨论道德的机会吧! *放声尖叫*】
“咳、”电话接通的瞬间,我清了下嗓,“你在哪呢?”
黑泽冷笑道:“在看某人的精彩默剧表演,真是卓别林再世。”
这道德高地不站也罢!我怒道:“那小橘毛上蹿下跳地叫着関女士的计划,而你就看着我为你们俩前奔后走,居然还嘲讽我,说我在搞笑——我要闹啦!”
黑泽对我的形容很不赞同:“那你是为関紅英忙前忙后,怎么还算在我头上。”
“你以为我忘记了吗……”我幽幽开口,“这事捅出去,处理清除她的计划的你,也得被卷进麻烦的审查里去。到时候太平日子一去不复返,TOP TEN变 BEGGING AMEN了。所以快点给我展露对我的感恩啊!基可修——”
黑泽:“……伶牙俐齿。”他沉默片晌,“我让伏特加把实验体带走,你稍微警告一下其他人,不用太勉强。”
“哇哦,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O—K、顺手的事。”我倚在平板拖车的把手上,望着那个绿点的方向打趣道。
“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黑泽平静道,就像我们正谈论今晚餐桌上的鱼味道不错似的。
我耸耸肩:“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你变成……就是那个啊,一出场就会让人感到安心、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的人物。”
黑泽终于在语气上有了波动:“我猜今晚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可不会这么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几乎是放声大笑,甚至弯腰捂上了已经笑得发酸的肌肉,“不知道你能不能懂,但这句话真的很好笑。”
“我明白。”黑泽这句话虽然语速依旧很慢,但在我热闹的笑声里,它几乎是一闪而过,好在我还是捕捉到了。
我问道:“所以你们现在就准备走了?”
“怎么?你还有第二幕默剧要准备献演吗?”黑泽哼笑一声,我则是冷哼着挂掉了他的电话。
……
“哈!”我从营地木屋二楼的阳台,用脚勾着扶手柱子,倒吊着垂到一楼的安室头顶。我细细密密的黑色海藻般长发,像怪奇故事中的树蔓,落在他的肩膀、头顶和脸上。
“呜哇啊啊——”安室的呼号不过两秒,就开始‘呸呸’吐掉不小心沾到的头发,“関·樹·莲——你!下来!”
本来半躺在一楼地板看着夜空,正巧看见我鬼鬼祟祟出现在二楼阳台边,已然预见要发生什么、却闭口不提醒低头看着手机的安室的三人,更是在此时终于能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伽〇子啊!”
我在半空中仰卧起坐,用一只手抓上栏杆,随即松开勾住扶手柱的脚踝,就势跳下来了一楼。
我对着笑得东倒西歪的三人,和脸色黑成锅底灰的安室问道:“怎么都不睡?VO酱不是都把人接走了吗?该不会在等我回来吧。”
诸伏叹了口气:“说起他来,真是好险。他突然出现,还好琴酒不在,我想办法把他拖在房外,让安室进屋带出了实验体,没让他看见松田和萩原。不过就这样把人交给他,没关系吗?”
“哈哈……听起来还挺惊险的。”我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了,都忽悠住了。”
松田忽然坐起,问道:“GIN?杜松子酒还是じん?”
我瞥了松田一眼,笑眯眯地答道:“杜松子酒。阵平酱喜欢吗?”
萩原也从地上爬起来,懒洋洋地拖长音:“不——吧。”
“没喝过吧……”松田撑着脸颊思索,“嗯,没有。”
“萩呢?”我歪着头问他。
萩原:“呀……”他干笑道,“看起来很难接近的样子呢。”
“哈哈哈、咳咳。”我半掩着翘起的嘴角,“不明所以。”
安室和诸伏则是对我和萩原投来狐疑的目光。
我挨个拍过坐在地上的家伙们的脑袋:“好了,小朋友们。你们也像我一样,因为第一次和朋友出来露营,而不愿意去睡觉吗?”
“他们俩看你没回来,不放心呢。”松田露出半月眼,痞笑着调侃了我还有安室诸伏。
诸伏眼睛弯弯一下:“都忘了说了,欢迎回来。”
“……嗯?我应该回……哦哦,我回来了!”我元气十足地答道。
诸伏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那大家都去休息了?”萩原跟着站了起来,正准备跟我们一起进屋。
松田和安室则是同时出声:“等等!”
“哇哦……”我看着这两人对彼此露出‘咦怎么同步了’的羞恼表情,故意惊叹地鼓掌,“好有默契噢。所以什么事?”我随口问道。
松田看看萩原和诸伏:“黑心公安景老板就算了,萩你也不好奇的吗?那个八斗什么的说的话——而且今天一天也发生太多事情了吧!”
安室也看看萩原和诸伏:“就是啊,而且景你为什么不问萩原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啊!你不会见过那家伙了吧萩原?什么时候?他有注意到你吗?当时都发生了什么啊!”
我一手揽着萩原,一手揽着诸伏:“哈哈,快逃、我们快逃吧……喂!零君、你要干嘛!别动手动脚、阵平大人饶命!啊啊啊!!动物保护组织刚刚离开不久的警官们还有山神SAMA,救命啊啊——”
“给我老实交代——!你们三个都!是!”
第116章 Chapter 116.
//Chapter 116.
“众所周知……我患有逆行性遗忘症。”我双手合十, 抵在下巴上,语气凝重而深沉地说道。
此时,日本条子组(长野部暂缺、东京搜查一课暂缺)正与我一起, 围坐在露营木屋里的圆桌边。
我们的身前是摇曳着的烛火, 彼此间十分沉默,倘若有外人突然闯入, 可能会疑惑这里是不是什么魔法结`社的招魂仪式现场。
“闻所未闻!”安室瞳孔微缩, 手掌一拍桌子:“我申请场外核查嫌疑人证言的真实性!”
“我反对!”我也伸手轻轻地——没办法, 这是这栋小屋唯一一张桌子——拍了桌子,“日本公安曾经修改过我的病例档案,难保他再次对我的档案做什么手脚!”
出于好意修改了我病例档案的安室咬牙:“你!”
我回避了他的视线, 轻咳两声:“所以,我不记得过去组织发生的事, 更不知道那个橘毛在说什么。以上,这是我的个人申辩词。”
萩原目瞪口呆:“这样就可以了吗?那我也是、嗷!阵平酱——打我脑袋干嘛!”
“那是什么时尚单品吗?”松田冷笑着对着我和萩原举起他的拳头,“好好说话!你们两个,重来一次。”
我捂着嘴怪里怪气地怪叫:“哇哦——好帅哦, 松田殿下。可以给我你的Line号吗?”
萩原也紧随我之后:“给她的话, 也可以给妍璃酱我一份吗?谢谢啦、呜呼!”他一个蛇形闪身, 躲过松田又一个冲着他天灵盖去的爆栗,“阵平酱好偏心!怎么光揍研二酱啦。”
我撑着下巴‘呵呵’一笑:“因为我离得远啊!这可是职场必学的挑座位技巧:从避开领导的视线, 再到不让同事看得到你屏幕的内容,再然后是离门口最近、方便随时跑路, 最后是风!水!——它不能挡自己的运、”我闪!“HIRO, 你跟阵平酱学坏了!”
诸伏眯起他大而亮的猫眼:“……不知道为什么, 自从松田点出那个发音的问题之后,我听到関喊‘阵平酱’总是会不自觉想到‘GIN酱’。”
我狂笑着大拍自己的大腿:“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无力支撑平衡的身体, 顺着凳子滑到地面,我干脆坐在地上,把头靠在凳子上接着放肆大笑,“这个好笑,这个太好笑了……你怎么不笑啊?诸伏喊了‘GIN酱’诶,一起笑啊!”
也不知道萩原是不是想起了黑泽的‘尊容’,他偏过头好奇地问我:“所以小樹莲有这么叫过他吗?‘GIN酱’什么的。”
我在萩原和诸伏的帮忙下,勉力从地上重新坐回凳子,点头道:“有诶。就在认识萩原你们的那天啊——我觉得你的口癖蛮有意思的,一上他的车就用上了呢!‘阵酱’什么的。”我的腹肌又开始酸了,光是想起黑泽的表情来就很好笑。
嗯嗯,现在安室和诸伏的表情也很不错呢!
诸伏表情僵硬,一脸看到伊邪那美重返人国的表情:“那琴酒他……?”
我摸摸下巴,思索了一下:“呃,他掏出他的爱枪顶着我的脑门,然后给予了我两句亲切的问候?”我看看众人大开眼界的表情,疑问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
安室沉吟片刻,语气非常严肃地向我问道:“関,上次琴酒狙击你的时候,我就想追问你来着,你真的不觉得他三番两次这么做是有问题的吗?”
“唔……”这下轮到我疑惑了,“他狙击我那事暂且不提,难道你们没有被他用伯`莱塔的枪口亲切问候过吗?”
安室&诸伏:“…………”
我迟疑且卡顿地点点头:“所以这是‘有’,的意思。那不就是了——这只是人物被触发时的固定动作啊!”
唯一没见过黑泽的松田,懒洋洋举手:“报告,関老师。能不能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下这句话?”
“哦,就是普通的威胁而已,他真的想动手,就不会假惺惺地给你开口的机会了。”我摊手给松田同学解释。
安室仍在琢磨其中的细节,他追问:“也就是他真的想动手,掏出伯`莱塔对着你直接开枪就是了?根本不必再多加供你辩白两句的时间。”
“呀……这么说也不太对。”我挽了下刚刚笑弯腰时落下的发丝,“多被他的伯`莱塔对准两次,就能判断出来了。”
“那暂且不提的狙击呢?”诸伏笑眯眯地问道,“也是你被他的枪口多对准两次,判断出来的吗?”
“……哈喽?公安老爷们,能不能给我们两个讲讲前情提要?”松田问道。
不要啊——
在我逐渐绝望的眼神里,安室三言两语间给萩原和松田解释了我被黑泽狙击的来龙去脉。
也不知道这启发了萩原什么,他思考后问我:“说起来……那天,我和松田找你,结果你刚好是跟你哥哥在酒店的时候,为什么你当时全身都湿透了?我们让前台帮忙敲门找人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我无奈地打断萩原不知发散到哪里去思路:“你想反了。是我把他拖下泳池,试图淹死他未遂。就是这样。”
安室倒吸一口凉气:“什、什么?”但按诸伏的问话来看,他应该不是惊讶于‘谋杀未遂’。
诸伏搓了下自己的脸颊,顶着微红的皮肤问道:“谁是谁的哥?”
可、可恶。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想要一份夜〇月的TO签,就现在,PLEASE。”
“不会吧……”安室喃喃道,“琴酒是你的哥哥,不如说我是FBI来得更可信。”
这话倒是给我听傻了:“有这么严重?零酱,你不是很讨厌FBI吗?!”我越过桌子,拍了下安室的脑袋,“零酱,坚持住!我这就去跟山顶那家缸里借点神盐来!”
诸伏继续飘忽地说道:“谁是谁的哥……?”
唯一没有见过黑泽的松田:“我感觉自己被排挤了……这件事的震撼程度有这么大吗?”
萩原撑着下巴,望着半空说道:“我倒觉得関酱、啊我是说小樹莲的妈妈……居然有个看着只比我们大一点的大儿子,比较叫人震惊呢!。而且搭配起来,我更好奇小樹莲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了呢!毕竟GIN酱跟小樹莲长得其实不太像吧。”
安室抱着头虚弱气短地哀嚎:“萩原……求你,别,别喊那个什么酱了好吗?”
松田:“GIN酱。”
安室把耳朵捂得更紧了:“呃啊……”
“好可怕啊……什么大混战。”我试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准备开溜。这个座位离门最近,优势在我!
“站住。”诸伏拽住我的胳膊,“等等……萩原还见过関紅英?!”
松田干脆地举手:“如果是这位的话,我也见过啊!萩后来还把她们带去参观我们的宿舍了吧?”
我没来得及捂住松田和我一样看人出殡不嫌事儿大的破嘴,只见安室和诸伏感觉都要升天了。
我默默把他俩头顶出现的天使光环掰碎:“喂喂,这对你们的打击程度有这么大吗?啊,我没有学松田你说话的意思。”
“OK啦。”松田笑了下,“所以関女士的身份果然也不简单啊?她当时告诉我们,她是公安的线人,这事是真的吧。”
我大惊:“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知道这事?!我不行了……不用扯掉我的恶魔犄角,我的脑容量不足以处理这么大的信息量,你们让我思乐算了!”
“萩原和松田,怎么……”诸伏喃喃自语。
抱着头的安室:“知道的太多了吧……”
诸伏终于从‘谁是谁的哥’的震撼中缓过神来,回答了松田:“对,档案中登记的线人信息,确实是以她的名义登记的。”
萩原抬眼:“这话的意思就是——”
诸伏又搓红了自己的脸颊醒神:“我和安室通过分析线报沟通的记录,里面行文的方式虽然相近,但可以判断这个线人的真身其实有两个人。再配合関和関紅英的资料,和对同类信息的不同处理方式——ZERO觉得,一开始为我们提供信息的人就是関,関紅英是后来给関收拾、咳给関完善一些他没注意到的瑕疵时,才会真正加入、与我们接触。”
我怒拍桌子:“異議あり!我祖上三代MAFIA,绝不许有人这么污蔑我和我家人的清白啊——”
这下轮到安室学松田说话了:“反而是这件事用不着这么激烈的反驳吧……而且你不是逆行性健忘,不记得过去的事了?”
我双手手指交叉合十,抵在下巴:“零君,你不懂。你可能在樱花旗下长大,不明白在坟头长大的寒冷;你在和家长据理力争,誓要自己挣出一个比父亲更好的前途的时候,我只能按着上面的人的指示,按部就班的学习、就业;你享受着自己能担负自己人生责任的时候……我可克服不了関女士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被组织下达了清理的命令啊。”我震声说出最后一句,道德水平在此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萩原悠悠开口:“理解了。就是前半段的铺垫感觉怨气蛮重的……”
我则是幽幽开口:“是啦,我就是被戳穿,就会恼羞成怒还记仇的那种小人。”我一拍大腿,“不对啊,降谷,我那时才六七八九岁的样子吧?怎么可能做到这么复杂的事,这说是神童也不为过吧。”
“……那这里我们可以有两个选择,”安室举起食指,“A:我更聪明,我的推理是正确的,所以你是神童;B:你更聪明,但因为我很聪明,所以比我还聪明的你是神童。”
“喂喂……”松田露出半月眼,“根本是为了赢而不择手段了啊,降谷。”
我左手作拳,捶在右手掌心:“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啊!”
萩原:“啊……有效果。透酱这段话的关键点在哪,是不是夸小樹莲聪明就可以?”
诸伏忽然出声打断:“我们是不是被関带跑了。所以,琴酒、”他艰难地吐字,“真是関的哥哥,関紅英女士的大儿子?”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我的身上,我撑着自己的下巴,拖拉着声音答道:“你们信我,这只是跟伏特加喊‘大哥’一样,对GIN的称呼而已啦!”我又摊开了手,“你们或多或少都直接接触过関女士吧?你们觉得能想象得出她和某个人相爱的样子吗?”毕竟她身上那种飘忽不定、转眼无影踪的感觉太明显了。当她忽然出现在某地,你甚至很难分辨得出她的来意。
安室冷酷地开口:“但你是组织窃取她的基因制造出来的,琴酒会不会也是?所以他才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品?”
我:“………………”我忘记这个情报还是安室告诉我的了。
诸伏:“啊……”
松田:“哈?等下,虽然我不是学这个的,但这个实验听起来不是现有的科技可以做到的吧!”
马自达你说得很好,但这个组织的药物研发都是朝着起死回生的方向进行,我觉得合成人类对他们来说,应该跟合成大〇瓜没什么差别。
萩原:“所以関酱当时自我介绍的时候,才会在‘妈妈’前有那个可疑的停顿吗?我本来还以为是什么豪门后妈的伤情故事呢……”
“别扒了,我感觉我的裤衩都要被你们四个合力扒完了。萩原你真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想了很多啊……”我此刻奄奄一息,像条死狗一样趴在桌子上。
萩原潇洒地撩过自己稍长的发丝:“不客气。”
我大怒:“不客气个什么劲啦!”
安室吐槽道:“萩原根本是把自己的观察力只用在了女士身上而已,所以才发现了这个自称上的问题吧。”
诸伏突然打了个寒颤,我疑惑地看去,问道:“还在‘谁是谁的哥’的问题上回不过神吗?”
诸伏摸着自己的胡茬,语气仍然是严肃而郑重:“不,我不小心想到你喊他哥的画面了,还有一般小孩子不都会撒娇什么的……琴酒会陪你玩举高高吗?”
我:“?”
还是我:“我有高明哥的电话,不然现在我对着高明哥演示一下吧。”
我抓狂了:“而且什么举高高啊?!不要把你跟高明的相处模式代入到我啊!举`枪`枪还差不多吧!”
第117章 Chapter 117.
//Chapter 117.
凌晨三点, 别说月上中天,月都上西天了,诸伏景光还是没能阻止我把电话拨给诸伏高明。
铃响三声后, 不出我所料, 极具责任感的警官先生,不仅保持了电话畅通, 还将我这个只见过两面的不速之客的深夜来电, 接了起来。
“喂, 这里是诸伏高明。関君,你……”诸伏高明清雅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但很快被我这头的群魔乱舞打断。
我死死攥住手机, 对着话筒大喊:“高明哥!不对不对……这个不是我用的称呼。诸伏警官!尽管深夜打扰你,我应该说声对不起——但因为我这次是为了替我那‘爱在心口难开’的朋友, 抒发他对童年的怀念之情而来的,我觉得应该可以不看情面看在他僧面的份上,免除我罪行的吧!来,快说呀、唔唔唔!”
诸伏高明:“関君,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疑惑,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没关系的, 高明警官,你很快就会懂了。
诸伏景光试图捂住我四处乱吠的嘴, 他满头大汗地对着电话说道:“高明哥,抱歉!请不用把这孩子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还请早点休息吧, 这么晚了还打扰到你, 真的很抱歉!”他语气里满是抱歉和羞恼。
“……所以関君是喝醉了吗?”诸伏高明思忖片刻后问道。
我剥开安室想要夺取我深夜骚扰警官的作案工具的手, 一边又挣脱了诸伏景光的束缚:“比力气,我是不会输的!”
我把手机凑近耳旁, “诸伏警官,我没喝酒呢!”说着我便跳上桌子,又是弹射起步抓住了头顶的吊灯,将自己像只初上陆地的章鱼一样,紧紧用四肢缠住吊灯,徒留安室和诸伏景光在底下望洋兴叹。
萩原和松田?他们在一旁笑倒在地上呢。
萩原:“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松田:“突然释怀了……”
萩原:“啊、如果先认识高明哥,就要做出这种事,那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小樹莲吧!”
“诸伏警官,你听我说!”我语调洋溢着热情,“刚刚我听我朋友分享了他童年时代跟他哥哥玩‘举高高’游戏的趣事,一时间心情激荡,所以才打了这个电话,与诸伏警官分享我们的喜悦——”
诸伏景光面色通红地在底下喊道:“我、我没有!我不是……”
我笑嘻嘻地问:“你没有什么?你不喜欢跟你哥哥玩‘举高高’吗?”
光顾着逗北极兔的我,彻底忘了北极兔弹跳力之惊人的事实忘在了脑后。只见诸伏景光顶着一张羞红的脸就往我的方向,踩着桌子做了一个二段跳。
安室惊叫:“関!快松手,小心灯!”
我赶忙松开抱着吊灯的手,顺从地被北极兔逮住,一起落在一层的地板上,避免扯断吊灯电线、我俩双双触电殒命的离奇剧情的发生。
五分钟后。抢走我的手机,跟电话那头的诸伏高明稍作解释的诸伏景光和安室,终于从露营小屋的另一侧墙角回来,而这时恰好负责‘看守’我的松田和萩原正对我举着赞许的大拇指呢。
眼见着公安们的眼刀向我们飞来,我们三人赶忙各自望天望地,就是不敢望回他们的眼睛。
安室把手机递回到我手上:“啊……刚刚好像有条短讯,我挂电话的时候,诸伏警官先挂掉了电话,结果我的手没来得及收住,不小心把短讯点开了。”
“解释这么多,显得更可疑了啊……”我接过手机,低头一看短讯的主人和内容,“怪不得要解释这么多啊,原来是GIN的短讯。不小心点开的时候,是不是冷汗都下来了?”我调侃道。
安室干笑:“哈、哈哈。”
“……”我狐疑地看了安室一眼,“你不会还顺便看了内容吧?”
安室尴尬地挠了下脸颊:“我的阅读速度比较快,一不小心就……真的很抱歉。”
“抱歉的话,”我露出蹬鼻子上脸的坏笑,“随机让我看一封你手机里的短讯?”
果不其然,安室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又追加一条:“仅限组织里的人发来的?”
结果安室很爽快地答应了。等等,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该不会有清理短讯的习惯吧?
松田倒是先打断我俩的交换环节,问道:“所以你哥是发了什么重要的短信,还需要以物易物。”
我笑出声:“没有啦,他只是问我给那个橘毛洗了什么脑,那橘毛现在神神叨叨的,大概这么个意思。问透酱要短讯看,纯粹是我呃、强买强卖?哎呀真是人善被人欺啊,透酱。”
松田‘哈’地笑出声:“黑心公安人善被人欺……”
安室无视了一语道破真相的松田,对我问道:“関,你要看第几条短讯?”
“第七条。”我干脆地答道。
“这是你的幸运数字吗?”看我这么干脆,安室在点开短讯,将手机递给我的时候,顺口问道。
“啊?没有啊。我还用幸运数字吗?我就是幸运本身啦。”我看到短讯的内容便喜笑颜开,“看吧,一选就挑中我最讨厌家伙的短讯呢!”
萩原笑着问道:“选中讨厌的家伙,这样也算一种幸运吗?”
我看完讯息把手机交还给安室,“当然。像我这种普通人,跟你们这些聪明人可不一样。我能选中讨厌的家伙的情报,是在另一种方面抢占先机。就像在棋局对弈里,摇到先手似的,对我胜利的概率是有一定的帮助的。”
诸伏凑过去看了一遍安室手机里,那条来自朗姆的短讯:“只是这条讯息,就够用了吗?”
“总会有用的。”我对诸伏轻眨右眼,送上WINK,“我争取来的,只有用的时机不同,没有无用的东西。”
萩原对人的语气和用词总有着微妙的敏锐度,他抓到了我话里的重点:“争取来的?人也算吗?”
我斜斜勾着嘴角,对他歪头笑道:“人算东西吗?萩原君。”
萩原的眼睛因为微笑而弯起,他凝视我片刻,松田忽然伸着懒腰打断了我们的对视:“唉,困了困了。还不休息吗?”
我欢呼着扑向早就看中的吊床:“我要这张!”
安室抱着胳膊,露出半月眼:“你究竟是因为能睡吊床而开心,还是因为又逃过了一劫才开心。”
“我冤呐!公安老爷,”我坐在吊床上,试着把它晃动起来:“我在你们面前,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吗?”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安室这家伙学着他的幼驯染,小麦色的皮肤又染上微微的红色:“看在你展示了‘魔法’的份上,暂且放过你一劫吧。”
“真好哄啊!”我笑嘻嘻地说道。
……
好痛苦。
明明是度假,却在熬夜后的清早被叫起来,还在门口看见了熟悉的、上半夜刚刚骚扰过的警官,这种体验并不是我想收获的。
我躲在萩原和松田背后,流着宽面条泪:“萩酱,不应该啊。你也没提过这里居然是长野的地界啊……”不过想想楼上还躲着另外两个比我更紧张的家伙,我伤感的心灵,也有了一丝复活的生机。
盘着丸子头的上原由衣警官,闻言对我露出俏丽的笑容:“啊啦,関君这么不乐意见到我们吗?”
萩原圆睁了他的狗狗眼:“诶?”
松田也回身看我:“认识的人?”
我摸摸鼻尖,尴尬地从尽职尽责表演着‘至少不认识诸伏高明吧’的两人背后走出:“上原警官,好久不见啊哈哈……也不是不乐意,就是有点尴尬。老实说,我昨晚发酒疯,还在半夜给诸伏警官瞎打了一通电话呢……”
大和敢助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噢——?怎么说?”
真是好兄弟啊!
我快把鼻尖摸秃噜皮了,只得答道:“大和警官,拜托别问了……我现在好想坐着电车逃跑。唉,但我又害怕,如果自己现在看到电车的扶手在面前晃着,我会情难自禁地把自己的头塞进扶手环里急求往生。”
诸伏高明微蹙着眉头,失笑道:“不必如此记挂于心上,関君。能听到你的肺腑之言,也是在下的荣幸。”
那是我的肺腑之言吗?那是景光小朋友的啊!*擦泪* 让我们说,谢谢北极兔给的护身符!
我饱含热泪地再次握住诸伏高明的手,热情地摇晃起来,直到上原由衣逐渐忍俊不禁、表情失控,大和敢助默默把我的手扒下,换到他手上敷衍地晃了两下。
我摇了下大和敢助粗砺的手掌:“所以这一大清早的,是露营地出什么事了吗?”
“你们有听说山顶的事吗?我们是来查那个案子的。”见我们三人都是了然的点头,大和敢助问道:“啊,所以这两位是?”
萩原扬起笑容:“您好,我是东京警视厅警备部爆`炸物处理班的萩原研二,旁边这位是跟我同在爆处班的松田阵平。”
上原由衣若有所思:“好像是听関君有说过,什么回到警视厅就跟回到家似的话,看来関君的侦探事业发展得不错啊?”
松田露出半月眼:“哈——我觉得他那句话可能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唔、”
我一个手肘让松田速度禁言,又露出乖巧的笑容:“需要什么信息?警官们,我们十分乐意为你们效劳!尤其是这两位,我们店里的头、啊不是,我们店里的招牌,我店长本人强推噢!难得跟我不一样的,智商和脸蛋成正比的角色——”
大和敢助:“喂喂……这叫什么话啊……”
第118章 Chapter 118.
//Chapter 118.
萩原又在仗着他的身高优势把自己挂在我的肩上, 凑到我的脸侧说道:“小樹莲,给我们介绍下呀!”
“嗯……?”我回望进他又在扑闪的狗狗眼里,“哦哦, 介绍警官们是吧!嗯……这位好像脾气很凶的野性美帅哥是大和敢助警官, 悄悄说一句,我觉得跟阵平酱很像, 一样是外冷内热但更口不对心型;盘着丸子头、一直在试图调停帅哥们的漂亮姐姐是上原由衣警官;而眼睛很漂亮、但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留他那个胡子不过好在修得比某人有型的俊秀型帅哥是诸伏高明警官。
“他们三人都是长野县警本部搜查一课的警官, 不过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噢……哈哈!这是我个人的定义, 大和警官、诸伏警官,你们可以持保留意见,所以不要再互相瞪眼了啦。”
松田和萩原, 在我介绍的同时,挨个与长野县的警官们握手, 尤其到诸伏警官时,他俩的笑容和动作可以说是更为夸张。
我侧过头,鬼鬼祟祟地悄声问两人:“怎么样?”
“真像啊——而且因为父亲是老师的缘故吗?兄弟俩的总有种文邹邹的书生感觉。”松田退回到我身侧,迅速低声回道, 随即他又双手插兜, 施施然道:“就是以我贫瘠的社交经验来判断, 我感觉你那几个、……那几段人物的形容和主观感受,应该是可以不用加的, 一般人好像都是私下里说说这样。”
“嗯嗯,松田夸我是非常人诶。”我棒读道, 然后点点头, “所以刚刚那些是我故意说的。”
萩原笑得差点从我肩头滑下去:“又在嘴硬了啊, 小樹莲。”最后还是萩原上前,完美地将这次相互认识收官了。
我感慨道:“阵平酱, 真不愧是把你惯成社交回避型人才的萩原君啊。”
松田很大方:“可以借给你了,夏天有这么大件活物搭在身上还是有点热,秋天再还我就行。”
“O·K,谢啦,松田老板。我会努力不像养死其他人类一样,好好养好萩酱的。”我热情地对着松田送去飞吻。
背对着我们,还在进行朴素地社交活动的萩原回身警告我们俩:“收敛点啊!我还在这呢,小心等下我哭给你们看噢。”
我和松田对视一眼:“……”双双鼓起掌来,“我想看!”、“好久没看了,表演一下吧?”异口同声地开口道。
半分钟后。
萩原又在仗着他的身高优势,左手揽在我的肩头,右手揽在松田的肩头,把他穿衣显瘦但实际上十分有肌肉的高密度身体重量,死死压在我俩的肩头。他笑眯眯地继续跟长野县的警官们说道:
“啊,我们刚刚说到哪里来着?那位喃喃着‘山神’的、似乎有些精神错乱的男人,正好是被関碰见,然后带回给巡警的。”
“哦,那个人啊……我在山坡上的时候,脚一滑把他也给踹倒了。但跟那人说话,他没什么反应,我有点担心,就干脆拜托了一个路人把他合力抬给巡警了。说起来,他人应该没什么事吧?”我歪着头问道。
大和敢助:“身体倒是没什么,精神上似乎受到了刺激,你也听到了吧,他一直喃喃自语着山神显灵之类的话。”
我点点头:“对,我当时跟他说话,他也是这么古怪的讲话。那人果然是跟山顶那场火灾有关?”
“他就是走水那栋房屋主人的孙子,松本一行。”上原由衣答道。
“那……”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那个罐子里腌着的头颅主人是……?”
“松本一行的爷爷,也就是房屋的主人,松本寿长。据周围邻居说,松本寿长因为身体的缘故,并不常出门,也少有朋友和交际,所以这么多天没有出现,都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看着回答我问题的诸伏高明,我摸着自己的下巴,捕捉到了我感兴趣的那个关键词:“邻居啊!说起来昨天帮我一起抬起松本一行的男人,也说是走水那栋房屋的对门邻居呢,我当时都没来得及感谢他的帮忙,诸伏警官知道他的名字吗?。”
“对门邻居?”诸伏高明的咬字有了轻微地起伏,“不,関君,那栋房屋的对门,只住着一位寡居无子的老太太,没有什么男人。”
“诶?!”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所以八神悠斗果然只是在旁边偷听到了我们和消防员的对话,又恰好听见为了接电话而落单的我的电话内容,于是自持武力值不错,将计就计以对门邻居的身份与我认识,只是他没想到这次为了追缉他,组织派出了这么多人。
等等……真的假的,这么多人只为了一个八神悠斗而来吗?宾加都没有这个待遇吧?
一旁的大和敢助追问道:“那个男人,他长什么样?”
“山里有点黑,老实说,我没有看得太清,但他橘色的短发很显眼,这个我记得很清楚。”我有些无奈地摊手答道。
恰在长野县警们将视线转到跟我一样、实际上看清了八神悠斗的松田和萩原身上时,我们营地前的小路上,远远走来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身影带着细长飘渺的烟走近了,抬手对我轻挥下,说道:“関君,你有看到、”来人翠绿的眼睛最后却落在了诸伏高明的脸上,然后很快地扫过了诸伏高明的眼睛。
我幽幽地开口示意来人——也就是赤井秀一——回神:“诸星君,看到谁?你掉的人是金毛二人组?还是美女姐姐二人组?”
赤井掉的显然应该是金毛二人组,但他也许是注意到了诸伏高明那双与诸伏景光高度相似的眼睛,为了避免‘金毛’也注意到那双眼睛,所以他话锋一转:“呃、美女姐姐?二人组。”
他选择了基尔和水无怜奈作为回答。噗嗤。
我面色阴沉,故作不忿地说道:“……你居然当着我的面找美女姐姐,”我掏出手机,“不行,我得把这事告诉明美姐!”
“喂喂,関君,不要故意忽略坪内君的存在啊。”赤井边掐掉他手里的烟,边说道,“而且我有小孩这件事,果然也是你跟她瞎告的状吧?”
“诶嘿?”我放下手机,故作无辜地吐吐舌头,随后把基尔的营地号报给了赤井,“说起来,诸星君你注意到昨晚的那场火灾了吗?这几位长野的警官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赤井既然有用狙击镜监视着山里的话,也许会有注意到一些有关那场火灾或者杀人案的线索吧。
赤井:“……你是在转移话题吧,関君。”尽管已经发现了我的目的,他还是回答道,“昨晚我用望远镜欣赏夜空星象的时候,确实有注意到山顶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赤井君,你一个会直接称呼女朋友为‘她’和‘喂’的家伙,真的会欣赏星象吗?
咳咳,刻板了。
我翘起耳朵,认真地跟周围几位警官们一起听起了赤井提供给我们的新情报。
“昨天在注意到起山火后,我就稍微多关注了一下起火的那栋房屋。”赤井语速不紧不慢,“那栋屋子燃烧的烟雾姿态是非常明显的汽油燃烧的结果,一般来说,这种燃烧速度容易过快的助燃剂,纵火者通常都会将助燃剂引导到空旷、便于逃生的地方,又或者直接在屋外开阔处引燃,所以我就在房屋附近找了起来……
“可惜的是,可能因为等我注意到的时候,那火已经烧了有一段时间了,我并没有找到可能是起火点的地方和旁边的纵火犯……但我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男人,他穿着有点类似于精神病院常用的、有束缚带结构的灰白色衣服,他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但他,在笑。”
我思忖片刻,对着赤井露出一个眼睛微微睁大,但嘴角勾起的笑容,随后问道:“像这样?”
赤井摇摇头:“不,不是微笑,那人毫不掩饰,笑得很夸张,身体都在颤抖的感觉……眼神倒是跟関君你的有点像,直勾勾地盯着火灾现场。”
上原由衣举着她的手册,上面是山顶火灾房屋附近的简笔地图,她向赤井展示:“诸星先生对吗?能请你帮忙指出那人当时站着的位置吗?”
赤井很干脆地接过她递来的笔,在笔记本上圈出了一个位置。
松田离得最近,他扫过后紧了下眉头:“这个位置的话……那人后来怕不是看着我们带着疯了的松本一行出现在现场。”
萩原:“啊……”他脸上的笑容也淡去了,“真是有些毛骨悚然。”
上原由衣反转过笔记本,她也打量了一下被圈出的位置,又将笔记本递给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
上原由衣:“诸星君当时有看清那人的长相吗?”
“脸的话,意外地很憔悴,鹰钩鼻、深眼窝,跟旁边的栅栏对比,他的身高应该不矮,但非常瘦削。”
我幽幽开口:“……就像我这个身形吗?”
赤井上下扫视我的身材,似乎毫无偏见地说道:“就像你这个身形。”
咦,再等等……与我这不变的瘦弱(?)身材相似的人啊……该不会组织派来的这么多人里,有人还身负别的任务?比如还有另一个出逃的实验品也需要带回?
不过这样的猜测也太薄弱了。
说起来,刚刚赤井是不是提到那人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接近精神病院的束缚防自残、伤人的款式?上一个实验体八神悠斗是组织对增强身体机能方面的尝试,这一个实验体呢?会是对于精神控制方面的洗脑吗?
我又应该去找谁确认我此刻的猜测呢?
第119章 Chapter 119.
//Chapter 119.
“原来如此。”上原警官稍微打量了一下我, 在她的笔记本上写下了‘181cm,60-63kg,体形消瘦’的字样。
我伸长了脖子, 在她头顶幽幽吐字:“183, ”我对上她忽然抬起的眼睛,“上原警官, 我183公分。”
上原由衣哂笑着把笔记本上的数据改成了‘183’。结果等他们一行人远去, 我还能隐约听见她说着什么‘原来是真的啊, 179的男人会报180,181的男人会报183,好像什么规则怪谈噢。’这样的话。
我:“…………”
“上原警官, 你别走!我可以脱鞋现场测量的!我要跟普通男人割席——上原警官,你信我啊, 我不是那种人啊!”我狰狞了五官,试图追上他们的背影,却被萩原和松田合力抱住。
萩原无奈地说道:“好啦好啦,档案登记给你写185吧?”
最后我和松田两人双双蹲在地上, 我是抱头痛哭, 他是笑得直不起身。
“笑不动了……”松田喘着粗气:“怎么能这么好笑……”
赤井秀一显然不懂究竟是那两公分居然能对我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还是上原警官的‘不信任’对我造成了伤害,又或者是跟普通男人一个人生列车的车厢对我造成了伤害……总之, 他一脸不解地刚抬手准备向我们道别,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孩子的事。
“噢对了, 说起那个孩子, 还真不是你的小孩啊?”我就着这个蹲着的姿势, 干脆往后一倒坐在草地上,“可明明长得跟你很像欸。”
跟我一同目击到月台上那一幕的萩原和松田, 也十分八卦地齐齐看向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啊。认错人了吧,那孩子。她喊着‘秀哥’什么的就扑了上来。还好碧川他们在,帮忙拖住了那孩子,我才有机会给她买张回家的票,总算是打发走了。”
“哦——‘秀哥’啊。”我拖着九曲十八弯的尾音,“不过那孩子原来还是个小姑娘,真看不出来。”
而记起眼前这人真身姓甚名谁的萩原和松田,在听到‘秀哥’这个称呼后,竟然把头不约而同地扭回了我这侧。
看着他们脸上可疑而扭曲的奇怪表情,我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因为无法好好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而选择转到我这侧紧急避险,以免赤井秀一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我本来还想跟関君你打听下碧川他们的下落,看来你们在那之后也没碰上他们啊。”赤井秀一没有注意爆处小队长们可疑的举动,转而感叹道‘下落不明’的安室和诸伏。
我起身拍着裤腿上的灰渍呢,闻言问道:“嗯?怎么看出来的?”
“不然以関君和他们还有我之间关系的亲疏远近程度来看,实在轮不到来问我吧。”赤井秀一回道,我正要向他展示我身上可以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他继续说道,“而且以関君的,嗯……对制造和传播绯闻的热切程度,昨天的新闻,不可能还能在遇到知情人后,还活到了今天。你本来应该已经兴致缺缺才对。”
想想我们昨天那精彩纷呈的生活,它们中的某些桥段甚至可以被写进社情小说。
我吐槽道:“也可能是有其他的热闹,打断了我的施法呢。”
“……什么?”赤井秀一抬眼。
“不,没什么。”我抬手示意,“拜拜,‘秀哥’。替我向美女姐姐和大叔问好。”
松田和萩原又赶紧把脸背过赤井身侧,只留若有所思的赤井秀一,那孤零零地远去的背影。
……
“喂,你在家吗?”我提着不算多的行李,边上楼梯,边给某位组织的鹰犬打着电话。
回来的一路上,陪着开车的萩原聊天,已经耗费了我所剩不多的精神力。但这压根无法妨碍我八卦、啊不是,根本无法妨碍我寻找黑泽了解任务详情的热情。
黑泽的声音从房门门板后传来:“在。”随后是他拉开房门的声音,同时在我面前和手机喇叭里响起。
我与黑泽面面相觑,我干脆先发制人,伸手推着黑泽的肩膀就往屋里去:“去哪嘛……别急着走,我有事要找你。”眼见着黑泽就要绕开我离开,我换了个话术,“不行就带上我呗,什么事都不带我,我有那么拿不出手吗?”
黑泽语气略带费解,他强调着:“你自己说要划水、要休息的吧。”
我把行李箱往房内一踢,扬起灿烂的笑容,对黑泽说道:“什么嘛,如果是宝贝你的要求,别说是划水了,你让我划花朗姆的脸皮,我都愿意啊。”
“我要吐了。”黑泽露出作呕的表情,“不用带什么东西,我只是去找一个软件工程师,要demo罢了。”他头微微一偏,示意我跟上他,“走吧。”
我反手带上房门,步伐轻挑地跟上黑泽:“软件工程师……?不会是上次贝尔摩德跟我一起去关照的那位行业‘新星’吧?”
“板仓卓。如果你说的是他的话。” 看来黑泽并不太关注那次的任务。
我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车内问道:“BOSS让你去拿的?还是贝尔摩德?”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贝尔摩德临时有事。”
“你犯什么错啦?居然沦落成跑腿小哥。”我笑着随口问道,“不过,我还真的有蛮多的问题。我想问——比如那个鱼塚带走的实验体,他为什么最开始非要用‘八神悠真’这个名字,来面对已经从口中说出过组织代号的我?我应该认识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吗?”
黑泽冷笑一声:“八神悠真?我不记得——死人的名字。”
“……既然还知道人家是死人了,说明你还是记得的啊。”我歪着头调侃道,“我听说每十一年,是时尚的一次轮回。那口是心非和傲娇,是今年的又一次时尚轮回吗?”
“啧。”尽管听着很不耐烦,但光看黑泽的神情,似乎又很平静,“那好像是他的兄弟。很早的时候,就在实验里死去了。我记得他们两个,是一对只差一岁,但外貌十分不同的亲兄弟。那之后八神悠斗就一直有一些、时不时的——实验员们称呼为疯病的症状。哈……明明自持是医学家,却笼统地将这种经受精神创伤后的应激障碍和精神分裂称呼为疯病……真不知道我们和他们之中,谁才是有疯病的那群人。”
“阵,我之前有没有说过……你好像对这方面的知识相当了解。”我凑近黑泽身侧,将自己的手肘撑在扶手箱上,眼睛却没有像平时那样死死盯着对方,再去分析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黑泽的语调平稳得从前是让人羡慕,我此时却觉得我心里有点隐约的亏欠——不过这大概率是我的错觉。
我小声道:“……嗯,鱼塚总是说‘阿碧辛斯,你不会又疯了吧’这种话。所以果然是因为我从前像八神悠斗一样疯过?鱼塚不了解这些,只能学着实验员们对这件事的称呼,来称呼那时候的我呈现出来的状态。”
“对。”黑泽肯定了我的猜测,“但你跟八神悠斗不同,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触发了你的应激障碍。而且那一切来了又走,非常快速。就如同某个不知名的存在,在你的身上复生,又在不久后离去。”
“听你这么一讲,反而有点诗情画意了……”我顶着黑泽瞥来不明所以的目光,吐槽道,“所以,会不会是不知名的创伤,导致应激障碍,再然后是自我保护机制的逆行性遗忘,所以最后似乎是恢复到了原初的状态……这么一个过程。”
黑泽这次却是良久地沉默着,直到我们快接近一个度假木屋时,他在路边停车熄火,才对我说道:“就像你这次一样?”
“……”于是我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觉得我……蛮坚强的呀!不至于两次都破防得自己删除了记忆吧?对了,那次我毫无征兆地疯了,是我几岁时候的事?”
黑泽随后说的话,真是叫人毛骨悚然:“那次?也许你想问的是那·一·次。”
……
我跟在黑泽身后走向一片绿意里的度假小木屋。我悠悠开口:“这样一想……”
黑泽没有回头:“嗯?”
“你们还真是辛苦了啊!”我感叹道,“一次又一次地要应付大脑空空、满口谎言的同伴,他也许还相当不信任你。不会有过怀疑自己为什么非要对他‘情有独钟’吗?”
“这不就是同伴吗?”黑泽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他那双幽绿的眼睛使得周围的新绿黯然失色,“再说了,你没有你自己说得那么大脑空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凭依,但你确实有着能很快地判断出所有人的立场,还有与你的关系的能力。再就是你的体质……在绝大部分人面前,你都有着足以自保的体能与力量,至少可以撑到我来救你。”
“喂喂,我记得某人可是在没多久前给过我当胸一枪的‘主犯’啊,说着什么来救我,合适吗?”我扁着嘴问道,挑起的眼睛里是戏谑和调侃。
对于这件事,黑泽不用心虚也毫不心虚:“我记得我解释过了……我对你的能力——我不是指你的‘游戏’——单纯对于你个人的能力来说,我从没有小觑过。”
他仍是垂眼看着我,那浓密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在他眼下留出一片暖灰色的阴影,就像似火烧灼的夏日里唯一的那块荫蔽绿地,“就像你不会将接力棒交到你认为没有成功机会的人的手里一样,我正是出于对你能力的信任,才会安排你成为故事的一环。”
“哇哦……”我大惊,“我诡辩大师的名号也有继承人了啊……所以你信任谁,就会给谁心脏一枪吗?阵哥,我能不能采访下你,这个名单里还有谁呀?”
黑泽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转身推开了木屋的房门。我趁此机会,赶紧摸摸自己的眼角,生怕它又在那里掉小珍珠。呵,果然没有,毕竟我可是堂堂成年人了。
“哟!”我确认好自己的外观仍保持着爱豆露素养下的无比闪亮后,赶忙跟上黑泽。我从黑泽身后窜出,给那位被突然到访的客人——也就是我和黑泽——吓得抖成筛糠的板仓卓,热情地打招呼。
黑泽毕竟是‘自己人’,所以我非常放心地在打完招呼后就开始名正言顺地划水了。
板仓卓支支吾吾半天,还是将一个软体交给了黑泽。我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那对八神兄弟。
我摸摸下巴,出声向板仓卓问道:“喂,你会做诈`骗软件吗?最近很流行的那个,实时AI换脸和配音的视频通话软件?”
看着板仓卓好像都要被我吓得把魂给送走了,我只得扬起温柔的笑容,又复述了一遍我的问题。
他擦着汗:“这、这个难度不大……”
我一拍大腿:“好!兄弟,就冲你这句话,今年P8就提你了——”我看向黑泽,“我们有股票吗?算了,问题不大,大不了让IRS偷点朗姆的股份给你。所以这个难度不大的程序,什么时候能给我个demo?这个星期内?”
看着板仓卓一脸‘我做不了,不然你报警吧’,最后却还是讷讷地答道:“我、我明白了。”我满意地笑了。
“你别担心,”我保持着灿烂的笑容,指了指黑泽,“我不像他,我超温柔的,除了素质有点欠缺外,我真的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周三见?”
板仓卓差点被我那一拍给拍到地上,他欲言又止:“可周三不是……不是后天吗?”
他现在是一脸的‘不然换我报警吧’。
黑泽的表情让他低垂的帽檐遮得严严实实,但我能清楚地听见他愉快的轻笑声。
“嗯,你没听错。加油哦!”我边往门口走去,边回身对板仓卓笑道。
第120章 Chapter 120.
//Chapter 120.
“所以贝尔摩德要的demo, 是关于什么样的软体的?”我拉上车门,便迫不及待扭头问黑泽。
黑泽语调冷淡:“这不是我该管的。”
“嗯?”这话倒是比他手里那张软体的真正内容,更能引起我的兴趣, “你不该管……还是你不能管?”
黑泽苍白的指尖错开, 用手中忽然亮起的火柴点燃了他唇间轻呷着的烟卷。我撑着下巴,看着他轻慢地仰头吐出一个烟圈, 随后说道:“我不能管, 权力不能握在同一个人手里。”
“你的表情倒是很淡然啊!”这点我十分意外, “我以为你这么执着地呆在这个架构腐朽、除了成员间勾心斗角,看不到别的动作的组织里,是有着更大的野心呢?”
“哦?比如呢。”黑泽垂下眼看着像只蛞蝓懒散地趴在扶手箱上的我。
“比如——”我拖长了尾音, “干掉二把手、当上二把手;又或者……干掉那位先生,当上BOSS?”我对着黑泽轻眨左眼。
黑泽嗤笑出声, 上车后被我顺手摘掉的他的那顶宽沿帽子,此刻在后座孤零零地看着前座的我和黑泽,在对视之后笑得愈发热烈。
黑泽闭上他的眼睛,轻呼出一口长气:“你的感觉没错, 我是为了权力而停留在这里;你也很清楚, 这个组织已经腐朽得即将殆尽了……不仅仅是内斗和彼此制衡的人际关系, 拖累了它的发展,而且蛀虫也早已将它蛀空得差不多。”
“那你还不离开?”我撇撇嘴, “我早就想提醒你了,这里没前途, 得赶紧跳槽啊!”
“跳槽?我被那些人号称TOP TEN, 但他们这么称呼我的时候, 难道不清楚我只算是一柄好用的武器吗?……你知不知道苏维埃解体之后,它手里曾号称绝不会损坏、质量优越的□□卖多少钱?”黑泽语气略带嘲讽, 但我不觉得那是自嘲。
我对这方面并没有关注,但按黑泽的语境来看:“一百美元?”
黑泽勾起唇角:“一支?”
我忽然心生警惕:“枪不按支卖吗?”
“哈……那时候不算,他们都按吨卖的。折算下来,一支只用三百日元吧。”黑泽宠幸着他手里的细烟,他的语速跟那烟卷燃烧的速度一样缓慢,“我可以是正价售出的TOP TEN,也可以是折价论吨倒卖的黑泽……我不会放弃最后这点我挣来的权力的,在它被蛀空楼塌前——”
我抬眼看他,开口接上:“——即使是最后一分权力和利益,也必须都紧握在我的手里。对吧?”
“这就是我们的作风。”黑泽对我咧开他那鲨鱼般的微笑。
“……这就是我们的作风。”我看见这熟悉的笑容,终于从扶手箱上爬起来,伸手拍拍黑泽肩膀:“对嘛,就是这个笑容!”
黑泽无视了我的热情,把外套口袋里的demo光盘丢给我:“既然你感兴趣,那你拿去研究下吧。研究完,你正好给那女人送去。”
我把光盘丢进系统背包,然后幽幽开口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使唤我去送光盘才是你真正的目的……你跟贝尔摩德到底什么关系,前男女朋友?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唯恐避之而不及。”
“我要吐了。”黑泽横了我一眼,“按你这个理论,那朗姆也是你前男友。”
“……呕。”我才是真的要吐了。
“敢吐在我的车上,我就送你永恒的安宁。”黑泽的声音带着隐约的愉快。
我一手虚掩着嘴,另一只手对着黑泽送上一个国际通用手势:“太恶心了,呕……我这就吐在你车里,阵你真的太过分了……这事已经不是一张银行卡可以解决的,至少得要一架鱼鹰。”
黑泽居然把我当街踹下了他豪华的保时捷老爷车,我四脚扑地,直愣愣地趴在地上看着保时捷的汽车尾气远去。
“……樹莲哥?”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咦,快斗酱?”这次他的头顶终于有了名字,还是用少见的白色写的‘黑羽快斗’……不过鉴于羽田秀吉也是白字,实在很难说这个白名NPC分类,究竟代表着的是什么阵营立场,待定吗?
我从大街的地面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边对小快斗热情地一笑:“好久不见啊!”
小快斗露出半月眼,顺手把我没有注意到的灰尘拍掉了:“好久不见,樹莲哥。所以刚刚那是什么啊——把人从行驶中的车辆上推下来也太危险了,很过分欸!我记下了他的车牌号,我帮你作证,我们去报警吧,樹莲哥。”
“?!”报警?什么报警?报警抓谁?
我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看着小快斗愈加迷惑的眼神,我补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呃,这是个误会。可能是角度的问题,其实他是停了车才把我踹下来的,没有要伤害我的主观故意。”
“真的……吗?”小快斗凑近我身前问道。
“真的啦!”我看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心,忍住了搓小快斗脑袋的冲动。说真的,现在的小孩子长得这么快的吗?
小快斗鼓鼓脸颊:“啊、樹莲哥,说起来——”他的眼珠子开始在眼眶里躲闪乱转,“之前你那个自由落体的把戏,我有一点思路了,你来听听我的答案正不正确吧?”
哦?说这个的话,我可就不困了!
“那我们,去那家咖啡店说吧,我请客!”我环视一圈,指着不远处一家装潢花哨的店面说道。
推开咖啡店门前,我还胡乱比划了手势,口中还喃喃自语着什么。
小快斗在我身后问道:“樹莲哥?你这是干嘛啊。”
“快斗酱,你不懂,这是驱邪咒语。”我面色凝重,“我每次外食都要做的动作,为了避免遇上一些突发事件。”
“突发事件?”
“对,突发事件、怎么声音是从我前面传来的?”我抬头一看,“……快、快斗酱,带我走,我们换一家。”
安室无语地把我和小快斗领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卡座:“才玩完一个周末,我还以为你会累得在家里睡个不知窗外春夏秋冬呢。”
“不如说你自己,刚玩完一个周末就立马出来打工厉害呢。”我向小快斗摊手介绍安室,“哝,这就是樹莲哥哥祈祷的原因——一只随即在餐厅、酒吧、咖啡厅刷新的家养小精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我的STK呢!”
怪不得安室把我们带到隐蔽的卡座呢,他听到跟踪狂三字后,热情地送给我一个爆栗:“在小朋友面前说什么呢。”
“你还在小朋友面前使用暴力呢。”我抱着脑袋,假模假式地哀哭着。
小快斗看着我们的互动,脑袋上的豆大的汗滴无语地挂着:“関哥哥到了可以去酒吧的年纪吗?还有这个哥哥……看起来也不能进酒吧吧。”
“噗嗤。”我捂着脸开始闷笑。
安室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他那张娃娃脸被人调侃,但此时被一个国中生点出,还是叫他有些无奈:“快斗是吗?可哥哥已经二十五岁了啊。”
“诶——?!”看来快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明明看起来比樹莲哥还要小,像个高中生诶。”
我现在变成把头埋在桌板上狂笑了:“高中生……嘎哈哈哈哈哈——”
不愿跟小朋友们在这件事上纠缠的安室,捂住我发出噪音的嘴,飞快地问过小快斗想要吃什么,并擅作主张地给我选了份水果芭菲,还顺手买了单。
我撑着下巴,跟小快斗以百分百同步率的半月眼,看着安室放下甜品离去的背影。我收回视线,转而问道:“快斗酱,所以你对于那个无绳自由落体的思路是?”
接着小快斗为我展示了不符合他这个年纪对物理学知识应该有的理解能力,并形象描述了一个极富可行性的操作……终究还是我的智商落于世界的智商平均线了吗?我想去上学了。
“听起来更接近一个视错觉的机关?”我觉得我可以尝试用在糊弄别人身上,掩饰我那特殊的能力。
“啊,听樹莲哥的语气,看来我的猜测还是错了?”小快斗又鼓起他的脸颊,配合这个年纪还没褪去的婴儿肥,真是可爱极了。说起来,新酱、兰酱和园子酱是不是也长得这么大只了啊!
“我觉得不能算错,应该算是世界观的参差吧。”我摸摸下巴,思索道,“以魔术师的角度来看,那这个答案就是宾果!但以魔法师的角度来看,我觉得可能还是需要增加前置条件,才能解出谜底。”
小快斗抓了抓他蓬乱的卷发,“为什么我感觉樹莲哥你是在自言自语啊!”
我沉痛地点点头:“因为确实如此。拿一个自己都没有答案的问题问你,我的良心、”我摸摸心口,“好耶,我没有良心!……哎呀,不要这样看我嘛,我也是对自己的智力水平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才找快斗酱你集思广益的呢。”
“……那你要不要想办法先找到那个前置条件?”小快斗给我提议。
“你说得对,也许我还是应该问问神奇海螺。”我的手在関女士的联系方式上犹豫不决,但最后还是发送了短讯。
我长舒一口气。
小快斗狐疑:“要向那位‘神奇海螺’提问,会让你的压力很大吗?樹莲哥,不然我们还是先去找找别的资料吧。魔法的话,是不是应该去图书馆找找神秘学的书籍?”
我流着宽面条泪:“也是,我也是时候捡起学习了。”我掏出手机,“喂?我是秋〇宫悠仁亲王,V我50,助我一臂之力上东都大学!”
“……下一个。我记得你甚至没有高中学历证明。”见我迟迟不回话,黑泽‘咔’地把电话挂了,徒留我对着手机愣神。
天哪!这下我成东亚人的耻辱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渴望上学啊,我统。*啜泣*
旁听了全程电话直播的小快斗额头挂着汗滴,安慰我说:“嘛嘛、不然咱们先从最近的资源看起,不用把步子迈得那么大,就先去市图书馆看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