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治疗腿疾
“什么?”陆鹤闻言, 脸色一下子变了变,看上去很是难看,但碍于眼前妻子大儿都在跟前, 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
“你说说,那女子是何方人士,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是啊,”一旁的陆夫人这会儿也是被小儿子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惊了一惊, 她忍不住关切地问,“那姑娘性情如何?模样如何?”
陆夫人倒是不像陆鹤那样,因为这事感到生气,不如说她反而很是好奇,自己这个一直都不曾开窍的小儿子, 如今怎么突然遇上了个心仪的姑娘,还这么着急就想要向人家提亲, 这可真是难得。
家里的大儿子她一向是不必担心的, 但是这个小儿子如今一直都未成婚, 自己想帮他相看几个适龄的姑娘,这小子却是油盐不进,直接找了借口跑了。
这可真是难办, 眼看着他年纪都差不多了, 要是再拖下去,倒不至于找不着媳妇,只不过那些家世合适, 模样也俊俏的小姐们,可就要被旁人定下了。
而看见亲娘这么问之后,陆修明一下子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还是很认真地回复道,“她性情温柔,又很聪敏细致,嗯,模样也生得好。”
“啊,好,”陆夫人一边应和着,一边想,若是这样听的话,似乎那姑娘确实很不错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家世如何?
“好什么好?”一旁的陆鹤不满地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小儿子,再一次为自己先前的心软而感到后悔,早知道这小子如此不靠谱,他当时就该让人将他直接带回来的,也省得今日闹得这样。
“你还没说你是如何和那女子认识的呢?还有,她又是何家世?”
听他这么一问,陆修明稍微迟滞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十分娴熟地说起了自己先前就已经想好的说法。
“先前不是说,我这次出去游学的时候,见过一些文采不错的学子吗?其中便有一个与我相谈甚欢的赵兄。”
“后来赵兄又为我引荐了他的好友,以及自己认识的一些师长,辛先生便是从前曾教过赵兄的师长,他素日里不太与人交际,一直带着家人隐居山野。”
陆夫人闻言便点了点头,“是,我记得呢,你最初写信的时候,信上写过这事。”
她对于陆修明写来的内容都很是清楚,这个赵兄以及这个辛先生,她都是听他提过一嘴的。
因而这会儿,她心里也忍不住琢磨着,虽然这个辛先生只是个教书先生,但如此听来,也算是个文人隐士,家世与他们家想必,虽说是差了些,但是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陆鹤闻言,脸上的难看表情稍显缓和了些,不过他看上去对于这桩婚事还是不甚满意,正想出言说些什么,便被身旁的陆夫人拽了一下袖子。
陆夫人故作恼怒地看了看他,她知道这人的性子,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还好面子,可是那么着急做什么,等孩子说完不行吗?
而且虽然听来这姑娘家中门第是差了些,但是难得是明儿喜欢的姑娘,又这么主动来和他们父母长辈说,又何必那么扫兴。
这男人家里的事都不管,就知道生气,怎么不想想明儿如今年纪已经大了,却迟迟不肯成婚,其他与他年纪相宜的姑娘们,可不会等他呢?
要是他这回找的姑娘人品不错,性子也好的话,就算是家中家世差了些,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陆鹤不知道夫人心里转的这些念头,不过看到她面上的表情之后,他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所以后来你借此和他家的姑娘认识了,所以看上她了?”
闻言,陆修明却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认识是认识了,不过当时只与她见过两回,后来孩儿并没有在那儿多带许久,便离开了。”
听他这么说,身旁一直都不曾说话的陆修诚,看上去都认真了几分,好像也有些好奇,他们接下来又是如何再见的。
陆修明看了看眼前的几人,依旧很是平静地说,“后来我路过那儿,本想再去拜访一下先前认识的那些友人,却听闻前不久,辛先生夫妻都因为意外双双遇难了。”
“哎呀,这……”
陆夫人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显然很可惜,这夫妻二人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
“他们一家本就与旁人来往得少,因而我那时便出钱帮辛家夫妇下了葬,那辛姑娘那会儿失了亲长,实在可怜,我与几个好友便帮她在越城落了脚,安置了下来。”
“这确是应有之义。”陆夫人认同地点了点头,她这小儿子平素教养便很不错,因而他能出钱帮自己认识,志趣相投的友人安葬,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那姑娘如今失了双亲,岂不是孤身一人了?
“怎么辛家没什么亲眷帮忙吗?”她有些诧异于这一点。
陆修明便接着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道,“是啊,辛先生之前和我说过,辛姑娘其实是他兄长的女儿,只是兄长头两年因病去世,她母亲也已经改嫁了。
因此他才将这侄女接过来抚养,如今辛家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亲近的亲属了,倒是有几个远得不能再远的远亲。”
“而且这些人还不是上门来帮忙的,只是见他们夫妻都没了,所以趁机跑出来,想要霸占辛家的家业,将辛姑娘赶出去。
因而我们几人才会出手帮一帮辛姑娘,让她舍了部分家业,去了别去城镇住着了。”
他说的这些话有真有假,比如赵兄和辛先生就是确有其人,不过他们俩并不认识,辛先生是自己意外认识的。
而且他们一家当时遇难之后不久,因为辛家家业不丰,平日里他们一家住的偏,和其他人也不甚熟悉,因此也确实是自己出钱,帮他们一家安葬的。
这件事情他当时处理好了之后,并没有想在这上面做些文章,只是后来遇见了辛怜,自己又是真心想要求娶她,所以想起这件事来,才将她的身份换了过去。
之后,他又差使了人,将这件事情中有缺漏的部分,全都补上了,还花钱将她的身份凭引也办好了。
如今让人去查,估计也查不出来这其中的问题。
“哎呀,真是可怜。”陆夫人这会儿是真心实意为这个辛姑娘感到可惜,明明之前还是一家和睦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成这样了呢?
不过可惜归可惜,她心里这会儿开始有些犹豫起来,同不同意这个辛家姑娘了。
先前虽然家世差了些,但是父亲也算是文人,估计教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差,如此她也不计较那么许多。
只是现如今,那姑娘可是真成了个孤女,孤身一人,这,实在是有些不妥了。
陆夫人还在心里纠结着,一旁的陆鹤听完之后,心里本就很不快了,如今再这么一听,这女子的父母都已经没了,更加不愿意同意了。
“她这家世本就不行,早早没了生父不说,如今连抚养她的辛先生夫妻都走了,实在是晦气。”
陆鹤皱着眉头,一副完全不需要讨论的样子,直接下了定论,甚至都已经想起身离开了。
陆修诚在一旁倒是不太赞同地摇了摇头,事实虽然如此,但是话怎么能这么说,这毕竟是小弟喜欢的姑娘。
果然,他转头便看见陆修明的脸色有些差,自己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这个爹可真是的,总是说些这样的话。
“爹,她很好,我也很喜欢,她从前经历本就可怜,您怎么能这么说她?”
“世上可怜的人多了,你难道要一个个怜惜过去吗?”被这么一顶嘴,陆鹤的脾气显然更大了,他一拍桌子,瞪着眼前的小儿子。
“她当然不一样,她是我喜欢的女子。”陆修明梗着脖子还是回了一句。
一旁的陆夫人见他们父子二人如此剑拔弩张的样子,很是熟练地出来打圆场,“好了,吵什么呢,父子俩都好好说话。”
“对了,明儿,那姑娘现在住在哪儿,你说想要迎娶她,那她可同意了?”
陆修明这才缓和了神色,“她如今安置在越城,而且回来之前我也已经问过她了,她,她当然是愿意的。”
见到这个小儿子简直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陆夫人心里更觉得不妙,这孩子看样子确实很是上心啊,他们要真是拦着这小子的话,说不定还真拦不住啊。
“同意什么同意,我不同意。”陆鹤依然保持自己的看法,并不愿意接受这婚事。
虽然家中这个伯爷的爵位肯定是给诚儿的,但是修明作为伯府幼子,无论如何也能找到门第差不太多的人家,哪里能娶一个孤女呢?
而且这孩子的模样也很是不差,先前朝中也有几位大人和他打听过,试探试探这小子的婚事。
他当时就想要应下了,只不过想着这小子是个倔脾气,要是自己不和他说一声,就应下了婚事的话,说不定这家伙就跟王家那小子一样,自己带着人跑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的脸都没处放了。
一旁的陆夫人倒是有些犹豫,毕竟先前陆修明完全就是一副无心情爱的样子,根本不开窍啊,她都有些担心这小子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隐疾,还是真的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她那时候都担心,这孩子被逼急了,自己跑去当和尚去了。
如今他终于有个自己看上的姑娘了,陆夫人心里也总算是放下了心。
其实想一想,就算是孤女,那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她家里不会出些幺蛾子的亲戚,也不会像是钟家那个二媳妇一样,偷偷补贴娘家,私下里一直帮扶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后来被人发现,可闹了好一场笑话。
这么一想,陆夫人的心里就好受了许多。
因此,她的态度也并不像是陆鹤那样激动,而是冷静开口,“你要是真心想要娶她的话,我现在也反对,只不过总要让咱们先见一见这姑娘吧。”
听得妻子松口,陆鹤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也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陆夫人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偷偷凑过去说,“总要让他先安心,不然这小子明日就要又跑出去了,你难道想看他跟王家那小子一样吗?”
这话确实说得陆鹤哑口无言,他也知道王家那个小子,因为不愿意接受家中给他说的姑娘,而是自己另有心仪之人,便带着人直接跑了。
当然,这其中其实并不只是这么一个原因,比如王家大房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兄弟留下的儿子,但明面上总要装一装,给他说的亲事也并不是什么好亲,因而那小子便早早将亲娘的嫁妆以及这些年来攒下来的东西,带着那个一直陪着自己的婢女跑了。
不过有这个前车之鉴,陆鹤这会儿心里也有些担心,毕竟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还真是犟种,虽然不至于到带着姑娘私奔的地步,但是也不是个好摆弄的性子。
因而,听夫人这么一说之后,他也冷静了下来。
“而且,孤女也好呢,家中没有牵累,从前教养她的长辈也有文采,或许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呢,这样看来也不差。”
陆夫人倒是开始劝解陆鹤了,毕竟她更清楚自己这个小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一向是不达成愿望,不肯罢休的家伙。
而且这孩子也不笨,或许他看上的那姑娘也的确是个好人选呢。
要是对方性子合适的话,那她其实也不是那么介意家世的问题了,至于日后作为主母出去待人接物,自有她来教,也不算是个什么难事。
这么想着,陆夫人都已经快要说服自己了。
而听到她这么说之后,陆修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生动了许多,“真的?好,那我明日就带人去接她。”
“哎,”陆夫人连忙劝了一句,“那么着急做什么,你才刚回家,在家多待几天再说。”
“你要是真着急的话,就让王嬷嬷去,再让管家派几个人跟着也去,把人接来。”
陆修明闻言,也知道自己这反应看上去太着急了,因此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是拒绝了后边那个提议。
“好,我多留几天,陪陪您,等过两天我再去。”
陆夫人也知道他的性子,便没有开口再劝什么,一旁的陆鹤脸上依旧不是很好看,但是见他们母子俩都已经说定了,便闭着嘴不再说话。
陆修诚看见他们终于讨论完了,心里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其实对于他来说,自己这个小弟如今能有个喜欢的姑娘,就是一件好事了,他也不在意其他的东西。
因此,见到小弟将父母都说服了之后,他也如释重负,起身朝着两人说了声之后,便准备走了,他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呢。
不过虽然如此,弟弟愿意将自己留下来,并且将这件事情也对自己坦白,他心里当然也是高兴的,这不是正说明了他们两兄弟关系亲近吗?
因此,离开之前,他还鼓励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修明这会儿一副很是高兴的样子,陆鹤不愿意见这个小儿子这副不成器的样子,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便甩袖离开了。
厅堂里一下子只剩下了陆夫人,她看上去倒还平静,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便拉着许久未见的儿子,去后边看一看她这段时间以来,让人给他做的衣裳。
原本按照从前的身量应该是没错的,不过现在明儿看上去瘦了些,要是不太合身的话,还是得让人改一改才行。
而且,她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多问一问那个姑娘的事情,也好推测一下对方的性子如何,看看好不好相处。
……
而另一边,岑霜最近几天,都跟着二祖父去了方家的宅子里,那边离得也近,她也挺喜欢去那儿玩的。
只不过方昭最近可不像她这么闲适,总是被二祖父找着时机,看一看他之前锻炼得如何,也常常叮嘱他不要松懈。
不过等练完之后,方昭还是额能找着机会,和岑霜一起四处玩的,毕竟方玉成也不可能一整天都拘着他,这小子本身就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
而医馆那边,因为方玉成已经准备要离开了,便不再往那边去了,医馆之中的那两个大夫心中还颇为可惜,毕竟这样厉害还毫不吝惜,愿意教一教他们的大夫,实在是少有。
不过这也是他们心中早就有所预料的事情,毕竟这样厉害的大夫,估计不会在这样一家普通的医馆久呆。
他们先前也能看得出来,这位方大夫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带着岑家的小孩儿,一同出诊,让她见识见识一些真实的病患而已。
若非如此,想必他应该是那种不愿意呆在医馆这样的地方,成天为人看病的。
因此,在知道方玉成准备要离开之后,他们心里也只是有一阵的可惜,然后便是两人商量着,等方大夫走的时候,该送点什么给他才好。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方大夫可是给了他们许多指点,让他们长了不少见识。
要不是对方不愿意收徒,他们都想直接认下这样一个师父了,毕竟他们从前的师父,都不一定都这样厉害的本事。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方大夫的恩情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如今人将要走了,他们也得表示表示一下心意才行。
这些事情,岑霜也知道,不过对于她来说,她这会儿也已经接受了二祖父要走的事情,反正以后自己还能找个机会去看看他。
等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也能写信让他回来越城聚一聚,好好庆祝庆祝。
如此想一想的话,她也就那么纠结了,而是开始认真享受起最近的欢快时光了。
先前她一直跟着二祖父去医馆为人看病,虽然这确实也是她乐意做的事情,但是每日如此,总是有些累的。
如今终于有机会歇下来之后,二祖父也只是偶尔和她讲一讲自己医案上不太明白的地方,其他时候就不再管她了。
而祖父总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因此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带着她,因此她最近倒是难得有了一段悠闲的时光。
不过这种时光显然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这一日,她原本正要和二祖父继续去方家,却没想到早早有人登门拜访来了。
岑霜站在门前,看着眼前这个眼熟的男人,以及他身后那些根本不认识的家伙,心里有些讶异。
啊,这不是先前那个说请二祖父治病的家伙吗?他把自己家里的那个大公子劝来了吗?
她的视线移到莫管事身旁,他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男子,对方生得好看,不过并不是剑眉星目那种类型,而是更显得柔和几分的俊美。
不过对方脸上并不带笑意,如此一来,反倒让人觉得好看归好看,但并不好接近。
岑霜看了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对方的左腿上,不过只是单纯这么看着,也并不能看出什么问题来。
见到岑霜的目光失礼地看向自己的左腿,应霄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身旁的莫管事这时便开口道,“小姑娘,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先前向方大夫求医的那个人。”
他们一行人,本来是要去医馆那儿直接找方玉成的,不过却在那儿被人告知,最近方大夫都没有来,是准备收拾行礼回去了。
不过这会儿人还没走,应该还在岑掌柜家中,因此便指着他们去了岑家。
当时莫管事听了,可是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了,毕竟这大夫要是走了,下次估计就不一定能找到他在哪儿呢。
错过了这回,说不定就没有下次了。
也还好他们来得及,正赶上方大夫准备离开的前几天,因此,一行人便直接带着人来了岑家。
岑霜听到他这么说,便也点点头,没说什么,将门又推开了些,请门口这几人进来了。
方玉成正在这会儿踏出房门,走到了前边来,一抬眼便见到了应霄和莫管事一行人。
他有些没回过神来,不过见到莫管事之后,又一下子想起来了,“哦,是你啊。”
他瞬间了然,然后看了看应霄,眉头微微蹙起,不过还是并不失礼地将人请了进来。
总不好就这么站在门口说话。
岑霜也跟在他身后,往正厅那儿走去。
方玉成这会儿却是在心里想着,自己这回还真是失算了,原本他还想着,那人所说的大公子,从前摔断了腿,直到如今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
照他从前的经验来看,这样的人家本来就不缺钱,甚至当时还能请到各地名医,以及太医。
但就算是这样,都没有人能将他的腿伤完全治好,依然留下了些小毛病。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所谓的公子估计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已经心灰意冷了,不愿意再接受旁人的诊治了。
更何况是他这样,名声不显的大夫?
因此,方玉成当时便觉得,这人回去之后,估计是不会再来了,也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自己这回还真是猜错了,这个大公子还真的是很听劝,带着人来了。
这倒是打乱了他先前的打算了。
方玉成心中转动着这些念头,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算了,还是先看看这人的情况再说吧。
他的目光看着那个年纪却一身华贵的男人,视线同样都放在他的那只左腿上。
应霄走起路来的速度并不快,但是配合上他的容貌身形来看,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度在,旁人一时也不会注意,他的腿上有什么问题。
方玉成见了他这样,倒是皱了皱眉,不过现下还不清楚这人的具体情况如何,因此他便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因此,等到这几人全都落座之后,他这才缓缓开口,“你们这回是来求医的吗?”
莫管事忙不迭应道,“是的,是的,我家公子听说了您的名声,所以想求您看一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应家大公子,应霄也适时起身,朝方玉成行了一礼。
“见过方大夫,这次要麻烦方大夫帮在下瞧一瞧了。”
方玉成也点点头,毕竟这是之前就已经说好的事情,因此,便很是直接地让他坐好,让自己看一看他腿上的问题。
应霄闻言,也不觉得拘束,毕竟他从前见过的大夫便已经有几十之数了,这还是除却了那些来招摇撞骗结果被赶出去的那些人。
因此,他很是自然地像是之前那样,将自己受伤的那只腿露了出来。
方玉成上前,仔细瞧了瞧他那左腿,这会儿他的左腿其实看上去已经和旁人没什么两样了,只是伤还是留在了内里,他走起路来,总是会感到疼痛。
走到他身边之后,方玉成观察了一会儿,便上手按了按他那只腿,然后开始询问起他的一些感受。
应霄也很是熟练地将自己的感受全都说了出来。
听了他的回答之后,方玉成没再说什么,而是又让他站起身,慢步走一走,再快步走一走。
等到一轮流程下来之后,他才让应霄继续坐下。
然后方玉成便转头,让岑霜去将自己的药箱拿了过来。
接着,他便很是直接地开口问道,“最开始给你治疗的大夫是谁,他的医案和方子拿来给我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身后的莫管事便很是殷勤地将怀里的一大摞纸全都递了上来。
方玉成见到那么厚厚一叠纸,一点都不感到诧异,毕竟只看他身上的一副就知道,这人的家世肯定很不错,从前估计也请过许多大夫来看的。
如此经年累月下来,自然会留有不少大夫开出来的药方子。
于是,他便接过那一叠纸,从最上面开始看起,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忍不住出声点评道,“最开始治疗的这个大夫,医术不差,不过水平还是粗糙了些,最开始就该大胆一些用药。”
他在心里也想着,要是当初给他治病的是自己,有没有把握能让他恢复如初。
方玉成暗自评判了一下之后,觉得可能性还是很高的,要是当时治疗的速度及时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那个大夫,毕竟他总不能当时便长了一双翅膀,直接到他身边吧。
应霄倒是开口为最开始的那个大夫解释了一句,“云大夫已经很是尽心了,只不过我当时跌落山崖,是第二天才被人找到的,所以救治的也不太及时,他当时估计也是不敢下重药的。”
是啊,毕竟当时应霄被找到的时候,伤势就已经很重了,虽然方玉成想的那个重药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考虑到他当时的情况,那个大夫如此考量,也是生怕自己害了一条性命。
方玉成听了之后,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确实可惜了,要是当时便找到你的话,估计你这腿应该不会太难治。”
他摇了摇头,继续看了下去,见到后边好几个大夫为他开的疗伤方子以后,方玉成心里还是肯定了一下的,这些大夫的水准的确不差,看来应家着实是花大价钱请来的这些人。
不过当他看到其中一个十分眼熟的笔迹之后,他翻页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
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轻哼了一声,将那一页翻了过去。
看来那家伙的本事确实有点长进,开的医案水平确实不错,不过也就是这样了。
他面前的应霄显然也看见了他的动作,不过应霄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心里暗自想着,看来先前莫管事所说,这个方大夫和那个季大夫确实是认识的,而且害真有可能是师兄弟。
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快就认出了对方的笔迹,认出哪一张方子才是他的。
不过这样看来,他们师兄弟的关系,其实并不是很好啊。
这次这个方大夫松口,愿意尝试一下能不能治疗自己,也是当时莫管事说了季大夫的名字之后,他才同意的。
看来两人居然还是对头啊?
不过也是,谁规定的师兄弟之间就一定要相处得和睦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应霄心里倒是对方大夫又多了几分信任。
方玉成并不在乎眼前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而是哗啦啦看完自己手里的东西之后,又开始认真询问起,应霄这腿伤,最开始的情况如何,第一次治疗之后又是怎么样。
这个留下来的腿疾,严重程度又是如何,现在走起路来,是不是还感觉到疼痛,还是已经感觉不到了?
应霄全都一一认认真真回答了。
最开始云大夫将他左腿上,已经坏了的肉割掉了,后来又用了药止血,这才保住了他的腿。
等到后来伤势慢慢好转之后,他又发觉应霄腿上这儿大约是被什么石头狠狠磕碰了,骨头受了伤,稍微动弹一下都觉得疼痛。
不过他当时也没有办法,只是尽力保住了腿,但是却不能保证他能像是常人一般正常行走,总是要留下一些后遗症的。
当时他跌落山崖之后,腿便是直接撞到了一块大石头,所幸出血量并不是很多,但腿上的伤还是很难完全恢复。
应云华当时便紧张坏了,等到人将应霄的腿保住,并且让人转醒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在知道他这腿也许不能完全恢复,也许会变成一个瘸子知乎,她又很是不甘心,所以后来又陆陆续续找了一些大夫来,想要彻底将他治好。
不过可惜的是,那些人也只是让他的伤势恢复得快一些,但是内里受伤的地方,却是无能为力了。
因此,等到自己身上的伤势基本都好得差不多了之后,应霄才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当时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日后一辈子都要当一个瘸子,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整个人都十分的阴沉。
不过后来,他在许许多多的大夫为自己诊治之后,也开始慢慢接受了这件事情。
但他本就是个要强的性子,并不愿意像是个废人一样坐在轮椅上,被别人用可怜的目光注视着。
因此他便开始慢慢学着自己走路,努力做到像是常人一般,看上去毫无异样。
腿上自然还是会有伤痛的感觉,但是他还是生生忍下了,他不愿意今后就这样一直让别人推着自己出行。
因而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锻炼之后,他也慢慢习惯了腿上的疼痛,直到如今,他也已经能像是常人一般走路,只不过就是走得慢了些,一般人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当然,若是要外出的话,他还是需要坐轿以及轮椅的。
因而,他这个人之后,便不经常出门,很多时候都是呆在自己家中。
方玉成听了,原本严肃的脸上,这会儿也已经变得皱起眉来,一副不赞同的表情看着他。
然后便拿起岑霜方才带过来的那个药箱,从里边拿出了自己一直保存的一套银针。
“好,那让我用银针再试一试你腿上的情况吧。”
应霄见他听完这些之后,依然没有退却,反倒还是想尝试的样子,心中有些诧异。
毕竟从前的许多大夫,在见到那么多名医为他诊治过,却依然没有效果之后,便直接惭愧地离开了。
如今这位方大夫却依然想看一看情况,难不成,他心里真有些成算吗?
这么想着,他一边又很配合地让方玉成试针。
而方玉成则是在他左腿上,依照着穴位下了五六针,然后依次询问起他的感受来。
应霄便也说着自己的感受,这些针插在他的左腿上,大部分都没什么太大的感受,只有一两针,才感觉到有一些细微的疼痛。
等这些事情全都问完之后,方玉成便将东西又全都收了回来。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然后问了问身旁的岑霜,“小霜,你看如何?”
岑霜只在去拿药箱的时候离开了一会儿,那会儿方玉成正看着拿一摞医案方子,因此,她并没有错过什么,而是全程都在旁边看完了一切。
听到二祖父开口问她,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也毫不怯场,想了一想之后,才说,“治或许是可以治的,只不过这个方法却太过难忍了些。”
然后她转头看向应霄,“您若是受不住痛,其实也不必来治了,我瞧您如今看上去也和旁人差不多。
不过您要是想治的话,也可以先听一听这个主意。”
岑霜并没说是什么,一旁的方玉成便已经是面露满意之色,他已经明白,小霜知道自己的意思,并且想法也和自己一样了。
因此,他便直接开口说到,“你若是想治的话,需先得将你这条腿重新打断,然后再次用药恢复,估计就能恢复得像是寻常人那样无异。”
“不过毕竟是重新打断再接上,其中的痛楚自然也难耐得很,一般人或许受不住,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还没等他说完,应霄便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愿意治。”
一旁的莫管事听完这方大夫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很是纠结,是啊,把腿打折了再重新接回去,一听就知道很疼啊。
而且,他心里有些犹疑,要是这样接不回去了怎么办,或者就算如此,能恢复之后又发现,其实腿上的毛病依旧没能治好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没想到他还在这儿想呢,大公子便直接开口答应下了。
莫管事脸上顿时惊诧无比,这,这还是仔细考虑考虑再说吧,大公子。
听他这么一说,方玉成显然也觉得这个年轻人胆气不小,居然就这么直接答应下来了。
因此,他又缓缓补充了一句,“虽然我觉得可以治好,但是你要知道,治病这种事情,是没有绝对的。”
虽然方玉成这样说,但应霄只是顿了顿,然后依旧很是坚定地开口,“既然有机会,那当然要试上一试。”——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3-11-04 23:57:55~2023-11-05 23:5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梅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第 67 章 寻找药材
听到他这样说, 方玉成朝他看了一眼,然后轻轻颔首,淡淡说了一句, “好。”
“不过这还不着急, 你们得先提前准备一些药材才行,有一部分药并不常见,在越城这儿买不着,还需提前备下才是。”
他出声让其他人将纸笔拿来, 自己拿起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等写好之后,又将笔搁置在一旁。
不过他却并没有直接将这张纸递给眼前的那些人,而是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岑霜。
“小霜,你看如何?”
岑霜看着上面的药材, 几乎都是一些比较少见且贵重,在越城几乎找不着的药材, 有几味药材她也不曾见过, 只在医书和二祖父的医案上曾见过。
她点点头, 很是赞同方玉成的的这个方子,上面的东西的几乎都是些温补,止疼以及可以能够加快恢复的药材。
不过, 她指着上面的一种药材, 有些好奇地问道,“这种半枝藤,如今还能找到吗?”
“这个, 从前好像听祖父说,他都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这种植物生长的生长习性很是极端,在最开始从幼苗开始生长之时, 就需要大量的水源,缺的少了一点都会长得不好,很快枯死。
但是等他的所有大叶全都长成之后,他就不再需要那么多水源,几乎每日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水量稍微多了些,第二日便能见到它直接枯萎的样子。
而这一味药材的名字,来由便是它在长成后快要自然枯萎之时,向来都是从一半开始枯萎殆尽,另一半这时候依旧是青翠模样。
所以人们便会在这时,看准时机,将枯萎的部分除去,将另一半正常的部分,制成药材。
因为只有在这时,它的药性才会达到极致。
然而它的这种习性简直是太反常了,因此这种植物也只是在一些气候比较极端的地方,或许才会见到。
而且也因为它这个习性,即便是有人想要将其移栽到家中,都因为很难把握水量,而根本养不成活,之后那些人也就直接死心不再试图移栽了。
因此,岑霜即便见过那么多药材,但她还真没亲眼见过他,所以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心里实在是有些惊讶。
方玉成闻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笑了一声,然后将这张纸递到应霄面前。
应霄接过去之后,将上面的东西全都仔细看了一遍,心里同样有些诧异。
看来这个方大夫的确不是寻常大夫,开的这些药材上面,虽然很大一部分都是自己知道的东西,但是还是有一小部分,自己从前从未听说过。
要知道,久病成医,他这么多年以来,见的大夫多了,后来这些人开的方子,他都已经很是眼熟了,甚至都清楚一些药材在写在上边,具体的作用是什么。
但像是这回这样的,他还真是少见。
应霄随手将这张纸又给了身后的人,对方也瞧了一眼,便很快说道,“好咧,我这就让人去准备这些药材。”
然后,方玉成就很是直接地请他们离开了,“你们今日可以先走了,等上面的东西准备好了之后,再来吧。”
毕竟治病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如今既然已经答应了,自然要好好准备一番,等到自己需要的那些东西全都备齐之后,他才好动手。
“哦,不过他们去寻那些药材,你……”
他看了一眼应霄,想想对方如今似乎刚刚赶来越城,又是腿脚不便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依旧开口说,“你明日让人再来一趟吧,我给你开个泡药的方子,你回去之后好好温养一下你的腿。”
其实这样的病患,一般来说应该住得离他近些,最好是直接住在家里,也方便他随时观察。
不过想了想,这毕竟是岑家,也不是他的地方,他也不好直接将人留下来,总要问一问岑师弟,因此他便只是让人这样离开了。
应霄点点头,朝方玉成行了一礼之后,才缓缓带着人走了。
等到人离开之后,岑霜忍不住开口问道,“二祖父,你不是准备过两天就要离开了吗?如今这样,给他治病的话,估计也要至少花个半个月以上的时间呢。”
“是啊,”方玉成叹了一口气,然后感慨了一句,“我倒是没料到,这些人来的可真是时候。”
“不过,既然已经应下了,那就还是再留一段时间,等这人治好之后再走吧。”
岑霜听了这话之后,心情也变得开心了几分。
二祖父能多留一段时间,对于她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啊。
而且这一回,她也对这个病患的情况很是感兴趣呢,毕竟他的腿已经伤了十几年,一直都留着后遗症,并且这个人还如此逞强,一直坚持着自己走路,出行时并不喜欢让别人推坐在轮椅上的自己。
这样一来,他的腿伤经年累月下来,肯定会更加严重的。
因而,她也很想参与这一回的治疗。
不过,她想起先前自己的问题,还是开口很是好奇地问着,“对了,二祖父,你刚才还没回我呢。”
方玉成“哦”了一声,然后说,“你难道会觉得,应家这样的大族,会缺少这些药材吗?”
他先前还不清楚这个人的来历,不过后来交谈之后,他倒是想起来了,从前自己确实听说过,北边的豪商应家,因为家中的孩子腿上有疾,所以请了四方有名的大夫为他看诊。
不过当时的他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听了一听之后,便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毕竟他当时为了找一种药材,往西边的林子里待了好几个月呢,后来还是出来了才听说了这件事情。
不过那时候的他还四处游历着,并没有定居在某一处,只是到处寻找一些珍奇的植物,看看这些植物能否制成药材,又有怎样的药效。
如此一来,旁人其实也不清楚这个看起来古古怪怪的家伙到底是谁,只知道这人总喜欢往山上或者是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跑,没人知道他其实还是个厉害的大夫。
因此,当时也就更不会有人,因为听闻他的名声,而请他去治病了。
回想起这件事情之后,他便记起了,应家可是个十分豪富的家族,在北地也很有名声,这样的人家,难道会缺什么东西吗?
岑霜一下子恍然大悟,她还真不知道今天来的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如今这么一听,也就明白了,原来对方家中这么有钱啊?
怪不得,二祖父上面写了那么多珍奇药材,但是却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不过,接着,方玉成又继续说道,“而且,这个半枝藤,我在西南那儿倒是培育了几株,如今养得还不错,制成药材的,也有那么两三棵。”
他说的很是随意,岑霜却很是惊讶的样子。
“真的吗?”她忍不住张大了嘴,然后一脸憧憬地看着方玉成。
“二祖父,这种东西你居然也养活了吗?好厉害。”
她忍不住感叹着。
方玉成闻言,脸上倒是难得显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毕竟这种事情,在旁人听来,好像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在懂行的人听来,便能一下子知道其中的含金量。
“是啊,我在那边的药园子可不小,里边种了不少东西,都是我这些年来从别处寻来的。”
说到这里,他一下子说得有些上头,然后开始和岑霜说起,自己那个园子里边,都有些什么东西。
说是药园,其实认真说来,并不是个园子,而是几乎已经是占据半个山坡的药田,毕竟他本就是住在山林之中,这样的地方也很适宜培育一些药材。
而他每每说出一种植物,岑霜在一旁听着,都忍不住惊叹一句,毕竟他所说的好些植物,都的确是很少见的东西,有一些甚至连岑良都没见过。
这些植物也是方玉成在师父离世之后,自己孤身一人去别处游历,然后在一些深山老林,或者是人迹罕至的山崖那儿找到的,常人本就很难有机会见到。
更何况是他这样,不仅能找到了,还真的成功将它们种活了。
这不仅需要完善的知识,和许多耐心,有些时候,需要的甚至都是运气,才能那么好运地将其种出来。
岑霜在心里不住地感慨着,而方玉成说完之后,见到她这副样子,也很明白她的想法,因而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便轻声说着,“你要是真这样喜欢的话,等我回去了,给你寄些种子来。”
最多也只能是种子了,虽然有幼苗更易成活些,但是两边往返的距离还是远了些,若是幼苗的话,估计是活不成的。
至于这些种子能不能自己种活?那么就要看她自己了。
岑霜闻言,脸上惊喜的表情更甚,她其实眼馋这些东西很久了,真的很想自己亲自上手,试一试这些药材的药效究竟如何。
毕竟有一些东西,她虽然在二祖父的医案上面见过,也知道它的药效,但毕竟自己并没有用过,总是有几分遗憾。
这会儿听到方玉成这么说之后,她的表情一下子惊喜起来,然后看了看方玉成之后,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他。
“二祖父,你可要说好,不能忘记啊。”
方玉成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当然不会,要是我忘了的话,你就写信来找我。”
听他这样说完之后,岑霜这会儿都忍不住嘿嘿笑起来,没办法,这样的好事降临到她身上,她实在是太开心了。
虽然只是寄一些种子来,但是岑霜自己却还是很自信,觉得自己肯定能想办法将这些植物全都养活好。
毕竟她从前跟着婆婆一起给人看病的时候,她们家里就种着不少植物药材,她一向可会打理这些东西了。
而且,前边还有二祖父的经验,她按照对方的方法来,估计失败率也不会那么高。
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方玉成按了按她的脑袋,“好了,这件事情我回去之后肯定不会忘记的,我们现在还是看看那个人的病吧。”
既然要给应霄治疗腿伤的话,他想着的便是先让他将自己的左腿先好好养一养,用药剂好好温养一番,起码要调整到一个适合的程度再说。
之后他才会真正准备将他的腿重新弄断,然后调制好自己先前想好的那种药膏。
其实那种药膏,自己从前也是在旁人身上试过的,药效确实很不错,不过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药效实在是太好了,即便病患自己喝下了止疼的药剂,就算是止疼效果再好的药剂,也只能缓解一部分的疼痛,是不能完全盖过这种疼痛的。
而且也因为药效冲突的原因,一般来说,他让人敷这种药膏的时候,是不建议让人服止疼的药剂的。
这样一来,治疗的过程就难免痛苦许多,很多人受不了这一点,试过一回之后,便直接拒绝了他,甚至连病都不打算看了,他们实在是不能忍受这样的疼痛。
不过在方玉成看来,他倒并不是很介意,反正这些人不愿意就不愿意算了。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调制出来的药膏,最后难免要浪费了,毕竟这种药本就放不了多久。
因此,他还很是心疼的,后来旁人要是想治病的话,要是意愿不是很强烈,他是不愿意用自己制作的那些药材的,需要治病的话,药材就让别人自己准备去。
不然的话,那可实在是太可惜了。
虽然那些人也会付钱,但是这些药材的制作和培育本就麻烦得很,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行了,咱们来商量商量,怎么给他开个用来温养腿伤的药。”
方玉成这会儿便是和岑霜开始商量起来了。
他自己在这种温养平和的方子上面,其实并不是非常擅长,因为毕竟他本人喜欢开一些药效强并且很是烈性的药材,总是喜欢下猛药。
但是如今要是准备治疗腿伤之前的温养部分的话,他总不可能这样直接下手。
不过他的习惯实在是有些难以改变,总是下意识地就写下了自己顺手的那些东西。
因此,他便拉着岑霜一起开药方子,有她在旁边看着,两人互相商量斟酌着,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岑霜也很是感兴趣,毕竟从前在她的世界,像是应霄这样的毛病,要不就是动手术,但是他的问题已经拖延了这么多年,或许连做手术都治疗不了。
但是在这个世界,因为出现了更多药效不同的药材植物,因而能够治疗的疾病也就更多了。
她也想看看,按照二祖父的方子来,最后这个应家大公子,是不是真能顺利恢复,不留下任何后遗症。
因而,她便凑到方玉成身边,两人开始嘀嘀咕咕商议着,这个温养的方子该怎么开,哪一味药药性太强,不太适合,哪一味药剂量不适宜,应当稍微减少一些的。
……
而另一边,应霄走出了岑家,门口便是几辆马车,他站在马车前,然后招手让身旁一个眼熟的人上前。
“你让人将这个方子抄一遍,然后带着它去准备这些药材,若是有什么缺的话,便回家去,看看家中的库房有没有?”
他轻描淡写得吩咐下去,言语中并不担忧他们会找不到这些药材。
下面的人得了吩咐之后,便很快带着那一张轻飘飘的纸离开了。
而应霄自己则是慢慢地上了马车,带着人去了自己这一回下榻的旅店。
等到了旅店之后,他又让人下去,直接在岑家附近买下一间宅子,越近越好,如果是隔壁的话,那就更好了。
毕竟他如今已经准备让那位方大夫为自己治病,既然如此的话,那他肯定是要在此停留一段时间的。
这样的话,他总不可能一直呆在旅店里,如此两边之间来往也麻烦得很。
见他眼都不眨直接让人去买宅子,其他人也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应家缺什么,都不会缺钱,而且应家本就在许多城池之中,都有许多房产。
越城之中当然也有,不过那些房子离岑家都很远,因此应霄并不是很满意,所以才让人去买下一间更近一些的。
等这些事情全都吩咐下去之后,其他人便也退下了,只有莫管事还留在那儿,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您要留在这儿治病的事情,是否要传回家中去?”
他说这话的意思当然不止于此,莫管事其实更想说,这件事情是不是要和家中的家主说一说。
毕竟那个方大夫可是说,治病的话要将腿重新弄断,然后再治疗的,这要是一个不好,接不回去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这个推荐大夫的人,可也落不到什么好的。
因此,他心里才有些担忧,忍不住出声试探一句,这件事情是不是得先和家主商量商量再说啊,别这么快就做决定啊。
应霄朝他看了一眼,脸色不变,轻轻点了点头,“是该和母亲说一说,不过只需要说,那位方大夫的本事的确不差,我愿意留在这里治疗便好。”
“至于其他的,就不要多嘴了。”
闻言,莫管事便明白了,大公子已经做下了决定,并且不会改变了。
因此,他沉默地应了一声,然后才缓缓离开。
等到房间之中除了他自己以外,已经空无一人之后,应霄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之后,然后叹息了一声。
这道声音十分轻,几乎是出口的瞬间,便已经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
等到第二日,应霄听了方玉成的话,准时上了门。
这会儿在岑家的,就不只是方玉成和岑霜了,岑良这会儿也还呆在家里,看着这个眼熟的年轻人,也忍不住在旁边看着。
昨日,方师兄就已经跟他说了这件事情,他也已经知道,因为有这么一个自己上门来求医的病患,方师兄已经将自己离开的时日往后推迟了。
而且在知道应霄的情况之后,他自己倒是忍不住开口,让应霄直接留在他们家治病算了。
毕竟腿伤可不比其他,还能自己上门来常常看病,这样来回实在是太麻烦了。
对于病患来说,也不是好事。
当然,如果对方有落脚处的话,方师兄倒是也能像是先前去李家那样,直接上门给人看一看。
但是现在对方不是还没有居住的地方,而是住在旅舍之中嘛,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对于治疗总不是一件好事,不太适合病患居住。
从前他们跟着师父此处行医的时候,也常常让病患留在他们居住的地方,直接修养就是,也方便了他们好观察,看看情况,直接根据对方好转的程度,适当改变用药。
因此,岑良便直接开口答应了,让应霄留在家里治病的事情。
反正他家可不小,到时候直接让人住在东边那屋子里,那儿本就没有人住,平常也就是随便堆了些东西,如今清理出来也方便的很。
不过,岑良一口答应之后,倒是有点担心一件事情。
听说这个应霄家中似乎很是富贵,也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住在他家,要是人家从前住惯了好地方,估计也不太适应自己这儿。
因此,在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方师兄却是满不在乎,“他爱住不住,到时候问一问他不就知道了。”
因而今日,在见到应霄之后,方玉成便直接开口问对方,要不要直接住在应家,这样日后看病以及查看情况的话,也方便许多,他们也不必到处来回跑。
应霄听闻之后,倒是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惊讶过后,他便直接点了点头。
“若是您家中愿意的话,我自然没有异议。”
他笑着答应下来,似乎完全忘记,自己昨日还让人在越城这边购置房产这件事情来,好像自己是真的初来乍到,根本没有地方住一样。
“若真是这样的话,还真是打搅您了。”
他带着些歉意地朝岑良道了声,岑良闻言只是摆了摆手,这对于他来说,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因此,如此说定之后,方玉成便直接将自己昨日和小霜最终商量出来的药方子拿了出来。
“既然这样的话,这个药方,你也不必拿回去泡了,直接在这儿就好。”
说完之后,他又示意应家的那些下人,拿着这个方子,去医馆之中抓药,然后煮一煮,他要准备让应霄泡一泡自己的腿,好让这只腿恢复得更好些。
应霄面不改色地让人下去准备这些东西,自己则是平静地和方玉成开始聊起了接下来治疗的一应事宜,他总要了解一下,后面是该如何治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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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往事
应霄这日起, 便直接住在了岑家,他从前住的地方当然比这整个岑家的宅子都要大一些,自己的一应用品当然都是最好的, 从别处千里迢迢运来的。
不过既然他是来治病的, 当然也不可能要求这么多,只要能住就行了。
因此,他答应下来之后,便有下人很是迅速地开始打扫布置起来, 并且直接去城中购置适合的家具用品一类,仅仅只是半天的功夫,那个屋子就已经被整理得井井有条了。
岑霜看着这些人如此利落地来来回回,心里有些惊讶,这应家可真是有钱啊, 买来的东西都是城里最贵的,要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 她估计这些人都想要直接从别处运来。
她倒没有觉得这人是在嫌弃他们家, 只看这些人理所应当的态度, 就知道他们已经习惯了如此,而且他们自己愿意出钱买,自然也不关她的事情。
因此, 只是瞧了几眼之后, 她便再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是专心跟着二祖父,一同治疗这个病患。
方玉成查看完他的情况之后, 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这两天,他便是让对方按照自己的要求来, 每日用药浸泡自己的伤腿,以恢复他左腿的活力。
毕竟这些年来,他的左腿一直都是如此,长久下来,肯定不如往昔,因此才需要用药来刺激他的情况。
应霄也很是听从医嘱,每日都按照他的说法浸泡伤腿。
而最开始时候,他的左腿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感觉得到一些热气而已。
不过如此试过两三回之后,他便能慢慢感觉出自己左腿上,开始缓慢出现了一些变化,自己腿上的灵活度似乎变高了些,也慢慢能感受到偶尔有一些细微的刺痛感,不过并不是很强烈。
这与他平日里的情况相比,已经好了很多。
毕竟从前他总是强撑着,能自己走的一小段路,也要自己走,并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弱点来。
但是这样一来,走起路来的时候,他便总是能感受到腿上难以忽视的痛感,不过时间久了之后,这种痛楚也就慢慢消失了。
而如今,他又终于感受到了曾经的那种感受。
他依旧沉默地听着方玉成的嘱咐,看着他带着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在自己的身边来来去去。
偶尔,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方大夫,这位是您的徒弟吗?”
因为这几天,岑霜也跟着方玉成,一同来查看他的情况,并且还很是认真地以纸笔记录着什么,看那模样都很是认真的样子。
而且两人聊起用药以及后续治疗的情况时,这小姑娘都能和方玉成讨论得有来有回的,说话做事都很是老成,医术似乎也不错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方玉成闻言,倒是难得愣了愣,然后转头看向岑霜。
“嗯……”他沉吟片刻,然后说,“虽然我是教了小霜些东西,不过她本就聪慧,我教的也不算多,要是说徒弟的话,我倒是也愿意收下她。”
之后,他却又直接说道,“不过,还是算了吧。”
应霄有些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方大夫明明对这个孩子很满意,却又不愿意当这个师父。
一旁的岑霜闻言,脸上立时露出了然的神色,然后她才笑着对眼前的人说到,“应公子,我祖父和二祖父可是师兄弟呢,要是二祖父收下我的话,那他岂不是凭白矮一辈了。”
应霄这才反应过来,先是尴尬了一瞬,然后带着笑意看着眼前两人,“原来如此,方才是我失言了。”
他才刚来岑家没多久,只知道方玉成如今借宿在岑家,与岑良估计是认识的,却不太清楚他们俩的关系,如今一听,自然就明白了。
“而且,小霜的本事也不差,我们二人也不算是单纯的师生教学的关系,”或许是应霄给他的印象不错,方玉成难得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
“可以说,我们俩人也可以互相交流吧。”
毕竟小霜最大的短处,就是见识得东西少了些,这也不怪她,毕竟她年纪不大,也不像是他那样,四处游历,又跟着师父到处为人治病,所以见过的病例也多。
不过这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方玉成想着,要是小霜像是自己这样,跟着师父四处跑,后来又自己四方游历,如此经验积攒下来,本事不会比他弱的。
而且,也不知道为何,小霜有着些奇异的天赋和直觉,能够最快地找准最适合病患的药,并且只要治疗过一次之后,日后便能直接熟练地举一反三,无论这种病情如何变化,症状不同,她都能精准地认出来。
这样的能力可真是厉害,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着这一点。
因而这会儿吹起小霜的时候,他也是毫不心虚,甚至还很是自豪的样子。
虽然这孩子是岑师弟的孙女,不过毕竟是经过了自己的教导,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医术水平不弱于自己的孩子长成,他自然高兴。
一旁的应霄听着,忍不住向岑霜投去诧异的目光。
他先前只是以为这孩子聪明了些,可是如今这么一听,他才发觉,这倒是个难得的厉害人物啊。
应霄这会儿并不觉得方玉成是因为喜爱这个孩子,所以如此不遗余力地大夸特夸,把人夸到天上去。
因为仅仅只是这些天的相处,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位方大夫其实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平日里不说话倒还好,一旦认真说起话来,有时话里话外都其实是在暗讽他来着。
当然,他会这么说,也只是因为自己作为一个大夫,见不得这个病患如此不爱惜身体,明明知道自己的腿留下了后遗症,其实最好不应该自己尝试走路,而是最好连出行的时候都坐在轮椅上,或者是坐轿上,如此才不会让自己的伤腿变得更严重。
因此,方玉成熟练答应了要给他治疗,但是在知道他先前的做法之后,还是很不给面子地直接开口说了他。
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他也看得出,这位方大夫的本事不差,不过平日里很是寡言,说话不多,今日还是难得如此滔滔不绝地和自己说起眼前这个小姑娘来。
因此,他看着岑霜的目光都温和了两分。
虽然如今方大夫是在这儿为他治病,但是他也已经听说了,要不是自己一行人来得及时的话,他早就已经打包回程了。
而人要是走了,日后可就不好找了,毕竟对方似乎常常居住在西南边的偏僻林子里,本就不好找,要是万一碰上对方有事离开,那就更难说了。
而如今,既然方大夫这么说的话,那么也就说明,这个小姑娘要是顺利的话,等她长成,说不定又是另一个厉害的方大夫。
这个时代对于女性从医的束缚并不是很大,从前也有一些厉害的女大夫,在乡间很有名望,甚至厉害到被当地的长官请去治病。
而像是岑霜这样,很有潜力的大夫,并且眼看着或许是久居在越城,这样的人若是真成了一位厉害的大夫,日后家中若是有什么亲友患病,找不着合适的人,那想要请她来,便不是一件难事了,起码人总是比方大夫好找多了。
因此,他难得将分了几分关注到岑霜的身上,应霄也想看看,这个孩子是不是真能像是方大夫所说,日后的本事不下于他。
岑霜注意到了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不过她向来不在乎这些。
只是听着二祖父如此夸赞自己,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她忍不住扯了扯对方的衣袖,才让他终于停下话头来。
岑霜这会儿倒是忍不住想起一件事来,然后看着应霄,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开口问一问。
应霄见她这样子,便直接说道,“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见他如此淡定的样子,岑霜既直接问了,“应公子,你之前说自己是年少时跌落山崖,腿上才受了伤的,不过你们家出行爬山的话,怎么会让你遇上这样的意外? ”
关于这一点,她是真的有些不明白,这两天她已经知道了这个应家在北边有多豪富了,但是想一想,这样的人家,带着自家的大少爷外出踏青,跟随的人肯定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啊,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让人跌落山崖呢?
这简直是极大的失职了吧,难道没有人会看着吗?
就算是她和祖父去山上玩,就算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往太危险的地方跑,祖父都还是会时时刻刻关注自己的呢。
听她这么一问,应霄的表情未变,但是岑霜却敏锐地觉得,对方好像有些不太高兴,正当她以为自己这个问题冒犯了对方的时候,他开口了。
“啊,那是因为,我当时不是自己意外跌下去的,而是别人推下去的。”
这话一说,岑霜的脸上立时露出了些惊诧之色,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结果问出了点家族秘闻吗?
她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听下去,不过应霄见她这样子,态度却依然很是自然。
“其实现在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然后他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竟是难得来了些谈兴,“所以你要不要猜一猜,当时是谁将我推下去的?”
岑霜被这么一问,也被问住了,她顺着对方的问题,直接想了下去。
是啊,到底是谁会这么做呢,难道是家里的其他叔叔伯伯吗?还是说是家里的下人恶意报复?
她有些为难,毕竟自己并不是很了解应家的情况,只是听二祖父简单说过而已。
见到岑霜神色纠结的样子,应霄倒是笑了,他的神情看上去也很是轻松的样子,毫无阴霾,似乎并不怨恨这个让自己的左腿伤残的人。
岑霜想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没能想出来,便只能遗憾地摇了摇头。
在她身边的方玉成,原本正拿着那些采买来的药,放在手心仔细查看,如今听了两人的对话,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想,是应公子的父亲吗?”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岑霜忍不住转头看向二祖父,却见他说出这话之后,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自己倒是忍不住在心里哇了一声。
不会吧,难道真的会是应公子的亲爹做出这种事情吗?
可是对方到底图什么啊,难道这儿子还能不是他的亲儿子吗?
就算是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动手杀人吧?
而且要是猜错了的话,这么说岂不是很冒犯应公子?
她有些担忧地又扭头看向应霄,却见对方先是一愣,然后又笑了笑。
“方大夫为什么这么猜,是知道什么内情吗?还是说其实您是随口一猜的吗?”
方玉成被这么质疑,也很是平静地回复,“内情我却是不知道的。”
毕竟他本来认识的人也不多,哪里会有人和他说这些八卦的事情呢。
不过,他从前毕竟是听说过一些事情的,因此,他只是根据自己听说过的事情,随口猜测一下而已。
“我虽然不清楚这些,但是我倒是知道,你当初摔断腿之后,确实广邀了天下名医,这些事情也闹得很大,众人都知晓,不过大家当时只是猜测,或许是应家家中之人起了些心思。”
当然,很多猜测的,其实都是应家的其他人,比如说,应家的那些分支家族,那些族人们要是看不惯主家,说不得就会起些坏心思,想要害死主脉当时唯一的孩子。
“不过,在那件事情之后,我倒是听说,应公子的父亲因病去世了。”
这件事情并不很为人所知,毕竟应公子的父亲仅仅只是一个赘婿而已,最多不过是那张脸好看了些,本事倒是没有的。
因而,旁人其实并不清楚这人的情况,最多不过是嘴上羡慕两句,这人简直是待遇最好的赘婿了。
要是应家小姐当时选的是他们就好了,他们肯定也能做的更好。
一般这个时候,旁人便会嘲笑这人,也不看看他自己那张脸,这辈子估计都是没有可能的了。
当时这人因病离世之后,旁人也只是听说,他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受了如此大的伤,所以那段时间一直担惊受怕,自己本身的身体水平又不是很好,如此吹了冷风之后,谁都没有料到他那么快就没了。
这个理由也很能说服大家,所以当时听闻这件事情的人,也最多只是感慨两句,这人实在是没有这个命啊,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
看来啊,这人命中注定是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好运了。
如此之后,旁人便不再关注他,转而关注起,那位应家小姐如今失了夫婿,是不是还准备继续招赘呢?
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可也想上去试一试呢,看看应家大小姐能不能看中自己呢?
虽然他们也知道自己估计是没这么本事了,但是要是自己真的瞎猫撞上死耗子,被应小姐看中了呢,自己可就下半辈子都不愁了。
这些人在和旁人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都忍不住高谈阔论起来,然后又是被别人讥讽了一番。
方玉成当时只是路过茶馆,在里边顺道听了一耳朵而已。
“我想,您父亲应当不是因病去世的,而是因为被家中发现,他才是那个谋害你的人,所以……”
他并没有将话直接说完,一旁很是认真地听着八卦的岑霜,这会儿的精神头却是很足。
哇,难道真的是亲爹想要害死自己的亲儿子吗?
这么说的话,其实也有道理啊,毕竟当时这个应公子的亲爹及时生病了,但是当时那个情况,应家已经请来了很多厉害的大夫为应霄治病,前前后后可来了不少人。
既然府上一直都有大夫,怎么会让人这么简单,就因为风寒去世了呢?
而且,岑霜想了想,她还没见过因为太过担心自己的儿子,自己倒是先因病倒下的父亲。
毕竟这个年代的人,膝下的孩子不少,因此对于孩子,他们也不是那么重视,更何况是一个男人,竟会如此担心自己的儿子?
要说是母亲的话,她或许还会更信一些。
听了方玉成的一番话,应霄这会儿脸上倒是没有笑意了,氛围凝滞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开口说,“ 方大夫可真是厉害,仅仅凭这些传言,便猜对了。”
他直接出口,肯定了方玉成的话。
被他这么一说,岑霜也总算是解了自己心头的一桩疑惑,既然想要害应公子的真是他的亲爹,那么这样的话,对方能找到合适的实际,避过其他人的眼睛,将他推下去,也就正常了。
不过,她还是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亲爹想要害死自己的儿子?
就算是不喜欢这个儿子,也不至于这么做吧?
她心里好奇,但并没有贸然直接开口问,毕竟这还是太过失礼了,先前她不清楚这些事情,直接问出来,还能说是她不知道,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再问的话,那就不好了。
方玉成被这么肯定之后,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毕竟对于他来说,这种父害子的事情,其实算不得多耸人听闻。
他从前四处游历行医的时候,可见过不少人伦惨剧,只能说,有些父母并不是父母,有些儿女,也算不得合格的儿女。
见得多了,他也就不像是最开始那样,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惊诧,难以接受了。
见眼前两人都不开口,应霄也知道了他们的意思,是不想要揭自己的短。
不过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如今其实已经并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而且,这事本就不是他的错,而是旁人的错,他又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呢?
因此,他自己倒是很坦然自若地继续说,“或许你们会觉得,虎毒不食子,为什么他会下手想要害我?”
“不过方大夫倒是说错了一点,他并不是自己亲自上手推的我,最开始明面上查出来的,也只是他在外边养的那个女人,买通了旁人,混进了我应家,在那日将我推下去的。”
“认真说来,做下这一系列事情的人,其实是他外边的那个女人而已,他最多只能算是假装没看见,通融了将买通的人放了进来而已。”
所以,最开始查到那个女人的时候,他也只是一副故作惊诧的样子,被人拆穿之后,依然能扑到母亲面前为自己辩解,自己那时候只是被那女人蒙骗了,自己真的没有想害应霄的意思,毕竟这可也是自己的儿子啊?
谁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呢?
想到这里,应霄忍不住笑了笑,像是在嘲笑那个人一样。
是啊,谁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呢?
但是这世上的事,哪能如此肯定呢?
岑霜见他这样平静地诉说着,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听下去。
不过应霄却依然继续说着。
“那女人被抓住之后,也只是说,自己见不得自己情郎的儿子活得这么好,自己怀了孩子,却只能将儿子养在外边,过得还不如他们家的下人孩子。”
他哼笑了一声,语气很是嘲讽。
“不过那女人还是不够聪明,她还真以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只是她自己下手做的,跟情郎毫无关系呢。”
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态度还是很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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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后续情况
一旁的岑霜在听见前面几句话的时候, 心里还暗自想着,所以说当初应公子被害的事情,是他的父亲和对方外边的情人合谋做下的吗?
她其实一时间有些不能理解, 这人为什么会做下这种事。
毕竟他其实是入赘应家的, 自己最大的助力就是应家。
而他在外边有了人不说,居然还和外边的人合伙想要害死自己的亲儿子,这最后又能落到他头上,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难道应霄死了之后, 他在外边的孩子还能被接进应家,过上一样的生活吗?
这用脑袋想想,都知道肯定不可能啊。
应家的家业也完全不可能分到对方身上,这么做其实只是做无用功吧?
不过世上很多事情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并不是简简单单能说得清的, 或许对方真的就只是看自己这个儿子不顺眼而已呢。
她心里转着这些念头,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依然认真听着应霄继续说着。
应霄看见她认真的表情, 忍不住笑了笑, 然后说,“你是不是觉得,他真的和自己外边的那个女人一样, 觉得我过得实在是太好了, 而他们的儿子日子过得却不如我?”
没等岑霜接话,他自己倒是先摇了摇头,“不, 这人可不是个什么温情的人,他做这些事,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罢了。”
这话一说, 岑霜心中更感几分诧异,毕竟她先前在心里想的,其实就是这个想法,除了这个原因以外,或许还有些别的,比如说其实是应霄撞见了他在外边养着人的事情之类的。
或者是他真的心疼自己在外边的女人以及孩子,所以在知道对方想要害死应霄的时候,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罢了。
身边的方玉成同样在听着应霄说话,不过他在这个时候倒是又接了一句,“或许是为了应家?”
他对当初的事情知道的比岑霜多,因此心中当然也有自己的猜测。
“我记得当时应家的家主,似乎还是你的祖父?”他这样说着,“不过那段时间他似乎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状况越发差了。”
应霄的父亲是入赘进来的,那么应霄自然是称呼自己母亲的亲爹为祖父的,而这个应家从前的家主,膝下本就只有一个女儿,而且还是年纪很大时才得来的小女儿,因此当时的应家老爷子很是宠爱她。
至于应家硕大的家业,最后肯定也是需要交到她手上的,如此一来,这女儿自然就不能嫁给别人了,所以当初他才会为自己的女儿招赘,招来那么一个模样俊俏但是却没什么本事的男人。
而等到应霄好几岁年纪的时候,应家老爷子的岁数也已经不小了,当时他便已经逐渐将家中的产业交到了女儿和女婿手上。
他自己放下了担子,闲暇时间则是开始培养起了自己的孙儿。
毕竟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能力并不算十分出色,至于这个女婿,对方虽然这会儿看着还算老实本分,但是他心里总是还抱着几分担忧的,生怕家中会养出一个白眼狼来。
因此其实他交到对方手上的产业并不算多,而且其中大部分也并不是什么太过于要紧的东西,不怕他生出什么歪心思来。
至于这个孙儿,当初在他逐渐知事之后,应家老爷子就已经察觉出了,这个孩子是个聪明的。
等到对方的年纪越长之后,他更是欣喜于霄儿似乎比寻常孩子还要聪慧许多,自己教给他的东西,这孩子很快就能搞明白,甚至盘账算账这种事情,都能很快上手,完全不觉得难。
因此,他便很是高兴地开始培养起这个小孙儿了。
应家老爷子当初只是想着,这个孙儿要是能培养成才,那么也就不必担心后继无人的事情了。
而等自己过身之后,女儿身边也总算是能有个给她搭把手的人了。
如此一来,当时在应霄年纪还小的时候,旁人就已经明白,这位小公子肯定是未来应家的当家人了。
听二祖父这么一说,岑霜很快便明白过来了,原来内情竟然是这样。
是啊,她就说,自己不懂这个亲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想要害死自己的亲儿子,若是说他只是心疼自己外边的女人和儿子,她肯定是不相信的。
毕竟要是真心疼他们的话,哪里舍得让对方养在外边,无名无份的呢?
要是他真有这个心,当时就该直接和应家直说,自己不想当这个上门女婿了。
如今想想,他那么做,不就是还舍不得应家的家业吗?
岑霜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说的通了,那个时候应家的老家主生了病,眼看着或许时日不多了,而自己是应家的女婿,虽然家业是在自己夫人手上,但是夫妻一体,要是上面的老爷子没了,他想要哄一哄自己的夫人,让对方将一部分东西放到他手上,或者是让他去负责一部分重要的事务,其实也不是一件难事。
要是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最后,他都能直接将大部分家业握在自己手里,到时候,应家到底还是不是姓应,那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这个希望却被老爷子直接掐断了,因为自己的这个儿子十分聪慧,应老爷子眼看着就想要将他培养成下一任的家主,甚至还想着可以直接越过他们夫妻俩去。
而这个孩子的年纪仔细算来,也不算小了,再过那么个几年长成之后,说不定真能像是老爷子想得那样,直接将家业握在自己手中。
到时候,他作为应霄的父亲,能得到的东西虽然不会少,但是总归是比他自己手里握着应家的产业要少得多,这人当然不会甘心。
她很快就捋清了这些事情,然后有些可惜地看向了应霄,遇上这个一个亲爹,他可真是倒霉啊。
应霄见她用这样有些冒昧的目光看着自己,也并没有生气,只是缓缓将后面的事情说了出来。
“……的确如此,当初祖父年事已高,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了,我当时也只有很少的时间才能去拜见他,其余时候他都是在自己房中修养。”
“因而,那人在知道自己日后或许没有可能掌握应家的家业之后,便起了这心思,在那女人身边煽风点火,总是说些可怜他们自己那孩子的话,又说我过得多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应霄还嗤笑了一声,“那女人被这么说多了,也真觉得自己的孩儿可怜,所以对我心生怨恨。”
后面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了,心中本就充满不满和怨恨的女人,在知道应家一家子打算趁着个好风光,出门去山上游玩的时候,在男人的逐渐暗示下,终于心动,按照那男人的说法,买通了旁人混进了应家的下人之中。
然后那男人自己循着时机,将应霄身边的人悄悄骗走了,接着顺利看着人将这个孩子推下了山崖。
当时应霄失踪之后,场面一片混乱,大家还以为大公子是不小心自己走失了,因此所有人都在四处搜寻着,根本没想到是掉下了山崖。
而动手的那个人便趁着这个时候,接着混乱人群的遮掩,顺利离开了。
等到第二日,找得人变得更多了,过了两日,才有人终于找到了山崖底下的应霄。
当时他简直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旁人见了大骇,还以为这个应家公子已经就这么没命了。
不过还好,当时那些人找到他的时候,应霄还是留了一口气的,只不过腿受了伤,他这几日又一直没有食水,加之谷底本就天气寒凉,他的腿也就变得更加严重了。
应霄那时候还昏迷了好几天,不过最后还是顺利地被人救醒了,只不过腿上的伤还是太严重了,那些大夫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让他的腿完全恢复如初。
不过对于当时的应云华来说,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了,毕竟当时她刚刚见到这个找到的孩子时,见到他那副模样,还真以为他就这么没命了。
那时候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凉了,生怕就这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不过万幸,最后人总算是是保住了,而这件事情当然也要深究。
因此在确定应霄没有性命安危之后,应云华便一改自己先前的态度,很是雷厉风行地让底下的人去查这件事情。
既然应家想要严查,那么到了最后,也的确很是顺利地查出了那个动手的人,这人也很老实地将那个女人招供了出来。
或许应霄的父亲也没有想到,那个动手的人真的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当初愿意接下这个生意,也能看出,他本就是要钱不要命的性子,之所以想要这么迫切地拿到那么一大笔钱,就是想要为自己家里哥哥治病。
因此,本来他当时想带着自己的哥哥和那一大笔钱直接离开那里,但是见到应家为了找出这个人,悬赏出来的金额数量,简直是自己先前得到的那些银子的十倍不止。
他又改了主意,自己上了应家的门,将这件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这人当时其实已经能想到,应家肯定是饶不了自己的,但是起码看在自己主动说出来的份上,将那笔钱交给自己哥哥。
应霄的父亲显然没有想到,那女人找来的家伙,居然是这么一个两面三刀,只认钱的家伙。
居然只是因为钱,就自己主动上门开口了?
当时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筹谋好的事情,原本都已经顺顺利利完成了,虽然应霄没能直接死掉,还是有些可惜了,但是这孩子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腿还摔断了,日后估计也做不成什么事了。
因此总体而言,他还算是满意的。
只要等到动手的那人,直接离开这里,没人能找到这人的踪影,肯定也查不到他的头上来。
他当时本已经很是信心满满了,谁能想到这个关头会冒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简直让当时的他都要气疯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应霄的语气显得有几分古怪,像是有些想笑,但最终还是没有笑出声来。
一旁本就在认真听着的岑霜,听到这里的时候,倒是很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这可真是老天有眼啊。
而且这么听来的话,这人其实也不是很聪明嘛,找的人居然都没有提前调查好对方的具体情况,也不怪那家伙因为钱接下了这件事,又因为钱直接反水了。
岑霜在心里琢磨着,而且这应家也的确是很豪横啊,当时那个时候,直接在城中悬赏罪魁祸首,只要知道一些消息的,稍微起了点用处的,就能有十几两银子,要是直接能抓到这个凶手的话,最后的金额数目更是巨大,让人听了都心动不已。
即便是她听了,都觉得有些夸张,这笔银子无论放在什么时候,旁人只要听说了这消息,估计连活都不想干了,直接跑去四处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运气,能撞上这个一个行迹古怪的人。
要是自己真能遇见的话,得了这个赏钱,基本都是后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不怪乎这个罪魁祸首见了银子,都要心动,自己跑上门了。
看来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见她这样笑得开心的样子,应霄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所以后来呢?这个自己上门的人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女人呢?”她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那个人啊?”应霄想了想,“当时母亲听了他的话之后,找到了那个女人,然后那个女人自己自尽了,至于那个上门来的家伙……”
“他动手推了我,让我差点丧了一条命,腿也伤得这么重,毕竟是不争的事实。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下来,因此在说完那些事情之后,撞墙死了。”
不过后来应家很是守诺,并没有再继续追究对方的意思,还将那笔银子给了对方家里,并且让之前家中请来的大夫,为对方的兄长治好了病。
这也就是说,事情中的这几个人,其实都已经在当时就没了。
岑霜听到这个结局,一时间有些唏嘘,不过她要说惊讶的话,她并不是很惊讶,这结局本就在她的猜测之中。
因此,她便也没有再仔细追问下去,那些人其实具体是如何死的。
反正,人已经都没了,不是吗?
说完之后,应霄依然一如往常,脸色很是平和,岑霜对他的观感倒是好了许多。
这样一个人,在那么小的年纪,遇上这样的事,到了如今重新说起来的时候,态度还能如此乐观平静,真是一件难事啊。
而如今他终于有机会能够恢复自己的伤腿,像是寻常人那样正常行走,这对于他来说也是难得的机会。
因此,岑霜对于他的的态度也就更认真了几分。
既然这样的话,后续的治疗一应事情上,她也要更上心些才是,若是能完全顺利让对方恢复的话,那当然是一件大好事了。
岑霜一下子变得动力满满,一旁的方玉成看了,一下子看穿了她的心思,却也没说什么。
他只是依旧按照自己寻常时候的步骤来,让应霄按照自己的想法,将伤腿泡在药液之中半个时辰之后,再拿出来,自己又施以银针,来刺激一下他伤腿的穴位。
如此一两个时辰之后,这一日的流程也就走完了,他才带着岑霜离开了。
应霄见他们要走,也像是之前那样向他们道过谢之后,目送着两人离开这个院子。
等到走出这个院子之后,方玉成才开口,很是寻常地和一旁的岑霜说着,“你知道他刚才为什么和你说起这件事情吗?”
岑霜闻言,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难道不是因为她先提起了这件事情,对方才顺势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吗?
看出她的意思,方玉成脸上的表情难得柔和了几分,“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你可从旁人口中听说过应家的这件事情?”
这么一说,岑霜也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虽然这件事情上,应公子完全是个受害人,但是这种事情说出来,总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又是这种父害子的人伦惨剧。
而这个时代对于孝道,虽然不至于那么夸张,但其实大众还是抱着一种很朴素的观念,认为孩子其实是父母的东西。
因此即便是这种情况,一般来说,这个父亲也是不可能完全判处什么死刑之类的。
而且要是旁人听说了这件事情,说不定还会觉得,是不是应霄这人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他父亲才会不喜欢他,以致于甚至是想要让他死掉的程度。
这样的可能性其实不小呢。
更何况,既然那时候应霄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因病去世,还是因为些什么别的原因,这也总归是一个还算满意的结局。
如此,这件事情就这么落幕之后,旁人也就不会再那么追究许多了,他们甚至都不会在意这个人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样的话,总比将这件事情完全曝光之后来的好,来的更解气些。
要是这件事情真被人知道了,旁人或许还会质疑起来,应家是不是将应霄的父亲,直接暗地里害死了。
如此,不说出来的话,其实才是最好的结局。
再者说,这种丑闻,对于应家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们家中是做生意的,卷进这种大事情里面,对于他们家中的生意总也有几分影响。
因此,岑霜想了想之后,便很快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是啊,不说出来才是对的。
反正当初那些人已经都死了,那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呢?最后活着的还不是应家这位公子。
因此,她便有些好奇地回道,“是啊,所以他为什么直接和我们说了呢?”
方玉成低头瞧了她一眼,然后很是淡然地说,“当然是说这种事情,来博取你的同情啊。”
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其实是没有用的,因为他自己本身见惯了这世上的许多事情,什么乌七八糟的都见过了不少,其实心已经变得很硬了。
如今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事情,并不算是很复杂,因此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感触其实并不是很深,他刚才在旁边听着,其实也只是当作在听一个有意思的故事而已。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小霜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讲,她见的事情本就不算很多,如今这么一听,受到的冲击当然很大,因此心中也难免会对这个应家公子产生几分同情。
“啊?”岑霜有些诧异,博得她的同情做什么,她又不是什么厉害的人,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让我同情他,难道还能有什么好处吗?”
看见她很是不解的样子,方玉成倒是笑了,这会儿小霜看着还真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了。
“自然是因为我方才一直在夸你,所以那人觉得你是个厉害的人,日后的本事肯定不小,所以说出自己的事情来,想要让你对他多几分认同。”
因为这种同情心,岑霜对他的关注度自然会高那么几分,日后也好慢慢加深交情。
岑霜闻言,先是诧异,然后是觉得好笑,这人怎么心思这么多啊,她刚才还真以为对方只是说到这里,所以来了谈兴,便这么直接说了,怎么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啊。
而且她这个年纪其实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哪里就是需要早早投资的年纪呢?
见她这样子,方玉成又说,“反正,对于他来说,说出这件事情,其实也不会亏,不是吗?”
要是真得到了岑霜的同情,当然是一件好事,因为同情,在治病过程中,他或许也能得到更好的关注和待遇。
就算岑霜心里没什么感觉,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本来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说出来也不要紧,反正无论无何,他总是不会亏的。
原来如此,岑霜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原来这些大家族里的人,想法都是这么多的吗?只是说一件自己的经历而已,就能想到这么多东西来。
不过也是,一般这样的病人,如此出身,怎么会这么快就和他们坦白自己从前的经历,还是如此事无巨细呢,那也未免太过自来熟了些。
因此,她很快就想通了这件事情,然后点点头,“虽然他是想要用这件事情来博取同情,当然,或许他只是下意识这么做而已,并没有想这么多。
不过他当时也确确实实遇上了这种事情,我因为他从前的经历,对他心生怜悯,这其实也很正常。”
即便是听了二祖父这么说,岑霜心里也并没有对于应霄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毕竟无论如何,他当时的确是在很小的年纪,被自己的父亲联合外边的人,想要害死他,这的确是事实。
她对于当初的应公子,心中有些怜悯,其实也很正常,这也没什么的。
医者仁心,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方玉成听她这么说,眼中倒是露出了几分赞许之色,毕竟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心性,已经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他还以为自己这么说了之后,小霜会因为自己的同情心被利用了而气恼的呢。
这样也好,日后小霜要从医,以后见到的人肯定也不少,能有这样平和的心态,本就是一件好事,他心里自然也高兴的很,因此他拍了拍岑霜的脑袋,然后轻轻说了声,“好了,走吧,我们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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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 70 章 廖老爷
这一日, 岑霜正如同往日一般,照看着自己家中的药园。
这个园子的部分植物,还是祖父从前托人从别处找来的, 很难得见, 因此对于这些植物的照料也需多上几分心。
毕竟这里边可是有一部分植物虽然看着漂亮,身上却是带了些毒性的,要是不小心沾染上的话,对自己的身体总是不好的。
因此, 她如今都是自己每日抽出一段时间来,到这园子里给它们浇浇水,看看他们的长势如何。
这也算是她每天的一个乐趣了。
不过今天这儿就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了,那个最近正住在她家的应家公子,这会儿也在这药园子里, 他坐在应家下人早早准备好的轮椅上,安静地看着她浇水。
最近因为要治病的缘故, 二祖父便强令应公子, 既然要治腿, 那么就不能再强撑着自己走路了,不管再短的距离都不行,总而言之, 就是正式治疗之前, 应霄的这双腿都不能下地。
被方大夫这么一说,应公子自然也只能乖乖应下,让人将带来的轮椅拿了出来。
这东西虽然他用上的时候并不是很多, 毕竟他并不想坐在这上边,然后只能依靠旁人推着自己出行。
但有些时候,他总是会遇上一些不得不使用代步工具的时候, 因此,这种东西,应家还是早早就准备了的。
就连出行的坐轿,以及抬轿,乘撵等等,应家都准备了好多,只为了应霄出行能够更方便些。
不过他平素就不太喜欢出门,因此这些东西其实很多时候也根本用不上,都是放在那儿落灰罢了。
却没想到,自己在家中都不怎么用的东西,来了岑家之后,倒是实在派上了用场。
在方玉成的严格要求下,他只能点头应下,答应即便是出自己的房门,也需要用上轮椅或是抬轿。
而且,这方大夫要求可还不少,也不允许他一直呆在屋子里,总是要求他每日空出一段时日出来转一转,就算是无事可做,晒一晒太阳也好。
不过这件事情,倒是应霄误会了,这其实是岑霜向二祖父建议的,毕竟她很清楚,病患总不能时时闷在一处,出来散散心,晒晒太阳总是一件好事,对身心都好。
因此,今日应霄才如她所言,让人带着他出了房门。
然后在见到岑霜准备去药园子的时候,他一下子起了些兴致,上前和岑霜说完,得到对方的应许之后,便也和她一道,想要瞧瞧这个药园子里边都有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岑霜也并不介意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她还是记得嘱咐了一句,“应公子,你进了园子之后,看归看,可不要自己上手随便摸,有些植物说不定是有微毒的。”
当然,这个园子里并没有什么毒性十分之强的植物,这话指的是,不会有那种一碰就会直接中毒严重的植物,但是那种食用之后有毒的却不少。
而已就算如此,但少部分植物,本身的叶片或者花朵还是带了些微毒的,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摸了之后,说不定会发痒发红,身上起疹子。
这种事情,家中的人都是知道的,不过应家带来的这些人并不清楚这些事,她才如此认真地提醒了一句。
应霄闻言,点了点头,一副自己肯定已经听进去了的样子。
等到了园子之后,他便看见岑霜在这些花草之间很是熟练地来回穿梭,偶尔低头查看一下情况,手上的动作都很是轻柔仔细。
这副模样让应霄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家中那一群不成器的弟弟妹妹们,有几个都已经比这个岑家小姑娘的年纪都要大了,不过还是整天吵吵闹闹的,连课业都不想做,总是想拉着人往外边跑,根本坐不住。
这样一看,这个小姑娘可真是比他们沉稳多了。
他心里如此想着,一时间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不过再转念一想,家里那些孩子们贪玩是贪玩了些,但是本性总是不差的。
如此的话,其实也不该强求那么多,毕竟像她这样的小姑娘才是少数吧,其他人在这个年纪时,哪能这么聪慧呢?
因此,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之中过了一遍之后,他就很快不再去想了。
这会儿,他的注意力倒是放在了这园子之中的花草上了,虽然岑霜刚才和他说这些植物其实都是药材,但是在他看来,他只觉得这些花草很漂亮,根本也看不出来,到底是它们的哪一部分是可以用来制作成药材的。
他看得很是认真,偶尔让人推着他,去自己想看的植物面前瞧瞧,在他看来,有些花草简直好看得像是用来观赏,漂亮得令人不可思议。
等到岑霜将该浇的水全都浇完,情况也查看得差不多了之后,她抬起头,见到应霄这么感兴趣的样子,便有也来了兴致,开始和人一一介绍起里边的植物来。
应霄听得也很是认真,虽然知道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他觉得,这样听一听,也没什么不好的,他起码知道了这些花草的名字,不是吗?
甚至他还想着,里边有几种植物确实很漂亮,尤其里边还有一丛叫做紫花唐松草的,如今正开着浅紫还微泛着些许白意的小花,零零散散,又聚成一小团一小团,点缀在青翠的绿叶之上,远远看去像是浮动细碎的云霞,观赏性很不错,他觉得母亲肯定会喜欢。
既然如此的话,等回家之后,他也许可以让人找一些这种花草,移栽到母亲的院子里,估计也很好看。
他一边听着这个植物的药性如何,那个植物又是哪一部分可以入药,又是用来治什么病,心里想的却是这些想法。
岑霜见他有些分心,其实也不在意,她只是想和别人介绍介绍自己的这些植物而已,毕竟这里边可有一些很难培育的,能被她养到如今还这么健康,可是很少见的。
两人便这么一个说,一个听,氛围倒是异常和谐。
等岑霜说了好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想要离开之时,便看见有下人来找自己,似乎是有人上门,想要见一见自己。
“嗯?是谁?”岑霜有些奇怪,会是上门谁来找自己?
“是廖老爷,”来人如此说。
毕竟廖四本就是城里的人,而且因为自己的一系列经历,他还挺有名声的,从前岑良还拜托他为自己去别处收购过一些药材。
因此,家里的人还是认识他的。
这么一说,岑霜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他。
先前她为廖老爷算了一卦,劝他短时间内不要出门,或许会有血光之灾。
不过当时说完之后,她其实已经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后边因为方家要搬家的事情,以及又遇上了这个应家公子要来治病的事情,所以她一直都没再关注这件事情了。
没想到这人今日倒是自己主动上门了。
这样看来,对方最后还是听了她的话,并没有按照原计划回乡去啊。
这样也好,岑霜想着,她其实对这人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如今听得对方已经顺利度过了这次劫难之后,心里也是有些高兴的。
毕竟对方也确实信了自己当初的话,要知道在旁人看来,她也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而已,小孩说的话,哪能信呢?。
因此,听到来人这么说之后,她便很高兴地问,“原来是廖伯伯,他现在在哪儿?”
“老爷在前边招待他呢,”这话还没说完,岑霜便见到了岑良,已经带着廖老爷从远处向着自己走来了。
廖老爷这会儿脸上满是笑意,那表情简直比他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来得亲善。
他和岑掌柜一边交谈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想要和岑家搞好关系。
他还主动和岑良说起,自己过一段时间便要往东南那边去,做点生意,一路上路过的城镇不少,要是他有什么想要的东南那边的药材,只管说,他自然会为对方留意。
岑良听到他这么说,也并没应下,毕竟人家可是去做生意的,哪里好劳累人家专门腾出时间来,给自己找药材呢?
从前他都是让对方回程的时候,要是时间充裕,并且路上带的货物不多的话,那就顺路帮他看看,能不能收购到自己需要的药材。
这种事情的次数也不多,毕竟这总归是太麻烦别人了,因此他主要收购的药材还是附近这十几个村子的,至于其他的,如果实在是找不到的话,那就算了。
听他这么婉拒之后,廖四倒是看上去比他更急,连忙说,前两天可是小霜帮了他一个大忙,说是救了他们全家的性命都不为过,如今只是这样一个小忙而已,难道都不愿意让他帮一帮吗?
见他如此急切的样子,岑良也很是理解,不过他还是没有松口,只是说,“当初既然是小霜帮的你,那你要是报答的话,只管报答小霜就是,至于我的话,最近各家店里的药材,已经不缺了,日后要是真的需要你帮忙的话,那便到时候再说吧……”
听他这么说了之后,廖四才有些可惜得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哎,看来岑家最近确实不缺药材啊。
那他还是回去之后再想想,能不能有什么帮上忙的地方吧。
这么说着的时候,岑良便已经顺路带着他去见了岑霜,毕竟廖四自己上门之后是千恩万谢,想要亲自见一见小霜,在她面前再好好道一次谢。
因此,这会儿在见到了岑霜之后,廖老爷简直是两眼放光,一下子脚步都比之前快了许多,三步两步就走到了岑霜面前,然后朝她鞠了一躬,拜了拜,口中还连连说着,“先前还真是多谢了,要不是小霜你前些日子劝住了我,我们一家估计都会有性命危险啊,你可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说起这话的时候,他语气里显然还是有着几分后怕。
岑霜见他这样子,便急忙将廖老爷扶了起来。
当然,以她现在这个年龄身高,其实根本扶不了对方,只是将他托了一托,让对方顺势直起身来。
等到对方终于站定之后,她才浑不在意地说,“这没什么的,廖伯伯,您现在既然已经避过去了,后边自然也就没什么事情了,这也是您自己吉人天相啊。”
这话其实也有道理,要是对方没有这个运气的话,当初即使他清楚自己身上有点小毛病,但或许他打算就这么忍着,等拜祭完再说,或者那时候并没进岑家的医馆,而是改了主意选了别的地方。
根本都没有机会走进他们家的医馆,然后顺势被她看见,继而听到她说出那么一番话。
这么看的话,其实廖老爷也是有几分运气在身上的。
而廖老爷听见岑霜这么说之后,脸上也露出了一分喜色,毕竟这样的好话谁不愿意听呢。
不过他还是继续夸赞了岑霜几句,脸上满是诚恳,好好地夸了岑霜一会儿。
那些话说得岑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对方简直是把什么好话都往自己身上堆了,这也太夸张了些。
等到对方终于说得差不多了,他才说起自己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小霜啊,这件事情虽然是已经过去了,不过我这心里头,还是发颤啊,要不是你当初说了那么一句,说不定我们一家都因为那山垮了,直接被压在底下了,到时候能不能活命都是个问题。”
“而且自从这件事情之后,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啊,你看,我现在都不太敢出门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搓了搓手,然后继续说,“所以,我想来找你问一问,我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已经过去了,后边真的没什么别的问题了?”
这话其实也就是半真半假,毕竟他一个生意人,怎么可能不出门去做生意,难道家里不吃饭了吗?
不过这件事情的确也是让他心有余悸,生怕自己这个劫难还是没有过去,要是下一次出门的话,再遇上个什么事情,他到时候身边可没有一个小霜能告诫他了。
这么说完之后,他便让跟在自己身后的下人,拿出了一个匣子来,然后捧到了岑霜面前。
“我知道规矩,想要找人算命的话,肯定是需要卦金的,而且先前那一回你还没有收下我的银子呢,这回全都给你补上,你可别嫌弃。”
那匣子可不小,捧在手里都沉甸甸的,虽然一眼看过去并不清楚到底是多少银子,但是想也知道,肯定不会少到哪儿去。
看来廖老爷可真是下血本了,居然这么舍得花钱。
不过这也很正常,大部分人在事情涉及到自己的性命安危的时候,都可以很大方的。
因此,岑霜看了一眼之后,心里也并不是很惊讶,只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廖伯伯今天说了这么多话夸她,还没有离开,原来还是想问一问事情啊。
不过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因此她便直接点头同意了。
“好吧,既然廖伯伯要是真的这么担心的话,那我就给你再算一回吧。”
这么说完之后,还没等对方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岑霜便又开口说,“不过算卦这种事情,总归是不能算得太多的,而且又是时日这么近的两回,不过我看您这么担心,所以给您破一回例。”
闻言,廖老爷便连连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从前他还以为是那些算卦先生们,不敢说的太多,生怕自己说得多了,也就露陷了。
但是岑霜明显是有本事的人,因此她这么说之后,廖老爷也很是听从,嘴上连连说着,他不求那么多,只是想求个安心,所以再算一回,以后肯定不会随便乱算了。
听到他这么说之后,岑霜便也点点头,像是之前那样,拿出了自己怀里的三枚铜钱,依然递到他的手上。
接过这三枚铜钱之后,廖老爷很是熟练地右手持钱,闭上眼睛想着事,然后松手掷到自己的左手上,接着才伸出手去,递到了岑霜面前。
岑霜看到他手上的三枚铜钱之后,仔细看了两眼,想了想之后,又抬头看向廖老爷,认真看了看他如今的面相。
见到她这样子,廖老爷也很是忐忑,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卦象到底如何,究竟是不是好的,要是不好的话,自己之后又该怎么办?
正当他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岑霜便直接开口说了。
“廖伯伯不必担心,你之前的劫难已经彻底过去了,后边不会再发生什么了。”
而且不如说,她这会儿认真看去,已经看出来,其实廖老爷的命相很是不错,毕竟对方可是能从一穷二白的样子,变成如今这样身家富庶的模样,肯定不缺少什么运道。
只要他之前的那一个劫难过去了之后,后边的事情就不必再担心了,甚至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了。
不过这句话,她便没有说了。
毕竟这种话,其实也不能说得太过绝对了,要是有人知道自己日后肯定会一帆风顺的话,说不定便会从此撒手不管,认为自己怎么做,反正都是一样的,那也就不必努力了。
如此的话,那么她其实也就是干涉了对方原本的命数了,这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这种事情本就是大忌。
而且她所看见的一帆风顺,其实也并不是一件既定的事情,只不过是按照如今的情况发展下去,最有可能的一个未来而已。
但是,这也仅仅只是最有可能,之后到底如何,还是要看情况再说的。
因此,她只是这么简短地说了一说,并没有再多说些别的。
不过听了她的话之后,廖老爷还是很高兴,他现在不求其他的了,只要自己能平平安安的就好,其他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外物而已,不必担心那么许多。
因此,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原本有些紧张的神色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然后看向岑霜的眼神也变得很是感激。
好,这样就好,他觉得小霜肯定是不会骗自己的。
因此,得到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他心里也就彻底放心了。
正当他准备再说些什么感激的话的时候,岑霜倒是又开口说了一句,“嗯,你刚才扔铜钱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听到她这么一问,廖老爷一时间又有些提起心来,不知道小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自己,不过他还是很老老实实地说,“呃,想到我家里之人,还有……还有我过段时间要去做生意的事情?”
他当时想的,主要还是自己和家人的安全问题,然后便是想到了自己过不久就要出去做生意的事情,这当然是因为刚才和岑良说起了这件事情,所以他难免联想到了这件事情,想着是不是要看看一路上会不会路过什么城镇,里边有些什么珍稀的药材来着。
闻言,岑霜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直接开口说道,“廖伯伯不必担心,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被这么一说,廖老爷也放松了许多,好啊,是好事就好,反正无论如何,不要再和他说些什么坏消息就行。
岑霜见他这样子,倒是又笑了笑,“你这卦象本来就是个家宅平和的好卦象,而且你先前既然还想到了出去做生意的事情,而这卦象之中,还有着和你这生意有些关联的寓意呢?”
既然已经知道是个好消息了,廖老爷听她这么说,心情也就放松了许多,这会儿心里也升起了几分好奇,“哦,所以是有什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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