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这个场景让他想起当时毕业聚会, 女生跟他表白的时候,时溪是怎么表示的。
他是当场拒绝,但面对李聿淮时,显然他没有这个果决的想法, 这个迟疑让他一时间六神无主。
外头突然寒风猎猎, 枯枝乱晃, 啪啪几声脆响,是枝桠折断的声音,时溪蹙眉抿唇。
李聿淮拉着他的手腕不松,“不喜欢可以拒绝, 这是你的权利。”
“你抓疼我了。”时溪微微抿唇,两人靠得太近,说话的热气都喷薄在对方脸上。
到底没有彻底封死,李聿淮眉眼微挑,几不可查的动作, 又在一刻恢复正常。
李聿淮松了力道,往下滑, 抓住时溪的手, 时溪的掌心热了一层汗, 此刻鼻梁上也都是汗珠。
“你不用太在乎我的感受, 我只是说出来, 让你知道, 我的心意, 没有一定要现在的答案,你就算现在给了,我也未必会信。”
时溪倏地抬眸看他,双手抽出来, 轻轻咬唇地看他:“怎么,我又不是会敷衍你的人,如果跟你说了,肯定是实话。”
“那你说。”李聿淮散漫一笑。
“…………”时溪低下头,露出后颈的那一块皮肉,在深色的衣物堆叠中白的发光,“我没主意,给不了你答案,我觉得太突然了。”
“很突然吗?”李聿淮轻微呢喃,又把人搂紧,“我不逼你,自己想。”
时溪还是很迷茫,但腰腹处感觉到李聿淮力道收紧,突然就有一份落地踏实的感觉,原来他也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冷静。
他犹豫着伸手把人抱了抱。
近乎安慰的动作也在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隐忍的克制被打破,无形的隔阂正在慢慢消失。
时溪心跳得很快,他发现自己不抗拒李聿淮的各种亲密接触,在他看来,肉、体相贴不触及灵魂接触,对他来说伤害不大,只当是完成任务。
毕竟那一个亿真不好还,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还是一顿大餐。
时溪突然喘了口气,推开他:“协议作废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
李聿淮敲了敲他额头,“我之前就要你忘掉协议,既然你没办法做到,那就作废 ,从今天开始,没有协议,只有我们,可以做到吗?”
原来是这个意思。
时溪听懂了,不是真的作废,李聿淮的要求是,要他们做到像真正的夫妻那样。
爸爸以前就很爱他妈妈,有个模板在心里,他有信心能做得很好。时溪侧过头,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可以。”
李聿淮把脸贴过去一点:“亲过来。”
时溪眼神掠过他曼妙的唇,轻轻贴过去,李聿淮按住他后脑勺,哄着:“我平时吻你,不是这样的。”
时溪脸颊慢慢的泛红,想着李聿淮亲他的模样,又学着用唇舌描绘着,动作笨拙,少了几分暧昧,多了几分青涩。
李聿淮睫毛垂下,含住他柔软的唇肉,吮吸着不分开。
“很乖。”
“乖宝很聪明,学东西很快。”
时溪被夸得越来越红,脸颊脖子一片绯色,亲他也越来越深,湿吻片刻后,时溪张嘴微微呼吸,眼角潮红的看他。
“时溪。”
时溪心中一颤。
李聿淮亲他的脸颊跟发丝:“你可以先从身体了解我。”
“这是你一开始的诉求,我满足你。”李聿淮用稀松平常的口吻表示。
时溪脑子里忽然炸开了,这才明白,他先前对李聿淮说要画他的裸/体,原来是那么赤裸裸的表达情意。
“我……”时溪撇开头。
脸颊被轻轻掰过去,李聿淮又亲他:“不许逃,这是你先提出来的。”
“……”
时溪吃力的含着他的舌头:“好……你先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
从屋内出来,冷风扑面,时溪给红扑扑的脸蛋降降温,但李聿淮还是给他强硬的围上围巾。
手指蹭到他脖颈温热的皮肤,时溪微微一抖,似乎又想起什么事:“那,我们还要做吗?”
之前只是用腿,都让他难受了好几天。
李聿淮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结婚了,小溪。”
噢,那就是要做。
时溪下半张脸埋得更深,也更红了。
这个鹌鹑样子太可爱了,李聿淮没忍住在他眉心一吻:“不让你看清楚,怎么给你画?”
“…………”
陈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门口,恭敬地说:“人都到齐了。”
原来李聿淮赶回来还要参加家庭会议,时溪接过围巾,羞红了脸推他:“你快去忙吧。”
……
看着人走远了,时溪才呼出一团雾,他把帽子往上一抬,感觉压着眼睛,很不舒服,都睁不开了,搓搓手往另一个方向过去。
在老宅住了那么一段时间,在迷路那就脑子有问题了,时溪熟练的从老太太的院子走出去,接着是陈雪瑶的,然后就是李源从的后院,他绕了大一圈,从一条僻静的小路进了李聿淮的小院。
里面有阿姨正在扫雪,其实更像是下的冰水,只是弄得鹅卵石湿乎乎的,容易滑倒。
时溪走着走着,突然觉出不对劲,按理说李聿淮是李家的当家主人,怎么着也是该贴着老太太,或者伯母的房子,怎么会位处僻静,按皇帝三宫六院的分布,那简直是冷宫。
阿姨注意到有人进来,礼貌地叫唤一声:“时溪少爷。”
虽然嫁给李聿淮,但他是男生,太太跟夫人那都是看场合的叫唤,私底下佣人们还是习惯叫时溪少爷。
李聿淮跟他说,你又没改姓,你自己是你自己,不属于任何人。
时溪把手塞进两边的袖口,揣在胸前,乖巧地问:“阿姨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阿姨有些疑惑,擦了擦汗:“快三十年了。”
“这么久,那这个院子一直都是你来打扫的吧。”时溪仰头看了看上方的天空,阴沉沉的。
“那倒不是,少爷回国了,我才过来扫,之前这里没人住。”
时溪对李聿淮了解少,他也几乎不主动提家里的事,时溪莫名其妙就好奇,“我记得他还有两个哥哥,他们住在哪里?”
阿姨看了他一眼,有些怕,欲言又止。
时溪走上前,眉眼弯弯的:“你说嘛,就我们两个,你不说,我也可以问他,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吧。”
阿姨这才松了口:“大少爷跟二少爷的院子在姥爷院子的一左一右,那两个地方也是没人住,一年会去打扫一次,不过现在连姥爷的院子也要封着了。”
时溪点了点头,只知道李聿淮的大哥在国外拘留,还有一个变成植物人,好像都是同一年发生意外,这也太凑巧了。
“那个,二少爷是怎么出意外的?”
阿姨又不敢说了,时溪将手拿出来,晃着她的手臂:“没关系,这里没有监控,就要我一个,我了解一下,不告诉我,我就去问老太太。”
阿姨一下子着急了:“别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二少爷是去追大少爷的路上,出了车祸。”
“追他干什么啊。”
“大少爷去找三少爷的麻烦,当时三少爷被关在疗养院里,二少爷就去追,才出事的。”
三少爷,也就是李聿淮。
时溪蹙眉:“疗养院?”
院门有咯吱的动静,阿姨转身去忙了,时溪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背被温热的身体覆盖住,手也被攥紧。
“手太冷了。”李聿淮蹙眉,“跟阿姨聊什么?”
时溪被带着进房子,斜睨过去:“聊你的事,还有你的兄弟。”
李聿淮面容平静,很轻地点了下头,时溪跟他相处一段时间,知道他这是不想接话。
时溪也不问了,低头解开毛衣的扣子,露出凹陷的,小小又精致的锁骨。
脱掉大衣,挂在衣架上,李聿淮取下腕表走过去,搂着他:“这是怪小院太安静了?”
“一点吧,走错个路口,就得绕一圈才回来,你怎么住在这个地方,你不是个少爷吗?”时溪抱怨大过疑惑,说话声音柔柔的,怕冲撞他心里的秘密,又想知道更多,像个讨好的小妃子。
“以前是我母亲住的,后来就是我,再后来我出国,就空着了。”
“你出国干什么?”
“治病。”李聿淮倒了杯热茶,给他暖手,拍了拍手背,“别多想,我没事。”
时溪依旧歪着脸看他,眼睛生得黑白分明。
李聿淮最受不了他这样:“你是我老婆,我不瞒你,这个病没有传染,不会发作,你放心好了。”
时溪再怎么迟钝,也不可能察觉不到面前的男人在安慰他,在哄着他。
他又不是真的白痴,能感受到对方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感情,只是他很难回应,怕交付出去的真心一场落空,狼狈收场,那不如一开始闭关自守。
时溪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颗心……没了就没了。
“什么老婆,我是男的。”
李聿淮笑了笑,没反驳,只是抱在怀里,亲了好几下,时溪脸都湿了。
被亲得晕乎带去床上,时溪才慢慢地反应过来:“要是叫老公的话,倒是可以接受的。”
“谁叫谁?”
时溪又撑起来,天气冷懒洋洋的真不想动,声如蚊呐:“我叫你。”
“……”
坐在床沿的男人安静了会儿,忽然抬手伸进被窝里,揉着时溪的腰肢:“今晚我不能要你。”
那是什么意思,明晚要他吗?
时溪脸颊泛红,翻了个身:“我……我,还不行。”
李聿淮低头看他。
时溪咬着被子,小声道:“太大了。”
话音刚落,只感觉男人的呼吸骤然发生变化,很快又沉寂下来,李聿淮把被子从他口中扯出来,有一小块的湿痕。
起身,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克制,李聿淮说:“我今晚去书房。”
没走两步,衣服下摆就被扯住,时溪深呼吸,很自觉地说:“要我帮你吗?”
“有几份文件要线上处理,忙完了我应该没事。”
时溪实在想不出,都这样了,还能冷静的处理工作,李聿淮不是人吧。
“我可以不打扰的帮你。”时溪觉得忍着,也是伤身,这是他冲浪学到的,如今很多网友,淫//商非常高。
“不可以,我是线上开会,有很多人,你忍不住叫的。”李聿淮把他的手放进被窝,用上了警告的语气,“少招惹我。”
时溪手一抖,“哦……”
经过这一两周的处理,老宅里里外外被李聿淮收拾得井井有条,随着时间流逝,李源从的死亡也淡化了不少。
好似春季来临之时,世事变迁,大家也会渐渐忘掉这个突然心梗死亡的人。
死亡,就是这么现实,有那么的残酷。
时溪明白了一个道理,死掉的人,就什么都没有了。
临近寒假快要结束的那一周,李聿淮抽空带着他回A市过年,也就是时家的别墅,期间他还跟高中的同学聚了个小会。
“管博远,还知道吧?”
有人撞了下时溪的肩膀,如今提起这个名字,时溪也没有任何情绪,仿佛谈论陌生人:“怎么了吗?”
“他退学不读了,家里欠了那么多钱,他们家还拿了你们的家的财产,过街老鼠似的,谁都不待见他。”
时溪依旧没太大的反应:“这样啊……那他挺可怜的。”
那同学忽然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好像从来认识过时溪一样,那淡淡的语气,像施舍,像同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但管博远那一家好歹养过他几年不是吗?
同学没继续说了,后半场也没再跟时溪说过一句话,只是这件事在时溪心里水过无痕。
聚会还没结束,李聿淮亲自过来接人,时溪揣着口袋,毛茸茸一小团地上了车。
车窗的折射进来的灯光落在脸颊处,时溪眉眼一顿,耳边听着李聿淮打电话的声音,这才迟钝反应过来,那个同学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当时好像,没有别的心思,真的认为不能读书的人很可怜,至少衡博退学了,好歹还能在国外混个证书,管博远才是真的没机会。
但他的立场说这种话,似乎就有点阴阳怪气了。
果然是被误会了吧,时溪没什么感觉甚至觉得有些想笑,也就真笑出声了。
感受到李聿淮转过来的目光,时溪上半身倾斜过去,趴在他身上,跟他说了聚会的事。
“不要在意他人目光,费那个心思做什么,你还能为管博远说一声可怜,我都觉得你仁慈了。”
时溪很少见他这样说话,眨了眨眼睛:“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活该。”
“…………”
时溪直起身子,突然想了下,如果没有李聿淮的话,他大学的下场估计跟管博远差不多,他最多不会退学,但要他半工半读,可能会直接退出生物圈。
想到这,时溪抬眼看去,目光柔软而温情:“谢谢你,叔叔。”
李聿淮没有回应这份感谢,而是捉住他的手,把人往怀里带,低下头,鼻尖轻蹭,找到那片柔软的唇,蜻蜓点水地啄吻,之后变成了狂风暴雨的吮吸。
时溪唇齿微张,让他顺利钻入,连同呼吸也一并吞噬,时溪很懵,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接吻那么多次,依旧会觉得新鲜与窒息。
让他明白了,接吻确实是情侣最喜欢做的事,交换唾液,口鼻的呼吸只剩下对方的,别的空气都挤不进来,置身在只有他们的世界里。
李聿淮抱着他不停地带着走,整个人都好温柔。
衣服甚至还凌乱的搭在身上,而他们仿佛已经在交缠了。
时溪晕眩的闭上眼,感受着李聿淮一遍遍的抚摸,以及那些温言软语的安慰。
其实挺舒服的……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惊恐,大抵这跟在上手术台的心情是一样的,如同皮肉被割开的未知恐惧感。
等到李聿淮摸过来时,时溪双脚踩在一块,脚趾蜷缩,蹙眉的闭眼,仿佛在承受痛苦。
下一秒,就听见解开裤腰的声音,时溪被抱起来,意识到又要做什么,但却不是自己所预想的事情。
“你……”
李聿淮吻着他的面颊:“一点点就说疼,能做什么?”
时溪面色倏地涨红,打了他一下:“你怎么,别说这种话……”发怒像撒娇,很快,他转了语气,咿咿呀呀的叫:“求求你了,我不想听,我不能听……你别说……”
“别动,我说了,我来调/教你……你得听话。”床上,李聿淮向来是强势的,比平常少了几分温柔。
时溪也不算没有进步,至少一开始他一根手指都吃不下,现在好歹……
只是每次调/教完了,时溪还得安抚李聿淮,他暴涨的情况比自己严重多了,每回都得受点皮肉之苦。
时溪受不住了,浑身冒汗,发抖,如果一眨眼就过了,那不如直接来更好。
他抓住李聿淮的手腕,轻晃了晃。
“叔叔,你进来吧。”
“不行,你会受伤。”李聿淮轻咬着他后颈的一块皮肉,叼着,仿佛猛兽口中的猎物,却迟迟不下嘴。
“没关系的……”时溪脸被捧着,发丝垂落,遮盖眉眼,温顺如同绵羊。
“我有关系。”
时溪一怔。
李聿淮松懈一番,紧紧盯着他,眼眸深深,最终还是把气息沾染到他身上。
“我很珍惜你。”
又是涌动的情愫在胸前泛滥,时溪五指蜷缩,眼神逐渐涣散,听不懂似的发愣。
“我不舍得。”
时溪身上沾满属于他的气息,肮脏又浑浊,如同那未曾说出口的情意。
李聿淮坦然,没有给时溪喘息的机会。
“我爱你,所有。”
第47章
时溪还很年轻, 但他长得好看,被表白的次数只多不少,讲道理,他不应该懵圈的, 但……
他看了眼自己的身体, 又看了看李聿淮那地方, 着实觉得这个场面十分的荒谬。
仿佛被利器抵在后腰处,不答应就是死。
李聿淮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他,从这个角度, 他眸色很深,闪着深邃的微光,甚至还蹭了一下。
时溪浑身发麻,下意识要否决:“不是……”
李聿淮握住他的腰抓回来,贴在他耳边, 热气喷涌:“不是什么?”
还没等时溪回答,李聿淮摸着他的腰身说:“我说这些话, 不是为了让你回答我, 而是告诉你, 我为什么不对你这样做的理由。”
“把你自己奉献给我, 然后觉得完成任务, 以后就不会了?”
李聿淮在低语, 时溪心中一颤, 他所有的想法都被洞察看透了,不禁定定地看他,那眼睛潮湿还没擦干,泛着盈盈水光, “我……不是这个意思。”
原本是的,但一听李聿淮这么说,怎么搞得他很渣男一样。
所以说,李聿淮真的喜欢自己?
时溪心下有几分迷茫。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他不想看见李聿淮伤心的样子,那种蹙眉悲伤的情绪都不该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
思绪一阵扰乱,身体又被反过来,唇舌再次被叼住,时溪看着李聿淮偏头吻他,下颌线锋利硬朗,比明星还要张扬精致的面容,用力吮吸时,脖颈青筋微微跳动着,迷人的性感。
“别想了,给叔叔缓缓,坐上来。”
时溪脸又一红,想骂他,只是刚张开嘴,就被含住舌头,又是一阵深吻。
大腿并拢,时溪喘了一口气,胸膛在李聿淮唇边起伏得厉害,仰头轻轻地叫。
他不要他的回答,甚至还能自得的继续做这种事。
时溪突然明白了:“你不要我的答案,就算被我拒绝了,也没关系,是吗?”
李聿淮呼吸急促,动作又慢下来,“我们结婚了,你可以先从身体了解我,不是说了,我们试试?”
“……”
“宝宝会喜欢的,是不是,你想画我。”
“…………”
不得不承认,时溪还是迷恋他的身体,体魄强壮,如同现在运动过后充血的肌肉,线条优越,着实很吸引人。
那是他一辈子都没办法锻炼的身材,他喘口气都不行,他太弱了。
时溪垂下眼睫,凑过去,亲着他的唇角,李聿淮微微挑眉,手捏着他柔软的腰肢,眼白蔓延着血丝:“早晚被你折磨死。”
折磨吗……
现在明明受折磨的是他,时溪感觉自己皮都要破了。
时溪伸手抱着他的,也学着李聿淮那样摩挲着后腰处,忽然道,“这是什么?”
虽然他见过李聿淮的身体,但很少仔细观察过,在床上,自然也不会主动迎合,他太害羞,对这种事也敬而远之,这还是第一次。
李聿淮自然知道是什么,“被烫的。”
“有人烫你?”时溪想不出有什么人能这样对他,“是在疗养院的事吗?”
李聿淮眼中情欲正在炽烈翻滚,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第二轮所有的,再次全铺在时溪白皙柔嫩的身体上,原本一张白纸,已然被染了色。
时溪再次受不住,又叫了一声,趴在床上剧烈的喘气,李聿淮安抚他呼吸的频率,叫他不要着急。
可再怎么安抚,那眼泪就是停不下来,哭得叫人伤心,李聿淮蹙眉观察片刻,把人捞在怀里,一下下啄吻脸颊:“叔叔,下次温柔点,吓着你了?”
着实也是多,时溪抽泣着,张嘴大口呼吸,他身体窝在怀里:“不是……我没有,你下次还可以这样做,我没关系的……”
“那你哭什么?”李聿淮用拇指揩掉眼泪,又撩了撩他的睫毛,湿漉漉的。
“心疼你。”
时溪抱着他,下巴抵在他肩膀处,“我知道治病很辛苦的,他们肯定对你不好,才会留下疤痕的,我以前打针吃药都觉得好苦好苦,当然现在也是,上完几台手术半条命都没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得了什么病,但我还是心疼你。”
时溪的身体贴的那样紧,紧到李聿淮能感受到脆弱的心脏跳动,那不是他的,是时溪的,隔着一层单薄的皮肉,跳起来那么有生命力。
而此刻,是为他而跳动的。
李聿淮摸过去,手指都在颤抖。
“我不疼。”
“骗人。”
时溪哭得面颊都湿了,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他们欺负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聿淮:“……”
哭出来,心情就好多,没那么憋闷了,时溪记得上一次这样嚎啕大哭,还是跟小姨见过面后的事,相同点都是在李聿淮面前。
他从来不会嫌弃自己的眼泪,是在父母去世后,第一个对他很好很好,无条件为他付出的男人。
可这个男人以前也是被欺负过的,时溪一想到就好难受,难受得想哭,他知道都过去了,但不能说过去的伤痛就不存在了,只不过变成一道经年陈旧的伤疤。
时溪眼眶慢慢地湿润,双腿跪在他腿上,抬起身,轻轻把他脑袋搂在胸前。
“心疼你。”
李聿淮本来就被他弄得紧绷了,只能克制着亲他的身前,时溪本身就敏感,像小猫叫了一声后又退缩着肩膀,“别,别吃了……”
“那你别哭了,叔叔看着也疼。”
时溪用手背抹掉眼泪,“你给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
李聿淮原本不想,但架不住小妻子哭得梨花带雨,只能背过身给他,时溪这才发现还有几处,但伤疤的颜色跟肤色融合,乍一看看不出来的,只能摸过去感受。
“你这是生什么病了?”
李聿淮抿了抿唇,在考虑要不要说:“算是心理疾病。”
“什么叫算是。”
“因为我不认为是病。”
“……”
李聿淮转回去,摸着时溪的脸:“李源从送我过去的,当时我母亲奔波在大哥跟二哥那边,无暇顾及我,等发现的时候,我已经被送走了,她也找不到我。”
所以陈雪瑶一直对他有极大的愧疚,不敢亲近,连对他好都不敢放在明面上,只能偷偷地,甚至还去信了佛。
也是时溪的出现,才给了陈雪瑶一次接近李聿淮的机会,说个笑话,上一次跟陈雪瑶单独吃饭,还是因为时溪的撮合。
“你太好了。”
时溪蓦地听见夸奖,微微红着脸:“好什么?”
李聿淮亲他的唇,舔着他的喉结:“哪里都好。”
时溪无视掉他的夸赞,生硬的转移话题:“怪不得你这么讨厌你父亲,所以到底是什么病,不能说吗,我想知道。”
“各种都有点。”
抑郁自闭,焦躁,同性恋,在那个时代完全不被认同的取向。
加上性格方面,过于漠然冷淡,从不与人亲近,隔绝世外,但又过于锋芒毕露,导致成为家族的眼中钉,自然小小年纪的他,怎么跟身为家主的李源从抗衡。
甚至可以说,在李源从那一代,死一些人都不算什么。
时溪身体一震,凑过去瞧他的脸色:“那你现在都好了吧。”
李聿淮低头看着他湿红的眉眼,他们没有好,甚至没有消失,只是转化为执念,全落在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好脆弱,只要稍稍一用力就碎掉了,让李聿淮每一步都不得不小心行事。
李聿淮语带笑意:“说不准。”
时溪被他抱起来,傻愣愣地看他,又听见李聿淮道:“你说了算。”
……
他们在这个别墅住了七天,除了时溪亲生父母的房间未被踏足过,其余地方,都成了李聿淮调教他的场所。
从一根手指,进化到两根。
而且时间不能太长,因为时溪呼吸不过来,容易窒息,很多时候,中途要停下来,李聿淮叫他调整呼吸,其中的快活便大打折扣。
时溪是能感受到快感的,就是不太持久,时常被弄得眼前阵阵白光,四肢软弱无力,趴在床上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次日李聿淮让当地的老中医上门把脉,叫他好好保重身体。
偏生李聿淮还在边上,一本正经的询问:“一周能行房多少次?”
“宜少不宜多。”中医看了眼时溪的脸色,又感受到他虚浮的脉象,“一两次,视身体情况而定。”
时溪:“…………”
送走了中医,李聿淮不知在想什么,嗓音微沉,“都还没完全做进去,就虚成这样了。”
时溪气打一处来,站起身拍了他一大巴掌,头也不回的走了。
……
寒假彻底结束,学校仿佛被乌云密布所笼罩,所见之处都如同丧尸一般的大学生,这种情况,在初高中更为常见。
李闵从国外陪了父母回来,带了不少手信分给他们,连琮依旧是家里的特产零食,其中一个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时溪直接拿走了一罐,又被连琮夺走。
“这玩意不能多吃,你要吃直接在我这里登记拿走,吃多胃疼。”上次因为多吃橙子导致胃疼进了急诊,给他们吓的有心理阴影了。
时溪:“……”
骆星洲从家里带来的不是牛肉干就是肉肠,时溪觉得这些太油腻了,就不太爱吃,至于他自己的礼物……
A市那边其实没什么多,但那边有个规模很大的国际珠宝交易市场,于是时溪大手一挥,给他们买了黄金制品,放在宿舍辟邪,带在身上也可以。
三人拿到手时,都愣住了。
时溪还以为他们不喜欢,略微腼腆地说:“可能比较便宜,但都是我亲自挑的,我觉得很符合你们。”
连琮大惊:“不是,这玩意太贵了!”
时溪歪脸:“不贵啊,都是心意,你们收下吧。”
也就李闵见多识广,马上心安理得接收,另外两人仿佛五雷轰顶,久久不能回神。
骆星洲是宿舍里家境最淳朴的,家里三代都是农民,直言直语:“太贵了……我不敢要。”
时溪轻轻咬唇,用一种很受伤的眼神看他,仿佛他不收的话,下一秒就要哭。
连琮捏了下骆星洲的手臂,骆星洲大叫一声:“谢谢宝宝!”
时溪见状,又说:“因为你们很照顾我,但是我不知道给你们送什么好,希望你们会喜欢。”
连琮:“喜欢喜欢很喜欢,就是太贵重了,我们其实……你平时随便请个客吃饭就好了。”
时溪皱眉:“请客吃饭能花多少钱啊,我平时就可以,反正你们就收下吧。”
那是把他们当做最亲近的朋友才这么说,时溪头一回体验这种亲密无间的友谊,自然要好好珍惜的。
吃了中饭,他们晚上开班会,时溪昏昏欲睡,他不担心学分,因为成绩很好,上学期所有成绩第一,跟辅导员的关系也不错,就被评了奖学金。
至于素质拓展的分数,更不要紧,有作为打入学生会内部的连琮,还有骆星洲人脉圈的关系,手到擒来。
时溪最近精力太低,身体虚弱就头晕目眩的,阶梯教室的灯光那么强烈,他都能趴桌子睡着。
李闵怕他着凉,脱了外套给他盖上。
连琮给他面前放了水杯,多多少少能遮挡下视线,三个人围成一个安静的圈,让时溪好好睡个觉。
骆星洲托腮看他:“对了,小溪的药喝完了吗?”
李闵:“还有一半。”
现在药方又变了,味道更上一层楼,第一口酸,第二口哭,最后咽下去是甜的。
第一次喝的时候,时溪全吐在骆星洲身上,此后喂药这件事,就交给他们三人一同进行。
李闵咬牙切齿:“真服了李哥,不知道寒假对小溪做了什么,又要喝药。”
连琮幽幽地看着他:“不是,人家刚结婚的,还能做什么啊……”
骆星洲:“……”
刚醒来不敢抬起头的时溪:“…………”
之后几天,只要李闵一提起李哥寒假怎么不好好照顾你,时溪立刻乖乖喝药,绝没有任何怨言。
……
下学期课程繁忙,时溪忙得脚不着地,不是在画图就是在画图的路上,宿舍乌烟瘴气,作业一多,烦起来,连家都不想回。
他跟李聿淮的时间也总是错开,作为董事长,他自然也忙,但时间还算自由分配。
时溪正在用尺子量着,桌上的手机微微震动。
李聿淮发来一张糖果的照片,眼睛瞪圆圆的,尾巴把四只脚都团起来。
【时溪:想糖果!】
【叔叔:不让我抱】
【时溪:你不是不喜欢猫吗?】
【叔叔:谁说的】
“……”
时溪憋不住笑,抵在画板,铅笔把他的鼻子弄灰了。
【时溪:那我今晚回家】
【叔叔:不用】
【时溪:?】
【叔叔:来公司陪我】
【时溪:那我没空】
【叔叔:真来不了?】
【时溪:作业太多,下次吧】
李聿淮没再回复了,但时溪知道他应该是有些生气的。
这几天的作业完成的差不多,时溪单独联系司机,叫他不要打扰李董,便两袖清风的上了车,见到了久违的林叔。
林叔一下子憔悴好多,时溪看着他好久好久,眼神温柔:“林叔,你是不是要退休了。”
林叔侧过脸:“怎么,你很想我回去吗?”
时溪摇摇头:“我觉得你很像我爷爷,如果我有爷爷的话,不过我出生的时候,爷爷就不在了。”
林叔被逗乐了:“我可不敢要少爷那样的儿子。”
“爷爷只是一种感觉,就好像有时候……”时溪一下子收音,眼神东躲西藏的,对上林叔疑惑的眼神,才悄声道,“我有时候觉得叔叔像我的爸爸。”
林叔:“……这话跟我说说就行了。”
“我知道。”时溪软骨头斜躺后座,心想着,李聿淮最不喜欢这个,但他真实感受也确实只有这个。
什么爱情,都没有亲情来得更实在,他跟叔叔之间唯一不太好的是,没有血缘关系,但那又怎么样,有血缘关系,譬如他跟小姨,李聿淮跟他父亲,结局不也还是一塌糊涂……
一路胡思乱想去到星然科技的大楼,林叔把人送上去,就下楼跟以前的旧同事聚餐,林叔做管家那会儿,风光无限,曾是星然科技的副总,只是没多久就辞职,安心在老宅做事。
奈何送的时机不对,李聿淮正在开会,时溪一来,助理便告诉了李董。
李聿淮闻言,只是一顿,没有匆匆结束会议,而是叫人把时溪带进来。
然后时溪接受到了星然科技管理层一众经理总裁的注目礼。
时溪:“………………”
偏偏李聿淮的表情还很正经,他西装革履,一股上位者的气质:“过来,坐这里,既然来了,旁听学习一下,日后有机会可以接手。”
“…………”
什么东西,还接手,真当我是你儿子了!
时溪怒目而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好忍气吞声。
他们会议内容没有那么严肃,在讨论一次新项目的解决方案,大家纷纷提出各种意见,可谓是唇枪舌战,李聿淮就坐在主位观看。
时溪进来时,刚好是冷场阶段,大家等着李聿淮的拍板决策,结果话锋一转:“我给大家介绍,这是我太太,年初结的婚,没邀请大家,也算是补上见面的机会。”
海岛婚礼邀请的都是亲友与家人,李聿淮回来后,只叫许总助派发了伴手礼,还发了不少红包在群里让大家去抢。
现下是正式见面介绍,好几个总裁经理都带着笑起身要握手。
时溪一下愣住,李聿淮在桌底下捏着他的大腿,暧昧又模糊的摸着:“来,跟他们打招呼。”
时溪咬牙,起身一个个握手过去,绕了一圈回来,脸都笑僵了。
接着会议继续进行,李聿淮坐在上方,懒懒散散地一笑,指出几个提案的缺漏,谈论一番后,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他们。
时溪全程冷脸,直到李聿淮看过来,贴着耳边问:“怎么了,董事长夫人。”
时溪握紧拳头,实在是忍不住,在桌底下踢了一脚过去——
作者有话说:慢慢开拓,嗯……[捂脸偷看]
第48章
“散会。”
其他人陆陆续续的散了, 等会议室空了,李聿淮才牵着手,把骄纵的小妻子带着离开会议室,要是仔细看, 才能发现李董的裤子全是灰灰的脚印。
李聿淮还有后续工作要收尾处理, 他虽贵为董事长, 手里头有一两个重要项目抓在手中,不是时溪印象里那种,签签字做做决策开个口就行。
李聿淮是干实事的,他这个年纪做到这个位置, 实属太年轻,不做点成绩出来,也很难服众。
时溪坐在沙发那边,助理进来给他放了小饼干跟茶水,也不吃, 就玩手机,李聿淮瞥过去, 最后还是合上文件, 走过去把人搂住。
“还生我的气?”
时溪心里头顿时涌起一股委屈, 他专门准备给李聿淮带的惊喜, 被他这样搅和, 心里当然不爽, 是李聿淮想要他来陪着的, 结果成这样了。
“没有。”
他低着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神情。
“说谎。”
李聿淮捏着他的下巴,转过来,两人的目光短兵相接, 迸发微弱的火花。
不知道在较劲什么,李聿淮先开口的:“我是被你吓到了。”
时溪抬眸,睫毛微微扑闪,露出疑惑的眉眼。
“我在你手机安装了定位,你在哪,我都知道,但我在开会是不能看手机的,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只会吓到。”
李聿淮揉着他后颈皮肉,带着略微凶狠的意味,“万一,你在我不知道,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什么事,或者被人伤害了,这是我不允许的。”
时溪这才咽了咽口水:“又不是拍电视剧,你怕有人把我掳走,抢劫这个董事长吗?”
“现实比电视剧可怕多了,傻孩子。”
“…………”
既然是这个理由,那好吧,时溪就原谅他,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又看了他一眼。
李聿淮觉得他脖子真灵活:“来叔叔这里。”
时溪抬手搂着他的脖子,后脑勺被按住,鼻腔满是他的味道,他换了香水,是那种商务型古龙香水,不算特别好闻,但很有男人味。
这里是办公室,李聿淮不会乱来,时溪却心跳得厉害,刚才那种自作主张来公司找他,迟来的激动涌现心头。
“你想没想我?”
时溪的身体很柔软,李聿淮仿佛在抱一团棉花,消除了一天的疲累:“想,很想你。”
时溪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感,他觉得自己是有些恃宠而骄,特别是听见李聿淮说喜欢自己,就更加无法无天,但自己又没办法给出相对的回应。
这种感觉……实在是有点,渣男心态了。
想到这,时溪冷不丁清醒过来,他轻轻推开李聿淮:“你先去忙,我就在这里陪你。”
转化得太生硬了,果然,听见李聿淮短促的笑了一下:“不要因为我表白就对我生疏,我很喜欢你对我撒娇。”
时溪噢了一声,“不会觉得委屈吗?”
他很擅长站位思考,如果他是李聿淮,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还要整天撩拨,还要担心会随时离婚,患得患失。
还不如不要这段感情。
李聿淮指尖微动,眉眼依旧带笑:“我并没有觉得难受。”
“……”
时溪是不太懂的。
“比起你拒绝女同学的姿态,我觉得你对我还算不错。”
原来是这样吧,时溪急急忙忙地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李聿淮见状:“你已经错过拒绝我的时间了。”
“…………”时溪心里有点怪,但要他说,我不喜欢你,你别这样对我……他也说不出口。
时溪私心很喜欢李聿淮抱他,亲他,把他当成珍宝那样对待,人就是如此的懒惰眷恋美好的东西。
时溪还是没想明白,只能呆愣愣地看他。
李聿淮没期望他现在就懂,仿佛只要时溪肯为他着想,就是进步了,他也不奢望太多。
“饼干都是给你烤的,吃点吧。”
一小盘饼干,酥脆香甜,尽管已经凉了,也很好吃,吃完的功夫,李聿淮便也下班,这时候门外也没人,大家都下班回家了。
下电梯时,在停车场,正好遇到了二叔跟李彦,二叔的目光先是扫过李聿淮,最后停留在时溪身上,脸色不大好看:“不是还在读书吗,这么快就打算进公司?”
停车场阴风阵阵,时溪穿的厚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微微眯着,他不参与这种斗嘴活动,像个洋娃娃待在李聿淮身边。
寒暄几句,四人交错而过,李彦的余光始终落在时溪毛茸茸的帽子,这身衣服显得他脸很小,很漂亮,也很可爱。
他摆手的幅度大了点,碰到时溪的手背,还是暖的。
时溪没反应。
李聿淮在一旁全然收尽眼底。
上了车,车子驶出停车场外,李聿淮懒散地玩着时溪的手指,突然开口:“李彦喜欢你。”
上一回,李闵说过类似的话,时溪不信,但李聿淮说了,他就信,只是表现得很平静:“没关系,我又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李聿淮轻轻挠着他下巴,时溪有点痒的仰头。
“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我更喜欢你。”时溪眼睛大大的看他。
李聿淮欣然接受:“哦,这是个公平的乖宝。”
时溪脸一红,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这不像是夸人的,用拳头锤过去:“少笑话我!”
……
学校举办了一次建筑设计比赛,主题是大学生住宅设计,规模算不上大,但可以在会展厅里展出设计图。
大一也可以参加,时溪没什么兴趣,是后面李聿淮听说有的,他才建议时溪去试试。
失败了也没关系,又不会没了半条命。
时溪对竞赛之类的有阴影,他以前在小姨的强迫下参加过大大小小的竞赛,因为只要进了前三都有奖金跟奖品,更重要的是,还能给小姨长脸,说她能把姐姐的孩子都照顾得这么好。
每次听到这些话,时溪都好想反驳,明明是他的努力,明明领奖台上的是他,为什么荣誉跟夸赞都是小姨的,甚至还有管博远的功劳。
难道不是他自己努力才得来的吗?
是直到高三,才停止这种迫害,以至于时溪对比赛一类的都很敏感,而且也不需要参加这些没意义的比赛来为自己加冕。
但李聿淮希望他参加,要是别人说,时溪只当耳边风,他说的话,时溪动摇了。
他当时在画室,手背,锁骨,脸颊都是铅笔灰,仔细一看还有油彩,猫脸都给弄脏了,糖果在边上安静的守着他。
李聿淮踏进他的世界里,看了眼画作,时溪立刻就遮住,仰头瞪着他。
“哦,又是我。”
时溪:“……”
“你怎么知道,你不在家,我就不会偷看?”
“…………”
“你有这个猜想,但不觉得我会偷看,怎么,把我想得那么高尚,我是凡人,也很想知道在爱人心中是什么形象的。”
时溪哼了一声:“没穿衣的裸//男。”
“都画了?”李聿淮挑眉。
暗示性太明显了,有点黄了。
时溪抓挠他:“没有!”
李聿淮脸也被抓得有几道油彩,担心把小朋友惹急了,晚上就要分房睡,于是心平气和的转移话题,时溪果然静下来,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算了吧,我只是个大一生,肯定比不过大三大四的,我也是很有胜负欲的,如果不能得奖,参加的意义是什么?”
“参加的意义是给你增加见闻,很多东西不是一定要拿到奖项才算成功,而且……”
时溪倏地抬眸。
李聿淮低头看他的眉眼,柔顺的头发,心里不住的怜惜。
“在叔叔这里,你就是最棒的。”
时溪噘着嘴,扭过头,还能看见他在玩自己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而且,李家以前经常做奖项投资,主办方,你有一次拿奖,我也在台下看着你。”
这下,时溪诧异地看着他:“你也在台下,什么时候?”
“很多,数不清了,好优秀。”
过去那点阴影被浪潮悄然覆盖,时溪小小的开心起来:“你说我五六岁就认识你,但是我没有印象,看来是真的。”
“你个笨蛋难道以为我骗你?”
“如果你能早点接我走就好了。”时溪蔫巴下来,软软的说。
“你那时候真的只是个小孩子,听懂了吗?”李聿淮表情莫名的严肃。
时溪眨了眨眼睛:“哦……”
哦完了,时溪扑过去,把脸颊的铅笔灰,全磨在他身上。
李聿淮也不介意,他喜欢时溪亲近他,但他们经历过肌肤之亲,变得更难以忍受。
擦完了时溪发现他衣服也脏了,得意的翘唇,忽而听见上面的男人呼吸骤然加粗,“就这么喜欢弄脏我吗?”
时溪眼角微扬,“喜欢。”
“很喜欢?”
“很喜欢。”
李聿淮奖励般地亲他,“那就喜欢得久一点。”
……
最终时溪还是参加了,其实他就喜欢这种竞技类的,得奖了那就是认可,没得奖那就是需要进步。
时溪不否认自己的优秀,更不会否认自己的努力与自知之明。
作业与比赛同时进行,时溪忙的头昏,好在交作品还有一段时间,他也不着急了,一直持续到课程进行了大半,悄悄来到三月尾巴。
因为课程调整,他们班加上周末,整整有四天的假期,是临时调出来的,几个委员便组织两天一夜的活动。
去的话就得交钱,至于去不去,他们宿舍是这样讨论的。
“你去我就去。”
“你交钱我就去。”
“你交钱我就交钱。”
“宝宝去咱们都去。”
时溪确实不太想参加,主要是跟班里其他人不太熟,但骆星洲跟连琮还挺喜欢多人聚会的,于是便答应了。
李聿淮很少插手他学校活动,只会嘱咐几点,不能乱吃东西,更不能碰烟酒,晚上要视频打电话。
不过收拾东西的时候,时溪忽然来了句:“我知道你不想我去。”
李聿淮那天晚上心情不大好,眼眸沉沉的看着他:“我想关着你,也看出来了?”
“……”
时溪见状不太敢撩拨他了。
李聿淮抓住他的手,他发现自己没有想象得那么大方:“不许跟别的男人走太近。”
时溪乖巧地点头,“知道。”
……
两人一间房,李闵跟时溪是同一间,他们俩是亲戚关系,其余两人没有异议。
几个组织者租了一间别墅,大学生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周五十一点出发,三点抵达村庄,五点开始准备烧烤的工具,晚上活动更是精彩。
唱歌,麻将,扑克,看样子是要玩个通宵的,时溪哪点都能蹭一蹭,学什么也快,麻将扑克更是佼佼者,手气好到令人发指。
但时溪不能熬夜,于是早早退场,众人竟然松了一口气!
李闵陪着他去楼上睡觉,幸好这里的隔音还不错。
“睡吧,我陪陪你。”
时溪上了床,李闵给他盖好被子,拍了拍:“李哥不会每晚都这样对你吧。”
“你觉得呢。”
“不敢猜。”李闵呵了几声,“万一回头扣我生活费……”
“那不有我嘛,你没钱找我要。”时溪温柔地说。
李闵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古怪,突然又笑起来,“行,嫂子罩我 ,李哥是妻管严吧。”
时溪脸一红:“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叫他扣光你的,你在学校就蹭饭吃吧。”
“哎哟,嫂子求原谅。”
“……”
烦死他了!
差不多了,李闵也躺回自己的床上,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早,紧接着他注意到什么,打开日历,低低地唤了一声。
时溪迷迷糊糊听见他在说话,从被窝里露出一只耳朵。
是连续三声的卧槽。
“……”
出于长辈的关怀,时溪蓦然开口:“怎么了吗?”
李闵知道他没睡,喃喃道:“我在想,周日赶得回去吗?”
“什么?”
“周日是李哥的生日,我们是晚上九点的车,不塞车回去也得几个小时吧,应该能赶上,不担心了,虽然我不给他过。”
时溪在黑暗中沉默了一瞬。
李闵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不知道李哥的生日?”
“……不知道。”领证的本倒是有写日期,但当时时溪注意力完全不在那,而且看了没几分钟,就被李聿淮收走了。
“不过也正常,李哥很低调,又不爱过生日,我也是刚刚才想起的……所以你出来玩也可以,李哥真的不爱过……伯母以前要给他办,他都不愿意。”
时溪忽然就想起走的那天,李聿淮为什么不高兴了……他翻了个身,异常沉默,看着面前陷入黑暗的阴影,思绪断断续续,难以成型。
李闵以为他要睡着了,便不再出声,过了会儿,又听见时溪低低的声线传来:“李闵,你知道不知道,叔叔他出国的原因。”
李闵惊讶于他居然没睡:“不太清楚……我小时候对李哥的印象,只有他很厉害,真的很厉害,做什么都是第一,但很快就没什么消息,来来去去都是大堂哥跟二堂哥的破事。”
李闵皱皱眉:“我记得李哥出国的时候,也是他生日的那天,本来说好的派对也突然取消,生日蛋糕也没吃成,我死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时溪陡然掀开眼皮,乌黑的眼珠子在黑暗中轻微颤抖。
他用被子盖住头,周遭万籁俱寂,静到连呼吸都很有存在感,李闵等了好久,下了床悄悄的观察时溪,确认他睡着后,便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等人一走,时溪把被子放下,头发乱蓬蓬的堆叠在脸上,完全没有睡着的痕迹。
时溪摸出手机,屏幕的亮光投射在他脸上,五官突出精致的漂亮,现在离周日只剩下两小时。
……喜欢我。
时溪微微抿唇,拨了号码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李聿淮的嗓音通过电话里传出来,变得更加低沉磁性,“你是不是要我扒光裤子打你,现在几点了。”
时溪:“……”
他小小声的:“睡不着。”
那边果然沉默了,接着没一会儿,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时溪贴着手机听,应该是李聿淮站起身,接着在书架那翻。
时溪疑惑:“在找什么?”
“故事书。”
“?”
“叔叔来哄你睡觉。”
“…………”
听着李聿淮真的读出来,那音色不薄不厚,字正腔圆,很有分量,比得上新闻联播的主持人。
时溪真怕自己睡着忘事:“我认床,你读也没用。”
实际上很想打哈欠了,时溪哈气,无声地张了张嘴,忍了下去。
“乖宝这次真的想我了。”李聿淮哪能不知道他的习惯,时溪是有点认床,但不至于失眠,他身体有时候虚弱到能让他昏睡。
“或许再过多两小时,我会更想你。”
这次轮到李聿淮沉默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成年人不可能听不懂。
时溪在被窝里,离手机好近,仿佛真的贴在耳边说话。
“我有几个字要跟你说,我不想在电话里。”
男人鼻息微沉,带出几分沙哑:“这是在给我期待,万一,不是我想要的呢。”
时溪却说:“你会想要的。”
如果是以前,听到别人这么说,时溪心里会觉得难堪,也不自信,万一自己真心给出去的,是别人不屑一顾的……这个后果他承受不住,所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给过别人东西了。
但时溪就知道李聿淮不会这么做,哪来的自信啊,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在李聿淮面前,他可以做自己。
须臾,李聿淮的笑意传过来:“你是不是就吃准我了。”
时溪却无畏的翘了翘唇:“我只想给你,不要的话……”
“等着。”
李聿淮起身。
“我去接你。”——
作者有话说:本来想逗一下老婆,结果发现老婆不经逗,立刻就着急了[奶茶]
第49章
四月初, 临近清明,春寒料峭,入了夜的风跟下刀子似的,想想都知道打在人身上会有多疼。
时溪从被窝里起来, 想了想, 便穿着毛绒睡衣下楼去, 他还很乖的把兜帽盖上,只露出小半张脸,离楼梯最近的连琮先一步发现了他,登时睁大双眼。
“你, 你怎么没睡,下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叫我们啊,你干嘛。”
时溪被他半搂着在楼梯角落,“叔叔来接我了。”
“哪个叔叔, 谁的叔叔!”连琮说完才反应过来:“叔叔啊,李哥过来了, 那我送你出去。”
时溪被带着走了, 连琮往风的方向站, 挡住一点是一点, “连琮, 我书包……”
“知道知道, 你安心回家吧。”
这附近就一辆显眼又低调的宾利车, 看着是刚刚熄火的样子。
把人送上车,打了招呼后,连琮便回屋内,时溪眼里的光微微一闪, 整个人就被李聿淮掰着脸过去亲吻。
先是两片唇被含住,时溪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便也软了唇舌,让他吸,而后李聿淮松开他,搂住他的腰,让时溪自己来。
“不,不会……”时溪微微喘息。
“张嘴,嗯……把舌头伸进来。”
李聿淮嘴对嘴的交他,时溪耳热的迎合过去,柔软的睡衣跟他的西装裤子微微磨蹭发出细微的响声。
下一秒,天旋地转,时溪被压在座椅下,车厢后排空间有限,时溪腿不掉落在地上,只能被迫搭在李聿淮后腰处,这个姿势让他感受羞耻。
越羞耻脸越红,带着一股处子的羞怯,李聿淮俯身亲他的脸颊,又来到唇边,舌头又湿又软,两人身上原本寒冷的气息逐渐在空中沸腾,弥漫开来淡淡的香气。
李聿淮埋在他颈窝处,“好香。”
时溪眨了眨眼睛,轻轻推他:“压得我好重。”
这时候时溪说话都带着娇娇柔柔的音调,他本身的嗓子就很细,每次乖巧得伸出舌头,李聿淮很容易把持不住,想不顾一切的疼疼他。
就此作罢,不能继续下去了,李聿淮微微蹙眉的看着时溪,兜帽有些乱,被掩映的小脸又红又湿,眼睛如秋水,唇瓣鲜艳无比,无辜又单纯,是任人采撷的模样。
时溪调整好呼吸,一抬眸就撞入李聿淮如深似海的眼神,少了几分野兽的欲望,多了点关于情的东西,很是令人着迷的看进去。
其实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但这一次却令他更加的心跳加速,好似已经控制在不住。
时溪扭过头,扯住兜帽,把整张脸藏进去,心里直直的发憷,怕李聿淮就在车里弄他。
几根手指几根手指,这样探进去。
时溪想到这,眼眸闪烁的抬眼看向前排,司机没在,车里也就他们两个。
他侧头看去,李聿淮微微阖眼,看着平静温和,额角却轻微绷紧,一条条淡色的青筋明显异常,曲线克制又蜿蜒。
时溪伸手过去,要拉开拉链,李聿淮睁开眼,按住他的手:“做什么?”
“礼物……”时溪嘴唇的皮很薄,此刻又红又湿,“试试,我可以帮你。”
“我没给你准备,也来不及准备,而且我觉得你也不缺什么……”
我只有我自己了。
后半句时溪没说出来,到底给自己留了点语言上的尊严。
当然他要做出给他口的这件事,已经是没什么尊严了,不过时溪不算很反感,因为这是李聿淮常常对他做的事。
两人挨得近,李聿淮只穿了件衬衫,身体的热量很高,几乎要灼烧时溪白嫩的肌肤,说话的温度更高,气息发烫。
两人对峙片刻,李聿淮拿开他的手,淡淡道:“不用。”
“……”
时溪傻眼,余光忍不住的瞄过去,都这样了,还能忍?感觉比之前膨胀的都要厉害,还能忍着吗,作为一个男人,他很成功了。
“没关系的,我……舔一舔也可以。”
周遭死寂,连呼吸声都骤然停歇。
时溪头皮发麻,也后悔了,顿时把手抽出来,挨在车门边不说话,胸膛起伏得厉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溪额头抵在车门,被冰得没知觉,腰腹突然被搂住,抬上,坐在李聿淮的怀里。
“蹭。”
那很需要腰部力量,时溪根本撑不了多久,而且还是隔着衣服的,效果其实只起到缓解的作用。
时溪摇晃着,心里骂这人老变态,但动作依旧很配合。
没出来,但李聿淮不让他动了,就这么抱着他,一路回了家,开了接近两小时的车,好在大半夜高速都很静,车子也飞快地飙起来,比白天的感官好多了。
……
林叔只知道少爷大半夜出去,以为是工作,他常常会有这样临时出门的时候,心里不放心,担心他太疲累,没想到回来时,多了一个“小红帽”。
时溪的兜帽一路盖上,睡衣材质毛茸茸的,肩膀披着很不合身的外套,被层层叠叠的衣服包裹,显得更小了。
“林叔。”
三人对峙,场面有些尴尬,在林叔的历史经验里,像这种大半夜去把自家老婆接回来,而且老婆明天就回的行为,着实是太幼稚了……那是青春期躁动早恋的毛头小子才会干的事。
李聿淮淡笑:“给小溪冲一杯热牛奶,加点蜂蜜。”
林叔应了一声。
李聿淮瞥见他嘴角的笑意,林叔微微颔首:“好久没见过少爷这么青春的笑过了。”
“……”
时溪不明所以的抬眸看看李聿淮,看看林叔,又看了看热情迎接的糖果,东张西望片刻,就被林叔叫过去,“身上都冷了,先去洗澡,洗完了喝牛奶。”
时溪心里滚烫酸涩,感到一阵亲切,有句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都不及自家,“好。”
李聿淮是大半夜扔下工作出来接人的,林叔给他端了茶水过去,让他早点睡觉:“小溪过来问我明天有没有节目。”
李聿淮刚冲了冷水澡,发梢滴水,皮肤透着冷气,“你就听他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让他拘束。”
林叔打量他的神色,他只是在试探,从前少爷就不爱过这种日子。
突兀来了句:“小溪还很小。”
李聿淮却说:“十八,不小了。”
林叔听完,心里毛骨悚然的。
行吧。
卧室门关上,李聿淮放下工作,起身走到另一张桌案,打开宣纸,研磨,提笔写字。
密密麻麻全是时溪的名字,繁体的,简体的,各种样式的,层层叠叠如同高楼起,最终变成黑乎乎的一团。
门缝飘来弱弱的叫喊,是糖果。
他脖子有一圈黄金打造的铃铛,是时溪亲自给他带上去的,还有旗袍领子的小衣服,显得很金贵。
李聿淮看过去,他不喜欢猫,觉得太脆弱,叫声也很细,街上的野猫发.情的叫声更是嘶哑难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每回时溪不在家,李聿淮能接触唯一跟时溪有关的活物,就只有眼前这只猫。
李聿淮淡淡的:“谁叫你进来的。”
糖果不怕他,他身体是狸花是条纹,四个爪子穿了白袜子,走到角落的地毯,按下按钮:“回来。”
李聿淮无动于衷。
糖果再按:“回来。”
李聿淮放下笔,“知道了。”
懒不懒,让糖果叫他回房休息,宝宝又皮痒了。
李聿淮收拾出门,瞧见林叔刚要敲门进来,两人一对视,林叔开口:“少爷开始懂事了,知道到点要睡觉。”
李聿淮的作息一向是林叔把控的,但听不听,那是另一回事。
“是糖果叫的。”
林叔:“……?”
李聿淮看了他一眼:“林叔,你该退休了。”
……
周日上午,李聿淮有个应酬,早早地出了门,时溪没睡懒觉,也起床叫林叔送他回老宅。
林叔也没多问,安排了司机,亲自陪他一块过去,时溪直奔陈雪瑶的院子。
“伯母!”
结了婚也没改口,虽然倒了茶,认了陈雪瑶这个“婆婆”,但到底还是隔着一层血脉,两人关系说不上多亲密,保持现状就挺好的。
陈雪瑶放下笔,出去迎接:“慢点慢点。”
时溪疾步,喘了两口气,“你今晚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饭?”
陈雪瑶笑着摇摇头:“我就不去了,得看着老太太,哪有空走开。”
时溪也没勉强,俩母子的隔阂哪有这么容易消除,歪着头,把眼睛凑过去:“那你肯定准备礼物了吧?你给我,我帮你送给叔叔。”
陈雪瑶扑哧一笑:“你少卖萌,这次不给了。”
“别嘛,其实他很喜欢你送的,上次的香包都有在用啊……而且他不用,我也可以用。”时溪挽着她的手臂,摇摇晃晃的进了院子里。
陈雪瑶还是低低的重复:“他不喜欢的,今天他不会喜欢我送的。”
时溪嘴角的笑容渐渐地淡了,昨晚李闵提过一句,李聿淮的生日派对取消,也就是那一天被送出去的。
“我试一下,不喜欢我就收着。”
陈雪瑶看着他:“他生气了,你怎么办,可是要被赶出去的。”
李聿淮的手段一向很简单,得罪他的人直接送走,北欧,南极,甚至是缅甸,他不会发脾气的,但行动力很强,主打眼不见为净。
时溪怔愣片刻,有些小害羞:“他喜欢我。”
陈雪瑶显得很诧异:“……”
时溪松开手,在原地转了半圈,深呼一口气,“他说他喜欢我,不会赶我走的。”
“如果他赶我走,我不会再喜欢他了。”
说完,还跺跺脚,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
他拿了东西就走,没办法留在陈雪瑶这里吃饭,时间久了,搞不好李聿淮会怀疑,到时候可能更不高兴。
上了车,林叔坐在副驾驶位,时溪把东西放好:“林叔,叔叔去哪里见客户了?”
林叔报出个地址:“要过去找他吗?”
时溪考虑一下。
……
俱乐部。
对面西装革履的人,拿出几份图纸摆在眼前,密密麻麻的设计,这只是初步的,并没有定下来的草案。
“城堡的设计图参考了欧式风格,装饰内部,要等建筑外观确定下来,才能继续,你看看有什么补充的。”
李聿淮指出一块地方:“前面一块空地是什么。”
“还在继续考虑,做成花园花坛绿植之类太俗气了。”设计师说:“也看你的意思,或者说,看你太太的意思。”
“这是惊喜,他暂时不知道。”
设计师微微挑眉:“看来这是礼物,是生日,还是新婚?”
“生日礼物。”
“那赶得上吗?”
“明年,后年,甚至延迟哪一年都可以,总之我跟他都会在,只是希望能尽早完工。”
听起来就是长长久久的意思,暗示性的恩爱非常令人感动,设计师跟助理相视一笑。
设计师当初接这个活时,非常的惊讶,因为对方是李聿淮,设计理念也很简单,许总助带过来的话是——他家太太是一位公主,需要设计一座城堡。
设计师当场愣住了,这已经不是一掷千金了,而是山盟海誓。
历经一个月,才勉强做出初设方案,也就有了今天的会面。
李董没有交给助理或者其他更加有身份的人过来,而是亲自会谈,足以证明对这份心意的重视程度。
设计师欲言又止,恰好这时候有人走过来,在李聿淮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聿淮音量正常,不介意被人听见:“他来了?”
“对,时溪少爷就在车里等着。”
李聿淮不动声色地挑眉,有些意外又有些情理之中:“你问他愿不愿意过来走走。”
那人走远了,设计师才问:“是你太太要过来吗?”
“过来接我回去的。”
“他挂心你。”
李聿淮没吭声,但设计师发现他眉眼是舒展的,显然很享受。
刚好聊完一部分,又有人过来,设计师叫助理收起图纸,接下来是闲聊时间。
设计师跟李聿淮合作过两次项目,聊起来轻松惬意的多,也不拘是什么话题。
“前段时间有传言,李董跟你太太,只是商定协议的联姻,毫无感情只为利益,今日一看,谣言就是谣言,你们夫夫恩爱,令人羡煞。”
李聿淮眉头微动,云淡风轻:“哪来的谣言。”
“忘了哪里听过的。”
“我希望你可以想一想,找一找谣言的来源,到时候拟份名单交给许总助。”
设计师见他来真的,微微一愣:“李董,这只是一个口口相传的谣言。”
“谣言并非空穴来风,最重要的是……”李聿淮沉吟,明面是商量,实则一锤定音,“我太太知道了,会不高兴。”
……
时溪一听,就点了点头。
他被侍者带着过去,心里想着事,其实他不愿意应酬的,觉得跟陌生人打交道费心神,但今天是李聿淮的生日。
寿星最大,寿星过生日要开心。
时溪推开门进去,李聿淮起身,对面的设计师也跟着起身,时溪看着他有点眼熟。
“您好。”
设计师伸手过去:“我姓陈。”
时溪眼睛亮晶晶的:“陈设计师,我在课本上见过您,还有一次展览会的比赛作品中,我特别喜欢您的设计。”
陈设计师笑了笑:“李董跟我提过,你也是学建筑设计的。”
时溪顿时有些激动,在大师面前腼腆的笑了笑。
李聿淮给他们时间聊天,一直到午饭结束,陈设计师提前离场,他们也还在草坪里,隔壁就是高尔夫球场,非常的宽敞明亮大气,当然风也大。
“要去玩会儿吗?”
时溪主要是看他,语气温柔:“你想玩吗?”
“看你。”李聿淮牵着他的手,沿着草坪边缘走,“上次不是说,想出来玩,这里有很多娱乐项目,可以放松下心情,不用整天待在画室里闷着。”
时溪只记得自己上次随口吐槽的一句,被李聿淮记在心里,轻轻地咬唇。
他觉得李聿淮好厉害,竟然这样攻心,如果……
“到了。”
时溪思绪被打断,观察周围的设施:“我不会。”
“想学吗?”
时溪张了张嘴,看着李聿淮,做个实在人:“不想。”
他对一切运动,都不感兴趣,游泳除外,但已经被勒令禁止了。
但今天是李聿淮的生日,时溪深呼一口气,扯了扯李聿淮的衣服:“但是你想的话,我可以陪你。”
“为什么?”李聿淮反问他。
时溪不明所以:“因为你想玩。”
“为什么要陪我玩,你自己不喜欢的项目?”
“因为我想你开心。”
“为什么想我开心。”李聿淮很有耐心地继续反问。
时溪呼吸急促了一瞬,很费解的问题,片刻后他回答:“因为你今天生日,我只想你开心,不可以吗?”
他恼羞成怒的锤过去,贤良的妻子形象当了一秒就现原形:“你别问了,再问我就走了。”
李聿淮心安理得接受他小小却又响亮的巴掌,心满意足的揽着他走进场内:“玩点别的。”
射箭。
时溪也不会,但欣赏别人拉弓的姿态,线条流畅,一下子就有了灵感,可惜速写本没带在身上。
李聿淮带着他上场,时溪自然是没力气的,拉不动,李聿淮抓着他的手,慢慢的拉开,时溪皱眉,已经感到有点难受了,手臂忍不住的发颤,以至于箭射出去的时候,李聿淮完全包住他的手,被夹了一下手指。
时溪一开始没发现,是后来去洗手的时候,看见李聿淮食指有一条很长的血痕。
李聿淮对疼痛的敏感度很低,也不觉得疼,纸巾擦了擦,又渗出血,伴随而来还有旁边小小的关心。
“疼不疼。”
“不疼。”
“生日当天出血,不吉利的。”
李聿淮几乎看透了他,摸了摸他的头发,带着家长式的语气:“我不信这些,如果说不吉利,那我早就死千万遍了。”
那倒也是……不是,也不能这么说。
时溪呼吸频率像滚珠起起落落:“那我再问你一次,你疼不疼?”
李聿淮垂着眼皮看他。
“做人要诚实,你叫我在你面前做真实的自己……轮到你身上,就不会了吗?”
刚拉完弓的手指还在发麻,时溪直视他的眼睛:“还是我不值得?”
这话一说,时溪就后悔了,大概又是恃宠而骄,可他发现李聿淮的眼神变了,各种情绪变幻莫测,捉摸不透。
就好像一向胸有成竹的事,竟然发生在掌控之外。
毕竟李聿淮在表白的时候,都如同在谈判桌上表现得稳操胜券,他笃定自己掌握时溪所有的情绪,不管好的坏的。
时溪一下子又看不懂,他不去想,只专注当下:“疼不疼。”
还未等李聿淮开口,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时溪低头,吮住了那根手指——
作者有话说:放心,他们洗手了。
也不用纠结细菌不细菌的,反正只是小说
第50章
刚洗完手, 手指还带着微凉的寒意,时溪垂着眼睫,咬着他手指,嘴唇湿润柔软, 看着让人额角紧绷。
突然间, 线断, 落了一地的珠子。
李聿淮伸手搂着时溪柔软的后腰,手指在口腔里搅动片刻抽出,低头吻了过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弥漫开来。
到底是室外场合, 时溪不太自然地躲着,又被掰着下巴,又亲又咬,两片唇微微红肿才被放开。
他呼吸不顺,抵在李聿淮怀里上下呼吸, 李聿淮扣着他的脖颈,这次的亲吻放缓了力道。
时溪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 后退一步, 躲开他, 松香与青涩的味道在空气中交织, 往呼吸里钻, 时溪掀起眼皮看去, 那双眼睛黑沉沉的映着自己的脸。
四目相对片刻, 时溪抿了抿唇:“怎么突然要亲我,这是在公共场合,你还有没有分寸了,万一突然有人进来怎么办?”
其实有了, 只是时溪背对着门口,那些人被李聿淮的眼神给吓退,去了另一边洗手池。
“你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吗?”
时溪一愣。
李聿淮突然笑了:“你经验太少。”
让他上面含着自己的手指,下面也不会闲着,像时溪这样的宝宝,很适合拥有充实,化为实质的爱意。
时溪在他的笑容里,莫名打了个抖,余光瞥到他手指还在流血,有些疑惑的舔唇:“怎么会?”
李聿淮看着食指那一条血痕,挑眉:“嗯?”
“我以前切菜切到手指,放在嘴里吸两口,再冲一下水就没事了。”
这显然是错误的做法,李聿淮捏了捏他的脸,“你还会切菜。”
“不然呢。”时溪说起以前的事,就变得冷艳起来,整个人都淡淡的,“我哪有钱天天吃好的,我连食堂都不敢去。”
“是叔叔的错,没早点把你找到,接回来养在身边。”
一听就是哄人的,但时溪心里还是高兴:“但是你手指怎么还在流血,好多血。”
“因为划痕很深,要去做简单的包扎处理,不然很难止血。”
“那快去啊。”时溪拉着他,走出了洗手池。
毕竟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只做了简单处理,他们借着午后难得的阳光回了家。
只路上遇到不少生意场的熟人,李聿淮不免停下来招呼。
时溪懒得继续应酬,先上了车,发着愣摸着放置一旁的礼物,眼神放空,透过车窗远远看见李聿淮走来的身影,他一上车,淡淡的松香先袭来,而后才是人。
李聿淮摸他的手,是暖的,“怎么突然出门了。”
“回老宅拿点东西。”时溪实话实说,没必要瞒着,李聿淮在他手机,腕表都装了定位的芯片,也瞒不了。
李聿淮瞥了眼黑棕色的袋子:“给我的?”
“对。”
“你买的。”
“不是。”在车上不方便,时溪主动握住他的手,五指蜷缩,“回家再给你看。”
李聿淮原本还想问几句,只是被时溪的爪子挠得心不在焉,一路抓着回到公寓,林叔回别墅,把空间留给小俩口。
门一关上,时溪就被搂着亲了两口,紧接着在窒息的快感中稍稍拍开李聿淮,从袋子里拿出围巾,绕在李聿淮的脖子处,“嗯,很合适,很好看。”
看得出来织的人用了心,围巾的端口处是麋鹿拖着圣诞老人的刺绣。
时溪拽着围巾,勒他脖子:“你得收下。”
“我知道是谁的。”李聿淮看着圣诞老人,陷入了一瞬间的回忆,但很快抽离,“没说不要。”
时溪噢了一声,又拿出一枚中国结,下面缀着平安符,“这是要挂起来的。”
太多了,时溪索性蹲在地上翻找,“我也有一个,她还给我做了水晶球,太厉害了。”
李聿淮垂眸看着地上一小团的人,带了防风的帽子,看起来毛茸茸,软乎乎的。
糖果好奇地坐在边上,脑袋都弯进袋子里。
李聿淮没有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也随着他蹲下去,渐渐地听见他自言自语。
围巾垂落下来,时溪瞥到,抬眸,不安地抿了抿唇:“叔叔,生日快乐,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时溪蹲累了,就跪坐在毯子上,平视眼前的人。
实在是太突然了,怪他没早几天知道,李聿淮更是什么提示都没有,当然他不怪自己,也不怪任何人。
“你。”
李聿淮捧着他的脸亲,“我有你,其他不想要。”
“围巾不是你给的话,我也不想要,我不想在生日当天收到任何礼物,但是你可以。”
这是一份放在明面上的特殊。
时溪手心冒汗,垂下的手背也有些痒,是糖果夹在中间,乌溜溜的眼睛在看他们。
太重了。
这份情意压在时溪的心头上,让他浑身都在冒汗。
……
吃晚饭之前,时溪拿了李聿淮的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陈雪瑶。
原本想翻翻看李聿淮平时跟陈雪瑶打字的语气是怎么样的,结果他们的对话……氛围很诡异。
【李聿淮:好了吗】
【母亲:好了】
【可以了吗】
【可以了】
【文件已发】
【收到】
时溪:“……”
不知道的以为切到企业微信了。
他捧着手机在原地歪了下头,学着李聿淮的口吻给陈雪瑶发信息。
【李聿淮:收到了,穿着很舒服】
时溪心说,这种语气应该差不多,按下发送键,陈雪瑶立即秒回。
【母亲:小溪?】
“……”
时溪垂着脑袋,装逼失败。
【母亲:我好像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要不要加个微信?】
时溪没意见,正当要发二维码照片过去时,产生了其他的想法。
【我拉你们进个群吧,到时候我加您,可以吗,就咱们三个的群】
【母亲:你们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于是在时溪一顿操作下 ,三人家庭群就这么成立了,等李聿淮洗完澡,发梢滴水,脖颈搭着毛巾出来一看时,手机多了个三人群,群里两个人聊出了99加的架势。
正在讨论蛋糕是如何炼成的。
时溪在厨艺上的造诣指数是负数,连零基础都算不上,但在陈雪瑶耐心指导下,最终做出了雪白色的奶油。
【母亲:蛋糕胚呢,烤出来了没,让我看看】
【时溪:蛋糕胚是什么?】
【母亲:……】
过了几分钟。
【时溪:你是说那个刚才新鲜滚烫,软软蓬蓬,像纸杯蛋糕那样的东西?】
【时溪:我吃了,我以为你让我补充能量的】
【母亲:…………】
于是在生日当天,寿星只得了一盆奶油,时溪低下头,心虚的眨了几下眼睛。
小孩子似的站在面前,脸颊残余面粉印记,看着可怜得不行。
面前的男人一言不发,时溪寻思着他是不是无语死了,但这可他第一次做蛋糕,求求他能不能宽宏大量一点,最多,明年,他再做一次……他绝对不偷吃。
打好了腹稿,时溪刚要张嘴,一块白白的奶油点在他鼻尖上,时溪一愣,李聿淮往他脸颊抹了奶油。
时溪一动不敢动,迟钝地嫌弃他浪费粮食,怒了:“你干嘛!”
“只有奶油?”
时溪哑炮了,顿时发虚:“我吃了……”
“叔叔原谅你,但没有蛋糕胚,只能你来当了。”李聿淮把时溪的脸颊全涂满了奶油,弄得乱七八糟的。
奶油本就不多,涂满脸刚刚好,李聿淮把盆放下,搂着时溪的肩膀,俯身咬过去,那架势真要吃了他一般。
时溪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但很快被按住肩膀无法动弹。
“别动。”
李聿淮捏着他的下巴,舔着奶油,连着皮肉也一块舔舐。时溪像是被什么大型猛兽的舌头舔了一边脸,等奶油都吃光了,自己也湿漉漉的,又甜又腻自己都嫌弃,被李聿淮抱着再去洗了一遍澡。
是共浴。
如今的时溪已经很习惯接受李聿淮的调教,不管何时何地,他自然的向这个男人敞开心扉。
每一次的抚摸,都如同电流经过四肢百骸,发麻到抽搐,很令人着迷的感觉,时溪胸膛的心脏跳得好快,可他又说不出口。
这怎么说出口。
时溪轻轻咬唇,压制下快要溢出喉咙的尖叫声,被扣住后脑勺,主动地在李聿淮唇上一吻,四片唇贴合着。
李聿淮皱眉,嗓音沙哑。
“很好,就是这样,乖孩子。”
时溪肩膀轻微发抖地想哭,耳根很热,舒服地要叹息,想要男人不断的夸他。
“要不要多吃点。”
时溪眨了眨眼睛,摩挲着他手指的纱布,湿的,他好像也不介意。
“嗯……”
浴缸水面平静,水底下却如同浪花四溅,时溪仰着头,轻微的摇晃着脑袋,不自觉的推开李聿淮的肩膀。
“不行,不行……”
李聿淮松开手,唇角泛着模糊的笑意,低头舔他的泪水,便没再继续。
时溪湿润的眼睛闪了闪,趴在他身上,喘着气息,没好意思说,其实他挺舒服的……
他咬着唇,大眼睛水红一片,自暴自弃的:“你可以……”
这段时间舒服的都是他,知道李聿淮一直忍着,时溪看不过去了……尽管害怕,但还是可以。
李聿淮五指插进潮湿的发丝,时溪被迫仰着头,嘴唇眼睫湿红一片,轻轻蹙眉楚楚动人。
“这不是任务,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也可以一直这样。”
半晌,时溪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小声道:“你会难受。”
“我难受怎么了,你心里不舒服吗?”
时溪红唇微张,热气喷在他喉结处:“……我想你也可以一起舒服。”
那柔软婉娈的姿态,像丛林里的妖精,偏偏本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李聿淮没回答是或者不是,做这些事如果两人都不开心的话,那没有任何意义。
特别是在时溪身体不好的情况下,李聿淮必须多加小心。
“别对我太心软了,宝宝。”
时溪迁就他:“不是心软……”是什么,没继续说,李聿淮也没有追问。
他就是这样,每次鼓起勇气,看到后又偃旗息鼓……李聿淮不逼他,温顺的让他在这种事情感受到快乐。
后面好几天,夜夜如此,时溪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全然接受,像上了瘾那样。
……
这段时间绵绵细雨,清明三天假期,时溪随着大部队去扫墓,李家祠堂翻新了好几代,处处透着庄严的气息。
他什么都不懂,跟着李聿淮走进走出,忙里忙外,见到长辈就恭敬,见到小辈就端庄,原本要在祠堂住一晚,李聿淮却带着他回A市,去祭拜时溪亲生父母的墓园。
时溪印象里,只去过一次,后面小姨不让他去,说是有假期不如留在家里做作业,或者教导下管博远。
李聿淮听了,意味深长地说:“你以前就很听话,确实是个乖孩子。”
“……”
重点是这个吗?
总之有各式各样的借口,时溪也真的听话了……所以面对父母时心中有愧,也如同这阴雨的天气,下着一场散不去潮湿的雨季。
因许久没人打理,周围脏兮兮,野草疯长,李聿淮没叫人帮忙蹲下去亲手整理,时溪一言不发的拔草,弄干净后,时溪看着崭新的墓碑,伸手抹了抹眼泪。
他不想哭,只是没忍住。
李聿淮全程一言不发陪着他,偶尔抚摸着他的脑袋,“他们拜托我照顾你。”
时溪一愣,“怎么就……哪来的拜托。”
“大概,是我把你养胖了六斤,岳父岳母很满意。”
“…………”
不是,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时溪倒没有生气,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抿出一个微笑,也不顾李聿淮在身边,说出心里话。
“我结婚了,过得还不错,不用太挂念我。”
……
时溪出门前捏着自己肚皮的肥肉,羞愤不已,到这里给李聿淮成了炫耀的资本。
只是心情依旧郁郁不得,时溪就被李聿淮捞着上床去,用这种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
时溪很喜欢,他说不出来的喜欢,喜欢李聿淮的触摸,喜欢李聿淮的舌头,喜欢李聿淮亲他……
去洗澡的时候,李聿淮给他擦洗,亲着他的耳朵,一遍又一遍的问。
“喜欢不喜欢,舒不舒服。”
时溪只觉得羞耻,他想说不喜欢,但脸皮薄得透着血色,呼吸微微急促的被吻住,“喜欢……”
李聿淮伸手揩掉他嘴角的液体,满意的笑了:“很乖。”
时溪晕乎乎的看他,唇角是红的,他软绵绵的像块融化的糖果,流淌着甜腻的糖水。
……
迟早要做的事,时溪都是有心理准备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李聿淮手里的项目出了个小问题,他要出差,至少一周时间。
时溪气的牙痒痒,恼羞成怒的窝在画室里,画了个大轮廓,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具男人的身体,只是脸部,身体细节不到位,除了时溪本人,没人知道是谁。
可能李聿淮会知道。
时溪坐在画室里发呆,手里摸着糖果,等回过神才意识到门铃响了好几下。
他抱着猫去开门,快递员在门口说:“这是你的包裹,要签字拍照。”
时溪一顿,放下猫,签了字,也说了抱歉,目送着快递员离开才把门关上。
公寓里没别的人,早上钟点工才来过,清洁完,做了饭就走了。
林叔最近很少住在这里,自从结婚后,他大多数搬去老宅或者别墅。
糖果的尾巴扫了一下货物,四只脚蹲坐再时溪旁边,一人一猫露出相同疑惑的表情。
箱子标签信息被屏蔽了,但尾数是李聿淮手机,时溪认得出来,能拆吗……
拆快递这种事一般都是林叔或者助理来做的,偶尔时溪会帮帮忙,李聿淮这个人,私底下其实很散漫的……对很多事都不太上心。
所以时溪毫无心理负担的拆掉。
全都是避孕套,旁边放了个盒子……蓝粉色棍棒形状的东西。
时溪瞬间把东西丢进去,站起身,后退几步,贴在墙壁上,心惊胆战的看着地上的东西他没见过,只觉得打开了新世界。
冰凉的墙壁贴着被汗水浸湿的后背,时溪缓了好久,直到听见——
“爸爸。”
时溪一愣,看向糖果,糖果一按:“爸爸。”
时溪抿抿唇,过去把他抱起来:“我没事啦……吓到你了,是不是。”
“喵——”糖果挣扎着下去,又按,“是的。”
时溪脸色涨红,显然还未平息,抿着唇说,“我也被吓到了。”
糖果用爪子挠了挠他,发现时溪还是没什么变化,于是又下了地,按下去,“是的。”
时溪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你啊……”
……
这两天课程的作业压力多了很多,公寓有糖果,只要没有早课,就会回去睡觉。
他跟以往那样给李聿淮打卡拍照。
【叔叔:今天很早】
【时溪:明天的课在十点,虽然不用早起,但我要补一下觉,最近太忙】
【叔叔:我没那么早,还没回去】
【时溪:什么时候回,我说的是回家】
【叔叔:不是说过了吗】
【时溪:忘了】
【叔叔:其实想我的话,可以直接说】
时溪把手机关上。
这晚好像少了什么,时溪睁开眼,看着黑乎乎的环境,他跟李聿淮在床上的那些事是有频率,数数日子来说,今天就是要……
时溪抿抿唇,看了眼李聿淮给他发的消息,至少要后天才能回来。
到底是他太色,还是……时溪轻轻叹气,索性把自己团起来,做一个什么都不想的缩头乌龟。
时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被子闷着脸,红扑扑的,呼吸也带着热气。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被窝下动了动,轻轻地夹了下腿。
脑海里全是那条蓝粉色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养老婆,全方位的养,嗯,包括床上的那些事。
把什么都不会的老婆,养得什么都想要的老婆~[加油]